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放造梦先生:红楼梦性爱揭秘-史湘云:暗恋宝玉【27】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8:35:42

红楼梦性爱揭秘-史湘云:暗恋宝玉【27】


 

 

 

                                                                             定婚前后的史湘云


    史湘云在《红楼梦》中,是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人物,她豪爽、痛快,直言直语;纯朴、天真,不谙人世间的机巧伪饰;热情奔放,落落大方,无半丝矫矜扭捏的浮华气味,那种“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的闺阁风范,她全然不放在心上。翻翻书中,具有她这身份的女性,却又具有她此种性情秉好的,可还找得出第二个来?!

 

    大家在一起喝酒,宝玉说:“雅坐无趣,须要行令才好”,在种种方法中,袭人拈了一个纸团子,上写“拇战”(划拳),“史湘云笑着说:这个简便爽利,合了我的脾气。”(第62回)她喝醉了酒,一个人图凉快悄悄睡在“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第62回)这憨态,这豪气,女性中儿曾见识?

 

    芦雪亭赏雪吟诗,湘云和宝玉去烧生鹿肉吃,“湘云一面吃,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黛玉笑道:那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芦雪庵遭动,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庵一大哭!湘云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第49回)

    这活脱脱就是一种男儿风度了。

 

    可惜,湘云的身世堪称凄苦,她虽是贾母史太君弟兄忠靖侯史鼎的孙女,从小父母双亡,倚着婶娘度日。此时的史家,门度衰落,巳不是“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气象了,湘云居然要自己做一些针线活,可见其家庭困境之一斑。她唯一的希望,是贾母能派人把她接进贾府来玩,以此感受到家庭亲情的温暖。所以,每一次来贾府,她就暂时回避了史家带给她的阴影,恢复性格中真实的一面,孤苦孤零一致如此。她的诗中,常表现自己的这种情愫:“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寒芬留照魂难驻,霜印传神梦也空”。

    这一切,都引起了贾宝玉的极端同情和关注,甚至产生某种程度的爱恋。

 

    我们将湘云与宝钗、黛玉作一对比,就可以看出她的异常之处来。宝钗端庄娴淑,善解人意,宽容大度,不越礼法一步,善于笼络人心,小殷勤中有大虚伪,又多受儒学影响,满脑子地希望男人不要“柔情私意”,一心攻读圣贤之书,以取得功名利禄,光宗耀祖。黛玉当然从不说这些混帐话,从无这些世俗想法,但过于多愁善感,喜欢使小性子,受不得半点委屈,说话尖刻,令人无地自容。湘云恰与二者相异,自成一番面目,她胸无城府,天真纯朴,能伸能屈有大丈夫风范;她襟怀坦白,快人快语,不拘小节,但又易受蒙蔽,思想和情感的层次,毕竟浅些。所以,宝玉对她是同情、欣赏的成分,多于爱恋的成分。但即使如此,她也被不自觉地卷入一场爱情的争夺战中,使她腹背受敌。她的写“柳絮”的小令《如梦令》,道尽此中情状:“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第70回)

 

    宝玉对湘云的关心和爱护,以及爱恋,在书中多处见到:

    “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回来风吹了,又嚷肩窝疼了。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替他盖上”(第21回)。

 

    “湘云洗了面,翠缕便拿残水要拨,宝玉道。站着,我趁势洗了就完了,省得又过去费事。”(21回)

 

    因宝玉这些表现,加上湘云的丫鬟拾得一只金麒麟(这金麒麟是宝玉的,预备留给湘云),也就触起湘云的幻想,勾起她对宝玉的许多憧憬。对于宝玉的种种要求,她总是满口应允,以示答谢。当宝玉请她梳头时,“湘云只得扶过他的头来,一一梳篦。在家不戴冠,并不总角,只将四围短发编成小辫,往顶心发上归了总,编一根大辫,红绦结住。自发顶至辫梢,一路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脚”(第21回)。

 

    当袭人求湘云做一双鞋,湘云一听,就明白这鞋是给宝玉做的,虽调侃一番“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第32回)。

 

    在最初的情感纷争中,她不自觉地被裹胁进去,与宝钗、黛玉成了所谓“三足鼎立”之势。但老练的宝钗对湘云是有清醒认识的,她懂得湘云并不可能成为她的对手,湘云的家势远不能与她相比,湘云的过于不拘礼法定与贾府择媳标准不符,因此她对湘云采取的是“怀柔”政策,用关心体贴来蠃得湘云的好感,消除她的敌对情绪,并让湘云来和黛玉交锋,自己笼起手作“璧上观”。

 

    湘云手头窘迫,为了回报姊妹们的情意,定要请一次客,宝钗便设身处地替湘云筹划:“虽然是个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不得罪人。”她从家里去要了几篓现成的螃蟹和几坛子酒来,把个宴会办得体体面面,令湘云佩服、感激。

 

    湘云送了个戒指给宝钗,宝钗又以湘云的名义转赠袭人,湘云惊叹:“我只当是林姐姐给你的,原来是宝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第32回)

 

    当黛玉和湘云在情感上发生冲突时,宝钗往往装憨作傻,不置可否。“宝玉笑道:(湘云)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让人。林黛玉听了,冷笑道:他不会说话,他的金麒麟会说话。一面说着,便起身走了。幸而诸人都不曾听见,只有薛宝钗抿嘴一笑”(第31回)。

 

    芦雪亭赏雪吟诗,“脂粉香娃割腥啖膻”,湘云“回击”了黛玉的嘲讽,薛宝钗不过“笑”着打了一个圆场:“你回来若作的(诗)不好了,把那肉掏了出来,就把这雪压的芦苇子摁上些,以完此劫。”(第49回)

黛玉对于湘云的态度则不同了,自湘云入贾府来,她就感到湘云对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特别是“金麒麟”所象征的“金玉良缘”的内含,使她深受刺激。她与湘云总是处在一种敌对状况中,出语刻薄,不留任何情面,使湘云非常难堪。

 

    “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说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湘云道: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黛玉听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他!我那里敢挑他呢。”(第20回)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第32回)。

 

    湘云在黛玉、宝钗一明一暗、一硬一软的夹击中,她采取的方法(不是有意识运用技巧)多从直感经验出发,对宝钗钦服、赞赏,对黛玉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同时对宝玉则是嗔怒交加,不遗余力。

 

    当湘云极力夸赞宝钗的为人,“宝玉道:罢,罢,罢!不用提这个话。史湘云道:提这个便怎么?我知道你的心病,恐怕你的林妹妹听见,又怪嗔我赞了宝姐姐。可是为这个不是?”(第32回)

 

    看戏时,有一个演小旦的极似林黛玉,“宝钗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湘云却一语道破天机,“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这当然引起湘云的老大不快,宝玉温然暖语地解释,“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哄我。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说他,拿他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他。他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他,使不得!’(第22回)

    我们不禁为她叹息,她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

 

    这种局面的改变,是湘云家突然把她许配给了卫若兰,袭人一声庆贺“姑娘大喜呀”,便知湘云已有婚约了,有个归宿了。从此,湘云不由自主地退出了这个情感的战场。

 

    当湘云作为宝玉、宝钗、黛玉三者之外的旁观者时,她蓦地明白了许多情理。她开始认识宝钗的世故和自私;认识黛玉和她同等的身世之叹,都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渴望友谊和爱情,因此两人尽消往日的敌对情绪,彼此产生一种深切的同情。黛玉的与湘云亲近,基于湘云将作“人妇”,不再成为她的竞争对手。而宝钗则开始有意识地疏远湘云及姊妹们,以造成自己的“闺阁”形像,赢得贾府长辈们的好感,这当然使湘云很伤心。

 

    “所以只剩了湘云一人宽慰他(黛玉),因说: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作此形象自苦。我也和你一样,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早已说今年中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社也散了,诗也不作了……他们不作,咱们两个竟联起句来,明日羞他们一羞。黛玉见他这般劝慰,不肯负他的豪兴,因笑道:你看这里这等人声嘈杂,有何诗兴。”(第76回)

 

    此时,曲终人散,顾影自怜,使湘云和黛玉一下子互为理解互为痛惜了。

 

    于万籁无声的深夜,她们来到凹晶馆。“只见天上一轮皓月,池中一轮水月,上下争辉,如置身于晶宫鲛室之内”(第76回)。她们开始了联句,从“三五中秋夕”到“更残乐已谖”,皆写人间过中秋的欢乐景象,家家团聚,而她们无“家”可归,触景生情,顿生悲音:“渐闻声正寂,空剩雪霜痕……壶漏声将涸,窗灯焰已昏。”一派苦寒之色,使人不敢卒读。

 

    接看,因见孤鹤飞起,湘云地一句:“寒塘渡鹤影”,凄凉至极。黛玉再来一句:“冷月葬诗魂”,更是悲苦。故湘云说:“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你现病着,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道尽心中对黛玉的关切之情。

 

    这两句诗,分明成了一种预兆,林黛玉终因对爱情的绝望,单薄多病的身子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果真是“冷月葬诗魂”了。湘云的处境亦苦,“且说史湘云因她女婿病着,贾母死后只来过一次,屈指算是后日送殡,不能不去。又见他女婿的病已成痨症,暂且不妨,只得坐夜前一日过来。想起贾母素日疼他,又想到自己命苦,刚配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性情又好,偏偏的得了冤孽症候,不过捱日子罢了。于是更加悲痛,直哭了半夜”(第110回)。

    这段话,堪可作“寒塘渡鹤影”的一个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