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做你爱的表现:山中盼雨

编者按：山中盼雨，突出一个“盼”字，文章开头讲述在雅安多雨，是雨城，来到雅安却迟迟等不到雨天。于是开始“盼”雨。等到一场雨的时候，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感受到山雨的不同。文章在此运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写傍晚的毛毛雨。那美丽的景色一下子触动了人心，不同于山外的雨，山内的雨有一种不同于尘世的轻灵。雨前雨中雨后，三种美丽的场景都在文章中展现。文章采用虚实结合，富有丰富的想象力。又在文章的最后，点明也盼望着山内的大雨。只因此地离汶川近，放心不下在山中上班的儿子，对儿子的关怀溢于言表。文章语言朴实，艺术手法表现很好。问好作者，欣赏。　　出发前，就听说雅安多雨，是雨城。我一直以为，凡是雅安管辖的范围，或者它的近邻，也会多雨。我记得，在好多年以前，学生做中考阅读练习题，有一个阅读段，就是讲雨城雅安的。雨城就雨城吧，反正是与我不相干的事情，就没有去关注过这人间奇景。儿子要到雅安上班，突然，我们家就和雨联系起来。可儿子上班的地方，离雅安一百五十里，这与雨城有关吗？
　　于是，一住进宝兴县城——这个雅安的下属家里，我就盼望下雨。越是盼望，这雨越是躲着。儿子说，他进宝兴那几天正是下雨。难道是我们的到来，我这盼雨的劲头，把雨给赶走了？反正，我来宝兴快十天了，就是没见着雨。看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有雷阵雨。家里发短信，说在打雷，在下雨，可这里就是没有。晚间新闻，说汶川又遇暴雨，又遇泥石流，生命线又中断了。可和汶川一样属于大山区的宝兴县城就是没有雨。成都、宜宾、雅安，泸州、广安等都遭受了暴雨，可宝兴县城还是没有雨。
　　每天晚上，听到屋后悬崖上，那呜呜叫的风，我就站在山边的窗前，很想听到那滴滴答答的雨滴声，可没有。我拿着电筒照那崖石，干干的，没有湿润的感觉。所租房子的后窗挨着山崖，如果不是房东用铁丝网密闭了窗子，伸手就能抚摸岩石。安这铁丝网似没有必要，那个小偷敢从这悬崖上进屋？这山里没有蚊子，也没有必要。晚上灯亮的时间长了，也有蚊虫飞进来，都是从街道的窗帘里挤进来的，不是从后窗进来，似乎它们也怕那高高的悬崖峭壁。早晨一起床，城对面的山顶就是太阳，慢慢地把山涂亮，到九十点钟，就把县城涂亮。到了傍晚，每一个峡谷大山的最高处，便有黑黑的云升起，像黑烟似的缠着山头，然后弥漫着整个山，整个峡谷的天空，分不出天空和山来，就是那烟雾涂抹的一片黑，就像山外农村里燃起大片大片的秸秆，浓浓的烟雾笼罩天空。但这明明不是燃烧的烟雾，在我们那里，应该是大雨的征兆。最初看到，我就想，要下大雨了，赶快回家吧。可街上、河边散步的人还是那么悠闲地走着，好像不担忧下雨，他们手里没有雨具呢。走回屋里，躺在床上，我就不让眼睛闭上，把耳朵竖直了，就想听到山上雨打树叶的声音。簌簌，簌簌，我以为下雨了，再一听，原来是风刮动树干，摇落下来的土粒。
　　一天晚上，儿子单位的领导听说我们来了，安排一顿晚饭。吃过饭走出餐厅，雨密密地下着，领导忙着要给我们找伞，我赶紧拒绝了。我是多么盼望这雨啊！我真的想摸摸，摸摸这山里的雨，这雨和我们山外的有什么不同。我走在街上，雨打在头上，打在衣服上，和山外的雨没有什么区别嘛！我想到，那时，我走路已经有点飘了，一回出租屋，倒在沙发上就头昏脑沉，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哪还有神经去品尝那雨水的滋味？唉，错过了和山中雨亲吻的机会了，什么时候才能又下雨啊！
　　每天，又是同样的晨景，同样的晚景，就是没有雨的气味。
　　昨天傍晚，我问妻子，去散步吗？“散什么步？在下毛毛雨。”“下雨了？”我赶紧把头伸出窗外，真的在下雨，这毛毛雨，不像我们山外，比山外的雨线粗，比山外的稀疏，倒像是雨点。我看对面的山，这下雨的美景惊大了我的双眼。
　　对面的山，重叠着，重叠的那一道沟里，升腾着一横弯弯曲曲的雾，那雾白白的，不浓也不淡，透过雾能隐隐的看到山的绿。那雾越长越高，就像战壕里跃起的战士，争先恐后地跃出，还举着枪。又像站直腰杆，灰白灰白的大熊，摇摇摆摆的，要往山下走去。这在大山外，哪里能见到啊！“快！把你的手机拿来拍，你看这下雨的山景太美了！”我对老婆喊道。这次进山忘了带相机，只能用手机。站在窗口，妻子拍着，说着：“太远了，看不清楚。”“拍吧，放到电脑上能看清楚的。”拍了照，我就爬在窗台上，望着山上的雾，就像看电视里的慢镜头，看那雾慢慢地变化。
　　雾越来越灰，漫过了山顶，山顶朦朦胧胧的，像穿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同时，那雾又向山下坠着，一处浓，一处淡，还能分辨出动物的影来，像抛下山的人，像狼，小兔子，像鸟……你有多少的动物记忆，这里就能找出多少的动物模型，它们是要到江里洗澡吧？这江里怎么能洗澡呢？你看那水，多粘多稠，就像水泥的样子。可它们还是那样走着，太挤了，有的就向空中飞去。对面山上的树，看不见了，头上的天空看不见了，楼房也雾蒙蒙的了。整个山谷，就那么灰蒙蒙的。雨，还是那么点点滴滴地下着，听不到山外那叮叮咚咚、哗哗啦啦、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坐回了沙发上，儿子和敏敏两个家伙玩着游戏，我和妻子看着电视，我真的希望窗外能有大雨，希望窗外能有雷，能有火闪，我很希望看看它们与山外的有什么不同。可就是没有。隔了多久？不知道。窗玻璃也偶尔砰砰几下，但不剧烈，是在刮风？我把头伸出窗，风顺着沟谷流着，流在我脸上，很温柔，就像躺在小溪里，那溪水抚摸着身子。没有山外的夏风那么凶恶，刮得你站不稳，你没有山外雨中的风那种凉，凉得你要穿夹衣。这风不断地顺着谷流着，由北往南，顺着墙流着，摸得脸很舒服，我就那样撑在窗台，让风摸着。“你在那里看啥？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妻子子沙发上好奇地问道。“这风很舒服。”“那么大的风还舒服？你神经呀？”风确实不算小，窗帘布被风鼓起，像那楼顶的彩旗，不断地飘着，挡着了妻子看电视。我这街道，虽然静，却听不到雨声。
　　我走进山边的屋子，站在窗前，听到雨声了。滴滴答答的，很轻很柔，这哪里像七月的雨？这和春雨有什么区别？想到汶川路上的泥石流，我们可以想象那里的雨有多大。同样的天空下，咋就有这么大的不同呢？我拿来电筒，照着那岩石，岩石湿漉漉的，反射着水光。有那细密的铁丝网，不然，我会看得更真切的。睡觉了，街上很静，屋子很静，楼上很静。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雨。雨声比较密，敲打着树叶，我想到了老家雨敲打竹叶的声音，想到了诗人笔下雨打芭蕉的声音。音声很密，很清脆，很悦耳，丝毫没有吓人的感觉。难道是在欢迎我们山外的来客？说句实话，从山外来，我是带着恐惧来的，汶川一次又一次的余震，那不断的泥石流，我的心被吊在了空中。如果不是工作难觅，如果不是儿子签了合同，我是怎么也不愿意儿子到这大山来的。难道大山看透了我的心思，用它雄伟的脊梁，捧出大山的柔情，来沉淀我恐惧的心？雨里，我的心静静的，就那样静静地睡着了。
　　早晨，我有打开了窗户，把窗帘拉到了墙角里，别让它挡了我的视线。窗外，是什么样的天空？一沟的蔚蓝，那么清澈那么透明！是谁把这条江抛到了天空？我进山这么久了，还没有看到过天这么蓝？对面的山，没有云，没有雾，一片透亮，在早晨的太阳下，那绿多清澈啊，就像披着月光。近处的山，翠绿的，那绿嫩嫩的，就像春天里发了新芽；那远处的，高处的，深绿；一切都看得那么真切。大山也会这么秀丽？以前，都是雾蒙蒙的，我无法看清楚它们脸的肌肤，今天，我看清楚了，它们的衣服是那么的艳丽，它们的肌肤是那么的细嫩。大山啊，你是要用一切的魅力给我以安慰，给我以挽留吗？
　　山后的树林里，鸟儿清脆的鸣声，有力地传进我耳朵里，这声音多么熟悉，那是我家乡的鸟唱啊！怎么在这以前，我没有听到大山这么亲切的歌唱？有的只是像敲打铁桶样连绵刺耳的蝉鸣。这里的蝉鸣，和外面的不同，外面的蝉鸣像小猪被倒提在手里的揪心的叫，而这里的是铿锵响亮，只是它连绵起来，从早叫到晚，也就让人难受了。今天那蝉鸣没有了，有的就是清脆的鸟的歌唱。我要看看是什么鸟？我走到了楼顶，鸟躲在高高的树丛里，我根本看不到。
　　我仰着脑袋，看着清澈无比的蓝天。南边的山坳里，一根云像石笋一样，伸出头来，洁白洁白的，像山崖上洁白的花朵，哪里的花有这么大？那石笋越长越高，越变越白，就像一只洁白的兔子，从山坳里跳出来，站在那山崖上，它要干什么？它是在那里报晓吗？报晓是公鸡的事啊？对，你看，那不是兔子，那就是一只公鸡，那冠子多长，那脖颈多粗，那长长的尾巴被山给挡住了。多白的公鸡啊！西面和北面交界的山峰处，一朵白云嵌在那里，像一个尖尖的馒头，像一朵老家的刚刚开裂的棉花，那两座灰蓝的山峰，像面壳一样捧着这融融的洁白的棉絮。我盯着那里，盼着那云朵会快快升起来，可它就那么搂着花尖，就是不把整朵的花放到山巅。如果……那是一朵洁白的还未散开花瓣的荷花，那该是多美啊！如果……我能登山那山峰，用手机拍下那莲花开放的过程，那该是怎样的幸福？可那花就那么遮遮掩掩地藏在那里，像害羞似的。难道那里有一个漂亮的女子，那里有一个温暖的仙池，有一个仙女躲在山的那边沐浴，那洁白的云是她头上的花？是的，肯定是，不然，南边的白云早就大大方方地站到了山巅，她怎么就一直那样呢？对面山巅，再也没有往日的厚厚的云，偶尔的云丝，淡淡的，亮亮的漫步在山的上空，就像湖里飘着的几丝羽毛……
　　要回屋了，我想看看屋后的山有没有这漂亮的云。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从山巅直竖下来，射得我睁不开眼。我还是第一次看大这种直立的阳光！
　　我惊讶于这大山的雨，竟然像春雨！我惊讶于这大山雨前雨后的美景，这是别样的世界，是大山外的人永远享受不到的。我还是盼雨，因为大山是雄伟的，我相信大山的雨也应该是猛烈的。我真的盼望见到大山雨的猛烈而不是这般的柔美，或许它的雨就是这样的，只是我见得少罢了。大山的雨太美了，我怕它是在用美欺骗我，等我离开大山的时候，它却突然猛烈起来，让我的心被它挂到那高高的山崖，不能上天，不能着地，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啊！因为，我的孩子在大山里上班！我希望大山给我孩子，给大山里所有的生命以庇护，而不是伤害。我很想感受暴雨里大山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