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盘分时线怎么看涨跌:福建古闽文化失落的疑团(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4:15:55
  古闽族崇拜之疑 中国最早的一部字典东汉人许慎著的《说文解字》对“闽”有这么五个字的注解:“闽,东南越,蛇种”,这个注解第一次明确地界定了蛇是古闽族人的图腾祟拜。从那以后人共认为“闽为山地,多出蛇之类,故门下增虫字,以示其特性”,所以古闽人的图腾崇拜是蛇已深人人心不可更易。人们甚至找出了若干古闽人崇蛇的实证:大约是上古时期的华安岩画中有蛇交配、产卵、游动的蛇形石刻;春秋时期的黄土仑遗址陶器上有蛇形堆塑、蟠迪纹饰和象征蛇纹的几何图案;福州冶山出土的汉初板瓦上有“虫”字图形;南平樟湖镇以及闽侯、长汀等处有蛇王庙,樟湖镇每年还有七月七蛇王节等等。看来古闽人崇蛇无可置疑。
  古闽人崇蛇吗?古代“南方暑湿,近夏瘴热,暴露水居,蝮蛇丛生”被认为是蛇尴出没的荒远之地。斯时闽地多山,闽族人生活处境险恶,有可能崇蛇吧?
  但是,我们打开《山海经》,悉读之下惊异地发现:此书中记载畏蛇敬蛇的种族不下二十个,感觉中是中国处处好像都敬蛇;可是此书述及闽地时,偏没有只言片语提闽人敬蛇。又读《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一节,明白周王朝鄙视周边“少数民族”,均取用虫蛇来命名周边国族,所以闽字门下之“虫”并不意味着是蛇。从实证来说,华安古岩画恐怕是个孤例,人们没有在古闽地其他地方有相关的发现。黄土仑文物除有类似蛇的造型和图纹外,同时还有大量的凹型、涡旋型、卷云型纹和羊、虎、夔、龙等其他动物造型;而与此同期甚至更早的浦城遗址、昙石山遗址上,不管它们是古闽“山地文化”还是“贝丘文化”,在出土的大量陶器上,我们看到的只是席纹、叶状纹或其他的几何图纹,没有看到一个陶器上有蛇造型或者蛇图纹,即使近似蛇纹的“st’型、“回”型纹也无法看到。福州冶山出土的有蛇图的板瓦,那已是汉代的文物,显然不能倒证比其久远的古闽时代。而最典型的樟湖蛇王庙以及蛇王节活动,起始于明代,用明代证古闽自然是不合适的。
  自古我们没听说越人崇蛇,但意外的是,近年江苏开掘的越王墓群(疑即越王勾践墓群)殉葬物中,却出现了大量形象逼似的蛇图纹和蛇造型。我们是否可以推测蛇崇拜并非闽地土产,却是越人的图腾?是否越人人闽形成闽越国时把蛇崇拜带人闽来,而前人移花接木把闽越国的蛇崇拜转赠给了古闽人?而《说文解字》为东汉许慎所著,那时别说古闽地,连闽越国都早已覆灭,许氏既不知闽越又焉知古闽地?且其解“闽”字义,多参照司马迁《史记》上关于东越(闽越)的记载,而司马氏站在汉武灭闽越的正统立场上着笔,显然对闽越有侮慢之意,故而许氏解“闽”,有无以讹传讹成分?可不可以认为闽地的蛇拜物是由越人带来的,最早只能起于闽越时期?
  如果蛇不是古闽族的崇拜物,那什么是他们的图腾?我们现在从地壳变化上肯定了武夷山是从海中生成,因此“武夷闽”人留下了许多水上居民的特性。武夷山船棺是全世界“管悬葬”的源头,它是商周时期古闽族人的棺撑。考古专家在一个船棺的骨殖头部枕下发现了一块木刻龟纹板,这是不是表明“武夷闽”人有“龟崇拜”的迹象?另外从汉武帝祭祀武夷君时用的是鱼干看,古闽族人的图腾崇拜会不会与水族有关?这些也许是思考的方向。
  生死鬼神之疑 与当时其他种族比较,前人对古闽人作出了生则“喜生食”,死则“棺悬葬”,族人“迷信惧鬼”的判定。其情形果如是乎?
  以渔猎为生的古闽人茹毛饮血吗?这得取决于他们用火的程度。远古时期人类生食这是共有现象,非独古闽人。但是古闽时期闽族人用火却是超过了中原种族,比如浦城制陶烧的是龙窑,据说这种烧制方法远比同期北方烧椭圆形窑要先进得多。同时,在昙石山商周时期的墓葬上,仅其中一个墓坑就出土了18件陶釜,它即是后世的汤煲,福建人至今爱烧各种羹汤就从这里起源;而另一座墓中出土的精美绝伦的灯具,被称为“中华第一神灯”或“东方第一神灯”,它宣告古闽人不但用火,而且用出了不可企及的高明!这是不是回答了我们:古闽人并不“喜生食,’?
  认为古闽人死后都葬在悬崖上,也是以偏概全。虽然武夷山有古闽时代的船棺崖葬,而且专家追溯巴蜀云广及东南亚岛屿上的悬崖葬皆源出于古闽。但在二十万年前的漳州莲花池、三明万寿岩并没有古闽人悬崖葬的遗留,而万年以来的浦城猫儿垅遗址和福州昙石山遗址却大量发现几千年间的古闽人都是死后就土掩埋,连个棺撑都没有!可以认为悬崖葬只是古闽个别部族的个别现象,并非一般特征。
  鬼神观念也是人类早期共有的观念。在鬼神观中又有区别,鬼是一种畏惧,神是一种敬仰,两者构成了迷信。相比之下,古闽人的迷信是更畏鬼还是更崇神?自古以来人们判定古闽族人“迷信惧鬼”,而我们的认识恰好相反。我们不能用今天福建有许多鬼神庙宇、鬼神节日、敬鬼神习俗去反证古闽人迷信崇鬼,这些习俗也可能是后世外来渐人的。另外从几千年间都是死后就土掩埋看,鬼的观念也比较淡化,即使从武夷山的架壑船棺看,鬼的观念也是淡化的,因为葬俗是最能反映鬼观念的。自古人们认为,人有灵魂,人死了躯体消失了灵魂还在,灵魂会化为鬼,所以人死了得用土将躯体连同灵魂都埋了。可是新土被太阳一晒水汽蒸发,又疑灵魂会随水汽升腾而在天地间成鬼(浦城人昙石山人长期土埋看来就没有这个惧怕),于是为了牢靠,还得装进棺撑中。而棺撑还是有缝,又怕鬼魂会从缝中跑出,于是就得用钉钉牢(武夷山船棺是不加钉的,看来也不惧鬼)。钉牢的棺撑暴露在野外还是不安全,于是得把棺撑埋人土中。埋人土中还不安全,于是得加石碑镇住。我们的古闽族人远远没到后面的这几步,所以从他们的葬俗看,可能不惧鬼。我们还特别要提到福州昙石山遗址的更奇异现象:活人的生活区和死人的埋葬区紧紧相连,生者和死者混居一处坦然相处,这让我们感觉到:他们几乎没有鬼的观念,并不“迷信惧鬼”;而葬俗中几千年来死者的头都朝一个方向,表明有神的敬仰,崇神远甚于惧鬼。
  山都木客之疑 福建的考古发现和有关古闽的文字记载有一个非常吻合的地方,那就是考古发掘的遗址都在商周时期便戛然而止,全省春秋至汉初,几无考古发现。而历史文献中,有关古闽国和古闽族的文字记载也在这个时期截止,从此后古闽地古闽族人间蒸发。
  但是,从《越绝书》开始,古代典籍中却屡屡出现对闽地山林和江海有“山都、木客”和“疍民、曲蹄”的传说。清末一本据福州方言和福州民间流传的历史故事著述成的小说《闽都别记》中,也有大量关于古代福建“山都木客”“曲蹄疍民”的生息情形,直至解放前后福建还流传山林有“人熊”的说法,而“疍民”的后裔却是事实的存在。只是这些记述被视为传说故事而不为学界注意。
  福建春秋至汉初无史可考时期,恰是越人人闽形成闽越国时期,历史沿袭的说法是:古闽国为闽越国取代后,古闽族人和越人相融合形成了闽越人。但我们考察历史却没有闽族和越族融合的踪迹,相反的看到的是商周后古闽人无踪无息。结合古代传说,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情形:春秋末年越王无疆率族人闽后对古闽族人进行了一番灭族的血洗屠戮,残存的闽人可能一部分散居山林,演变成了传说中的“山都木客”;一部分荡舟江海,成为后世的“曲蹄蛋民”,所以古闽族人从此从世人的视线中消失?
  传述中的“山都、木客”为人形林魁,“曲蹄”为人形船魅。如果这个推想合理的话,那么古闽人与“山都木客”、“曲蹄疍民”间应可找到联系。而事实上这种联系的确存在—古代闽地人曾有一个称呼叫“闽濮”,濮,即小黑人,商周时被征服成为“仆”,他们可能是查民的祖先,也即闽族的祖先。我们在武夷山船棺中看到了随葬的黑、棕两种卵石,是不是意味着武夷闽人对祖先的崇敬和追根?
宋《太平御览•鬼神部》也明确记载闽西有“山都,形如昆仑人,手脚爪如钩利,高岩绝峰,然后居之。棺葬法,每在高峰树抄或藏石案间。”(“昆仑”即“黑”,昆仑人即小黑人)这里既勾连出了“山都”与“闽淮”的关系,也勾连出了“山都”与“武夷闽”人之间的关系。最直观的证据是,浦城挖掘的古闽族人墓坑,如果扣除头脚两端放置供品之位,墓中人身形是矮小的;而昙石山古闽族人身形最高才巧159厘米!
  相传的“山都”、“木客”和“曲蹄”、“疍民”人身形与古闽人这种身形是一致的!所以如果把传述中怪异化山都木客和曲蹄疍民人的词汇摘除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山都木客和曲蹄疍民可能是古闽族人的后裔?如果借助现代DNA技术和其他科技手段,也许可以科学地鉴定出结果来,从而揭示出古闽族消失的疑团。
  随着中华民族大踏步地进人文明昌盛的新世纪,福建的史学界、考古界对古闽国的研究越来越重视,研究成果一再呈现,相信在福建省闽学会、南平市武夷文化研究院的推动下,古闽文化会越来越清晰地浮出水面,古闽国的真实面目终将昭示于天下。


来源:福建社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