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的黄金期网盘:日常生活表层化审美的三重困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02:07:11
在当代西方美学的视域中,审美与实践之间的密切关系,不仅体现在审美、艺术的实践化上,而且体现在现实实践的审美化上。日常生活实践趋向审美化,实际上是人类在艺术实践中的深度审美向日常生活实践审美的渗透。无庸置疑的是,艺术实践中的审美向日常生活实践审美的渗透,给人类的生活环境带来一种全新的感觉效果,使得人类的审美思维、审美经验和审美感悟力得到了培养和强化。因此,艺术实践中的深度审美向日常生活实践审美的渗透具有某种积极意义;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在这一渗透过程中,艺术实践的深度审美效果往往在日常生活实践的审美过程中被扭曲和弱化,出现了肤浅化和表层化的局面。因此,一方面对日常生活实践积极承继艺术实践的深度审美的倾向给予呵护,同时也应该对这一过程中扭曲和弱化的倾向给予批判。正如当今活跃的德国美学家威尔什指出的那样,他说:“当前的审美化既不应该无条件地肯定,也不应该被无条件的拒斥。无论肯定还是拒斥都是同样的轻率而错误。在思考认识论的审美化时,我力图提出一种有原则的(on-principle)理性,这种理性使得审美化进程的当下必然性变得可以理解。如果我们着眼于这种深刻的审美化,那么我们就在专注一种似乎无可争议的审美化形式,它的非基础主义形成了我们当下的‘基础’。然而,如果我们着眼于表面的审美化,就会产生很多招致批评的理由。对审美化进程进行有原则的辩护,决不意味着每一种形式的审美化都可以得到认可。……只有对审美化进程的有原则的辩护,连同对某些形式的审美化的特定批评和对培养敏感性的机会得到发展,我们才被准许从审美化中间引出某些应得的东西。”①因此,在威尔什看来,对日常生活表层化审美进行批判就显得尤为重要,对提升大众的审美趣味和审美感悟力意义重大。
  
  一 审美方式的图像化:自我救赎的空虚
  
  在人类演化发展的漫长岁月中,任何一个时代也没有像今天提供给我们如此纷繁多变的观赏对象。在资本和技术的驱动下,图像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围绕在我们的周围,来不及躲避的人们深陷在图像的洪流中不能自拔。让·博德里亚在《完美的罪行》一书中写道:“图像的完美,已经使我们上瘾,离开图像的生活,自我就如同枯萎的花朵失去了鲜艳与光泽,图像在培育瘾君子的同时,也使人们陷入其中不能自拔。”②从图像杂志、流行服饰到广告、电影、电视,再到城市规划、超级市场的货架等等,人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处在这样一个图像泛滥,影像丛生的世界中,眼睛的功能在这样一个时代,在五官中第一次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以致有人把这个时代称为“眼球经济”或者“注意力经济”的时代。图像的大规模进军和生产,不但在考验着人们的生理极限,也在检验着人们审美能力的强弱。启蒙时代所确立的自我主体性地位,在图像的夹击下变得不再那么坚不可摧。主体在图像的包围中败下阵来,也许对于康德来说也是所料未及的,对感性的迷狂成了现代人在确立了自我主体之后,唯一可以参与的游戏了。这也就使得理性主体在感性的眩晕中,迷失了判断的能力,从而在自我放纵和沉沦中走向虚无。
  比起文学品读的琐碎与困顿,图像的照面往往抽去了思绪的浮沉与生命的深刻感悟。你不用去故作什么高深,也不用去求解多少人生的哲理。只要在多彩的变幻中,让眼球随着色彩在闪动,随着节奏在存活,那么存于这个世界的事实就将无可争辩,主体正是在求助于感性的过程中来证明自我存在的可能性的。只要我们在图像面前能证明自我仍然立足于这个世界,对一贯沉思的主体来说就足够了。所谓的意义与思想在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这种对意义与思想剥离的办法,对拯救主体来说既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存在的真实境界,恰恰体现了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在图像的肤浅化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困境所在。丹尼尔·贝尔在《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一书中写道:“严肃艺术家所培养的一种模式——现代主义,‘文化大众’所表现的种种乏味形式的制度化,以及市场体系所促成的生活方式——享乐主义,这二者相互影响构成了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③如果说在前现代,享乐意味着对艺术的神情专注与精神熏陶,那么图像化的审美原则则意味着对转瞬即逝和浮光掠影的快感迷醉。对图像的喜好与厌恶如同对肯德基的好奇一样,同为一种模式,即消费主义所主导的审美范式,它钟情于口味的不断更新和变换,但是这种变换的不可变性就在于新的图像侵入眼帘时,希望与失望往往同时相伴,于是自我成了情感撕裂的角斗场,成为了残破的心灵寄托的泡影。正如在观看电视搜索频道时,我们往往希望寻找到自己心目中期待的画面,但是频道越多,失望也就更多。如果说调台意味着对当下图像的反抗,那么下一个频道图像的到来则意味着有了新的希望,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下一个图像的到来并非是希望的实现,而是对希望的再一次沉重打击。这样的轮番调换,使得绝望成了反抗的最为生动的注脚。自我不能从图像那里获得长久的幸福沉醉,只是一片空白下的荒漠。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对这一点深有感触,在他看来,在现代技术所造就的影像和通讯产品的包裹下,无论是寄居于城市,还是乡村的人们,都正在走向一种无根的状态。城市里的人们与故乡和大地的情感疏离早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留在故乡的人们,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海德格尔说:“他们也无家,比那些被逐出家乡的还要严重几倍。每个钟点,每一天里,他们都为广播电视所迷住。每周里,电影都把他们带到陌生,通常是习以为常的想象区域,那里伪装出一个世界,此世界其实不是世界。”④人们沉湎于追求新奇和幻象,使得人的生存状态走向颓废。海德格尔的沉思,道出了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在取媚于图像化的过程中,走向了自我的沉沦。
  在庞大的超级市场里,如果说商家在兜售商品,还不如说是在兜售图像或图像的感觉。在这样的广阔空间里,聚集了庞大的商品图景,商品货架上的鲜活和艺术化摆设让我们留连忘返,目不转睛。由各种消费品艺术化的装饰拼凑起来的超级风景显示了图像在现代对人的强大攻势,甚至超越了人们在自然风景中的时间长度和自在享受。但是人们的头晕目眩与必须归去,显示了这个超级风景的残酷无情,因为浏览完美轮美奂的图像后人们往往要面对超级市场外边的枯燥无味,这种巨大的情感反差反射出自我的无助。所以真正的风景属于超级市场,而非我们。我们只是在图像的虚拟世界中夹带着幻觉前行,正如鲍德里亚对现代技术和媒介所主导的图像虚拟的表述一样:“这种虚拟的基本概念,就是高清晰度。影像的虚拟,还有时间的虚拟(实时),音乐的虚拟(高保真),身体的虚拟(遗传基因密码和染色体组)。”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超级市场把这些虚拟发挥到了极致。事物的虚拟带来了精神的虚拟,从而使自我滑落在虚无的陷阱中不能自拔。图像化生存的困境就在于把生命的赌注押在平面化图像扫描上,从而使精神价值的持久性走向毁灭;而要想通过图像化的生存来解决我们的困顿也只是一种虚妄,如同深陷在沼泽之中,挣扎得越厉害,淹没也将快速到来。因为图像化的生存,使生命失去了文化的沉重特性,从而缥缥缈缈,无法抓住生命的本真意义,图像化的生存就在于对沉重的拒绝,对生命本真的遗忘,让自我走向空虚与无助。
二 运作模式的快餐化:粘连、拼贴与戏仿
  
  在表层化审美的主导下,日常审美文化的运作模式在市场经济和货币原则的推动下,产生的时间越来越短。资本的欲望推动着日常审美文化以不断变化的面孔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无论是报刊的发行,还是电视的直播,以及家居装潢和设计,电脑网络的高速度传输,都为日常审美文化的迅速扩张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展现平台。美国的文化理论家詹明信在《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一书中以这样的态势进行了描述:“美感的创造,实验与翻新也必然受到诸多限制。在社会整体的生产关系中,美的生产也就愈来愈受到经济结构的种种规范而必须改变其基本的社会文化角色与功能。”社会文化角色和功能的转变,使得日常审美文化从批判者的角色转变为消遣和娱乐。正是在这一点上,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才对日常审美文化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在他们看来,日常审美文化正在侵蚀着人们的内心生活,使自我对艺术的专注转变成对快感的膜拜,“个人生活转变成闲暇,闲暇转变成为最细微的细节也受到管理的常规的程序,转变成为棒球和电影、畅销书和收音机所带来的快感,这一切导致了内心生活的消失”。大众不知疲倦地对快感的预期和追求带来了日常审美文化的快餐化结果。
  
  如果说古希腊人为追求身体的匀称和画像的逼真近于苛刻,达芬奇创作一幅作品时长久的专注和几年的描摹,代表了人们对艺术的兴趣和内心的关切;那么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则完全走向了反面,它在技术的推动下,日益丧失了创造的主动权。那些不断翻新的老歌、快速复制的图片和MTV、大规模拷贝和录制的影视,都在争取时间的过程中丧失了最为持久的文化魅力。昨天还一度新颖的歌声,今天却变成陈词滥调;昨天还与众不同的服饰,今天却是满街乱跑;前日还在放映的电影,今天却显得过时老旧;当下还在热播的电视剧,几天过去就成了明日黄花。内心生活就是在这种不断更新的过程中,承载了过多的信息,变得臃肿和腹胀,没有给内心留一点反观和审视的空间,从而使主体变得肌肉痉挛和萎靡不振。这种制作的快餐化带来了快感和利润,却输掉了精神与价值。
  波德莱尔把现代性定义为“过渡、短暂、偶然”。这正点出了日常审美文化运作方式的要义和本质。在今天,日常审美文化的快餐化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充溢在我们的周围。在日常审美文化的运作方式中,戏仿、拼贴和粘连最为突出。粘连更多的专注于技术层面,是一种转换模式,而非生成模式。但是拼贴和戏仿则更多的依赖于原作,并通过原作来生成新作,不过新作也只是在原作基础上的修修补补,而非具有原创性的新作。粘连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无止尽的复制,任何人只要轻轻地按动鼠标,都可以获得对快感文本的占有。粘连甚至提供了人们选择上的自由性(技术层面),你既可以永远地保存复制的文本,也可以把它快速地删除。自我在表层化审美面前第一次获得了主动权。如果再与网络相连接,那么粘连就可以获得更大的主动权和搜索功能,一旦两者联合,所谓的创新和发展在这里也将相形见绌,因为网络和粘连提供了无数种的创新方式和文本,也正是在这里粘连完成了对独创性的一次伟大嘲讽(似乎是这样),但是这种嘲讽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自残,它不但在遮蔽他者的创新成果,也在侵蚀着自我的创新冲动,本能性的狂妄(技术处理上的任意而为)带来了最终的身心虚脱。在这一点上,拼贴和戏仿则显得更为极端,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创新的必要性,他们只对经典文本的拆解津津乐道。正如丹尼尔·贝尔所言:“现代文化就是极其自由地搜检世界文化的仓库,贪婪地吞食任何一种被抓到手的艺术形式。”表层化审美所造就的日常审美文化在资本的冲击下,把道义与责任,神圣与尊严早已稀释得一干二净,生成的作品仅仅成了被戏仿作品的寄生品。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是一幅经典之作。但是却有甚者,让蒙娜丽莎带上眼镜,流个眼泪,披个纱巾,通过戏仿和拼贴来实现作品的再生。这种再生只不过是对经典作品的亵渎和侮辱而成就的,显示了表层化审美在追逐时尚和新奇的过程中暴露出来的心灵阴暗。
  因此,表层化审美一味的追求张扬,到头来却是个性全无。对经典作品的肆意篡改,也使得自我变得无足轻重。如果说古典是屹立不倒的(因为它是范本),那么表层化审美则是飘摇不定的(因为它是模本)。因此说到底,戏仿和拼贴也只是一种怀旧、感伤以及迷恋。存在于广场上的各种演出和晚会,把戏仿的迷恋运用到了极致,大众在戏仿的推动下走向了集体性趋同。对明星的穿着打扮、一举一动以及嗓音腔调的戏仿,对喜剧明星的声音、眼神、步调的模仿,成为现代人提升自我品味的虚假镜像。戏仿并不代表对高尚和端庄的敬仰,相反它显示了人们在低级趣味和放纵化生活原则的指引下,精神生活的无助和空虚,大众在戏仿的潮流中不再标新立异,而是个性全无,从而随波逐流,迷失自我。詹姆逊非常鲜明地指出了这种生活方式的本质所在,“在一个文体创新不再可能的世界里,留下的只有去模仿已死的风格,戴着面具,用幻象博物馆里各种风格的调子说话,但这意味着当代或后现代主义艺术将准备用一种新的方式成就艺术本身;甚至这意味着它的基本寓意之一将包括艺术和美学的必然失败,新事物的失败和囚禁于过去之中。”[10]詹姆逊点出了粘连、戏仿和拼贴有可能代表着具有创造性文化文本的产生不再可能,而这也恰巧说明了美学和艺术在当下的失败,因为它们只是躲在过去的迷梦中来想象当下的现实,对技术手段的痴迷也使得日常审美文化遮蔽了现实的沉重,二者的结合预示着表层化审美干预现实的力量有着逐渐弱化的趋向。这一点也正是我们从历史演变中来考察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的第三个特征的缘起。
  
  三 历史深度的平面化:意义生成的窘迫
  
  马克斯·韦伯在对资本主义发展演变的历史梳理中,认识到在宗教、道德、科学和艺术分道扬镳之后,各种子系统的长足发展,并没有使人们获得真正的解放,相反,却使人们走向“意义丧失”和“自由丧失”的双重窘境。与此相对的是现代艺术文化的发展,在历史意蕴的挖掘上不断走向平面化。深度模式的消失,使资本主义面临着一场价值危机。由于文化积淀的不在场,意义生成的窘迫就成为表层化审美最为痛苦和尴尬的事情。
  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在对“存在”与“此在”的分析中,表露出对现代人对历史根基的遗忘,对“存在”遗忘的稍稍不满,从而引发他对事物本真性的不断追问。在《存在与时间》晦涩的语言叙述中,他似乎在寻找一条通向事物澄明和敞开的道路,完成对历史意义的挖掘。他在对荷尔德林诗歌的解读中就试图恢复这种被技术所遮蔽的历史真相,所以他在《路标》一书的前言中就指出,要恢复我们建基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依然要有一个自由的运作空间满足历史性传承的要求”[11]。因此走入德国北部的黑森林,成了海德格尔寻找诗意的栖居家园和历史意蕴的实践行动,对凡高《农民鞋》的阐释则是他在理论中发掘事物本真和历史真相的一次尝试,是对被表层化审美所抛弃的深度模式的一种拯救。农民鞋要展示的就是那些被遮蔽的历史意蕴,“意蕴就是世界本身向之展开的东西”[12]。表层化审美由于过度的重视平面化效果,在寻求意义的过程中显得力不从心,无论它怎样的折腾,它都无法走出稍纵即逝的厄运。那种与众不同、标新立异的做法,由于缺乏历史根基的支持,往往如过眼烟云。新鲜其实也不过是老套,想用陌生化和晦涩难懂的技术性做法来解决自身的困境,也只不过是一种虚妄。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鲍曼在描述前卫艺术的生存境遇时指出了表层化审美在当下化生存中所遇到的两难境地:“前卫艺术的成功即是其失败的象征,而失败又恰恰意味着适得其所,当前卫艺术为大众认可对于它而言其实是一种否定,当梦寐以求的欢呼与掌声到来时,它反而会痛苦万状。前卫艺术有着自己的理论信条和独特的前进步伐,可以用其所以隔绝状态的程度以及抵抗改变信仰的力量来衡量前卫艺术。它们经历的谩骂越多,就越证明它们处在良好的状态中,出于对大众认可的恐惧,前卫艺术家不得不狂妄地寻求一种更为极端而晦涩的艺术形成。”[13]更有甚者干脆用无所事事来表达自己虚假的独特性,正如伊格尔顿所点明的那样,“消极的先锋派通过不生产作品来避免被吸收。没有作品,只有姿态、事件、表现的形式、破坏。”[14]这种追逐新奇,摒弃深度审美效果的做法,显示了表层化审美不能靠自身去延伸出意义,而是要在不断改头换面的过程中来确证自己还存活于世的可能性,这多少说明了它的生存方式的窘迫。
  在本雅明的坐标系中,由于机械复制时代的到来,原作的独一无二性正在遭遇越来越大的挑战。尘封在历史记忆中的作品唯一可与成千上万的作品相区别,就在于它们具有“灵韵”的光芒,那是佛教中被人顶礼膜拜的大佛头顶所缠绕的光圈,历史的意蕴就是在这里点出了前现代作品的价值所在。本雅明抱着对艺术改造世界的理想,急切的呼唤机械复制艺术的来临,意味当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时候,就可以启迪大众参与到改造社会的洪流中,从而带来社会的变革。也许本雅明的想法过于天真,事实上历史的方向并非如他预料的那样,而是带来了大众的沉迷和恍惚;再加上历史意识的淡薄,使得表层化审美雪上加霜,它既没有历史的凝重,也没有改造的勇气,留下的只有技术图景中的幻象化生存。也许历史意识在表层化审美这里根本就无法呈现,就像美国政治学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之人》中所预见的那样,我们的自然存活仍将继续,但是那些推动历史前进的文化演变已经走到了尽头,“确切地讲,它是指构成历史的最基本原则和制度可能不再进步了,原因在于所有真正重大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15]。这就构成了表层化审美的意义生成的困境所在。如果福山的预言切中了问题的核心,那么我们不得不说,历史深度的平面化不但是表层化审美的宿命,也是我们需要面临的挑战。
  
  
  结语
  
  德国美学家威尔什,虽然也坚持对日常生活审美化的考察应坚持理性的立场,但是他对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却心存疑虑,原因就在于这种层面的审美化不仅不会强化人们的审美感悟力,反而会使人们的审美感悟力变得麻木迟钝。因为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只是针对大众的平均化的审美趣味,并没有真正考虑大众作为日常生活一分子的个体的审美要求,由此大众的欲望在满足的同时,也被规范、定位,直至他们彻底迷失自身的真实要求。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对时尚和兴趣的把握,是通过社会调查,民意测验,计算机数据处理之后得到的。因此,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只是一种缺乏个性的审美文化,是一种媚俗的审美文化,是一种美的平均值的文化,是一种以美的名义来绞杀个体的审美感悟力的文化。如何求解日常生活的表层化审美所带来的困境,将是我们需要不断追问的话题。
  
  注释:
  ① Wolfgang Welsch, Undoing Aesthetics, Translated by Andrew Inkpin (London: SAGE Pubications, 1997),P.27.
  ② [法]让·波德里亚:《完美的罪行》,王为民译,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37页。
  ③⑨ [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赵一凡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年版,第132页,第59页。
  ④ [德] 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下卷,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版,第1235页。
  ⑤ [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等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36页。
  ⑥ [美]詹明信:《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陈清侨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429页。
  ⑦ [德]霍克海默:《霍克海默集》,渠敬东译,上海远东出版社1992年版,第216页。
  ⑧ [法]波德莱尔:《1846年的沙龙》,郭宏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24页。
  ⑩ [美]詹姆逊:《文化转向》,胡亚敏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第7页。
  [11][德]海德格尔:《路标》,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1页。
  [12][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67页。
  [13][英]齐格蒙·鲍曼:《后现代性及其缺憾》,郇建立译,学林出版社2002年版,第116页。
  [14][英]伊格尔顿:《审美意识形态》,王杰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77页。
  [15][美]弗朗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黄胜强等译,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