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乾坤 厦门:我眼中的福贵
相信看完余华《活着》的读者,对福贵的形象一定会记忆深刻。那是一张饱经沧桑却永远微笑的面孔;那是一位历经生离死别内心却安然平静的老人;那是一个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普通人...
有庆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生命,那是福贵唯一的儿子,在那样的年月,竟然被抽血致死,而有庆的死竟是为了救活因难产而失血过多的县长太太,而那个所谓的县长竟然是和福贵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然而有庆的死并不意味着悲剧的结束,确切地说,那只是悲剧的开始。
时间永是流驶,对于福贵来说,有庆已经走了,但是还有老婆家珍和女儿凤霞,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好在凤霞找到了婆家,特别是二喜又对凤霞那么好,婚礼又办的很隆重,怎么说都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是好景不长,凤霞的难产让这个苦难的家庭又再一次降临了不幸。孩子保住了,凤霞却连孩子一面也没见到就离开了。还是在那家医院,和有庆死的时候一样,一张白布盖在瘦弱的身躯上面,安静而又悲凉,连哭都没有了声音。再一次的生离死别,仿佛这个世界又一次塌了下来。
有庆和凤霞死了,家珍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没过几个月也去了。福贵的头发全都白了,他只有女婿二喜和外孙苦根了。然而命运的捉弄并没有到此而结束,在苦根四岁那年,二喜死了。二喜是被两排水泥板夹死的。死的时候除了脚和脑袋,身上全给挤扁了,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血肉跟浆糊似的粘在水泥板上。他们说二喜死的时候脖子突然伸直了,嘴巴张得很大,那是在喊他的儿子苦根。有庆和凤霞都死在那家医院里,没想到都头来二喜也死在了那里。你想想,这辈子三次看到那间躺死人的小屋子,里面三次躺着自己的亲人,福贵老了,再也经不起这些了,去领二喜时,一看见那间屋子,就摔在了地上。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福贵说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把犁扛到肩上,拉着牛的缰绳就渐渐远去了。老人粗哑的嗓音在远处传来,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
原来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福贵是你,也是我。福贵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文学化的人生的集合。他的一生,可能某段经历或情节就是你我的家人、朋友、邻居的境遇,历经磨难和坎坷,但是还是坚强、乐观、忍受、有承担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