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有没有中国行社:余之求道经过- 陈撄宁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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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求道经过 - 陈撄宁 点评

余之求道经过

陈撄宁 点评

此篇乃某君所作。民国二十七年冬季出版,非卖品,无版权,乃印成专书以赠人者。余细阅一过,深惜某君自弱冠求道至今,年龄已逾花甲,四十余年访求“玄关一窍”而不可得,愈求愈谬,最后竟至误认旁门愚笨之法以为大道,并劝人人照做。学者没有经验,难免不被其所误。故将其转载于本报,而加以“按语”,俾世间有志之士,晓然于是非之真相,不至见鱼目而诧为宝珠,得壁玉而弃同顽石,则幸甚。 本篇作者姓名,及篇中所涉及他人之姓名,乃一概隐去。因余所辩论者,乃“法”的问题,而非人的问题,何必宣布姓名?即使原作者观之,亦当能谅解也。
庚辰(民国二十九年)重阳后圆顿子识于沪上

余年十九,在宁波训蒙。忽撄痨瘵。潮热不退,咳嗽见血,食量大减,终夜失眠,肝火过旺。一闻学生读书声,即生烦恼。当时甬东尚无西医,虽不知为肺病第几期,然痨病已成,则无疑也。
一曰,偶至道署海关册房访友,遇X姓幕友,自云蜀人,年五十余,见余形容憔悴,即日:“君已染沉痾,非药石所能愈。与子有缘,赠书一册,按此行之,可不药而愈。”书名“导养忠书”,分上下两卷。上卷言静坐之法:即闭目塞耳,舌抵上颚,津满口中,徐徐咽下。同时收心凝神,调和气息,使呼吸由粗而细,由细而无。外息既停,内息自生。绵绵不绝,如怀婴见。内息者,即“祖息”,亦名“元气”。所谓“运气存神”者。此也。下手工夫,首在一念不动。初坐之时,杂念纷起,一分钟念头十数。心不能定,气不能匀,口苦舌乾,何津能生?越日乃访X师,告以念头杂来,不能定心之故。师曰:“初坐之时,何能无念?寻常人坐五分钟,多者可起三百念。
愚按(即圆顿子按,下同):一分钟有六十秒,五分钟共计三百秒。此处云五分钟可起三百念,是一秒钟即起一念,过一秒钟又换一念,急如闪电,状若旋转。按之实际,末必尽然,不免形容太过。

少者六十念。
愚按:五分钟共起六十念,一分钟平均起十二念,即是五秒钟换一念。普通人大概如此。但中间亦偶有不起念之时。

子一分钟起十数念,尚系慧根。
愚按:此乃勉励之辞,其实与普通人没有分别。

佛家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道家云,“不怕念多,即怕念续;”儒家云:“知止而后有定。”所谓觉者、断者、止者,即定心之法也。汝当一念起,立刻斩断。俟另起他念时,再断之。随起随断,不便连续。久而久之,自能由多而少,由少而无。念无则息无,内息自生。此为静功之初步。持之以恒,自能见效。”
愚按:以上所言,甚合于埋。学者可以照做。

得师指示,乃用此法调息存神。初时随念随断,随断随起。半月以后,念遂减少。一分钟不过一二念,久之,一分钟可一念不起。初坐半小时,一月后则可坐一小时。有一天坐久,一念不动,身心两忘,如痴如醉,不知调息,不知咽津,忽然大放光明。通体舒畅,其乐不可言喻。乃告X师,师曰:此阴阳调和,心肾交媾也。身外夫妻交媾之乐,只快一时,事后精神疲倦。身内夫妻交媾之乐,可以长生,事后精神饱满。故身外夫妻不能夜夜交媾,而身内夫妻可以时时交媾。
愚按。其师明言,身内夫妻交媾,可以长生;而某君不悟,以为这是性功,不是命功。到后来仍要苦苦追求什么窍,大错特错。工夫得效之迟早,于学者年龄颇有关系。此君不过二十岁左右,所以容易见效验。五六十岁以外者,则不能一概而论。身外夫妻交媾,其发动有合于天机者,有出于人欲者。此云事后精神疲倦,指出于人欲者而言。若夫妻交媾,合于天机者,事后非但不感觉疲倦,而且精神更加健旺。但世人都不明白天机与人欲之区别何在?往往任意为之,因此苦多乐少耳。

余时未娶妻,不知男女性交之乐,以为心肾交媾之乐当更胜之。从此教读完毕即静坐,贪此乐趣。向来讨厌儿童读书声,现在听而不闻。有时夜间亦以坐代睡。坐至极妙处,恋恋不舍,觉遍体微汗,舌本生甘,津液满口。始悟寻常睡眠安适,次早舌润而甘;不安适,则次早舌燥而苦。此即心肾交与不交之别也。以后有事一夜不眠,只要静坐一小时,与睡足四小时无异。如此用功半年,疾病早已全愈,身体精神反强于前。上卷书中所载之功,均已完毕,急读下卷。上卷但言调息存神。系“性功”边事,其效不过却病延年。下卷乃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之法,系性命双修,可以长生不死。
愚按:做调息存神之工夫,得却病延年之效果,已经是“性命双修”了。此处认为偏属性功,乃错误之见。如佛家所谓:参公案、看话头、止观、念佛、持咒等法,方是偏属“性功”一面的事。

凡人莫不有贪心,余既初步见效,岂有不思“再造一步”?书中所载三步九节之功,均详悉无遗;惟入门方法,“玄关一窍”,但云非文字所传,必得明师指点。且云一得此窍,则精化为气。可以不死。不得此窍,肓修瞎炼,终归无益。上卷虽言运气调息之法,只能“小周天”,不能“大周天”。“小周天”者,呼吸由鼻而喉,由喉而腹,至于足底。“大周天”者,呼吸由鼻而喉,而脐下,转尾闾,循脊骨,而上达于脑,再由脑而至鼻,始谓“一周天”。
愚按:“小周天”、“大周天”之名目,不见于古道书中。后世道书虽有此种名目,而意思各别。有以“坎离交”为“小周天”,“乾坤交”为“大周天”者。有以采小药、运河车,后升前降为小周天,采大药、冲开后三关,直达泥九,再降落中丹田为大周天者。而此处所谓小周天呼吸,由鼻而喉,由喉而腹,至于足底。大周天呼吸,由鼻而喉,而脐下,转尾闾,循脊骨而上达于脑,再由脑而至鼻。此种说法,非但不合前人书中之意思,而且贻误于后学。盖前人书中所论大小周天,意思虽有不同,然皆指身内之气而言,不是指鼻孔中呼吸之空气。庄子书上说:“众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分明说普连人鼻孔呼吸,乃用肺管为发动之机关。有道之士,内真息,乃用脚后跟阴蹻脉为发动之机关。“以”字当作“用”字解,“踵”即脚后跟也。众人后天气之呼吸用喉。真人先天气之运行用踵,后天气之呼吸,由鼻入喉,到肺而止,断断乎不能至于足底,更不能转尾闾循脊骨而上达于脑。先天真气虽可以至足底,又可以冲开后三关而上达于头顶。然与两鼻毫无关系。二者界限分明。此处将凡息与真息,后天与先天,混作一条道路,与实际不相符合。

盖不得窍,尾闾一关,即不能通,更何论二二关哉?余知不得窍无法修炼,乃谒X师,叩求指示玄关所在。师曰:“玄关一窍,乃泄造化之机,握生死之权,历代修道者,有访师数十年而未得者;有虽得明师,随从数十年,而未得真窍者。此盖半由福命,半由功德,所谓非人不传也。
愚按:虽言半由福命,半由功德,而学者之智慧更为重要。某君由调息凝神入手。初步工夫,即踏上正路,故有以前所说种种效验。果能抱定此法,一直做去,自然更有进步。乃以智慧缺乏之故,认识不真,误信以前种种效验,都是性功,必须另求命功,方能算是“性命双修”,遂致骑驴觅驴,愈觅愈不可得,终身为“窍”之一字所迷,而难以自拔矣。

余痛哭跪求,哀请指示。师笑曰:“吾年二十即访师,迄今已三十余年,尚未遇明师,何能知此窍?盖自来皆师访弟子,弟子不能访师。吾如得窍,已入室静修,或入山面壁,岂肯奔走天下依人作幕耶?子年未冠,倘有应尽之人事,何必亟亟?但能积德行仁,有志于道,将来自有明师指点。此时不必作求道想,虽求亦不可得也。”
余见X师如此坚决,断不肯传授,迄今思之,究竟X师确未知“窍”乎?或以余年少尚非修道之时乎?抑以余无此福命而非法器耶?
愚按:观其师口气,分明是故意推托。其所以推托之原因,虽不得而知。但某君之福命、功德、智慧、年龄,皆不合其师所选择之条件,似属实情;否则,何必如此坚拒?足见求师一层,也不是容易的事。

所传六种手印及咒语甚简单,一个月内已完毕。坐功不守窍。每坐须二小时”朔望则自子时至亥时,须坐满九座。是一昼夜只有食宿六小时,余皆在坐中。余年已五十以上,第一次坐至七座,已不能支。故知做此等工夫非壮年不可。然某大学中有一青年,已满数个月,并无何种功效,亦遂不再习。XX法师在北京传道,其门下多至八千人,未闻有一人得道。如余更无论矣。
愚按:不但五十岁以外之人受不了这个苦头,就是青年体弱者,也要做出毛病。往年余在北京时:正值某某法师亦在北京传授东密。某某督军之女公子二人,年龄在二十内外,学密宗工夫太勤,遂得乾血痨之症,面黄肌瘦,月经停闭。每日下午,身体发烧。此等现象,余亲见之。凡学密宗不得病者,已属万幸。若求愈病,难之又难。因为人的身体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一味蛮干,决定没有好结果。

至五十六岁以后,气喘失眠,血压高至二百度以上。自知死期将至,照卦爻而论,六阳已去其五。剩此孤阳,而又多病,岂尚有得道之望?然信“朝闻道,夕死可矣”之语,比诸十九岁时访师之念,尤为迫切。
愚按:某君总可称得起有志之士,惜其见理不明,只晓得逢人问窍。纵让他将人身上各种关窍都弄明自,结果“老病死”三字仍不能免。因为返老还童,却病延年,长生不死,这些学术,问题是很复杂的,不是仅仅懂得一个“窍”字就能毕业。

至五十八岁,闻某处X师,于内外丹法,均有秘传。及门已有二十余人,政学界居多。X师自云:“机缘在北。”乃约同志三人,聘请来平。凡拜师者,蛰见千金,加以旅费川资,又一切供养。觌面之下,X师自汉朝以来各种丹经口诀,可以不必查书即背诵一过。其论内外丹之源流,以及下手之工夫,原原本本,按步就班,或仙可以计日而待。虽亦用静功。不过为采药与温养之预备。若但知“调息”、“存神”、而无药,丹经所谓:“犹如水火煮空铛。”非徒无益,而反有害。
愚按:江湖上传授此等方法,内容亦大有分别,不可一概而论。彼等表面上虽皆以各种丹经作为印证,而对于丹经之全部,又多不求甚解。其所能解者,仅书中之一段或数句而已。此派中人,程度高者,偶亦有之。惟彼等都喜用权术待人,不肯说老实话。果真有志于修道学仙,以“性命”大事为重者,切勿沾染此种习气,务须以至诚待人,前途始有希望耳。

药从何采?重在选鼎。鼎有金玉之分,金鼎为上,玉鼎次之。药亦有金液玉液之分。选鼎以无毒无病□旺者为佳。而养鼎与调鼎之法,全在“黄婆”。盖大药之生,与火候之时间,非“黄婆”不能知。此丹经所谓“西家女”与“东家郎”之配合,非“黄婆”牵引不为功也。
愚按:“悟真篇”虽有“黄婆”之说,但不是指“人”而言。如悟真七绝第十九首云:“黄婆自解相媒合,遣作夫妻共一心。”又第二十六首云:“归来却入黄婆舍,据个金公作老郎。”此两个“黄婆”,是“真意”的代名词。盖“真意”在五行属士,黄乃土之正色。而八卦中之坤卦亦属土,坤为“老阴”,又为“母”,所以中央真意号曰“黄婆”。后世将“黄婆”二字,当作黄脸老太婆解释,笑话百出。既把“黄婆”作人看待,于是遂有利用自己妻妾做“黄婆”者,教他们管理鼎器,并试探消息。初下手时,妻妾辈不识其中有何等玄妙,姑且听从其说,以观其究竟。到后来露出马脚,知其仍旧未能免俗。昔日施之于己者,今日亦照样施之于人,不禁惹起妒火,泼翻醋罐,家庭之间,从此多事矣。男的说:我不过采药炼丹,毫无邪念;女的说:你仍在调情寻乐,老不正经。请问这场口舌是非如何判断?

至于采药之法,与彭祖五字诀无异。万一不慎,不但不能得药,而反走丹。种种口诀与方法,均详细传授,用隐语笔之于书,今尚藏在箧中。惟火候之时间,每日不同,须由黄婆试采,临时推算。所谓“神仙传药不传火”者,此也。
愚按:五字诀非彭祖所作,乃后人慕彭祖大名,伪托之耳。彭祖当日曾活了八百岁,而世人奉行五字诀者,未到八十岁即死者甚多,尚不及彭祖年龄十分之一。可知彭祖另有玄妙,非五宇诀所能尽也。所谓火候时间,每日不同,须要黄婆试探,临时推算。这些方法,始于明朝。当宋朝张真人作“悟真篇”时代,未见有此等烦琐难行而不切于实用之方法。后人因“悟真篇”有“不将火候著于文”之语,遂各自任意捏造,出卖秘诀。你若说他口诀不合于丹经,他就说:丹经上本无口诀,口诀须要口传,不写于书上。闻者无言可对。等到后来经试验多次,方知那些法门都是无用。然而人已老矣,财已去矣,悔已迟矣!此只怪自己没有眼力,不识方法之真假,不能怪传口诀先生们误人。他们原是把传口诀当作一种营业,不管你将来有效无效。

余初闻此说,不能无疑。历代祖师,必购鼎采药,所费不赀,贫寒者何能得道!师曰:上古道在君相,非君相无此大力。宫女名曰:“采女”。大臣赐“女乐”,均为采药之用。当知修仙者必“法财侣地”四字俱备,始能修炼。法者采药之法,财者购鼎办药之需,侣者即黄婆,地者即入室用功之地。此药为家家所有,不能离开城市。故须托有力者为之护法。往往隐姓改名,到一处,住数月后。即往他处。恐日久事泄,起外魔也。此与某几种丹经颇多暗合。尤其如XXXX,XXXX等书,更为吻合。
愚按:某君所怀疑之处,不为无见,而其师答语,则附会得可笑。盖道乃宇宙万物所公有,不是少数人所私有。假使修道之事,只许极少数富贵阶级所独占,而贫寒者无份,则亦不成其为道矣。彼谓上古道在君相,非君相则无力修道。然考神仙历史,凡成道者,大半是山林隐士,并非富贵阶级中人。此又何说耶?采女乃宫女之别名,因其衣服具有色采,故称采女。女乐即女伶之别名,因其擅长歌舞音乐,故称女乐。今以采女女乐等名称,附会于采药之说,太觉牵强。“法财侣地”四字本意,范围是很宽广的。法者,指各种修炼法门,不是专指采药之法;财者除自己常年开支而外,尚须筹备一笔安家费。因专心修道之人,不能兼做其他谋利事业。自己既须要生活费,家庭又需要赡养费,故非有财不可,并非专以财作购鼎之用。侣者即志同道合之伴侣,或志同道合之夫妻。世俗所谓“黄婆”者,岂足以当此?地者,乃三段工夫所选择之地,各有所宜,不能相同。非专指城市而言,山林之中,亦大有讲究。某师所谓“法财侣地”,范围太狭,与本意不合。

时有XXX君,乃新疆之伊犁镇守使,当新疆督军被剌后,民军一致拥戴X君督新。XX君志在学道,乃让与XXX。X免职,中央派宣慰使前往,徇新省军民之请,再推X君主持新政。X君乃秘密乘飞机入关。临别时,谓其家人曰:此次访师求道,道成后,当来度汝等,否则,无再见期,亦不必访我踪迹。
人能在壮年敝屣富贵,割断恩爱,出家求道者,虽古时亦不多得。X君本拟入蜀,道出北平,遍访道友,闻雍和宫X喇嘛亦云知窍,来学者必先在寺诵经咒六年,一日不能间断。湘督XXX及XXX总长,皆在弟子之列。且已做满六年苦功,当于九月间指窍。X君与X总长同乡,因介绍于X喇嘛,而谈不合,始来我处。一谈之下,信服万分。X师亦以X君可传大道。
愚按:无论什么道理,无论什么法门,有相信的,自然就有不信的。常见许多幼稚的宗教家,每有强拉世上人都相信他们所传的那种宗教,结果白费心力。但是有不信的,自然就有相信的。只要你能够独立自成一派,用不著宣传,总有不少人表示同情。即如X喇嘛所传之工夫,究竟是好是坏。若说好,何以X君不信?若说坏,何以X督君X总长偏要笃信。因此可见人类生来的根器千差万别,不能一律看待。所以当我的一种学说成立后,有人赞美,固不足为荣,有人反对,亦不是为辱。人能信我,我未尝不欢迎,设若不信,我决不用手段引诱他们相信。只求尽我自己在人类中一份子义务,已无愧矣。

余与X君,因家中不便,另租一宅,雇用黄婆,选择鼎器,以为采乐之地。余当时亦用至四鼎,(中略)但以年将六旬,而又多病,不敢作采药之尝试。万一药未采到,而先走丹,不能成佛成仙,反而生男生女,岂非笑话?(中略)故鼎器虽多,末敢一动其心,而同志笑我为迂腐。四个月后,喘疾更甚,华池玉液,毫无功效,而病反加剧,乃拒而不饮。
愚按:某君喘症,属于阳虚;而华池玉液,则偏于阴性。阳虚症而不去补阳,反而滋阴,自然越弄越糟。

一曰,扶病谒师,叩求指窍。
愚按:到此时,仍未能忘情于“窍”,可叹。

师谓窍易指,不周数分钟即了,然必待外丹成后,始能传授。因汝等有财,一指窍即可修成,而多数弟子无钱,非待外丹成,不能修道,汝不能专为个人谋也。现在安鼎地点已定,药物亦备,惟建屋置炉,及炭火食用之需,约二万金可以跻事。四年后丹成,则点石成金,何患道之不成哉?
愚按:凡偏执彼家之说者,皆注重于多备鼎器,按时采药,本来用不著指什么窍,因为指窍另是一种法门。某君强要在窍字上追究,其师无可奈何,只得顺了他的意思,作口是心非之语。所谓“一指窍即可修成”,这句话实不足信。某君前已说过,种种秘密口诀与方法,均详细传授,用隐语笔之于书,今尚藏在箧中,到了此刻尚要指窍,方可修成,难道以前所传授的许多口诀都是无用的吗?都是修不成的吗?

余于外丹,虽不敢谓其必无,然必内丹成,而后外丹就。神丹非神仙不能炼。至于黄白之说,乃方士所以欺世者,决不可信。今X师以黄白为修仙之诀。余信仰渐失,而病亦日深。
愚按:某君对于外丹批评,自相矛盾。服食的神丹,与点金的黄白术,原是一条路上事,不过程度有深浅之分而已。既相信有神丹,即不能不信有黄白;既不信有黄白,即不当再信有神丹。黄白易炼,神丹难炼。昔日张三丰真人传道于沈万三。沈在南京炼黄白术成功,家中有聚宝盆,人皆知之,而天元神丹,仅三丰真人在云南炼过,沈君却不会炼。明清两个朝代,会炼黄白的,常有其人。会炼神丹的,则未之闻。某君信其难,不信其易;信其深,不信其浅。实无理由可言。至于方士欺人,本是古今同慨,然天下事有假的,就有真的,有不灵的,就有灵的。岂可因失其信仰之故,遂将中国数千年遗传之绝学一概抹煞。黄自术各种丹经,世间流传者甚多,比较内丹书尤为难懂。某君于内丹书既是“走马看花”,不求甚解,自然更不懂外丹。所以发此“隔靴搔痒”之论调。

至翌年春,两腿俱肿,气喘如牛,一动作,通体汗下,棉衣俱湿,自知不起,预备遗瞩后事。师亦命诸弟子朝夕问病,盖余若死,则同志均失信仰也。幸得中医萧龙友先生以蛤蚧尾治愈。
愚按:某君气喘,既能以蛤蚧尾治愈,必是下焦虚寒,肾不纳气之故。此病宜服温补元阳之药,再加以静坐工夫,即可有效。本无用鼎之必要,而且没有资格用鼎。所以前段说“用鼎四个月,毫无功效”,就是因为乐不对症。

X师亦回湘炼外丹,X君同往。余自此次病后,觉悟身外之物决不能补益本身之阴阳。真窍既未得,则本身之阴阳无法抽添,惟有听之而已。是为民国二十三年,时已五十九岁矣,但静功仍曰曰行之。
愚按:若谓身外之物不能补益本身之阴阳,何以服蛤蚧尾遂能愈喘病。若谓真窍末得,则本身之阴阳无法抽添,何以某君当十九岁初做工夫时,完全不知窍在何处,乃居然有阴阳调和之效验。

至民国二十五年春,余已六十有一。闻有X师,为人治疾,不用药,不用符,但教人以性命工夫。凡中西医认为不治之症,无不立愈。尤以肺痨心脏肾亏之症为更捷,友好中治愈者甚多;惟必须本人发誓病愈后立志学道,始肯医治。
愚按:此处说得大过份,治愈者虽有其人,不愈者料亦不少。

长男自幼失明,又早婚,以致身弱多病,患遗精病已数年,中西医治殆遍。乃请见X师,一谈之下,始知四十余年访求未得者,而真窍有著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其斯之谓欤!
愚按:窍虽然有著落,但不是丹经上所说的“玄关一窍”,且慢欢喜!

尚不敢轻信。先令长男拜师,指点性命工夫。第一次行命功,遗精之患即愈,真可谓“立竿见影。”乃约同志数人拜师,求点真窍,此为第五次正式拜师。坛即设于韬园。
愚按:本文所谓第一次行命功,遗精即愈,不知是做一次工夫,或是做多次工夫。更不知是永远不遗,或是暂时不遗。其辞颇觉含糊。历年以来,余遇到所谓做命功的人不少。有的弄得邪火上冲,脑胀眼红,有的弄得小便淋沥,膢酸腿软。自表面看来,精虽然不出,其实被欲火煎熬,早已变成稠浊之物,被这班所谓做命功的人,将关窍堵塞,当时未曾射出,停滞在下部,又不能还源。或者于小便前后滑溜而下“或者仍留在里面作怪,搅扰得身心不安。经过日久难以忍耐,只有放他出去,才能风平浪静。但是这班人因为要顾全面子,要夸张自己工夫做得好,不愿将真相轻易告人。等到做出病来,求教于医生时,方肯说实话耳。

一年之内,拜师求治病者,五十余人,无论何种虚弱之症,只要元阳未绝,百天之内,无不立愈。
愚按:自己做工夫,治自己的病,虽有时可愈,但不愈者亦多。若说无论何种虚弱之症,一概能愈,恐未必然。

惟当临危时,自知不治。为救命计,无不曰苟能病愈,当放下一切,专心学道。迨病愈后,则一切性命工夫,置之脑后。即余长男亦然。真为求道而拜师者,不过一二人,可见真心学道者之少也。
愚按:世上真心学道之人,的确很少。学道本是最高尚的事,为什么大家都不欢迎。就因为这件事与普通人情相违反。做起工夫来,实在乏味,除非身体有病,方肯学道。等到病愈之后,他们自然都不愿再前进了。惟某君所提倡的那种工夫,又当别论。既不违反人情,而且动手做起来,亦复兴味无穷。据某君原书上说:“惟道家化欲之法,既不必强制其不漏,亦不必限止其少漏。惟利用其欲漏之时而退回之,因败以为功,变出而为入,其法自然,为人所欲。(中略)出精之乐,在于气喘、血沸、心动、脉张,四体酥麻耳。而返精之乐,其心动气喘、百脉紧张、四肢酥麻,亦犹是也,而快乐过之。且出精后、头目昏迷,身体疲倦、口乾舌燥,往往事后不胜其苦;而返精后则精神奋发,头目清明、口舌生津,其乐有不可形容者。(中略)道书云:“顺之则生男生女,逆之则成佛成仙。”顺之者即出精,逆之者即返精也。此理浅明,人人可能,且人人所贪。金刚经所谓“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亦指此。”果如某君此说,凡做此种工夫者,既有快乐可贪,又能成仙成佛。这个法门,真是人间少有,世上无双;应该人人欢迎,到死不肯放手。为什么他们五十余人,都不愿永久照样做下去,岂非出乎情理之外吗?试以此事质问某君,谅他亦无言可对。

余自得窍后,将数十年所经营之事业逐渐脱卸,一切交际,亦断绝。四五年来之喘疾,冬春必发者,已全愈。血压由二百度减至百六十度。最讨厌之失眠症,四年来非安眠药不能睡三小时者,已恢复六小时之睡眠。十余年之嗜好亦戒绝,两年来阳已不能举,现则每五天能行一次命功,一年以后,宿疾全愈
愚按:某君自得窍后,有五种好处:第一种好处,四五年的喘疾已全愈。第二种好处,高血压已减低四十度。第三种好处,四年来的失眠症已全愈。第四种好处,十余年的嗜好已戒绝。第五种好处,两年来的阳萎已有起色。不过做了一年工夫,就有这许多效验。若再做下去,成仙了道,定可如愿以偿。何以下文又言“此生恐已无望”,岂非自相矛盾吗?

去年夏,乃游黄山、雁荡、金华诸山,以为隐居之地。归末匝月,即遇事变。手创之三大公司,与南京新落成之房屋,以及各种财产,均已荡然。骨肉四散,相隔万里,而余静功依然每日行之。财产事业、名誉恩爱,均不足以动我静坐时之一念;惟一闻飞机声,则静中即不能再坐。向来每日可坐三四次,每次一小时以上,现在只能坐二次,每次未满一小时,屈指六十四岁阳绝之时不满两年,而懈怠如此,此生恐已无望。如此窍在十年前得之,当不至此,或者无此福命耶?
愚按:某君所谓窍,乃肉身上出精之窍,非法身上玄关一窍。不必说在十年前得之无益,即在二十年前或三十年前得之亦无益。世上人知此窍者,不计其数,请看他们的好处何在?某君所以能见效验者,盖得力于平曰静坐工夫,不在乎知窍与不知窍。今将静功一概抹煞,专归功于窍,未免舍本而务末。

生平认为最误人者,即XXX先生敝屣督军之尊荣,割绝家庭之恩爱,抛弃巨大之财产,万里访师,欲得真窍,因余介绍,入于X师之门。随师赴湘炼外丹已四年,无所成就。
愚按:XXX先生万里访师,是想成仙,不是欲得窍。虽说炼外丹四年无所成就,他心中到底尚有一种希望。请问世上许多得窍之人,又有什么成就?非但没有成就,并且连希望也没有的。某君就是其中之一人。上文自言“此生恐已无望”,又在原书序文中自言“弟子年已六十一,去精绝之时。不过三年,惜早不遇师,今已垂绝,即使修炼,未必能成。”这些话就是没有希望的铁证。某君在前文中又言“一年之内,拜师求治病者,五十余人,病愈,则一切性命工夫置之脑后,即余长男亦然。”观此言,可知五十余人都是没有希望。因为这种工夫,假使做坏了,就不免病上加病;就让做得很好,充乎其限,仅能愈病而已,决无成仙的希望。这班人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做到病愈,就不肯再做。晓得再做下去,亦不过尔尔。某君说自己年老阳绝,虽使工夫,未必能成,难道同时拜师约五十余人个个是年老阳绝吗?何以他们都心灰意懒呢?某君又说,这班人不是真心学道,所以没有希望。某君自己总可以称得起真心学道之人,又因为年老阳绝,所以也没有希望。说到结果大皆同归于无希望之一途,可叹可叹!

余得窍后,曾请同志X君,同湘两次,劝其北来。乃入魔已深,未能自觉。至去年已有北来之讯,仍未实行。今则南北隔绝,不知行踪如何?以X君之弃家求道,在历代祖师中亦不可多得。且尚在壮年,因余一言而入于外道,万一误彼终身,此则万死莫赎也。恐后之求道者,误入旁门,略述一生访道之经周以为戒。
愚按:XXX先生在湖南省炼外丹,不肯听从其君之劝,回到北方来,是否入魔已深,我不晓得。惟XXX先生弃家求道,志在成仙,日下虽无所成,心中尚有最后的希望。若当真的北来,陪伴某君一同钻窍,其成仙的希望就断绝了。所以他不肯来。余观某君一生求道,总算诚恳,待朋友亦极其热心。独惜智慧欠缺,不能认识性命二字之真相,而读书又不求甚解,竟把肉体上的出精窍,当作法身上的玄关窍,可谓大错。余恐世间学道者,被“窍”所迷,钻入其中,莫能跳出。故不避嫌怨,遂节批评,聊进忠告。这是学术上的研究,与个人无涉。故又将原文中所有人的姓名一概隐藏,免致误会。既非对于某某有所不满,亦非对于自己巧作宣传,不过为世间好道同志尽少许义务而已。请原作者并阅报诸君谅解是幸。

余年少气盛,自恃聪明,以为窍虽仙师所秘,不能明白记载。未始不可摹拟而得,况照“铜人图”上说人身不过百四穴,一一试验,终必得此窍。孰知此窍不见于丹经,不载于医书。在有形无形之间,所谓“时至则见,时过则隐。”至今曰始知,而当日不知也。
愚按:“铜人图”中穴道,只能作针灸之用,并非丹经上所谓“窍”。因丹经上的“窍”字,不能作医书上的“穴”字解释。谓此窍不见于医书,这句话不差。又谓此窍不见于丹经,这句话恐未必然。丹经上言“玄关一窍”之处甚多,而且说得很明白,某君当时看书忽略过去,遂谓此窍不见于丹经。

一意购求丹殌道书,多至百余种。遍加研究,各宗一说,大致可分四派;主符箓者,本于“日诵黄庭万遍,自能得道”之说,以诵经礼斗持咒画符入手。久而膺上天符箓,可以飞升。所谓张天师,茅山道,均此类也。
愚按:此派中程度高者,亦兼做内功,惟多注重于“存想”。

主采补者,以阳尽则鬼,阴尽则仙,人在半阴半阳之间,可鬼可仙。人至十六岁而精通,周八年则去一阳,至六十四岁而阳绝。故除童子修道可以不用采补,若至中年,损精已多,非采补不足以还原。道书所谓“竹破竹补”,“衣破衣补”是也。迨至元阳补足,然后可以“筑基”、“炼己”、“结胎”、“出神”,而道成矣。倡之者彭祖、和之者张三峰。(并非三丰祖师)
愚按:彭祖姓篯名铿,古帝尧之臣,封于彭城,故称为彭祖,又号老彭。至商朝时,年已八百岁。彭祖寿命之长,自非侥幸而得。当有一种工夫帮助;惟上古时代,知识阶级,虽讲究长生之术,却没有“筑基”、“炼己”、“胎结”、“出神”之说。这些名词,唐宋以来,方盛行于世。张三峰乃宋朝徽宗时人,本武当山丹士,工技击,为内家拳之创始者。然亦未必即为彭祖一流人物。须知旁门中“三峰”二字,乃术语,非人名。因字面相同,世俗遂将术中的“三峰”,与人中的“三峰”,混而为一,纠缠不清,而张三峰无辜受谤矣。又因“张三峰”与“张三丰”,字不同而言同。于是普通学道者,复将宋朝的“三峰”与明朝的“三丰”,混而为一,泾渭不分;而三丰“玄要篇”,竟被人误认为三峰采战术矣。某君谓非三丰祖师,是已知“三丰”与“三峰”之别;惜其将张三峰与彭祖相提并论,犹未知“人三峰”与“术三峰”之分也。

主药物者,倡内丹、外丹之说,以为内丹不易成就,外丹如成,鸡犬可仙,何况人乎?外丹者,以鼎炉为工具,共铅为药物,火候为妙用。分人元、地元、天元三种。人元丹只能却病延年,地元丹可以点石成金,为神丹之原料,天元丹谓之金丹,亦曰神丹,非神仙不能炼。一粒下咽,即羽化而登仙。此说本于秦汉方士,而葛仙翁、许旌阳,其最著者也。
愚按:宇宙间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有正面必有反面。世上既有人能制造毒药使人服之立死,自然即有人能制造仙药,使人服之长生。这也是极浅近的道理,并非奇怪。不可只信“坏”的一方面,而不信“好”的一方面。古来仙学精华,就寄托在炼外丹工夫上。后世学者因外丹工夫手续麻烦,非寻常所能做到,遂改从自己身中精气神下手,名为内丹。虽比外丹易于入门,但其功效稍嫌薄弱。再后又受佛教的影响,修出世法者,皆趋向空寂一途。非但不懂外丹如何炼法,并且内丹亦在排斥之列。修道的人,若谈到“炼丹”,就像犯了什么顶大的罪过。从此而中国古代之仙学,遂无人敢问津矣。

主清净者,不持经咒,不用药物,不主采补,全以本身之阴阳抽坎填离,迨至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返乎虚,始谓之三花聚顶(精气神归一),五气归元(五脏之气归一),仙道乃成。其中亦有人、地、天之分。“人仙”只能长寿,不能不死;“地仙”可以不死,不能离地,地毁则同毁;“天仙”则超出世界,与天常存。自来修仙莫不由此,为道家之正宗。
愚按:以上所述,大概与各家丹陉道书相符合。

入手之法,首在得窍。所谓窍者,依稀彷彿,不知所在。或指头顶(上田),或指眉心,或指腹中(中田),或指脐下(下田)。或指尾闾,或指谷道,或指睾丸,或指内肾,或指心肾,或指脑门,各执一说,皆自以为窍在是矣。互相印证,未能确信。
愚按:学道的人,必先能明白原理,然后再讨论方法。假使原理尚未明白,方法到晓得不少,那就被这些方法,把你弄得无所适从。你说这些窍都没有用处,却未必然。当行功到了每一部时,自知该部之重要。若在平常静坐时,执定某一部而死守之,则非善法,不可盲从。惟有“顺之则生男生女,逆之则成佛成仙”二语,各种道昼,千篇一律。

认此窍必与精有关,其在何处,则遍查不得。
愚按:某君既已认定所谓“窍”者,必与精有关,就可以在中国古医书上寻求之,或亦可在外国生理学、生物学。胎生学、生殖器解剖学各书上寻求之即得,何必定要在丹经上搜查?如果丹经上所谓“窍”者,就是出精之窍,世间一般外科医生,花柳医生,谁不知此窍之所在?顺行则泄漏,人人所忧;逆行则坚固,人人所喜。这班做医生的人,对于顺行之关窍,平日认识非常之清楚,用不著再去访求明师指点。假使他们要逆行,只须一举手之劳,就可做到,何故千千万万医生都是顺行生男生女,没有一个人肯逆行成仙成佛呢?因他们究竟有些医学上的知识,晓得闭精不泄,运气逆转,这些法子,不甚高明,长久做下去,必要酿成大病,所以鄙弃而不屑为耳。

读至张紫阳:“智过颜闵莫妄求”之语,始知非遇明师,无法自悟。读至“说到丹经一字无”,及“达摩西来一字无”之语,始知各种道书,徒乱人意,一切束之高闾。
愚按:悟真篇所云:“饶君聪慧过颜闵,不遇明师莫强猜”,乃指丹法全部口诀而言,并非专指人身上某一窍。“说到丹经一字无”这句话的意思,乃指先天工夫,如老子所谓“无名天地之始”也。“达摩西来一字无”,这句话乃指禅宗工夫。意谓“明心见性”,不在乎语言文字之间也。某君定要在肉体上弄出一个窍来,这些书自然话不投机。

道书既无所得,乃参释氏之书,惟禅宗与道为近,以为参禅亦用性功,必有说明此窍者。遍阅祖师语录,除斗机锋,参话头外,别无文字记载。
愚按:参禅虽属“性功”,却不是今日江湖朋友所传授之性功,用不著在人身指窍。

乃返而求诸“二程遗书”,与“朱子语录”。其静坐之法,与道相近。亦但言“性功”,未言“命功”。阳明语录,较为感人,仍未言命。
愚按:儒家所谓性命功夫,是一贯的、是圆融的,不是硬要把性与命,拆开分作两半边的。中庸第一句就说:“天命之谓性。”意思说命即是性,非命之外别有性,亦非性之外别有命也。易经说卦传云:“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即是一贯的工夫。假使把性命分作两个东西,尽性不过尽性而已,如何就能至于命乎?后人把自己肉体当命,以为锻炼肉体,使其无病长寿,才算是“命功”。完全与古人意思相左。

经此五年之研究,卒未能得。立志求道誓不娶妻者,至此已二十四岁,心灰意懒,迫于父命,只得娶妻生子,以尽人事矣。
愚按:五年的短时期,如何弄得明白?非下数十年苦功不可。至于学道的人,究竟有妻好呢,还是无妻子好呢?这真是一个绝大的问题。不才对于此问题研究得很透彻,惜为篇幅所限,不能在此发表。

迨乡试中式,游幕各省,尚时访求明师。
愚按:求道访师,未尝不可。但请勿一见面,就问窍在何处。
附注:乡试中式,即是中举人,游幕,即是在各衙门中担任刑名、钱谷、书启,等类职务。昔日称为师爷,又称为老夫子。民国以来,这些名称都废除了,三十岁左右的人,恐未必能知,故附注于此。

未几,先父见背,弟妹均幼,上有高堂,一家生活,置之肩上。只能奔走衣食,更无求道之机会。
愚按:已往学道的人,大半被家庭所累,而无暇专门从事于此。现在学道的人,除却家累而外,又添上一重国难,是累上加累也。

惟静坐既可养心,又可息劳,则时时行之。至于求道,则已不作此妄想矣

愚按:各种法门,此较起来,还是“静坐”好。惜君当年,在静坐中得到许多好处,自己不认识,以为那些好处,都不是道,只有“窍”才是道,大错特错。

宣统元年重九日,约友登高,上吴山吕祖殿,适值扶乩,问事者甚多。友人嘱余叩求。余素不信乩,以为此文人游戏,近于幻术。且亦无事可问,虽叩求,并未默祝。而乩上忽批云:“子知性命之学乎?”不觉大惊,触动十年来之心事。乃叩求指示窍之所在。乩又批云:“将来自有明师指点。”不觉废然而返。然求道之心,又为死灰复燃矣。
愚按:又犯了老毛病,仍要问窍。

民国元年,为改革盐政来北京,适值同善社在此设总会。入社者甚多,并云能指明窍之所在,坐功以守窍为主。余以为今日始得明师矣。乃入社为弟子,此为正式拜师之第二次。
愚按,既要指窍,当然要入同善社,因为同善社是指窍的专家。

当指窍时,不但不传六耳,并立誓,虽父母妻子亦不许泄漏。即同道谈及窍时,先须焚香跪请护法神保护,恐为妖魔鬼怪所窃听。其严密慎重如此。
愚按:这都是故意做作,以表示其窍之宝贵。其实青天白日,那有妖魔鬼怪!

其所指之窍,乃在两眉之间。问师何以此为玄关真窍?师曰:道书不明言此窍为“山根”乎?佛家之慧眼,仙家之山根,均指此也。至今曰始知所谓“山根”者,并非此山之根也。 、
愚按:此山之根,虽不是“玄关窍”,但如某君今日所知彼山之根,亦未必真是玄关窍。

其余抵颚、咽津、调息、凝神之法,与前无异。惟目要垂帘。垂帘者,下垂一线,而不可漏光。学之经年,始能成功。(此实大误,违反自然,且与闭三关之旨相背。)至于盘膝,及两手捏诀,无非使四肢由分而合,气血交流之意,倘无关重要。
愚按:两目垂帘,或不垂帘,亦无关重要,随意可也。

惟静坐心神全注于窍,此则大有害处。年老之人,因守窍而血管爆裂,中风而死者,已有多人。余以后遂不敢守窍,三胞弟同时求道,用功九年,而得神经病,患病十年而死。临终之时,尚不忘守窍。越二年,余已蒙X师指点真窍,而吾弟墓草已青,可哀也。
愚按:守两眉之间,得怪病的人甚多。余历年所见所闻,证明某君之说为不错。但X师所指点之真窍,亦有人做出毛病。可惜某君无此经验,只言其利,不知其害也。

迨至行年五十,经营事业,略有成功,而血气已衰。若不赶紧求师,则行将就木。道家既无所得,惟有再求于佛门,闻密宗亦有窍。适值XX法师以东密来京开示,乃正式拜师。此为第三次。
愚按:佛教中并无却病延年之术,而且佛教徒最反对世人贪恋臭皮囊而不肯抛弃。所以骂这班在肉体上做工夫的人为守尸鬼。某君又错投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