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熊价格是多少钱一只:国军重机枪手的淞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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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24 08:40:06 千龙军事
老兵档案: 卿伯金
1910年生于湖南邵阳洞口,原名卿直南
1933年12月8日参加国民革命军湖南第4路军第28军16师91团机枪连
1937年9月随28军军长陶广由湘西开赴第三战区浙江东海前线布防
1937年9月-11月参加淞沪会战金山卫、宝山争夺战
1937年底-1948年参加程潜保安12团,开往湘西剿匪
1948年底至今在家务农,居住在湖南邵阳洞口县石江镇黄仙村胡塘组
“钱到赌场不是钱,人到战场不是人”,枪声会把你自动卷入战争
如果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摆在面前,现在,卿伯金还能在15分钟内拆开又重新装好吗?

金陵兵工厂造民二四式马克沁重机枪全貌
太阳沉到雪峰山的尽头,热气慢慢退去,闻着空气里火烧稻秆的味道,卿伯金昂着头说:“(马克沁)机枪有117个零件,分为枪架、枪案、枪身三个部分,其中枪身有10个零件。枪的口径7.9毫米,长1.198米,重49公斤,这比之前用的水机枪重20斤,但比起较轻的水机枪,它的好处是中途不用添水给枪管降温,可以连续射击4个多小时。”
卿伯金曾是一名机枪手。战争过去了60多年,他现在是湖南邵阳洞口县石江镇黄仙村的一个普通农民,一个95岁的老人,头发花白,纷纷脱落,13条皱纹将额头占领。
“文革”中,他将所有士兵凭证以及一箱子功勋奖状都付诸一炬。但记忆,以及士兵的声望,卿伯金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它们,“我20岁吃粮(当兵),打了半辈子仗,从最初的‘水机枪’,到‘马克沁’再到‘双十节’,从没离开过重机枪,我是一个机枪手,是专门负责射击的上士副班长。在我的枪下从没放过一个敌人,凇沪抗战战场上,我们团在宝山打落三架日本人的飞机,有一架就是我打的。”
打开了通往记忆的那扇门,思绪便如泉水般涌出。现在,夜色侵占了天空,橘黄的灯光引来了成群的蚊子,头上的风扇呼呼地转动。但对老人来说,黑白更替已经不重要了,他患白内障的眼睛几乎失明。“在宝山,我们曾消灭日本鬼子的一个机枪连,部队毫发无伤。”那场战斗使得他所在的团扬名上海滩,但随之而来的是全团覆没,到凇沪会战的后期,他们整个团都被日军打散,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生死患难的兄弟。

金陵兵工厂所造之7.92mm口径子弹
卿伯金蹲在马路上吃饭,机枪连176个战士全都蹲在马路上吃饭,6挺“马克沁”重机枪架在路边,被柳条儿和稻草掩盖着。正午12点,太阳很大,端着饭碗,卿伯金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贴在灰尘蓬松的路面,汗水顺着钢盔内侧从脸颊上滴落,溅起尘土。突然,“啪嗒”枪响,蹲在对面的一个士兵双手往后一仰,饭碗撒向空中,哐当一声砸成粉碎,“饭粒和菠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身子几乎和饭碗同时摔在地上,这个正在吃饭的士兵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一枪毙命。

两名头戴英式钢盔的国军士兵正在搬运“马克沁”重机枪枪架和枪身
离死去的士兵只有一米,几颗饭粒砸在卿伯金的脸上,这是他随部队开进上海后,看着死去的第一个战友。他下意识地挪动身子,但四周“几乎没有多大的骚动,连长喊来两个士兵,把尸体抬到边上”,士兵们转过身,又蹲在另外一边继续吃饭。
这是1937年的秋天。上海,一座战火纷飞的城池。凇沪抗战已经进入到第二个阶段。此前,日军在第一阶段作战中伤亡甚重,因此决定继续由国内增派第9、第13、第101三个师团及特种兵一部的重藤支队(台湾旅)到上海作战。
9月21日,中国军队也调整了部署,第3战区由蒋介石兼司令长官,划黄浦江以西、蕴藻浜以南为中央作战地区,朱绍良为总司令,下辖第9集团军和另2个师;左翼军以第15集团军和第19集团军(新增援的部队)编成,陈诚为总司令;右翼军以第8集团军(原杭州湾北岸守备区部队编成)、第10集团军 (由湖南调来)编成,张发奎为总司令。
卿伯金所在的部队被编入第10集团军。他是第28军16师91团机枪连的上士副班长。月初,这支部队随军长陶广由湘西开赴第三战区浙江东海前线布防。
吃完饭后,恐惧还未退去,连长甘阳生命令卿伯金马上回到金山卫的阵地去。阵地是3天前挖的壕沟,与日军阵地隔着一条小河,河水六七尺深,河面有一座小木板桥。机枪连被安插到阵地两翼,负责掩护冲锋部队。
战斗在下午1时打响。冲锋号吹响后,从壕沟里,从隐蔽点,16师1万多名士兵猛虎般冲向已经从金山卫登陆的日军阵地。这是16师开进上海后与日军遭遇的第一场战斗,炮弹从停泊在几公里外的吴淞口的三艘日军巡洋舰上砸到阵地上,中国军队被这些“不明方向的炮弹”炸得血肉横飞,到处是士兵的哀嚎声,不到两个时辰,小河道里填满了士兵的尸体。河面上的一座桥被敌人机枪火力严密封锁。
此时已是午后3时30分,中国官兵毫无畏惧,冒着炽热的炮火冲向桥头。“16师官兵虽数度向这座桥发起冲击,但因缺乏战斗经验,加之山炮营尚未到达,无炮兵支援,几百名士兵在桥头壮烈牺牲,进攻受挫。”这时,对面沙滩地突然爬出了大量穿黄色军大衣的日本兵,像蚂蚁般涌出来,卿伯金盯着前方这片开阔的沙滩,顺着测量员指定的方位,他紧扣扳机,“嗒嗒嗒嗒”一梭子弹打出去,总有一小排鬼子兵倒在地上。他叫嚷着,旁边的装弹员赶紧将一排排土黄色的子弹推在枪膛的卡口里。
“战争开始前,等待的时间里,确实有些吓人”,卿伯金说,“气氛紧张得不行,看着呼啸而来的炮弹,落在身边炸响,巴掌大块的泥巴溅到脸上,你就感觉一切都完了,但只要我们的枪声一响,什么也由不得你去想,‘钱到赌场不是钱,人到战场不是人’,枪声会把你自动卷入战争。”

国军德械师阅兵
战斗持续到傍晚6时,日军阵地没有拿下,以16师的伤亡惨重告终。清点战场时,在短短5个小时的战斗里,16师死了4000多人。
草鞋反成了“先进武器” ——日本人穿靴子,肉搏战时陷进烂泥很难拔出,步伐笨拙成了刺刀靶子
卿伯金记得部队开到上海时,是个金灿灿的日子。在离市区还有3公里的城郊,他看到了一片田野,在金灿灿明晃晃的阳光照耀下,很多穿碎花布衣服的姑娘在田野里摘棉花。

淞沪会战中国军德械师的阵地
28军是湘军主力部队,出发前,部队在金华充实装备,卿伯金所在的机枪连全部换上了新式国产“马克沁”重机枪。这是1933年10月,南京兵工厂在对“马克沁”机枪进行一系列改进的基础上,制造出的一批新式“马克沁”,定名为“民24式马克沁重机枪”。兵工厂给重机枪制造了高射枪架和对空瞄准环,可以歼灭空中的敌机。
装备一新的28军士兵脚上穿的却仍是草鞋。这些从湖南跋山涉水到上海的由稻草编制而成的鞋子,日后在战场上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用。“下雨路面泥泞,泥土被炮弹炸地稀松,一脚落地则深深地陷进去。日本人穿的是靴子,肉搏战时,陷进烂泥里很难拔出来,鬼子走一步,我们已经移动了10步,步伐笨拙的日本兵自然成了刺刀的靶子。”后来,鬼子兵学聪明了,战场上,凡是遗落的草鞋,都收缴回去,穿在自己的脚上。
9月下旬,91团的任务是守护宝山城。宝山城位于吴淞之北,紧邻长江,有公路与罗店、刘行、杨行、月浦和吴淞相连。在宝山和吴淞**界处有个小山包,三面环水,只有一条路通过。整个山体却被挖空了,到处是工事,日本兵一来攻,里面的机枪和炮弹就响成一片,交织成一片火海。
一天下午,吃完午饭后,士兵都在休息。突然,凌厉的警报声响起,日本人一个中队九架飞机,分三排俯冲过来,卿伯金赶紧架起“马克沁”重机枪的高射枪架,在5名同伴的协助下,1分钟后,他们调试好了对空瞄准环,“瞄准环上面有5个环圈,一个望远镜,飞机进入第1个圈时”,卿伯金扣动了扳机,“如果打中了,飞机此时正在第3个圈里;如果到了第4个或者第5个圈时,那你就打不到了。有时候这需要运气,以及高度的镇定和绝好的枪法。”一梭子弹打出去后,一架飞机摇摇晃晃地坠在空地上,一名受伤的日军飞行员爬了出来,“是个胖胖的日本鬼子”,喝过一碗白开水后,卿伯金说,“飞机俯冲过来时,上面坐着的人你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射飞机的其他任何部位都没用,只有打它的油门阀门,打中了,它立马栽下来。”

淞沪战役中,国军德械师部队正以民二四式重机枪高射对抗来袭的日军飞机
这次,91团共击落3架日军飞机,有一架是卿伯金击落的。战果给全团士兵带来了两三天内都享之不尽的食物,“都是罐头,有牛肉、羊肉,但都不怎么好吃。”卿伯金说。
扎西瓜一样向鬼子捅去:“日军机枪连偷袭未成,190个鬼子全部毙命,而我们只伤了1个兄弟”
一个月后,宝山第二次失守,日军对已经败退的中国军队依旧穷追不舍。在离宝山有10公里的地方,91团就地宿营。当晚,天上没有月亮。卿伯金和一名新兵放哨。在离部队1公里处,是一片10多亩的稻田,晚稻还没收割,稻田里养着1寸深的积水。夜深12时,新兵走在前面,他听到稻田里哗哗的水声,一些朦胧的影子在晃动,“班长,班长你快过来”,新兵胆怯而低声地叫着。卿伯金仔细一看,“妈呀,稻田里到处匍匐着日本兵”。

民二四式中正式步枪所配备的毛瑟刺刀
卿伯金马上报告了上级,营长罗鹏云下令,每个连派出一个加强排,全用刺刀上。5分钟后,4个加强排200名士兵枪口全部上了刺刀,从后方绕到了鬼子的屁股后面。鬼子做梦都没想到后门着火,在这片稻田里,并排50米距离架着一挺机枪,然后步步逼近,企图对困顿至极的91团施行围攻。很显然,这个阵地还未完全部署,加强排的士兵冲上来,扎西瓜一样,向趴在稻田积水里的鬼子捅去,到凌晨5时,稻田里躺满了鬼子的尸体,“这是日军的一个机枪连,190 个鬼子全部毙命,而我们只伤了1个兄弟。”卿伯金说。
夜袭一战使得91团军威远扬。次日,战报雪花般飞往各地,上面写着:昨夜,29军91团出其不意歼灭鬼子一个加强连,共缴获12挺轻机枪,70多条三八大盖步枪,30多把手枪。

当年国军德械部队装备标准蜡像
但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这么幸运,“在战场上,你随时都会把命丢掉。”有一次,路过宝山附近的一条小河时,连长命令他下河推开堵塞河道的尸体,卿伯金刚刚下水,“嗖”的一声,冷枪射在钢盔上,把钢盔打偏了半个头,耳膜被震地响起一阵嗡鸣,取下来一看,钢盔右边打出了一道指甲块大小的凿痕。
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炮弹一响,整个团都溃散了,在宁波街头被警察抓住差点被当逃兵枪毙
10月过后,淞沪会战局势急遽转变。杭州湾北岸的金山卫为淞沪战场右翼的海防要地。11月5日,日军利用海潮和雾幕发起登陆行动,当日上午袭占了杭州金山卫镇。金山卫失守,日军长驱直入。一年后,在南岳军事会议上总结沪战教训时,蒋介石承认金山卫未予设防是统帅部“最大的挫失”。

从金山卫登陆的日军
卿伯金随16师各部队从金山跑了三天三夜,撤到苏州附近。这时战局已呈崩溃之势,张发奎30年后回忆当时的情形,“心灵上的焦虑”似乎仍未抹去:“第一线的部队已陷入混乱状态,其渡河的敌人,给我们侧背的威胁,益形扩大,我已没有可以抽调的预备部队来应战,而后续的兵团则迟迟未能到达,我除竭力而镇静地鼓励士气以期稳定其局面外,别无他途了。”
溃败后,机枪连在苏州郊区一个酱油作坊集合,大部分枪械被丢进苏州河里。卿伯金拢着一袋子25斤重的机枪零件,躺在作坊里的一条凳子上睡着了,士兵们在外面做饭,兵败如山倒,这时的机枪连甚至连站岗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张张惊慌失措和极度困顿的面孔。突然听到上海方向密集的枪响,这群惊弓之鸟竟然四处逃散。
醒来后,卿伯金发现连长、排长都不见了,连士兵都没有几个。他在路上碰到其他7个逃难的士兵,穿越铁路时,卿伯金看到沿路贴了好多标语:湖南 4路军第28军到五坑集合。士兵心里总算踏实了,撒腿往五坑方向奔去,到了目的地时,早已经人去楼空,眼前一片狼藉。于是,8个懊丧的士兵决定向宁波方向逃去。跑了一天一夜,在萧山县城的街头,一个士兵捡到了一辆丢弃的自行车,当他们骑着自行车到宁波街头时,碰到了当地巡逻的警察。
一听是逃兵,警察马上将8个人绑了。逃兵,按规定是要枪毙的,卿伯金暗自叫苦,“这下完了,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却死在了同胞枪下!”关了一天禁闭,警长说,“我也不打你们,现在举国正在抗日,还是把你们送回原来的部队去。”

罗店前线的国军迫击炮兵
被卸下钢盔和机枪零件后,卿伯金和同伴在宁波火车站却意外碰到了团长钟子奇,“整个团都被打散了”,团长告诉他们,“听说28军开到了江西,我准备去找他们,你们也一起去吧。”于是,8个走失的士兵跟着团长坐上了去江西的火车。
风烛残年小山窝:女儿说,如今已没人愿面对一个枯槁老人,倾听那些与生活无关的故事
生活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机枪手卿伯金“行军走遍大半个中国,回来后再也没出过这个小山窝”。

卿伯金老人近照,这是在他农村的家中所摄
解放前夕,在一个太阳快下山的黄昏,他提着一木箱奖章和立功证书,走了380公里山路,回到家乡——雪峰山脚下洞口县一个小山坳。从淞沪会战战场上退下来后,他回湖南参加了程潜保安12团,在湘西跟土匪周旋了8年。
当年的机枪手身高1.83米,如今的老人不到1.60米,近乎160°的佝偻让他看上去象一只晒干的虾子,不得不靠一根棍子撑着行走。他脚上穿着一双42码的军绿色解放鞋,5年前在集市上买的,现在,鞋子有些不合适,太小了――从脚踝以下部分开始水肿,青黑发紫的脚背鼓鼓地涨在鞋子里,像两条鼓满风帆却又搁浅不能动弹的帆船。
“70岁,80岁,92岁那年,他各得了一次重病。”随年龄而至的白内障、高血压、水肿、心脏病等等病症困扰着老人的生活,十年前,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走路是这样,说话是这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饭团不断的从老人碗里筛落下来。
“他有些昏老了”,儿女和邻居说。早在10年前,他甚至能回忆起每场战斗确切的时间和地点。“如今,他慢慢地也跟别人讲起以前的战事,但已经没人愿意对着一个面容枯瘦,颧骨深陷的老人,倾听那些与现在生活无关的故事。”
坐在用三根杉树支撑起来的土坯房子前,卿伯金搂着拐杖说,“如果早10年,我还要出去找他们”。
在宝山战场上,他有四个生死患难的好兄弟:新宁县的杨义春、洞口县的曾云定、益阳人杨松岳、祁阳人黄卓昆。“杨义春、曾云定两人是上士排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商定,不论谁战死,余下的人都要设法通知他家人。”在部队溃散时,乃至后半生,5个好朋友再也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是死了没有,就算活下来了,也都到年龄了,不想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老人常用特有的沉思和神伤擦拭记忆。他拄着拐杖坐在土坯房前,视线掠过一片开阔的稻田,金灿灿的稻子攒在田间,到处散播着浓郁的香味。再推进是一片竹林围起来的土黄和翠绿层次分明的村落,之后便是黛黑色的远山——那是雪峰山,抗日战争的终结地。
“如果有可能,我要找到周笃功(程潜保安12团支队长),在湘西土匪窝里,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卿伯金抖动着手臂说。最近,95岁的机枪手老做梦。梦到周笃功两次,都是在街头碰到的。周在解放时随程潜和平起义,做了新中国的将领。离开部队时,周曾许诺将来一定接卿伯金回部队工作。
宝山城位于吴淞之北,紧邻长江,有公路与罗店、刘行、杨行、月浦和吴淞相连。
从1937年8月23日开始,日本陆军在上海东北方向的长江南岸陆续登陆,至9月11日,中国军队后退于浏河、罗店以西、广福、庙行、江湾、北站之线。这一阶段的长江沿岸阻击战,是继上海攻围战之后,淞沪会战的第二阶段。
日军第11师团主力登陆战的目标,首先是要攻占宝山和罗店,企图西窥嘉定,南下南翔和大场,截断沪宁线,包围上海市区的中国军队。
8月23日午后,日军突袭宝山城,守军猝不及防,在仓促应战后,被迫撤出城外,转移至杨行以东地区。8月24日,国民党98师悉数转移至杨行附近。宝山城已被敌攻占。师长夏楚中鉴于吴淞、宝山两处之敌,对于上海市区和罗店方面两战场中国军队的侧背威胁甚大,遂于当日上午9时下令发动进攻。下午5 时,收复吴淞镇,经激战约1小时后,宝山城亦被中国军队收复。
8月31日拂晓开始,敌机向狮子林炮一带守军阵地狂炸,江面敌舰则猛射沿岸阵地。至9月1日下午2时许,具有重要军事价值的狮子林终于陷于敌手。
9月5日晨,日军分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中国守军第六师腹背受敌,各村落都被烧夷,火药局守兵全部牺牲,第17旅旅长丁友松以下伤亡过半,相持至午,该师退守泗塘河。敌军越过泗塘河桥向西侵犯,于是,狮子林、吴淞间联系通道被敌打通,而宝山城中国守军由此陷入重围。
日军攻击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宝山城。中国守城部队为98师583团第3营,姚子青率全营誓死抗击敌人。
9月5日中午,日军对宝山城发起进攻。日空军战机10余架轮番扫射投弹,舰炮同时向宝山城猛烈轰击,至下午1时,日军地面部队以坦克10余辆、步兵近千人,直扑宝山城。
战至5日下午3时许,日军已将宝山城四面包围。姚子青营在孤军无援之下,准备与敌展开巷战。是夜,姚子青先后向上司发出2份报告。头一份报告再次表达了全营誓死为国献身的决心,另一份提出了派兵增援的要求。师部虽在复电中告以第一军已到达杨行,正向宝山急进之中,然而在事实上,宝山城当时已被敌军四面隔绝,难以赴援了。

6日天亮后,日军向城内施放硫磺弹,满城火光冲天,屋宇到处燃烧。日军复以坦克车堵塞四门。接着,日军冲入城内。姚子青营在一片硝烟中,与攻入城内的敌军展开巷战。在最后的拼搏中,仅城内金家巷一地,被姚营击毙之敌就有200余人。在数小时最惨烈的血战中,营长姚子青在东门阵亡,全营官兵,除二等兵魏建臣1人乘隙越城得以生还外,全部壮烈殉国。当天上午10时,宝山城终于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