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森林音乐:我让父母和无爱的婚姻说分手

我让父母和无爱的婚姻说分手

　　据有关研究机构调查，现在冷漠和凑合的家庭所占的比例是很大的。而这些家庭中的夫妻双方又都已身心疲惫了，对自己的不幸漠然了，不愿主动地去解开多年前结下的死结。这就更需要他们的亲人去推动他们。我们觉得，本文中女儿的做法是很聪慧的，她为父母打开了多年的死结，使他们摆脱了不幸，走向了幸福，而她自己也重新得到了完整的亲情和爱。
　　成长在冷漠的家庭里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找不到爸爸的笑容，只记得爸爸特别钟爱看报纸，真不知道报纸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坐在沙发上三四个小时不说话不喝水。有时我想找爸爸搭讪，但拨开报纸露出来的是那张冷漠的脸，让我不敢开口，立刻躲得老远。后来我从奶奶的口中得知，爸爸和妈妈当年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当时爸爸已经有了心上人，可他却在爷爷和奶奶的胁迫下与妈妈结了婚。
　　为了讨爸爸喜欢，我每天按时给爸爸放洗澡水，帮妈妈做家务，在学校也努力学习，不为别的，只希望有机会让爸爸开心地抱抱我。而爸爸却从没翻过我的作业本，也不参加学校的家长会。
　　１９９５年２月１４日，是我上初中后的第一个生日。我向妈妈提议说我想在家好好过个生日，其实我是想借着机会和爸爸聚一聚，因为我发现爸爸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满怀期待地坐了一夜，等到的却是爸爸的一夜未归。
　　不久爸爸的４０岁生日到了，我提前半个月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我要用这种方式来感化爸爸，我要告诉他虽然我的生日他给忘了，但他的生日我却牢记在心。
　　我悄悄地把准备好的礼品盒放到爸爸的床头，还用床单的一角盖了一半，希望能给爸爸一个惊喜。然后，在一桌丰盛晚餐前，我和妈妈默默地相对而坐。９点、１０点、１１点了，爸爸还是没有回来。我使劲儿地屏住呼吸，不让眼泪流出来，可对面的妈妈已经泪水涟涟了。“妈，你别哭，爸爸会回来的，只是晚一点而已。”在劝说妈妈的同时，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妈妈替我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好女儿，妈妈没事。”说完妈妈哽咽着帮我盛上一碗饭，叫我先吃。我给妈妈也盛了一碗，又给妈妈夹了她最爱吃的香菇油菜，妈妈给我夹红烧肉。我们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地相互夹菜，却谁也没有将这凉冰冰的饭菜吃下去。
　　我劝妈妈和爸爸离婚
　　上高中的学校离我家很近，但为了躲避家里的冷清我还是选择了住校。每天和妈妈通个电话，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不知是不是凑巧，我每次回家都能看见爸爸。我问妈妈：“爸爸现在在家的时间多了？”“哪呀，他一个星期回家两次，我看有一次就是专门等你的。”“是吗？”听妈妈这样说，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温乎乎的感觉，但一想到爸爸一星期就回家两次，那平时妈妈岂不是很孤独，我的心又凉了。
　　第二年开学的前一天，我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爸轻轻地走到我的面前说：“华，我跟你商量个事。”“什么事？”“今年你回家来住吧，我经常不在家，你妈妈一个人太孤单。”“我要上网，家里没有电脑。”爸爸看了看我说：“好吧。”转身走了。我本来就打算今年陪妈妈在家住，但我就是不愿看爸爸那副嘴脸，我在心里暗暗地嘀咕：“怕妈妈孤单你为什么不在家陪她！但当爸爸转身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忽然发现爸爸转身的动作都变得笨拙了，还有他的语气，明显比以前温和了。爸爸４５岁了，或许是他回心转意了。这样想我便更后悔刚才对爸爸的态度。
　　第二天一大早，电脑公司的人就送来了一台崭新的电脑，是爸爸买给我的。我欣喜极了，我以为爸爸回心转意了。然而，有我陪妈妈后，爸爸却把一星期回家两次又改成了一次，他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
　　一天我在厨房帮妈妈剥蒜，妈妈一边洗米一边说：“小华，爸爸的事你就别管了，大人都管不了的事，你一个孩子能管什么。”听完妈妈的话我觉得妈妈真是太软弱了，我问妈妈：“你还爱爸爸吗？”妈妈平静地笑了：“什么爱不爱的，都这么多年了，我这一辈子，有了你就是最大的幸福。”妈妈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我看着妈妈那张因岁月蹉跎和家庭不幸福造成的未老先衰的脸，说：“你和爸爸和好吧。”妈妈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们是好不了了！”
　　为了查清爸爸的行踪，我决定跟踪爸爸。傍晚，我在他的单位门口守着，看看他每天下班后都干什么。那天蹲在那里口渴难耐，我就到对面的小食品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拿出来蹲在那里想打开，可拧了半天盖子也没拧动。这时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是爸爸！他帮我拧开瓶盖，然后叫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些心虚，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跟着爸爸走。
　　他带我来到了一户小院里，有一个小屋，像临时的棚子，潮得厉害，里面黑乎乎的。爸爸就住在这里啊？我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我问爸爸为什么宁肯住这样的地方也不回家住呢？他抚着我的头说：“因为没有爱，你还太小，不懂啊……”我说：“求求你，爸爸，你和妈妈和好吧！”爸爸低声说：“不可能了！”我不愿听爸爸说了，转身跑出那个小院，一口气跑回了家。
　　晚上我主动睡在妈妈的床上，试探性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同意和爸爸离婚！”“咳！都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个干什么？”“可是我看得出你没跟爸爸离婚并不幸福呀，我也看不出你有多爱他。”妈妈诧异地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儿：“小华，你真的长大了。妈妈以前之所以不同意和你爸爸离婚，是因为不想让单亲家庭的名分影响到你，再说妈妈能力有限，恐怕自己养活不了你，就算能勉强过活，也不知要受多少苦。你是个孩子，经不起风吹雨打，妈妈绝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吃苦。”虽然我被母爱的伟大震撼，但我清楚了：妈妈和爸爸的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们凑合着过了十八年更是错上加错，而且，现在他们和好也是不可能了。于是，让他们离婚的念头便在我的脑海里产生了。
　　当我向妈妈说了我的想法后，妈妈问我：“你想清楚了吗？”“我想清楚了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再担心没有能力养我，因为我很快就可以养你了。”妈妈笑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一个冷漠的家解体了，我们反而更亲近了
　　爸爸又是一夜没有回来，我知道他是在那个“家”里了。我忽然很想告诉他，我长大了，没有他我和妈妈过得会更加快乐。我还想告诉他，我并不怨恨他。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已经付出了十八年，这还不够吗？难道只因他的幸福不是与我和妈妈分享我就有权利干涉吗？不，我只能说我有责任使妈妈和爸爸都幸福……
　　妈妈经过再三考虑，也觉得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妈妈爸爸终于离婚了。
　　离婚后，爸爸到另一个城市去工作了。虽然距离远了，但我觉得我们好像比以前更亲近了，他经常给我打电话，关心我，还问候妈妈。我考上了大学，在我入学的第二天，收到了爸爸寄给我的贺卡和一支精美的钢笔。贺卡上写着：
　　亲爱的女儿：
　　爸爸生平第一次这样称呼你，也第一次感到那么想念你！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多年来一直忽略的女儿却这样懂事！
　　送你一支钢笔，以鼓励你好好学习，并希望这支钢笔所蕴涵的意义能补回我欠你的十八件生日礼物和十八年的爱！
　　手捧着钢笔和贺卡，我的泪水潸然滑落，我默默地告诉自己：我终于得到父爱了，从此心不再冷。
　　在此我想提醒那些成长在单亲家庭里的孩子，不要因为父母离婚就去嫉恨其中的哪一位。父母的离婚并不意味着幸福的破灭，相反残破家庭的解体正是另一份幸福的开始。真正的幸福不是靠人恩赐的，在于你是否能够把握和创造，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
　　【摘自《家长里短》２００４年第２期 坤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