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女人主题曲歌:寻回上海年味(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20:06:07
生活周刊 >风尚 >寻回上海年味 文 杨力佳 图 邱建国

  随着城市的进程、年龄的增长,传统年味似乎变得越来越淡薄。农历新年的那股子浓墨重彩被渐渐淹没在年底各种五花十色的庆祝与焦头烂额的忙碌之中,反而变得轻描淡写起来。尤其是在全中国国际化程度最高的上海,圣诞的气势甚至比春节的气氛还来得猛烈。本期,我们特别邀请了几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用他们的味觉、嗅觉、视觉,来还原出一个最浓油赤酱、最地道醇厚的上海年味。
  文 杨力佳 图 邱建国

    旧的情,新的年
  文程小莹海派作家

  旧历新年,是中国人这样的一个时辰——在人胃口比较好的时候。我的许多个新年,便是先聆听着菜刀在木砧墩板上笃笃声,在一种明快节奏里,听得年关的动静。弄堂里,这家在剁肉糜,那家也要弄出点声音来响应,是在炒黄豆,炒花生,哔哔剥剥地响;楼上人家要洗玻璃窗户,会有水滴落下来,便索性上上下下一起洗玻璃窗,一路上的水,滴滴答答,自上而下,倒也成就了一种闹猛。在一个空档里,楼下人家仰头和上面人家说几句:“啥辰光放啦?”“放几天啦?”都是有点开心和闲适的意思;扯开一点的,就会互相说些老人孩子的事情。
  闲话也在公共灶披间里,伴着年的味道。那时候,每家人家轮番围着煤球炉子、煤气灶头,使着菜刀剪子,锅碗瓢盆;各家的味道是窜味的,这家是“腌笃鲜”——鲜肉与咸肉和冬笋一起炖的汤;那家是糖醋排骨;再那家,炉子上慢火炖桂圆赤豆汤……经常埋怨的是,煤球炉火不旺,煤气不足……料酒没有了,酱油没有了;孩子的我,做的重要家务,便是拷料酒,拷酱油——现在俗称“打酱油”——一天得跑好几趟,在弄堂里撒腿;节奏比较慢的是,切肉,刀钝了,在砂锅上来回蹭几下,还不行,这时候,弄堂里就适时地传来“削刀——磨剪刀”的吆喝。
  那时候,全中国的磨刀人恐怕是一个模式,那便是肩上扛一条凳,上面有磨刀砖,只是吆喝声略有不同。最著名的,是样板戏《红灯记》里的磨刀人吆喝:“磨剪子来——锵菜刀!”排队等候磨刀,看各家的菜刀、剪刀在磨刀人的脚下,一溜摆着,有的平头,有的尖头;有的结实,有的小巧。每家都是自己使惯了的家什,不轻易换;借了一定要还。一家人的生计,在这些菜刀和剪刀上,都烙了“记认”。
  日子就这样,在一个时辰里有一个约定。只有新年的太阳,照例攀升又落下,稍许显现出疲惫了,白昼,便出奇地短。这样的新年里,我从喧闹里,渐渐会得保持着一份沉静。菜刀在木砧墩板上笃笃声之后,我的心定下来了,闲下来了。现在看一些新年应景的文章,我便会想起磨刀人,那些匠人,我们就像那时候的匠人,有一点自己手头上的作业,手里有活,或补补缀缀,或纳鞋绣花,或切菜斩肉,或削刀——磨剪刀……新年总让我联想起一边游戏、一边做活、一边嘟哝、看人磨刀之类的童年时光。就像磨刀人的磨刀砖,都会有了一个弧度,是长年累月的摩擦,消磨了世间的岁月。直到新年,日子要重新变得新意,变得风光,才可以惹人过下去。关于菜刀、剪刀,让我在童年一个个新年里,愣着神儿。
  还有,便是每年新年,照例手脚都有泛着微红起肿的冻疮块,在新年里,冻疮就生了一些痒,因了身体的暖。倏忽之间,搓着手,看那冻疮疤,隔年的,挨着,也像是约定了的意思。
  闻着年味,骨子里盼着的就是吃。那时候,在吃的花样里,年糕是一种;最普通的年糕,是白的,长条形,三根竖的三根横的,叠起来,粘起来,组成一个方形柱体。到家里,先要扳下来,不出几天,这年糕已经硬得像木头一样,还生出白花花的霉点,便要浸在水里,到吃的时候,一家人轮流使着菜刀,将年糕从水里捞出来;很冷的天,手指是通红的,使劲切年糕;没劲了,便怪刀不快,年糕太硬。
  切年糕是不能愣神的。这切年糕最艰难的,是切到最后的一个头上,这年糕头是坚硬的,且短,手指已经不敢固定年糕了,再灵巧的手指,这时候也要缩手缩脚了,怕刀滑在手指头上;刀便在这坚硬的年糕头上滑来滑去,吃不着力,如果再愣神,手指头是要保不住的。
  其实,年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吃法,通常是做汤年糕,如下面条一般,放一些盐和味精,几滴菜油,几片菜叶。稍许隆重点的,正式点的,是做黄芽菜肉丝炒年糕,全是因为有了肉,又因为是炒,所以多放了油。
  过年的吃食里,还有一种是充满色彩和温暖气息的,那便是蛋饺。蛋饺象征过年的一个过程。味道先于年前做蛋饺的时候,打了鸡蛋,掺了水,和了馅,多半是碎肉,在煤炉上,架一把平时用来舀汤的汤勺,滴上几滴油,或是用一块肉膘,在汤勺里擦一下,油烟起来了,舀上一小调羹蛋液进汤勺,在炉火上转一圈,蛋液结成了蛋皮儿,加上馅,用筷子合上蛋皮儿,在结合处轻轻点几下,顺势转着汤勺,以仅剩的一点油水,将蛋饺煎着合拢,焦黄,这便是一个半圆的蛋饺;它是一个整圆合拢为一个半圆,形似我铅笔盒里的一把量角器。一个个蛋饺放进边上的菜盆里。
  味道还可以挂出来,是一些酱鸭酱猪腿之类,弄堂人家,这时候会用晾衣竿支起来,挂着;是醒目的。晾衣竿略微下弯了一些弧,因了重的口味,和过年的隆重;岁月的约定,到了一个辰光,就可以弄出一些夸张与新意,让人注意到,总是可喜的。这真的很像一年的一场新戏,大戏,要出演了。
  性急的孩童,熬不住,在弄堂里放鞭炮了,是零星的小鞭炮、掼炮、火药纸枪声……空气中就会有一些硝烟味。闹猛里,欢快着。人多会在这个时候,许一些愿望,给自己一些期盼,时光到了一个刻度上,驻足,想一些往事,看着将来;这时候的色彩要艳丽,要有动静,要有味道,是一种气息;便是在忙碌,或者闲适中,点缀而来。许多个年头这样跨过来,每一次总会给自己弄出些新意来,似乎一直会有吉庆和红色伴随,这是新年的好处。
  我的愿望在很多年前出现的时候,比较节制,不那么声张,那么长驱直入,却在每个新年里徜徉,于是,如今的新年,还是记忆这样的气息,我的愿望总是和着这样的弄堂人家,古朴精致,喜庆颜色,像一只手工编织的红色中国结,缠绕纠结,牵丝攀藤,就挂在新年自家的窗头。
  在新年的神色里,先前的红灯笼和红辣椒,也变得雅致,就挂出张灯结彩的寓意;烟花和炮仗,优质或劣质,总是红纸包装,炸成了屑,也是漫天满地的红颜;还有永远的红烧肉,在冬日里和蔼可亲,是惯有的温润;当这一大盆素颜的蛋饺吃了差不多的时候,这年也过了差不多了。最后一点蛋饺,被放进残存的汤里,那金黄色的蛋饺,是这个年里的最后一点亮色。
  女人在除夕夜里出去烫的头发,这时候已经是蓬松了;我在大年初一穿上的新衣裳,也有了迹浊;如果我忘了过年,石库门里的响动会提醒我。过年有许多响动会提醒人,到渐渐清静下来的时候,这年,是过去了。

    朱桢主持人
  爸爸的春卷+妈妈的唠叨=过年的味道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我已经有连续8年的除夕都是在主持跨年晚会中度过的。人家吃的是年夜饭,而我吃的是年宵饭——24点直播结束后,到家已经快凌晨1点了。打开门,爸爸妈妈已经为我准备了一桌子菜,他们每年就来我家这一次。一边吃着爸爸的春卷——我爸爸每年就包这一次春卷,上海人最喜欢的韭芽春卷,一边听着妈妈的“唠叨”,这就是我的过年味道。
  说起男孩子最喜欢放的鞭炮,比如高升、大地红,我是从来没有碰过的,哪怕是结婚时候,不是都说新郎要放一下高升的吗,我都没有放,因为有点小阴影:小时侯,我亲眼看到我的同班同学在放高升的时候把手炸伤了。所以小时候过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两样东西:甩炮和夜明珠。这两样东西现在貌似已经“绝迹”了,但是却成为了我最快乐的过年记忆。说起夜明珠,我第一次放是在初一的时候,6元一支。当时我们家刚搬进动迁后的新房,我站在阳台上,尽量把夜明珠往最高的地方射,那个开心啊。当时买的时候,对方说里头有30发,于是,我一边放一边数,数到30,我就直接把夜明珠放下来了,刚一转身准备跑回房间继续吃年夜饭,只听一声巨响——夜明珠竟然有第31发,而且威力十足,直接把我妈妈晾在阳台上的衣架给射了下来,还把上面的衣服烧出好几个洞。所幸其他没有什么大碍,但却把我妈妈吓得都快哭了,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好在爸爸过来打了一个圆场。
  以前过年,都是去奶奶家过,一大家子坐下来有三四十人呢,后来长辈去世之后,和其他亲戚的来往就没有那么密切了,所以过年就渐渐变成了小家庭聚会,气氛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但是我觉得忙碌了一年,可以有完完全全的私人时间和家人一起,即使过得非常平淡、简单,也会觉得非常幸福。

    小博美食达人
  糕点里的家味道
  如果每年的春节都可以被亲戚家眷们惦念着,也是一种快乐。不是问你追要红包,更不是等着你摆桌请客吃饭,而是期待着蒸一蒸自己家里厨房中自己做出来的糯米糕,岂不高兴?
  崇明糕的蒸煮方法和一般的糯米糕完全不一样,首先用的是干糯米而不是市面上传统的湿糯米。其次是放在空隙非常大的蒸格上完成的,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奶奶做崇明糕的时候,不禁叫唤起来:这个粉都要漏下去了,怎么能蒸呢?
  它就是通过水蒸气的瞬间渗透,而达到糯米的凝固作用的。还有一个有意思的说法就是,一定要把糕给蒸透蒸熟,这个开年就会顺顺利利了。
  于是,每年都是绞尽脑汁想办法要蒸一笼完美的糕出来,和亲朋好友分享,也是自己家里餐桌上的美味甜点。
  其实这也和北方人包饺子一样,一家人凑在一起图个热闹。爸爸负责烧开水,妈妈负责过筛糯米粉,奶奶则是大厨掌控从头到底的流程和火候,我呢?则抱着相机,时而打下手,时而帮忙整些零碎边角料。在传统做糕的概念里头,一定有“揉面,搓面,和面”这样几个动作。可是在崇明糕的做法里头,只有“烫粉”“筛粉”和“抖粉”这样几个动作,如果要考量究竟抖几下,或者粉到底是几斤的问题,那么我只好摊手说真不知道了。要看每年的糯米粉本身的含水量多少,要看那时那地的火候究竟开了多大,一切皆不是定数。就如同我和爸爸说,我来写个攻略记个菜谱吧,我爸说,文字能说得清,就不能叫做我家的独家秘方传统蒸糕了。除却这些独有的非常有意思并且特别的制作方法外,让人欢喜的,无非就是,从煤气灶上飘起浓浓糯米香,夹杂着甜甜的味道,把屋里的空气也带着一起温润潮湿起来。
  这就是家的感觉,和童年单纯的美好一样!

  猫小姐晒太阳潮店店主
  行头里的花样经
  上海人是出了名的爱打扮,新年的标志最令人内心雀跃的,就是可以穿新衣服。
  80年代初,省吃俭用是风尚,是美德。那时,妹妹们都穿表姐的旧衣服,哪像现在的孩子,行头随便翻,每日一新都不稀奇。每次长个子便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总算可以告别旧衣服了,妈妈会从衣橱里面拿出一包姐姐穿不下的衣服,我们则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挑选最喜欢的那件。而过年,在我们的心目中,绝对是一次衣橱的革命。这个机会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大人们提出:买新衣服!去买新衣服!只是有时候新衣服入手太早,竟然还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能拿出来换上。于是掰着手指头倒计时,变成了每个孩子最大的乐趣。新年,真的是新的开始。
  大人们的花样经似乎又多了许多。敞开式的邻里关系,在新年前总是有一场场的热闹讨论,关于去哪里做衣服,哪个理发店的师傅烫头发最好看,每个女人都各抒己见。在公用厨房里说的是一回事,回到家关起门又是另一回事。“张家姆妈的男宁,从俄罗斯带回来一件呢大衣,葛记过年扎台型了!”那时女人们都流行这种含蓄的花领子,作为一家之主,男人们自然也要撑台面:“伐要急,我已经托人从香港给你带金项链了,9999金,实打实的。呢大衣算啥。”
  那时大家还热衷于做衣服,男人做西装,女人则是真丝棉袄。一年的积蓄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省吃俭用了360天,过年总要对得起自己。不过花了钱也是肉疼的,所以一不满意就叫裁缝改,多跑几次也在所不惜。记得小时候有个邻居的爸妈是在上海服装集团上班的,大家都抢着找他们开后门,为的是让车间里面的高水准裁缝,给自己做件新衣服。最好还能捡点厂里的高级布匹的边角料,给儿子做个假领头,穿在绒线衫里,不知有多时髦。
  如今早已没有了这番盛景,女人们的衣橱永远塞满,里面有一半的衣服都没穿过。谁还会等到过年再特意添加新衣?就连我那热爱裁缝手工制作几十年的妈妈,都直接对我说:“从你店里找件合适的衣服给我,简单好看就行,不高兴在裁缝这里浪费时间了。”而男人们也不再愿意西装革履地出席新年聚会,至于20年前,一年只戴一次的上海牌手表,也早就变成压箱底了。

  唐骋华媒体人
  鞭炮里的别苗头
  阿拉上海80后小囡是幸福的,没经历过战争,没遭逢动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年纪小小就营养过剩。用长辈的话说,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但甜蜜也有甜蜜的忧愁。比如,阿拉多半是独生子女,成长过程中,又逐渐失去了邻里紧密的石库门和聚拢玩伴的天井,于是,孤独不可避免地肆虐。
  孤独的孩子最渴望热闹,临近年关便格外兴奋。可以见到亲戚,与弟妹嬉闹,上蹿下跳而不用受责骂,当然,最重要的两件事,是收压岁钱和放鞭炮。一收一放间,春节就华丽丽地从指尖滑了过去。假如非要让男孩子在这两者之间分出个高低,胜出的很可能是那一放。因为金钱对年幼的我们尚抽象,鞭炮却热闹得十分具体。
  我总是一放寒假就开始惦记,不厌其烦地问父亲:“今年的鞭炮买好了伐?都有哪些品种?”其实鞭炮能有什么,无外乎“高升”“满地红”“大地红”。而男孩子们的最爱,却无疑是“划炮”。“划炮”很短小,呈圆柱形,你找一个火柴盒,把涂满火药的头往砂皮上一擦,迅速扔掉,只听“砰”一声,就结束了。但要想声音大,有窍门,得扔到墙角,或扔到水里,看水花四溅。记忆中,我们一群半大孩子就喜欢兜里揣满划炮,在弄堂里钻进钻出,把它们扔向阴沟,听弥漫四处的声响。
  其实如今想来,我们真正关心的未必是鞭炮品种,甚至未必是鞭炮够不够响、烟花够不够璀璨,而主要是享受那种美妙气氛——零点前后,长长的鞭炮点燃,满城的“噼里啪啦”,这声响带走了个体的孤独,而群体的狂欢令人着迷。

  林宝歌手
  家族大聚会+家族小春晚=过年的气氛每到过年,我最期待的就是家族大聚会了,这也是我们家至今都不变的一个传统习俗。爸爸家里有8个兄弟姐妹,每年的聚会都是在叔叔、伯伯、姑姑家轮流办。每当大人们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我们这一大帮小孩就成群结队跑出去玩,那声势是相当的浩大。放鞭炮绝对是我们这些小孩子过年最喜欢玩的,而我呢,就是那种很喜欢看,可胆子小又不敢去点的人,就怂恿那些弟弟妹妹:“哎,哎,你去点,你去点”。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都是几十个人围着两三张桌子吃饭,家里人又特别的多,我们小孩子就没位子坐了,就都坐在大人的腿上,那时候觉着挺正常的事,现在回忆一下,还真是一幅温馨的场面。
  我们家还有一个传统,每次聚会都要我在一大家子人面前表演节目。十多岁的小孩子也不害羞,说唱就唱呗,那时候我就特喜欢唱沪剧,只要我一站那儿唱,爸爸就开始在边上帮我伴奏,大家看到也全都笑开了。
  小孩子过年最开心的就是能穿到新衣服,那个时候吧,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平时就是穿姐姐穿不下的衣服。小女孩又都是特别臭美、爱漂亮的,到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把家里的旧衣服拿出来改成新的衣服,其实也就是拿床单披在身上,学着电视上古代人的样子把各种东西戴在头上。每到那个时候家里人就说:“哎哟,小神经病又在发神经了。”
  以前过年感觉整个上海满大街都是人,现在就感觉,一到过年上海就开始上演“空城计”,大家都开始喜欢往外跑,出去旅游度假,过年的味道也逐渐淡了。

  何吟话剧企宣
  糖果里的谗唠坯
  听爸妈忆苦思甜的时候吧,总听老妈讲,他们小时候每到春节两件事情是必须的,一是饭桌上一定有红烧肉和鱼,鱼还是不能吃的,因为要年年有余,另一个就是白米饭管够,那个时候人口多,平时家里饭量大的男孩子可能还得看着父亲的脸色约束着点,到了大年三十这天,盛几碗饭外公都不会拦着。据说因为第二条,发育期间的大舅舅曾经有连着续了八碗饭的惊人纪录。而老爸印象深刻的是,领到了大人给的压岁钱,一毛两毛就很开心了,要是拿到五毛就能乐翻天那种。因为那时候一包花生米才五分钱,若是拿到了五毛钱的巨款,用一部分买个花生米啊,地力糕啊、五香豆啊,那叫一个美啊。
  阿拉独生子女一代,小的时候吃饭方面肯定是不会有诸多限制了,年夜饭的饭菜种类和质量肯定是很丰盛的,但让我流连忘返的是那些零食。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家里那摆在玻璃书橱里的,紫色的高脚玻璃果盘会装满各色糖果在饭后移位到餐桌上,里面有花生牛轧糖、话梅糖、大白兔奶糖,尤其有那种外面是硬糖里面有软软水果味夹心的桃子糖,百吃不厌。
  吃完了糖纸也不会丢,收集来了可以做跳舞小人,还可以互相交换收藏,成了节后跟小伙伴互相比上一趟的利器。到了后来,开始有巧克力了,金币巧克力和酒心巧克力都是小孩子的心头好。拿到金币巧克力的时候就能假想自己跟运动员一样拿到嘉奖,小心翼翼剥开锡纸外包装,吃掉内容之后,还会再费尽心机把上下两片外壳再合起来,回复原来的外观,保留用来做游戏。酒心巧克力可能是当时大人们除了用筷子蘸几滴老酒给我们尝一下之外,唯一能有机会体会美酒滋味的途径,我家弟弟还因为吃得太多而在大年夜小醉过一场,错过了春节联欢晚会的观看。到后来的麦丽素,红色的外包装喜气洋洋,而里面的小圆球滋味一层又一层,怎么吃都吃不够。
  我最最最最喜欢的零食,是自家油炸的龙虾片,那个时候可没有锅巴也没有薯片,鲜香脆的好吃零嘴,就只有它了。每每守在大人身边,看着那硬硬的接近半透明的就跟塑料一样的红色小圆片,投进沸腾的油锅里以后,会变身成一大片一大片香喷喷脆松松的龙虾片,就觉得无比神奇。虽然会吃得一手油渍,但有龙虾片的春节才叫真正的春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