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的精神品质:汉人中心论

汉人中心论

李正山

中国文明是汉人中心论文明。中国历史就是用汉人中心论来认识、叙述和解释的历史。在当下，汉人中心论已经变成了爱国主义意识形态。

长期以来，那种认为农耕文明先进、游牧文明落后的观点一直误导中国人。农耕文明从来都不是先进文明，游牧文明也从来都不是落后文明。中国人的历史观一直都是错误的，主要反映在华夷之辨上，即把汉族文明看成是先进文明，把非汉族文明，包括游牧文明在内，都看成是落后文明。这是一种汉人中心论的历史观，一直主导着中国人的思想。判断文明先进与落后的标准是，文明本身是否可以进行规模化复制。凡是能够规模化复制的文明就是先进文明，凡是不能规模化复制的文明就是落后文明。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都是对地理环境自然适应的结果，都不可能进行大量复制，只能在相同的地理环境下产生，因此没有先进与落后之分，都是平行的。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不同在于，游牧文明更具有力量性，农耕文明则具有安稳性，这是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各自对地理环境适应的结果，是一种来自文明本能的天然性格。因为游牧文明天然具有的力量性，所以，蒙古骑兵能够横扫欧亚大陆，灭亡中国，后来的满洲八旗兵灭亡中国的行为也是如此，就连汉武帝也要用马踏匈奴来表示其力量，而没有用锄头来表示，否则，我们无法解释蒙古帝国对欧亚大陆的吞没行为，也不能解释满洲人对汉族人的占领行为。而之后，当蒙古人和满洲人在新的地理位置上适应了新的自然环境，弃牧从农，放弃了游牧文明，融入了农耕文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发生了文明同化行为。但是，这种文明同化没有导致新文明的出现，不过是原来的占领者换了个地理位置与环境而已，因而不能据此说明农耕文明优越于游牧文明，文明同化仅仅是地理位置的本能反应与环境适应。但是，古代的文明同化现象却导致了中国汉人中心论的错觉发生，原因是，汉人多次同化入侵者。这种同化，被汉人自以为是文明优越的体现。而事实上，在人类近万年的文明进程中，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都是传统文明，也都是地区文明，不具有可复制性，也不可能成为全球文明，唯有工业文明是新文明，是能够进行大量复制的文明形式，也必然是全球文明。工业文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可复制性，能够破除地理限制，具有了全球文明品质，所以工业文明能够风行世界，而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却不能风行世界，只能保持在各自的地理范围，即使像蒙古帝国那样庞大，也会崩溃的，因为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都是地理位置决定的，离开了地理位置就不会连续存在，文明不可复制，也就不可能像工业文明那样成为全球文明。人类最近300年之所以能快速发展，就是因为发明了可复制的工业文明所致。今日中国发展强大，也是走了工业复制道路。如果中国继续像过去那样，例如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拒绝工业文明，保持原创的农耕文明不变，把已经出现的工业文明成果视为奇技淫巧，中国就会更加不堪一击。鸦片战争前后，导致中国人拒绝工业文明成果的主要原因是汉人中心论，即使在洋务运动期间，也是按照张之洞提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方式进行的。著名学者魏源也提出过颇有影响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口号。这些观点都是汉人中心论的反映。归结起来，那就是：凡是汉人的成果都是值得肯定的，以夏为上，出现了顽固的汉族文明自我崇拜，汉族文明在高傲中因此走向了封闭，所以长期处于停滞状态，反之，凡不是汉人成果都不值得肯定，以夷为下，以天朝自居，夜郎自大，出现了盲目的排斥其他文明心理和行为，因此，汉人中心论在本质上拒绝工业文明是历史的必然。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都是平行文明，谁也不比谁先进，两种文明都是同质的，都是本能文明的自然反应，只因地理位置不同而出现了差异。在工业文明出现以前，世界文明都是平行的、同质的，世界没有文明中心，主体都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二者没有高下区别。从工业文明开始，世界才开始有了文明中心，那种自以为是古代文明中心的观点都是在自我欺骗，我们必须明白世界文明的真相。后来，所有曾经自欺欺人、自诩为文明中心的做法最终都在工业文明面前露相了，变得不堪一击。这就是工业文明不可能在所谓的古代文明中心发生的根源。迄今为止，只有工业文明才打破了古代平行文明结构，导致人类文明发生质变。而至今，多数中国人都没有放弃那种传习已久的自欺欺人历史谎言，仍然相信古代中国就是世界文明中心之一。这种谬误与幻想，使中国人产生了汉人中心论思想，制造了一个观念陷阱，中国人坠入其中，成为了井底之蛙，长期处于夜郎自大状态，不能自拔，是影响中国人正确思考一般问题和面对世界做出抉择时常常发生错误的重要原因。

认识汉人中心论错误的现实意义在于，只有成为工业巨人才能成为世界强人，我们的一切资源都应该向工业转化、挺进、发展，没有工业文明就不会成为世界强国。而中国传统文明正是抑制工业的，中国传统文明只适合农耕文明，不适合工业文明，士农工商的秩序是不可更改的，是中国不可能发生工业革命的直接原因。什么是文明？就文明语境而言，明，是指技术，处于器物层面，以物质形态展现出来，文，是指文化，处于观念层面，以制度形态展现出来，文明就是技术与文化的有机复合体，当技术与文化彼此配套适应就会创造良性文明成果，反之，当技术与文化彼此脱离不适就会产生恶性文明行为。就工业文明而言，它是工业技术与工业文化的有机复合体。工业技术就是我们看到的各种物质性的东西，如机器、厂房、工具、产品等等各种有形的技术装备，工业文化是指技术之外的制度、思想、价值观、意识形态等观念化的东西，具体是指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平等、博爱为基本价值观构建的制度体系，简言之，工业文化是现代理念和价值观，以及把这些理念和价值观转化成可操作实施的制度规范。倘若工业技术与工业文化分离，彼此不能配套适应，工业技术就会成为一把锋利无比的自杀匕首，并殃及世界，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国和日本就是工业技术构造与工业文化背景脱离酿成灾难的显著例证，发达的工业技术受到错误观念的指引，在技术上是工业性的，在文化上是专制性的，技术与文化不配套，彼此不适应，先进的工业技术最后都变成了杀人武器，给自己和世界都造成了巨大灾难。今日中国在明显摆脱传统文明，但是，传统的汉人中心论被换装成了爱国主义旗号，更加具有诱惑力和煽动性，以此为指引的历史观带有极大的危险性，这种危险性在于，工业技术体系和工业文化背景会发生脱离，中国完全有可能重蹈20世纪三四十年代德国和日本之覆辙：用强大的工业技术进行自杀，又用强大的工业技术祸害世界。换言之，不以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平等、博爱文化背景和制度规范为指引和约束的工业技术就会成为一件自杀利器和他杀凶器，今日中国之工业文明就是如此，而汉人中心论在变换成爱国主义旗帜后，就会成为锻造所有自杀利器和他杀凶器的最大加速器，推动中国走向工业文明的反面，产生恶性文明。

今天是2012年旧历正月初一。旧历记载着中国既往的全部历史，它让我想起了汉人中心论的过去，也让我倍感未来中国命运多舛。新年第一天，我为中国祈祷！

2012年1月23日

作者：四川泸州合江白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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