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教师标准:冯毅：马展淘宝记

冯毅：马展淘宝记　本刊驻京记者 周文昭

　　2011年3月，郁金香还未到盛开的时候，荷兰马斯特里赫特古镇却已经准备好了鲜花，迎接来自世界高端古董商、收藏家和著名博物馆人士。在马展——这个以欧洲人为主的古董艺术品盛会上，难得见到亚洲人的面孔，而中国藏家冯毅，不仅在此淘到了中国青铜器，而且买下了比姚明还高的欧洲雕塑。冯毅先生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呢？

没吃方便面

《收藏?趋势》：冯毅先生，是什么促成了您这次马展之行？
冯毅：欧洲艺术基金会向我们上海华人收藏家大会发出邀请函，我们就共同组织去了。过去我们主要是参加国内的一些博览会，如大唐西市、山西太原、北京，包括香港举办的一些博览会，我们想去看看世界级别的博览会是什么样的，主要是看看，没想着赶去买东西，其他藏家多数也是抱着捡漏儿心理去的。
《收藏?趋势》：想知道您的行程安排，国内藏家要去马展的话怎么走比较合适？
冯毅：我们是先从上海飞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然后从阿姆斯特丹坐汽车到马斯特里赫特展览会。飞行大概11小时，汽车坐了大概3个小时，全程花费约14个小时。如果国内藏家想去的话，可以去国际旅行社申请，有专线到达。
《收藏?趋势》：是博览会工作人员来接你们吗？
     冯毅：不是，是当地的一个旅行社负责接待——博览会将接待的任务外包给当地的旅行社，参加博览会的藏家将费用交给旅行社，旅行社按照标准来安排行程，解决所有食宿问题，路上还配备了导游，给我们介绍小镇的历史、典故，参观其他博物馆，他们还是很敬业的。欧洲艺术基金没有提供费用，只是给我们发了邀请函。我们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邀请，去了以后，他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是什么样的角色。
《收藏?趋势》：那交给旅行社的接待费用是多少？
冯毅：8天时间总计25000元，还是很值的。
《收藏?趋势》：那饮食上有什么问题吗？您是吃西餐还是中餐？
冯毅：我们还是不习惯吃西餐，选择以中餐为主。去的时候我还准备了几包方便面，担心万一不适应当地的饮食，我就吃方便面。不过，那里有一些华人开的中餐馆，里面有简单的中餐，方便面没用上。
《收藏?趋势》：中餐馆里能吃到哪些饭菜？
冯毅：主要还是以北方口味为主，有鱼、有肉、有蔬菜，像食堂里做的菜，能吃饱，吃好恐怕不行，只是比较干净卫生。
《收藏?趋势》：看完整个展览需要多长时间？
冯毅：如果仔细看的话，两三天是可以的。马展有200多个展位，有来自全世界的艺术品。这次去欧洲博览会，确实耳目一新，每一个展位上摆放的东西没有假的，非常精致，而且多是20世纪以前的艺术品，不过，主要还是欧洲艺术品，东方艺术品比较少。

我买的东西：2米36

《收藏?趋势》：在展会上，有您心仪的东西吗？
冯毅：太多了！欧洲艺术品给我的主要感受有三大类，一是绘画，二是雕塑，三是金银器，欧洲这三大类艺术品代表了世界顶尖艺术。我们中国的雕塑、油画和金银器无法与之相比。
《收藏?趋势》：中国唐代的金银器制作不是也有过一个巅峰时刻吗？
冯毅：唐代金银器也是跟西方学来的，主要是外来文化影响了中国的金银器制作。古代埃及、希腊罗马时期做的金银器就已经相当好了，甚至比现在的工艺还要精致，中国现在的工艺也赶不上那时候的。
《收藏?趋势》：那您买了什么东西？
冯毅：在展会上我碰到了比利时古董商吉赛尔，大家称她为“青铜女王”。她对中国的青铜器很有研究，展会上只有她一家卖中国的青铜器。我在她那里买了一件青铜器，铭文为“史父丁”，是一件方壶，属于西周晚期的东西，有50多公分高。
《收藏?趋势》：这件东西是怎么流传到比利时的呢？
冯毅：我估计是清末或民国时期流出去的。藏界有个大家都知道的规矩，就是不去问它是怎么来的。我看她在宣传册里提到这件东西，开始是在一个日本藏家手中，后来就辗转到她手中，应该还是流传有序的。我为什么要买青铜器呢？因为中国青铜器是世界顶尖艺术品，是世界上做得最好的，是世界艺术史上一个不可磨灭的光辉篇章。你一讲世界艺术史，就不可能不讲中国青铜器。
《收藏?趋势》：您是收藏铜镜的专家，在展会上看到铜镜了吗？
冯毅：看到了七八个铜镜，有汉代的、有唐代的，但很粗糙，工艺做得不好。我们中国盛唐时的青铜镜工艺是最好的，但流传下来的精品很少。其他国家的也有，主要是古代埃及、希腊和罗马的，制作得很简单，带有一个小手柄。
《收藏?趋势》：听说您还买了一件欧洲艺术品，是什么样的艺术品？
冯毅：是1862年在伦敦世博会上展出的一件雕塑，代表着欧洲雕塑艺术的顶尖水平。它用汉白玉雕刻而成，是希腊神话中风神和花神的舞蹈形象。人物高度在1米7多，加上底座，高度可以达到2米36。
《收藏?趋势》：比姚明还高10公分，那您花了多少钱？
冯毅：价钱还不能透露，总之是斥巨资买来。其实，它到底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欧洲艺术品市场价格我不太了解，但是，我认为它值。因为我们举办世博会都是将自己最具有代表性的，最顶尖的艺术品展示给外国人看，让世界来了解中国文化。这件作品在1862年伦敦博览会上展出过，那是世界第三次世博会。它既然能摆在1862年世博会上，那一定代表了19世纪欧洲最高的艺术水准，在欧洲艺术史上应该是代表作。
《收藏?趋势》：雕塑的作者是谁？
冯毅：乔瓦尼?玛丽亚?本佐尼，意大利著名雕刻师，一生只雕刻了5件作品。他的雕刻极为细腻，虽然是汉白玉作品，但肌理细腻，骨肉均匀，连衣服那种飘逸和柔软也能雕刻的出来，感觉不像是石头，而是活灵活现的真实人物，吹口气就能有生命似的，给人以一种心灵上的审美愉悦，艺术上的享受。所以说，它的价格是多少我都能认可。我买艺术品，就买世界顶尖的作品，在艺术史上有名的东西，这件雕塑具有这样的属性。
《收藏?趋势》：那您如何付账买下这件作品？
冯毅：欧洲人做生意还是有点霸道的。他们要求我全部付款，然后才将东西帮我运回中国。我也担心如果我把所有款项全部打过去，他们不发货怎么办？但有欧洲艺术基金会的中国代表做担保，这样可以放心交易。全额付款的要求正是不平等的体现，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并不相信我们。相反，他们和香港人做生意，则是先拿古董，一分钱不付，过个一年半载，甚至于两年多，可能会付账，也有可能不付账，又把东西拿回去的。和欧洲人做生意，太难了。
《收藏?趋势》：签合同吗？中英文各一份？
冯毅：合同是英文的，我们只能看翻译稿。如果出现问题，还是以英文版为主，所以还是有些担心。只是签的时候该想到的风险都要尽可能想到。
《收藏?趋势》：如果运回来的时候，路上出了差错，怎么办？
冯毅：他们找某个艺术中心来托运。如果出现赝品或者运输过程中碰碎了某些部位，他们则全部交给保险公司来理赔。生意做到这里，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说，碰坏了要加倍赔偿，那只能由他们和保险公司来谈，这个是行不通的。
《收藏?趋势》：是当面划卡，还是回国后付账？
冯毅：是回国后付账，将人民币兑换成欧元，然后给他全部付款，在展会上只是签订合同，双方不付款，不交货。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太多的约束力。
《收藏?趋势》：这次出席马展的藏家，个个身价不菲，需要带保镖吗？
冯毅：没有，主办方只是提醒我们，出门要注意安全，欧洲的社会秩序不太好，要时刻保护自己的包包，防止抢钱、抢包的事件发生。我们基本上就是看博物馆、看展会，然后回宾馆，不在外面走动，这样比较安全，整个团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收藏?趋势》：那您现在是不是已经将货款打过去了呢？
冯毅：是的。那边已经发货了，说大概三周能运回中国，那件青铜器我并不担心，因为中间人是香港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古董商。我担心的是那件雕塑，因为第一次和欧洲人打交道，还是有些不安。
《收藏?趋势》：同去藏家有没有在马展上买东西的？
冯毅：他们买了很多东西，但不是在博览会上，因为那里面的东西贵。有的看上了，一听价格，想想太贵，就放弃了。他们还是抱着检漏的态度去博览会。在博览会之外的古董街买了东西，质量不算太好。

感受差异

《收藏?趋势》：在马展上，语言交流有障碍吗？
冯毅：马展上主要使用法文和英文，我们多数不会讲英文，沟通还是有点障碍。不过欧洲艺术基金会有一个驻中国的代表，他会讲英语和法语，由他来充当我们的翻译。他在上世纪60、70年代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教过法语，在中国工作过2、3年，会一点中文。
其实，真正买东西的人还是极少数，在进行买卖的时候，翻译才用得上。在去的人当中，有些人会讲一点英语，还有的藏家有朋友在那里，所以整体感觉沟通起来不是太难。
《收藏?趋势》：您觉得，那些欧洲的古董商好接触吗？
冯毅：他们非常欢迎中国人去他们那里，因为欧洲市场现在不是太好，他们希望我们中国人买东西。
《收藏?趋势》：那在交易过程中，可以讨价还价还是一口价？
冯毅：可以讨价还价，但比较有限。一般也就砍到3%~5%，那就很不错了。
《收藏?趋势》：您买的“史父丁”方壶，还价了吗？
冯毅：几乎没有。我们做生意比较客气，大家不在乎这一点，差不多就算了。
《收藏?趋势》：你们是直接从荷兰返回中国吗？
冯毅：欧洲国家之间的距离很短，两个小时车程就可以到另一个国家了。我们返回的时候，去了德国、比利时和法国。主要是看他们的博物馆。其中，法国的博物馆非常值得一看。像罗浮宫、枫丹白露、吉美博物馆等都很好。
当年八国联军抢劫圆明园时，法国一个将军据说抢了大约10万件古董，将其中2万件送给了拿破仑的母亲，存在枫丹白露（拿破仑母亲的宫殿）。我们看枫丹白露的一个房间里摆放着中国的古董，层层叠叠，没有秩序，大约有2000余件，大部分都堆放在库房里。因为里面的清三代官窑器太多了。像那种拍了5个亿的瓶子，那里好多，而且比那个还好。如果那瓶子值5个亿，枫丹白露里面的瓶子就值10个亿不止。
《收藏?趋势》：您觉得参加马展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冯毅：对比中国的艺术品博览会，反差还是很大的。在中国的展会中，真假东西混在一起，鱼目混珠，对于懂行的人来讲，不用担心被骗，对于不懂行的人而言，那就要小心了。真假问题事关一个展会的信誉，马展虽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真货，但最起码能保证95%以上。此外，马展出入的人群都是高端人士，那种绅士儒雅的气度，让人很舒服。置身其中，也感觉到受人尊重，但你回到中国的博览会，怎么看参展的人都像是做旧的，看展的人都像是捡漏儿的，感觉很不同。
   《收藏?趋势》：您这次从欧洲回来，买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冯毅：欧洲的巧克力非常有名，我买了一些国家的巧克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