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朋友作文500:王根权品评书谱第45讲 心手会归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3:53:38

王根权品评书谱第45讲

 心手会归

一、原文

詎知①心手會歸②,若同源而異派③。轉用之術④,猶共樹而分條者乎?

二、注释

①讵知:岂知。

②心手会归:心手相应。“会”通“汇”。“会归”,汇聚一起,协调一致。

③派:不同的支流。

④转用之术:“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

三、译文

那些“好溺偏固”的学书人,他们怎么知道,学习书法必须做到手和心的同步协调。作书过程中心和手的关系,就好像同一个源头而不同支流的水流一样,单独而论是可以分开的,协调一致就分不开了。“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岂不就像一棵树上分出的不同枝条吗?

四、品评

“讵知心手会归”句。“讵”,岂,表示反问。“讵知”,怎么知道。“会”,理解,理会,也有相聚和同时的意思。“会归”,同时一起,谐调一致。“心手会归”,就是心和手的同步协调。“讵知”的主语就是上一讲中所讲的“好溺偏固”者。上一讲讲了,那些“好溺偏固”者学习书法的“自阂通规”。这里则讲,他们不懂得书写中“心手会归”的道理。书作虽然是由握笔之手写出来的,但握笔之手却是受“心”的指挥支配的。学习书法必须做到心先手后,心领神会,在心领神会的前提下去动手练习。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手和心的同步协调,才能做到手随心动,心里怎么想,手就怎么写,心手一致。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好溺偏固”的学书人,他们怎么知道,学习书法必须做到手和心的同步协调。

“若同源而异派”句。“源”,水流的源头。“派”,不同的支流。同源之水会分成若干个不同的支流,而那些不同支流的水流最后必然地、自然地要汇流到一起,当他们汇流到一起的时候,就再也分不清各自的彼此了。书写过程中手和心的关系,是一种复杂的互动关系。为了将这种复杂的互动关系说明白,使学书人理解书写过程中手和心的复杂互动变化,孙过庭用大家所熟悉的“源”和“流”的关系作比喻。这个比喻非常形象,但这个比喻并非一种简单比喻,喻体的对应关系也不是十分明了。为了很好地理解书写过程中手和心的变化,我们应该首先理顺比喻中的对应关系,将其中的比喻对应关系理顺了,对“心手会归”的真正含义也就能深刻理解了。在这个比喻中,“心”和“手”与“源”和“派”并非是一种直接的对应关系。“派”就是“异派”,所谓“异派”就是异流,即同一源上不同的“支流”,或者说同一“流”中不同的“支流”。与“心”和“手”对应的应该是“源”和“流”,而不是“源”和“异派”。这里的“源”已不仅仅是指源头,而指的是同源之水,即同一源头不同“支流”之水。这些不同的“支流”汇合以后才是“流”,“流”和“支流”虽说都是原来的那些水,但是水的概念不同。各“支流”之水彼此之间是分开的,“流”之水的彼此分不开了。书写过程中的心和手的关系就是这样,书写之前,心就是心,手就是手,是分开的。运笔书写,手受心的支配,书从心发,手随心动,手和心是协调一致的统一体。“心”和“手”在理论上,是可以分开的,即单独分开进述。而在书写实践中是不能分开的,是协调一致的,是书写的完整统一体,即“心手会归”。“心手会归”的表现形式就是“手随心动”,而内容实质是心与手的协调一致。我们将一个比喻作如此的分析是为了什么呢?目的就是要深刻理解书写过程中的“心”和“手”的协调统一关系,深刻理解“心手会归”的准确含义。这句话的意思是:作书过程中心和手的关系,就好像同一个源头而不同支流的水流一样,单独而论是可以分开的,协调一致就分不开了。

“转用之术”句。“转用之术”就是运笔之术,具体说来就是孙过庭在《运笔论》一篇中所归纳总结的“执、使、转、用”四种基本的运笔方法。孙过庭在《运笔论》一篇中,对“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是这样注释说明的:“今撰执、使、转、用之由,以祛未悟。‘执’谓深浅长短之类是也;‘使’谓纵横牵掣之类是也;‘转’谓钩环盘纡之类是也;‘用’谓点画向背之类是也。方复会其数法,归于一途。编列众工,错综群妙,举前人之未及,启后学于成规。”翻开中国历代书论,在孙过庭之前和孙过庭之后,有许许多多关于运笔的总结和描述,但均较为肤浅,较为零散,较为模糊。读后的感觉是似是而非,似懂非懂。孙过庭的“转用之术”极具条理性,最为全面、最为深刻、最贴近书法艺术的实际。“转用之术”是书法艺术中运笔的基本概念,这一概念贯穿于书写活动的始终,学书人不能不学不知,书法创作不能不用。对于这一学书人必学必用的概念,倍受学书人和书法家的重视也就可想而知了。

“犹共树而分条者乎”句。“树”,大树,树干。“条”,树干上分出来的枝。这里孙过庭用一棵大树的“干”与“枝”的关系比喻书法艺术中的运笔概念与四种具体的基本运笔方法的关系。这也是一个复杂比喻。一棵大树的树干与其分出来的不同枝条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共生共荣,有分有合,枝继续再分枝,末枝生叶,枝叶相互错落,自然谐调,构成一个树盖的完美。用“干”与“枝”做比运笔概念与“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转用之术”是书法艺术中运笔的总概念,“执、使、转、用”是其基本的运笔方法。“转用之术”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结字的。一幅书法作品是由一个个字构成的,每一个字的形状形态所表达表现出的书写情感和书写意境就是靠基本的运笔方法的变化完成的,靠基本的运笔方法的变化体现的。一个个完美的树盖连成一片是一片美丽的森林,一个个优美的字集结成篇就是一幅优美的书法作品。可见孙过庭用“共树分条”比喻
“转用之术”是非常贴体的。一个书法家,运用自己手中的笔,应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通过四种基本运笔方法的变化,将中国的汉字进行艺术加工再造,创作出优美的书法艺术作品,岂不是一位书法艺术家?这句话的意思是:岂不就像一棵树上分出来的不同枝条吗?

上一讲,讲的是书法艺术中的布局谋篇,这一讲则讲的是书法艺术中的结字。结字是书法艺术中的一项基本内容。在对这项基本内容的学习掌握中,孙过庭则着重讲了“心手会归”与“转用之术”两个问题,这表明对结字的学习掌握需要从“心手会归”与“转用之术”两个大的方面着眼着手。“心手会归”解决的是书法艺术中结字的主导思想问题,“转用之术”则解决的是结字的具体方法问题。

书法艺术是一门非常复杂的艺术,涉及到的知识面极为广泛,其复杂性绝非一篇数篇论文可以叙说清楚的。研究这门艺术、学习这门艺术必须对其细化,必须进行专题研究,只有这样,才能使复杂问题简单化,才能解决问题。进行专题研究,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彼此课题内容的相互交叉和重复,这就需要学习者学习中的“互见”,对不同课题进行对照学习和反复学习。这一讲中的“心手会归”与“转用之术”就属于这样的问题。“心手会归”与“转用之术”是书法艺术中的两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在这一讲中孙过庭只讲了两个概念的应用,并没有对两个概念进行阐释,关于两个概念的具体讲解,将在以后的章节中进行。孙过庭在讲两个概念的应用时,分别选用了两个非常贴体的比喻,通过这两个比喻,学书人虽然对这两个概念不甚理解,但却对两个概念有了一定的影响,在学习了有关章节之后,回头再学,那时对这两个概念连同结字就会有更深刻的理解。

“心手会归”这一讲虽然只有两句,但孙过庭这里用的是比喻句,其寓意却远非两句话可以说完。“心手会归”讲的是书写中的“心”和“手”的关系,“转用之术”讲的是结字时“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的配合应用和谐调统一的关系。这两种关系都属于运动中的变化问题,而在变化过程中又都充分地体现了相互依存、相互推动、相互制约,协调统一。“心”和“手”与“执、使、转、用”在其运动的变化过程中,虽然都有一个分与合的问题,但二者的分合却有着诸多的不同。“心”和“手”的“分”是形式的分,“合”则是内容的合;“分”是现象,“合”是实质;“分”是手段,“合”是目的。而“执、使、转、用”的“分”与“合”始终是交织在一起的,即“分”中有“合”,“合”中有“分”,“分”离不开“合”,“合”同样不能离开
“分”。在书写运笔的过程中“执、使、转、用”四种基本运笔方法是交叉出现的,是综合应用的,即有分有合,分分合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交织于一体的。我们可以作这样的归纳理解,“心手会归”强调的是“合”,“转运之术”体现的是“共”。这一讲所讲的重点内容就是书写结字中“心”与“手”和“执、使、转、用”各自之间的分合关系。

在写作技巧方面,孙过庭运用了否定式反问,其目的在于提醒学书人对此内容的重视。根据上文,“好溺偏固”者“自阂通规”已经是明确了的事情,孙过庭却用“讵知”予以反问。如此反问,就一下子将问题推了出来,“好溺偏固”者就被突显出来了,突显出了“好溺偏固”者对“心手会归”和“转运之术”的无知。明知他们无知,但是还要说,还要重点说、详细说、反着说。这些话主要是对“好溺偏固”者说的吗?也是也不是。这些话主要是对能听懂这些话的人说的,对那些非“好溺偏固”者,能学成书法的人说的。反问的意思在于强调,强调能学成书法的学书人必须知道,不能不知道。

长期以来中国书法的发展,存在着一种怪现象,一方面人们对中国书法艺术普遍热衷,一方面相当多的人又“叶公好龙”;一方面中国书法艺术理论相当匮乏,一方面真正的书法艺术理论无人理会;一方面我们的学书人对中国书法的认知处于一种茫然而无所适从的状态之中,一方面我们的书法理论家则又“假其糟粕”。做为一位学书人,如果仅仅只是浮于书法艺术的浅表层次,那么你会觉得众多的所谓书论,都能自圆其说,而且其中充满了神秘感。当你深入到了书法艺术的纵深层次,你就会觉得充满神秘感的书论近乎于一堆废话,用它无法解决书法艺术中的实际问题。今天,我们将中国书法艺术当作一门学科去认识、去研究,在寻找科学的书法艺术理论时,我们发现了孙过庭的《书谱》,我们深感这部书法理论巨著是中国书法史上唯一能够支撑中国书法理论的一部著作,“转用之术”的科学性便是有力之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