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媒wifi 5023:稳步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在第二届全球智库峰会上的发言

戴相龙
（2011年6月26日）
一、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是二十国集团的一项历史使命
和40年前比较，除欧元问世，国际货币体系其它方面基本没有重大改变。由一国不断贬值的主权货币承担最主要全球储备货币功能，越来越不适应世界经济发展新格局；国际资本流动和主要货币的汇率大幅度波动，不断引发金融危机；国际金融机构对金融危机难以监测，救助也无力。这个货币体系如不加快改革，不但全球经济难以持续发展，而且还会孕育新的更大危机。有人认为，对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已经议论几十年，现在的讨论也不会有结果。我不同意这个分析。对国际货币体系进行改革，已成为大多数国家的要求，改革正在进行中。二十国集团应把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作为一项历史使命。我们希望二十国集团，加强交流，谋求基本共识，创造条件通过“国际货币体系改革议程”，明确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目标、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基本步骤和主要国家应承担的责任。
二、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现实可行方案是实行汇率有协调的国际货币多元化
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研究有两个方向。一是通过改革国际货币基金设立的特别提款权，组建非主权国际货币；二是承认主权货币，促进国际货币多元化。我认为现实可行的方案是，推进汇率有协调的国际货币多元化。
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地位有所下降，但仍是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主要货币。为了维持这个地位，美国政府应把财政赤字、国家债务占GDP的比例降低到主要发达国家和主要新兴经济体的平均水平。维护稳定的美元，对世界及美国都有利。
欧元诞生是国际货币多元的一个突破。欧元问世10年是成功的。10年来，欧元区通货膨胀年均增长1.97%，比参加欧元区国家的过去水平都低。2011年欧元区赤字占GDP的4.5%，美国为9.5%～10%；债务率85%，美国已达到100%左右，日本达到200%。希腊债务危机十分严重，但希腊债务危机不是欧元造成的，而是由希腊退休年龄过早、财政收入占经济总量过低等制度所引起的。欧盟忽视了对成员国的财政监督，也是一个原因。有的媒体说，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这是极不负责的说法。欧盟实行货币联盟时就没有成员国“退出”的条款。一个成员国“退出”欧元等于是在政治和经济上自杀。我坚信，欧盟将会巩固和完善货币联盟，加强财政的统一和监督。欧元将会进一步扩大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作用。
金砖国家对全球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50%，这些国家的货币已成为或正在成为可兑换的货币，成为国际货币体系的补充。我赞同世界银行一份研究报告的预测，15年后，人民币会同美元、欧元一起，成为国际主要货币。
三、人民币国际化宜分三步走
中国进出口占世界十分之一，外汇储备占世界三分之一，是最大金融债权国，近十年年均通胀率仅为2.16%，十年后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比例可能会超过15%。人民币国际化理所当然，顺势成章。人民币国际化，不仅有利于维护中国的根本利益，也有利于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人民币国际化是长远目标，是一个较长时期的变革过程。按承担国际主要货币的主要功能划分，人民币国际化宜分三步走。
第一个阶段，扩大人民币结算，使人民币成为国际结算货币。以经常项目可兑换为基础，通过推进跨境贸易和跨境直接投资的人民币结算，开展双边货币互换，扩大人民币在境外使用，使人民币成为广为接受的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当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人民币付的多，收的少，相对减少了国内外汇需要。因此，应同时扩大进口和对外投资，控制外汇储备上升。
第二个阶段，逐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使人民币成为国际投资货币。国际资本项目收支，共分7大类43项。现在，在中国可兑换和基本可兑换项目已超过60%。要扩大对境内外合格机构投资者（QDII、QFII）的审批数量和投资额度，直到取消机构数量和投资总额的控制，最后全面推进国际资本双向流动，从而实现人民币完全可兑换，使人民币成为日益重要的投资货币。
第三个阶段，最终实现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国际主要储备货币之一。此时，人民币汇率和利率主要由市场决定。对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应有数量要求。人民币在国际储备货币中占有的比例，与中国经济总量占全球的比例应大体相当。如果2020年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15%，人民币要成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之一，人民币占全球外汇储备宜占15%左右。
经过上述三个阶段，最终实现人民币国际化，估计需要15～20年的努力。
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应大力发展香港等地人民币离岸业务中心，2015年人民币应该成为SDR中的一个重要货币。
过去的20年，中国金融改革以化解金融风险和推进金融企业商业化为主，并取得卓越成效，中国四家大型商业银行的上市市值，已居世界前五名。现在和今后，中国金融体制改革应将重点转到国际化轨道上，加快完善人民币汇率和利率形成机制，加快资本项目可兑换，加快我国大型金融企业更多走出国门，在2020年把上海基本建成国际金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