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炉高压保险管图片:99个毛主席的诗话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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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诗话--99个毛主席的诗话故事(下)
张承永编著  2010年12月9日
(五一)毛泽东南宁灯下看《楚辞》
诗曰:疏星淡淡月色迷,忽报空中有敌机。
面对险情无所惧,照掌明灯读楚词。
1958年1月中旬,中央工作会议在广西南宁召开。会议期间,毛泽东批示印发《离骚》给与会者。在1月16日的讲话提纲中,他说学《楚辞》,要先学《离骚》。在1月21日结论提纲中,又用《离骚》中的词句来说明文件写作中的“概念”和“判断”的问题。会议期间,还发生了毛泽东不顾安危挑灯看《离骚》的故事:1月18日凌晨,毛泽东正在南宁,于灯下看书。空军雷达部队发现国民党飞机向南宁飞来。李银桥等卫士涌进毛泽东的卧室,请他速进防空洞。毛泽东手一挥:“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把蜡烛点着!国民党的炸弹扔到我脚底下它就不敢响!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此时,南宁全城实行灯火管制。蜡烛点燃了,毛泽东继续看书。他看的是《楚辞》,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毛泽东与屈原跨越两千年的神交》2010-10-17 23:33| 发布者:三槐居士原作者: 谭家斌)
(五二)毛泽东杜甫草堂前谈诗
诗曰:春到锦官郊外西,阳光明媚浣花溪。
草堂文化传千古,引得后人爱读诗。
1958年3月,成都会议期间,一天,小雨如丝似线,霏霏洒洒地,毛泽东高兴对李银桥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啊!走,我们到杜甫草堂去!”李银桥说
:“主席,杨主任说不让你出去……”
“怕么事!”毛泽东出主意说,“你去叫杨尚昆,让他同我们一起去!难得在成都遇上春雨,'花重锦官城’么。现街上人少,我们穿了雨衣出……”
毛泽东李银桥、封耀松、叶子龙,还有杨尚昆、罗瑞卿,一行人穿了雨衣,乘车去到西郊的浣花溪畔看杜甫草堂……
在杜甫草堂的史诗堂前,毛泽东淋着濛濛细雨,面对梅园楠林,千竿翠竹和溪流交错的座座小桥,不禁诵道:
去郭轩盈敝,无村眺望赊。
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李银桥站在毛主席身旁说:“主席,你说慢点,我得记下来。”
毛泽东笑道:“这是杜甫的诗,回北京我拿给你看。”又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杨尚昆说:“主席,现在社会安定,人民群众发动起来了,我们可以'大庇天下寒士’了!”
“不要太乐观呢!”毛泽东伸手接了濛濛细雨说,“我们还要努力,还要放手发动群众搞大跃进。”
李银桥说“主席,我也看了一首诗,说的就是大跃进。”
毛泽东很感兴趣地说:“说来大家听听!”
李银桥说:“那我可说了——'春雨贵如油,不下也不愁;社员开油房,春雨遍地流!’
“是么!”毛泽东沐浴在细雨中高兴地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样的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694——695页〉
(五三)毛泽东“江峡”轮上咏仿诗
诗曰:滚滚长江无尽期,一轮“江峡”顺水驰。
巫山“神女应无恙,” 即兴改吟李白诗。
1958年3月29日,毛泽东乘“江峡”轮驶出了三峡,过宜昌,江面开阔,奖水浩浩,船到江陵时,他凭船舷面对大江朗诵道: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听不见,汽笛一鸣到公安。
杨尚昆听了,不由得笑着说:“主席把李白的诗,发展到社会主义了。”
毛泽东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697页)
(五四)毛泽东题诗赠蒋介石
诗曰:东风浩荡扫阴霾,海峡两边一线开。
中介往来传信息,题诗相赠盼归来。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与蒋介石再没有见过面。但这并不等于说二人之间再没有任何接触,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接触是以特殊方式进行的。
上世纪50年代后期和60年代初期,国共双方都努力寻找能够实现沟通的中间人。这个人终于被找到了,他就是曹聚仁。
曹聚仁是个有一定政治活动能力的文化人,过去与共产党和国民党的上层人物都有密切接触,国共两党都把他视为上宾,他本人对国共两党也表现出一种不偏不倚的态度。正是因为这个关系,他在中国共产党解放大陆时,没有留在大陆为新中国政权工作,也没有跑到台湾去为国民党政权工作,而是跑到了香港。他想做一个“不在此山中”的观察者。
1958年,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北京会见曹聚仁并请他吃饭。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告诉曹聚仁:“只要蒋氏父子能抵制美国,我们可以和他合作。我们赞成蒋介石保住金、马的方针。如蒋撤退金、马,大势已去,人心动摇,很可能垮。只要不同美国搞在一起,台、澎、金、马都可由蒋管,不管多少年,但要让通航,不要来大陆搞特务活动。台、澎、金、马要整个回来。”毛泽东还说:“我们的方针是孤立美国。他只有走路一条,不走只有被动。要告诉台湾,我们在华沙不谈台湾问题,只谈要美国人走路。蒋不要怕我们同美国人一起整他。”“他们同美国的连理枝解散,同大陆连起来,根还是你的,可以活下去,可以搞你的一套。”当在场的有人提出,美国人一走,美国对台湾的军援会断绝时,毛泽东说:“我们全部供应。他的军队可以保存,我不压迫他裁兵,不要他简政,让他搞三民主义,反共在他那里反,但不要派飞机、派特务来捣乱。他不来白色特务,我也不去红色特务。”曹聚仁问:“那么,台湾人民还可以保留原来的生活方式吗?”毛泽东答道:“照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
1965年7月,毛泽东与曹谈话中间,毛泽东亲笔写了一首词《临江仙》,其中有两句是:“明月依然在,何时彩云归。”表达了毛泽东希望蒋介石回大陆安度晚年的诚意。7月20
日,回到台湾的曹聚仁在台北日月潭的涵碧楼,向蒋氏父子介绍与毛泽东谈话的情况,并且向蒋介石转交了毛泽东题的诗。蒋介石看了毛泽东的诗后表示,十分感谢毛泽东的好意。同时,蒋氏父子根据他们与大陆沟通的结果,拟出了六个条件。蒋氏父子要曹向毛泽东转达这六个条件,然后双方再进一步商量。这六个条件是:1、蒋介石偕同旧部回到大陆,可以定居在浙江以外的任何省区,仍任国民党总裁。北京建议拨出江西庐山为蒋介石居住与办公的汤沐地(即封地)。2、蒋经国任台湾省省长。台湾除交出外交与军事外,北京只坚持农业方面耕者有其田,其他内政完全由台湾省政府全权处理。3、台湾不得接受任何军事与经济援助;财政上有困难,由北京照美国支援数额照拨补助。4、台湾海、空军并入北京控制。陆军缩编为四个师,其中一个师驻在厦门、金门地区,三个师驻在台湾。5、厦门与金门合并为一个自由市,作为北京与台北间的缓冲与联络地区。该市市长由驻军师长兼任。此一师长由台北征求北京同意后任命,其资格应为陆军中将,政治上为北京所接受。6、台湾现任文武百官的官阶、待遇照旧不变。人民生活保证只可提高,不可降低。
(转自《世纪风采》姜毅然)
(五五)毛泽东转交李白手迹诗墨宝
诗曰:《上阳台帖》四言辞,李白当年写下时。
稀世奇珍无价宝,千年手迹千年诗。
公元701年~762年间,唐代大诗人,官至供奉翰林。师张旭草书,书为诗名所掩。《李白墓碑》云:“翰林字思高笔逸。”黄山谷题跋云:“李白在开元天宝间,不以能书传今其行草殊不减古人,盖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欤。”又《宣和书谱》载:“白尝作行书,字画尤飘逸。”尽管李白书迹所见仅《上阳台》—件,然观帖面目,与古人评论相一致,诗如其人,书亦如其人也。
《上阳台帖》为李白书自咏四言行草诗,也是其唯一传世的书法真迹。纸本,纵28.5cm,横38.1cm。草书5行,共25字。款署“太白”二字。引首清高宗弘历楷书题“青蓮逸翰”四字,正文右上宋徽宗赵佶瘦金书题签:“唐李太白上阳台”七字。后纸有宋徽宗赵佶,元张晏、杜本、欧阳玄、王馀庆、危素、驺鲁,清乾隆皇帝题跋和观款。卷前后钤有宋赵孟坚“子固”、“彜齋”、贾似道“秋壑图书”,元“张晏私印”、“欧阳玄印”以及明项元汴,清梁清标、安岐、清内府,近代张伯驹等鉴藏印。
此帖曾入宣和内府,后归贾似道,元代经张晏处,明藏项元汴天籁阁。清代先为安岐所得,再入内府,清末流出宫外。民国时被收藏家张伯驹收藏,建国后张伯驹交中央统战部部长徐冰转呈毛泽东的信中,特别写明其中李白《上阳台帖》是赠送给毛泽东个人的。毛泽东自己立下规矩,党和国家领导所收礼品一律缴众,所以毛泽东在1958年还是割爱把《上阳台帖》送给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上阳台帖》清安岐《墨缘汇观》、内府《石渠宝笈·初篇》等书有著录。
(来源:《中国硬笔书法》)
(五六)毛泽东广州写仿诗
诗曰:河东卅载变河西,正是饕蚊肆虐时,
莫道害虫逢盛世,横行假药禁无期。
1958年12月21日上午,毛泽东在广州看文物出版社刻印的《毛泽东诗词十九首》,随手为自已的部分诗词加注后,在《后记》中写道:“我的几首歪词,发表以后,注家蜂起,全是好心。一部分说对了,一部分说得不对,我有说明的责任。一九五八年十二月,在广州,见文物出版社一九五八年九月刊本,天头甚宽,因而写了下面一些字,谢注家,兼谢读者。鲁迅一九二七年在广州,修改他的《古小说钩沉》,然后说道:于时云海沉沉,星月澄碧,饕蚊遥叹,予在广州。从那时到今天,三十一年了,大陆上的饕蚊灭得差不多了,当然,革命尚未全成,同志仍须努力。港台一带,饕蚊尚多,西方世界,饕蚊成阵。安得起全世界各民族千百万愚公,用他们自已的移山办法,把蚊阵一扫而空,岂不伟哉!试仿陆放翁曰:
人类今娴上太空,但悲不见五洲同。
愚公尽扫饕蚊日,公祭无忘告马翁。”
无独有偶,周恩来少年时也曾仿陆游《示儿》诗写过一说绝句:
战火洗劫万家空,吾侪争见九州同。
华师尽扫列强日,捷书飞传告鳌翁。
(鳌翁,指周当时结识的一位爱国人士何鳌峰)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七册第648——651页)
(五七)毛泽东故乡诗情
诗曰:远方游子盼归期,“黑手高悬”未有机。
三十二年还故里,激情写下故园诗。
1959年,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回了趟故乡韶山。
从1927年初回韶山考察农民运动,已经整整三十二年了。
毛泽东深爱自己的母亲。
毛泽东的母亲,为人宽厚仁和,慷慨大方。正是母亲的慈爱,给了他一副眷爱天下穷苦人的心肠。
1919年10月母亲病故,毛泽东赶回韶山时,二弟毛泽民对他说:母亲临终时还在呼唤他们的名字。毛泽东听后心如刀绞。面对孤灯,他彻夜守灵,含泪写下一篇四言古体的《祭母文》:
“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覆载。”“病时揽手,酸心结肠。但呼儿辈,各务为良。”“养育深恩,春晖朝霭。报之何时,精噙大海。”
新中国成立之初,日理万机的毛泽东不能回故乡,便让长子毛岸英代他探望父老乡亲
1950年,毛岸英按照父亲要求,回了一趟韶山。
可半年后,他就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朝鲜,并永远地埋在了那里。
如今,阔别三十二年的毛泽东回来了。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这首《七律·到韶山》,毛泽东最早起的题目叫《归故里》。
这是对韶山和韶山人民的咏赞,何尝不是对中国和中国人民的咏赞?故乡变化如此,中国变化何尝不是如此。
1959年回韶山的时候,毛泽东在韶山水库游泳,看见对面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便对当时的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说:小舟,这个地方倒很安静,我退休后,在这儿搭个茅棚给我住好吗?
于是,便有了这幢为来韶山的中央领导提供开会和休息场所的灰砖平房。早年这里因为有一个常年水滴不断的小山洞,人们便把它称为滴水洞。
1966年6月,毛泽东曾回韶山滴水洞小住。临走时,他仿佛预感到自己以后很难再回来了,竟久久不愿离去。当工作人员催他上车时,他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1976年,毛泽东病重时,用韶山话多次说:我要回滴水洞。
然而,毛泽东的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毛泽东于6月27日离开韶山,6月29日从九江下船上了庐山。登上庐山,正是红日方升之时,兴奋中的毛泽东,站在高处,极目望去,很是开阔。
生机勃勃的大好河山,装点了毛泽东的诗情,于是他又作了《七律·登庐山》:
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
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
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
六天之内,连作两诗,这在毛泽东诗词创作中是不曾有过的,由此可见他当时的诗兴之高昂,可见他由故乡而全国的开阔胸怀。

(《中国网》央视国际2009·9·30)
(五八)毛泽东为贺子珍吟诗
诗曰:淡淡疏星映翠微,清波荡漾晚风吹。
芦林湖畔初秋夜,月伴诗声送客归。
1959年7月,在庐山,毛泽东和贺子珍见面了,他们俩在芦林湖边散步,当走到黄龙潭时,被警卫员拦住了,他对贺子珍做了个毫无办法的神色说:“这下有个'羲之洞’,是王羲之练字的地方,可惜看不成了。”他对着初秋时节疏星淡淡,明月在天的良辰美景,不禁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他和贺子珍告别时,又吟哦道:
东林送客处,月出白猿啼。
笑别庐山远,何须过虎溪。
听了诗,贺子珍呆呆地想了想,才忆起这是李白的(《别东林寺僧》)。
(孔东梅的《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王行娟的《贺子珍的路》、《李敏、贺子珍与毛泽东》,郭晨、裘之倬的《贺子珍》以及曹西河的《贺子珍》)
(五九)毛泽东的“半字师”
诗曰:正是文风活跃时,高山流水论诗词。
艺坛自古多情趣,今日又传半字师。
1959年,毛泽东在庐山会议初期,印发《到韶山》一诗。主席虚心地向梅白征求意见。梅提出“别梦依稀哭逝川”这一句应改“哭”为“咒”更好。这样似诗意更积极深刻,感情也更鲜明强烈些;最后一句“要使人民百万年”有口号之嫌,不妥。毛泽东欣然接受了梅的意见,将“哭”改成了“咒”,将“要使人民百万年”改为“遍地英雄下夕烟”。改后,这首诗便成了: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毛泽东连连称妙,并尊称梅白为“半字之师”。
梅白,(1922-1992年),学名国定,湖北黄梅人,作家。1936年参加革命,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新四军某部宣传科长,中共地方组织的区委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鄂东干部学校副校长,中共湖北省委办公厅主任、副秘书长,还兼任武汉大学教授、《七一》杂志副总编、中共荆门县县委书记等职。
梅白少年时天资聪颖,智慧过人。相传,抗战初,有一位爱国志士被敌人装入麻袋沉江英勇牺牲,为了悼念这位烈士,群众自发组织祭奠活动,但预拟的挽联文字不够理想,而令主祭人颇费心思。当时还是少年的梅白自告奋勇要求一试,他铺开纸,磨好墨,凝神敛气,提笔写道:
每日开门时,怕见大江东去
终朝铭恨地,忍看孤雁南来
其笔力凝重,一气呵成。这副对联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大家对烈士的哀思,而此联出自一少年之手则更是难得,自然赢得大家一致喝彩。从此,梅白声名大噪。也正是从此时开始,他离开家乡跟着共产党走上了抗日救国之路。
毛泽东和梅白在赋诗填词中可谓是高山流水啊!
1958年,时任湖北省委副秘书长的梅白随毛泽东视察三峡,梅白写了一首诗《夜登重庆枇杷山》: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辉煌一望中。
几万银灯流倒影,嘉陵江比水晶宫。
毛泽东看了后,对梅白说,如果把“辉煌”二字改为“苍茫”则能显出夜色之动态,也为“水晶宫”作伏笔,显得“辉煌”而不那么露,诗贵有含蓄和留有余地。第三句“几万”改为“百万”以显示山城新貌,这里应鲜明,而不应含糊:“流倒影”则不如“摇倒影”,这也是为了显示夜影之动态。毛泽东又说,采取对比手法,写嘉陵江不平铺直叙,要写得风翻浪卷,以显示嘉陵江之性格。因此,第四句的“比”改为“似”好些。改后,这首诗就这样组合:
我来高处欲乘风,暮色苍茫一望中。
百万银灯摇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毛泽东曾与梅白在庐山谈诗,他念道:“遇事虚怀观一是,与人和气察群言。”接着便问梅白:“你知道这是谁的作品?”梅白说:“是不是明代杨继盛的诗?”毛泽东高兴地笑着说:“是的,这是椒山先生的名句。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两句,并照此去做。这几十年的体会是,头一句'遇事虚怀观一是’,难就难在'遇事’这两个字上,即有时虚怀,有时并不怎么虚怀。第二句'与人和气察群言’,难在'察’字上面。'察’不是一般的察言观色,而是要虚心体察,这样才能从群众中吸取智慧的力量。诗言志,椒山先生有此志,乃有此诗。这一点并无惊天动地之处,但从平易处见精深,这样的诗才是中国格律诗的精品。”
诗词是中国文学的正宗源头,从《诗经》、《楚辞》、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路过来,由简到繁,有雅到俗。
毛泽东曾对湖北省委秘书长梅白说:“(给臧克家的信)那是针对当时的青少年说的,旧体诗词有许多讲究,音韵,格律,很不易学,又容易束缚人们的思想,不如新诗那样自由。但另一方面,旧体诗词源远流长,不仅像我们这样的老年人喜欢,而且像你们这样的中年人也喜欢。我冒叫一声,旧体诗词要发展,要改造,一万年也打不倒。因为这种东西最能反映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特性和风尚,可以兴观群怨嘛!哀而不伤,温柔敦厚嘛!”
(张炜)
(六0 )毛泽东手书《清平乐·六盘山》石屏
诗曰:贺兰山下是家乡,宁夏厅中挂上方。
墨宝诗词双合璧,千秋万代永留芳。
1959年9月,北京人民大会堂落成时,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意见,以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设计、命名了会议厅,分别由各省、自治区自己设计布置。国务院副秘书长、总理办公室主任齐燕铭同志传达了周总理的指示。人民大会堂会议厅作为人民代表参政议政的殿堂,宁夏厅作为宁夏自治区与外省区交流的一个窗口,在制定方案时,广大干部群众都希望把宁夏厅布置得新颖别致,具有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并提出毛主席率领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经过宁夏六盘山,并写下了光辉诗篇《清平乐·六盘山》,57年《诗刊》公开发表后,已在全国人民中广为传诵,最好方案是用宁夏独有的贺兰石雕刻上毛主席亲笔写的这首词,再配上一幅毛主席长征过六盘山的画,这将是对宁夏回汉各族人民极大地鼓舞。这一方案得到了自治区党委、人委的批准和北京人民大会堂管理局的赞同。时任自治区人民委员会秘书长的黑伯理同志(后任自治区主席),在当时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办公厅负责布置会议厅的黄文奎、王晓风同志先后到中国军事博物馆和中央档案馆,查找毛主席《清平乐·六盘山》诗词手稿无果的情况下,找到了董必武副主席,并由任建新、申德纯(董老秘书)、牛立志(任建新同志夫人)带领,亲自到董老家拜访,当面拜托董老请毛主席书写《清平乐·六盘山》一词,准备把这首词用贺兰石雕刻后挂在人民大会堂宁夏厅,还将立碑于六盘山上。董老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之后,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主席:我受了宁夏自治区人委一位同志之托,他要我转恳你把你在六盘山作的清平乐词写一纸给宁夏,那里的同志将把他刻石立碑于六盘山上以留纪念。受托很久了,总觉得这样的琐事麻烦你太不应该。日前,宁夏来信催问,无奈,只得请你原谅,费神随笔一挥为盼!我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你的诗词十九首中录出清平乐一词如另纸供阅,以省记忆!此致 敬礼!董必武 (一九六一年)八月二十五日" 。董老还在另一纸上工笔录写了《清平乐·六盘山》一词。
1961年在江西庐山召开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毛主席在开会之余,于9月8日书写了《清平乐·六盘山》一词。并复董老一封信:"必武同志:遵嘱写了六盘山一词,如以为可用,请转付宁夏同志。如不可用,可以再写。顺祝健康!毛泽东 一九六一年九月八日" 。毛主席在董老给他的信竖排末行左上方用铅笔批注"已办"。毛主席书写的《清平乐·六盘山》词和给董老的信是写在8张大16开的宣纸上的。
1961年9月30日 《宁夏日报》首先在头版套红刊发,配发了编者按语,并发表了题为《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社论。之后,并请了银川市制砚刻字合作社阎子江、阎子洋、关富强等工艺人员雕刻毛主席词《清平乐·六盘山》的石屏。他们到贺兰山采石,并把石料运往北京,在德胜门外找了个地方开始雕刻创作。历时数月,将毛主席词的手迹《清平乐·六盘山》精心镌刻于褐色贺兰石板上,凹进去的字呈紫红色,用楠木作框,一幅长3米,宽1米的贺兰石屏挂在了北京人民大会堂宁夏厅。
(喻通)
(六一)毛泽东和邵华谈诗论文
诗曰:人生志趣本参差,有打桥牌有作词。
每家皆有每家乐,诗书扑克各相宜。
邵华原名张少华,父亲陈振亚原是彭德怀部属的一个连长。1937年冬天,陈振亚和张文秋结婚,当时张文秋带着一个小女儿,她就是刘思齐。1938年秋,张文秋生下一个女孩,陈振亚给女儿取乳名“安安”,学名随母姓叫张少华(即邵华)。后来在迪化(乌鲁木齐)陈振亚和毛泽民等革命者一起被盛世才残害。不久,张文秋生下了遗腹子第三个女儿少林。
新中国成立不久,姐姐刘思齐和毛岸英结婚了,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去中南海看望父亲毛泽东。11岁的邵华总是吵着要一起去见毛主席。
1959年,邵华考进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博览群书的毛泽东非常关心她的读书情况,和她在文学上成了“论友”。在谈到曹操父子时,毛泽东说:“我喜欢曹操的诗。曹操的诗词,直抒胸臆,豁达洒脱,应当学习。比如他的《龟虽寿》、《短歌行》、《观沧海》等篇章,更是脍炙人口。”
毛泽东非常推崇李白,认为李白的诗“文采奇异,气势磅礴,有脱俗之风。”在评论白居易时,他说:《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难得的是作家对琵琶演奏者的态度是平等的,白诗的高明处在于此而不在他。同时,毛泽东还谈到了王昌龄、陆游、辛弃疾这些人的边塞诗,并把王昌龄的《从军行》等亲笔写给在座的儿女们。
1959年 8月在庐山,毛泽东写信劝慰失去了丈夫毛岸英的刘松林(即刘思齐),一纸草书,竟主要就是录了李白《庐山瑶寄卢恃御虚舟》的几句:“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就道流雪山。”毛泽东对刘松林说:“这是李白的几句诗,你愁闷时可以看点古典文学,可起消愁破闷的作用。”
在谈到“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时,毛泽东说:这个人年轻有为,才高学博,为文光昌流丽,二十几岁的人就写了十六卷诗文作品,可惜死得太早了。他还说他喜欢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对其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很欣赏。交谈中,当毛泽东发现邵华这些孩子也十分喜欢王勃的《滕王阁序》,非常高兴,
在谈到兴头时,又挥笔写下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的千古名句。
在谈论《西游记》时,毛泽东对孙悟空不畏艰险、敢于同一切妖魔鬼怪作斗争的精神和善于识别正义和邪恶的洞察力,以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可贵品格和顽强毅力十分称赞。
当谈到《聊斋志异》时,毛泽东认为《小谢》是一篇好文章,反映了个性解放的强烈要求,并说《聊斋志异》中那些善良的“狐仙”要多些就好了。
许多人都认为毛泽东对中国文学可谓是烂熟于心,但对于外国文学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和研究。但邵华却觉得并非如此,她和毛主席就谈过《简·爱》。而且毛泽东在听说后就立即找来看了。在解放初期,毛泽东还曾托刘思齐借了一本《茶花女》,毛泽东认真阅读后,还在上面圈圈点点,作了许多眉批。刘思齐当时看到后大吃一惊,因为书是借来的。等后来知道有了毛主席的批阅这才更珍贵时,这本《茶花女》已经丢失,好不遗憾。
1960年,37岁的毛岸青和邵华在大连结婚。
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毛泽东家也不例外。而毛岸青和邵华的婚后生活自然总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发生。再加上岸青的精神不能经受一点刺激,小夫妻之间自然而然就不可避免地发一些小脾气。
对这一切,毛泽东十分理解邵华。毛泽东于1962年5月2日离京南下,7月6日才回到北京。在接到毛岸青和邵华两人要分别给他写信的消息后,匆匆行程中的毛泽东在6月3日上午7时给邵华回了一封信:
你好!有信。拿来,想看。要好生养病,立志奔前程,女儿气要少些,加一点男儿气,为社会做一番事业,企予望之。《上邪》一篇,要多读。余不尽。                       父亲
六月三日上午七时
令人奇怪的是,这封家书毛泽东没有写抬头,这也是毛泽东家书中惟一没有抬头的信件。家书中,毛泽东首先劝慰儿媳邵华“要好生养病,立志奔前程”,而且“女儿气要少些,加一点男儿气”,希望邵华勇敢地面对生活中、学习上暂时的困难和挫折,要有一股不服输、不怕苦和战胜困难的精神,要有“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英雄气,只有这样才能“为社会做一番事业”,这是毛泽东所“企予望之”的。“《上邪》一篇,要多读。”七个字,笔力千钧,意味深长。
《上邪》乃汉朝民歌《饶歌》第十六曲。“邪”即“耶”。全词为:“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一个女子对爱人的山盟海誓。意思是说:“苍天啊!我对你发誓,我和我的爱人相亲相爱,我们的爱情永远没有断绝的时候!只有到了山夷为平地,江水干枯,冬天雷声阵阵,夏天雨雪纷纷,天地合而为一的时候,我才敢决定与您断绝关系!”诗中列举了五种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来比喻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和坚定不移。
毛泽东以其渊博的学识巧妙地告诉儿媳一个做人处世的道理,鼓励并希望邵华坚强些,既要以事业为重,又要坚信美好的爱情可以成为战胜生活中的困难、家庭中的纠葛和烦恼的武器。毛泽东可谓用心良苦。
毛泽东让儿媳“要多读”《上邪》,邵华理解了父亲这封家书的用心和意义。此后,邵华的性格慢慢地变得开朗了、豁达了、从容了,对岸青也更加关心和体贴了。“与君相知”的她没有辜负毛泽东的“企予望之”,与毛岸青患难与共。
(《北京晚报》7.6)
(六二)毛泽东为女民题照
诗曰:当年习武效前贤,今日红装遍地鲜。
莫怪世人多势利,与时俱进理亦然。
《七绝·为女民兵题照》,是1961年2月写给已参加民兵的女机要员小李
1960年的一天,毛泽东的女机要员小李送文件到菊香书屋。这时,正站在窗前沉思的毛泽东忽然问她:“小李,你参加民兵了吗?”
小李回答“参加啦,去年国庆,我还参加了民兵方阵游行呢!”她说着,从随身带的笔记本里取出一张参加民兵训练时拍的照片向毛泽东递过去,以证明自己确实是个民兵。
毛泽东很有兴趣地看着照片说:“好英武的模样哟。”
“照得不好。”小李心里真高兴。
“哎,我看蛮好嘛。”毛泽东放下照片,点燃一支烟,两眼望着窗外,似乎在沉思。一会,他对小李说:“给我拿支笔来。”
小李递过一支粗铅笔。毛泽东顺手拿过一本小册子,翻到有半页空白的地方,很快写下几行字。“小鬼,我把这首诗送给你。”他放下笔,微笑着对小李说。
小李又惊又喜,激动得脸都红了,忙上前拿起那本书,看主席送给她的诗: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重红装重武装。
“主席,您太夸奖我了,我哪配得上……”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不要学林黛玉,要学花木兰、穆桂英噢!”
这首诗后来公开发表时,毛泽东将最后一句中的两个“重”字改成了“爱”字。
(包霄林、成鸣:《毛泽东一首诗的诞生——一位女机要员的回忆》,《家庭》1991年第十期)
(六三)毛泽东与胡乔木“不拘形迹”的诗交
诗曰:“以诗疗疾”试填词,丰泽园里有老师。
“点铁成金”咏杭事,“不拘形迹”两相知。
1961年夏,胡乔木因患病而休假疗养。这年8月17日,他给毛泽东写信,报告自己的病况及疗养的打算。日理万机的毛泽东在相隔一星期后于25日复信,情意挚切,关怀备至。信中说: “你须长期休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曹操诗云:'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此诗宜读。你似以迁地疗养为宜,随气候转移,从事游山玩水,专看闲书,不看正书,也不管时事,如此可能好得快些。作一、二、三年休养打算,不要只作几个月的打算。如果急于工作,恐又将复发。……问谷羽(胡乔木夫人)好。如你转地疗养,谷宜随去。”
毛泽东在信中特意引用曹操的《龟虽寿》,强调“此诗宜读”。古人云“诗可以疗疾”,毛泽东深谙此道。他对曹操的作品极为欣赏,称赞其诗文“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毛泽东尤其推崇《龟虽寿》,曾将此诗全篇书赠日本政界要人石桥湛三。信里所引的四句当然是针对胡乔木耽于工作、不安于长期疗养的心境所作的慰勉,充满亲切的情味。毛泽东在信中还特意告诫胡乔木“专看闲书,不看正书”。所谓“闲书”,当然是相对于“正书”——马列经典,抑或与时事相关的著述而言,大致是稗官野史、笔记小说、诗词曲赋之类。毛泽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常以书写或吟哦旧体诗词作为调剂脑筋的休息手段。毛泽东的这种告诫既是自己的养生之道,也含有“以诗疗疾”的知交之谈。
“专看闲书,不看正书”,胡乔木在恢复健康之后不久,也开始写作旧体诗词。据作者自称,这“是由于一时的风尚”。所谓“一时的风尚”,大约是指毛泽东在1962年5月和1963年12月先后集中公开发表《词六首》和《诗词十首》;在1962年4月《诗刊》编辑部召开的诗歌座谈会上,陈毅为报刊发表旧体诗词大声疾呼,一时间旧体诗词又为世人所注目;《光明日报》等有影响的报刊更是乐于为旧体诗词提供一席之地。胡乔木在一次闲谈中向毛泽东表露过试写旧体诗词的想法,毛泽东显然了解胡乔木在这方面的学养,当即加以鼓励和支持。
1964年10月是胡乔木创作旧体诗词的起点。这年10月恰值建国15周年,正从三年困难时期低谷走出来的中国,在中央决定隆重庆祝15周年国庆的安排下,气氛远非往年可比。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喜讯传出,举国欢腾。另外,还有一事须提及:10月14日,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下台,这在当时被看作反对现代修正主义的一个重大胜利。这些接踵而来的大事,不能不在胡乔木的心海中激起波澜。“诗言志,歌咏言”,胡乔木在10月至11月间所作的《词十六首》,大体上是以上述事件为题材的。其中咏国庆词2首,庆祝原子弹爆炸词5首,感事词7首。另外2首,一首是《贺新郎·看〈千万不要忘记〉》,一首是《沁园春·杭州感事》。这些词作均送呈毛泽东修改。毛泽东在极口称赞的同时,作了悉心修改,从标题到说明,从成句到单词。用胡乔木的话来说,就是“终日把玩推敲”。
经毛泽东修改后的定稿(括弧里的是原稿)如下:
穆穆秋山,娓娓秋湖,荡荡秋江。正一年好景,莲舟采月;四方佳气,桂国飘(飞)香。雪裹棉铃,金翻稻浪,秋意偏于陇亩长。最堪喜,有射潮人健,不怕澜狂。
天堂,一向宣扬,笑今古云泥怎比量!算繁华千载,长埋碧(泪)血;工农此际,初(小)试锋芒。土偶欺山,妖骸祸水,西子羞(犹)污半面妆。谁共(天与)我,舞倚天长(吼风奇)剑,扫此荒唐(扫汝生光)!
作品的立意是非这里不予论评,然就表现的技巧而言,经过毛泽东修改后的句子和单词,确实生色不少。胡乔木称之为:“像铁被点化成了金。”如《水调歌头·国庆夜纪事》,末两句原作“万里千斤担,不用一愁眉”,经毛泽东修改为“万里风云会,只用一戎衣”,确乎大手笔,不但与整篇词作更为协调,而且在意境上有了拓展。
胡乔木在这年12月间给毛泽东写了4封信。在12月2日的信中,特别提及“三首词结局的修改对我是很大的教育”(“三首词”除前文引过的《沁园春》和《水调歌头》,另一首系《菩萨蛮》(其五),毛将“魔尽凯歌休,濯缨万里流”改为“魔倒凯歌高,长天风也号”,确实有意境上的高下之别)。在20日的信中,胡对毛泽东的修改提出了商榷,认为毛的修改“与全文不甚调和”,“因此就很冒昧地重拟了一个自觉较为醒豁的结句”。在胡乔木的心目中,毛泽东虽是自己衷心敬爱的领袖,但也并未盲从。这是真正的诗人间的切磋和交流。毛泽东亦不以为忤,大度地认同胡乔木的再修改。为着赶在1965年元旦发表,毛泽东让秘书通过电话将修改意见传达给远在杭州的胡乔木。胡在反复斟酌之后,对毛的修改意见“除两处,均完全同意”,也同样以电话的方式将两处不同意见传回北京。从后来的发表稿看,两人意见各取一条。在28日的信中,胡针对毛的一处修改赞叹道:有“点铁成金,出奇制胜之妙”。
1987年夏,胡乔木将历年所作结集定名为《人比月光更美丽》出版,后记中提供了毛泽东修改《词十六首》等作品的详尽材料,并有出诸肺腑的感念:“我对毛泽东同志的感激,难以言表。经他改过的句子和单词,确实像铁被点化成了金。”时隔5年,胡乔木在再版时增添了4份附录,包括毛泽东修改《词十六首》的引言及写给《人民文学》和《人民日报》的信、审改《沁园春·杭州感事》所作旁注、为发表《诗词二十六首》致作者信、审改《六州歌头》所作旁注。胡乔木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仍不忘表达对毛泽东的真挚情感:“现在公布这几段文字,完全是为了纪念和缅怀毛泽东同志在我学习写作诗词过程中给予的热情指导、鼓励和爱护,以及我衷心铭记的感激之情。”再版后记完稿于1992年9月25日,距离胡生命的终点,只有短短3天了。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一册第231——233页、450——451页,中央往年献出版社1996年版《党史博览》)
(六四)毛泽东词赠蒙哥马利元帅
诗曰:英伦三岛远天涯,二战将军两访华。
宾馆客厅论世界,农家小院看桑麻。
龙飞凤舞挥神笔,《水调歌头》吟浪花。
游泳外交元帅起,有来有往奉烟茶。
一九六一年蒙哥马利访问中国。在武汉,毛泽东和蒙哥马利谈了两次话。9月24日下午5点,两人谈话结束。他们的谈话是在汉口胜利饭店举行的。
随后毛泽东邀请蒙哥马利坐船看他在长江上游泳。毛泽东在长江游了近一小时,上船后便对蒙哥马利说:“你下次访问中国时,我们进行横渡长江的比赛好吗?”蒙哥马利回答说:“好!”毛泽东兴致勃勃地说:“一言为定!”
夜晚,蒙哥马利下榻的宾馆,工作人员为他准备第二天回国的行装。这时,毛泽东来了。毛泽东说:“为你送行,送给你一件礼物。” 蒙哥马利接过毛泽东亲手写的
“赠蒙哥马利元帅”———《水调歌头·游泳》词时,喜出望外,握着毛泽东的手久久没有放开。毛泽东笑着说:“不要忘了,我们还将在长江进行游泳比赛呢。”这就是毛泽东和蒙哥马利的游泳外交。毛泽东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幅毛泽东创作并亲笔书写的《水调歌头·游泳》。陪同蒙哥马利的中国人告诉他:“这是无价之宝,主席亲笔写下自己的诗词送给外国人是极其罕见的事情。”陪同毛泽东前来的中国人告诉他:“这是主席早晨四点钟起床后写的,上面还飘着墨香呢!”蒙哥马利端详着遒劲有力的方块汉字,连声向毛泽东道谢。
(李克勤博客)
(六五)毛泽东书诗赠日本友人
诗曰:干戈妄动害生灵,“东亚共荣”是祸根。
今日恩仇泯一笑,题诗一首赠东瀛。
1961年10月7日,毛泽东接见日中友协访华代表团、日本民间教育家代表团等日本外宾,同他们进行了友好的谈话。毛泽东手书了鲁迅先生于1934年5月30日作的《无题》一诗赠送他们:
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并说:“鲁迅是中国黑暗时代的伟大革命战士、文学战线的领导者。他写的是一首旧体诗,有四句,这一首诗,是鲁迅在中国黎明前最黑暗的年代里写的。说明他在完全黑暗的统治下看到了光明。诗不好翻译,可以请郭沫若翻译一下。”
毛泽东亦推崇曹操的《龟虽寿》,也曾将此诗全篇书赠日本政界要人石桥湛三。
(《毛泽东外交文选》第484页,中央文献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
(六六)毛泽东为何最推崇屈原
诗曰:人头攒动鼓频催,竞渡龙舟破浪飞。
水啸风鸣鞭炮响,声声呼唤屈原回。
1961年秋,毛泽东专门写了一首《七绝·屈原》:
屈子当年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
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里涛。
此诗赞赏了屈原作品中的“刀子”精神,以“万里涛”言其跃得远,以“冲”言其勇猛,歌颂其为坚持真理而献身的惊世之举。寥寥28个字,却深刻形象地刻画了屈原的爱国情怀、浪漫气质,更揭示了其文作匕首、以死醒世的战斗精神!
毛泽东熟知历史,喜欢纵论古今。他推崇的历史人物很多,如司马迁、曹操、李白、李贺等等,但最为推崇的是与他同属楚人的屈原,不仅专门写诗赞之,而且将其思想性与艺术性俱高的作品作为中国文化的代表,作为国礼赠送外宾
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会在莫斯科举行世界和平大会。这是世界人民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思,也是对美国侵略朝鲜的抗议。为此,在毛泽东的提议下,中国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向大会赠送了一幅屈原画像。
1972年9月27日晚,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会见了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外相大平正芳和内阁官房长官二阶堂进。会见结束时,毛泽东主席将一部装帧精美的《楚辞集注》(《楚辞》共17篇,以屈原的作品为主)作为礼物,赠送给田中角荣首相。 中国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人物中,享如此殊荣的,独屈原而已!
早在长沙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毛泽东就如痴如醉地学习《楚辞》,对屈原崇拜得无以复加。毛泽东当时读师范时,做了一本专门听课用的读书笔记,取名为《讲堂录》。这本笔记共47页、94面,前1页全部是毛泽东抄录的屈原的《离骚》和《九歌》。在《离骚》正文的上方,还写有他对各章节内容的理解与概括。
1915年,毛泽东在校时,就与志同道合的罗章龙纵论《离骚》,主张对之进行新评价。建国后,毛泽东又多次读《离骚》,对之爱不释手。1951年7月,毛泽东邀请老朋友周世钊、蒋竹如到中南海,在交谈中多次称赞《离骚》“有一读的价值。”1957年12月,毛泽东要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把各种版本的《楚辞》,以及有关《楚辞》和屈原的著作尽量收集给他,大约有50余种。1958年张治中陪毛泽东在安徽视察工作时,毛泽东劝说张治中读《楚辞》时说:“那是本好书,我介绍给你看看。”他于1958年8月12日在一封信里还这样写道:“我今晚又读了一遍《离骚》,有所领会,心中喜悦。”
毛泽东在谈话中常常引用屈原的作品。1950年3月10日,毛泽东在勤政殿接受罗马尼亚首任驻华大使递交国书。按照周恩来的布置,让中国第一代驻外大使来勤政殿,在八扇红木屏风后静观呈递国书仪式。此前,毛泽东和周恩来曾接见过这些新中国的第一任大使,并与他们亲切交谈。当毛泽东走到黄镇面前,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黄镇,你原来那个名字黄士元不是很好吗,改它做什么?”黄镇答道:“我的脾气不好,需要提醒自己'镇静’。”毛泽东说:“黄镇这个名字也不错,《楚辞》中说,白玉兮为镇。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黄而不可毁其节。派你出去,是要完璧归赵喽。你也做个蔺相如吧。”“白玉兮为镇”是屈原《九歌·湘夫人》中的一句,毛泽东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1954年10月26日,在华访问的印度总理尼赫鲁离京前夕,他到中南海勤政殿向毛泽东等中国领导人辞行。毛泽东当场吟诵了屈原《九歌·少司命》中的“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两句诗后说:“离别固然令人伤感,但有了新的知己,不又是一件高兴的事吗?”并向这位异国政治家介绍了屈原的生平。
1958年3月中央成都会议期间,毛泽东在提倡干部要讲真话时,说屈原是敢讲真话的人,敢为原则而斗争,虽然不得志。1959年、1961年他两次和身边工作人员要《楚辞》,还特别指明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影印的宋版《楚辞集注》。在此期间毛泽东外出带去的各种书籍中,也有《楚辞集注》和《屈宋古音义》。
毛泽东对屈原的《天问》,也是爱之颇深。他特别肯定屈原《天问》在唯物主义思想方面的贡献。1964年8月,毛泽东同几位哲学家谈话时,从唐代的刘禹锡《天说》回溯到屈原的《天问》的时候说,到现在《天问》没有解释清楚,《天对》(柳宗元)之作,讲什么也没说清楚,只知大意。《天问》了不起,几千年以前,提出各种问题,关于宇宙,关于自然,关于历史。
著名汉学家费德林在《我所接触的中苏领导人》一书中说,1949年毛泽东率代表团赴苏联访问期间,他(费德林)任苏方翻译。一次,毛泽东与他大谈中国古典文学,在谈到屈原时毛泽东曾发了一段较长的议论,其中说:“屈原的名字对我们更为神圣。他不仅是古代的天才歌手,而且是一名伟大的爱国者:无私无畏,勇敢高尚。他的形象保留在每个中国人的脑海里。无论在国内国外,屈原都是一个不朽的形象。我们就是他生命长存的见证人。”
毛泽东的诗词受屈原诗词的影响也非常之大。他的《七律·答友人》中的前四句:“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即化用了屈原《九歌·湘夫人》的故事。“帝子乘风下翠微”,显然是由《九歌·湘夫人》首句“帝子降兮北渚”变化而来。“斑竹一枝千滴泪”也是化用湘夫人闻帝舜死于苍梧,十分悲痛,眼泪沾在青竹上,留下点点斑痕,而成斑竹的故事。
屈原是我国第一个伟大的爱国诗人,也是第一个浪漫主义诗人,他的代表作抒情长诗《离骚》,两千多年来更是被尊为“可与日月争光”的杰作。作品不仅有极高的思想价值,更有很强的艺术魅力,其为人为文结合得非常完美,对后世影响极大,无人能出其右。毛泽东为何最推崇屈原?我们可从他1959年8月在《关于枚乘七发》的批语中找到答案:“骚体是有民主色彩的,属于浪漫主义流派,对腐败的统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宋玉、景差、贾谊、枚乘略逊一筹,然亦甚有可喜之处。”“骚体是有民主色彩的”,是“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这是毛泽东对屈原以及其开创的骚体的高度评价!
(刘继兴博客)
(六七)毛泽东与藏克家、冒广生论格律诗
诗曰: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相对相粘讲押韵,律诗对仗要分明。
1961年12月26日,毛泽东在给臧克家的信中说:“几次惠书,均已收到,甚为感谢。所谈之事,很想谈谈。无奈有些忙,抽不出时间来,而且我对于诗的问题,需要加以研究,才有发言权。因此请你等候一些时间吧。”臧克家后来多次撰文,记录了毛泽东和他谈的许多精辟而有启发性的诗论观点。
毛泽东与冒广生谈词学问题时说:“旧体诗词的格律过严,束缚人的思想,我一向不主张青年人花偌大精力去搞;但老一辈子的人要搞就要搞得像样,不论平仄,不讲叶韵,还算什么格律诗词?掌握了格律,就觉得有自由了。”
冒广生说:“主席讲的是,诗词既重格律,也讲遣词雅训,力戒粗野,能兼顾而后并美。
(《毛泽东书信选集》、舒湮《一九五七年夏季我又见到了毛主席》,《新华文摘》1989年第1期)
(六八)毛泽东香山吟诗
诗曰:满目秋光胜似春,山明水净碧无痕。
谁家酒店偏心眼,只醉枫林不醉人。
1962年的一天,毛泽东、周恩来、陈毅等人,来到香山双清别墅的凉亭上,纵眺香山秀色。此时的香山,正当枫叶红透的季节,满山的红叶如西边的晚霞在然烧,绚丽、耀眼。毛泽东一手抚腰,一手指着枫叶欲燃的山色说:“董老有诗:
身闲久未到西山,辜负秋林万叶丹。
羡与众人同乐去,不登绝巘也心宽。
我们今天就是众人同乐哪。”陈毅乘机说:“主席,良辰美景,不来他一首,怕是要辜负这大好秋光哟!”毛泽东笑着说:“要得,要得。”接着,故意沉吟了一下,便朗声诵道: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
革命亦如此,斗争见英雄。”
陈毅一听毛主席吟诵的是自己的诗,慌忙拦住说:“取笑了,取笑了,还是您来一首吧。”毛泽东摆摆手说:“眼前有景道不得,陈毅有诗在上头。”周恩来一听,知道是借用李白不在黄鹤楼题诗的典故,禁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了。
(孙晓、陈志斌:《喜玛拉雅山的雪——中印战争实录》第94——95页,北岳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六九)毛泽东为陈毅改诗
诗曰:井冈岁月共艰险,烽火连天数十年。
共同爱好成知己,诗交词往谱新篇。
《西行》这首诗主要是陈毅从总体描述了当时出国的情景,后面的六首则分别抒发了访问六国的感受。经过毛泽东修改后的《西行》:
万里西行急,乘风御太空。
不因鹏翼展,哪得鸟途通。
海酿千钟酒,山栽万仞葱。
风雷驱大地,是处有亲朋。
不仅在形式上更加完美,成为非常严谨的五言律诗,而且内容愈加充实,远远超过了某一次出国访问的范围。比如“鹏翼展”、“鸟途通”、“千钟酒”、“万仞葱”,这些诗句都是毛泽东的神来之笔。可以说,《西行》这首诗是毛泽东和陈毅的共同创作,是他们联袂合作的结晶。毛泽东这次给陈毅的信是专门谈诗的。在信中,毛泽东对诗歌创作和中国诗歌的前景发表了许多深刻的见解,体现了对文字、音韵、训诂等方面的极深造诣,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有重要价值的“诗论”,也是两位革命家几十年诗交的结果。
“陈毅同志:
你叫我改诗,我不能改,因我对五言律,从来没有学习过,也没有发表过一首五言律。你的大作,大气磅礴。只是在字面上(形式上)感觉于律诗稍有未合。因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我看你于此道,同我一样,还未入门。我偶尔写过几首七律,没有一首是我自己满意的。如同你会写自由诗一样,我则对于长短句的词学稍懂一点。剑英善七律,董老善五律,你要学律诗,可向他们请教。
只给你改了一首,还很不满意,其余不改了。
又诗要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两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如杜甫之《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韩愈以文为诗,有些人说他完全不知诗,则未免太过,如《山石》,《衡岳》,《八月十五酬张公曹》之类,还是可以的,据此可以知为诗之不易。宋人多数不懂诗是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以上随便谈来,都是一些古典。要作今诗则要用形象思维的方法,反映阶级斗争与生产斗争,古典绝不能要。但用白话写诗,几十年来,迄无成功。民歌中倒是有一些好的。将来趋势,很可以从民歌中吸取养料和形式,发展成为一套吸引广大读者的新体诗歌。又李白只有很少几首律诗,李贺除有很少几首五言律外,七言律他一首也不写。李贺诗很值得一读,不知你有兴趣否?
祝好!
毛泽东
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一日”
陈毅对这封信是极为珍爱的,他不仅经常翻阅,而且在他晚年的重病期间,每次住院都要把这封信带在身边。也就是在病房里,他的家人才第一次看到了这封信。这是自1957年春夏间他们以书信的形式相互交流对诗歌的意见以来,又一次重要的“诗人对话”。“文革”中的陈毅受到冲击,毛泽东曾以古语相赠:“尧尧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在毛泽东的鼓励下,陈毅多次想把自己的诗词整理定稿,也向人谈了修订的原则,但这一愿望没有来得及实现。
1971年12月26日清晨,因结肠癌手术已多日未进食的陈毅突然提出要吃面条,这令守候在身边的女儿姗姗兴奋不已,但只是费力地吞咽了几根面条,他对医生说:“今天是毛主席的生日,我早上吃了面条……”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和家人,而是他最崇敬的战友和诗友毛泽东。这情景使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毛泽东书信选集》第607——608页、于继增
《人民政协报》

(七0)毛泽东与周谷论诗并为续吟诗
诗曰:公余无事常吟哦,熟背古诗四百多。
喜看文坛增趣事,书来词往唱与和。
周谷臣回忆说:1961年五一节,毛主席来到了上海,我在锦江饭店楼下晋见了毛主席的当晚,应记者之约写了一首《五一节晋见毛主席》调寄《献衷心》的词,第二天发表在《解放日报》上。
毛主席见了这首词后,便打电话召我。5月3日下午三时,我到毛主席的住处,他正坐在客厅里看报。我一人走进客厅,毛主席起来第一句话即说:
“词一首,看到了,怕不止一首吧!”
我说:“只有一首,我从来没有在报上发表过诗词,这确是第一首。”
毛主席说:“总怕不止一首。”意思就是说我也像常常写这些东西的人。我随即转述我对记者说的那句话“主席是内行,要求不能不高。”
毛主席笑着说:“主席也只有那么内行。”
我又说:“平时,我也偶然写几句,那是附庸风雅。”
毛主席说:“附庸风雅有什么坏处?”
我说:“附庸风雅的人,无非是发发牢骚而已。”
毛主席说:“发牢骚有什么不好?有牢骚不发,过得吗?”
谈至此,我又向毛主席转述别人的意见,专讲字义,说:“据说,屈原的《离骚》就是牢骚,说是'离’'牢’同声。”
毛主席说:“可能是这样,但也未必一定。”我于是进一步发表自己的意见说:“离骚可能就是牢骚,牢骚可能就是罗唆。'牢’'罗’同声,'骚’'唆’也是同声。念罗唆,可能就是发牢骚。”我所说的并没有什么根据,但主席仍微笑着,没有说我荒唐。我更进一步笑着说:“主席教我们说话要风趣,真该好好注意。”
毛主席说:“是呀!老是干巴巴,有什么味。”我又笑着说:“我近来替'风趣’找出了一种解释:智慧超过需要时,可能有风趣;智慧赶不上需要时,不仅不能有风趣,可能要丢丑。”
已是六点钟了,我同毛主席的谈话还没有完。
毛泽东主张背诵诗词,早在井岗山时,《唐诗三百首》他就能全部背下,并经常吟诵。他一生至少能背诵四百多首古诗词。一次,周谷成和毛泽东叙谈,兴之所至,随口吟诵起李商隐的《马嵬》一诗,突然,忘了最后两句,接不上口,毛泽东很自然地替他续吟上:“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周谷臣《回忆毛主席的教导》,《毛泽东同志八十五诞辰纪念文选》,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七一)毛泽东为刘大杰吟诗
诗曰:相悦相交意气投,问明籍贯便吟哦。
昔年同饮洞庭水,两个老乡共一讴。
六十年代初,有一次毛泽东来上海视察工作,特地邀请中国古典文学专家、复旦大学教授刘大杰先生去聊天。当毛泽东问他是什么地方人时,刘大杰回答:“巴陵人。”
毛泽东闻罢,立即朗声吟道: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他把杜甫的《登岳阳楼》全诗背完以后,就借此引出了谈论中国古典诗歌的话题。论及李商隐,毛泽东问:“能背出《贾生》吗?”
刘大杰立即吟诵: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毛泽东听罢,喟然叹道:“写得好哇!写得好!”
他们谈到李商隐的《无题》诗。刘大杰说:“这些作品究竟是纯粹的爱情诗,还是另有寄托?研究者历来有不同看法。”
毛泽东说:“《无题》诗要一分为二,不要一概而论。”
毛泽东还说李商隐的《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是篇史诗,可与杜甫的《北征》相媲美。”
1964年,毛泽东有一次由湖南返回北京,当火车经过岳阳时,毛泽东不禁又想起了杜甫的《登岳阳楼》一诗,当即索取了笔墨,在纸上书写了此诗。可见他对此诗的喜爱。后来,此诗的手迹由两位退休老工人刻制,装嵌在新修整的岳阳楼3楼上。
(孙琴安《毛泽东与刘大杰谈古典文学》,1991年12月28日《文艺报》《新民晚报》 2000年12月26日)
(七二)毛泽东为女演员改名解诗
诗曰:滚滚黄河无尽期,长城万里逼云低。
中华文化渊源久。一个人名一首诗。
一次,在中南海春藕斋,海政文工团演员刘芙蓉对毛泽东说:“我这名字不好,花花草草的。”
毛泽东摇摇头说:“哪个讲的不好?我念一首诗你听。
他说着便随即吟诵: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念完,进一步解释说:“你读过《千家诗》吗?这是唐朝渤海人高蟾写来称赞一个朋友的诗,诗里所指的芙蓉是木芙蓉,秋天才开花。春天不开秋天开,既不争春,又耐得霜寒。你还说芙蓉不好么?要学芙蓉的长处,春去了,万花凋零,独有芙蓉拒霜而开。做人也该这样。”
毛泽东接着又说:“如果你实在不满意现在的名字,你就改名叫'秋江’吧。”于是,刘芙蓉就改名为刘秋江了。
(杨肇林《建立强大的海军》第307页,江苏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七三)毛泽东教卫士学诗
诗曰:自当老师自掏钱,办起卫士文化班。
忙里偷闲看作业,诙谐风趣论诗篇。
毛泽东不但自已读诗、背诗、吟诗,还教身边的工作人员读诗,他从自已的工资中拿出钱来给他们买来书包、笔墨、字典、作业本和课本,每人一套,要他们学文化。并经常检查他们的作业。一次,他在检查卫士封耀松默写的白居易《卖炭翁》诗时,他用手指着其中一行问:“这句怎么读?”封耀松念:“心忧炭贱愿天寒。”毛泽东说:“你写的是忧吗?那里伸出一只手?你写的是扰,扰乱的扰。怪不得炭贱卖不出价钱,有你扰乱么。”接着又问:“这句怎么念?”封耀松说:“晓驾炭车辗冰辙。”“这是辙吗?到处插手,炭还没卖就大撤退,逃跑主义,你这是撤退的撤。”他就是这样谆谆地教诲他们。
(《党史博采》)
(七四)郭沫若题扇咏雪词赠胡志明
诗曰:扇面题书咏雪词,名人墨宝伟人诗。
赠与“同志加兄弟”,艺术园中又一奇。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郭沫若将毛泽东《沁园春·雪》词书为扇面。1962年,越南人民的领袖胡志明主席到北京,郭沫若将这把折扇赠送给这位通晓中国旧体诗词并与毛泽东有着亲密情谊的革命家和诗人。这可算是为咏雪词添了一则颇有趣味的诗话。
(《中华读书报》2002年5月10日)
(七五)毛泽东开出名单请他们修改诗词
诗曰:敝帚自珍情理中,虚怀若谷胜苍穹。
好诗不厌千般改,全在推敲锤炼中。
1962年5月12日,毛泽东的《词六首》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前面还有毛泽东亲自写的一篇小序,序中说:“这六首词,于1929—1931年,于马背上哼成的……”臧克家看了,便把前面的一个“于”字勾掉了,并对《沁园春·雪》理解中的疑难提了出来:词中“原驰腊象”的“腊”字怎样理解为好?毛泽东反问:“你看应该怎样?”臧克家说:改成“蜡”字好一些,与上面“山舞银蛇”的“银”就可以相对了。毛泽东略略一想,对臧克家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
1964年元旦,在《毛泽东诗词》出版之前,毛泽东亲自开列了一些人的名单,请他们提提意见。其中有朱德、邓小平、彭真等,诗人则有郭沫若、臧克家、冯至、袁水拍、何其芳、葛洛等。
臧克家在征求意见会上,对毛泽东的诗词提了23条意见,请田家英转告毛泽东;而毛泽东在《毛主席诗词》出版之前,采纳了臧克家的13条意见。
毛泽东看了臧克家的修改意见,非常高兴,他在1962年给臧克家的一封信中说,你细心给我修改的几处,改得好,完全同意。还有什么可改之处没有,请费心斟酌赐教为盼!
(《毛泽东诗词集》第248页、《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册第83页)
(七六)毛泽东书写叶剑英诗并改诗名
诗曰:每遇大事若所依,诗交文往两相知。
临终似有托孤意,留给后人千古迷。
毛泽东是1962年9月24日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的讲话中送叶剑英两句话的。原话是:“叶剑英同志搞了一篇文章,很尖锐,大关节是不糊涂的。我送你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诸葛,大家都知道,是诸葛亮,吕端是宋朝的一个宰相,说这个人大事不糊涂。”据薄一波回忆,大概在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他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讲到旧戏中王佐断臂“为国家尽忠心,昼夜奔忙”时,毛泽东插话说:我曾送给叶剑英同志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看来,毛泽东不止一次说过这两句话,故流传甚广。
这两句话,是明代思想家李贽的自题联语,意在借诸葛亮和吕端的为人行事之风以自勉。诸葛亮掌军理政之谨慎,史家有共识;吕端的“大事不糊涂”,或许知其详者不多。查《宋史·吕端传》,宋太宗想以吕端为相,不同意者说吕端糊涂,太宗却认为“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何谓“小事糊涂”?无非是在不关涉原则大道、只涉及个人利害得失的问题和事情上,不斤斤计较,大抵有所谓盛德若愚之风。
作为元帅诗人,叶剑英对大事的许多思考,常寓于诗中,留下不少名句。1965年重读毛泽东的《论持久战》,他赋诗云:“一篇持久重新读,眼底吴钩看不休。”一句“眼底吴钩看不休”,沉淀了对当时国际紧张局势的深刻思考。
1965年10月16日,《东风》发表了叶剑英写的一首律诗:《望远》:
忧患元元忆逝翁,红旗缥缈没遥空。
昏鸦三匝迷枯树,回雁兼程溯旧踪。
赤道雕弓能射虎,椰林匕首敢屠龙。
景升父子皆豚犬,旋转还凭革命功。
这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七十二岁生日。这天毛岸青、邵华夫妇前往看望,他高兴地为他们亲笔写了这首诗(书写时把题目改成《远望》),并在诗末写上“10月16日光明日报”。
1977年4月7日,《人民日报》刊登了这份手迹。同时发表了叶剑英所写有关此事的《说明》。毛岸青、邵华为此手迹发表所写的《重读<远望>志更坚》中说:“我们看到毛主席非常喜欢这首诗,他老人家不仅可以记忆十分清楚地背诵出来,而且连什么时间刊登在哪家报纸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1966年“文革”初起,叶剑英在一首《虞美人》词中说,“串连炮打何时了,官罢知多少?赫赫沙场旧威风,顶住青年小将几回冲!严关过后艰难在,思想幡然改”,也颇见他在那种特殊情况下的“大关节”处所作的深邃而辩证的思考。
毛泽东对叶剑英的文才和见识的称道,1975年5月3日,毛泽东生前最后一次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时,引用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中“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几句,称三国时孙权“是个能干的人”,并要叶剑英当场背诵了全首词。毛泽东说:“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当今惜无孙仲谋。此人(指叶剑英)有些文化,他看不起吴法宪。就是吴法宪不行。”这段话有三点值得体味。一是毛泽东有意把“生子当如孙仲谋”改为“当今惜无孙仲谋”,似乎生出了人才匮乏的感慨;二是让叶剑英背诵辛词,当众流露出“此人有些文化”的欣赏之情;三是称道叶剑英看不起吴法宪,肯定了叶在对待林彪集团的这个大关节上,头脑清醒,立场坚定。
在1978年12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叶剑英说:“毛主席临终的时候说,我不行,快完了。政治局的全体同志到毛主席那个房子,排队一个一个见主席。那时,他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看完后,退回休息室。过了一会,护士又把我叫到主席面前。当时主席看了我一眼,说不出话来,我又退了出来,不久,主席心脏就停止跳动了。当时我就想,主席为什么要第二次叫我呢?还有什么嘱托(叶剑英讲到此处,心情很激动,流下了眼泪。)我剖析毛主席在世时自己的心情,我确实把华国锋同志当做'后主’看待,尽管我自己精力不足,水平不高,还是想尽力扶助他。我对他还讲过一些过誉的话。这是一种旧的封建思想在作怪。借此机会,我应作自我批评。”
( 摘编自《读毛泽东札记》、中国网)
(七七)毛泽东默写《三垂冈》
诗曰:万里长空云卷舒,登高望远览全图。
人间学问乾坤大,腹有诗书意自如。
中国向来有“诗国”之称,诗词艺术传统深厚,源远流长,数千年间,作者如云,名家辈出。毛泽东和田家英都酷爱中国古代诗词。毛泽东对《诗经》以下中国历代的诗词曲赋差不多都广泛地阅读过,其中读得最多的是《楚辞》、唐诗、宋词和元曲。他能全文背诵的诗词不计其数。田家英也读过很多古诗词,且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许多古诗词,工作疲倦时,他常以背诵古诗词为娱乐,既换脑筋,又陶冶情操。
1964年12月29日,毛泽东致信田家英:“
近读五代史后唐庄宗传三垂冈战役,记起了年轻时曾读过一首咏史诗,忘记了是何代何人所作。请你一查,告我为盼! ”
他凭记忆写下来附上三垂冈诗一首: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粱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最后,他还注明:“诗歌颂李克用父子”。
这首诗是清代人严遂成所作。毛泽东默写的与原诗对照,只错了三个字:第四句中的“且”写为“犹”;第七句中的“瑟”写为“飒”,“畔”字写为“下”。,但却与袁枚的《随园诗话》所引的《三垂冈》诗一字不差。有人认为有可能毛泽东本来就是从《随园诗话》中读到并记下这首诗的。无论怎样,毛泽东对古诗词熟读的功夫,由此可见一斑。
(《解放日报》)
(七八)毛泽东赠诗《三垂冈》及创作《七律·冬云》
诗曰:一首古诗引共鸣,胸中自有激情生。
挥毫写下《冬云》句,气势凌空壮讨声。
一九六二年冬,一些欧洲的共产党相继召开代表大会。苏共领导人又利用这个机会,向中共代表团发起围攻。首先是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召开的保加利亚共产党第八次代表大会,由此拉开了在一些党的代表大会上公开指名攻击中国共产党的序幕。随后召开的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第八次代表大会、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第十二次代表大会,对中国共产党的攻击调门越来越高,卷入的兄弟党也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决定发表一系列答辩文章进行反击。
十二月初,意大利共产党举行第四次代表大会,中国共产党派出代表团参加。十二月二日,意共总书记陶里亚蒂在总报告里点名攻击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决定给予还击。
邓小平当时说:“以后的斗争怎么样,要研究。现在看,今后的斗争更加展开了。这就需要一系列的东西,也要有适当的刊物。写文章的问题,每个问题写一篇,要适合于外国人看。如什么叫冒险主义,现在必须回答。还有纸老虎问题,赫鲁晓夫和陶里亚蒂都攻”
主席说,可以就写'驳陶里亚蒂’。最近要组织一两篇文章,同时要把陶里亚蒂攻击我们的言论摘登出来。”
这段时间,毛泽东一直在外地。面对苏共等兄弟党的围攻,处于精神亢奋之中的毛泽东,十二月二十二日,把中共中央政治研究室整理的《列宁在第二国际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的材料批给柯庆施,让他印发参加华东局会议的各同志,“大家读一、二遍,并讨论两天”。还在最后一页上写下了清代诗人严遂成的诗作《三垂冈》,并指出这是“咏后唐李克用和其儿子后唐庄宗李存勖的诗”。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飒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这首诗是毛泽东默写的,只错了三个字:第四句中的“且”写为“犹”;第七句中的“瑟”写为“飒”,“畔”字写为“下”但和《随园诗话》中所引的诗,一字不差。
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毛泽东六十九岁生日。他在这一天写下了《七律·冬云》: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高天滚滚寒流泄,大地微微暖气吹。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这首诗在后来发表时,毛泽东把“高天滚滚寒流泄”改成了“高天滚滚寒流急”。这首诗的对比比较直白,应该来说文句无奇,但是气势颇壮,“冻死苍蝇未足奇”更是用语。
1964年1月,毛泽东与斯特朗谈世界形势时,斯特朗问毛泽东在与苏联的“大论战”中起了什么作用,毛泽东当时笑着说:“我在这次斗争中做得很少,只写了几首诗,我自己没有什么其他的个人武器。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同毛泽东的三次谈话》,《党史纵横》1988年第2期”)
(七九)毛泽东忘了的一首诗——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诗曰:《沁园春·雪》竖词碑,引来百犬吠光辉。
造谣小丑今犹在,“忘诗”可又秘书为?
1963年12月,文物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同时出版了《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其中首次公开发表的有10首:《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七律·到韶山》《七律·登庐山》《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七律·答友人》《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卜算子·咏梅》《七律·冬云》《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在出版之前,先出了个征求意见本。
遵照毛泽东的意见,开了一个有20余人参加的会议,好几位中央负责同志和文艺方面的领导人都出席了。毛泽东用大粗铅笔写了张条子:“请同志们一议。”与会者对毛泽东的诗进行了认真的讨论。诗人臧克家托田家英代转了23条意见,其中有13处为毛泽东所采纳。在编辑过程中,田家英还经常同诗家交换意见,共同探讨毛泽东诗词的用典及含义。有一次,他在电话中告诉臧克家:毛泽东同志有首词的起头,是有意仿照辛稼轩(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在唐诗中,毛泽东最喜欢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
在宋词中,毛泽东最喜欢苏东坡和辛弃疾的词,《稼轩长短句》是毛泽东经常放在身边的一部书。田家英的话对帮助理解毛泽东诗词有着重要意义。从担任毛泽东的秘书开始,田家英就注意收集毛泽东诗词。这次新发表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是由于田家英的收集才得以保存和流传下来的。1949年春天,党中央、毛泽东由西柏坡迁到北京香山。4月23日晚上,人民解放军攻占了南京“总统府”,结束了蒋介石22年的统治。消息传来,毛泽东感到由衷的喜悦,焕发了浓郁的诗兴,当即吟出《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诗一首。田家英抄录收集下这首诗。
这次编辑毛泽东诗词,田家英把这首诗送给毛泽东,毛泽东说忘了还有这一首。于是,毛泽东根据田家英提供的抄本,经过核对,随即书写了这首诗。中央档案馆张景堂同志说,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毛泽东诗词手稿,有田家英保存的,有从江青处交来的,每首诗词都有重件,有的诗词毛泽东多次书写,唯独《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一首只有田家英的一件。
(《解放日报》)
(八0)毛泽东悲痛写悼诗
诗曰:投身革命即为家,星火井冈映日华。
关内“林罗”兵百万,挥师南下到天涯。
1963年,罗荣桓逝世后,毛泽东悲痛万分,几天几夜不能寐。一天深夜,毛泽东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七律《吊罗荣桓》:
记得当年草上飞,红军队里每相违。
长征不是难堪日,战锦方为大问题。
斥每闻欺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
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
毛泽东一生写了很多诗词,怀念战友和亲人的作品却很少。《蝶恋花·答李淑一》表达了怀念亡妻杨开慧和战友柳直荀之情,但属于寓意较深的词作。《吊罗荣桓》这首七律,应该说是目前可见的毛泽东惟一的一首严格意义上的悼诗。诗中最后一句“国有疑难可问谁”,足以体现毛泽东对罗荣桓的友情和器重。
(国防大学
王志军)
(八一)毛泽东为赵朴初散曲改标题
诗曰:绝唱文坛曲一支,笑谈谑说哭三尼。
凌虚俯瞰达观透,正是东风浩荡时。
赵朴初最初给自己的套曲起名《哭三尼》。因为当时有三尼之说:美国总统肯尼迪,一尼;苏共第一书记尼基塔?赫鲁晓夫,一尼;印度总理尼赫鲁,一尼。那时,苏、美两国以世界两大阵营主宰自居,试图以两国间的交易支配世界。而富有挑战性格的毛泽东偏偏特立独行。他认为苏共领导背叛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新老殖民主义同流合污,是世界被压迫民族和人民更危险的敌人,要同他们“斗一万年”,这就是《某公三哭》产生的大背景。
1963年,肯尼迪遇刺身亡,赵朴老写了《尼哭尼》:
我为你勤傍妆台,浓施粉黛,讨你笑颜开。我为你赔折家财,抛离骨肉,卖掉祖宗牌。可怜我衣裳颠倒把相思害,才盼得一些影儿来,又谁知命蹇事多乖。真奇怪,明智人,马能赛,狗能赛,为啥总统不能来个和平赛?你的灾压根儿是我的灾。上帝啊!教我三魂七魄飞天外。真是个如丧考妣,昏迷苫块,我带头为你默哀,我下令向你膜拜。血泪儿染不红你的坟台,黄金儿还不尽我的相思债。我这一片痴情呵,且付与你的后来人,我这里打叠精神,再把风流卖。
半年后,尼赫鲁去世,赵朴老写了《尼又哭尼》:
掐指儿日子才过半年几,谁料到西尼哭罢哭东尼?上帝啊,你不知俺攀亲花力气,交友不便宜,狠心肠一双拖去阴间里。下本钱万万千,没捞到丝毫利。实指望有一天,有一天你争一口气。谁知道你啊你,灰溜溜跟着那个尼去矣。教我暗地心惊,想到了自己。“人生有情泪沾臆”。难怪我狐悲兔死,悲彻心脾。而今而后真无计。收拾我的米格飞机,排练你的喇嘛猴戏,还可以合伙儿做一笔投机生意,你留下的破皮球;我将狠命地打气。伟大的、真挚的朋友啊!你且安眠地下,看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呼噫嘻。
凑巧又过半年,中国原子弹爆炸,勃列日涅夫把赫鲁晓夫赶下了台,赵朴老又写了《尼自哭》:
孤好比白帝城里的刘先帝,哭老二哭老三,如今轮到哭自己,上帝啊!俺费了多少心机,才爬上这把交椅,忍叫我一筋斗翻进阴沟里。哎哟啊咦!孤负了成百吨的黄金,一锦囊妙计。许多事儿还没来得及: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太太的妇联主席,姑爷的农业书记。实指望,卖一批,捞一批,算盘儿错不了千分一。哪料到,光头儿顶不住羊毫笔,土豆儿垫不满沙锅底,伙伴儿演出了逼宫戏。这真是从哪儿啊说起,从哪儿啊说起!
说起也稀奇,接二连三出问题。四顾知心余几个,谁知同命有三尼?一声霹雳惊天地,蘑菇云升起红戈壁。俺算是休矣啊休矣!泪眼儿望着取下像的宫墙,嘶声儿喊着新当家的老弟,咱们本是同根,何苦相煎太急?分明是招牌换记,硬说我寡人有疾。货色儿卖的还不是旧东西?俺这里尚存一息,心有灵犀。同志们啊,还望努力加餐,加餐努力。指挥棒儿全靠你、你、你,耍到底,没有我的我的主义。
这些散曲后来都经康生的手送到毛泽东那里。
1965年初,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将访华,毛泽东说:柯西金来了,把这组散曲公开发表,给他当见面礼。
2月l日,《人民日报》发表,电台在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中全文朗诵,文学作品得如是待遇,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公开发表时,三个曲子分别改名《哭西尼》、《哭东尼》、《哭自己》,加了一个总题《某公三哭》。
毛泽东是这样的人杰,面对美苏交易,各方面压力,他不是也有轻描淡写的“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吗?这同赵朴老散曲中“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土豆儿垫不满沙锅底”何其相近。在毛泽东,是政治伟人履险自若的潇洒;在赵朴老,是三界外凌虚俯瞰的达观透彻。这正是毛泽东对赵朴初的散曲大为欣赏的原因。毛主席挽诗二首:
忽播哀音震八方,人间方望晚晴长。
悲逾失父嗟无怙,杞不忧天赖有纲。
永耀环瀛垂训诲,群遵正道是沧桑。
乱云挥手从容处,万古昆仑耸郁苍。
(摘自《赵朴初传》,朱洪著、1995年9月23日《中国消费者报》)
(八二)郭沫若用毛泽东诗词集句作对联
诗曰:文人墨客喜风骚,集句成联雅兴高。
百卉园中春意暖,诗词家族添新苗。
1964年3月21日的《光明日报》4版,刊出了郭沫若的《毛主席诗词集句对联》。这些集联长长短短,排版出来错落有致,加上精细边框,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郭沫若集毛泽东诗词对联,并非突然兴趣所致,而是有一个逐渐的过程。1961年12月,郭沫若到端州七星岩湖畔的桂花轩参观,轩门外,就有集毛泽东词句的一副楹联:
风景这边独好;江山如此多娇。
上联用的是毛泽东在1934年夏天写的《清平乐·会昌》词中的句子;下联集自1936年写的著名词作《沁园春·雪》。这两首词虽写作时间、词牌均不相同,可将内中的句子集成对联后,却十分贴切。郭沫若见到此联后,大为感叹。由此引发,他立即写出一首七律《题桂花轩》,在诗中将这副联含了进去:
我自双源洞里回,桂花香处一轩开。
果然风景这边好,如此江山何处来?
水剪西湖千匹锦,山移阳朔几尊崖。
岁阳时节如初夏,紫贝天葵酌满杯。
1963年6月,云南丽江纳西族自治县城北的一处名为玉泉的地方,重修了一座得月楼。楼建成之后,当地管理部门写信给郭沫若,希望他能够为此地撰写对联。在这封信中,他们还将自己集的一副毛泽东诗词句联附上,希望郭沫若能为之书写:
春风杨柳万千条,风景这边独好;飞起玉龙三百万,江山如此多娇。
巧的是,这副联的后半部分,就是1961年时郭沫若在端州见到的那副联,只是这里又在前面加上了两句。郭沫若当即将对联书就,并在这副联上作了如下说明:“玉水龙潭得月楼落成,地方领导同志集毛主席词语四句为联,嘱为书出。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五日书就,寄自北京,心向往之,何日得能一游耶?郭沫若书。”
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毛主席诗词》。这次成集,与先前出版相比,有十首诗词为首次刊布。这当然也触发了郭沫若的灵感。他便陆续着手,边读边集,形成了这二十六副别开生面的集联。这批集联,形式和内容都颇为多样。从形式看去,有诗句对诗句,有词句对词句;亦有诗句对词句;有单句对,也有复句对……不一而足。如:
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
这是一副集词句联。上联集自毛泽东1961年12月所填《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下联集自毛泽东早年所填《菩萨蛮·黄鹤楼》最末一句。郭沫若随之又在此基础上,再集一副联:
江山如此多娇,飞雪迎春到;风景这边独好,心潮逐浪高。
这上下联的前半,正是郭沫若在1961年在端州七星岩时所见的集句联。这里郭沫若将它们进行了调整,将上联作了下联的首句,下联提上作了首句。总体上说,这副集联,形式完美,意境浑成,堪称绝佳。当然,最初集出此联者,亦必定是深通诗词、对联的渊博高手。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鱼翔浅底,鹰击长空。
此联上联集了一首词的连续两句,又以别一首词的两句对之,既流畅,又造成时空重组,意境为之一新之感。上联集自《沁园春·雪》,下联集自毛泽东早年的《沁园春·长沙》。为了照顾平仄,下联两句将原词位置作了前后调整。集自同一首词,也是连续两句对应的,还有这样一副: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一副联,全集自《沁园春·雪》。此集联,内容恰成古今对照之势,是对联中常见的对比之法。难得的还有上下句的首字,也对得十分恰切。因为这种句式颇不容易寻到这么碰巧的对应字眼。词与词句间集成的,还有这么一副:
千秋功罪谁评?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万里长江横渡,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此联上句,集自《念奴娇·昆仑》一词,是融会了两句的意思而成:“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后两句,集自《沁园春·雪》的连续句子。下联前句,集自《水调歌头·游泳》,后两句同样出自《沁园春·雪》。这副集联,句子虽长,但气象宽阔,意味深长。以诗句形成对联的,郭沫若也集了不少。例如:
梅花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
此联的上句,集自《七律·冬云》,下句集自《七律·和郭沫若同志》。这副联,上下意境颇为切合,联合一起,形成一完整意象,是很好的集联。诸如此类的诗句集联还有:
独有英雄驱虎豹,敢教日月换新天。
上联集自《七律·冬云》,下联集自《七律·到韶山》。这副联的组合,内容还是十分切合的。内容形式较好的集诗句联还有这么几副:
中华儿女多奇志;人间正道是沧桑。
三十一年还旧国;百万雄师过大江。
红旗卷起农奴戟;曙光初照演兵场。
第一联首句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下句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第二联首句集自《七律·和柳亚子先生》,下句亦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副联上下内容反差较大,似不十分洽谐。第三联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内容落差较大,因而显得意境不特别完满。说起来,还有一部分诗词句并举的集联,有很不错的内容和意境。如:
喜看稻菽千重浪;寥廓江天万里霜。
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却集自词《采桑子·重阳》。诗与词,在节奏上不尽相同,相互联结,常常会产生一种别样的韵味。这样的组合,我们还可以寻出一些:
长空雁叫霜晨月;万水千山只等闲。
此联上句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句却集自诗《七律·长征》。这副联,虽上下情境大小有差异,可意思却可以连贯。上句为部分,下句成整体,还是显得较为完满的。
冷眼向洋看世界;西风落叶下长安。
上联集自《七律·登庐山》,下句却集自词《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应该说,这两句合组,原作者毛泽东的本意还是得以体现的。从中表达了一种对西方世界的态度。从这一点看去,集联者还是很费了一番匠心的。
长空雁叫霜晨月;大渡桥横铁索寒。
此上联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联集自诗《七律·长征》。这两首诗词,写于同一年,情境颇有相似之处,因而从内容看还是较为切合的。
换了人间,百万工农齐踊跃;太平世界,六亿神州尽舜尧。
这副联的四句,分别集自不同的四首诗词。上联前半,集自《浪淘沙·北戴河》:“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后半集自《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下联前半集自《念奴娇·昆仑》:“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后半从诗《七律·送瘟神》里集出。这副联里的句子,虽得自几个不同时代,可经过集联者巧妙构思,将当时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的精神状态和行为展示了出来,十分生动而熨帖。
北国风光,原驰蜡象;乌蒙磅礴,路隘林深。
此上联集自《沁园春·雪》中先后两句,下联上半集自《七律·长征》“乌蒙磅礴走泥丸”,下半集自《如梦令·元旦》中“路隘林深苔滑”一句。此联大多用景物构成,由于时空跨越大,景致各显风貌,集在一起造成起伏跌宕之效应,境界颇为奇崛,给人以不平凡的感受。
由以上举例里,我们可以看出,郭沫若在集这批毛泽东诗词对联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总体说来,都达到了相当水准。其中如“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梅花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万马战犹酣,不周山下红旗乱;行军情更迫,黄洋界上炮声隆。”“长空雁叫霜晨月,大渡桥横铁索寒。”都集的意象浑成,成一新境界。可以说拓展了原诗词句的内涵,赋予了它们新的意味。这样的集诗词句联,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因而,产生广泛影响也是很自然的。
以诗词成句集联,本是文人的一种别样雅好,但是,这也足以显示集联者的知识面,旧诗词功底,以及丰富的联想能力等等。从以上郭沫若的集句联中,我们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一点。其中的许多副联,甚至可以见出郭沫若的急智巧思。另外,从这些集出的对联里,我们也很容易感受到郭沫若对毛泽东诗词的熟稔和喜爱程度。
(2009年02月05日 10:53   来源:《人民政协报》
鉴铭)
(八三)毛泽东曾被党内“大姐压迫写诗”
诗曰:一纸诗书寄砌磋,诙谐幽默又亲和。
友情信仰齐相重,同唱人间正气歌。
邓大姐:
自从你压迫我写诗以后,没有办法,只得从命,花了两夜未睡,写了两首词。改了几次,还未改好,现在送上请教,如有不妥,请予痛改为盼!
毛泽东
九月二十五日
根据此信的注释,毛泽东写这封信是源于1965年夏,邓颖超在一次陪同毛泽东会见女外宾后,问毛泽东是否有新的诗词,并说:“很久没有读到主席的新作品,很希望能读到主席的新作品。”信的开头毛泽东以诙谐语言所写的“你压迫我写诗”,就是说的这件事。接着,毛泽东又诙谐地说“没有办法,只能从命”,从毛泽东对邓大姐“唯命是从”的潇洒幽默语气中,也能感受到毛泽东对邓大姐的尊重和无间的友情关系。
我们可以看到,这封字数不足60字的“短信”,不仅让读者从中感受到了毛泽东对邓大姐的尊重,以及毛泽东与邓大姐同志式的的友情关系,还有作为学者间的切磋意愿,而且我们也从中感受到了伟人毛泽东的谦虚、亲和的人格魅力。
从称谓上讲,毛泽东在书信里中,称呼最多的是先生、同志,尤其是在建国后的党内通信中,几乎都是称呼同志。而在这封信中,毛泽东却直呼“邓大姐”,这让我们读来感到既庄重,又亲切。
至于行文风格,那就更是毛泽东一贯的挥洒自如。你看,为了“从邓大姐之命”写诗词,毛泽东“花了两夜未睡,写了两首词。改了几次,还未改好,现在送上请教,如有不妥,请予痛改为盼”!
文章写长是本事,写短更是本事,写得又短又说明问题,并且轻松自如,那就是本事中的本事了!
在毛泽东给邓颖超写此信10多年后,也就是1975年底到1976年初的时候,毛泽东决定发表两首词,这两首词正好都是1965年写的,一首是写于1965年5月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另一首是写于1965年秋的《念奴娇 鸟儿问答》,这是否就是毛泽东信中所说的那两首诗词,还没有得到正式考证,但是估计应该有很大关系。因为那个时候,邓颖超的丈夫、毛泽东的忠诚战友周恩来同志生命垂危,也许毛泽东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自己患难与共的周恩来夫妇的革命情谊,更是对自己近50年风雨同舟的恩来同志战胜病魔的精神鼓励!
据说周恩来总理在弥留之际,还在病榻上吟诵毛泽东的这两首词!毛泽东的这两首词,不正是毛泽东、周恩来、邓颖超他们共同的信仰、理想的表达吗?他们那一代还有很多很多值得我们去挖掘、研究、学习的东西!
(《毛泽东书信选集》第612页)
(八四)毛泽东与郭沫若诗交
诗曰:泰山北斗誉文坛,一代诗交三十年。
涉笔于谐添意趣,吟哦酬唱乐尧天。
郭沫若与毛泽东有着近三十年的诗交,《七律·和郭沫若同志》是毛泽东读了郭沫若1961年10月25日所作《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之后于同年11月17日的和作,未依原韵。如果撇开作品的具体指向,两首取材于古典名著《西游记》的作品都不乏人生哲理。郭沫若特别痛恨唐僧的“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因而竟至于有“千刀当剐”的深痛。毛泽东则以“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的诗句显示出大政治家的谋略。毛泽东后来说:
郭沫若的诗针对唐僧。应针对白骨精。唐僧是不觉悟的人,被欺骗了。我的和诗是驳郭老的。
较之原作,和作更显高明,故郭沫若在次年1月初读到和作后“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当天即以和作原韵再和一首:
赖有晴空霹雳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雾,八十一番弭大灾。
僧受折磨知悔恨,猪期振奋报涓埃。
金睛火眼无容赦,哪怕妖精亿度来。
毛泽东接读这首和诗后,在致康生的信中说:“和诗好,不要'千刀当剐唐僧肉’了。对中间派采取了统一战线政策,这就好了。”寓庄于谐,涉笔成趣。
唱和一般须依原韵,郭沫若奉和毛作莫不如此。毛泽东则不然,以意和之。
1973年8月5日,毛泽东有一首七律: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面对毛泽东亲自发动的“批林批孔”,郭沫若不能不有所表示。2月7日,作《七律·春雷》: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
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
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
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一天,毛泽东拿着工作人员抄送给他的一首诗:
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
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
看了看,摇摇头说:“我没有写这样的诗。不知从何而来。郭老是从旧时代过来的人,也不至如此。”
(张耀祠《回忆毛泽东》第140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6年版、《中华读书报》2002年5月10日)
(八五)毛泽东题诗赠六龄童
诗曰:风云变幻雾重重,情有独钟孙悟空。
三看绍兴“三打”戏,吟诗题赠六龄童。
毛泽东就曾三次观看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对六龄童说:“我就是孙悟空”,并亲笔写下了著名的诗句“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江南时报》
2001年01月17日第八版
俞亮鑫)
(八六)毛泽东改吟杜甫诗
诗曰:原为开国一元勋,可惜中途改道行。
人到黄泉皆是客,改吟诗句表心情。
1971年“9·13”事件后,毛泽东还改了杜甫《咏怀古迹五首》之三——《明妃村》的诗句。这首杜诗原是七律,前四句是:“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毛泽东将诗中“明妃”二字改为“林彪”,成为“生长林彪尚有村。”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八七)毛泽东诗论外交
诗曰:联合国中排席位,中南海内谈邦交。
小球推动大球转,万古云霄一羽毛。
1972年美国总统竞选期间,主席特别关注竞选情况。有一次他问我,“你选谁?”
我说,“民主党比较温和些。”
主席说:“我的看法正好跟你相反。共和党是靠反共起家的,我还要选共和党的尼克松。而且我已经投了尼克松一票。”
“为什么?”
主席说:“民主党在台上的时间比较长了,从三十年代算起,罗斯福、杜鲁门、肯尼迪、约翰逊一直到六十年代后期。民主党在台上长达30多年。为了顺应美国民意,共和党在大选中赢了,尼克松政府在国内搞些平衡,哪怕暂时作出亲共姿态也是可以利用的。看来,尼克松意识到中国的存在具有一定的威胁性。这一点,他比民主党的各届领袖们略高一筹。”
“你估计谁当选的可能性大呢?”主席问我。
我考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很难说。我了解的背景资料不多。你说呢?”
主席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天天跟我吹参考,你怎么就估计不到呢?”
“有的材料从参考里是看不到的,很难说谁当选。”
主席让我到他桌上拿几份外交部的文件,在我拿来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接,而是望着我说:“这是给你看的,你现在就看。”
我把这些文件看完,然后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心里有数了吗?说说看。”主席鼓励我说。
“我估计可能尼克松会再次当选。”我谨慎地说。因为这些文件中也没明确提出尼克松当选的可能,只是又提供了些背景材料。
主席用斩钉截铁的话说:“肯定是尼克松。我要请他到北京来,你看怎么样?”
我考虑了一下,反问道:“跟一个反共老手会谈?你不考虑舆论界对你施加的压力?你不考虑自己的形象是否会受到影响?这些毕竟是个新事物。”
“你又不懂了,先啃那些啃不动的骨头,好啃的放在一边留着,那是不用费力的。”
说着,主席笑了,我不明白他笑什么,对他说的也似懂非懂。他说:
“你给我背杜甫的《前出塞》。”显然,主席看出了我的迷惑。
“哪一首?”我问。我当时觉得背诗词比搞外交容易多了。
他先背了一句:“挽弓当挽强。”
我接着往下背道: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
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我流畅地背完了。
听完了我背的诗,主席说:“在保卫边疆,防止入侵之敌时,要挽强弓,用长箭。这是指武器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句极为普通的话。杜甫看出了它的作用,收集起来写在诗中。这两句表达了一种辩证法的战术思想。我们要打开中美的僵局,不去找那些大头头,不找能解决问题的人去谈行吗?选择决策人中谁是对手这点很重要。当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不可排除的诸因素。原先中美大使级会谈,马拉松,谈了15年,136次,只是摆摆样子。现在是到了亮牌的时候啦!”说到这儿,主席显得精神抖擞,眼睛闪着光,连烟都忘了抽。这些不加思索,出口成章的话看来在他心中已经捉摸得非常透彻。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我说:“那么说,非尼克松不行?”
主席说:“把共和党这个最大的反共阻力挖掉事情就好办了,非找尼克松不可。”
果不出主席所料,美国竞选总统的结果表明:尼克松以绝对多数票当选连任。
主席教我懂得:在国际风云变幻的舞台上,谁能掌握主动权,谁就是强者。中国从来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在处理大国之间的关系上,毛主席不仅在战略上争取了主动,在战术上他也一次次赢得主动。
(吴旭君:《毛主席的心事》,《缅怀毛泽东》下,第646——647页)
(八八)美国总统尼克松引用毛泽东诗词
诗曰:当年中美建交时,尼克松曾引用诗。
丰泽园中谈“接轨”,小球推动大球移。
1972年2月21日上午11时30分,尼克松乘坐的“空军一号”专机降落在北京南苑机场。
在距离舷梯尽头还有几步台阶的时候,尼克松就早早地向等候在舷梯下的周恩来总理伸出了手。在两只巨人的手彼此紧握的一刹那,风度翩翩的周恩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总统先生,你把手伸过了世界上最辽阔的海洋同我握手,我们之间已经有25年没有交往了。”尼克松激动地说:“我感到很荣幸,终于来到了你们伟大的国家。”后来,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的手一接触,一个时代宣告结束,另一个时代宣告开始了。”
“我们的会面改变了世界。”
尼克松一行刚刚到达钓鱼台国宾馆一小时,周恩来也随之赶到。他告诉美国客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毛泽东主席要马上会见尼克松。
得知毛泽东即将会见他们的消息后,尼克松一行赶忙起身前往中南海。由于行动匆忙,总统和他的随从没有想起招呼保管核按钮密码箱的副官,而将核按钮留在了总统的住处。让总统远离核按钮,这在二战后美国历史上是罕见的。
按照当时的习惯做法,毛泽东主席会见尼克松,事先不列入日程表。但当尼克松的车队一进入中南海的大门,法新社和路透社抢先发出了毛泽东会见尼克松的消息。原来,那些常驻北京的记者早已摸透了规律,尼克松一到北京,就派人在新华门前轮流把守。一见车队进入,就抢先发布消息。
同尼克松的会谈原定10分钟,但由于宾主双方谈得尽兴,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在会谈中,尼克松赞叹地对毛泽东说:“主席的著作推动了一个民族,改变了整个世界。”毛泽东却淡淡地答道:“我没有能够改变世界,只是改变了北京郊区的几个地方。”
谈话结束时,尼克松说:“主席先生,在结束的时候,我想说明我们知道你和总理邀请我们来这里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很不容易作出的决定。但是,我读过你的一些言论,知道你善于掌握时机,懂得只争朝夕。”
听到译员译出他自己诗词中的句子,毛泽东露出了笑容。
说完这句话,尼克松起身告辞。临别,尼克松握住毛泽东的手说:“我们的会面改变了世界。”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当天晚上,周恩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盛大国宴,欢迎尼克松一行。国宴的盛大场面,通过国际通讯卫星直接传到了美国的千家万户。在周恩来的精心安排下,军乐队演奏了尼克松最喜爱的乐曲《美丽的亚美利加》。尼克松事后回忆:“当我听到这首我熟悉的美国民歌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因为这首曲子正是我在就职仪式上选择演奏的乐曲。”
在祝酒词结束前,尼克松援引了毛主席的一首词:“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并借题发挥说:“让我们两国人民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新世界。本着这样的精神,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毛主席和周总理,为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为世界所有人民的友谊与和平干杯。”
(2002年2月11日《环球时报》第七版)
(八九)尼克松向毛泽东索要墨宝
诗曰:中美建交故事多,书房接待创先河。
题辞三句为何意,送给要人自琢磨。
尼克松初次见到毛泽东时,没有忘记他的幕僚出的一项主意:向毛泽东索要亲笔题字。毛泽东欣然命笔,但所写内容,尼克松拿回国以后,那些“中国通”也没有搞清毛泽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在拿到毛泽东的“墨宝”,这本身就是价值连城,至于内容,也不必太在意。毛泽东究竟题的什么内容呢?
1972年2月21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书房会见了刚刚抵达北京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他们谈得认真坦率,毛泽东挥洒自如风格,给美国客人留下极深影响,尼克松与基辛格都分别在日记作了详细记录。这次会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但又不是很正式的细节,就是尼克松请毛泽东题字。
毛泽东给这位美国总统题了四言三句,似诗非诗的12个字:
老头坐凳,
嫦娥奔月,
走马观花。
由于毛泽东题写的内容,口语化的平铺直叙,没有什么深奥的表述,美国的“中国通”老是从复杂的方向去领会这别致的“毛主席语录”,所以一直没有领会毛泽东的真实想法。因此,后来尼克松几乎不提及此事,免得瞎琢磨,搞得贻笑大方。
倒是毛泽东在一次去武汉军区视察时,笑着谈起此事,他说尼克松没有看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毛泽东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深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表达的是轻松自然。
“老头坐凳”,比喻美国总统像个老头,坐在凳子上想事情
“嫦娥奔月”,这是用中国的古代神话提及美国宇宙飞船登上月球;
“走马观花”,当然是指美国总统这次来中国,一周时间只能走马观花!
这就是毛泽东的风格,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哦,美国总统要题词,那一定要慎重了,起码要来点经典的诗词之类,最好提个“只争朝夕”,尼克松最喜欢这句诗词了。
毛泽东偏不,你不是要我的墨宝吗,我只要写字,就满足你了,我写的内容简单明了,就是随口说出来的几句话而已,何必让美国朋友劳神费力去猜呢?
可是,他的美国贵宾却把事情搞复杂了!
这既是中美两国文化的差异,也是毛泽东独特的个人魅力使然,他那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风格,你是很难把握的,使得西方的政要,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去揣摩毛泽东的真实想法,这样一来,他们就自觉不自觉和毛泽东走近了。
这并不是毛泽东处心积虑要这样做,这不过是毛泽东博古通今,举重若轻的风格而已。
正如常言说的,最简单的也就是最复杂的,把复杂的事情搞简单,那时大智慧,真智慧。而真智慧,是要真功夫的,绝不是靠忽悠可以蒙混过关的,何况像尼克松基辛格这样的美国政要,也不是等闲之辈,不是能随便可忽悠的。
李克勤《毛泽东挥洒自如给尼看松题词》
(九0)毛泽东为乔冠华续打油诗
诗曰:捷报频传喜讯来,外交格局雁门开。
幽默续诗添乐趣,谈笑风生信满怀。
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9月,日本首相田中访华,美、日两家跑到我们家来,毛泽东不出家门,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世界上一个是第一强国、一个是经济大国的头子,这样不合国礼和国际接轨的做法,也未引起友邦惊诧,还是和我们建交了,这才是真正的泱泱大国之风。这年,中国外交出现了繁花似景的时期。4月正是日本八重樱盛开季节,廖承志应邀访问日本;韩叙赴华盛顿下榻“五月花”宾馆,组建中国驻美联络处,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乔冠华高兴之余,写了首打油诗:“八重樱下廖公子,五月花中韩大哥……”他征求续句,有的续“喜上眉梢乔老爷”有的又说:“洋洋得意乔老爷”,乔都说不好。
第二天,毛泽东召集会议听取中美谈判情况回报,有人说外交形势大好,乔老爷诗兴大发,写了首打油诗,还缺续句。毛泽东立即说:“我来给乔老爷填后两句!”大家齐声说好。毛泽东笑着说:“乔老爷,你的前两句是'八重樱下廖公子,五月花中韩大哥。’我现在给你填后两句:'莫道敝人功业小,北京卖报赚钱多!’你看如何?”原来文化大革命中,外交部的造反派,逼迫乔冠华到王府井大街卖内容是打倒自己的造反派小报,开头两天有造反派押着去卖,后来他们嫌麻烦就把一摞小报分配给乔冠华,叫他卖完后回去交款,乔说我是中国的外交部副部长,这样做有失国体,造反派当然不答应。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他点了一下小报数量,按两分钱一张算出总价,待押送他的造反派一走,他把小报放到一个角落,找一家僻静的小酒馆喝啤酒去了,两个小时后,他慢慢踱回部里,把从小酒馆里用整票子换来的零钱交给造反派。而且每次都多交几角钱,于是,造反派说:“你这个修正主义分子倒会卖报赚钱!”这个在外交部广为流传的笑话被毛泽东幽默地把它填进了乔冠华的打油诗里,使之堪称一绝。
(《李克勤文集》)
(九一)走进中南海的女人和毛主席谈诗论文
诗曰:喜看人生有幸时,中南海里背唐诗。
谈词论赋遇高手,原是老师见导师。
1931年,祖籍湖南的芦素琴出生于辽阳的一个书香门第,曾就读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抗美援朝期间,她跨过鸭绿江,做随军记者。朝鲜战争结束后,于1954年起,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后调往北京大学中文系,拿起了北大的教鞭。
毛泽东自1974年春天开始,视力明显减弱了,被医生诊断为“老年性白内障”。毛泽东素来手不释卷,尤为爱读古代的诗、文、史。于是,当时的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和副主任张耀祠,委托当时的中共北京市委书记谢静宜从北大中文系物色人选,没几天,谢静宜就送来北大中文系几位教师的档案,毛泽东说:“就让芦荻来吧!
”原来,博览群书的毛泽东,读过中国青年出版社1963年出版的《历代文选》,很喜欢其中的《触詟说赵太后》、《别赋》、
《滕王阁序》。记忆力甚强的毛泽东,当时便记住了文章选注者芦荻的名字。
“那时的感觉就像见着了至亲啊,哎呀,反正我不知道我那种感受,就哭起来了,就在那站着流眼泪,当时也不敢大声哭,我就一直抽泣。主席说,'你喜欢秋天吗’,要是一个人突然在这种场合问你这么木头木脑的话,就觉得还是做梦吧,我没有吱声,后来毛主席笑了,就说,'你会背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那首诗吗?’我说,'我会背。’'那你背一个。’我就开始往下背,无目的地背,背到最后一句,我才忽然意识到最后一句是'故垒萧萧芦荻秋’。我的名字在上边,我这时候才意识到了,我就笑了,就觉得很自然,哎呀,这么回事。”
芦荻和毛泽东的这次谈话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4点。也就是在这次谈话之后,芦荻搬到了中南海的一间宿舍里住下;而每当毛泽东想要听古文、讲古文的时候,芦荻便骑着自行车在10分钟之内即刻赶到。
还有一次,从刘禹锡说起,表示欣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接着又背诵刘禹锡的《陋室铭》、《竹枝词》等等,进而又谈到三国的阮籍、北周的庾信。最后说:“该你讲了,就讲讲庾信的《枯树赋》吧!”芦荻毫无准备,就凭着记忆背,引起毛泽东兴味盎然,又谈起江淹的《别赋》及《触詟说赵太后》。兴奋异常,下床踱步,边踱步边吟诗,走了三圈。从夜里10点18分到凌晨1点,大夫劝阻不住,谈兴正浓的毛泽东又谈了两个小时。
当时对芦荻来说,古典诗词、先秦散文均可对付,毛点到哪里她背到哪里。但《二十四史》就越出了她的专业范围,碰到生僻古字不认识,就停住了,这时毛就催她“念啊,念下去啊。”芦荻只好如实相告,不认识字,要查字典。毛立即随口说出那个字,并大笑不已。芦荻窘迫之中万分惊讶。毛泽东跟她聊起了刘禹锡。他很喜欢刘禹锡的作品。毛泽东兴致很高,他见芦荻在一边只是听着,笑道:“该轮到你讲了,就讲讲庾信的《枯树赋》吧。”
芦荻毫无准备。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背诵起《枯树赋》,边背边讲解,毛泽东听得很有兴味。接着,又谈起了那位“江郎才尽的“江郎”——江淹的《别赋》以及《触詟说赵太后》(显然谢静宜事先从毛泽东那里知道他要听讲这两篇古文,所以对芦荻进行了“面试”)。大约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可以谈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对手,毛泽东显得异常兴奋。这次,两人从夜里10时18分,谈到凌晨l时。
(强国社区)
(九二)毛泽东改诗悼董老
诗曰:南湖风雨同舟行,数十年来战友情。
噩耗传来惊世界,改吟诗句慰英灵。
1975年4月,懂必武逝世,毛泽东悲痛得断食断饮,沉默不语,却整整放了一天张元干的《贺新郎》的录音,时而躺下听,时而用手击拍,还把原词“更南浦,送君去。”改为“君且去,休回顾。”并说:“原两句太伤感了。”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九三)毛泽东晚年喜听古诗曲
诗曰:华夏文明瑰宝多,古为今用创先河。
诗词谱曲重新唱,丰泽园中发浩歌。
毛泽东热爱古典诗词,但因患眼疾,双目失明达600多天。党中央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便秘秘组织有关人员为毛泽东录制古诗词,为的是让毛泽东能够以耳代目修身养性。
1975年上半年,录音工作是三头并进:
第一头,“翻译”词牌。文化部从上海音乐学院调来两名音乐家廉颇、周大风。由他们“翻译”古书《粹金词谱》中古代的音阶标记,再谱成演员们能读懂能演奏的简谱和五线谱。
第二头,抽调演员。录制组抽调了许多当时文艺界的名流:像演员有唱样板戏《海港》方海珍的蔡瑶先、《龙江颂》里的李炳淑和演小英子的李之华、琵琶演员刘德海、王范第、二胡演员闵慧芬、许蒋德等人。吹笛子的演员之前先有一人可能试录效果不太好,又调我来,让我吹笛子并吹古箫。
第三头,讲解古词。当时从北京大学调来了4名古典文学的教授。每录一首古词曲之前,先由教授为我们这些演员讲解应当如何理解这首词。
当时录音是在西苑旅社专门做了间录音房,有时就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室录制。每首诗曲都是渐起音乐,然后是报以诗词的题目,再是配乐的演唱。曲子录好后除送毛泽东处,周恩来等政治局的常委委员也每人送一盘。
词曲送到了中央领导处后,很快就从中央反馈回对该词曲录制效果的反映。这些反馈主要是毛泽东的意见,因毛泽东非常爱听为他专门录制的这些古诗词演唱音乐,每首曲子都反复听多遍,有时兴致所至,还让改动古词的几句原词,让录制组重录。如对张元干《贺新郎》一词的修改。这首词由在样板戏《海港》中饰演方海珍的蔡瑶先演唱,而且演唱有很特别的地方:先用南曲演唱一遍,又用北曲演唱一遍,两首曲子录音时间也不一样,南曲为5分1秒,北曲为2分55秒,据毛泽东身边人员回忆,毛泽东对《贺新郎》情有独钟,非常爱听。
张元干《贺新郎》一词的题目叫《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这首曲子录好送到毛泽东处,时隔有日的一天,毛主席突然改动了谱曲词中的最后两句:将“举大白,听金镂”改为“君且去,休回顾”。
为什么要改这两句?因1975年4月,董必武逝世,国家的又一“砥柱”倾倒了,那一天,毛泽东非常难过,一整天就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让工作人员将《贺新郎》录音整整放了一天。过了不几天,毛泽东就把《贺新郎》词中的最后两句改为:“君且去,休回顾”,让录制组重录,说是原来的两句“举大白,听金镂”太伤感了。后来,新出版的《毛泽东诗词全集详注》中这首词,题目就叫《贺新郎·改张元干词悼董必武》。
在文化部组织为毛泽东录制的词曲中,还有一首岳飞的《满江红》,老人家也格外喜欢。录制这首词时,分别由蔡瑶先、岳美缇、计镇华三位杰出的演唱家分别演唱。三人的演唱一起送到毛泽东处,毛泽东分别听过后,选中了岳美缇的演唱作精选曲来反复放听。为什么选中岳美缇的演唱,除了岳的演唱高亢有力,响遏行云,充分表达了一个爱国志士的宽阔胸怀和凌云壮志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岳美缇是岳飞的27代孙。
当年录制的这些古词曲现存放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这59盘磁带记录有工作人员按毛泽东喜爱曲子的程度随手做下的记号。
毛泽东特别爱听的曲目盒子上画有O型字样,在岳美缇演唱的岳飞《满江红》,蔡瑶先演唱的张元干《贺新郎》,杨春霞演唱的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磁带盒上,就画有O型铅笔字样。另外在岳美缇演唱的萨都刺的《满江红·金陵怀古》、计镇华演唱的《渔家傲》、方洋演唱的辛弃疾《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等作品上都留有不同的记号。
此时的毛泽东也很喜欢“小桥流水”作品。我来到录音组,为毛泽东录的第一首曲子是唐代白居易的诗《琵琶行》,而所配诗的曲子,是用已流传多年的《春江花月夜》改编的,由蔡瑶先演唱。该曲主要是古筝独奏,内有古箫的伴奏,我是吹箫者。据说,毛泽东非常爱听这支曲子,当时还录有宋词中不少描写爱情的名词,像秦观的《鹊桥仙》。据说毛泽东也非常喜爱这首词曲。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录音组的历史使命也随之结束然后解散。
(《人民网》,沈寅标摘自《神州》第5期)
(九四)两眼失明的毛泽东为大夫题写鲁迅诗
诗曰:病中双目视模糊,摸索题吟赠大夫。
信手拈来添意趣,只因胸里拥诗书。
1975年7月21日,广安门医院眼科大夫唐由之为毛泽东作左眼白内障手术,两小时后,唐由之大夫轻轻走进毛泽东卧室,毛泽东听到脚步声问是谁,张玉凤说是唐由之大夫。毛泽东当听说为他做摘除白内障手术的大夫叫唐由之时,他费力地说:“你父亲一定是位读书人,他可能读了鲁迅先生的诗,为你取了这个'由之’的名字。”说着,不禁吟道: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吟完,毛泽东要来一支粗铅笔和便笺,摸索着将这首《悼杨铨》写在了六张纸上,签上名字,送给了唐由之,以作纪念。
(张玉凤《回忆毛泽东晚年二三事》,《毛泽东轶事》第17页,湖南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陶迪光《唐由之谈当年给毛泽东做手术》,《镜报月刊》1996年11月号)
(九五)毛泽东爱读杜诗
诗曰:杜甫庄谐李白狂,诗仙诗圣共华章。
且看采石江边月,夜夜晴空照草堂。
从毛泽东一生与诗词的接触情况来看,对杜诗还是相当敬重的。他曾对杜甫诗圈阅69首,占他圈阅过的唐诗10%。如他对杜甫的《梦李白》二首、《咏怀古迹》五首、《蜀相》、《闻官兵收河南河北》、《登楼》、《登高》、《阁夜》、《春望》、《佳人》等诗,都圈划过三四遍,在一本《注释唐诗三百首》的这些诗题前,都划着大圈,标题后连划3个小圈。
在毛泽东去世的前一年—1975年,孟锦云被调到毛泽东身边做护士工作。有一次,她给毛泽东读杜甫的七律诗《进艇》:“南京久客耕南亩,北望伤神坐北窗。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俱飞蛱……”因为她不认“蛱”字,不知此字的读音,一下给顿住,读不下去了。毛泽东见状,便马上给她解围,接下去吟诵道:“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茗饮蔗浆携所有,瓷罂无谢玉为缸。”
孟锦云见毛泽东对杜诗如此熟悉,将此诗后四句一下背出,便惊异地说:“主席,你都这么熟,自己背诵算了,别让我给你念了。”毛泽东不以然地说:“听你念是一回事,我自己吟诵又是一回事嘛!”
(孙琴安
《新民晚报》 2000年12月26日)
(九六)毛泽东纵论历代诗人
诗曰:地上诗人天上星,南辰北斗放光明。
屈原李杜誉千古,唯对曹操独特评。
对历史上一些著名诗人,他都有不同的评述。他说:“屈原是中国古代的天才歌手、伟大的爱国者。”、“曹操的诗,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是真男子,大手笔。曹植是曹操的儿子------一家两代人都有才华。”、“李白的诗好,李白是诗人之冠”。、“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人民诗人。”、“白居易是唐代大诗人,《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李贺是英俊天才,专门作古怪的诗。”、“苏东坡是宋代大文豪,长于词赋。”、“陆游是南宋了不起的诗人,年青时就立志'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李清照,不仅词写得好,而且很有爱国思想。”“秦少游很有才华。”、“萨都刺是蒙古人,他的词写得不错,有英雄豪迈、博大苍凉之气。”“我过去以为明朝的诗没有好的,《明综》没有看头,但其中有李攀龙、高启等人的好诗。高启,字季迪,明朝最伟大的诗人”等;同时对优秀诗词亦有其独特的鉴赏,毛泽东诗的视野极为广阔,他有个人的偏爱,但并不以偏概全。他对《离骚》、《九歌》是百读不厌,对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是深为喜爱,对杜甫诗亦圈阅69首,占他圈阅过的唐诗10%。他特别喜欢宋词中豪放派苏轼、辛弃疾、陈亮的词,他说:“词有婉约,豪放两派,各有兴会,应当兼读。”他的兴趣是:“偏爱豪放,不废婉约。”他认为曹操的诗“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李白的诗有脱俗之气”、刘邦的《大风歌》“很有气魄。”、“苏东坡的诗抓住了西湖的几点特色:'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晴天的水,雨天的山,一浓抹,一淡妆,确是西湖之美啊------苏东坡这首《饮湖上,初晴后雨》实在绝了,我不敢造次。”
(李约翰)、镡德山、王春明:《和省委书记们》第6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
(九七)毛泽东与国粹对联
诗曰:诗对原来是本家,同棵树上两枝花。
楹联工稳讲平仄,百卉园中一艳葩。
毛泽东是杰出的诗人、词家,这一直已是举世公认。作为诗词的姊妹艺术楹联,毛泽东也是非常喜爱的。现存的文字资料中,保存下来的毛泽东读楹联、写楹联的内容非常之多。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读楹联。毛泽东一生保持着阅读楹联、观赏楹联、评论楹联的雅兴。在毛泽东的书房里,放着梁章钜《楹联丛话》、《巧对录》、《楹联墨迹大观》等对联书籍,时常翻看,并进行了大量的批注和图画。清代孙髯题云南昆明大观楼楹联,毛泽东阅读非常仔细,加了很多圈点和评析。在“叹滚滚英雄谁在”,“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等句旁,每个字都画着圈。在“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等句旁画着曲线,每句末都画着二三个圈。阮元任云南总督时,对这一长联作了修改,《楹联丛话》也将此收了进来。毛泽东很细心地将修改前后的两副楹联作了对照,将阮元改过的几处都用着重线标了出来。在另一本193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平装本《楹联丛话》中,毛泽东又对这一长联和其改动的地方作了圈画、标记,还写下了批注。《楹联丛话》的作者梁章钜说,这一楹联多至一百七十余言,毛泽东在这段话旁批注:“一百八十字”。梁章钜认为,此联“究未免冗长之讥也”,毛泽东在书的天头和行间批注:“从古未有,别创一格,此评不确。近人康有为于西湖作一联,仿此联而较短,颇可喜。”他还凭自己的记忆,在批注中写出康有为楹联的下一联:“霸业烟销,雄心止水,饮山水绿,坐忘人世,万方同慨顾何之。”在阮元改过的长联处,毛泽东批注:“死对,点金成铁。”在另一本《两般秋雨庵随笔》中载录这一楹联处,毛泽东又批注:“此阮元改笔,非尽原文。”对《巧对录》所载“独立小桥,人影不随流水云;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杨柳花飞,平地里滚将春去;梧桐叶落,半空中撇下秋来”、“水如碧玉山如黛;云想衣裳花想容”等联,毛泽东都加了圈点,还在天头上画着圈记。《随园诗话》卷一有一则说:“……'学然后知不足’。可见知足者,皆不学之人,无怪其夜郎自大也。鄂公题甘露寺云:'到此已穷千里目;谁知才上一层楼’。方子云偶成云:'目中自谓空千古;海外谁知有九州。”毛泽东对此都画了着重线。《随园诗话》卷一中,有一则说:有人征求戏台的对联。一人集唐诗句:“此曲只应天上有;斯人莫道世间无“。一人集宋诗句:”古往今来只如此;淡妆浓抹总相宜”。还有的集曲句:“把往事,今朝重提起;破工夫,明日早些来”。卷十二有一则说:有人和他不带眷属的朋友开玩笔,作了一副楹联:“三间无佛殿,一个有毛僧”。另有一人,性粗豪,住的房子小,贴了一另门联自嘲:“两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毛泽东对这类楹联也圈画不少。《楹联墨迹大观》中有周梦台用隶书写的“读书真是福,饮酒亦须才”一联,毛泽东用红铅笔在天头上画着圈记。赵书禾用行楷写的“与人相见以诚,造物所忌者巧”,毛泽东也用红铅笔画了两个大圈。可以想见,毛泽东在阅览这些楹联时,是十分欣赏、十分投入的。
毛泽东参观各地名胜古迹,也很注意观赏和评析楹联。1955年6月,毛泽东在周世钊的陪同下参观岳麓山云麓宫,特意询问:这里以前悬挂的“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和“一雨悬江白,孤城夹岸清”的联句怎么不见了?1958年3月,毛泽东在成都主持召开中央工作会议,会前参观武俟祠,在诸葛亮殿前伫立良久,对赵藩的那副著名长联看到十分仔细,联语为: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直到晚年,毛泽东还向来看望他的同志提起这副对联。
二是用楹联。毛泽东在其政治生涯和人际交往中,多次运用楹联,充分体现了他对楹联特殊作用的重视。1941年5月19日,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上作《改造我们的学习》报告,批评主观主义的态度,提倡马史克思列宁主义的学风。其间,引了明代解缙的一副著名对子: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毛泽东说:“对于没有科学态度的人,对于只知背诵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中的若干词句的人,对于徒有虚名并无实学的人,你们看,像不像?如果有人真正想诊治自己的毛病的话,我劝他把这副对子记下来;或者再勇敢一点,把它贴在自己房子里的墙壁上。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任何一点调皮都是不行的,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吧!”这副对联,毛泽东巧妙地用来形容主观主义的学风,实在是很贴切和精彩的。1949年12月21日,斯大林七十寿辰,毛泽东手书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联祝贺,这是一副具有鲜明中国风格的祝寿联。在1962年9月24日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毛泽东赠联叶剑英:“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这是一副流传已久的古联,出自明代李贽的《藏书》。毛泽东以此联称赞叶剑英能在关键时刻勇于担当、屡立奇功的壮举,非常恰切。
三是写楹联。毛泽东一生究竟写了多少楹联,就象毛泽东一生究竟写了多少诗词一样,难以说出一个准确的数目。从公开出版、发表的来看,约为五十副左右。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自撰联,约四十副左右;一类是应对联,约十副左右。从数量上讲不是太多,题材也不太广泛,主要是挽联和会场联两大类。但内容充实光辉,艺术上也有自己的鲜明特色,体现了毛泽东作为一个无产阶级政治家兼诗人文学才华的一个侧面,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
毛泽东楹联的主要特点,我以为是如下三个方面:
一是思想性与艺术性并重,但更突出思想性。毛泽东是富有风骚文采的大诗人,形象思维是第一流的。但对待楹联上,他主要是把它作为宣传革命,服务政治的一种艺术手段。这就是为什么毛泽东的楹联以挽联和会场联为主。楹联不同于诗词,具有很强的实用性。毛泽东的挽联,并不刻意要表现什么风流文采,而是旨在通过悼念逝世或牺牲的革命同志,化悲痛为力量,凝聚人心,为革命事业共同奋斗。如悼“平江惨案”烈士联,作于1939年8月:
日寇凭陵,国难方殷,枪口应当向外;
吾人主战,民气可用,意志必须集中。
在送此挽联的同时,毛泽东还发表了《必须制裁反动派》的演讲,这一文一联,义正辞严遣责了反动派、投降派、顽固派,同时呼吁国人团结起来,一致抗战。
毛泽东的会场联更堪称是宣传革命、鼓动群众的最好武器。1939年3月12日,他为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十三周年和追悼抗战烈士大会场撰联:
国共合作的基础如何?孙先生曰:共产主义是三民主义的好朋友;
抗日胜利的原因安在?国人皆曰:侵略阵线是和平阵线的死对头。
这副对联以问答式把纪念孙中山和悼念抗日阵亡将士两件事融为一体,明白如话地阐释了共产党人对国共合作和坚持抗战的坚定态度和鲜明观点。
强调毛泽东楹联富于思想性,绝不是说他的楹联没有艺术性。试读其挽爱国人士杨十三(原名彦伦,字灿如,又名裕民,排行十三,河北迁安人)联:
国家在风雨飘摇之中,对我辈特增担荷;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于先生尤见典型。
上联语出韩愈《送董邵南序》:“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此联引典恰切,语言工雅,富有艺术感染力。
二是雅俗兼具,但以通俗易懂和口语化见长。毛泽东重视运用发挥楹联的宣传、教育作用,他所作楹联,多富有通俗化、口语化特点。1917年湖南一师有七名学生先后英年早逝,在学友们主持的追悼会上,毛泽东撰写了这样一副对联:
为何死了七个同学?
只因不习十分间操!
此联纯用口语,明白如话,意在批判校方不重视体育课程,唤起师生记取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教训。
毛泽东1928年1月起,江西遂川公审土豪劣绅大会联:
你当年剥削工农,好就好,利中生利;
我今日宰杀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显然,这副对联是写给普通群众看,用的都是口语、俗语、俚语,非常好懂,到会群众看了无不拍手称快。
当然,毛泽东楹联中也有不少风格典雅,用语精致的,如挽母联即是这类的代表作。
其一:
春风南岸留晖远;
秋雨韶山洒泪多。
其二:
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终须补;
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
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虽然没有念过书,但以其美德给毛泽东巨大的影响。1919年10月5日年仅五十三岁就不幸辞世,毛泽东悲痛至极。他当时正领导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的斗争,因而不能及时赶回参加葬礼,直到中秋节时,才从长沙赶回韶山,重祭亡灵。他以泪和墨,写下了一篇感人至深、共有414字的《祭母文》,并书写了上述两副挽联。第一联情景交融,对仗工稳。第二联艺术更显老到和纯熟,既生动地描绘了母亲在病中牵挂儿子的感人情景,又充分地抒发了毛泽东对母亲的无比爱戴和无尽追思之情。
三是工对宽对皆有,但往往不拘格律,以宽对为主。楹联有工对与宽对之分。毛泽东对诗词、楹联的格律是很精通的,但他一向不赞成拘泥于格律。他的诗词,有不少于格律是稍有不合的。毛泽东对对联(包括诗词的对仗)的态度也是这样。毛泽东诗词里,有“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这样的宽对,毛泽东的对联则多为宽对。不仅是长联,甚至是一些短联也是如此,如:
世界是我们的;
做事要大家来。
这是1918年毛泽东题湖南一师附属小学礼堂联。词性对仗甚宽,属宽对。
毛泽东的长联则大多是宽对。其题第一次反“围剿”誓师大会联: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上联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是毛泽东著名的“十六字”游击战方针,下联“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也是他所提出战略说战术。将其写入联中,可算集句,但从对仗来看,比较粗疏,属宽对。
毛泽东有些长联,运用了自对手法,从而较好地解决了上、下联不对仗的问题,如作为1921年6月的挽易白沙烈士联:
无用之人不死,有用之人愤死,我为民国前途哭;
去年追悼陈公,今年追悼易公,其奈长沙后进何??
上联“无用之人不死,有用之人愤死”与下联“去年追悼陈公,今年追悼易公”,均属自对。又如1941年挽张淮南先生联:
大计赖支持,内联共,外联苏,奔走不辞劳,七载辛勤如一日;
斯人独憔悴,始病寒,继病虐,沉疴终莫起,数声哭泣已千秋。
其中上联“内联共,外联苏”与下联“始病寒,继病虐”也属自对。但就全联而言,“支持”对“憔悴”,“奔走”对“沉疴”,“辛勤”对“哭泣”,词性对仗比较宽泛。
至于毛泽东的一些题字,如“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增强人民体质,发展体育运动”也常被人们视为对联,这些就自然更是宽对了。
毛泽东的应对联,有的也体现了较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如1917年对夏默庵先生联:
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
青草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
夏默庵的出联有一个显著的手法,即设问。“春到也?春去也?”这个设问属于探问,并不需要回答,其作用是启发思考,引人入胜。毛泽东的对句同样运用了设问的修辞手法。“为公乎?为私乎?”这个设问也是一种探问,也是发人思索,并不需要回答。和上联相比这个探问更富有哲理性,问得巧妙,更问得深沉。
1951年3月,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勤政殿与文朋相聚。当他看到新闻署署长胡乔木与出版署署长胡愈之在谈笑时,便雅兴顿生,遂作一联。联曰:“新闻胡,出版胡,'二胡’拉拉唱唱。”请众人续对。在座的专家、学者们无不为毛主席的趣味比喻和精巧构思所折服,纷纷苦思冥想,却无人能对,一时传为佳话。
毛泽东的对句堪称工绝,与夏默庵的出句共同组成一副形式绝妙而又内容深刻的对联。非一般游戏性质的应对所可比。
综上所述,毛泽东楹联突出思想性、善用口语,多为宽对等特色,正因如此,他的楹联表现出明白晓畅,笔力雄健,感情豪迈,一气呵成,富于气势等特点,开楹联创作一代新风。毫无疑问,毛泽东楹联的成就是比较高的。但也应看到,毛泽东对楹联的重视和钻研,要逊于诗词。因此,他的联语成就也不能和他的诗词成就相比。因此,一些同志把毛泽东称之为“伟大的楹联家”、“联坛巨匠”则是不恰当的。
(傅小松)
(九八)诗外诗——毛主席各个时期的“十六字诀”都是里程碑
诗曰:十六字文诗外诗,虽无韵律亦神奇。
四言四句成经典,炳耀千秋无尽期。
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征程中,毛主席不仅以一心为民、高瞻远瞩、雄才大略等伟人风范征服世人心灵,也以一些言简意赅的口号短语展示出精湛的理论和语言功力,既给人以深刻的启发又极大地鼓舞军民斗志。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当属毛主席在各个时期针对各个方面提出的许多“十六字诀”。
让我们最先想起的也是毛主席最早的“十六字诀”,自然是在井冈山时期提出的关于游击战规律要旨的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到了抗战胜利之后,面对国民党反动派咄咄逼人的内战势头,毛主席提出了至今让我们尽管与时俱进依旧热血沸腾的严正主张,那就是这样的十六个斩钉截铁的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1945年8月16日《评蒋介石发言人谈话》)
在解放战争初期,针对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为了让土地改革运动顺利开展,毛主席又用十六个字概括了当时的基本策略:
利用矛盾,争取多数,反对少数,各个击破。
用邓小平政委在向中原野战军指战员传达时的话来说,“这十六个字,通俗易懂”(《邓小平文选》第一卷《跃进中原的胜利形势及今后的政策策略》1948年4月25日)
在中国革命出现根本转折的关键时刻,毛主席在党的七大上不仅用愚公移山的典故来鼓舞人民,而且还用这样的十六个字进行了最有鼓动力的归纳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而当解放战争大局已定,我们党面临由革命党转为执政党,要领导人民建设国家的重要历史关头,为了团结一切爱国力量建设新中国,毛主席又在刘少奇同志“天津讲话”的基础上,不但对当时的政策进行了精辟的概括,也对刘少奇同志讲话中的偏颇之处(比如“剥削越多越好”)进行了必要的修正,这就是后来被称为“四面八方”的十六个字:
公私兼顾,劳资两利、城乡结合、内外交流
毛主席的“十六字诀”除了涉及对外甚至对敌关系的处理原则外,同样也涉及党和人民内部的关系问题。比如关于开展党内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毛主席也运用成语,提出了“十六字方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而对于我们党执政之后如何处理与各民主党派的关系,毛主席提出的十六个字,至今依然矗立在宪法、党章和政协章程之中:
肝胆相照,荣辱与共,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毛主席类似的“十六字诀”还有很多很多,它们都有一个在今天看来是格外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不但言之有物,而且确实是来自于实践而又可以长期指导实践,决非那种动不动就用许多成语或者硬凑的排比句——其实就是“官八股”——所能望其项背的。毛主席的这些“十六字诀”让我们感到常读常新,充满了不可动摇的生命力,不像那些“官八股”,最多几个月就被老百姓给忘记得干干净净。笔者说毛主席的这些“十六字诀”每个都是我们党历史上的里程碑,估计不会有太多的人认为是言过其实的夸大之辞吧。
(法侠也)
(九九)毛泽东生前写下的最后一封论诗信和最后一句话
诗曰:博览群书喜唱酬,曾骑马背咏春秋。
终身不改书为伴,生命不停学未休。
1976年毛泽东生命的最后一年留下了很多。这一年,毛泽东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吃药吃饭都需要靠人喂,每天只能吃一二两饭,行走更是困难。这种状况,人们一般都不知道。
除了少量的外事活动,毛泽东这时能够做的工作仍是批阅一些文件、看书和听读报纸。晚年生活的疲惫、郁闷和孤寂,并没有停止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爱好和思维。这年2月初春,毛泽东写信给上海复旦大学教授刘大杰,答复他上一年8月3日的来信:“我同意你对韩愈的意见,一分为二为宜。李义山无题诗现在难下断语,暂时存疑可也。奉复久羁,深以为歉。诗词两首,拜读欣然,不胜感谢。”这成为他致友人的最后一封信。
这年6月下旬,毛泽东同华国锋谈话时,写下“国内问题要注意”几个字。这是他生前所写的最后一句话。“国内问题”指的是什么呢?他没有具体说明。
(《毛泽东读书集成》)
2010年12月9日(星期日)于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纽卡斯尔市(打印稿)
乾坤诗话--99个毛主席的诗话故事(上)
201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