1980年属猴今年运气:乾隆帝统治的确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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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帝统治的确立(一)

乾隆帝统治的确立

乾隆帝弘历,是雍正帝第四子。一七一一年(康熙五十年)八月生。母钮祜禄氏,雍正帝封熹贵妃。弘历六岁时,由康熙帝收养宫中,亲授书课,深得宠爱。雍正帝即位后,为防止日后的皇位纠纷,秘密书写继承者的名字,封存于乾清宫匾额之上。密书名即是弘历。雍正帝在位时,弘历深居读书,尤好汉诗文,虽曾参与军事谘议,受封为和硕宝亲王,但基本上是生长深宫,如他自己所说:“于外事总未经历”(《高宗实录》卷一),与乃父即位前迥然不同。

乾隆帝即位时,由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和大学士张廷玉、原任大学士鄂尔泰等开读密封,拥帝即位,受命辅政。乾隆帝服丧期间,由允禄等总理事务王大臣执政,撤销雍正时设立的军机处,另设总理事务处办事。在此期间,乾隆帝仍不时过问政事。一七三七年(乾隆二年)十一月,乾隆帝服丧期满,亲自执政,总理事务王大臣解任,总理事务处也随之撤销。复设军机处,草拟诏旨,处理章奏,以鄂尔泰、张廷玉等为军机大臣。乾隆帝由此组成满汉大臣集团,建立起他的统治。

一、乾隆初政诸措施

乾隆帝依“密封建储”制,顺利地继承了帝位,避免了皇位争夺和朋党纠纷,但也正由于此,他在即位前并未能建立起足够的威望,在他的周围也未能聚集一批可以信赖的臣佐。他在清王朝已臻富盛时即位,原只能做个守成的君主,但他又并不甘于守成,而渴望有所作为,以树立自己的声威,巩固皇室的统治。雍正帝因力矫康熙末年的积弊,施政不免严猛。乾隆帝在即位的次年即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二月的诏谕中说:“大抵皇祖圣祖仁皇帝时,久道化成,与民休息,而臣下奉行不善,多有宽纵之弊。皇考世宗宪皇帝整顿积习,仁育而兼义正,臣下奉行不善,又多有严峻之弊。朕缵承统绪,继述谟烈,惟日孜孜,正欲明作有功,以几大成裕之治。”(《高宗实录》卷十二)乾隆帝这段话表明:他力图矫正前朝或宽或严之弊,从而以所谓“宽严相济”作为施政的方针。乾隆帝即位之初的十多年间,依此方针,实行如下的一些重大措施。

(一)宽赦与严惩

乾隆帝初即位,即下诏说:“凡皇考办理未竟之事,皆朕今日所当敬谨继述者。”(《高宗实录》卷一)但依据宽严相济的施政方针,对前朝已经处置的重大案件,又重新做了处理。

  雍正帝严惩宗室兄弟,翦除政敌允、允一党,令其削籍离宗,赐名阿其那、塞思黑。允、允相继死于狱中。宗室多人也被株连。乾隆帝即位后,于一七三五年(雍正十三年)九月,诏宗人府依圣祖康熙帝处置宗室例,将宗室、觉罗中有因罪革退名号,并其子孙除去玉牒,不准载入者逐一查明,分赐红带、紫带,附载玉牒。十月,谕将雍正帝拘禁的允■、允宽宥。已死的允祉收入谱牒。又命廷臣重议允、允子孙事。十一月,诏依圣祖处置莽古尔泰等例,将允、允之子孙,给与红带,收入玉牒,即重新承认他们的宗籍,仍为皇族。乾隆帝此举,旨在争取皇族宗室的支持,用意是明显的。雍正帝处置年羹尧案,涉及依附他的汉人文士汪景祺、查嗣庭,家属子孙均被流放。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三月,下谕说,“汪景祺狂乱悖逆……,其兄弟族属南北远隔,皆不知情。今事已十载有余,著将伊兄弟及兄弟之子……开恩赦回。”(同上,卷十四)族人牵连革禁者,也予宽宥。查嗣庭子拘系配所者,也从宽赦回。

乾隆帝在宽赦前朝满汉罪臣族属的同时,又严厉处置了曾静、张熙。湖南靖州人曾静及弟子张熙,因雍正时传播吕留良反满思想,劝说岳钟琪反清案被拘。雍正帝赦其死罪,命往江浙各地宣讲,自陈悔悟。乾隆帝即位后,随即加重处置,说:“在皇考当日或可姑容,而在朕今日断难曲宥。”(同上,卷九)一七三五年(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将曾静、张熙凌迟处死。乾隆帝初即位,即处置曾、张,旨在镇压汉人的反抗,用意也是明显的。

(二)减免赋税

  

  清王朝建立起封建制的统治后,征收赋税是对广大农民的主要的剥削方式,也是向地主索取钱粮的主要手段。因而减免赋税便成为朝廷争取各阶级民众的最便当的方法。乾隆帝即位时,前朝建树的富盛的国力,为他准备了减免赋税的物质条件。父祖因减免赋税而博得赞誉的事实,又为他提供了借鉴。乾隆帝初即位下诏颁布合行事宜,恩赏各级官员,即令查明“各省民欠钱粮,系十年以上者”,“候旨豁免。”(《高宗实录》卷二)甘肃省因连年负担军需,雍正帝在世时已有旨,将本年地丁钱粮全行捐免。此后十年间,乾隆帝不断减免各地赋税。全省通免及一次减十州县以上者,屡见于清《高宗实录》及乾隆《会典》。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二月,在豁免甘肃应征钱粮的同时,又谕“陕西只征一半,以昭格外之恩。”(同上,卷十二)又免贵州通省钱粮一年。二年,免顺天直隶额赋,免山东正项钱粮一百万两。三年,免江南松江府额赋。四年,免陕西榆林等十一州县逋(欠)赋。六年,免福建台湾逋赋,江苏苏州等府属逋赋。七年,免直隶、江苏、安徽、福建、甘肃、广东等省雍正十三年逋赋,并免江南、浙江未完雍正十三年漕项。十年六月,又命普免全国次年钱粮,下诏说:“朕临御天下……,躬行节俭,薄赋轻徭。……是以左藏尚有余积。数年以来,直省偶有水旱,朕加恩赈济,多在常格之外。如前年江南被水,抚绥安插,计费帑金千余万两。”“朕思海宇安,民气和乐,持盈保泰,莫先于足民”,“将丙寅年(乾隆十一年,一七四六年)直省应征钱粮,通行豁免。”(同上,卷二四二)廷议三年之内轮免一周。乾隆十年下诏普免钱粮,一时颂为盛事,也说明当时确是财力充裕,左藏有余。乾隆帝即位后的十多年间,如他自己所说,各地遇有水旱雹灾地震等害,也都加赈济和减免额赋,并一再废止各地的多项杂税,史不绝书。乾隆帝以减少税收的办法,安定人心,防止动乱,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三)汉人文士的选用

  

  清王朝经过康、雍两朝采用汉制统治广大汉人地区,汉人文臣已在统治集团中逐渐占有重要地位。乾隆帝即位后,在处置曾、张以镇压汉人反抗思想的同时,又以多种方式,选擢文士,开拓仕途,以争取汉人文士的臣服。康熙时曾于科举定例之外,特设博学鸿儒科,擢选文士。一七三三年(雍正十一年),曾诏举博学鸿词。一七三五年(雍正十三年)八月乾隆帝即位后,随即于十一月下诏说:“皇考乐育群材,特降谕旨,令直省及在朝大臣,各保举博学鸿词之士,以备制馆之选。乃直省奉诏已及二年,而所举人数寥寥。……朕因再为申谕,凡在内大臣及各直省督抚,务宜悉心延访,速行保荐,定于一年之内,齐集京师。”(《高宗实录》卷六)次年二月,各省所举文士即有一百余人到京。九月,在保和殿御试一百七十六人,命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及吏部侍郎邵基阅卷。考取一等五名,二等十名。乾隆帝亲自召见,授一等刘纶、潘安礼、诸锦、于振、杭世骏为翰林院编修。二等中由科甲出身的陈兆仑、刘玉麟、夏之蓉、周长发、程恂授为翰林院检讨,未经中举的杨度汪、沈廷芳、汪士■、陈士■、齐召南授为翰林院庶吉士。一七三七年(乾隆二年)七月,张廷玉等又考取续到博学鸿词之士一等万松龄、张汉为翰林院检讨,二等朱荃、洪世泽为翰林院庶吉士。博学鸿词科是皇帝特设的制科,考取者即可入官翰林院,一时被士林视为殊荣,贵于例行的科举。

  一七三七年(乾隆二年)五月,举行定例的科举,考取于敏中等三百二十四人。赐进士及第三人,进士出身八十人,同进士出身三百四十一人。殿试进士,原由主考官阅卷。乾隆帝亲自阅定前十名,诏谕主考官说:“卿等所拟第四卷,策语字画俱佳,可置第一。所拟第一卷改置第二。所拟第七卷亦佳,可置第三。所拟第二卷改置第四,……。”乾隆帝亲自阅卷,决定名次,掌握了科举取士的权柄。同年,又亲自考试翰林、詹事等官,说:“非朕亲加考试,无以鼓励其读书向学之心。”(《高宗实录》卷四十)阅卷后,依文字优劣,定为四等,分别予以升降,以至休致。乾隆帝由此加强了对文士的选擢和控制。康熙以来,国子监生和知县官缺,可输钱米捐纳,是一项弊政。乾隆帝即位后宣布停止捐纳,也有利于科举取士制的实行。

  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六月,乾隆帝命内阁学士方苞主持选颁四书文,将明朝及清初的科举应试文章,选集数百篇颁布,以为举业指南。六年正月,又谕各省督抚学政,采访近世研究经学的著述,不拘刻本抄本,随时进呈。十四年十一月,因翰林以文学侍从,多致力于同章,诏谕各省公举潜心经学之士,不拘进士、举人、诸生以及退休闲废人员,以应精选。由此访得顾栋高等名儒四人,于十六年并授国子监司业。乾隆帝通过多种途径察访文士儒生,也从而加强了对文化思想的统治。

  

  (四)统治核心的整顿

  

  乾隆帝初即位,由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与鄂尔泰、张廷玉受命辅政,组成最高的统治核心。乾隆帝亲政后的十多年间,对这个核心势力,逐步整顿,使权力更加集中于皇帝。

  允禄、允礼是雍正帝的兄弟,也是宗室中最有威望的亲王。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三月,乾隆帝因祭堂子(祭天)时,允礼托病不到,削去亲王双俸和护卫。一七三八年(乾隆三年),允礼病死,允禄受命总理事务并任理藩院尚书。乾隆帝察知他与允■子弘皙、允祺子弘■、允祥子弘昌等来往,指为“私相交结,往来诡密”,于一七三九年(乾隆四年)十月交宗人府审处。弘皙革去亲王,弘■永远圈禁,弘昌革去贝勒。允禄从宽免革亲王,仍管内务府事,革退议政大臣、理藩院尚书等职及亲王双俸。十二月,弘皙又被告发听信巫术,向妖人询问国事,指为“大逆不道”,永远禁锢。允禄也被罚俸五年,“以示惩儆”(《高宗实录》卷一○六)。辅政两亲王先后失去权势,宗室子孙不敢“私相结纳”了。

  乾隆帝即位亲政,复设军机处后,鄂尔泰与张廷玉分任满、汉军机大臣,总理朝廷大政。鄂尔泰历仕三朝,能文能武,一七三五年(雍正十三年)七月,因办理贵州苗疆事务获罪,解大学士任,削去一等伯爵。乾隆帝即位,受命为总理事务大臣,授一等子爵。次年,为军机大臣,三等伯。一七三八年(乾隆三年)兼议政大臣。安徽桐城人张廷玉,康熙时曾以翰林院检讨入直南书房。雍正时,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国史馆总裁、会典总裁,晋为大学士,草拟皇帝谕旨,深得雍正帝倚信。乾隆帝即位,受命辅政为总理事务大臣。元年,复为大学士、军机大臣。二年,与鄂尔泰同进三等伯。汉人文臣爵至侯伯,为前此所未有。张廷玉以进士出身,得三朝倚任,在朝连膺重任,并一再充会试考官,成为汉人文臣和文坛的领袖。

  乾隆帝即位,倚用鄂、张二老臣辅政,并将雍正帝生前的谕旨入于遗诏,说:“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朕万年之后,二臣著配享太庙。”朝臣配享太庙,前此如费英东、额亦都等,都是满洲元勋。汉人文臣配享,是历来所不曾有。清朝一代,也只有张廷玉一人。鄂尔泰、张廷玉主持军机处后,权势尤盛。乾隆帝为防范满、汉朝臣结党,屡次申谕饬戒。一七四○年(乾隆五年)四月,在一个谕旨中说:“而无知之辈,妄行揣摩,如满洲则思依附鄂尔泰,汉人则思依附张廷玉,不独微末之员,即侍郎、尚书中,亦所不免。”“鄂尔泰、张廷玉乃皇考与朕久用之好大臣,众人当成全之,使之完名令节,永受国恩。”“二臣当更仰体朕心,益加敬谨,以成我君臣际遇之美。”(同上,卷一一四)昭■《啸亭杂录》说:“上习知其弊,故屡降明谕,引宪皇帝(雍正帝)朋党论戒之。”乾隆帝亲自处理朝政,大权独揽,又多次告诫臣工,预防朋党。

  鄂尔泰是著名武将,又主持文坛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主考会试,门下满、汉臣僚甚众。受命辅政,位至尊显。子鄂容安也在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授任翰林院编修、南书房行走。后转侍读,擢升詹事府詹事。鄂氏一门在朝中权势甚盛。左都御史仲永檀乾隆元年进士,是鄂尔泰主考的门生。乾隆七年十二月被揭发与鄂容安结党营私,将密奏留中事泄露(昭■《啸亭杂录》以此事为刑部侍郎张照诬谮)。乾隆帝说他“依附师门,将密奏密参之事无不预先商酌,暗结党援,排挤不睦之人,情罪甚属重大。”(《清史列传》)审理此案的王大臣请将鄂尔泰革职拿问,乾隆帝特予宽容,“交部议处,以示薄罚”,仍留原任。鄂容安革职。仲永檀死于狱中。乾隆十年(一七四五年)正月,鄂尔泰因病请解任,有旨慰留。四月病死。

  自鄂尔泰获罪后,张廷玉主持军机处,权势益重。早在一七四一年(乾隆六年),左都御史刘统勋即上奏说:“外间舆论,动曰桐城张、姚两姓,占却半部缙绅。”“今张氏登仕版者,有张廷璐等十九人。姚氏与张氏世姻,仕宦者,有姚孔振等十三人。”一七四六年(乾隆十一年),乾隆帝因廷玉年老,命其次子张若澄入直南书房,以便扶掖入朝。一七四八年(乾隆十三年),张廷玉以老病乞休,乾隆帝不准。一七四九年(乾隆十四年)冬,再次乞休。乾隆帝不悦,乃许致仕。次日,张廷玉未入朝,只命若澄入谢。乾隆帝大怒,命发旨诘责。张廷玉随即于次日晨入朝谢恩。乾隆帝又怀疑草拟诏旨的汪由敦泄露内情,将汪由敦革职,削去张廷玉伯爵,命以大学士衔休致留京。一七五○年(乾隆十五年),张廷玉疏请南还,乾隆帝更怒,严加斥责。张廷玉疏请治罪。一七五五年(乾隆二十年)四月病死,年八十。仍命配享太庙。

张廷玉在乾隆朝,执政十余年。作为汉人文臣的领袖和代表,权位至于极盛。乾隆帝倚用汉人文臣而又时加控制,并一再宣告“满汉均为朕之臣工”,不得相互歧视。乾隆帝即位后约二十年间,满汉大臣之间并未出现严重的朋党纷争。

二、边疆战事的发动

乾隆帝即位的二十年间,主要在稳定政局,巩固他的统治,并未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但初年曾出兵镇压贵州苗族的反抗,一七四六年(乾隆十一年)又开始了对四川西部大小金川的征剿。

(一)苗疆战事

雍正帝时,张广泗等攻占贵州古州苗人地区,鄂尔泰在古州设镇,为总兵驻地。又在苗岭山脉及清水江、都江流域的清江(清水江)、丹江、八寨等城设立协营驻兵。后改清江为镇,与古州分辖。鄂尔泰因而晋封伯爵,入为武英殿大学士。一七三二年(雍正十年),清军在台拱驻兵,引起苗民反抗。次年,清军攻占台拱。一七三五年(雍正十三年)春,各地苗人因反抗征粮起义,接连攻陷数城。六月,雍正帝诏发云南、四川、湖北、广东等六省兵会剿,特授云南提督哈元生为扬威将军、湖广提督董芳为副将军,领兵作战。七月,又命刑部尚书张照为抚定苗疆大臣,总领其事。张照至苗疆,认为强行“改土归流”并非良策,与哈元生不和。清兵数月无功,苗人起义更加迅速发展。鄂尔泰也因此被免去大学士职。

乾隆帝即位后,十月间逮捕张照,治罪,命张广泗为七省经略,节制诸军。张广泗至军,劾哈元生徒事招抚。免官逮入京师论斩。乾隆帝命免死赴西路军效力。张广泗又劾董芳师集数月,剿抚无端。免官逮至京师,以副将发云南。张广泗调集贵州兵,集中于镇远府。分三路进攻苗寨。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春,又增加兵力,分八路进军。四、五月间,对起义苗民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六月间战事结束,共毁苗寨一千二百二十四所,斩杀一万七千余人,俘掳二万五千余。乾隆帝不惜发动大军大肆屠杀,为苗民带来惨重的灾祸。但迫于苗民的坚决反抗,战事过后,仍不得不宣诏免除苗疆的钱粮,永不征收。苗人之间的诉讼,也仍依苗人习俗处理,不拘清朝的律例。

(二)对瞻对土司的镇压

  

  四川打箭炉西北,有瞻对土司,居雅龙江畔岸山中,称为上瞻对、下瞻对。各有首领(土目),居民是土著的藏族。有人恃险劫货,掠及清台站士兵。官府捕治时,土司隐匿不交。一七四五年(乾隆十年),川陕总督庆复偕四川巡抚纪山、提督李质粹奏请发兵进剿。庆复、李质粹分兵数路围剿上瞻对,上瞻对土目四朗降。清兵合力进攻下瞻对诸寨,下瞻对首领班滚力战,不敌,请降。庆复不许,上疏报捷。乾隆帝授庆复文华殿大学士。一七四六年(乾隆十一年)春,庆复以明正土司汪结为向导,继续进军。四月,庆复、李质粹领兵进攻丫鲁地方,烧毁碉楼四十余座。碉内所居男妇老幼,俱被火烧。李质粹咨报班滚已自焚死。六月,庆复据以奏报朝廷。乾隆帝以为可疑,说:“惟班滚渠魁,断不可容其漏网。”传谕庆复继续查访,“留心踪迹,毋留遗孽。”(《高宗实录》卷二六八)清军暂且收兵。

  

  (三)第一次大小金川之战

  

  四川西部金沙江上游,有两水,因山中产金,俗称为大小金川。藏族部落居两川附近地区,称大金川为促浸水,小金川为■纳水。大金川首领嘉勒塔尔巴于一六六六年(康熙五年)由清廷授予嘉勒巴演化禅师印,统领部众。其庶孙莎罗奔曾随岳钟琪部进军西藏,有功于清廷。一七二三年(雍正元年)授予金川安抚使的封号。莎罗奔依靠清廷的支持,雄据一方,声势渐盛。又以己女阿扣嫁小金川首领泽旺,以图控制。一七四五年(乾隆十年),莎罗奔曾将泽旺捉拿,被清大学士管川陕总督事庆复制止。庆复在一七四六年(乾隆十一年)十一月奏报说:“大金川土司色勒奔细(即莎罗奔)性更凶顽……,更欺压小金川。去年竟有将小金川土司拿去之信。经臣差弁严查……,方遣土目具禀军前,当即严加申饬。”(《高宗实录》卷二八三)乾隆十二年(一七四七年)正月,四川巡抚纪山奏报说,莎罗奔侵占邻近的革布什咱土司地方,彼此仇杀,并诱夺泽旺印信。乾隆帝认为是土司之间的“小小攻杀”,诏谕“即当任其自行消释,不必遽兴问罪之师”,“令其畏惮奉法,恩抚感怀,各得其道,先事所筹,无致轻有举动。”(同上,卷二八四)随后,庆复又奏报莎罗奔“近攻革布什咱之正地寨,又攻明正土司所属之鲁察景谷,番民望风畏避。坐汛把总李进廷抵敌不住,退保吕利。”乾隆帝得报大怒,说“看此情形,则贼首恃其巢穴险阻,侵蚀诸番,张大其势,并敌扰我汛地,猖獗太甚。”三月,调任镇压苗民有功的云贵总督张广泗为川陕总督,会同庆复相机进剿(同上,卷二八六)。

  张广泗领兵三万进攻金川。六月,小金川土司泽旺及弟良尔吉来降。张广泗即驻兵于泽旺的美诺寨,命良尔吉从征。庆复被召回京。张广泗分兵两路攻打大金川。莎罗奔阻山为石垒,清军无法前进。十月,纪山及张广泗先后奏报莎罗奔乞降。乾隆帝谕军机大臣等:“此番官兵云集……,断无以纳款受降,草草了局之理。著传谕张广泗,务将莎罗奔擒获。”(同上,卷三○一)十一月,张广泗又奏报莎罗奔遣使乞降,“臣复面加晓谕……,此番用兵,务期剿除凶逆,不灭不已。”乾隆帝旨复:“甚是!甚是!是慰朕怀。”又批:“好!明告之,甚是。”(同上,卷三○五)年底,清军仍不能前进。

  在此期间,张广泗察知下瞻对首领班滚隐藏未死,庆复奏报班滚自焚事不实。乾隆帝命他继续查访核实,将庆复免官,与李质粹同下刑部狱。审讯,以贻误军机论斩。乾隆十三年(一七四八年)正月,张广泗又奏请增兵一万进攻,但至三月,仍无进展。四月,乾隆帝命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讷亲为经略大臣,到四川督师,并起用削职的岳钟琪以总兵衔到军中听用,起用董芳为四川重庆总兵从征。大金川以勒乌围与噶尔■两寨为主要据点。莎罗奔自驻勒乌围,其侄郎卡驻噶尔■。六月间,讷亲至军,急于求功,限令三日攻下噶尔■。清军发起猛攻,总兵任举、参将买国良战死,无功而退。张广泗蔑视讷亲,临阵推诿困扰。讷、张不和,军心瓦解。讷亲上疏劾奏张广泗“糜饷老师”。岳钟琪至军,升为四川提督。雍正时,岳钟琪遭张广泗弹劾罢官。这时,他也密奏张广泗玩兵养寇,信用良尔吉,泄露军机。九月,乾隆帝将张广泗革职,交刑部治罪。十二月逮捕入京处死。讷亲也被召回京,以贻误军机革职治罪。次年正月,被处死。

  乾隆帝召回讷亲、张广泗后,九月间,晋升协办大学士傅恒(满洲镶黄旗人)为保和殿大学士,暂管川陕总督,经略军务。十月,傅恒奉旨出发,十二月入川。傅恒至军,在卡撒驻营。察知张广泗信用的良尔吉,与莎罗奔女阿扣私通,向莎罗奔密报军情。随即将良尔吉、阿扣及引荐良尔吉的汉人王秋斩首,军中震动。傅恒奏报作战方略、当地险要形势及期以四月间取胜,并称“此番必期成功,若不能殄灭丑类,臣实无颜以见众人。”乾隆帝得报“深不以为然。”这时,边疆战事已经并非必要地拖延经年,损兵折将,虚耗资财。乾隆帝已渐有悔悟,谕军机大臣传谕傅恒,说他“辗转思之,竟至夜不成寐。”“现在酌拨帮帑项千万有奇,至动及各省留备银两,已属拮据。”“乘此机会,因而抚纳,亦足以振军威而全国体。”(同上,卷三三一)几天后,又以“恭奉皇太后懿旨”名义,传谕傅恒,限令四月初旬以前结束战事。次年正月,乾隆帝决意撤兵,诏谕说:“朕思用兵一事,总系从前不知其难,错误办理。今已洞悉实在形势,定计撤兵。另有谕旨寄发,召经略大学士傅恒还朝。”(同上,卷三三二)傅恒接谕后,交还原旨,请求继续攻打噶尔■。说:“攻克贼巢,旦夕可必。一篑之亏,诚为可惜。”(《清史列传·傅恒传》)乾隆帝得报,不允。再次下谕,召傅恒还朝,并赐诗三章,有句云:“武岂黩兵应戒彼,绩惟和众孰同斯;功成万骨枯何益,壮志无须效贰师。”(同上)傅恒得旨,适莎罗奔遣使来降。傅恒谕令莎罗奔、郎卡亲到清营来降,当赦免不杀。为取信于莎罗奔,提督岳钟琪只率十三骑亲自到勒乌围开谕。莎罗奔率领郎卡随岳钟琪到清军大营投降,誓遵六事:不侵犯邻封、归土司侵地、献出凶手、资送内地人、纳军械、供徭役。傅恒宣诏赦免莎罗奔,领兵还朝。乾隆帝褒赏傅恒,后封岳钟琪三等公,赐号威信。董芳赴镇料理善后,以功加左都督。

乾隆帝先后发动对瞻对和大小金川的征剿,战事经年,为当地居民带来极大的灾祸,清廷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战争的发动,并非由于藏族居民反抗清廷,而只是因为边地出现的某些纠纷。这些纠纷本来并不是不可以妥善处理。乾隆帝轻率出动大兵,又一再拒不接受当地土司首领的投降,务期“尽灭”以维护所谓的军威国体,实际上也就是树立乾隆帝的声威。乾隆帝的横暴的镇压,遭到边地居民的顽强抵抗。清廷先后处死大学士、总督等满汉重臣三人,将官多员战死,伤亡兵士数千。战争耗费军需银七百七十五万两(实销六百五十八万,移驳一百十七万。见赵翼《檐曝杂记》卷二),以致不得不动用各地的后备,使“财用枯窘”。清廷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仍然不得不收兵纳降,继续承认当地土司的统治。军事上的表面的胜利,并不能掩盖事实上的失败。不必要的连年战争冲击了乾隆初年保持的承平局面,也为此后的黩武邀功开了端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