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爱情雨国语版:立一个春天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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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22:26:08)标签： 立春
雨水
河流
杂谈
立春是一个序曲。在北方，冰雪未融，冷风依旧，与寒冬无异。凭一双眼，看不出一丝春意。时间走到这里，自然叫人生出浮躁心，恨不得一脚就踏进桃红柳绿里。冬太漫长了，在屋子里憋太久了。人至中年呢，这心事会层层叠叠，不会像个少年，一味地神往。对过往的旧事，总无端地留恋，冬也是。想想，那些美，只在冬里。
冬天的野外色彩沉静。风是硬的，水是硬的，颜色却软。灰与黄，介于一种休整之色，像是整个野外被刻意地做旧了，叫人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怀想。连河水的幽蓝，也近乎旧，像一床洗褪了色的床单。这种色调，似乎最接近于生命的底色，混沌不明。亮烈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颜色太盛，想想都累人。春打六九头，把春先立下，要很久才能酿成端出的。你就想吧，那一层一层的绿，波一样深不可测的绿，是用了多少个霜冷雾白才熬得出？
冬天的田野，是前所未有的开阔。所有的农事都已结束，只有冬小麦安然相守。土地裸露，露到本质。一茬一茬的庄稼都停止了喧嚣，整个冬天，村庄都是懒洋洋的，舒缓的，安宁富足。村庄和田野，就这样互相守望着，一个秋收下来，它们都疲惫了。冬天来了，它们都安静下来，一个赛一个的安详。
田野相邻间隔的地方，有时候会有一条河。河岸是成片的杨树林。北方最家常的树木。跟北方人一样，长得耿直又实诚。树干林立，抬眼看过去，目光会被齐整的棍棒打乱。林子每个季节都好看，高大的树与婉转的河，相生相依的美。
杨树叶子全无。只剩干净磊落的枝条，在晴湛的蓝天底下，凛然成阵。树裸露着身体，把一缕缕的记忆，缠进年轮。漫长的冬，它有时间慢慢思考，慢慢回忆，慢慢贮存。叶子繁盛的时候，它只顾了与太阳对话，与雨水相融，与明月传情。那么多的细碎的心思，都没有空去归拢。此时，它安静下来，就注视河，注视岸，注视自己的内心。当第一缕春风吹过来的时候，它不慌乱，它憋得住。它眼看着河水愈来愈轻快，风愈来愈软。直到耐心地等一场细润的春雨洒过，柳条儿洇成一团绿烟，才忍俊不禁地，噗，爆出新芽。
河岸寂静。水声低下来，河水瘦下去，露出了河底的石头。它们在水底沉默了太久，已经不习惯表达。即使吹过坚硬的风，晒过温暖的冬阳，又有谁会轻易改变石头的温度。与河为邻的，还有岸上的草。它们曾很久地绿，由浅入深。依水而居，只管繁茂到无法无天，没一点局促，有些泼皮。后来，风紧了，河瘦了，草枯了。枯是枯了，还是密密匝匝，风一吹嚓嚓的响。韶华逝了，却平添了沧桑之韵。特别是来一场雪，不太厚的那种，干爽的草叶，间杂着一些灌木的干瘦枝条，扎在雪上，是一种极致的风情。这种清简的妩媚，寥落的生动，令那些憨厚的石头羞怯难言。似乎薄雪，生来就是最美的背景。因为这个衬托，草叶重又风致楚楚了。当绿草萋萋的时候，它可曾知道这一个轮回里，那个白雪纷纷的时刻，它的前世，曾经如此诗意和风情？
立下一个春了，冷雨也好，春雪也罢，就是倒春寒，也是沾了阳气了，落地有情，发芽随心，那自是一支磅礴曲子，在门外，自远处，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