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江陵县教育局:晁海中国新绘画语言的符号学意义（金台点将系列之七）

李曦源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2年02月02日   第 05 版）

晁海，1955年5月出生于陕西兴平。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1977年考入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1982年毕业留校执教至今，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香港中文大学访问学者。

2011系列之四　2011年作　（生宣水墨）
金台记：
晁海，性格耿直，学识渊博，胸怀远大志向，富于历史担当，具有宗教式艺术的殉道精神、磐石般的意志和信念，追求纯粹的艺术。
他以塑造中国画之世界性地位为目标，沉潜、研究、创造15年，终获突破，后又创造、传播12年，27年回避接触市场。其艺术成就被海内外众多知名专家、学者广泛赞誉。
晁海，以其独创的积墨法，突破鼎新了自元明清以来传统文人画长期以点、线、面，焦、黑、浓、淡、灰、白，干湿浓淡、皴擦点染所产生的视觉节奏、已固形态和沿袭格局。他打破了传统的墨分五色程式和十八描线性套路，去掉了中国画中显态的线，加强提纯升华墨和笔的内在品质，有机的建构与完善出新的当代的水墨体系与机制，从整体上融合包容众多文化价值，创造出了具有当代性和世界性的中国水墨艺术新语言、新精神。为实现中国画的世界性，彰显中国文化新价值，丰富世界文化做出了重要贡献。
“金台点将”栏目点之，是以为记。
晁海艺术符号学思想的本体论精神
在全球化的今天，晁海先生当代水墨艺术融合了华夏文化中古那种博大、雄浑、厚重的精神气象，以及远古文化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和阴阳道合变易生化的精神，创造性建立了中国水墨艺术新语言、新形态、新秩序和新精神，突破性地完善了中国当代水墨价值体系，其艺术语言精神内涵在文化终极意义上，彰显了中国文化新创造精神在世界艺术语言和文化思想领域的新实力和新思想。
创造基于传承和革新。晁海先生在吸收传统文人画精神的同时，对现代优秀文化和中国古代文化的核心价值进行有机整合，前瞻性地创造了具有中国文化精神的世界绘画艺术新语言，体现出对中华民族文化发展所创造的新智慧和再生新价值。其作品人文精神在现当代对人类境遇的观照和对全球文化的价值贡献，启迪拓展了海内外对中国当代水墨的认知和审美意识，在国际文化交流和对接方面无疑确立了其重要的地位。正如香港中文大学前任校长、国际著名文化学者金耀基先生所言：“他是我所见唯一不用线而用积墨团块在生宣纸上构建艺术造型的中国水墨画家。他的笔墨宣示了一种新造的中国绘画语言。他在生宣纸上所做难度至高的积墨，质感强，有油画、雕刻的厚重，却又有‘隐’与‘空’的气韵。读他的画，有一种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崇高感。晁海的画年前在香港中文大学展出时，给了我很大震撼，他是中国水墨天地中的一座奇峰。晁海对中国画的世界性有强烈的使命感与自信。” 他“创造了中国绘画的新语言、新思想、新精神”。
晁海先生在水墨语汇形态上，是为大创造、大突破。历史性的打破传统的墨分五色和十八描的线性套路，摒弃了黑白灰、点线面、干湿浓淡、皴擦点染、勾勒涂抹已固秩序和法则，以智慧与意志和人文内涵进行了重新建构，确立了以淡墨、润墨写之、积之和积色，黑白微妙对比和阴阳道合相克相生“数术”，呈现出雕塑立体之感的内在有机体系与机制，形成了与以往和当今迥异的具有图符意味的水墨符号。而其视觉符号独特的当代水墨艺术品质，使当代和时下探讨其图符语言的思想渊源和文化精神就成为必要和必需。
德国哲学家、文化哲学创始人卡西尔在《人论》一书中认为:“艺术可以被定义为一种符号语言”或符号体系，它是对“人类经验的构造和组织”，它“在对可见、可触、可听的外观之把握中给予我们以秩序”。
严格地说,艺术符号的感通性是其特质，如人类远古时期中国的的半坡彩陶符号或图腾符号，非洲印第安土著傩舞或中国贵州的动物崇拜，它和人类后期的日常言语符号形成了本质的区别，前者是“能指性”的美感样式和情态，后者则是“所指性”可沟通内容的语言文字交流。
卡西尔指出，“像言语过程一样，艺术过程也是一个对话的和辨证的过程”，“使我们看到的是人的灵魂最深沉和最多样化的运动”。不仅艺术，“美亦必然地、而且本质上是一种符号”。艺术符号不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更体现了创作者生命精神和艺术精神本体论化的征象。作为绘画艺术，我们试图要探讨的是晁海先生水墨艺术强烈的意指性在能指性本体精神下艺术精神的渊源，这样就会理解其水墨创造精神和与传统性中国画创作迥然不同之处。
晁海先生的艺术语言具备了符号学思想比类的特质，但区别了中国画笔墨与内容二元关系的程式，使形式与内容具备艺术符号二元一体玄冥生化之质和浑然一体之势，在观者欣赏的一刹那，实现了格式塔心理效应强烈共鸣和震撼。所以，其作品又彰显为静态的水墨行为艺术图符。基于其在时空感上是沧桑而接引远古的，又是人类当下的，所以就凸现为绝对的当代气质和当代身份的视觉识别符号。
中国画的线性特质，一直以来是中国画的面孔，所谓“书画同源”，那么，从文化学和符号学角度讲，基于中国文字的象形渊源，它就是一个比类关系，亦即一种抽象的模仿，或者概括。这样看来，中国画是通过书法的线性特质发生和发展的。其实由于线性的规矩，一直以来，古今的艺术家不太知觉打破这个既定的框架，而因循规矩之中既定的风格，毫无感通与生化之变，所以这就使艺术创作失去艺术语言本体论化的当下性和此在的鲜活性，其实质就是阙如和缺失了笔墨运化当中生命的直观感觉、痛觉和人类身体的处境。
所以晁海先生的艺术语言突破性地实现了艺术语言符号化的象征性、意象性、幻像性的创造。这种“陌生化”的图符意味和符号学思想显然来自于晁海先生的哲学思考，以“能指”对“所指”，“名”与“实”——形式与内容合而为一的能动性把握，使艺术语言生成了在图符呈现之中生命经验和生命精神的情感投射和释解，这一点无疑确立了其水墨艺术当代性特质。基于其艺术本体化的“此在性”和所指之“实”，又是人类的不期境遇和生命痛觉的反诘，这显然凸现了其水墨语言独立创造的深层思想和人文精神的世界性地位，使之赢得了在古今中外美术史艺术语言独立创造的殊荣，而国内外诸多重要艺术刊物对晁海先生的极力关注、解读和推介的客观事实已充分佐证了这一点。
中国新绘画语言的符号学渊源和意义与旨归
正如美术批评家李小山先生所言:“晁海先生水墨语言的特殊性如此明显，在任何场合，他的作品能被一眼认出。”
“符号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诞生于20世纪初年，创始人是索绪尔和皮尔斯。在西方，古希腊希波克拉底的提出过症候学”。随后亚里士多德着力探讨过语言符号问题。“口语是内心经验的符号，文字是口语的符号”。古罗马时期，奥古斯丁等发展了神学符号学的研究。近代莱布尼茨设想创立一种全人类通用的符号语言，用以消除自然语言的歧义性。莱布尼茨的设想直接导致数理逻辑的建立和计算机的发明。
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以图符学和象形文字，积淀了丰厚的符号学思想。伏羲氏时代，《易经》的前身《伏羲八卦》——先天八卦，就建立了一个完整的符号系统，不仅有图符学，而且有语义学和语用学的旨意。先秦时期，关于“名实”的论争，出现了中国文化史上认识论在纠结时期对文字能指、所指、意指的不同概念和观点。佛教传入中国后，在公元五世纪，世亲的《成唯识论》打开了人类身体澄澈之心，解决了人文对自然由于心识即认识论触及的文化符号即语言和六识的存在问题，这也是《心经》对一切佛经精神的挈要，甚或对人类知觉符号产生渊源的证悟和发微。
中国文献称汉字学研究与学习为“小学”，其包括能指的文字学和所指的音韵学和训诂学。由于中国文化和文明的进程，中国书法、绘画、音乐、茶道、服饰、建筑、交通器具等，都体现了中国文化深邃的符号学特质和社会属性。晁海先生经常谈及中西不同的文化形态和生命精神，包括自然界的生命，如东北虎在动物园积久落寞之中长啸释怀的那种情态。这些不同生命形态和生存形态的自然界生命个体，都呈现了一种生命原生态的精神和能量。
马克思说，中国罗盘的发明，打开了人类海洋时代。艺术图符、雕塑或艺术影像，当以一种创造性新的状态和式样出现时，文化和文明就具有打开世界的力量。而晁海先生的当代水墨艺术，深入到了图符旨意即图符学、符号学认识论的渊源，树立了认识论哲学的高度，所以他的谈话内容与旨意，小而无内，大而无外，在生命与艺术之界，无往不复。所以，其视觉性图符必然就彰显了生命精神本然的能指性。这使其作品和中国传统水墨样式形成了强烈对比，而关联生命和人类处境的强烈意指，使其作品凸显为卓然不群的当代角色。这就为其绘画新语言世界性地位的确立和文化价值的实现奠定了思想基础。
基于中国画一千多年的传承，已经形成了固定和程式化的艺术文本模式，正如李小山先生1989年所言：“中国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传统中国画已不能突破既定的局限，而所谓的艺术家创作似乎只能顺接前人的既定形式和观念，无法上溯到艺术创作真正的本元，所以就显得无创新可言。
晁海先生显然绕开了传统束缚，而以太极阴阳图符学思想，用水墨与生宣纸阴阳生化之变与层层叠叠的厚积，书写性地创造自然物事对象，所以其作品，等位于伏羲氏比类于自然天道造设《伏羲八卦》（自然哲学）和周文王演《六十四卦》（人文哲学），其终极目标以观照自然与人文、生命与精神、历史与现实，这就呈现了其渊源深远的符号学思想和图符学思想认识论的高度。
同时，晁海先生认为：“中国画所用生宣纸本身就具有哲学意味的承载。”因而随着艺术家创作时水墨和宣纸的生化感通，这个机趣万端的“数术”掌控就是哲学本身，因为数学本身的比类逻辑就是哲学的逻辑。而水墨艺术同时涵盖了对速度力度、水路方向、体量厚度、时空质感以及画家情感的把握与释放。正如著名美术评论家水天中先生所言：“晁海的水墨有一种悲壮的英雄的东西。”又如香港中文大学艺术史学家莫家良先生所言：“晁海先生的作品能够将中国画变得感人！”，同时如赵力忠先生所言：“晁海作品是最古老的土长城，有悲壮、沧桑的历史感。”可见其水墨的精神内涵。
从现当代全球和人类当下的处境来说，晁海先生符号学思想和图符语言，其本体化人本化的表现形式，已经介入了以往艺术家未能触及到的人在自然和社会之中当下的境遇和诸多困惑，从而建立了艺术创造新课题，凸现了具有普世情怀的生命精神、生存精神和艺术语言特质。晁海先生的艺术语言具有强烈的象征性、仪式性和史诗性，总是呈现着一种正大之气、一种悲壮之怀、一种悲悯之情、一种沧桑之美，带有浓烈的英雄主义殉道精神与宗教情结！而这些非常直接的观感，似乎不在语言符号之外，而在本体化的语言本身。
“风格即人”，诚然，晁海先生“人事素处以默，艺术恢宏博大”。自2010年晁海先生首次参加保利秋拍以来，其艺术价值被市场广泛认知确有其客观性和必然性。而晁海先生依旧素处以默，不事甚或不屑喧嚣炒作与应酬，而把大量的时间用在艺术创作上。他的作品创作周期极长，但他的作品艺术语言又独一无二，这种执持创造新的中国绘画语言历史的责任感和紧迫感使晁海先生惟觉任重道远，时时日日不可稍怠。
艺术语言的符号学意义就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意义。基于此，晁海先生的中国绘画新语言接引了一个时代艺术家在认识论高端的本体论思想，这种思想首先是具有哲学高度的，其次是具有深厚人文精神内涵的，这无疑使其艺术语言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生命与精神、历史与现实，能指与所指的合一，而具备强烈的艺术本体论与价值伦理美学感通性的内核与英雄主义的气质。
以此观之，晁海先生当代水墨个案的价值远远超越了其绘画价值，这使其确立中国画世界性独特地位和对全球文化的价值贡献就成为必然。
正如西美尔在《现代文化的冲突》中所言：生命能够以它自身选定的主题直接表现它自己，而不需要任何传统和固定的形式，为了保持自身与思想的完整性，它必须摆脱一切被规定和预先被规定的形式。
一个艺术家的符号学和图符学思想，其核心就是对生命精神的直观和艺术精神旨归的思想。而由此生成的艺术样式和图符，其本体论感通生化的艺术理念，是生成一切艺术创新与创造的不二法门。
显然，晁海先生捷足先登，在观照生命本真的同时观照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