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到无为怎么坐车:一个女兵在援越抗美年代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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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兵在援越抗美年代的经历来源:   作者:  时间: 2011-02-12【字号: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不满16岁的我光荣的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弹指间三十几年过去了,戎马生涯中,最让人难忘的是那鲜为人知的一段经历-----援越抗美,那隐埋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从未向世人公开的历史。

多少年过去了,我想念我的战友,我的领导,我们牺牲在异国他乡的同志们。中国军队援助越南抗美救国战争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将永远载入中越两国人民友谊的史册。如今我在锦州205医院工作,虽然仍在部队,但只有那段经历才是军人真正的生活。今年是援越40周年纪念,我希望我的战友们将永远记住那段光荣的经历。

一九六九年二月,文革后期,在那个龙生龙,风生风,老鼠生儿会打洞的年代,因为父亲是个军人,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我,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甚至来不及告别仍在课堂上念毛主席语录的同学们,就从家乡沈阳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我的部队是铁道兵,两个月新兵训练结束,由于我分配的铁二师正在越南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援越抗美,我们二十几个小女兵人小鬼大的背负起国际主义重任,秘密地离开北京,乘上了南去的列车。

三十几年前的北京,四月份仍然很冷,又遇上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我们人人身着大棉装,经过两昼夜的旅途到了祖国南大门广西凭祥市。一下火车,南方的暖流把我们的棉装都变成了怀抱里的包袱,一个个笨的看得南方人直乐。经过一周整训后,在凭祥边防检查站友谊关楼前合了影就恋恋不舍地脱下还没穿够的绿军装,摘下红领章红帽徽,换上一种浅蓝色的工作服——因为当时中国军队是密秘进入越南的并且是打着工人援助的旗号。汽车驶离友谊关,经过一棵区分两国地界的木棉树,我们就告别祖国踏上了越南的土地上。

历史的车轮回到一九六五年六月,在越南劳动党,越南人民“保卫北方,解放南方,统一祖国”斗争的危难之时,中国政府及其军队应越南政府的请求毅然派谴自己的优秀儿女——由炮兵、铁道兵、工程兵、通信兵、海军、空军、后勤运输等军兵种组成了30余万志愿部队,援助越南人民抗击美国侵略,并最终赢得了抗美援越战争的胜利。但是这段历史至今鲜为人知,隐埋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直到一九九0年我在书店里看到一本抗美援越实录的书,知道终于可以公开了,才拨开记忆厚积的尘埃,方见它闪亮的雄伟悲壮的本来面目。

我所在的这支由32000余名铁道兵将士组成的队伍,自1965年6月23日赴越执行河内以北地区的铁路抢建抢修任务,直到1971年7月1日才奉命回国。听老兵讲,战争最残酷的是刚出国的时候,美国飞机大规模狂轰滥炸,到处是瓦砾、弹坑遍地,火海一片,领导提出了“血染红河畔,铺出通天道”战斗口号,他们顶着连绵阴雨,冒着烈日酷暑,一边修建一边与美机作战,在敌机的频繁骚扰下抢时间,争速度。仅太原铁路抢修那一战,就有20多名指战员壮烈牺牲,他们在挥泪掩埋完战友的尸体后,就又投入到了抢修中。他们一次次架起被炸毁的桥梁,一次次接通被炸断的钢轨,保证了一趟趟满载物质的列车全通过。那是1967年8月11日,美机出动了45架,多批多方面攻击了越南首都河内的龙边大桥,它横跨红河,南连河内市,是通往河内的交通咽喉,这次轰炸使龙边大桥遭受严重破坏,部队紧急抢修施工,分成三班倒,每昼夜还得防空20余次。在那场战斗中我们的战士趴在高桥面17米的顶梁高空作业,上下困难,往往防空警报鸣叫,他们来不及下来,敌机已经临空,我们的战友张天尧在那次抢修中,为了掩护战友,他的一条大腿被炸断,随着一声巨响,一条血淋淋的大腿从龙边大桥上旋转着掉落在滚滚的红河水中。随着几个急转的旋涡被滔滔河水吞噬了,张天尧昏倒了,他的英勇行为震撼了大桥上作业的中越两国军民,部队给他荣记二等功。在着种精神鼓舞下部队提前完成大桥的抢修任务,受到了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

我们部队驻地在越南凉山地区,实际上乘汽车离国内只有四个多小时路程,我分到师医院任卫生员,当时医院有内外科、传染科、门诊和院部,负责救治部队伤病员,也为周围的越南老乡看病。有一次,一名越南妇女难产大出血,情况危急,经我们抢救后母子脱险,老军医说越南妇女因为骨盆小,所以出现难产的几率较高。当时我们对越南人民的国际主义医疗救助,使他们倍受感动。

随着部队援越任务接近为尾声,美机轰炸也近停止偶尔有一两次防空警报也就吓吓我们这些新兵,老兵根本不在乎,在这种情况下,空余时间我们也种一些菜。战争年代,越南老乡吃的很简单,蔬菜种类也很少,最常吃的是空心菜,类似我们北方的菠菜,他们看到中国军队种的萝卜有几斤重,大白菜一尺多高,南瓜十几斤一个,既惊讶又羡慕,我们就把一些菜送给他们,也把从国内带去的菜籽分一些给他们,并教他们一些耕种技术,那时候两国人见面最常见的问候就是“较格垄机”表示“同志你好”的意思。

我们医院坐落在越南凉山的一个大山脚下,那儿真是山高林密,有些象原始森林,树藤缠绕,人一进去就会立即被树丛淹没,而且山是直上直下,若是夜晚站在山脚下,就会感觉黑压压,阴森森的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你俯冲压下,显得恐惧而渺小。山上不断传来各种奇怪的鸟兽虫鸣,所以我从未敢上过山,部队纪律严明,平时不许离开营区,有任务比必须二人同行,夏天气温可达40度,而且持续2-3月之久,最冷也只需二件衣服,因为四季如春,那儿老乡种地一年收三季,种了收,收了种,撒种就靠天吃饭,有玉米、水稻。越战时方园几十米的炸弹坑都被种上了水稻,还有苷蔗等。连年打仗使他们很穷,老乡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房子是竹子搭的棚,一张凉床,好的人家顶多有头牛,上层住人,下层住牛。那儿特点有几多,蚊子多、蚂蚁多、蛇多。蚊子不但多而大,白天也咬人,蚂蚁多,记得一次一个战友吃油食,未洗手就睡下了,半夜爬了一身一床的蚂蚁,真吓人;蛇多,睡觉时经常看见蛇在房梁上晃动,有一次男兵们抓了一条银环蛇,剥了皮用水煮了吃,扔了一地蛇骨头没打扫,半夜我值班,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地上爬满了一条条一扎长的虫子,老兵们说是蜈蚣,一种好药材,兴奋的用钳子全部拾起来。部队的供给,吃的粮和用品全部由国内用汽车运去,肉罐头吃的最多了。

援越时,我的一名炮兵部队战友,他叫扬贵方,现营职转业在锦州炼油厂。那时他在某军高炮营任排长,1966年援越时,驻越南太原市,在太原保卫战中,他的部队面对美机连续轰炸两天两夜顽强战斗,共击落击伤美机20多架,生俘7名飞行员,当时他身边的战友3人牺牲了。回国后,他曾代表部队去了3个战友家看望,副营政委庄邵德,辽中人;战士张富,凌原人;还有一个战士是梅河口人,所到各家带去一袋白面,200元钱,副政委家仅仅多了40斤全国粮票。临行前,战士张富的母亲握着他的手,眼中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深深的皱纹潸然而下,老人失去了儿子,但是因为那时援越是保密的,她既不知道儿子是怎样牺牲的也不知葬在何处。这就是发生在那个年代我们身上的一段经历,党指向哪就打到哪,只有奉献没有索取,有谁会相信在那个炮火连天生命没有任何保障的艰难岁月,我们战士每月只有6元的津贴费。而家中条件很好的我在越南一年竟积攒了30多元钱带给我母亲,艰苦朴素、吃苦耐劳是那个时代的优秀品德,是那一代人的骄傲。

多少年过去了,中国军队援助越南抗美救国战争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将永远载入中越两国人民友谊的史册。还是那位老军人扬大哥的话让我从心底震憾,“这么多年就连做梦都是在部队上,我的战友们如果有来生我还去当兵”。这也是我的心声。

英雄的铁道兵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