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镁和硫酸:浅谈李宝权书法创作及章草书艺术特色(组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23:45:10
浅谈李宝权书法创作及章草书艺术特色(组图)

    翰墨寻源 丹青写心——浅谈李宝权书法创作及章草书艺术特色

    赵立军

  2009年12月18日,“砚田牛未歇·李宝权书法作品展”,将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美术馆举行。本次书法作品展将展出书法家李宝权近期创作的120余幅书法作品,这是李宝权成功地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后又一次个人作品展。连续两次在中国最高艺术殿堂和国内顶级艺术院校举办个人作品展,标志着李宝权在书法艺术的追求上已经达到了极高境界,获得了广泛的认可。

  李宝权,字志衡,号砚农、砚耕、耕心、同耕。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沈阳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李宝权勤于工作、热于读书、专于临池,在对书法艺术的求索中艺术水平不断得到升华,其作品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行草书用笔灵动,树茂壮严。隶篆古拙宽博,气势雄浑,并尽得娴静雅逸之趣,从而进入了雅俗共赏之境界。已经由一位书法爱好追求者,跨越到书法艺术家的行列。

  对于书法艺术,李宝权认为探索研习的路永无止境。书法艺术其实是一门入门易,出门难的艺术,他说,任何人都不能讲已经走到了顶端。当代书法艺术的主流还是要讲传统,向传统学习,从传统入手。要以古为师,以书为师,以物为师,师法自然。这应该是我们习素的准则和基本途径。我们要有一种责任感:就是把传统文化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

  总结自己几十年的习书历程,李宝权认为:“在中国传统思想中,书法作品被视为一个有机的生命整体。与其主体书家,自然造化三位一体,通过对生命精神的张扬。达到天人合一,情景合一,知行合一,展现天地生生之道,这种书法创作与书法欣赏,都应以宏扬生命精神为主旨,充分体现中国书法的哲学内涵和人文观念。这是因为中国书法艺术的特质,是以生命精神为基础的。”“同时,中国书法的时空观念体现了古人对宇宙生机的把握方式。毛笔在纸面上的三维空间作富有节奏之运动,书写出千变万化的线条从而形成书法艺术作品,其书写运动固有的时空意识正是中国传统思想中宇宙的存在方式。中国哲学的时空观念是和生命意识联系在一起的时空形态变化的本质。是阴阳二气化合的结果,也是生生之方式。万物在不尽的空间中存在与运动成为生命创生的氛围与环境。由此,艺术便应以生命感悟生命,创造出感性的心理时空,把握生命之本质。书法则以其书写节奏强烈地再现时空流转的轨迹,以其线条分割清晰地再现空间分布的状态,以其笔墨语言的虚实相生体现阴阳生生之道。这正是中国书法的情感因素,是书家体悟宇宙生命精神的活的标志。”

  在感悟艺术的不断追求中感悟生命的真谛,这就是李宝权对书法的理解。

  李宝权的创作追求志气平和、不激不励、宁静祥和的意境,他的书法作品不浮不躁,没有“烟火气”与“铜臭气”。强调的是“书为心画”、“达其性情”,其审美精神和理念与中国特有的传统美学范畴和审美形态“中和”的观念相合。

  《礼记·中庸》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中”之“喜怒哀乐之未发”,就是君子要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任何时候都要宁静平和;而喜怒哀乐一旦表现出来就要合于法度,要适度,无过无不及,这就是“中节”谓之“和”。

  中国古代的书法家大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吸收了儒家的这种“中和”的思想,并将其发展成为重要的创作原则。孙过庭《书谱》云:“数画并布,各异其形,众点齐列,为体互乖。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违而不犯,和而不同;留不常迟,遣不恒疾;带燥方润,将浓遂枯;泯规矩于方圆,遁钩绳之曲直;乍显乍晦,若行若藏;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数画并布,各异其形”追求的是对立统一,“众点齐列,为体互乖”讲究的是同中存异。书法创作要在迟疾、燥润、浓枯、显晦、行藏的对立双方之间做到“乍显乍晦,若行若藏”,调和对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万千变化于笔端,书法家的情感也流淌在纸上。

  书法创作在用笔用墨上追求“中和”之美,在章法结构亦如此。清人邓石如说:“字画疏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当黑,奇趣乃出。”讲的是谋篇布局时疏与密的协调,落墨处与空白处的关系。刘熙载《书概》也说:“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幅,皆须有相避相形相呼相应之妙。”这就是说,安排结构要讲疏密,恰当分布,有时让字的笔画左右伸展,突破行间空白,使之活起来;有时要把笔画安排得有远有近,有疏有密,黑白相间,参差不齐,使之具有生动活泼、乱中见整、整中有乱的艺术美,以追求结构章法的“中和”之美。

  李宝权曾经以擅隶书闻名书坛,但近几年竟与章草结缘了:临的是章草法帖,读的是章草法书;在由中国书法家协会为他举办的“同共和国一起成长——李宝权书法作品展”的作品中,章草作品超过了三分之一,就连他作为著名书法教育家欧阳中石的访问学者,他选择的研究课题仍然与章草有关。

  熟悉书法艺术的人们都知道,章草是隶书的草写,是文字在书写实践中求快的必然。由隶书到章草,李宝权是在简单地重复书体的传承,还是另有追求呢?答案是肯定的。

  对于章草,李宝权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虽然章草在书法史仅仅“火热”了200多年,但作为书法艺术中起着承先启后作用的书体对后世书法艺术的发展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近人王世镗作《论草书章今之故》就认为:“唐人止重晋书,少章草一层工夫,翻欲出奇制胜,故流于癫狂,不可矜式。有学识者,多致力于行书,唐则有颜真卿,开宋四家,而苏为冠,然偶作大草,每苦于无根底而失规模,少有能知其故者矣。”在王世镗看来,就连苏轼这样的旷古奇才,也没能弄清楚自唐代以来的书法由于缺少章草工夫,写出来的草书流于癫狂,不可敬重和效仿。很多人都知道李宝权当年以写得一手漂亮的隶书闻名,却不知,李宝权其实是以临唐楷起家的。仅柳公权他就临了七八年。总结自己的实践,当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向隶书、行书方向走,在与书友的交流中,也得到了这样的建议。但在实践中却感到走的很难。原因何在呢?一位书法家朋友建议他先改临欧(阳询)体,然后再转向隶书。他接受了这个建议,用了大约四年半的时间临习欧体。在临习中他发现,论圆润,及内在的韵味,欧体要比柳体丰富,欧体字形与柳体也不一样。与柳体比,欧体既有篆书又有隶书的韵味与用笔,还有行书用笔。再转向隶书,就容易多了。对于隶书,他从汉隶开始,遍临名帖:史晨碑、乙瑛碑、曹全碑、张迁碑等等不一而足。但他发现,自己的隶书字体拘谨,放不开,作品不舒朗。原因何在?一位老先生建议他临习恰巧被他忽略的石门颂。他听从了这位老先生的建议,在临习了一段时间后,他感受到石门颂洒落自然、纵横劲拔的妙处:其雄厚奔放之气使他的隶书有了质的提高。再写,笔画与字形放得开,显得舒朗大气了。对于隶书的喜爱,使他处处以隶书面貌示人,以至于人们都知道他擅隶书,却不知他曾经习唐楷、临二王、摹狂草、写行书,而且都十分精到。

  由隶书转向章草,既是书体发展的必然,也是李宝权书法艺术追求的主动。之所以将书法艺术转向章草,是由于他发现他的行草作品缺乏方折笔,过去习书都是中锋用笔,行草书缺乏古拙气,方折笔少,就显得势不足。而临习章草则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就这样,李宝权在由隶书转习章草后一发而不可收,并取得明显的成效。

  对于章草,李宝权感悟道:“古之章草未能宏毅,虽不能实用,但其书法之高古渊雅,严谨工美,自有人好焉。故历代相传,生命未绝,大家辈出。余最喜宋克、王蘧常,造型古朴可爱。”章草在笔法上很多地方都来源于隶书,这对于极擅隶书的李宝权来说,写起来驾轻就熟。即便如此,为了写好章草,他还是遍临先贤法书,对历代章草名家,如皇象、陆机、索靖等人的作品心摹手追,日日不辍,甚至一度以临习皇象的《急就章》为日课。

  李宝权的章草,以隶书,尤其是汉隶为根本,他的章草吸收了汉隶在笔画上具有的波、磔之美,在用笔上,方、圆、藏、露诸法具备,笔势飞动,姿态之美,在结构上,具有雄阔严整而又舒展灵动的气度美。显得点画凝重、含蓄、简约,隶书笔意浓郁。字字独立,却又相互呼应,顾盼生姿,首尾相应,笔画之间虽偶有使转和牵连,但法度自成。

  总体说来,李宝权的章草汉晋气息浓厚、古拙淡雅、痛快沉着、自然潇洒。具有拙、简、古、静等艺术特色。

  拙,与巧相对,《老子》云:“大巧若拙”。作为美学概念,拙早已成为评价书法境界的重要标准之一。明末清初书法家傅山提出的“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的“四宁四毋”理论,对清以降的书坛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对整个艺术范畴有着普遍意义和深远影响,至今不衰。

  李宝权的章草,追求古拙而不追求华巧,追求一种大巧若拙、含而不露的艺术境界。他的章草书寻求的是内在美和自然潇疏之趣。在书法领域,拙往往与古相连,古拙是内在追求,是整体书风流露的气息;而这样的作品仔细读来,却是风华内敛,别有情致。古拙不是笨拙,更不是拙劣,而是古人于绚烂至极后归于平淡的一种返璞归真,一种天然流露,一种随意挥洒。李宝权将之视为章草的最高境界,而这种境界是在书写的过程中自然流露出来的,而不是硬做出来的。读他章草作品,尤其是小幅作品,这种感觉可能会更好,更强烈一些。他的章草作品,或强调波磔,或突出分势,或延长横画偃波,或张扬上钩态势。他的章草正是在这种常度中求变化的,体现了古拙之趣和流美之风的错杂交融。并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由母体——隶书带来的分别相背之势、翩翩向上翻飞之意。

  关于书体的风格与审美追求,唐孙过庭在《书谱》中指出:“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章务简而便,草贵流而畅。”孙过庭所说的章草的简,应该是简洁、简明的意思,而便则应当是便利、方便、流便之意,无论字面意义,还是引申意义都不难理解。可谓章草最基本、最重要的审美要素。而这“章务简而便”是从“隶欲精而密”发展演变而来,这就需要书写者必须先熟练掌握隶书“精而密”的技巧,才能在章草的书写与创作中做到简而便。而这简而便,恰恰是最见功力处。李宝权曾对隶书下过很大的工夫,对隶书领悟极其深刻,这对他学习章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章草是对隶书的一种扬弃,虽然破坏了隶书的基本规律,但还明显地带有隶书的某些特征。李宝权的章草作品,绝少出现繁琐之笔画和冗杂之结构,既简洁,又容易辨识。同时,章草又具有草书“草贵流而畅”的特征,与隶书相比写起来更加流畅,一气呵成。李宝权的章草中取消了隶书笔笔独立的规矩,取消了全字结构工而整、精而密的特征,改变为圆如转环的笔画、细如游丝的映带。李宝权的章草,正是在简与便中以草书的流畅风格,潇洒奔腾,恣肆汪洋。

  书法作为一种独特的造型艺术,以汉字的点画线条为表现手段,以一定尺寸的平面为二维表现空间,书法作品是静止不动的。一般来说,当书法家在宣纸或绢帛等媒介上书写完毕,一幅作品完成后,汉字的点画线条就已经在二维空间里凝固起来。但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却是字静意不静,静中有动,动静相合。考量李宝权的章草作品,此种印象犹深。这种静中有动,动静相合,正如清刘熙载《艺概》中所说:“正书居静以治动,草书居动以治静。”刘熙载阐明了楷书与草书的不同体势和各自的风格特点,章草作为草书之一,当然也具有这样的特征。多年的书法研习经历,使他感悟到,古代先贤们在书法创作时,都进入一种心无旁骛的状态,往往都是内心里极为平静的或单一的状态。如颜真卿书写《祭侄文稿》那样情感激烈悲愤万分的情形比较少见,即便如此,颜真卿在书写时也是平静的。李宝权的章草作品应当归入静态美的范畴,是其章草静态的一面。然而,章草作为还有纵任奔逸的另一面,其意又是动的。“我们从其纵横逸宕的笔势中,感到充满在流动变化的点线中的,是金石气与书卷气并存的,浑然谐和的高古典雅之气,风流蕴藉之气,张力蕴含于平和之中,个性寓藏于古法之内,亦碑亦帖,亦古亦新,不随人俯仰而风标自立。”他的章草中静中有动、动中寓静,动因静生、动静合宜,恰到好处。

  在中国所有造型艺术中,只有书法必须向后看,向古人学习,向传统学习,以古为师。这是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区别于其他造型艺术的最特别之处。主张向古人学习,自古而然,如南朝时羊欣、虞和、陶宏景、王僧虔、袁昂、萧衍就对钟繇、张芝、王羲之、王献之等“四贤”大为推崇。袁昂就说:“张芝惊奇,钟繇特绝,逸少鼎能,献之冠世,四贤共类,洪芳不灭。”而二王的书风经唐太宗的大力推崇,已然成为中国书坛亘古不变的审美准则,浩浩然若江河之主流,一直影响到今天。李宝权之师古,就是要到浩如烟海的传统中探寻书法的源头。他认为,今人要学,尤其是大师级的今人当然要学。比如,王蘧常先生乃当代章草大家,他以汉隶笔法入草,中锋行腕,以朴茂、高古、凝重、典雅的风格,异古殊今地独树一帜,字的“造型古朴可爱”,影响深远。但他更认为,学今人更要学古人。因为学今人容易流于学形,而学古人才可学到其神。近人可借鉴技法、经验。

  李宝权的章草还强调一种气势美,追求一种气势磅礴的浩然之气。这种气势之美,既表现在章法上,也表现在结体上。既是风格之美,又是笔法之美。既有力量之美、运动之美,也有平静之美、祥和之美。有人用清人刘熙载《艺概·书概》中之“以'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状之,取不齐也。然不齐之中,流通照应,必有大齐者存。故辩草者,尤以书脉为要焉。”一段话来评价立宝权的章草,自有其道理。应当指出,李宝权在强调气势美的同时,也没有忽略“气脉连贯”的问题。因为气势气势,有气才有势,势高气方足。气势者,气脉也。气脉就是书脉,就是一气贯通的总体精神与风格。这种气脉存在于字字独立,却又相互呼应之中,贯穿于不齐与大齐的互为渗透,断与续的互为倚伏之间。于是,李宝权的章草就有了一种生命的状态,一种徜徉在天地之间,可以跨越时空而传承下去的美的存在。作为生命的形式,全靠不齐中的大齐,全靠气脉发挥其维系机体之统一与贯通的作用。读李宝权的章草作品,就会不由自主的受到作品那种纯净而磅礴的气势所感动。在情感与思想上与他产生共鸣,为其折服。

  李宝权对书法的孜孜以求,使他广获赞誉。杨仁恺等先生评价他的书法作品:“真乃腕若游龙,笔走龙蛇,鸾舞蛇惊之态。可谓智巧兼优、心手畅通,已达到作为书苑中人,不同凡响的境界。”“宝权把章草的规律和特征统摄于笔下,又颇具隶书意趣,他作章草深明云笔的起止向背,纵横转换,故能得心应手。笔锋到处,或方或圆,提按使转,节奏分明。波磔放得开,出锋收得住。将章草'笔短意长’的特征掌握得恰到好处。笔势飞动而稳健,飘扬洒落,神采奕奕。观其笔画,粗不臃肿,细不薄弱,意韵内含。体势舒展处如凤翼开张,翩然秀美。结构则严密而不松懈。章法上虽字与字互不连绵,但意不孤立,字与字之间左顾右盼,通篇浑然和谐,气息贯于行列。”

  从勤学苦练的求索,到心手两忘的抒怀,李宝权以温文尔雅的内敛,用变幻万千的点画,向我们展示着那种沉浸于笔底,洋溢于案头的生命存在。告诉人们,中国书法作为中国传统艺术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在经过漫长的积淀和代代相传后,早已浸透在了民族久远的血液之中。书法艺术已成为书法家心灵世界的展现,书写的过程成了地道的身心修养、人格完善的过程。虽然作为实用性书写工具的毛笔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书法依然以那独具的神韵、百读不厌的气质,在李宝权等无数书法家的努力追求中,传承着千古不变的翰墨精神。

(沈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