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上单出装:看《金瓶梅》中的爱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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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金瓶梅》中的爱与性

大洋新闻 时间: 2011-10-22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思郁

烟花春梦:《金瓶梅》中的爱与性 曹亚瑟著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11年6月

  评论

  从不同人之间的关系上,我们能发现不同的问题,比如感情与利益的纠葛、权力与金钱的结盟、男权与女性微妙制衡,等等。

  □ 思郁

  《金瓶梅》早已是一门显学。但是这门“显学”颇为有些不清不楚的小尴尬。众多研究者对《金瓶梅》一书的作者、年代以及不同版本的争论大书特书,争得面红耳赤,但对书的内容,文本的重心反倒避而不谈。

  大家其实心知肚明,《金瓶梅》自问世以来,就属于最富争议的古典小说,因为书中大胆直白的性描述,一直被卫道士称之为“天下第一淫书”,屡被禁止。甚至在今日,也只能以各种删节的“洁本”的面目出现,只有像曹亚瑟曹总这样的重口味爱好者,为了写作《烟花春梦》一书,才会绞尽脑汁煞费苦心费尽周折地想出各种办法,从港台购买各种版本的全本《金瓶梅》。话说,《金瓶梅》原本在学界中争议最大之处就是有两个版本:词话本与崇祯本(又称绣像本)。田晓菲在《秋水堂论<金瓶梅>》中提到版本差异时说,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是词话本偏向于儒家“文以载道”的教化思想。

  中华书局版的《会评会校金瓶梅》的编者秦修容早在1998年就看到了我们金学研究的不足:“人们往往把目光散落在浩瀚的明代史料中,去探幽寻秘,却常常对《金瓶梅》本身关注不够,研究不足。”经过这些年,已经有不少著作拓展了金学研究的领域,把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文本内容、小说背景、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的细读之上,取得了不小的进步,曹亚瑟的《烟花春梦》一书就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例。他曾在书的序言中特意强调“我的设想既不脱离文本,也不搞繁琐考证;既非文学批评,也不是人物分析;而是做一些社会学、民俗学的讨论”。也只有这样既不故作高深,又不好高骛远的金学爱好者写出的文字才是最好玩的吧。

  《烟花春梦》虽然有个惊悚的副标题叫做“《金瓶梅》中的爱与性”,但其实书中论述“爱与性”的部分并未占据很大比例,从书的内容编排上也可以看出作者严谨的思路,整体的构思,全局的把握,力求深入浅出阐述《金瓶梅》所处的时代精神状况。开篇写到了晚明的民风,金瓶梅时代的物价和购买力,而后顺利进入西门庆家庭,从他的财政状况开始谈起,然后聊他“酒色财气”,聊他的女人观和金钱观,梳理他与书中各个女人的关系,以此从性关系谈到人性之间的微妙变化,而后又从具体关系中回归到整体架构中,谈明代的财政,谈西门庆的家族经营模式,如此等等。

  《烟花春梦》没有刻意谈性,但是也绝不回避谈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性是一种不可避免的人际关系,从不同人之间的关系上,我们能发现不同的问题,比如感情与利益的纠葛、权力与金钱的结盟、男权与女性微妙制衡,等等。这里的关键是能从西门庆与其他女人的关系中发现出什么问题。书中有很多篇章谈到了西门庆的春宫画、谈到了春药、谈到了“潘驴邓小闲”、谈到了西门庆的淫器包,作者写下这些文字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自然满足不了许多人的猎艳猎奇心理。但事实上,这样的文字还是很好看,甚至不失几分优雅。这是因为作者在写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是原本一种考据探究的心态,这样的文字读下来颇有几分历史的韵味。

  以《李瓶儿的春宫画》为例,虽然从原文中引出了西门庆从李瓶儿处弄了几幅春宫画,但笔锋一转,已经开始谈起了春宫画的来源,以及在不同时代中的不同变化形态。作者旁征博引,所占据的一些资料之丰厚,视域眼界之广阔,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这是一本禁得起质疑和驳难的书,甚至比某些所谓的金学家隔靴搔痒之研究更经得起考验和阅读。

  很多评论者认为《金瓶梅》一方面警世惩淫,一方面大肆刻画描述性,归根结底而言是一种“伪善”。但《金瓶梅的艺术》的作者孙述宇却认为“作者若不诚恳,是写不出这样的书来的”。此言深得我心。不但《金瓶梅》如此,我倒觉得《烟花春梦》同样担当得起是这样一本“诚恳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