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长安星卡s201:蒋维乔:因是子静坐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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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维乔:因是子静坐法(二) 作者:蒋维乔   来源:网络   阅读:138   时间:2007-12-1   录入:竹叶青对女儿红

  某夕,动力在中宫(胸腹交界)皮层画平面螺旋形圈,直径约二寸,从中心画向外周,先左旋,次右旋,旋转次数均是三十六;于是移至小腹皮层,照样左右画圈,旋转次数也是三十六;又上移至胸间,左右画圈次数也是三十六,中下上三个圈,似作有秩序的安排。复升至头顶,这螺旋线绕脊骨而下,停于尾闾,复自尾闾绕脊骨而上,达于头顶,往复两次;复由左下腹绕左冲脉而上至头顶,自顶仍绕而下,再由右下腹绕右冲脉而上至头顶,自顶仍绕而下,后自头部绕任脉而下至小腹,复绕而上至于顶。有时在头部左右旋绕,而停止于额,或绕左肩,或绕右肩,它的次数都相等;忽然动力达于两手指尖,指尖不觉随之摇动,摇动捷速如舞而极有秩序,忽复由头顶直达两足,两足自然挺直,趾尖转动之速,也像手指一样。
  某夕,动力先在背部中央皮肤画平面螺旋形圈,从中心向外周,先左转,次右转,次数各三十六次;在背的两腰间皮肤照样左右画圈,旋转次数也是三十六,复在背的上部两肩胛间皮层照样左右画圈,旋转次数也各三十六,也似有秩序的安排。前次是从中宫而下至小腹,上至胸,各左右旋画三个圈,今则自背部中央下至腰间,上至而胛间,各左右旋转画三个圈,前后三圈,地位恰恰相对,生理上天然动作竟如此奇妙,真是不可思议。又动力自顶直达于两手指尖,两足趾尖,手指足趾,张开飞舞,两腿忽伸忽屈,上下两颐也自然左右相摩,又忽一伸一缩,动作甚捷;忽及于鼻,两孔忽放忽收,复及两眼,眼皮忽开忽闭,眼珠随之旋转;后及两耳,耳轮亦稍稍转动,这样动作都很天然,它的左右转动,次数也总是相等。
  某夕,中宫动力作一有系统的旋动,起初在两腰间,横绕带脉,左转右转各三十六次;上至胸部,也横绕一圈,左转右转各三十六次;下至腹部,也横绕一圈,左转右转各三十六次;这样中下上的动作,连续三次。复在胸的左侧,上下竖转作一大圈,又在右侧竖转作一大圈,左右交互数次;上升头部,自后下降于背,从背的左侧,竖转作一大圈,在背的右侧,也是这样,左右交互数次。又复动及两手两足,两手放开,向左右各画一大圈而疾转,次及两足,屈伸开合,或足尖相并,足跟向左右分开;或足跟相并,足尖向左右分开;两膝忽开忽合,又忽桥起,臀部凌空;左右摆动。手足这样动作,先后有三次,其余动及两颐、唇、鼻、眼、耳等,与以前相同,而比较剧烈。
  某夕,中宫左右转,画成螺旋形圈,上至胸部,下至腹部,与以前一样,惟旋转的次数,中上下各六十,不是三十六;忽而中宫的圈放大,觉它的里面洞然而空;上至胸部,下至腹部,圈形放大,洞然而空,也是一样;中上下的圈形放大,计有六次,每次停顿的时间有五六分钟。于是动力由中宫上至头部而旋转,先下至左臀及左半身,似作一椭圆圈,上下旋绕三十六次;再升至头部,又下至右臀及右半身,作椭圆圈上下旋绕也是三十六次;再升至头部,由后脑循脊骨下至尾闾,旋转左腿,再及右腿,也各三十六次。
  某夕,除中宫、腹部、胸部三处转动外,动力上升头部,在脑壳内,左右旋转各三十次;遂由脑后沿脊骨下降至尾闾,两足因之屈伸开合;复由腹中上升,动及两肩两手,复上升至顶,从颜面而下,至左右肩旋转,并及两手;复动及两足,两足除屈伸开合外,忽屈作三角形,使身仰卧,两小腿站起,两肩支撑,使身体悬空,臀部乃左右转侧,并转及两腰,使身体左右斜动;既而平卧,两足掌自然相合而摩擦,又左足掌擦右腿,右足掌擦左腿,交互而擦,次数相等。由是动及两肩、两手,两手掌相摩,或向上,或向下,忽而抚摩颈部,直达面部,向前向后,交互摩擦;复擦及后脑、两眼、两鼻侧、两耳,再左右互擦两肩、两臂,又由下腹上擦至胸及肩,再后擦背部及腰;复下擦两股、两腿、足背、足趾、至足心而止;动力又忽上升,反屈两臂,握拳在两肩拍击,旋上击颈部以及头部,并及面部,在眼圈,鼻的两侧耳轮间,回旋击拍,至太阳穴而止;又忽两手在两肩胛徐徐紧捏,左右交互;旋捏两臂,再捏及颈与头面;复抚摩胸腹、背腰、两股、两腿、两足背、至两足心而止。此乃生理上天然之按摩,秩序次数却一点不乱,绝不能以意思去指挥它,真是奇妙之至。
  以上的动作,起初每夕都有,或一种动作连续数十天,或一夕之中有几种动作,将及半年,渐渐减少,以至停止,就不复动。大概全身脉络贯通以后,就不感到再有什么冲动了。
  这里不过采取它的动作不重复的记录出来。大概可分四类:一是手足舞蹈;一是击拍;一是按摩;一是紧捏。
  第八章  晚年时代
  第一节  修学藏密开顶法
  这是西藏密教往生净土法门,向来没有传入中国。其理由以往生净土的人,临终时,他的神识必由顶门出,故依此设教,令学者持咒,先开顶门,常常学习,到临终时候,有熟路可循。我在一九三三年(六十一岁)也曾从诺那上师学习此法,但只教以法门,叫我归来自习,未有成效。到一九三七年(六十五岁)的春天,听见圣露上师在南京传授这法,已传过四期,都能够克期开顶,第五期又将开始,自念不可错过这机会,乃赶往南京,即日到毗卢寺颇哇(译音,意即开顶)法会报名。
  四月一日到毗卢寺,受灌顶礼。比昔时诺那上师所授的繁密得多,上师教我们持亥母金刚咒,为前方便;这咒虽不长,而观想方法极繁复,须要先诵满十万遍,但时日短促,势所不能,只在传法前数日中,尽量念诵而已。
  从二日起,就在寓中闭门不出,专诵此咒;直至九日上午,仅诵满六万二千遍,下午即移居毗卢寺。同学者共到三十九人,据云:此期人数为最多。上师为余等剃去头顶之发,作小圆形,盖为后日便于察看顶门的能开与否?可预备插入吉祥草的。
  十日,开始在寺中闭关,大讲堂中设坛,极其庄严,上师领导进坛修法。每日四座,每座两小时,第一座七时至九时;第二座十时至十二时;第三座三时至五时;第四座七时至九时。这法门是想头顶上有无量寿佛,垂足而坐,我身中自顶至会阴,有一脉管,外蓝中红;丹田内有一明珠,移至于心,用力重喊“黑”字,想明珠随声直上,冲顶门而出,至无量寿佛心中;再轻呼“嘎”字一声,明珠即从佛心还入顶门,下至原处。每座,各人叫唤都力竭声嘶,大汗一身,湿透里衣(此时尚冷,均着薄棉)。上师看各人疲乏,则唱一梵歌,令人随唱,以资休息,两小时中,大概休息四、五次。
  我因素有静坐功夫,本来自会阴到顶门,一根中脉,早已贯通,所以在十一日即有奇效。第一座头顶放红光,现高大身;第四座顶门如锥凿上钻,明珠向上连打不已,卧时头部放白光。
  十二日,与昨日同样修法,至第二座时,觉头骨胀裂,两颧好像分开;第三座时,头部竖胀,层层向上若裂。
  十三日,第一座时,觉脑部层层如锥刺,初则觉头壳甚厚,渐钻渐薄;第三座时,上身忽觉全空,头部光明放大。
  十四日,第一、二两座时,明珠上射顶上佛脚,自觉线路通利,较昨日的胀裂不同,盖昨日线路尚没有通畅的缘故;第四座时,觉颈部裂开如圆柱形,直通胃肠,此乃中脉开张,先则想像,今则显现了。
  十五日,第一座时,觉顶门有孔;第二座时,上师移坐窗外日光明亮处,依次传唤各人前去开顶,插吉祥草为记。凡顶已开的,草自然吸入,而头皮不破,我也在其列。今日第一次开着二十八人,余十一人,草插不入,尚须再修几座。我等已开顶的,午后就不必修法。但入坛用观想力,加持未开的人,助他们可以从速开顶。
  十六日,我等已开顶的,仍入坛助力。第一座时,开顶者复有九人,最后一比丘,一女居士,尚不得开。这比丘已在日本修过密法,功候颇深,然开顶倒反不容易,盖学法不可有自恃心,自以为有功夫,往往不能虚受,反致误事。至彼女居士,是年老资质迟钝。上师将这二人移至自己座前,亲自加持,再修一座,并由已开的人全体帮助,始勉强开成。
  我以后用功,仍以止观为主,兼修颇哇;至五月二十四日,入静后,胸中放光,渐渐扩大,包含全身,成大圆光。昔者只头部透明,胸中放光尚是初次,且尚未全身透明,犹觉有一个我在那里。
  二十六日,入静后,背部亦放光,全身笼罩于光中,殊为愉快;然尚觉有身,未入真空。
  二十七日,入静后,放光甚高,若入云霄,神亦出去,后渐渐自头顶收入。
  三十一日,入静后,上身放光,与昨日同。觉小腹内热如沸汤,也豁然放光,下半身亦空。这是以前没有的景象。
  六月十日,入静后,全身放光甚明,自觉好像没有头部,只是透明的光。
  十四日,入静后,全身放光,上下通明。
  十七日,入静后,全身放光,自觉照耀心目,甚为白亮,且上下左右,周遍皆光,成一大圆形。
  十八日,入静后,全身放光,更为白亮,上下四围,彻底通明,犹如探海灯之四射,神识游行空中;收入小腹后,加以锻炼,即通入两足、两手、后入头部。
  第二节  修习藏密的大手印
  一九四七年(七十五岁),从贡噶上师学大手印法。显教中最流行的是净土与禅宗。净土重在带业往生,禅宗重在由定生慧,即身成佛,藏密中的开顶法就是往生净土,大手印就是禅定。惟它的禅净两法,都比较切实可行,我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就照这法修持。或有人问:你学佛的法门,忽而显教,忽而密教,违反一门深入的途径,不是太夹杂了吗?哪里能得到成就呢?我说不然,我虽学种种方法,始终不离“定功”,目的无非要它帮助我的定功深进。学颇哇往生有把握,学大手印,定功就由浅入深,人家看我好像有些复杂,实则我仍是一线到底的。
  按以上所述颇哇和大手印两法,不过是编者自述修习的经过。这两法在康藏很通行,但须喇嘛亲自传授,不是人人可以自修的。请读者注意。  编者补志
  第九章  结语
  这一小册子中,原理部分是理论,方法部分是实践,实验谈就是说效果的。理论与实践两相结合,效果就产生了。我们研究学问,或者从事修养,往往都喜欢在理论方面追求而忽略实践,这是错误的;任凭你理论研究得十分精深,若不去实践,这等理论也像建筑在沙滩上,基础并不牢固,这叫“说食不饱”。你对人说什么东西味道最美、最好吃,但实际上并没有吃进你自己的肚子,怎么会饱呢!也有一类人,恐怕理论太深,太难明了,就抛却理论,专去实践,实践不得其法,单是盲修瞎练,非但得不到益处,反而得到害处,这又是脱离理论的毛病。所以理论与实践,正像车的轮和轴,缺少一件就不能行。
  中国医学,近来已得到世界上的重视,发展甚速,颇有多年的慢性病,由中医治疗而得愈的。古代流传的针灸法,如今也推广复兴,而按摩、推拿,虽似赶不上针炙,然应用原理相近,社会上仍见流传,当然这都是疾病发作以后的治疗法。惟有静坐养生是预防医学,自古以来流传不绝,虽然不大引人注意,近年已有人提及,乃是好消息。这方法在培养本元,令人能够掌握自己的身心,防病未然,岂不是人人应该学习的吗?但这法看似容易,学习起来,如果没有耐心、恒心、坚决心,便不能够收效。现在把我几十年来的经验,择要写出,以供学人的参考。至于进一步的解释,仍然有待今后生理学家、医学家努力研究和发掘,使这祖国遗产更发扬光大,放出异彩,以照耀于全世界,那是可以预期的。
  甲午年(一九五四)十月脱稿
  附  录  一年又半的静坐经验
  卢怀道
  ㈠  缘起
  余于一九五三年暑期中患了高血压,当时的血压是180/120。然不严重,除早晨起床后头中略有不舒服外,尚无其他苦痛。所以我也漠不关心,未予重视。秋后开学,用脑较多,病就加剧了。除血压升到200/130外,头脑经常感到不舒服。且时时失眠,有时通宵不寐,初服中药,未久又改服西药,同时兼用金针治疗,均无显著效验。有人说静坐可以治百病,劝我试试静坐。当时听了疑信参半。但在休养之中,既无工作,又不能看书,未免无聊。因想,无论静坐能否治病,藉此消遣,也足以解闷,乐得试试。遂造访蒋维乔先生,登门拜师,求他指教。蒋先生一见如故,并再三启示说:血压的病,静坐一定可以把它治愈,只要有恒心去坐,必会生效验的。他就当面指示静坐的方法,又把他的“因是子静坐法”介绍给我看,让我详细学习。我与蒋先生是初次见面,承他这样毫无保留的指示一切,当时心中实有说不出来的感激。那是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十二日的事。我就从那天夜晚,开始静坐。
  ㈡  经验
  开始静坐的时期中,每天只坐两次。一在早晨起床之后,一在晚间睡觉之前。每次大约坐二十多分钟,然一无感觉,仅是枯坐而已。
  到了十二月廿一日那天晚上(距开始坐功日期才九天),我在坐时,感到脚与小腿皆已发暖,那是一个冬天夜晚,天气很冷。我的身体本很衰弱怕冷的,在冬天夜晚,我的脚与腿经常是冷的,所以必需要烤火。冬天夜晚,腿与脚如不感到冷,已是难得了,从没有感到暖的。可是那天夜晚静坐时我的腿和脚,均感到暖和舒服。上床之后两腿与脚的那种暖气,一直保持到翌晨未散。起床之后,两只脚异常爽快。好像春天天气暖了脱了棉裤换上单裤似的,静坐之效验来得那样快,真是出我意料之外。从此之后,我增加了静坐的次数,每天由两次改为四次或五次,上午坐两次,下午或坐两次或坐三次。次日二十二日下午的那次经验更奇怪了,在静坐的时候,我的大腿与丹田这一个区域内全部发生了暖气。我的感觉,好像我的大腿上放着一个热水袋。坐毕以后,暖气还在,历二小时才慢慢地散去。记得我是在下午三四时之间坐的,坐了功我就写信,约在四时后开始写的,写到五时后才完,而大腿小腹间的那股暖气,依然还在。我高兴极了,就去向蒋老师请教。他一听也极高兴,他说效验这样快,真是难得。大概三个月你的气脉可通了。“通了”这个名词,我才初次听到,并不了解他的意义。可是也不敢追问,怕他老人家嫌啰嗦。
  脚与小腿的发暖,仅有十二月廿一日的夜晚一次,其后从未感到过。大腿与丹田的暖气曾连续不断地发生若干次,但不久也停了。其后的感觉时有变动,有时腰腹等部不感到暖而反感到凉爽,有时感到有气在脏腑间流动着,有时脏腑之间的那种气,一直冲到头脑,有时额与手发微汗,有时又发大汗,有时身体发生微微的摇动。摇动又有三种不同的方式:有的是前后摇动,有的是左右摆动,有的是打圈式的转动。无论哪种动摇,都是自发的,而不是由于我的主动。这样的情形,经过三个月(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中旬至五四年三月中旬)到了一九五四年三月中旬,发生了新的感觉。就是在入坐不久之后,吸气时有一股气从背脊骨上升,再由颈后直到头顶。呼气时复由头顶沿两颊下降,合而为一,降入喉咙,再降入丹田。如呼吸不已,那股气也上下前后地循环着不停歇。余仍再至蒋师处请教,他听了更是欢喜,说是气脉通了。在前次谈话中蒋师所说的气脉通了,今始了解。距开始静坐之期适为三个月,蒋师之预料准确如此,哪能不使我惊叹钦佩。
  我的气脉这样的上下前后的循环不息,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到了一九五四年五月中旬气脉的行动又起了变化。不再是上下前后的循环,而是在丹田与大脑之间,作螺旋式的盘旋往复。吸气时气由丹田盘旋而上直达大脑,呼气时气由大脑盘旋而下复回归丹田。呼吸不已,气的盘旋上下也是往复不停。当他盘旋行动的时候,力量很大,气行到身体哪里,那里的部份,就被它推动而作左右前后的螺旋式的旋转。气脉既不停的上下盘旋,所以我的头颈、肩、手、腰腹各部也就左右前后的摇动不已。因为气脉的力量大,所以我所坐的那张床也就振动作声。必须说明的是我身体各部的动荡,虽是如此的剧烈,但全是被动,我并无丝毫意念要他摇动,我所能自主的只是轻微的呼吸。我不了解为什么那种轻微呼吸会造成这种力量很大的气,以致推动我的身体,摇动我的坐床,这未免难以了解了。
  当气脉在行动的时候,我的身体一面在作左右前后的盘旋运动,一面在出大汗。额上汗珠滴滴流下,淋漓满面。身上的汗浸透衬衫。腿脚上的汗点点浸湿床上垫褥。坐毕起身一起,凡腿脚靠被的部分,都有大块汗斑把被褥湿透。
  这样的摇动出汗经历三个月。到了一九五四年八月中旬,摇动逐渐停止,汗也不出了,坐时也安静了,全身各部皆安定了,两手也平静地放在小腹前。不知为什么缘故,我的气就在两手上走来走去。那时我的感觉,好像两手不是两只,而合成一只了。而且合得很坚固,非用力不能分开。在这样情形下,气就由丹田而脑而两手行动不已。不过在此阶段中,气的行动局限于上半身,气并不向脚上走。到了一九五五年三四月气才开始走到脚上。在现在阶段中,入坐不久我的气自然流转于全身。
  ㈢  静坐与健康
  我本是瘦子,一九四六年我年四十九岁。那年夏天我的肚子慢慢地大起来,从此不再是瘦子了。当时的体重是六十五公斤,腰围二尺八寸五分。肚皮宽大,当然不是好事,所以七年之后到了一九五三年我年五十六岁时,发生了高血压病。这时身体更进于衰弱。不意静坐三个月(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到一九五四年三月)肚子小了。腰围缩到二尺四寸五,减了四寸。到了今年(一九五五年)三月(续坐一年)腰围又减到二尺二寸五,又减了二寸,一年半的静坐把我的便便大腹削平,腰围减去六寸,而体重依然是六十五公斤。这不能不说是奇迹。这是健康恢复的一个标志。我自幼体弱,到了冬天异常怕冷。三十岁以后,奔走衣食,向在南方天气较暖的地区,其中最暖的地方是广西南宁。那里的气温,很少低到四十度。此外如厦门、桂林、福州、浦城、建阳、杭州、上海等地,亦曾住过。上述各地的冬天气温,虽未必如南宁那样高,可是也都是相当暖的。但无论到哪里,一到冬天,我都不能离火炉,人到哪里火炉生到哪里,就是在南宁也未能离过火炉。但自一九五三年静坐入门之后,我与火炉绝缘了。一九五三、一九五四年两个冬天我在上海,都未生过火炉。不止火炉未生,过冬的衣服较之往年也少着了一件。
  五十岁以后体质日益孱弱,稍一不慎就要患伤风,一年四季常在伤风中过渡生活,而尤以夏秋之交为甚。有时天气很热而风倒很冷,无意中为寒风一袭,就伤风了。有时家人伤风我也马上传染,他们早已痊愈了,而我还在继续不断地咳嗽中。有时偶尔操劳,身体尚未感到疲劳,而伤风的魔掌早已紧紧地握住我的肺腑,为所欲为了。记得一九五二年冬季大扫除,我因年老体弱派到抹擦桌椅的轻易工作,时间不过一二小时,以当时的精神体力来看,当然能够胜任,但工作未毕,咳嗽已来,体温旋即上升已成了严重的伤风病人了。经两个月医治休息,始告痊愈。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自静坐以来一年半中尚未发生过伤风。较之未静坐前的动辄伤风,不可同日而语了。健康水平的提高,这些都是实在的证据。
  ㈣  静坐与疾病
  我的头脑是自幼孱弱的。记得十几岁时,我在苏北,有一次清晨去上学,途中受了寒,到了学校后,就晕倒了。二十四岁时因用脑过度,生了头风病。每当寒流南下气候起了变化时,我的头就应时而痛。无法幸免,也无药可医。痛到一定的时候,不医而自愈。在年青时,仅不过在冬天发发。一年之中,发病的次数并不多。后来年龄老了,身体衰了,头痛的病也就不时侵袭了。碰到天气发生了变化头要痛,挨了饿头要痛,疲倦了头要痛,到了空气不好的地方头要痛。苦痛得很,中西医皆无法医治。金针还能制止,但也不能根治。乃静坐一年以后,我的头痛已不治而愈了。
  我静坐的目的在治血压。血压好了没有?这要从几方面来看:
  ㈠我的精神已恢复,现在的精神,不比病前差。
  ㈡血压的痛苦头晕、耳鸣、失眠等现象已经消除。
  ㈢中医说我的脉搏已正常,无血压的症象,朋友们总说我的气色好了。
  从上述三点来看,可以肯定,我的血压已十愈八九。不过要补充说明:血压表上所量的度数还有150-160/100。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血压还未痊愈呢?可能静坐的功夫未到完满的程度,所以血压还有点尾巴。要等功夫圆满了这个尾巴才去得了。这一点只好等待将来才能证明。或许150-160就是我的正常的血压,若然,我现在是无病了。
  还有一点要补充说明:在实行静坐的同时,我未曾离过医药。最主要的是杜仲,我陆续不断地一直吃到现在,是不是杜仲治愈了我的病呢?单就血压而论,杜仲确有治疗的功能。但是大肚减削,火炉绝缘,冬天少着,头痛痊愈,伤风免除等等皆与杜仲无涉。应该是静坐已恢复了我的健康,而杜仲也从中帮助一些,所以才有今天的结果。静坐的功用是无可否认的了。
  因是子静坐法续篇
  蒋维乔
  第一章  静坐前后之调和工夫
  第一节  调饮食
  既有此身,不可无饮食以滋养之,饮食入胃,经消化后,变为麋粥状,入于小肠再为乳状,为血管所吸收,变成血液,滋养全身。故饮食与生命有重大关系。然食若过多,则胃中不能尽量消化,反须将不消化之物,排泄于体外,是使胃肠加倍工作,结果必气急身满,坐不得安。又食若过少,则有营养不足,身体衰弱之虑,亦于静坐不宜。故饮食务必调匀。吾人之习惯,大概病在多食。故遇进食后,觉胃中微有饱感,即宜停止。古人云:食欲常少,其言实有至理。又食物不宜浓厚,能素食最佳。又静坐宜在早晨空腹时。平常亦应于食后二小时方可入坐。
  第二节  调睡眠
  吾人劳力劳心后,必有休息,以回复其体力。睡眠是休息之最久长者。常人以睡眠八小时为度,过多则心神昏昧,于静坐最不宜。若过少,则体力不得回复,心神虚恍,亦属不宜。故睡眠亦须有定时、有节制,则神气清明,可以入道。若静坐功候渐深者,则半夜醒后,即可起坐。坐后不再睡,固最妙,若觉未足,再为假寐,亦可。如静坐功候加深,坐时加久,则睡眠之时,可渐渐减少,故有终年以坐代睡者。此非可勉强学步,终以调节睡眠,使不过多过少,乃为合理。
  第三节  调伏三毒
  何谓三毒,贪欲、嗔恚、愚痴是也。此三者,吾人自有生以俱来,一切烦恼,由之而生,故亦称根本烦恼。为修道之大障碍。故必须调伏之。
  ㈠贪欲  吾人托父母之欲爱而投胎而成身。投胎成身之后,又复数行淫欲,为未来世投胎成身之因。于是死死生生,相续不已,可见淫欲为生死根本。不断淫欲,终不能超出生死大海也。修道之人,欲了脱生死,不可不先断淫欲。苟不能骤断,亦须自有节制,渐渐调伏之。纵欲之患如飞蛾赴火必至焚身,可不惧哉。
  ㈡嗔恚  嗔恚由贪欲而起。吾人遇可欲之物,必欲得之,得之则喜,不得则嗔。嗔恚不已,必至斗争仇杀。自古至今,杀戮罪恶,相寻不穷。推其起原,不过一人数人一念之嗔,为之导线。嗔恚之毒,可胜言哉。
  ㈢愚痴  愚痴亦名无明。一切众生,皆具清净真心。此心本如明镜,具无量功德。自无始以来,为妄想蔽覆,遂生妄执,种种颠倒,故云无明。于是造作罪业,长沦生死,如盲人独行于黑夜之中,永不见日。愚痴之毒,又为贪与嗔之根本也。
  至调伏之法,于下文止观章对治观中详之,今不赘及。
  第四节  调  身
  何谓调身,即使身体之姿势,常常调和是也。调身者于坐前坐时坐后皆当注意。坐前如平常之行住进止,均宜安详,不可有粗暴举动。若举动偶粗,则气亦随之而粗,心意浮动,必难于入静。故于未坐前,应预先调和之,是为坐前调身之法。至于坐时,或在床上、或特制坐凳,于此解衣宽带,从容安坐。次当安置两足,若用单盘(亦名半趺),则以左脚小腿曲置右股上,牵之近身,令左脚指略与右股齐,右脚指略与左股齐。若用双盘(亦名全趺),则更宜将右脚小腿引上交加于左股,使两跖向上。若年长之人,并单盘亦不能者,则用两小腿向后交叉于两股下,亦可。次安置两手,以左掌之背,叠于右掌之面,贴近小腹之前,轻放于腿上,然后向左右摇动其身七八次,即端正其身,令脊骨勿曲勿挺。次正头颈,令鼻与脐如垂直线相对,不低不昂。次开口吐腹中秽气,吐毕,即以舌抵上腭,由口鼻徐徐吸入清洁之气,如是三次或五次七次,多寡听各人之便。次当闭口,唇齿相着,舌抵上腭。次当轻闭两眼。正身端坐,俨如磐石兀然不动。坐久,微觉身体或有偏曲低昂不正者,当随时矫正之。是为坐时调身之法。若静坐毕,应开口吐气数次。然后微微摇动其身,次动肩胛及头颈。次徐徐舒放两手两足。次以两大指背,相合搓热,摩擦两目,然后开眼。次以指背擦鼻,擦两耳轮。次以两手掌搓热,遍摩头部及腹背手足使全身皆遍。坐时血脉流通,身必发汗,待汗稍敛方可随意动作。是为坐后调身之法。
  第五节  调  息
  鼻中之气,一呼一吸,名之为息。静坐入手最重要之功夫,即在调息。昔人调息有四相,一风相、二喘相、三气相、四息相。鼻中之气出入时,觉有声音者,名为风相。出入虽能无声,而急促不通利者,名为喘相。出入虽能无声,亦能不急促,而不能静细者,名为气相。平常之人,鲜有不犯此三者,此则息之不调和也。若既能无声,亦不急促,亦不粗浮,虽极静之时,自己不觉鼻息之出入者,名为息相,此则息之调和者也。故于平常时,亦应知注意,是为坐前调息之法。若入坐之时,觉有不调之三相,即心不能安定,宜善调之。务令鼻息出入,极缓极微,长短均匀。亦可用数息法,数时或数出息、或数入息,从第一息数至第十毕,再从第一息数起,若未数至十,因心想他事,至于中断,即再从第一息数起,如此循环,久之纯熟,自然能令息调和。是为坐时调息之法。因调息之故,血脉流通,周身温热。故于坐毕,宜开口吐气,必待体中温热低减,回复平常原状后方可随意动作。是为坐后调息之法。
  第六节  调  心
  吾人自有生以来即系妄心用事。所谓意马心猿,极不易调。静坐之究竟功夫,即在妄心之能调伏与否耳。人之动作,不外行、住、坐、卧,所谓四威仪也。未入坐时,除卧以外,即是行与住二威仪。当于此二者常常加功,一言一动,总须检束吾心,勿令散想,久久自易调伏。是为坐前调心之法。至于坐时,每有二种景象,一者心中散乱,支持不定。二者心中昏沉,易致瞌睡。大凡初坐时,每患散乱,坐稍久妄念较少时,即患昏沉,此用功人之通病也。治散乱之病,当将一切放下,视我身亦如外物搁在一边不去管他,专心一念,存想脐间,自能徐徐安定。治昏沉之病,可注意鼻端,令心向上,使精神振作。大概晚间静坐,因昼间劳倦,易致昏沉。早晨静坐,则可免此患。又用前之数息方法,从一至十务使不乱,久久习熟,心息相依,则散乱、昏沉二病皆免。是为坐时调心之法。静坐将毕,亦当随时调伏妄心,不可听其胡思乱想。若不坐时,亦能如坐时之心志静定,则成功不远矣。是为坐后调心之法。
  以上调身、调息、调心三法,实际系同时并用。不过为文字上记述便利起见,分作三节,读者宜善体之。
  第二章  正修止观工夫
  第一节  修  止
  止者入坐时止息妄念也。修止之法有三。
  ㈠系缘止。系者,心有所系也。心中起念时,必有所依附之事物,谓之缘。吾人心之所缘,忽甲忽乙忽丙忽丁刹那不停,谓之攀缘。今则系此心念于一处,令不散乱,譬如以锁系猿猴,故名系缘止。至其方法,则有五种。(甲)系心顶上,言坐时专注其心念于头顶也。此可治昏沉之病。然行之若久,则有头晕之患,只可于昏沉时,偶一用之。(乙)系心发际。发黑肉白,于此交际之处,专注其心,心易停住。然久则眼好上视,或眩晕而见黄赤等颜色,亦不宜恒用。(丙)系心鼻端。此法可觉悟出息入息,来无所从,去无所之,刻刻不停,了无常相。吾人生命之表现,即此呼吸出入之息,既知息无常,可了知生命亦无常。然此法亦不宜恒用,有使血液上行之患。(丁)系心脐下。此法较为稳妥,故自来多用之。今试一言其理,盖吾人心念,专注于身之何处,血液亦随之而集注于此,此生理上之定则也。系心于顶及发际鼻端,有头晕及见黄赤颜色血逆之病者,即头部充血所致。可见血液应使下降,方无患害。此系心脐间,所以为较妥之法,且能治各种疾病,亦不外此理。(戊)系心于地。此法将心念专注于座下之地,不但使气血随心下降,且能使吾之心念,超出于躯壳之外,亦颇适宜,然初学之人,毫无依傍,不能安心,故禅家亦不恒用。
  ㈡制心止。制心者,随其心念起处,制之使不流动也。习系缘止后,稍稍纯熟,即当修制心止。是由粗入细之法。盖所谓心者,若细言之,则有心王心所种种之名词。然若就现在专谈用功之便利而简单言之,即将心字看作胡思乱想之心亦可也。今所言制心止者,制之之法,即是随吾人心念起处,断其攀缘以制止之,心若能静,则不须制,是即修制心止。然有意制心,心既是一个妄念,制又是一个妄念,以妄制妄,其妄益增。譬如家有盗贼进门,主人起而与之抵抗,未必能胜,反或被害,倘端坐室中目注盗贼,毫不为动,则盗贼莫测所以,势必逡巡退出。故余常用一种简便方法,于入坐时,先将身心一切放下,然后回光返照,于前念已灭,后念未起之间,看清念头所起之处,一直照下,不令自甲缘乙。于是此妄念自然销落,而达于无念之境。念头再起,即再用此法。余久习之,极有效验,此犹目注盗贼,令其逡巡自退也。
  ㈢体真止。此法更较制心止为细。前二法为修止之方便,此法乃真正之修止。又制心止可破系缘止,体真止可破制心止,是由浅入深,由粗入细之工夫。体是体会,真是真实。细细体会心中所念一切事事物物皆是虚妄,了无实在,则心不取。若心不取则无依无着。妄想颠倒毋须有意制之,自然止息。是名体真止。至于修体真止之法,当于坐时先返观余身自幼而壮而老而死,刻刻变迁,刹那刹那不得停住。倘吾身有一毫实在者当有停住,今实无法可使之住,可知吾身全是因缘假合假散。又返观余心,念念迁流。过去之念已谢,现在之念不停,未来之念未至,究竟可执着哪一念为我之心耶。如是于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周遍求之,了不可得。既不可得,则无复有心,无心则无生,又何有灭。吾人自觉有妄心生灭者,皆是虚妄颠倒,有此迷惑。久久纯熟,其心得住,自然能止,止无所止,方为体真止也。此所言者,乃专言用功之方法耳。若据实而论,则吾人此身,乃是烦恼业识为因,父母为缘,因缘凑合而成者也。又唯心之外,别无境界。所谓一切唯心是也。
  第二节  修  观
  观是观察,内而身心,外而山河大地,皆当一一观察之。而以回光返照为修持之主旨。今因对治三毒,为说三种观法。对治者,吾人应自己观察贪嗔痴三毒,何者偏多,即对此病而修观法以治之也。
  ㈠淫欲多者应修不净观。试思吾身受胎,无非父母精血污秽不净之物,和合而成。胎之地位,在母腹肠脏粪秽之处。出胎以后,得此不净之身。从头至足,自外至内,不净之物,充满其中。外则两眼两耳两鼻孔及口大小便,共计九窍,无时不流臭液。遍身毛孔,发散汗垢。内察脏腑,脓血尿屎种种不净。及其死也,不久腐烂,奇臭难闻。如是男观女身如一革囊,外形虽美,内实满贮粪臭。女观男身,亦应如是。久久观察,淫欲自减。是为对治淫欲修不净观。
  ㈡嗔恚多者应修慈悲观。当念我与众生,本皆平等,有何彼此分别。慈者,推己及人,与以快乐也。若我身心,愿得种种快乐,如寒时得衣,饥时得食,劳倦时得休息之类。应发慈心,推广此等快乐,及于我之亲爱。修习既久,应推及疏远之人,更进而推及向所怨憎之人。怨亲平等,了无分别,方谓大慈。悲者,悲悯众生种种苦恼,我为拔除之也。亦对亲疏怨憎了无分别,方谓大悲。如此常常观察,嗔恚之病自然消除。是为对治嗔恚修慈悲观。
  ㈢愚痴者应修因缘观。愚痴即无明三毒之中,最难破除。故亦得谓前二法为修观之便,此法是真正之修观。世间一切事事物物,皆从内因外缘而生。如种子为因,水土时节为缘,因缘凑合,种能生芽,从芽生叶,从叶生节,从节生茎,从茎生华,从华生实。无种子,即不能生芽以至生实。无水土,种子亦不能生芽生实。时节未到,种子亦不能生芽以至生实。然种子决不念我能生芽,芽亦不念我从种子生,水土亦不言我能令种子生芽以至生实,时节亦不言我能令种子生芽以至生实。可见凡物之生,了无自性。若有自性即应永久常住,不应因缘凑合而生,因缘分散而死。我身亦然,前生之业为因,父母为缘,因缘凑合即生,因缘分散即死,死死生生、生生死死,刹那刹那,不得稍住。如是常常观察,自能豁破愚痴,发生智慧。是为对治愚痴修因缘观。
  以上止观二法,在文字上记述之便利,自不得一一罗列。至于实际修持,则愈简单愈妙。宜就各人性之所近,择一法修之,或多取几法试之。察其何法与我相宜,则抱定一法,恒久行之,不必改变。此应注意者也。
  第三节  止观双修
  前文所述止观方法,虽似有区别,然不过修持时,一心之运用方向,或偏于止,或偏于观耳。实则念念归一为止,了了分明为观。止时决不能离观,观时决不能离止。止若无观,心必昏沉。观若无止,心必散乱。故必二者双修,方得有效。今略举如下。
  一对治浮沉之心,双修止观。静坐时,若心浮动,轻躁不安,应修止以止之。若心昏暗时欲沉睡,应修观以照之。观照以后,心尚不觉清明,又应用止止之。总之当随各人所宜,以期适用。若用止时,自觉身心安静,可知宜于用止,即用止以安心。若于观中,自觉心神明净,可知宜于用观,即用观以安心。
  二对治定中细心,双修止观。止观法门,习之既久,粗乱之心渐息,即得入定。定中心细,自觉此身,如同太虚,十分快乐。若不知此快乐本来虚妄,而生贪着,执为实有,则必发生障碍,不得解脱。若知是虚妄不实、不贪不执,是为修止。虽修止后,犹有一毫执着之念,应当观此定中细心与粗乱之妄心,不过有粗细之别,毕竟同是虚妄不实。一经照了,即不执着定见。不执定见,则功候纯熟,自得解脱。是名修观。
  三均齐定慧,双修止观。修止功久,妄念销落,能得禅定。修观功久,豁然开悟,能生真慧。定多慧少,则为痴定。尔时应当修观照了,使心境了了明明。慧多定少,则发狂慧。心即动散,如风中之灯,照物不能明了。尔时应复修止,则得定心,如密室中之灯,照物历历分明。是谓止观双修定慧均等。
  第四节  随时对境修止观
  自第二章第一节至第三节,所述止观方法,皆于静坐中修之。密室端坐,固为入道之要。然此身决不能无俗事牵累,若于静坐之外,不复修持,则功夫间断,非所宜也。故必于一切时,一切境常常修之,方可。
  何谓一切时,曰行时、曰住时、曰坐时、曰卧时,曰作事时,曰言语时。云何行时修止观。吾人于行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事欲行。若为烦恼及不善事无益事,即不应行。若为善事有益事即应行。若于行时,了知因有行故,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了知行心及行中所现动作,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自息。是名行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先起心以动其身,见于行为,因有此行,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行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行者及行中所现动作,毕竟空寂。是名行中修观。云何住时修止观。吾人于住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事欲住。若为烦恼及不善事无益事,即不应住。若为善事有益事,即应住。若于住时,了知因有住故,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了知住心及住中所现状态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自息。是名住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先起心以驻其身,见其住立,因有此住,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其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住者及住中所现状态,毕竟空寂。是名住中修观。云何坐时修止观。此坐非指静坐,乃指寻常散坐而言。吾人于坐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事欲坐。若为烦恼及不善事无益事,即不应坐。若为善事有益事,即应坐。若于坐时,了知因有坐故,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了知坐心及坐中所现状态,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自息。是名坐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先起心以安其身,见此坐相,因有此坐,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坐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坐者及坐中所现状态,毕竟空寂。是名坐中修观。云何卧时修止观。吾人于卧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等事欲卧。若为不善放逸等事,即不应卧。若调和身心,即应卧。若于卧时了知因有卧故,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幻梦,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自然不起。是名卧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于劳乏,即便昏暗,见此卧相,因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卧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卧者及卧中所现情状,毕竟空寂。是名卧中修观。云何作事时修止观。吾人于作事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等事欲如此作。若为不善事、无益事,即不应作。若为善事、有益事,即应作。若于作时,了知因有作故,则有一切善恶等业,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不起。是名作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先起心,运其身手,方见造作,因此有一切善恶等业。即当返观作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作者及作中所经情景,毕竟空寂。是名作中修观。云何言语时修止观。吾人于言语时,应作是念,我今为何事欲语。若为烦恼及不善事、无益事,即不应语。若为善事、有益事即应语。若于语时,了知因此语故,则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皆是虚妄不实,毫不可得,则妄念自息。是名言语中修止。又应作是念,由心鼓动气息,冲于咽喉舌齿腭,故出音声语言,因此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语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语者及语中所有音响,毕竟空寂。是名语中修观。
  何谓一切境,即六根所对之六尘境,眼对色、耳对声、鼻对香、舌对味、身对触、意对法也。云何于眼对色时修止观。凡眼所见一切有形之物皆为色,不仅指男女之色而言。吾人见色之时,当知如水中月,无有定质。若见好色,不起贪爱,若见恶色,不起嗔恼,若见不好不恶之色,不起分别想。是名修止。又应作是念,今所见色,不过内而眼根,外而色尘,因缘凑合,生出眼识,同时即生意识,强为分别种种之色,因此而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缘色之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见者及所见之色,毕竟空寂。是名修观。云何于耳对声时修止观。吾人闻声之时,当知悉属空响,倏尔即逝,若闻好声,不起爱心,若闻恶声,不起嗔心,若闻不好不恶之声,不起分别想。是名修止。又应作是念,今所闻声,不过内而耳根,外而声尘,因缘凑合,生出耳识,同时即生意识,强为分别种种之声,因此而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缘声之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闻者及所闻之声,毕竟空寂。是名修观。云何于鼻对香时修止观。吾人嗅香之时,当知如空中气,倏尔不留。若嗅好香,不起爱心,若嗅恶香,不起嗔心,若嗅不好不恶之香,不起分别想。是名修止。又应作是念,今所嗅香,不过内而鼻根,外而香尘,因缘凑合,生出鼻识,同时即生意识,强为分别种种之香,因此而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缘香之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嗅者及所嗅之香,毕竟空寂。是名修观。云何于舌对味时修止观。吾人于尝味之时,当知是虚妄感觉,倏尔即灭。若得美味,不起贪心,若得恶味,不起嗔心,若得不美不恶之味,不起分别想。是名修止。又应作是念,今所尝味,不过内而舌根,外而味尘因缘凑合,生出舌识,同时即生意识强为分别种种之味,因此而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缘味之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尝者及所尝之味,毕竟空寂。是名修观。云何于身对触时修止观。吾人于受触之时,当知幻妄接触,倏尔即无。若受乐触,不起贪着,若受苦触,不起嗔恼,若不乐不苦之触,不起分别想。是名修止。又应作是念,轻重、冷暖、涩滑、硬软等,谓之触,头、胴、四肢,谓之身,触是虚假,身亦不实,因缘凑合,乃生身识,同时即生意识强为分别种种之触,因此而有一切烦恼善恶等业。即当返观缘触之心,念念迁流,了无实在,可知受触者及所受之触,毕竟空寂。是名修观。意对法时修止观,与前文静坐中所述方法相同,兹不复赘。
  第五节  念佛止观
  若多障之人,学习止观,心境暗劣,但凭自力不能成就者,当知有最胜最妙之法门,即专心一志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是也。若修持不怠,则临命终时,必见彼佛前来接引,决定得生。此法是依仗佛力,极易下手,惟在信之笃、愿之切、行之力。所谓信愿行三者,不可缺一也。
  问:念佛与止观何关。答:各种修持法门,无非为对治妄念而设。吾人之妄念刹那刹那,自甲至乙、至丁、至丙等等攀缘不已。念佛则可使此粗乱妄念,专攀缘在此“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之上,收束无数之妄念,归于一念,念之精熟,妄念自能脱落,是即修止。又念佛时,可心想阿弥陀佛,现在我前,无量光明,无量庄严。应知众生之所以不得见佛者,盖由无明遮蔽故也。今若能专心念佛,久久观想,则我与佛,互相为缘,现在当来必得见佛。此即修观也。
  此法修持最易,无论何时何地,均可行之。又一字不识之愚人,读书万卷之智者,若行此法,其成功相等。惟吾人为习见所囿,最难生信,故以信为最要。往往有才智之人,信心不及愚人之坚,一则无成,一则有成者。故佛门中惟在能深信力行,世间聪明才智,至此几无所用之也。欲知其详,应读净土诸经论。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往生论,乃净土宗之要典也。
  第三章  善根发现
  第一节  息道善根发现
  吾人若依前法,善修止观。于静坐中,身心调和,妄念止息,自觉身心渐渐入定,湛然空寂,于此定中,忽然不见我身我心。如是经历一次数次,乃至经旬经月经年,将息得所,定心不退。即于定中,忽觉身心运动,有动痒冷暖轻重涩滑等八种感触,次第而起,此时身心安定,虚微快乐,不可为喻。又或在定中,忽觉鼻息出入长短,遍身毛孔,悉皆虚疏,心地开明,能见身内各物,犹如开仓窥见谷米麻豆,心大惊异,寂静安快。是为息道善根发现之相。
  第二节  不净观善根发现
  若于定中,忽见男女死尸,膀胀烂坏,脓血流出。又或见身内不净,污秽狼藉,自身白骨,从头至足,节节相拄。其心惊悟,自伤往昔昏迷,厌离贪欲,定心安稳。又或于定中,见自身他身,以及飞禽走兽衣服饮食、山林树木、国土世界悉皆不净。此观发时,能破一切贪着之心。是为不净观善根发现之相。
  第三节  慈悲观善根发现
  若于定中,忽发慈悲,念及众生。内心愉悦,不可言喻。或觉我所亲爱之人,皆得安乐。对于疏远之人以及怨憎之人,推至世界一切万物,亦复如是。从定起后,心中常保持一种和乐之象,随所见人颜色柔和。是为慈悲观善根发现之相。
  第四节  因缘观善根发现
  若于定中,忽然生觉悟之心,推寻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初不见我与人之分别。又觉此心一念起时,亦必仗因托缘,了无确实之自性。即能破除执着之邪见,与正定相应。智慧开发犹如涌泉,身口清净,得未曾有。是为因缘观善根发现之相。
  第五节  念佛善根发现
  若于定中身心空寂,忽然忆念诸佛,功德巍巍,不可思议,其身有无量光明,其心有无边智慧,神通变化,无碍说法,普度一切众生。作是念时即生十分敬爱。身心快乐、清净安稳。或于定中,见佛身相,或闻佛说法,如是等妙善境界,种种不一。是为念佛善根发相。
  以上五种善根发现,各随其所修止观,发现一种或数种,并非同时俱发。又切不可有意求之,若有意寻求,非徒无益,且恐着魔。又于善根发现时,须知本性空寂,不可执着,以为实有。惟宜仍用止观方法,加功进修,令之增长可已。
  第四章  觉知魔事
  学静坐之人,若心地不清净,往往发生魔事。须知魔事实由心生,一心不乱,即魔不能扰。魔事甚多,今略举大概,使学者得以觉知,不致惑乱耳。一可怖魔事,如现恶神猛兽之形,令人恐惧,不得安定。二可爱魔事,如现美丽男女之形,令人贪着,顿失定心。三平常魔事,则现不恶不美等平常境界,亦足以动乱人心,令失禅定。吾人于静坐之中,既觉知有魔,即当设法却之,仍不外止观二法。凡见魔境,当知悉是虚妄,不忧不惧,不取不着,惟安住正念,丝毫不动,魔境即灭,是修止却魔法。若修止却魔而魔仍不去,即当返观吾心,亦是念念虚妄,了无处所,既无能见之心,安有所见之魔,如是观察,自当消灭。若修止修观,而魔终迟迟不去,更有最便之法,即默诵佛号,提起正念,邪不胜正,自然谢灭矣。又须切记魔境不灭时,不必生忧,魔境灭时,亦勿生喜,心不为动,决无害也。
  于此更有一言须告读者,即余自十七岁,始学静坐,至今已三十余年,其间未尝一遇魔事。从余学静坐者则间有之。有某君者,习之数年,颇有成效,忽一夕,于静中突见许多裸体女子,围而鼓噪之。某君大惊,急摄其心,不为所动,而魔不退,乃大骇异。遑急之间,默诵南无阿弥陀佛,魔境遂立时消灭。某君尚未笃信佛教,临时应用,已有大效,故知此为却魔之妙法也。
  第五章  治  病
  止观方法,以超脱生死为最后目的,其功用原不在治病,治病,乃其余事也。吾人安心修持,病患自然减少,然或因身体本有旧病,偶然重发,或因不能善调身心息三者,致生病患,皆是恒有之事。故宜了知治病方法,方法不出二种。
  一、察知病源。凡病自肢体发者为外病,自脏腑发者为内病,然无论外病内病,皆由血脉不调而起。治病之法,首在使血脉调和。又吾人之心力,影响于身体极大,故病患虽现于身体,实际皆由心生。故察知病源所在,仍从内心治之,其收效乃较药石为灵。又病之发生,必有潜伏期,常人当自觉有病时,其病之潜伏于体内者,为时已久,苦于不能觉察耳。若能治心者,则察知病源,必较常人为早,故可治病于未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