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咒遍快念诵mp3:陈毅梅岭三次遇险和四次临危受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1:40:07
  陈毅梅岭三次遇险和四次临危受命  创业艰难百战多,岌岌可危几多回?陈毅在其革命生涯中,不知道多少次於万分危急的情形下化险为夷。他留下的《梅岭三章》,记述的就是其中一次。其实,光是在赣粤边界的梅岭,他就三次遇险,与死神擦肩而过。

油山遭铁桶般包围

  主力红军突围西征后的二十多天──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上旬,中央苏区所有的县城均被国民党军队占领。中央分局、中央政府办事处指挥的留守部队一退再退,最后只剩下一千多人,由项英、陈毅统领来到粤赣边界的油山落脚。油山地扼信丰、大余、南雄三县,方圆七八百里,大山遍布,连绵起伏,千沟万壑,到处林深草密,是打游击的理想区域。

  然而,蒋介石是不会让项英、陈毅他们在油山安然扎根的。他很快调兵遣将,对油山实行重兵“清剿”。粤军第一军军长余汉谋,指挥所属部队及赣南二十县的保安团、“铲共团”,以超出红军游击队六十多倍的兵力,对油山进行铁桶般的包围。


敌军实行频繁抄剿


  余汉谋是个颇有谋略的军阀,深知红军游击队的生命线在於联系群众和依靠山险,便制订了“剿抚兼施”的战略。军事上在油山四周的村庄修筑碉堡,每日出动部队进山搜剿,用听响声、看烟火、跟脚印等办法搜寻游击队,或伪装成群众引诱红军,或在各个隘口险处设立埋伏。经济上实行严密的封锁,对所有能吃、能用的物品,特别是大米、食盐之类,严加控制,不准流通,到处设卡拦截。又强化保甲制度,实行联保连坐法,发现一户「通匪」,株连十家,将保甲内的青壮男丁编成“铲共义勇队”,带领军队上山抄剿。同时胁迫群众集体上山砍树烧林,捣毁所有的寮棚、炭窑,使红军游击队失去栖身之处……


游击队被冲得七零八落


  敌军的严密封锁和频繁抄剿,给红军游击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部队被分割成十几支,在深山与敌周旋。项英、陈毅带著十几个机关人员,加上侦察班共二十多人,进入了大余与南雄交界的帽子峰西麓的梅岭,过起了陈毅在延安曾向美国观察组外交官谢韦思所说的“像野兽一样的生活”。

  国民党军并非都是草包,知道越是地势险恶的山域,越是红军游击队的藏身之地。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中旬,粤军第二师一个营由江西保安团第一团二中队配合,开进梅岭进行抄剿。敌军卡住了所有的小路,在许多山坳上设伏了望,发现人迹动静就猛扑上去。用敌人的话说,对红军游击队实行“放水捉鱼”式的围困,半个月下来,不把红军消灭掉,也得让红军在山上冻死、饿死。

  敌人的狠毒计谋果然得逞。这支二十多人的小队伍,多次与敌遭遇,牺牲了好几个同志,被冲得七零八落,他们只有三三两两地找地方躲藏。



陈毅与警卫员聋牯

  陈毅与项英离开很多天了,幸好他的身边一直跟著警卫员聋牯。这个才十九岁的赣南农村小伙子其实一点也不聋,反而还非常的精明,他的真名叫潘益民,在陈毅身边半年多了,始终像影子一样跟随陈毅。

  陈毅和聋牯已经在树下、茅草、荆丛中熬过了三昼三夜。时令已是冬至,夜凉如冰,寒风侵肤,两人都是身无棉衣,仅穿一件俗称“卫生衣”的薄棉绒衫,晚上只得半躺著背靠背取暖,各人胸前抱住一团茅叶御寒。而陈毅不敢睡熟,怕自己打鼾被潜伏在周围的敌人听见。这样挨到第五天,情形更加糟糕了──陈毅已冻出病来,发起高烧,并引起脚伤发作,疾病和旧伤同时折磨著他。这下可把聋牯急坏了,可是他除了像狗熊那样小心地爬到山窝,用缸子舀回泉水外,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只有眼睁睁地看著陈毅难受得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无法突围完全断粮

  与陈毅生病同样严峻的是:所带的炒米和红薯已吃光,他俩完全断粮了。聋牯明白,再这样待下去几天,“大老刘”(陈毅化名)不被病死,也得饿毙在山上。他很想自己找隙缝钻出去,找来治病的药和食物,可是接连几次作了尝试,发现没有办法潜出山去,因为敌人已在山脚下架起了军用帐篷,而山顶上也驻扎了敌人一个排。

  躺在茅叶上的陈毅半睁著眼睛,自语般地细声咕嘟著:“可恶的刮民党,莫非晓得老子藏在这?”停了少许,他抬起手对聋牯无力地招了招,对身子凑得很前的警卫员说:“你,你先出去吧,不要管我了。”

  潘益民对这句话已经听过多次了,照样嘟起嘴用力地摇头。

  陈毅知道这个忠实的警卫员是决不会离开自己的,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再熬个几天看吧。”说完,用手捶著隐隐作痛的伤腿部位。每逢在这种时候,他心不由得就会想起周恩来:“自己这双腿是他给的。”

“双腿是周恩来给的”

  去年十月前担任江西省军区司令员的陈毅,在长征前夕被任命为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而留下来,主要原因是他腿部负伤行走不便,临时中央把他当成包袱甩掉的。红军主力出发前三天,周恩来碰到拄著拐杖一瘸一瘸的陈毅,才了解到由於伤员太多,医院顾不上给他开刀,子弹还卡在腿骨上。周恩来说了一句:“不能让你这样留下。”马上派贺昌向红军总医院联系给陈毅开刀。而总医院回告说唯一的X光机已经打包,不可拆箱。周恩来立即找到军委卫生部部长贺诚,命令他去总医院开箱取机,由贺亲手给陈毅做了手术,取出一颗子弹头。所以陈毅常对别人说自己这双腿是周恩来给的。


饥寒交迫写就《梅岭三章》

  冬天的山窝找不到能吃的野果野菜,陈毅和聋牯已经六天没吃任何东西了,两人都已是浑身软绵绵的了。陈毅意识到形势的严重性。此时他的脑子异常的清醒,目光中涌聚著百感交集的光波。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费力地从黄布挎包拿出一截铅笔和一张灰白的土纸,眼光视而不见地落在对面山上,身子忽地打了个激灵,用笔在纸上写道:


梅岭三章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陈毅一气写完,自觉满意地点点头。他明白也许明天就要饿毙,挎包将要被别人捡去,便把诗稿摺好,放进贴胸的荷包。旋即看了看旁边已饿昏过去的聋牯,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被困二十余天后获救


  昏过去又醒回来多次的陈毅和聋牯,拚到第八天上午,就在他俩行将饿毙的时候,被侦察班的战士找到了。原来,连续围山二十多天的敌人也打熬不住撤走了,这才使他俩於最后关头获救。

  位于南雄境内、离梅关不远的大余岭北山,是中共赣粤边特委和红军游击队司令部的驻地。这天,特委的秘密交通员赖文泰匆匆赶来,把一封急信送到陈毅手上。

  信是特委机关后方主任何长林写来的,信上写道: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几天前从湘南赶来,特地接项、陈首长去湘南加强那儿的领导,要求近日见面。

  龚楚是广东乐昌人,湘南暴动期间率领宜章农军上井冈山,任过红四军二十九团党代表,后来到了中央苏区。长征前夕他被任命为中央军区参谋长。

  一九三五年二月,龚楚指挥红二十四师七十一团突围成功,到达粤北的乐昌,在乐昌、宜章边境开辟游击区域。半年多来,油山的红军游击队与之断绝了联系,不详他们的情况。


危险临近指挥部

  陈毅将信递给项英,待他看完,说道:“这个龚楚怎么突然摸到油山来了?”

 “或许他们在粤北湘南搞得不行,才向我们靠拢。”项英回答道。

  “不对呀,在粤北搞得不行,怎么要你我去加强领导?”陈毅想到这里,更是撩起了心头的疑惑:“龚楚这个人我了解,一向自命不凡,目中无人,这次带著一支不小的队伍冒险穿过敌区,来请我们去加强领导,这与他的性格不合呀。”

  项英一听觉得有理,点头赞同陈毅的分析。

  陈毅略略迟疑,还是说了:“斗争残酷,人心难测,防备之心不可无。我看这见面汇报的事,拖几天再说。”

  “唔,这样也行,给何长林回一封信。”项英做出了决断。

  第四天下午,陈毅与项英在北山的寮棚下象棋,两人难得轻松地说说笑笑。殊不知,一场危及他俩的生命以及整个指挥机关的巨大危险,正悄悄地向他们逼来。


龚楚龙西石逼降


  利用叛徒抓住项英、陈毅等红军游击队领导人,是国民党军蓄谋已久的企图。这个龚楚就是敌人迫切需要的大叛徒。这年五月间,对革命彻底失望的龚楚,在粤北亲手打死红七十一团政委石友生,带著一个营投向粤敌。他向余汉谋谄媚说:“赣粤边界的红军游击队最高领导人是项英、陈毅,我有办法把他们抓到。”余十分高兴,封他为少将“剿共游击司令”,给配备一支武器精良的三十多人的卫队,要他到油山摧毁红军游击队的指挥机关。项英他们没有电台,对龚楚叛变投敌的情况毫无所知。龚楚带著卫队到了油山的龙西石,与粤军假戏真做地打了几仗,然后同特委机关后方主任何长林接上了头,要何写信给项、陈。若干天后,龚楚见项、陈并未按信赶来,决计先下手,第一步把北山游击队打掉。他通过何长林召开游击队班长以上会议,公开撕下画皮,煽动大家跟他“一起干”。会场上顿时发生激烈枪战,红军干部们一面打一面往外冲,当场牺牲五十多人。何长林被横七竖八的血淋淋尸体吓坏,只经龚楚稍稍威吓,就无耻地投靠过去了。他对龚楚说:“项英、陈毅住的地方我知道,我带你们去抓。”
微云君 2005-04-08 15:28

侦察班长警觉高

  何长林带著龚楚的卫队走到离北山指挥部六里的路上,碰到了外出采购粮食的侦察班班长吴少华和战士老丁。吴听说要自己带这些人去见项、陈首长,不由得警惕起来。他观察到卫队的人服装齐整,一个个面色很好,全是一色的快枪和驳壳枪,多数人讲广东话,更是心生疑窦,而表面上若无其事。机警的吴少华在回答龚楚的发问时,有意说成游击队指挥部有新近从河东开来的三百多人,拥有五挺机枪和五十多支二十响手枪,使叛徒心暗自害怕。

  吴少华带著龚楚和卫队走到离指挥部三里的地方,突然瞅准机会往山上的树丛中逃跑,可惜还是被捉回来了。龚楚凶狠地对他说:「老实告诉你,老子已经是国军的少将剿共司令了,你带我们去抓到项英、陈毅,就有你的好处,不然立时毙了你!」

  吴少华盯著面目凶恶的大叛徒,心怒火中烧,却镇定地说:“是呀,我不带你们去,就会打起来的,山上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大的火力,你们就几十支枪,上得去么?”

  龚楚一听有些傻眼了,只得放软口气说:“只要你给我们带路,喊人不开枪,事情成了给你重赏!”而立功心切的何长林却说:「别听他瞎说,山顶上哪有这么多的人枪?到这儿我知道路了,我们赶紧冲上去,项英陈毅就来不及走脱。」龚楚望了望附近陡峭险峻的山势,胆怯地说:“来硬的不行,还是要他喊开人突袭上去。”

  敌人用枪押著吴少华重新上路。十几分钟后,来到北山的西侧面,离山顶只有一二十丈远。就在这时,山腰的哨兵发现有人来了,厉声质问:“什么人?”

游击队哨兵枪法准确

  龚楚连忙轻声示意吴少华回话,并要他带人过去解决哨兵。吴少华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便假装郑重向龚楚提出重赏的条件,并要龚单腿跪地加以承诺。看见龚做了这些后,他才说:「我先过去,你们随后来。」接著同著另一个以枪逼著自己的敌兵往山上走去。两人走出七八米,吴少华突然高声发话:“他们是反革命!”只听得一声枪响,游击队的哨兵枪法准确地击毙了那个敌兵,吴少华乘机与哨兵一道向山下滚去。

  正在下棋的陈毅和项英,听得半山腰一声枪响,立时惊跳起来。项英疑惑地问:“莫非是哨兵走火?”

  “大白天走什么火?一定发生了敌情!”陈毅说罢,压低声音传令:“侦察班接敌,其余人快撤!”接著拉上项英往后山转移。

  山头上的枪声一响,龚楚就不知所措了:硬往上冲吧,又怕游击队真的有几百人枪,而自己的卫队在山脚下处於不利地形,打起来定然於己不利。贪生怕死的叛徒思量一番,不顾何长林跺脚催促,带著队伍沿下山的小路逃遁。

  事后几天,龚楚得知北山顶上的游击队其实战斗力很弱,顶多只有十几支枪,而项英、陈毅确实还在那儿,不禁连连跺脚捶胸,大为后悔。

 

叛徒供出地下交通站

  利用大叛徒龚楚诱捕项英、陈毅的计谋落空后,国民党军并不善罢甘休,时隔半年,又重演故伎。

  一九三七年的四月下旬,家住大余县城的地下党员陈宏,在从梅岭返回的路上,被敌四十六师巡逻队抓捕,押到师部。不等粤军给他上刑,在龚楚、何长林的威逼利诱下,这个软骨头屈膝乞降,供出了红军游击队在县城的地下交通站“广启安塘铺”,及所知道的有关情况。龚楚等人同陈宏密谋,精心设置诱捕项英、陈毅的圈套。敌四十六师政训处伪造了中共中央的信件,说上级来人传达中央指示,要游击队的“主要负责同志”前来大余城南饭店会见。陈宏将假文件交给地下交通员黄亚光,让他送往梅岭。

  五月二日上午,在梅岭斋坑的项英、陈毅,接到陈宏派黄亚光送来的中央指示信,都非常的高兴。因为两年多来还没有与中央取得任何联系。陈毅曾化名三次给鲁迅和茅盾写信,派人潜入漳州、福州发往上海,托他们递转关系未果。现在中央竟然派了人来,岂能错过机会?当下项英决定由陈毅前去接头,把中央来人或指示带回。

陈毅化装进城探虚实

  第二天清晨,陈毅穿上长衫,戴著礼帽眼镜,装成教书先生,同著梅山区委书记黄赞龙下山进城。他俩在晌午间到得城中,并未直接去城南饭店,也未去特委的秘密交通站,而是先来到陈宏家,探明个虚实。这是陈毅的主张。

  一个模样俊秀的中年妇女在洗衣服,估计是陈妻,黄赞龙发问:“大嫂,陈先生在家吗?”

  那女子摇头,回答说:“到团部去了。”

  陈毅和黄赞龙都把“团部”误听成“塘铺”,於是同陈妻打了招呼,打算迳往“广启安塘铺”。陈毅这时的心情既兴奋又有些急切:马上就要见到中央派来的人啦!

  陈毅两人来到离塘铺不远的街上,凭著本能,老远就看见铺子有国民党的士兵在出进,门口摔出了一些坛坛罐罐。机警的陈毅朝黄赞龙使个眼色,带头迅疾地闪进一家小茶馆。两人刚坐下来,也是地下党员的老曾走上前,一边给杯倒茶,一面轻声说道:“陈宏叛变了!”陈毅心头大惊,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同黄赞龙离开茶馆。他们走不多远,发现城的气氛不同了,敌人已经开始戒严,派出一队队士兵在街上站岗,检查行人。顺原路出城是不可能了,陈毅与黄赞龙轻语几句,由黄领著钻进一条小巷,穿过一户熟人家的厅堂,从偏街走小路出了城。为避免行人的注意,两人分手各自取道回梅岭斋坑。

叛徒“机密信”设下圈套

  从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长征之后到1937年春,赣粤边红军游击队在油山地区已经坚持了两个半年头。除了在突围前项英、陈毅收到党中央的几封指示电外,就一直与党中央失去了联系。同时,他们和南方其他省游击区之间的联系也中断了。

  为了和党中央建立联系,陈毅多次写信给鲁迅和茅盾,千方百计寻找和党中央联系的途径。可是,都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1937年4月,项英、陈毅在梅岭斋坑召开了兵运工作会议。

  兵运会议不久,中共赣粤边特委内线交通员黄亚光给项英、陈毅送来一封机密信。这封信是在国民党军第46师做兵运工作的陈海写的。信中说:党中央派人来了,带来了重要指示,要负责同志到大庾县城南一个大饭店里会面。

  然而,这个所谓的党中央来人却是一个叛徒企图诱捕项英、陈毅的阴谋!

  陈海,原名陈宏,是红六军团西征时的一个掉队人员。后来,他和中共湘赣省委取得了联系。1935年冬,中共湘赣省委派他和另外一个叫陈桂华的地下党员到国民党军第50师做兵运工作。他俩由于工作不慎,被敌发觉,逃到赣南,通过关系找到中共信康赣县委。县委给他们一笔经费,派他们到余汉谋部继续做兵运工作。

  “两广事变”后,余汉谋部撤回广东,陈海又转入国民党军第46师做兵运工作。有一次,他向陈毅报告说,国民党军队生活很苦,他掌握了两个连,随时可以拉出来。陈毅指示他,应该钓大鱼,现在暂时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

项英、陈毅在斋坑召开兵运工作会议时,陈海参加了会议。他回大庾不久,在南雄从事地下工作的李品仙到里东采购药品和食盐时,不巧被叛徒何长林发现被捕。李品仙经受不住考验,当场供出了在第46师搞兵运的陈海。何长林连夜带人到大庾将陈海抓起来。贪生怕死的陈海又叛变了,供出了赣粤边特委在大庾以开“糖铺”为掩护做内线交通的黄亚光。随后,何长林又诱捕了黄亚光。黄亚光也做了无耻的叛徒。

  红军原高级将领、大叛徒龚楚一直为没有抓到项英、陈毅而耿耿于怀,这次李品仙、陈海、黄亚光相继叛变,供出赣粤边特委的活动情况,他觉得升官发财的机遇又一次来到。但是,要想抓到项英、陈毅谈何容易!他们在深山密林里,国民党大军屡次篦梳式搜山都未奏效。龚楚、何长林彻夜未眠,绞尽脑汁在想计策。龚楚忽然想到黄亚光告密说项英、陈毅曾多次通过他寻找和中共中央建立联系途径,何不利用黄亚光、陈海来诱捕项英和陈毅呢?

  于是,龚楚、何长林要陈海谎称中共中央来人,写信给项英、陈毅,让他们到大庾城碰面;再由黄亚光以特委内线交通员名义将信送到梅岭。这个圈套设得似乎天衣无缝,单等项英、陈毅到大庾自投罗网。敌人还派密探对梅岭斋坑附近的地形作了详细侦察,做好了武装包抄特委机关的准备。

  陈毅乘兴下山险落虎口

  再说陈毅收到陈海通过黄亚光转来的机密信件后,喜出望外,决定亲自到大庾城走一遭。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陈毅就由新担任中共梅山区委书记的黄占龙带路,一同下了梅山。项英等人留在梅岭斋坑等候消息。
陈毅这天穿了一件长袍大褂,打扮成一个教书先生。由于想到马上就要和党中央的来人见面,陈毅的心情很愉快,脚下生风。在过梅关时,陈毅还兴致勃勃念起了苏东坡的诗篇:

  梅花开尽杂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红雨煮红梅。

  陈毅和黄占龙穿过莲花梁,到了大庾城,决定先到陈海家中探一探虚实。他们来到陈海家门前,只见一个妇女正在洗衣服。黄占龙估计她就是陈海的老婆,就问:“陈海先生在家吗?”

  那个女人连头都没抬,回答说:“到团部去了。”

  陈毅没听清,把“团部”听成了“糖铺”,于是就和黄占龙直奔糖铺而去。

  所谓糖铺,是赣粤边特委设在大庾县城驿使门外梅峰桥头的作为秘密交通站的“广启安”糖铺。当他们转弯走向“广启安”糖铺时,发现国民党兵正在那里搜查。见事不对,陈毅和黄占龙机警地停住脚步,转进一家茶馆装作喝茶,借以观察“广启安”糖铺那边的动静。

  这时,曾在糖铺当过伙计的老曾端着一壶茶过来,边给陈毅倒茶,边悄悄地说:“陈海被抓叛变了!带着国民党兵把铺子里的黄亚光给抓走了。这里不能久留,你们快走吧!”
大街上已经开始戒严,国民党军警在街上盘查行人。陈毅把茶钱往老曾手里一放,说:“这是茶钱。”然后拍拍黄占龙的肩膀,两人沉着地离开茶馆,各自取道回梅山。

   “天助”项英逃离火海

  陈毅到大庾时,为什么没见到陈海?原来陈海把信送走后,在大庾等候项英或陈毅下山。立功心切的陈海知道项英、陈毅在梅岭斋坑,便迫不及待带着国民党军悄悄包围了斋坑。

  当时,项英的警卫员曾忠山正在斋坑的棚子外面放哨。没有料到陈海路熟,从后面包抄上来,因此,当他发现敌人时,已经来不及回棚子报告,只好大喊一声:“反动派来了,快走哇!”他边喊边举起枪来,打倒迎面而来的一个敌人,然后,顺势滚下山去了。

  曾忠山的枪声不仅给棚子里的同志报了警,而且把敌人吓了一跳,使他们不敢贸然前进。

  项英、杨尚奎和陈丕显,以及警卫员丁上淮、宋生发等听到曾忠山报警的枪声,知道有情况,立即拿起枪冲出棚子,转到一个树木不多,但茅草很茂盛的小山包隐蔽起来。
这时,有两个地下交通员,男的姓殷,女的叫彭茶妹(游击队的同志叫她彭妹子),前来赣粤边特委汇报工作。他们不知道特委机关遭到敌人的偷袭,在棚子附近被敌人拦住了。老殷非常机灵,发现敌人用枪对准他时,急忙把随身遮雨用的油布雨伞拿出一晃。敌人摸不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新式“武器”,吓得连连倒退几步。老殷转身就跑,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彭妹子不知道敌人都埋伏在山顶,从山下往山顶上跑,正好落入敌人的魔爪。

  “捉到一个‘土匪婆’啊!”敌人对彭妹子拳打脚踢,逼问她:“这山上一共多少人?”

  然而,彭妹子任凭敌人怎么打骂,始终坚持说:“两个人!”

  敌人又问:“‘大头目’藏在哪里?”

  彭妹子怒目而视,不予回答。敌人恼羞成怒,拳头、枪托雨点般地打在彭妹子的身上。

  说来也有些奇怪,在这方圆不到几百米的小山包上,一个营300多国民党士兵包抄了项英、杨尚奎、陈丕显等人,搜了两个来小时,愣是找不到他们。国民党营长想出一个毒办法,命令士兵在茅草上放一把火,火迎着风势,呼呼燃烧起来。正当万分紧急的时候,忽然天上乌云翻滚,狂风大雨,雷鸣电闪,不一会儿,把敌人点燃的火都给淋灭了。
敌营长气得大骂:“妈的,老天爷不帮助我,帮助共产党!给我搜!”

  敌人又搜了一阵。天已黄昏,敌营长命令:“娘的,土匪已经跑了,吹集合号,回营!”

  “教书先生”机智“甩”敌兵

  正当国民党军从山上撤走时,陈毅刚好从大庾县城回到梅山来。他还不知道斋坑已经遭到了陈海带领的国民党军的突然袭击,所以,一个人急步走来,不料正撞进了敌人的包围圈,躲避不及,被一个国民党士兵抓个正着。敌士兵说:“老表,给我们带路。”

  陈毅听说让他带路,心就安了下来,于是问:“老总,你让我带路,是干什么去呀?”

  敌士兵说:“下午我们去捉游击队的大官,没有捉到。带我们去的是原先混进我们第46师的一个人,叫陈海,他正领着大队走在后面。”

  危急时刻,陈毅不慌不忙地推托说:“老总,对不起,我是外地人,这条路我不熟。”

  敌兵眼睛瞪得像牛铃,说:“你不是本地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毅从容地回答:“我是城里的教书先生,想到这里买些茶叶。”

  敌士兵命令陈毅:“教书也好,买茶叶也好,先给我们带路。”

  陈毅只好给敌人往回带路。一路上,陈毅边走边想,叛徒陈海认识自己,要是叫陈海赶上来,就糟了,还是早想办法脱身为好。路过一个村子时,陈毅捂着肚子叫起来。敌军官问:“先生,你怎么啦?”

  陈毅说:“大概是今天中午吃的东西不大好,闹起肚子来了,痛得厉害,要解大便。”

  敌军官指着路边的一个茅厕,说:“去吧,要快点啊!”

  陈毅答应着,提着裤子赶快跑进厕所。敌军官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陈毅出来,便吩咐一个敌士兵:“去茅厕里看一看,部队要赶路了,那个教书先生怎么还不出来?”

  敌士兵捏着鼻子进了茅厕一看,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教书先生”?慌忙出来报告:“长官,不好了,教书先生跑了!”

  敌军官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教书先生”没准就是共产党的大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溜了,失去了立大功的好机会。

  生死考验成就《梅岭三章》

  陈毅从国民党军那里逃离后,躲进了树丛,见一队队国民党军从山里往大庾城的方向撤。他在树丛里观察了好一阵子,见敌人真的远去了,才摸着回到梅岭斋坑那个棚子来。棚子已被国民党军翻得乱七八糟,东西也被洗劫一空,陈毅知道这里遭到了国民党军的袭击。
陈毅走出棚子,在附近看了一下,心想:如果同志们安然无事,肯定藏在附近。于是,他喊道:“老周!阿丕!我是大老刘,刚从城里回来。敌人已经走了,大家快出来吧!”

  陈毅喊了几遍,却没有人答应。陈毅了解同志们,这里刚刚遭到国民党军的包围,大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但是,这里危险,不能久留,于是陈毅继续喊:“老周!尚奎!阿丕!”见还没有人答应,他又喊道:“生发!聋牯!老丁!……”

  还是没有人答应,陈毅焦急地说:“难道大家都转移了吗?不可能吧!我是大老刘,我的口音你们也听不出来吗?快快出来,敌人有可能回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吧!”

  这时,宋生发对陈毅的形象已经完全辨认出来了,便从茅草丛里钻了出来。随后,项英、杨尚奎、陈丕显等也都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先后来到陈毅跟前。他们彼此紧紧地握手,热情地问这问那,就像阔别了多少年似地。特别是项英,和陈毅紧紧地拥抱。这是他们同历生死考验,遇险之后,幸又重逢,那是千言万语难以表达的战友之情!

  天黑了,在茅草丛里,陈毅简短地给大家讲了他进城的经过和回来时的遭遇。项英、陈丕显等也讲了敌人包围棚子时的情景。接着,大家分析了情况,估计敌人还会回来,决定马上离开斋坑。于是,大家一口气走了三十多里路,在斋坑北面一座山里隐蔽起来。
果然,国民党军又开来更多的人马,重新把斋坑包围起来。敌人的动静,隐蔽在对面山上的项英、陈毅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宋生发说:“要不是大老刘同志及时回来,催我们赶快离开斋坑,我们恐怕早被敌人包围在里面出不来了。”

  陈丕显接着说道:“要不是老天爷下大雨把火淋灭,我们也被烧死在里面了。”

  陈毅风趣地说:“这真是托马克思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啊!”

  陈毅的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第二天早上,在斋坑逃出敌人包围圈的交通员老殷也找到了项英和陈毅等人。大家都为他们经历了危险后能够安全归来而感到高兴。

  彭妹子被敌人捉住后,被打成重伤,当晚被敌人抬到大庾城里。敌人对她施以酷刑,想从她嘴里得到党的机密,但彭妹子坚贞不屈,最后光荣牺牲。

  国民党军先后调集了五个营的兵力,把梅岭团团围起来,反复搜索,把山里的野猪、山牛打得满山乱跑。项英、陈毅在山上隐蔽,没有吃的,忍饥挨饿,同敌人周旋。

  就在项英、陈毅等被困梅岭,每日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陈毅怀着对党对人民的忠诚、为革命事业而献身的高尚情操,写下了雄浑的、流传千古的诗篇《梅岭三章》: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敌人在梅岭整整搜索了五天,没有找到项英、陈毅和赣粤边特委领导,只好撤出梅岭。至此,国民党军企图一举破坏赣粤边游击区指挥机关的阴谋又一次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