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队的演员:教育的底线是保全生命

教育的底线是保全生命  

2011-09-30 15:51:16|  分类： 教育视野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教育的底线是保全生命

——李炳亭在河南通许的演讲实录

今天讲3个问题。一是教育的底线是保全生命，二是教学的底线是不误人子弟。前几天，江西九江，3个10岁的孩子，相约跳楼自杀，原因是“死了之后就不用再写老师布置的作业了”。两个月前，也是九江，一个校长的女儿跳楼自杀了。这个孩子告诉校长，走进教室，就头疼，就烦躁。想利用周末，逛一次商场，还让爹妈请她吃一顿饭，然后飞身而跃……至今，失去爱女的俩口子还住在医院里。

我不懂为什么有些老师还抵触课改，把课上得跟开追悼会，照本宣科如致悼词，一节跟着一节肃穆，一天连着一天默哀，追悼会连开12年，谁家的孩子能受得了！

今天社会的乱象，来自于昨天压制、驯服、剥夺的报应。我派共同体学校校长去美国考察，人家靠一张海报，也不用大喇叭通知，3个小时的音乐会没人交头接耳。中国教育孩子从小要讲纪律，可走上社会，就变成了流氓。人家教给孩子尊重——尊重同伴，尊重艺术，尊重规矩。反思我们的很多教育教学行为，至少得保住学生的命吧！有些校长口口声声“爱孩子”，12年如此痛苦，这是爱吗？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我早就说，课改就是从油锅里捞孩子，有多少孩子正在沸腾的油锅里挣扎！

刚才开会的间隙，我到课堂转了一圈，唉——

我一直喜欢用宗教说法，那就是“放生”，抓紧放生！选择了课改，每隔45分钟，放生一次。可有些老师宁愿坚守罪孽，也不愿放生！大家可上百度搜搜，有多少人在骂我，但我坚信一条真理：凡是骂我的，没有一个好人！（掌声）骂我的没人性，就那么简单。我儿子当年上初三，夜里学习要到两点半，我去把他的灯关掉，儿子趴在写字桌上呜呜地哭。身高1.86的小伙子，是谁逼成这样？我去找他的老师，是位“特级”，特级老师说没办法，不都如此吗？我又去找校长、找局长，讨回一项特批：“准许我儿子不写作业。”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师们，快快解救像我儿子一样的孩子吧！任何一个国家的前途都来自孩子，孩子的未来就是国家的未来。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样，为了自己少受一点报应，过一点安全、稳定、快乐的生活，你也必须改。课改也是在“捞自己”，从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上，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兴衰，维系于子女，国家的兴衰维系于孩子。除了诅咒，行动才有意义和价值。

第二个问题，改，是改良还是改革？

“课改”这是第八次，为什么走不通？改革不是改良，修修补补，这样做有效吗？改革不是改方法而是换脑袋、换观念。将课改定位于改方法，无异于给马车换发动机。大道至简，教育原本很简单。5个字：从学生出发。把5000年的文明史看透，发现根本没有教育，就是一部专制史。一切的教育只为培养两类人——奴才和汉奸。5000年的教育，突显两个字，叫“控制”。

许多人口口声声喊“人本思想”，可具体做的却是如何管制学生，甚至研究用兵法来管制学生，哪有是以人为本的。课改说穿了，就是要改写中国的教育学，教育学，完整地讲叫“教育解放学”。通许的老师们在毛局长的带领下要变“管制”为“解放”，变控制学生为解放学生，从而激活学生，不要再给学生设规矩。那些连坐姿都要约束的，于心何忍，禁止对儿童世界的野蛮开垦和占领，不要把占领当成“爱”。从学生出发，教育的首要使命是研究学生。可有几个人在研究学生，16岁的女孩和16岁的男孩有什么不同？中国没有教育学就在这里。

课改是改课吗？我们要重新书写中国的教育学。每个学生都有两个天性：好奇心，展示欲。满足好奇心就是学习。不准许学生有好奇心是反教育，从好奇心出发去满足他们的好奇是真教育。展示不仅是情感活动，而且是教学的谋略和策略。展示即暴露，你满足他的好奇心，满足展示欲了吗？都在那里讲，灌输的课堂显然是和儿童作对的，满足好奇与给予展示才是顺应学生的天性。

课改说穿了，你会发现，教育教学有多种关系组成，这纷纭的关系就像一棵大树，仅仅拿出一片树叶来是研究不透的。怎么研究，需要从种子开始，回到种子上，这个“种子”就是教师。研究教师，研究教师的角色，因为有了教师，才有了教学，才有了教育，有了学生才有了学校，一切一切的教学研究，必须回到教师这个角色上，明白了教师角色就明白了教育的一切。在传统教育当中，教师的角色是“二传手”，所有的知识都需要有教师传给学生。在这方面，河南人是负有责任的——“传道授业解惑”嘛，说这话的人叫韩愈，河南人！（全场会意笑）。

许多局长热衷于搞“二传手”培训班，教师想成长不用你举办，不想成长，发给美女都没用。教师专业化面临的挑战，不是学会奉献、学会牺牲所能解决的。做“蜡烛”、“春蚕”是违背教育规律的！母亲爱孩子，你能替孩子感冒发烧吗？青年人谈恋爱，当妈的能说声“闺女，我来替你谈——”；儿子要结婚，当爹的说“来，我替你结”。（全场笑）父母不可能替代和包办孩子的成长和生活而只能为孩子的成长和生活创造条件。教师的作用是为学生的学习创造条件，教师即条件。

推荐一本书，比我写得更好。（意想不到地说出）《西游记》，唐僧算是老师，3个徒弟恰似三类学生，唐僧的专业化水平和孙猴子谁高？这点正像田径界一样，如何评价孙海平，难道要看他的跨栏速度吗？显然不是，只要刘翔跑得快，就是孙海平的杰出。今天，所谓的专业化发展劳民伤财，变成了教师的负担。我教过4年学，再也不教了。解放校长，只有解放校长才能解放教师；解放教师，只有解放教师才能解放学生，靠牺牲教师来成就学生，这是不道德的（掌声）。最好的老师是，“你们学吧，我玩了”。其实，我的一切主张，可概括为一句话：变“二传”为一传，也就是变灌输为吃自助餐。这样的前提是准备好自助餐，这正好印证了刚才讲的“教师即条件”。

如何学会吃饭的，凡是会吃饭的人都会学习。把食物嚼碎喂到嘴里是不可以的。孙猴子那么厉害，让他一个筋斗把经书背回，行不行？真正的学习是经历，学习即经历。到学校来“经历”学习，不是听教师“讲”的。什么是经历，什么是学习？经历就是学习。你以为毛局长是教育局长学院毕业的，没有吗！你参加过恋爱培训班吗？全是本能！最能体现学习能力的就是偷情，严防死守也挡不住。经历才能取得真经。课改不需要教师吗？不需要你讲了，不是的。没有唐僧，取经完不成——猪八戒走到高老庄就不了嘛。教师本该是组织者，可到传统课堂看看，看不到组织嘛。唐僧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他不仅是“组织者”，他还有坚定的信念，一心向西，只要有了信念，狮子和猪都可以成佛！（掌声），看我的博客，我最近的研究动向是“佛”。我奉劝一些学校，不要急于搞课改，或者课改前先找到一点点信仰。像苏格拉底说是那样，点燃头脑当中的小太阳，引爆核反应堆。教育的最高境界是信仰。这就是我说的课改4步路：理念变观念，观念变方法，方法变文化，文化变信仰。

共产党是如何打败国民党的，只见打了5枪，扛红旗的不倒——只要精神不倒，没有人可能打垮。中国教师报就是这样的。19个人办这份报纸，编辑部外墙上有一行字：打造一支有教育信仰的传媒铁军。最后一道防线，都不干，我们来，必须把课改的大旗扛起来，做成全国教育的第一媒体。中国名校共同体的每一所成员校都像一个根据地，把根据地连成片，就成了解放区——先从解放通许开始。

把教师的角色搞明白了就搞明白了课改。我要听课，你是不是还在担任二传手，是不是搞成了一传的课堂。有些老师不是不想放，而是不敢放，对教育的认识还不到底，不到位。教了一辈子书，还不知道什么是学习。忘记了学习就是经历。“疼痛”这个词，哪个老师能用三句话讲清楚，你讲不清楚嘛！杜威告诉我们，伸出手指头触摸火焰，在经历中体验，再简称就是“经验”。学习即体验，学习即从失败开始，从不会开始，从失败中走向成功。如何学会骑自行车，谁参加过自行车驾驶培训班，摔过两个跟头，自然就会了。打篮球也是如此，用力过猛投不中，下次就会用劲小点，这就是在经历失败后做出第三步叫矫正。就那么简单！

明确教师的角色后，还要明确教师的作用。教师的作用，用二八来界定。80%体现在两个字——点燃，唤醒，调动。唤醒学习的热情、激情、信念。好学校是一方池塘，为什么好学校是一方池塘。棱罗在《种子的信仰》中讲：“如果你在地里挖一个池塘，很快就会有水鸟、两栖动物及各种鱼，还有常见的水生植物，如百合等等。你一旦挖好池塘，自然就开始往里面填东西……”教师即条件，课堂即生态。营造课堂学习生态的，最形象化的语言来表述，我称之“为李大娘报仇”。共产党当年是大刀长茅对机枪大炮，但没有一个怕死的。共产党队伍出发前，教导员往往请贫苦李大爷上台发言。李大爷身穿打满补丁还露着破棉絮的衣服，颤抖抖地走上台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同志们哪，日本鬼子忒狠啦，狗汉奸忒坏啦，你们李大娘昨天晚上……呜呜！你们可得给李大娘报仇啊！——呜呜——”李大爷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为李大娘报仇！”“为李大娘报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狗汉奸！！”“血债要用血来还！！！”战士们摩拳擦掌，群情激昂，枪栓拉得啪啪响，枪上的刺刀明晃晃……效果达到了，至于李大娘到底怎么样，或许她正在隔壁吴老二家打麻将呢！只要形成干柴烈火，教师只需要点燃后一调拨。可如果“柴火”是湿的呢？比如，某教师讲《狼》这一课，导入环节，一个颈儿地想启发学生，就问动物园里有什么，学生说完狐狸答野猪，就是不说狼，老师继续问“还有什么”，学生答“还有一头骆驼”，“还有什么？”“还有一只瞎眼的骆驼”……这不是笑话吗？记住教师要学会煽风点火，搬弄是非，忽悠忽悠忽悠……教师要像一团火，必须有激情有热情。

剩下二成，就是一点点教学技术，抓准支点。一个字叫“学”，两个字叫“学习”。在座的女同志听好了，如何保护自己的婚姻，教你一招。每天晚上，九点半后，老公的手机若响了，千万别放出门。学习流程，第一步，带入。最怕被坏男人带入。第二步，体验，生米熟饭。第三步，有感觉，乐在其中，废寝忘食。别想歪了，咱以打麻将为例。毛局长起先不会打，来来来，我打你看，看了几圈，要去洗手间，就让毛局来摸。刚好和了（所谓新手好和牌，恰是非常规战法的出奇制胜），等我回来，毛局长肯定说“再让我摸两把”，等过两天，还会说“啥时再去打”……带入、体验、找感觉，这样的一个流程，即课堂三步曲。

我上中学时，吴老师成绩最好，是因为他是工农兵大学生，什么都不会。吴老师上课，遇到女生摸摸肩，碰到男生拍拍头，“摸学生”就是点燃！点燃后照例不讲，请写字好的抄题，请“小天才”示范，请“不讲就会的”举手，讲错了指出来……老师们都有过青春期，我有个初中同学，扎着马尾辫，那就是最美的风景。在风景前就想卖弄，表现我有多少能，卖弄，在幼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马尾辫”，在自己的“马尾辫”面前卖弄——也就是说“展示”是人的天性。我的高效课堂理念，其实是跟吴老师学的，有人刨根问底，“笨蛋，我是用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启发你”。

自学，即自主学习的简称：独学、对学、群学。展示：展示即暴露。反馈：组织反馈，不是不让讲，最恰当的时机，需要讲的时候讲。经过自学，发现了问题，教师的讲是放在第三步的，限制讲的时间，这是基本的常识规定。任何老师走进课堂必须遵守常规。好课就这三步，坚持这个原则，把问题出示给孩子，以小组为单位组织展示，出现问题，组织反馈。掌握一点技术，按照流程，符合规律，带入，体验，感觉。

第三个问题（上接第二段）。我每天能接到好多邀请，请我去讲座。但没有人请我讲文化，其实我的文化讲得很好。现在许多所谓的专家讲的文化，并不符合新课改的要求。好学校是一方池塘，当教育不再是管制和控制，在高效课堂背景之下，教师如何为学生的学习创造条件，班主任如何去建构自己的课堂生态，校长如何创造以人为本的“校本体制”……我对学校文化的思考是伴随着课改同步进行的。课改难做是因为缺少基础、缺少氛围、缺少土壤。文化是什么？是殡仪馆，没死人都想哭；是足球场，西装革履的也想光膀子踢两下；是传销者的老鼠窝。校园文化应该让孩子一进校门，仿佛公牛看见了红布，变成“疯牛”，教育就是给孩子提供红布，让孩子变成公牛。走在学校里，仿佛夏天阳光下的雪糕，以文化人，化育，这才叫校园文化。审视一下，你的教室里有文化吗？校园里有文化吗？教育的内核是从人出发的，课改文化是点燃解放的文化，学校的文化是要激发学校的创造力，点燃每个学生生活和生命的热情，而不是让他守规矩。很多老师的子女，长大后没出息。原因是教师家庭规矩太多，扼杀了创造力。教师是要给孩子的生命热情提供帮助，给孩子的创造力提供帮助。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两条更重要。谦谦君子是社会需要的人才吗。日本鬼子大刀架在脖子上，“别急，别急！我给你背一段论语”（腔调滑稽）。学习高效课堂要研究红旗和号角，红旗是魂，没有魂就没有战斗力、凝聚力，红旗还透露着一种不服输的气质。思考，你学校的魂是什么？你要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我们学校的气质：阳光、可爱、进取、不怕输、思想力……（模仿语气）行为是不是服务于思想力？一个没有非份之想的人是不会成功的。无论遭受多大的打击，都要找到安抚自己的借口。

旗帜是魂，号角是什么？（稍顿）号角是行动！红旗给团队安魂，号角是统一行动。高效课堂不仅是教育概念，它还能治理国家，每个省不就是一个小组吗？高效课堂有什么思想？相信学生，解放学生，利用学生，发展学生。

最后，用一分钟重复。保全学生的生命，重视生命存在的质量。什么叫教育质量？学生的生命质量即教育质量。什么叫教学水平？学生的学习能力即教学水平。什么叫教学艺术？一切的教学艺术都不是教师站在讲台上如何表演，如何调动学生的学，这才叫艺术。教师即条件，课堂即生态，教育即唤醒。校长是体制，因为一个崔其升，杜郎口火了多少教师。想当年，坐着拖拉机上趟县城，今天飞来飞去给人讲课。坐拖拉机和坐飞机有什么不同？高度不同！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课堂。改变不了别人，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教书育人，对一部人来说是功德，对一部分人来说是罪孽。太阳底下最光辉的……那是指课改的老师（掌声），变二传为一传，课改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