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鱿鱼在哪钓:阁楼外的所有清晨[枕边书](编辑推荐)|榕树下原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19:44:46

阁楼外的所有清晨

【经过雕塑的海】

天凉了。窗台上换了一盆有着暗红叶子的植物,迎着晨曦,花团锦簇的红叶自由地舒展。

晨光斜照在由近及远的屋顶上,像一片经过雕塑的海,为了安享深秋的阳光,宁愿以凝固的波浪,承接季节带来的种种恩情。

天际散落着几颗洁白的星星,像是早已备好了行囊,和出发的心情,随时都可以成行了。楼下的银杏树一派天真,寥寥几笔水彩中的明黄,把这个秋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最近常听一碟音乐CD,有着一个非常温情的名字《巴黎春天》。封面是一层层银灰色的,积木式的屋顶,一把鲜艳的红伞半倚半卧。悠扬的弦乐宛如一阵年轻的风,从巴黎的春天吹到了深秋的阁楼。

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放上一曲清淡的音乐,让整个身心沉浸在水样的清晨中。阁楼里储藏着我无数的早晨和夜晚。

白天,我属于世界。夜晚,我属于自己。

【被黑夜网住的一尾鱼】

我的眼睛随着黑夜的降临一片迷茫。

或许,把“茫”换成“盲”更为贴切。怎么也想不到,我的眼睛和夜盲会发生什么关联。可是我的夜晚确实成了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

黑夜,曾是我所迷恋的幸福时光。

不敢在夜晚约人。站在行色匆匆的十字街头,我甚至不知道把目光投寄到哪个方向。有时,朋友都近在眼前了,我还拿着手机执着地问:你走到哪儿了?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夜,像一张辽阔的网,我是被网住的一尾鱼。

常年在夜晚劳作,难道换来的只是一双夜盲的眼睛吗?还有那些内心相继开放的繁花,还有那些纸上云雾缭绕的江山,还有踏着如歌的行板的所有时光,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因此,不悔。

黑暗和夜一起光临了,还有一双眼睛在心底渐渐睁开。我的光明,随着阁楼外的清晨一起苏醒了。

【若干种可能】

阁楼外的清晨是一个舒缓的过渡,几个简单的音符排列出若干种——可能。

比如上午,可能有一个改了几次的约会。彼此都很忙,忙得连一段错身的时间,都需要苦心编辑。那一篇由许多空格占据的文字,是彼此渴望的空白——完全的,充分的空白。

尽管我们平日里,忙得茫然。

比如下午,可能会在一段咖啡时光中写一篇松散的文字,在白纸上为一棵开花的树,或一株长满红叶的植物摄影留念。台湾诗人杨平在《我还在写》中说:“是的,作为一颗星子,就得日夜无休止地燃烧自己。”

你也在写吗?为了一种声音,为了一种填充。

《似水年华》的剧照上有一句话似可当作回答:我们不相信宿命,但无法对心里发出的声音置若罔闻。

比如夜晚,可能有一场安静但散乱无章的电影。剧情应该很直白,但心灵间的纠缠无休无止。

有时,一场电影会让人看到绝望。有时,也会让一个绝望的人看见黎明。就像那部法国电影《世界上所有的早晨》,影片中没有多少人物对话,音乐似乎表达了语言所不能表达的东西。有的只是宁静的乐声,还有低回地娓娓道来。琴声如诉,影像如诗。影片的别名叫《日出时让悲伤终结》,应该更能明确地表现出主题的涵义,以及我渴望实现的一个愿。

许过一个愿——让自己擦亮眼睛——好好感受所有琐碎的愉悦。因为,它们是幸福的颗粒。当我积攒到一定数量,可能我会看到幸福在碎舞。

【幸福盒子】

几年前看过一个美国的老百姓,布莱希特所收藏的幸福盒子——

清晨朝窗外望去的第一眼/重新寻获的一本旧书/一张张欣喜若狂的面庞/飘洒的雪花和季节变化/报纸/爱犬/口若悬河地据理力争/淋浴和游泳/往日熟悉的乐曲/舒适的鞋子/理解/新潮音乐/写写画画和养花种草/旅行和歌咏/友善待人。

我将这些跳跃的语句认真地抄在蓝色笔记本的扉页,常读,常想。

这些浅显的文字无需解释,但我们又何尝悉心地体味呢?加西亚·马尔克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在演讲中说:到那时,爱情将成为千真万确的现实,幸福将成为可能。

只是可能,还是“到那时”。那些琐事构成的倦怠,有时会让一个人灰心丧气,就像诗人泰戈尔所说:使人疲倦的不是远方,而是鞋里的一颗沙砾。大意如此。

清晨朝窗外望去的第一眼,你是否看见内心的清明?还是仅仅只有昨夜如影随形的叹息?

如果你我有心续写,我们一定会建成一座坚固的楼房。如果还有富余的砖石,那么就再盖一个可以储存愉悦的阁楼吧。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诗人海子的幸福片断,但我读来只是觉得忧伤。

当如此平常的事物都可以奉为梦想时,幸福仿佛只是一声叹息。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吧。那么今晚做些什么呢?不如从今晚开始,从现在开始,日出时让悲伤终结——零点以前睡觉,早晨自然醒来/和朋友勤联系/坐在草席上喝茶,聊天/养一对快乐的黄雀/把书桌擦拭得光洁明亮/听晚风里的风铃细碎的歌声/我有一间阁楼/坐看云起,目送夕阳。

【悬在半空中的人】

一位叫做“塞林塞林”的网友为《城市血统的写作》所命名的,我也是“悬在半空中的人”。渐渐疏远了纯朴的大地和作物,屏蔽了生存的痛苦,甚至无法触摸幸福。我没有可以播种的土地,我的阁楼一尘不染。尽管有时我也关心粮食和蔬菜,但终于还是承认自己是“被折叠的人”。

文学网站《榕树下》有个栏目就叫《阁楼》,一见如故,所以常来常往。阁楼里的文字娓娓道来窗外的景色。大江南北的文友在这方阁楼里,以文会友,以茶代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歌手张艾嘉的一首老歌,《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顶》:

我爬上全世界的屋顶/带着全部的清醒和一只酒瓶/看月亮的时候/不能带着眼镜/在阳光下/不能流泪伤心……

清晨来到《阁楼》的门前,阅读熟识的文友关于秋天的问候。我想,一篇文字之外还有一片深蓝的夜空,一所阁楼之外是满天飞舞的彤云。

台湾散文家林清玄对人有一个形象的比喻,他说:人就像一栋三层楼的房子。第一层是身体的,是物质欲望之所寄;第二层是心意的,是感情和思想之所寄;第三层是灵魂的,是精神和意志之所寄。只有这三层都建造起来,才可能称为完整的人,从第一层登上第二层、第三层,可以说是一个人完成与圆满的过程。

那么,三层之上的阁楼呢?是内在的性情,和外面世界之间的一块自留地吧。

阁楼,是喧闹拥挤的城市中的“高原”,那是让人清醒的一块田地,写写画画和养花种草,播种一切代言绿色和春天的植物,浇水,施肥,栉风沐雨,看我种植的花花草草在阁楼的角落,欣欣向荣,往榕树下的《阁楼》投一篇文稿,然后静等时光的河流从书桌上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