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车怎么安装:传说中一书顶万书的书:《曾国藩做人 胡雪岩做事》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9:51:11
第十章
  胡雪岩的谋而后定之绝
  “谋,而后定;不谋,而衰矣”,“谋深,虑远,成之因也”。这是《菜根谭》谋略篇中的两句论断,它深刻地揭示了谋与虑在成功中的重要地位与作用。胡雪岩在做事的过程中充分运用谋略,凡事都力求做到深谋远虑,盘算局势,先谋再战,从而使得他能够占领生意场上的制高点,谋取做事过程中的主动权,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深谋远虑才能赢
  
  【胡雪岩做事名言】
  谋得深,虑得远,才能拥有一个成功的人生。
  
  
  
  
  胡雪岩是谋略方面的顶尖高手,他曾说:“我们长线放远鹞,谋得深,虑得远,看到三、五年以后,大局一定,怎么样也能够飞黄腾达,一下子蹿了起来。” 胡雪岩在商场起步,一上手就选择了开钱庄。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熟悉钱庄这一行当,更重要的是他看准开钱庄不仅是他能够安身立命的一桩生意,而且也是他可以大显身手不断开拓事业的一个稳定长久的财源,实在是大有可为。
  不用说,从这“仍旧干回老本行”,我们就能看到胡雪岩非同一般的见识和眼光,他不仅看得准,而且还看得远。
  钱庄生意自然是以钱生钱,因此,胡雪岩一开始就筹划了一桩长远的以钱生钱的生意,即接受失败逃亡的太平天国兵将的存款,然后放给两类人,一类是因调补升迁而需要盘缠的官员,另一类则是因战乱逃难到上海而在原籍有田产的乡绅。多年战乱,太平天国此时已成强弩之末,虽未完全平定,但胡雪岩料定他们已是必败无疑。向逃亡的太平军兵将融资,接受的存款可以不付利息,因为那些逃亡兵将只求保命保产,根本谈不到还要利息。而胡雪岩将这笔钱用来放债,则可以有大笔可观的进账,实在是无本万利的便宜买卖。
  将这笔钱主要放给调补升迁的官员和逃难到上海的乡绅,胡雪岩也有自己周密的考虑和长远的打算。放款给调补升迁的官员,是学山西票号“放京债”的做法。所谓“放京债”,就是放款给那些外放州府的京官。这些人在外放过程中准备京里打点、上任盘缠,到任以后买公馆轿马、置仪仗,都要花钱。于是这些人上任之前都要借上一笔钱,到任后再还上。据说“放京债”比放“印子钱”还狠,一万两的借据只实付七千,而且还不怕借债的人不还,因为一来有京官作保,二来有借据,如果赖账,借据递到都察院,御史一参,赖账的人就要丢官。事实上这些人到任之后搜刮地方,一般也有能力还回借款。“放京债”当然是指放给那些由京里补缺放出来的官员,但这些年战乱不断,南北道路艰难,官员调补升迁,大多已不按常规到京“送部引见”,而是直接到任了事,比如江苏的知县调升湖北的知府,就可以直接由江苏赴湖北上任。这些人如果没有一笔钱做安家银子,自然也是“行不得的”。而这些人多一天到差,就多一天好处,再高的利息也会借。胡雪岩要依照山西票号放京债的方法,“帮帮”他们的忙。
  放款给由内地逃难到上海的乡绅,也决不会吃倒账。这些人家在原籍,依赖祖宗留下的田产,靠收租过活,过的是“伸手大将军”的日子。初到上海,凭着逃难时带出来的一些现款细软,在十里洋场上花天酒地,日子一长,坐吃山空,也就要靠借债度日子。这些人借债,表面来看现在无力偿还,但放开眼光来看,这些人的田产还在。如今太平军已成败局,等到江、浙一带被官军收复,这些人回到原籍还是大少爷。现在可以让他们以田产做抵押,到时不怕他们不连本带利归还借款。
  胡雪岩的“算盘”真是精到家了。在官军开始收复杭州时,他就预感到太平军败局已定,并且准确料定太平军官兵一定会想办法隐匿私产,由此大胆决定吸收他们的存款达到融资、放债,以钱“生”钱的目的。事实上,这一大胆决策,对于胡雪岩战乱之后生意的全面复苏确实起到极大的作用。从眼前时局的变化看到绝好的机会,又把这机会经营成三五年之后的绝大的财源,同行之中他自然又是技高一筹了。
  
  
  
  想停当了再动手
  
  【胡雪岩做事名言】
  无论是处世还是经商,都必须要有谋划。
  
  
  
  
  生意越大越难以照应,也就越容易出现疏忽。因此,驰骋于生意场上,不能恃强斗狠,也不能大意粗心。一事当前谋定后动,未雨绸缪,是生意人一定要记取的。
  杭州被太平军团团包围,王有龄遵地方官“守土有责”的惯例,率杭州军民坚守孤城,终至粮草尽罄,断粮达一月之久,连药材南货,比如熟地、黄精、枣栗、海参之类,都拿来做了充饥之物,再后来就是吃糠、吃皮箱、吃草根树皮,最后已经到了割尸肉充饥的地步。胡雪岩冒死出城,到上海买得一船救命粮,运至杭州城外的钱塘江面,无奈进城通道已经完全断绝,城内城外虽能相望而无法相通。在经历了3天度日如年、寝食俱废的等待之后,胡雪岩终于同意让陪他一起到杭州送粮的萧家骥冒险进城,向城中通个消息,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将粮食抢进城中的办法。萧家骥出发之前,胡雪岩问他如何到对岸,如何进得杭州城去,遇到敌、我双方的人又如何应对。对于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萧家骥其实想都没想,以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只能见机行事碰运气。胡雪岩却不同意只是去见机行事碰运气,他对萧家骥说了下面这段话,并且为他筹划了细致的应对方案,才放他出发。
  胡雪岩说:“这时候做事,不能说碰运气,要想停当了再动手。”他这里说的“这时候”,自然不是指商事运作的时候。不过,他所说的危急时刻“不能说碰运气,要想停当了再动手”。其中包含的道理,用于商事运作却也是极为恰当的。其实,做生意许多时候遇到的情况与萧家骥此时冒险进城也非常相似:救命大米费尽辛苦已经运到城外,绝没有无果而返的道理。而要事情有一个结果,就必须冒这一次险。当时的情形是,城外的人对城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城外有重重围兵,抓住想要与城中守军互通消息的人,一定会予以重罚,弄不好还会杀头。而被围的人此时实际上也已成为惊弓之鸟,萧家骥在城中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加以这个时候又不能写一个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的文书信函之类的东西带在身边,进得城去也有可能被当成奸细。也就是说,无论是落入围兵之手,还是进得城去,应对稍有差池,都会性命不保,更不用说完成此行的任务了。萧家骥此行,实在吉凶难卜,结果只能等到最后才能见分晓。生意场上何尝不是如此!做生意许多时候也必须冒险,要赚大钱常常还要冒大风险。比如大着胆子投资一桩生意,这笔钱投下去,究竟是带来大笔的进账,还是血本无归,总是很难预先清清楚楚地知道的,常常也必须是等到最后才能见分晓。有时即使你做了周密的论证,似乎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实际运作起来,结果却完全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人们常常用战场比喻商场,把冒险投资比喻为“押一宝”,就在于它们之间的相似性,战场、赌场、商场,它们都是瞬息万变、险象环生且吉凶难卜,偶一疏忽往往就因一招不慎而满盘皆输,而且一桩生意的疏忽常常还不仅仅是一桩生意的失败,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全面崩溃。比如胡雪岩对自己钱庄和典当生意的失察疏忽,导致的后果就是一动而全动,一倒而全倒,终至无救。
  所以,一个在商战中纵横搏杀的人,必须时刻注意既要胆大还要心细,必须时刻注意提醒自己,要先谋而后动,“想停当了再动手”。
  胡雪岩第一桩生丝生意的运作成功,就可以说是事缓则圆,在等待中寻找时机,得以成功的范例。胡雪岩在湖州收到新丝运到上海,就并没有急于脱手。就他当时的状况而言,他是应该尽快脱货求现的,因为他的钱庄刚刚开张不久,并没有多少可以周转的资金。但他仍然将这批生丝囤积起来。他没有将这批生丝马上脱手的原因,除了洋商开价不够理想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要联合同行控制洋庄市场的条件还没有成熟,他运到上海的生丝数量很少,实力还不足以与洋商讨价还价,他必须联合同业才能与洋商抗衡。因此,即使自己暂时压下一笔资金,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筹划落空。他要等待,用他的话说,就是“事缓则圆,不必急在一时”。生丝运到上海之后,他一方面请新结识的古应春加紧和洋商谈判,一方面由刘不才出面拉拢庞二,做联络同行的工作,他自己还能利用闲暇,管了为漕帮调解纠纷和撮合古应春与七姑奶奶婚事这两件闲事。同时,还抓住时机,贩运了一趟军火。
  这一年年底至第二年年初,与上海丝商大户庞二已经联合,散户控制也已见成效,洋商开价也开始松动,但胡雪岩还是没有将自己已经收购的生丝急于脱手。这一次的主要原因是在胡雪岩看来,洋商开价还不够理想。本来为集结散户做工作时,为了说服大家一致行动,就说是只要团结一致,迫使洋人就范,大家必可大获其利,如果按洋人此时开出的价格脱手,这就成了一句空话,受到大家的责难事小,影响以后控制市场的计划事大。就这样,胡雪岩的第十批生丝,直到第二年新丝快要上市,洋人因朝廷决定将要设立内地海关,增加茧捐,为情势所迫不得不低头,开出了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价格之后,才最后脱手。
  商事运作中,经营者的主动性自然是很重要的,优秀的商人要懂得从不同的角度来利用已有的条件,甚至在各种因素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要设法改变不利因素,使之对自己有利。这就是我们所谓常说的创造条件。
  
  
  善于盘算整个局势
  
  【胡雪岩做事名言】
  做生意,办事情,贵乎盘算整个局势,看出不可移的大方向,照这个大方向去做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胸中要有大局,才能不为眼前迷雾所惑。一项投资能否最终经营成自己的一道财源,要做出准确的判断,并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这其中的关键是要有全局判断能力,要有能在整个局势的盘算中看出必不可易的大方向的眼光。
  能够“盘算整个局势”,能够看出整个局势发展的大方向,并知道如何“照这个方向去做”,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才叫看得准。
  胡雪岩在他的鼎盛时期能纵横商场保持不败,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他有于复杂局势中见出必不可易的大方向的过人的眼光。比如在蚕丝销洋庄的生意中,就显示了他这种过人的眼光。 胡雪岩为了结交丝商巨头,联合同行同业,以达到能够顺利控制市场、操纵价格的目的,在湖州收购的蚕丝运到上海,一直囤到第二年新丝上市之前都还没有脱手。而这时出现了几个情况:一是由于上海小刀会的活动,朝廷明令禁止将丝、茶等物质运往上海与洋人交易;二是外国使馆决定,各自布告本国侨民,不得接济、帮助小刀会;三是朝廷不顾英、法、美三国的联合抗议,已经决定在上海设立内地海关。
  
  这些情况对于胡雪岩正在进行的生丝销洋庄的生意来说,应该是有利的。一方面新丝虽然快要上市,但由于朝廷禁止运往上海,胡雪岩的现有囤积也就奇货可居;另一方面,朝廷在上海设立内地海关,洋人在上海做生意必然会受到一些限制,而从洋人布告本国侨民不得帮助小刀会,和他们极力反对设立内地海关的情况看,他们是迫切希望与中国保持一种商贸关系的。此时胡雪岩联合同行同业操纵行情的工作已经大见成效,继续坚持下去,迫使洋人就范,将现有存货卖出一个好价钱,一定不是太难。
  但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胡雪岩毅然决定将自己的存丝按洋人开出的并不十分理想的价格卖给洋人。
  
  做出这一决定,就在于胡雪岩由当时出现的各种情况,看出了整个局势发展必然会出现变化的前景。当时太平天国已成强弩之末,洋人也敏感到这一点,从他们的态度看,他们事实上已经决定与朝廷继续“洋务”了。同时,虽然朝廷现在禁止本国商人与洋人做生意,但战乱平定之后,为了恢复市场,复苏经济,“洋务”必得继续下去,因而禁令也必会解除。按历来的规矩,朝廷是不与洋人直接打交道从事贸易活动的,与洋人做生意还是商人自己的事情。正是从这里,胡雪岩看出了一个必不可易的大方向,那就是,他迟早要与洋人长期合作做生意。在胡雪岩看来,中国的官儿们从来不会体恤为商的艰难,不能指望他们会为商人的利益与洋人去论斤争两,因此,与洋人的生意能不能顺利,最终只能靠商人自己的运作。既然如此,也就不如先“放点交情给洋人”,为将来留个见面的余地,因此,即使现在自己暂时无法实现控制洋庄市场的目标,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
  这就是胡雪岩眼光精明之所在。这一票生意做下来,胡雪岩确实没有赚到钱,但由于有这票生意“垫底”,胡雪岩也确实为自己铺就了一条与洋人做更大生意的道路。事实上,胡雪岩在这一笔生意“卖”给洋人的交情,马上就为他赚来了与洋人生丝购销的三年合约,为他以后发展更大规模的洋庄生意,为他借洋债发展国际金融业,总之为他驰骋十里洋场,做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运筹谋略谋求主动权
  
  【胡雪岩做事名言】
  以变应变,掌握主动权。
  
  
  
  
  如果说官场势力的借重,显示出了胡雪岩超人的圆融技巧,那么商场势力的做成,同样显示了胡雪岩在商业谋略上的与众不同。
  假如说官场势力的借重是胡雪岩在无意中做成,然后逐渐意识到的话,那么商场势力的做成就显得更有预谋和计划。
  这个特点突出表现在垄断上海滩?丝生意,达到与洋人抗衡,以垄断求得商业主动权上。
  胡雪岩打的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商战。
  第一阶段,胡雪岩尚未投入做丝生意,就有了与洋人抗衡的准备。
  按他的说法就是,做生意就怕心不齐,跟洋鬼子做生意,也要像茧行收茧一样,就是这个价钱,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那样一来洋鬼子非服帖不可。
  而且办法也有了,就是想办法控制货源,联络同行,让他们跟着自己走。
  至于想脱货求现的,有两个办法。第一,你要卖给洋鬼子,不如卖给我。第二,你如果不肯卖给我,也不要卖给洋鬼子,要用多少款子,拿货色来抵押,包他将来能赚得比现在多。
  凡事就是起头难,有人领头,大家就跟着来了。
  具体的做法因时事而异。
  第一批丝运往上海时,适逢小刀会起事,胡雪岩通过官场渠道了解到两江督抚上书朝廷,因洋人帮助小刀会,建议对洋人实行贸易封锁,教训洋人。
  只要官府出面封锁,上海的丝就可能抢手,所以这时候只需按兵不动,待时机成熟再行脱手,自然可以卖上好价钱。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能控制上海丝生意的绝对多数。
  和庞二的联手促成了在丝生意上获得优势的目的。
  庞二是南浔丝行世家,控制着上海丝生意的一半。胡雪岩派玩技甚精的刘不才去和庞二联络感情。
  起初,庞二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胡雪岩中途暴发,根底未必雄厚,随后,胡雪岩对几件事的处理都显出了他能急朋友所急,而且在利益问题上态度很坚决,显然不是为了几个小钱而奔波的人。在丝生意上联手,主要还是为了团结自己人,一致对外。有生意大家做,有利益大家沾,不能自己互相拆台,好处给了洋人。
  庞二也是很讲义气的人,认准了你做朋友,就完全信任你。所以他委托胡雪岩全权处理他自己囤在上海的丝。
  胡雪岩得庞二的倾力相助形成了商业上的绝对优势,加上官场消息灵通,第一场丝茧战胜利了。
  第二阶段,胡雪岩手上掌握的资金已从白银几十万两到了几百万两,开始为左宗棠采办军粮、军火。
  西方先进的丝织机已经开始进入国门,洋人也开始在上海设立丝织厂。
  胡雪岩为了中小蚕农的利益,利用手中资金优势,大量收茧丝屯集。
  洋人搬动总税务司赫德前来游说,希望胡雪岩与他们合作,利益均沾。
  胡雪岩审时度势,认为禁止茧丝运到上海,这件事不会太久的,搞下去两败俱伤,洋人固然受窘,上海的市面也要萧条。所以,自己这方面应该从中转圜,把彼此不睦的因素去掉,叫官场相信洋人,洋人相信官场,这样才能把上海弄热闹起来。
  但是得有条件,首先在价格上需要与中国这面的丝业同行商量,经允许方得适用,其次洋人须答应暂不在华开设机器厂。
  和中国丝业同行商量,其实就是胡雪岩和自己商量,因为胡雪岩做势既成,在商场上就有了绝对的发言权。有了发言权,就不难实现他因势取利的目的。
  可以说,在第二阶段,胡雪岩所希望的商场势力已经完全形成。光绪年间已经位据江南诸钱业同行之首,与北方的山西帮票号遥相犄角。声名大振,信誉日上,又借官款为后盾,成为客户心目中不倒的金字招牌。
  典当行的发展更为迅速,全国已经开到29家。和阜康的钱业、胡庆余堂的药业一样,都成为胡雪岩在商场立足发展的巨大支柱。
  
  
  善施计谋方可反败为胜
  
  【胡雪岩做事名言】
  多一层谋划就多几分胜算。
  
  
  
  
  胡雪岩是一个十分善于施展计谋的商界高手,他运用计谋战胜了许多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他曾对此总结到:商战用计,要计计相连,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方能有效。与“隆昌”米行的斗法是胡雪岩施展连环计的一个典型例子。
  在“隆昌”米行,谭柏年不是老板,胜似老板,真正的老板名叫石三官,远在苏州乡下,是个纨绔。父亲死后遗下一大笔财产,又继承了年代颇久的一家老米行。石三官喜欢斗鸡走马玩蟋蟀,疏于生意买卖,便把米行一切事务交给舅舅谭柏年,委托他全权处理一切,连账本也不过目,每年只须按时交付赚来的银子,便不过问。谭柏年得了授命,仗着长辈关系,在米行中行使老板权利,对伙计十分苛刻,店里上下没有一个不惧他的。
  有一天,谭柏年用过早餐,吩咐备轿,去“福轩”客栈会一位重要的客商。一路上,谭柏年脑中飞快盘算,思考见面时要做的事。今岁苏州乡下风调雨顺,谷米丰收,隆昌米行趁机敞开收购,仓房里屯集了上万石新米,需要寻找买主。谭柏年干米行生意,屈指算来已有三十多载,精通业务自不必说,做米生意的个中奥秘亦了如指掌。
  尽管在隆昌,大小事情他说了算,但还不是真正的老板,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必须如数交给石三官,他心里就发痛。外甥待他不薄,年俸可观,外加不少红利,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米行。谭柏年打起“小九九”,要做老板,得靠自己的手段,账目上做手脚,略施小计,石三官看不出来,这里头揩的油,抵得上两三个档手的年薪。
  谭柏年此刻便是寻找这种机会。
  一日,山东米商潘家祥抵达上海,谭柏年闻讯前去码头相迎。他俩是老相识,言谈之间,谭柏年得知对方有意要在上海收购大批谷米,运往北方。
  凭经验,谭柏年知道潘家祥本钱雄厚,不屑于做零碎买卖。与小本米行锱铢必较,费力费神,且不能满足需要,能看得上眼的大米行,在上海不过三五家。谭柏年把几家米行加以排列,估量实力,隆昌属前三名,可以力争。谭柏年同样喜欢做大买卖,报损率高,回扣可观,一笔生意下来,除了应付石三官,自己还能落下一笔银子。
  然而,见到潘家祥之后,潘却说他与胡雪岩已经签订了契约并将契约掏给谭柏年看。 谭柏年只瞅了一眼纸上“胡雪岩”三个字,便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敢于把这事告诉他人,证实这桩买卖已铁板钉钉,笃定泰山,不会生变故的。谭柏年霎时充满失望之感,心里暗骂:姓胡的忒狠毒,竟把手伸到上海,虎口夺食!
  胡雪岩在浙江把持海运局,改漕运为海运,干得相当成功,商界尽人皆知。但没想到他会在上海米行中抢生意,谭柏年事先排定的上海各家米行名单中,偏偏没有想到过胡雪岩。这是因为胡雪岩的海运局主要收购谷米北运,与潘家祥干同样营生,而非售米。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令谭柏年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按他的筹算,隆昌米行的存米全部出手,他至少可得两万银子的外快,而今却打了水漂儿,怎不叫谭柏年锥心般刺痛。
  于是谭柏年使尽了伎俩,废尽了口舌,终于使潘家祥毁了约。
  胡雪岩很快得知潘家祥毁约的消息,他不因为对方愿付一笔罚金而高兴,反而陷入莫名的烦恼之中。
  潘家祥听了谭柏年的挑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胡雪岩此番抛售大米,的的确确想做一次米行生意。生意若要做活,必出奇招,改变套路,抓住机会,才有所获。海运局向来只购不粜,给人的印象属官办机构,赢利不多。今年浙江谷米丰收,米价狂跌,胡雪岩知道北方连遭旱灾,粮食紧缺,于是当机立断,一改通常惯例,大量收购新谷,寻找米商脱手,打一次奇袭战,赚一笔银子,再转入常规运作。
  潘家祥的毁约,令胡雪岩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倘若再传圈内人中间,有损他的信用。潘家祥系山东富商,垄断了北方民间粮米市场,在商场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而胡雪岩向来以诚为本,视信用为生命,如今不能取信于潘家祥,有何面目见商场同仁?
  于是,胡雪岩打定主意为自己的利益而战。他沉思良久,想出了一套连环计,接着他便着手实施。
  第一环,寻找谭柏年的弱点。
  俗话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胡雪岩在商场征战半辈子,极善于抓住对手的弱点和疏失,予以痛击,无往不胜,十分灵验。凭他的直觉,谭柏年身为隆昌米行档手,老板不在店内主事,他必然营私舞弊以售其奸。天下谁人不愿当老板?世上哪个不爱金钱?石三官放任谭柏年作主张,岂无肥私劣迹?
  胡雪岩搜索枯肠,细细回想与谭柏年曾经做过交易的每一个情节。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已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但胡雪岩毕竟是胡雪岩,他记忆力惊人,如电火闪烁,忽然记起一个情节:当时同谭柏年讨价还价时,谭柏年并不在意谷米的价码,只是要求按一厘二的回扣,把钱存到“裕和”钱庄户头上。胡雪岩敏感地觉察到这笔钱存得蹊跷,若是替主人赚的钱,必然随大笔米款同存入一个户头。分开来的目的,说明谭柏年私吞这笔回扣银,而石三官毫无察觉。生意场上,档手欺骗东家,“账房吃饱,老板跌倒”,这现象比比皆是,胡雪岩见惯不惊。以此观之,谭柏年单是从售米私吞的回扣,当不是少数。可以推测,此次潘家祥毁约与隆昌成交,谭柏年必然竭尽诋毁诽谤之能事,而为一大笔回扣力争,使他获得成功。
  胡雪岩有些兴奋,他自知抓住对方狐狸尾巴,只须用力拖拽出洞,使其真面目大白于天下,则可战而胜之,挽回败局。
  第二环,抓住谭柏年的把柄。
  胡雪岩以存二十万两银子为条件,让资金紧张的“裕和”钱庄的档手谷真豪把“隆昌”米行档手谭柏年在“裕和”的存款数目告之。
  谷真豪果然送来明细账,秀丽的小楷,把谭柏年每次存银的数目、日期誉写得一清二楚,明白在目。
  
  胡雪岩大喜过望,立刻按谭柏年每次存银的数目,推算出“隆昌”近年来的生意情况,隆昌米行再无秘密可言,而谭柏年从米行中攫取的不义之财也暴露无遗。
  
  第三环,入股“隆昌”米行。
  胡雪岩用计假冒“裕和”之名,将谭柏年在裕和的存银和利息结算账单故意误送至老板石三官处,使隆昌米行的老板石三官知道了谭柏年的所作所为。胡雪岩又找到了石三官,以入股三成、负责米行事务为条件,帮助石三官整顿米行,挽回损失,获得石三官的允许。
  第四环,收服谭柏年。
  胡雪岩把谭柏年的罪证出示,并说:一,要么把谭柏年送官处置;二,要么改跟他安心管理米行为他奉差,而且俸银必翻番,二者任谭柏年选择。在胡雪岩威逼利诱下,谭柏年无路可走,只好打定主意,死心塌地替胡雪岩效力。胡雪岩教他听候待命,不要轻举妄动。原来胡雪岩考虑到潘家祥既然敢毁约,一定对胡雪岩的信用产生了怀疑,贸然劝他信守前约,必遭碰壁。唯有设下圈套,令他钻入,不得解脱,情急之中,才可乖乖就范。
  第五环,对付潘家祥。
  潘家祥并不知道隆昌米行的变故,他绝对信任谭柏年。签约付定金后,潘家祥急忙返回山东,寻找销售谷米的合作伙伴。其时,北方数省旱灾严重,庄稼连年歉收,饥民成群,已出现“吃大户”、“抢公仓”的情形。捻军、白莲教等团体,乘势号召天下,揭竿而起,攻城略地,对抗官府,局势危如累卵。
  朝廷严令各省抚督,开仓赈灾,安抚饥民,以防民变。
  潘家祥看到这种情景,心中暗喜。饥民愈多,谷米愈不愁销路,正可屯货居奇、待价而沽,谋求最高的价钱抛售出去。
  他正在物色代理商,胡雪岩请的一位官大人翩然来访,此人自称主持直隶粮道,急需购进大批谷米,缓解直隶灾情。潘家祥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几天来,前来拜访的粮道官员接踵而至,都企望潘家祥这位粮商提供米源,盖因朝廷公仓空虚,漕运迟迟不至,远水不解近火。潘家祥未便慨然相允,官府出价太低,差强人意。
  这位粮道大人焦急不安,出手不凡,愿以每石十五两银的价码,购买两万石谷米。潘家祥估算一下,已高出进价近两倍,除去运费打杂开支,这笔生意净赚十多万银子。他暗自高兴,却不形于色,大叹苦经说:“江南战乱仍频,谷价腾贵,购之不易,路途迢迢,成本高昂,我已蚀不起老本,不敢多做了。”
  粮道大人知道他在讨价还价,索性每石再添二两银子。潘家祥见火候已到,决定成交。 签约付定金后,粮道大人意味深长道:“救灾如救火,还望潘公信守合约,按此交割,耽误了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潘家祥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当下潘家祥乘小火轮飞快回到上海,只等谭柏年如期交米,他已雇下快船二十多只,整帆待发,万事俱备,只等装船启运。
  眼看第二天便是行期,隆昌米行毫无动作,船老大来客栈见潘家祥,询问哪天装船。潘家祥正在吞云吐雾,闻言吓得没了烟瘾,一骨碌从榻上翻下来,心急火燎,打轿到隆昌问罪,谭柏年一叠声致歉,言称米行已换了老板,他做不了主,凡事可问胡雪岩。
  潘家祥正要发作,只见胡雪岩背着双手,踱出内屋,便明白了:原来中了胡雪岩的圈套。交粮日期迫近,另找米行已来不及,倘若误了期限、粮道大人是胡雪岩的至交,岂能轻饶了我?潘家祥愈想愈怕;惊出一身冷汗。
  到此时,潘家祥只好服输,以每石二十两银子向胡雪岩买了两万石米由此一算胡雪岩反败为胜,并且净赚了十万两银子。【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