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水利投集团领导:红灯区的一天

自从搬进红灯区，我就知道我跟姐妹们的距离近了，但责任更重。红灯区鱼龙混杂，出现的问题也是相当复杂的，凭我个人的能力，根本没有把握能解决什么。比如遇上扫黄，我也最多只能呐喊几句，我没有能力帮她们承担任何处罚。正因为知道扫黄对姐妹们造成的伤害和打击，不仅是她们，我也成天提心吊胆。这种担心持续了很久时间，我很怕姐妹们打电话来说，“姐姐，谁谁被抓了。”，我会因为帮不上她，而感到痛苦。

若是遇上黑社会收保护费，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围观，或者能够冲上去劝一下，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力量去跟他们抗衡，只能劝慰。

红灯区的生活，就是风雨漂摇的，而我也在她们的船上，希望能陪着她们，哪怕稍微照顾一下。

今天上午，我有任务。晚上回到工作室。小笼包还是那样热情，立刻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有人叫她小笼包，是非常贴切的。这家伙身材小巧，胸口每天都顶起两个小笼包。我把老板推进她们的店子里按摩。老板娘没有叫小笼包，叫了另一个本地女孩。小笼包一直喊我是老乡。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应该照顾她的生意的。可我也得尊重老板娘的意见。

老板按摩回来，从他嘴里知道，小笼包吃醋了。说不叫她按。我央求老板，下次再带一个男人过来，照顾小笼包的生意。

一会儿小婷也过来了。她是当地的女孩子，94年出生。她在玩老板娘的电脑时，被姐妹们训斥。我跟她说，如果想学电脑，可以到我那边去，我教她上网。

她过来了，我帮她申请了QQ。这时候，小笼包那个说话不经脑子的家伙，当着我的面，老板的面，直接教训小婷，“你这个家伙，这么笨，什么都不会。你看你，这么小就出来混，你父母养不活你吗？这么小要注意卫生知不知道，跟男人做爱要带套。”

其实她没有坏心，就是喜欢东一捶，西一棒的胡扯。

我怕小婷难为情，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不会不要紧，慢慢学，以后有什么问题，问我，我可以教你。”

她点点头。

这小女孩说话很不利索，似乎都不太会说普通话。看起来真的小小的。一会儿，小笼包又说她的奶子太小，连个沟都没有，有沟才性感，没沟怎么会有男人喜欢？

小婷拉开衣服来观察，我也凑进去看了看，乳房很小，似乎刚刚发育，像我女儿一样小。

我说，“切，没事，还没发育，还会长的。以后长大了，就会有沟的。”

她们俩都习惯用吵架的语气说话，一个说，谁的奶子很大，很大，另一个说，奶大有什么用。

小笼包离开了，老板作为一个男人，认为小笼包说话太过份了。也来安慰小婷，“你不要理她，她神经病的，成天教训别人，自己也不怎么样。”

我开始试着跟小婷聊天，“你这么小，为什么不上学。”

她果断地回答我，“上学，有那么多钱上吗？”

我立刻后悔自己太多嘴，“其实现在有钱，就可以上。”

老板也叹息着问，“这么小，会痛的吧？”她没有回答。

等老板走了，我们开始讨论安全套的事情。疾控中心发来的安全套，质量是不错，但是，有小姐说，带着不舒服，我今天特地找个男人来试了下，确实有灼热感。小婷告诉我，带套就会痛的，很痛。

我想了解更多，“不带套痛吗？”

她说，“也痛。”

“是不是一直都会痛，那你还没有做多久吧？”

她不回答。

我也不再问了。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一直认为性交是一件最残酷的事情，不管男友多温柔，还是痛得滴冷汗。不禁心疼这个孩子。

晚上豹子过来了。我递给他两百块钱，小婷看见了，“啊，这样可以有钱拿，我也来这里上班好不好，那我就不用做这事了。”

她是不愿意做这事的，只要有一份工作。她就可以不用做。但我看了看她身上廉价的衣服和鞋子,猜得到她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如果不做，又能做什么呢？

晚上，六个志愿者一起来了，全是帅哥。帅哥是吸引年轻的女孩子的。我们在商量着，如果3号那天，我请姐妹们唱歌，希望帅哥们做三陪。他们哈哈笑着开玩笑，“我们做鸭。”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对面的姐妹，她们也欢呼起来。

晚上准备关门了，小笼包又叫叫喳喳地跑过来，“吊他妈的，遇到一帮喝醉酒的，吊了一个小时，不给钱。”我立刻站起来，果然发现老板娘跟一帮人在争执着。

我走进去，看到四个男人，看打扮像是附近的农民，或者小镇居民。我搬张椅子坐下来，豹子也进来了。小笼包愤愤不平地，“你他妈的，哪有这回事的？谁包出水？你喝醉了，你自己出不来，能怪小姐吗？那你搞一天，小姐不是亏死了。”

对方看到我们人多，掏出钱，“算了，你也不要说得这样难听。”

老板娘也说，“不可能包出水的呢！”

那个受伤的小姐，站在一边，举起她的胳膊，“妈的，把我胳膊拉得痛死了。给钱就快走！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

一个赤着上身的顾客，也吼起来，“我也不想看到你呢！”

小笼包一直在吵，气氛好像越来越火暴。我劝着小笼包，“算了，给钱了，就不说了。”

等客人走了，我对她们说，“以后不要这样，我们是为了赚钱，既然人家已经给钱了，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我平时很硬气，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办法。做这一行，是很怕得罪人的，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他可以暗中武力报复，也可能随时报警点水。那时候，这个店子都开不了。

事情解决了，我也回到工作室，小姐们去嗨吧跳舞了。

红灯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每一天都会暗流起伏，说不定就是大风大浪，也说不定一天就是风平浪静。生活无聊亦刺激，却也安定着。

小婷很小，我要赶紧给她上一堂生殖健康课，她也需要学习电脑。其实，这些是服务的一部份，更重要的是，她们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守护！

当警察站在老百姓中间时，老百姓会有安全感。“有警察在，不用怕！”

可性工作者的处境不一样，她们是没有警察在，会怕，有了警察在，更怕！谁来让她们生活得有安全感，有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