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猴办公室风水布局:黄河古道:在黄河采金时的诡异经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1 20:27:07
特别说明:
本书讲述的是一段我当年在黄河上淘金的诡异经历,书中讲述的采金技巧、黄河秘史等,均已隐去人物真实性命以及地名,本文作者也没有直接或简介传授任何人相关采金方法、技巧,也没有支持或鼓励任何人去黄河采金,如果有人因阅读此文走上采金之路,本文作者不负任何责任。
我再次强调一下:黄河以及自然界中的所有矿产都归国家所有,私人采金为违法行为。
黄河是中国最神秘的一条长河。
在黄河有记载的二千多年中,下游决口1500多次,大改道26次,黄河决堤,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人或成鱼鳖,黄河古道厚厚的淤泥中,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诡异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关于黄河古道的怪事太多了,我就随便说一些发生在近代的怪事吧。
五十年代初期,河工扒开了干涸的黄河古道后,发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初时只有胳膊粗细,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铁管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就像用纱纸打磨过一般。河工们不敢再挖,等专家第二天来了后,却发现那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铁管了。
在六十年代,清理黄河古道时在淤泥下发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铜钟,钟口用铁汁给封住了,打开一看,铜钟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骷髅头里盘着各种黄橙橙的小蛇,怎么也不肯出来。专家考察了一番,怎么也想不通这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存活那么多年,还有就是自从那大钟挖出来之后,黄河边上每家每户都会听到铜钟彻夜敲响,弄得大家都睡不着觉,最后迫于压力,只能将大钟原样沉在了河底。
在大钟沉到水底之后,家家户户都再也没有听到那口铜钟敲响的声音。
七十年代,黄河大堤上号召家家门前通马路,河堤上修了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路修到半截,前面是一片黄河古道,河滩上东倒西歪地横着几棵枯死的老树。修到这个河滩处,地基就怎么也打不下去了,手腕粗的钢钎一打进去,就断掉,怎么也不行。后来没办法,请来了当地的风水师,风水师让他们把道路绕开那处黄河古道,这样才堪堪过了这个坎。
在八十年代,黄河边上的某座老城开始折腾城市建设,老城区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最后在金水桥边修建了一条盲道,盲道却接到了金水桥中,不仅如此,在郑州还有许多古怪的斑马线,斑马线竟然修建在了草坪上,又在黄河边招募了许多河工,穿着清朝时期的河兵装,在黄河沿岸喊着口号来回行走。
其实,大家都错了,这些盲道和斑马线并不是给人走的,这些路,是留给老黄河古道里的物件走的。几千年的古城,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古训,一草一木都有来历,老城里的一块古砖,一条石碑,要放在哪,又要怎么放,那都是有说法的,不是一句两句科学就能解释清楚的。
说完了黄河,再说说采金。其实黄河和采金本来就是一体,黄河上的山水精华凝结成了玉脉,采金中分水定金说的就是在黄河上寻找金脉的过程。
好多人以为采金就是电视上说的淘金,用一个平底锅里面装些沙子,放在水里连续淘,淘到最后剩下的金灿灿的沙粒就是金子。其实大家理解的这种淘金,是外行人的做法,就像是发丘盗墓,凭着摸金卸岭技术进去的才叫盗墓,靠一把铁锨就将古墓掘开的,那只能叫挖坟。
我说的,是中国古代最神秘的金门一派,流传了几千年的“分水”、“观山” 、“探渊” 、“凌云”,他们采的不是河水中的金沙,而是隐藏在深山大水中的金脉。
古人云:“金玉藏于深山大水”,金玉乃山水凝结的精华,据说金玉刚生出来的时候,像棉花一般柔软,见风后才慢慢变硬,这些生出黄金美玉的地方,一般深藏在深山大水中,被称为金脉、玉根,一旦找到金脉,玉根,黄金美玉便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俗话说,人生在世,只为名利二字,金玉自古以来就是财富的象征,所以从商周时期,古人就开始了对于金脉、玉根的寻找。
古代有“和阗 之玉,多在于水”的说法,说的就是美玉多出自水中,玉性阴,所以在古代寻找玉根的是几个处子,赤身裸体,后面背着一个背篓,并排在大水中行走,以赤足感知水下的玉根,如果遇到美玉,就捡到背篓里。水边设有监工,手执铜锣,每见采玉人采到一块玉石,便敲一下铜锣为记,负责记录的官员便会在玉册上画一个红点,最后按照红点向采玉人索取玉料。
这说的是美玉,至于黄金就更复杂了。
算起来,祖师爷传下来的手艺有三十六类七十二行,还有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的外八门。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除了这些外,还有一门非常古老神秘的手艺一直流传在民间,那就是采金门。
说起这采金一门,话就长了。
金门最早为政府招募的民间高手,古代以金银为货币,对采金之事慎之再慎,所以从民间招募了大批高手入山采金,为防止采金人私藏黄金,采金人在采金时要赤身裸体,出来后还要被反复检查,头发、口腔、脚趾甲,甚至连肛门都要一一检查过。所以金门虽日采斗金,可是到头来却连一粒金沙也留不住,最后穷困交加,含恨而亡。
金门之人长年在山水中奔波,历经千辛万苦采得金沙,又被官府盘剥尽了,无不想尽方法私藏黄金,有人打掉槽牙,在牙缝处镶嵌进一颗金瓜子进去;也有人用一根极细的牛毛绳栓住一块狗头金上,一头系在牙上,将狗头金吞咽到肚子里。狗头金是原金,重量颇大,一旦牛毛绳断掉,坠到肠子里,不消一时三刻,肠子就坠断了,人也会历尽千万痛苦而死。
久而久之,金民便秘密**起来,大家各自拿出一辈子的采金经验,经过一代代人的增补,竟然留下了一部寻金定脉之法,秘密传给后人,希望后世子孙可以自行寻金,再不受官府压榨。久而久之,这金门在民间分为了四脉,分别是“分水”、“观山”、“探渊”、“凌云”,有道是“分水定金”、“观山寻脉”、“潜渊夺金”、“凌云淘金”。
这寻金定脉之法可谓能能点石成金,一旦泄露,必然引起江湖上的纷争,所以金门一派行事低调而神秘,外人多不得知。
这金门之说,无非就是观山,分水,寻金线,最后找到隐藏在大山深水中的金脉。
观山说的是寻找藏金的大山。藏金的大山有种特别的形状,是一种倒元宝状,也像一个馒头状,这种山最可能出金矿。
藏山好看,辨水就难了,这是一门技术活。
辨水是采金术语,说的是找出金线后,怎么沿着金线的走向发现金脉。金子裹在岩石中,经日晒雨淋后,岩石裂开,金沙流到水中,懂行的人看到一粒金沙,就会顺着水流和河水的脉络去寻找金线。金沙就是水中的小金沙粒,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混在水中的河沙里,在晚上举着松明从水中照过去,能看到河底下有一条隐约的金线,顺着金线走,就能找到金脉。
官府把金脉叫矿脉,老百姓也叫金线。五行曰“土生金”,这生金之“土”就是花岗岩,只有花岗岩才可能是金脉。还能形成金脉的,就是火山岩浆,在生成岩体的过程中,会产生相当大的能量,这巨大的能量能使金富集。
找到金脉之后,就离金矿不远了,但是金脉也需要“观脉定位”,就是根据岩层中金脉的纹路和走向,判断出金层的所在地,然后摸脉定金,就能顺着金纹的脉络找到金层,金层就是金矿石,金矿石中加入适量水银后,黄金会粘成小块,把这些小块状拿到炭火上烧掉水银,剩下的就是黄金了。
“观脉定位”考验的就是眼力界了,好多人千辛万苦找到金脉,但是凿空了半座山也找不到金层,最后血本无归,跳崖自尽。这些事情都太常见了,寻金路上,白骨累累,金山下摞的一层一层全是人骨头。
黄河发源自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的约古宗列盆地,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等9省、自治区,一路浩浩荡荡,奔腾至山东渤海海,环绕了大半个中国,深山大水全在黄河之中,那黄河中古怪珍宝应有尽有,更不要说隐藏在黄河中的金脉、玉根了,所以所谓的采金,主要也就是在黄河上讨生活。
这本书讲的,就是我当年在黄河上采金时的诡异经历。
我姓白,大名叫白石头,取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意,好多人内行人一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
河兵是什么,好多人都不知道。
电视剧《天下粮仓》的开头,那几个九死一生取水的士兵,就是河兵。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清朝军装上印着字,有的印的“勇”,有的印的“兵”,这些字代表了兵种不同。兵是正规军,勇是临时招募的民兵,曾国藩的湘军、团练等印的都是“勇”,河兵的军装上印的是一个“河”字。
历史上黄河河官地位很高,均为巡抚以上官位,品级三品、四品不等。康熙三十七年始设河兵,河兵系绿营系统,所领粮饷为乾隆帝特批,按“战二守八”(战银每月一两五钱,守银每月一两)的比例分配,河兵可“由守拔战”而升迁,如因公遇难也可按军功条例抚恤。
可以说,河兵待遇是很好的了,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去,就算被强行抓丁了,或者被征调成河兵了,他们也要千方百计跑掉。
我举个例子:康熙三十七年,河兵人数为2000名,三年后只剩下不到800人了,跑掉死掉了将近一半多,后来实在不行了,又在嘉庆七年,紧急从天津和宣化调拔400人凑数。
按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有什么要跑的,关键是河兵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别的兵种是和流寇、盗贼、外夷打交道,河兵和什么打交道?
和黄河,确切地说,是和黄河中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黄河河官地位很高,历代均为巡抚以上官位,品级为三品四品不等。在清朝时设河督,后改巡抚或河道府,袁世凯就曾在光绪二十七年任过山东河道府。民国时期,黄河水患连连,后来调来一个高手好,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山东曲阜孔子孔圣人八房的后代孔祥荣。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当时四大家族孔家孔祥熙的堂哥。
解放前,孔祥荣任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这个孔圣人的后代,大官僚的堂哥,非常迷信黄河大王,他在堵口时,要将红布包裹了碗口大小的"镇海沙"亲自抛到黄河中,还在工地上修建了大王米庙,供奉了黄河中的大王和将军,在贯台堵口时,他又亲迎虎头将军,焚香祭奠河大王。你还别说,经他这样拜过之后,黄河水患大减,他也成为了造福百姓的大好人。
不仅仅如此,当时河南省主席刘峙更是恭恭敬敬护送黄河大王,一条金色的小蛇入水,希望大王可以保佑黄河两岸黎民。他的这件事,还被收录进了上海书店1992年出版的《中州轶闻》一书中。
当然了,我说这些是想让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如此迷信黄河古道传说?
那些所谓的黄河大王,又都是迷信吗?
还是那句话,黄河古道里的那些事吧,说不清楚。
我祖上白英,便是黄河上赫赫有名的 “永济灵感显应昭罕昭宣”白大王。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民间,黄河上供奉的并不是龙王,而是而是黄、宋、栗、白、金龙、朱六个大王。这个说法被写入了《敕封大王将军纪略》一书中,这本书是历代河官必备的红宝书,即便在今天的黄委会,也要将这本书奉为治黄圣经。
虽然我祖上白英是黄河大王,但是我们白家几百年来却一直恪守着一条古怪的祖训:白家只能从事两种行业,河工或采金,但每代只能选一种行业做,隔代就必须换成另一个。
后来我才明白,我们白家所以有这样古怪的祖训,是因为白家就是金门中“分水”一脉的传人,祖上认为金是黄河中的山水精华所化,吃的是黄河中的河金,所以隔代就要有人去守着黄河,这叫做盗亦有道,有得必有失,这样后人在黄河古道采金时才不会遭遇天灾人祸,让“分水”一脉彻底断了根。
这两种行业看起来比较有趣,其实一个比一个危险,也一个比一个神秘。
自古黄河泛滥,人或成鱼鳖,以区区人力抗衡黄河,往往飞蛾扑火,有去无回;采金更是跋山涉水,历尽辛苦,就算是九死一生找到金脉,也是怀璧自罪,能善终的人是少之又少。
我爷爷当年是黄河上有名的手艺人,这里说的手艺人,是在黄河上寻金定脉的采金人。打我小时候起,他就成天给我讲怎么 “观山”、“辨水”,怎么“按脉”、“寻金”,还说什么是富河,什么是贫河,富水多金,在雨后的河滩上就能拾到黄瓜籽大小的金砂,这就叫瓜子金,从前有人在福河边等着,有人穿草鞋趟过河后,就能一双新布鞋换下过河人的草鞋,因为草鞋里里沾满了金砂,用火烧草鞋,水淘草灰,就能得到金子。
自然界中的金子种类很多,呈粉末状的叫狗毛金,小金沙颗粒是瓜子金,还有腰带金、蛇金,最好的还是狗头金,狗头金是天然产出的不规则金块,通常由自然金、石英和其他矿物**体组成,有人以其形似狗头,称之为狗头金,也叫马蹄金。
当然了,这些金只是原金,还需要进一步提纯,根据含金量的不同,金矿石的颜色也有区别,最好的金沙是赤黄色,黄金含量能占到九层,然后是淡黄色,青黄色的金沙差不多有七成的黄金。
他曾给我讲过一块狗头金的故事。说的是他年轻时在漠河游历时看到的一段故事,漠河是中国著名出金的地方,那里有一条金沟,出产的金子用来给慈禧太后买胭脂,就唤作胭脂沟。那胭脂沟中金子极多,抓一把沙子出来,一半都是金子。当时在大兴安岭有一个采参队在赶山,在溪水旁搭了个窝棚做饭,随便搬了几块大石头做炉灶,烧了几天饭,把一块大石头烧裂了,露出了黄橙橙的成色,老把头抱起石头掂了掂,那石头比铁块还重,心里就有了数,这唤作石包金,意思是外面看是一块石头壳,但是里面却包着实心黄金!这块石包金足足有十几斤重,当真是一桩老山神恩赐的富贵了!
那赶山人立刻丢了鹿角杖,焚香烧纸,感谢山神爷爷保佑,一行人忙收拾东西下山,还没走到半山腰,就被一伙淘金客给抢了,这帮淘金客眼睛都亮着呢,才上山就下山,不是得了人参娃娃,就是得了狗头金。那帮淘金客抢了石包金,还顺带卷走了几尾四叶人参,最后在他们喝酒庆祝时,又遭到了另一帮淘金客的伏击,损失惨重,这块石包金最后引起了一场大混战,最后谁也没下来山,全死在了深山老林里,那块石包金也消失在了山上。也有人说,那石包金一定是附近的山上掉下来后,被山洪冲到河边的,所以这山上肯定有一个大金矿。就是到了现在,还常有金客常在山上晃悠,还在寻找那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金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有一年从黄河上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山,在家中整天提着一个老茶壶,研究着地图上的黄河古道,有时候心情好了,也给我讲一些黄河上的旧事。
他说,黄河是中国最古老的一条河,中国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汇聚在了黄河中,所以老黄河上的事情根本不能按常理来理解,我们这些手艺人在黄河上采金定脉,这金子是什么,金子就是山水的精华,所以就是跟山斗跟水斗,跟黄河斗,又斗了那么多年,多少沾染了一些黄河的鬼气,所以手艺人在黄河上行走也有一套神秘的规矩。
俗话说“十年黄河九年灾”,黄河改道,铺天盖地的滔天黄水滚滚而来,管他什么良田、人畜,大水一过来就全变成了鱼食了,“一碗黄河半碗沙”,好多古城就被埋在黄河厚厚的淤泥下,成为了神秘的黄河古道的一部分。
黄河从青海出来后,在黄土高原上裹挟了大量泥沙,它的泥沙含量大到什么程度,那简直不是泥水,而是水泥,这些黄沙在下游渐渐沉淀到河底下,久而久之,河就成了悬河,黄河开封段的河床甚至比古塔还要高!
在开封地下,黄河的淤泥中重叠埋藏了6座池,最底下是战国时期的魏惠王迁都开封兴建的大梁城,中间是“人口上百万,富丽甲天下”的北宋国都东京城,最上面的是清代的开封城,在黄河这厚厚的淤泥下,埋藏了多少秘密。所以黄河最神秘的并不是现在流过的滚滚黄河,而是埋藏了许多古物的黄河古道。
我们说的黄河古道,也叫黄河故道,就是黄河改道后废弃的河段。这些河段很尴尬,你说黄河都不打这过了,这河道就算废了,可是黄河多年来沉积的泥沙将这河道垫得太高,河道成了悬河,要是放任不管,万一哪天下了大雨,指不定又要出事,所以在黄河枯水季,当地政府都要组织农民将河底下的淤泥清出来,堆在河堤上,这叫“扒河”,也叫“挖河”。
在扒河的时候,就会遇到很多古怪神秘的东西,有卡车那么大的巨龟,有古墓,有满满一缸的金元宝,也神秘动物的遗骨,有沉水千年依然寒光闪闪的宝剑,有镇河的铁犀和铜人,当然了,还有许多大鱼。
有一年扒河,挖出一条大黑鱼,这条鱼有一匹马那么大,横着身子躺在黄泥湾中,跑不掉了。这鱼狠,不仅以鱼虾为食,雌鱼产卵后眼上会蒙了一层翳,失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它就逐幼鱼为食,长达数周,数千条幼鱼仅能剩几十条。这种大黑鱼能长到一两米长,异常凶猛,枯水季会钻进厚厚的淤泥中,等涨水了再出来,这种鱼甚至能跃起来,吞食掉水面上的野鸭子。那年月没多少油水,几个河工挖掉淤泥,用镐头将黑鱼砸死,鱼胃鼓鼓囊囊的,剖开来一看,里面就掉出来一个未消化完的小孩脑袋,脑袋上有一咎头发,拴了根红头绳!
黄河里的怪鱼多了,我爷爷说他曾捉到过一条会发光的鱼,这种鱼会发光,光源会随着月亮变化,满月时光线明亮,可以借光读书,月初时候,身上只有一层微微的黄光,这种鱼身体近乎透明,能看到内脏在身体里微微颤动。还碰到过会飞的鱼,鱼鳍处长了两只薄如蝉翼的翅膀,黑脑袋上长着一条长长地像须子一样的东西,这鱼拍打着翅膀在水上乱窜,后来撞到了渔网上,飞不了了,被渔民住了。
在当时,我爷爷将怪鱼捐给了黄河上的水产博物馆,馆长是当时第一批去德国留学的水产专家,他收集了好多黄河中稀奇古怪的奇虾怪鱼,还有黄河古道中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做成了标本,后来黄河决堤,大家仓皇出逃,水产博物馆也被大水淹没了,让这些黄河古道最隐秘的资料从此付之一炬,馆长老泪纵横,险些投了黄河,后来被黄河边的一个老河工给拉住了,他就说了一句话“这些东西烧了,也好。”
我当时不明白我爷爷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为什么要投河自尽的老馆长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劝住了,好多年以后,我在黄河上漂泊了半辈子,才渐渐领悟了这句话,也许,黄河的秘密终究只属于黄河,只属于那奔腾了上千年的黄河水,那淤积了十几米厚的黄河古道下的秘密,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窥视的。
说远了,还是说我们白家。
且说我们白家祖训,我爷爷做了手艺人,父亲这代就做了河工,后来加入了治理黄河的黄委会,按说我本来也要走我爷爷的路子做一个黄河上行走的手艺人的,却不知为什么,我爷爷始终不肯,宁愿违反祖训,拔了香头,给我起名为白石头,让我继续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河工。
那年月还实行接班制,家里的意思是我父亲退休以后,我接他的班去黄委会,继续做河工,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在中国突然爆发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国家机关陷入了瘫痪,父亲也被当成臭知识分子关进了牛棚,我因家庭成分不好,自然也无法参军,最后经不住居委会一遍遍叨烦,干脆去了黄河著名的险滩三门峡段做了一名知青。
当时我还不知道,在我去三门峡没几天,爷爷就过世了。
他去世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后事。
他死后,身体要用特殊的香料填充在七窍处,口中含一颗定颜的大珍珠,在家中停放七天后,将遗体放在一个香木雕成的木排中,用牛车拉着木排到黄河上游,将木排推入黄河中,木排沉到哪里就算哪里。
我父亲是个大孝子,听到爷爷遗言的当时几乎要跳起来反对,但我爷爷执意如此,不然死不瞑目,随意我父亲最后还是含着泪执行了。据说我爷爷投身黄河的那天,天阴得像泼了墨,整段黄河仿佛沸腾了一般,水下翻腾着巨大的水花,数丈长的大鱼纷纷跃出了水面,闪电和白浪连在一起,我父亲不忍爷爷遗体被鱼吞食,便一路赶着牛车沿着黄河跑,想找处没鱼的地方,结果牛车走到哪里,黄河中的水花就翻腾到哪里,后来大暴雨就下了起来,水没到大腿根,牛车陷入了泥泞的道路中去,再也走不了了,木排也顺着雨水流入到了黄河中,就看见黄河中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半段黄河水都黑了,水下慢慢浮起了一个巨大的鼋,托着木排缓缓向河中心走去,我父亲扑倒在雨水中大哭不止……
很多年以后,我了解到了我们白家和黄河的渊源,才明白当时我爷爷的良苦用心,也不禁要感慨命运的无常,也许人生在世,命运早就有了冥冥注定,你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也因为这段诡异之极的经历,我才解到黄河的神秘和古怪,后来虽然阴错阳差地进入了黄委会,最后还是选择做了一个手艺人,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当时去的地方,地处晋陕豫三省交界处,黄河九转十八弯,在这里绕着莽莽峡谷转了个圈后扬长而去,这里也成了著名的黄河险滩。
我们先坐火车到临汾,从临汾转汽车,汽车开到头是一条羊肠小道,一个盖着白羊肚头巾的老乡驾着一辆驴车在那等我们,羊肠小道连汽车也开不了,又转成了驴车,咯吱咯吱走着,我们兴致还高,一路欣赏着黄土高原的奇异景色,跟着驴车到了道口,就是黄河古渡口,渡口处立着一个大石碑,写了一个“津”字。
我们去的时候刚春天,正好赶上黄河开河,就是黄河化冰,黄河上却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冰凌,那大冰块大的邪乎,小的有车轮子那么大,大的比马车还要大,顺着黄河水怒冲下来,有的冰块和冰块撞在了一起,堆成了一座座冰山,在水中缓缓移动着。我当时从未见过这等景色,不由得想起当年读《老残游记》,书中第十二回 “寒风冻塞黄河水”的黄河奇观,也不由得暗暗称奇,这时候那黄河上塑风刮得正紧,同来的女生早已经吓得脸色发青,就差掉眼泪了。
老乡看着不好,赶紧叫着“开船!”、“开船!”,黄河化冻时不能坐羊皮筏子,我们就三五个人坐了黄河渡船过河,你若是没坐过这种黄河咎船,怎么也想象不到它的粗陋,它约有一丈宽,三丈来长,船板就是破开的几块大原木拼凑而成,用大铁卯钉在了一起,船底还漏着水,几根剥了皮的树干,绑在船杆上,就是所谓的船桨了。
那几个女生看着这船又旧又破,谁也不敢上船,眼看着天黑了,老乡不停催促,说是黄河自古不野渡,我们要是今天过不了河,都得谁在露天地里!几个女生没办法,只好闭着眼坐上船,那船夫将一只大红公鸡扔在船头,用那根剥了皮的树杆将挡在船前的破冰支开,只听见耳边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破冰声,小船在冰缝艰难行走,有时候漂过一座冰山挡住小船,船夫甚至要跳到冰山上,将小船使劲撑开,在小船开走的一瞬间,再赶紧从冰山上跳回来。
我倒是觉得这冰面行船十分有趣,便坐在船头上看着,小船走着走着,突然就立在水面上不动了,船夫将木杆插入水中,使劲推着,也推不动。
我往四周看看,周围空荡荡的,非但没有大冰块,连一点小冰渣子都没有,可是小船为什么走不了了呢?
这种情况非常古怪,就好像是船在水上好好走着,水底下突然伸出来一只大手,将小船整个托了起来,小船就再也走不动了。
我正奇怪,那老船夫停了下来,捡起扔在船头的大红公鸡,手起刀落,一刀斩断鸡头,将公鸡血在小船周围淋了一遍,最后将红公鸡扔进水里,老船夫拿起船杆往水下一点,小船便轻飘飘地走起来了。
我大为惊诧,这时往水下一看,只见那水下泛起了道巨大的漩涡,漩涡下黑漆漆一片,仿佛有一只巨兽伏在水下,我刚想惊叫起来,却被老乡一把捂住嘴住,说:“奈娃,莫叫嚷,惊了黄河爷爷咧!”
我好容易挣扎出来,掰开他的手指,学着他说话的样子:“哪个要叫嚷咧,那水下是啥个物件么?”
老乡却是一脸严肃,说:“呆娃,黄河上可莫要胡咧咧,那水底下可不是物件,那可是黄河大王爷爷咧!”
当时我不懂老乡的意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黄河行船上禁忌颇多,甚至黄河上下游还多不一样。
在旧时河南黄河岸边,在黄河上讨生活的河工多在家里设了神位供奉河大王,船上也多见河神牌位,启航前船主要向河大王爷叩头,烧香,放河鞭,然后将一只白羊牵到船上,用浇洒热酒浇在羊身上,然后将宰杀了大羊,将羊血绕船一周,以敬河大王爷,祈求黄河大王保佑。
在农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在船上放鞭敬香,诚心祭拜河大王。
在山东等地,东平湖入黄河处叫清河门。船行至清河门处,要杀一只红公鸡,杀鸡将血滴入碗内,由艄公立船头,将鸡血洒入河中,后盘锚链一炷香,艄公住的舱被称为“神舱”,用红纸书写了黄河大王神位,供奉着四大王。
当然了,也有黄河上拜的不是黄河大王,是伙计神,伙计神有点像东南亚一带的养鬼之术,能佑护船只,也能亡船。
这些事情,有真有假,反正都是一代代的河工传下来的,一代传给一带,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这些都是黄河上的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一丝一毫也不能错。
要是有人胆敢违反了,那船工定然要冻私刑,将人绑了,囫囵扔到黄河中去,免得害了一船的人。黄河上这些古怪的风俗,就像湘西将不贞洁的女人沉猪笼,山里将私奔的女人动私刑一样,官府是管不着的,也不敢管。
这些说法现在看起来有些可笑,当年在黄河上可是极严肃的事情,这些约定成俗的事情不仅民间如此,连官方也都遵守。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在解放前,专门治理黄河的黄河水利委员会内部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严禁说"决口"、"泡汤"、"漏水"等字,在公文信件中也是尽量避免出现这些字眼,实在不行,也都尽量用其他字眼代替了。
我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当年没有电脑,都是手抄的公文,如果在公文中必须要出现“口”这个字,那么就尽量将这个字写小一些,越小越好,而且这个字必须四面封死,不能留壑口,若留了口子,那黄河口就堵不住严实了!
如果哪个文书不幸将字写大了,又凑巧没封住口,那么轻者被怒骂,重者就直接开除掉了。
这个规矩已经传了几百年了,最守规矩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孔子后代孔详榕老先生,还有一个,就是赫赫有名的袁世凯,他曾在光绪二十七年任过山东河道府,对河务"赤心任事","为国立劳",同样也是笃信黄河神秘风俗。
当时我只是个新瓜蛋子,哪懂老乡说的黄河大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懂他的方言,干脆不去管它,小船却再没有停下,顺着黄河一路漂下去,最终到了一个隐藏在群山大水中的小村子,这村子特别小,小到什么程度,连名字都没有,村子名就叫“河上”,意思是在黄河上游的村子,顺着黄河往下走,还有一个叫“河下”的村子。
小村子里只有几百户人家,虽然荒僻,好在这里挨着黄河,水产丰富,老乡们平时打打鱼,河坡上种几亩麦子、棉花,门前有棵柿子树,基本上一年的开销就够了。这里虽然东西不多,好在天高皇帝远,大家各行其是,平时也没人管我们,我们知青点就建在黄河边,生产队还分给我们几棵柿子树,柿子熟了就摘着吃,熟透了的柿子红艳似火,像蜂蜜那么甜,半熟的在温水里泡泡就能吃了,叫做揽柿子。到核桃熟了后,生产会还给挨家挨户给我们分核桃,核桃裹着绿皮,要先晒干了才能去皮,不然会弄得满手都是黑褐色的汁水,几天也洗不掉。
现在想想,当时下乡的一年多,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惬意的几年了,平时没事钓钓鱼,去黄河里游游泳,或者就和猴子去逗逗女知青,过把嘴瘾,托黄河的福,我下乡的时候大半个中国都在挨饿,我倒还胖了几斤。
在河上村,我认识了一个北京知青,他姓欧,单字一个侯,自称是铸剑名家欧治子的后人,我见他瘦瘦小小,一脸鬼精灵相,就叫他猴子。猴子神神叨叨的,整天没事就给我讲如何看铁的成色,用什么火铸剑最好,最后还必须要用灵水浸剑,他说最好的剑当然是他祖上欧治子铸的“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把神剑,这些剑为陨铁铸造,陨铁就是天上落下的陨石,陨石含铁量足,铁质好,最早的铁剑都是陨石打造的。猴子相信,这些神剑凝聚天地精华所成,最后一定会回到黄河中,所以平时老爱在黄河边走动,想着黄河能不能将神剑冲出来,给他捡回去,因为这事,他可没少被我挤兑。
不过猴子整天在黄河边上成天上巡视,宝剑没找到,却是找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石头有黄色也有白色,既像玉石,又像石头,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号的玉石铜钱一样。当时我们不懂,就用这些古怪石头打水漂了,你还别说,这东西分量沉,还薄,我一次能在黄河上打十几个水漂!
后来我有一次去郑州博物馆,看到里面陈列的古怪祭祀用的玉璧,还有琮、璧、钺、环等物,当时吓了一跳,这些东西我见过,当时我和猴子在黄河边上打水漂的石头就是!我当时咨询了一下工作人员,原来这些不起眼的石头是商周时期的玉琮,是古代祭祀的玉器,为良渚文化的代表性文物,我们当时打水漂扔进黄河里的任何一块玉璧,都能换现在好几辆小汽车,早知道这样,我们还采金干吗,直接去黄河里淘玉璧去了!
当时我们知青几个人成天一本正经,早报告,晚汇报,生怕知青点里混入了***破坏份子,我和猴子不耐烦这说教,当时看天也热了,干脆从知青点搬了出来,在黄河边上搭了个小棚子住,我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回知青点吃饭,干脆两个人用一双白球鞋跟老乡换了一包缝衣针,让猴子露了一手祖传的铸剑手艺,将缝衣针做成十几个大鱼钩,我将唯一一件的确良衬衣贡献了出来,抽出里面的尼龙线,搓成几根长鱼线,在鱼钩上绑上一个青虫抛进河里,那年月水多鱼傻,大鱼咬住鱼钩就不松口,我们每天晚上都能捉到几条大鱼,我们就用这鱼和老乡换了粮食、蔬菜、山羊肉,日子倒也过得爽利。
又过了段时间,村里下了通知,说村子里招了狼,有几家的猪都被狼给咬死了,让大家早早关闭好房门,晚上不要出来。我和猴子住的是草棚子,无门可关,就给我们发了杆猎枪,让我们两个尽快挖一个窑洞住进去。我和猴子闲得正无聊,听说来了狼,就在黄河边上整天练枪,巴不得那狼能跑过来让我们打死几只,后来老乡们用了老办法,将狗尿泡里裹上炸药,投放在山路上,将狼头炸了个稀烂,狼皮制成了一面旗子,挂在村头,村子里就再也没招过狼。不过我和猴子也将那把猎枪藏在了河边的大石头底下,没有上缴给村子里,想着毛主席都说“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说不准哪天狼又回来了,就算是狼不回来,那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也不得不防,反正枪是坚决不能退回去。
这日子就一天天过去,有时候我过得泼烦了,也躺在麦垛上,叼着跟茅草根,眯着眼研究着黄河中的山水,也不由想起我爷爷当初告诉我的一些黄河采金之事,依照我爷爷的说法,这段黄河中必然有金。
所谓河直无金,河曲藏金,说的是一条河形若是直来直去,像个大筒子,这样的河中一般无金,若是千回百转的河湾中,那往往藏着河金。
但是这个说法也太过笼统,自古长河都是弯弯曲曲的,哪有那么多直来直去的河,难道这些弯河中都有金不成?
这就涉及到我们“分水定金”一脉的观山之说,寻金之人,看水一定要观山,观山就是看那河水中的山,是不是藏金的山,一般来说,藏金的山像一个倒扣的馒头,也像是一个人的屁股,这种山多宝,容易出金脉,不过具体还要结合我们“分水”一派的口诀,那口诀太绕嘴,当时我爷爷教我背了几次,我挨了几次板子都没背会,不然还真能按照我爷爷的说法找找看,看黄河中能不能找到金子。
结果有一天,我和猴子从外面跑回来去收鱼线,那几根鱼线上光秃秃的,不仅没有鱼,连鱼线都给扯断了。我和猴子都火了,我们的鱼线可是用了几根尼龙线搓成的,结实得很,大鱼根本拽不动,这肯定是有人使坏,把我们的鱼线给拽断了。
我们想了想,第二天又在水里放了备用鱼线,两个人端着枪藏在大石头后面,想看看到底是谁在使坏。结果第二天等到半下午,那几根钓绳还是好好的,我们两个先泄了气,想着那孙子也许不是故意的,不然这个事情就先这样算了吧,就在这时,只能那水中扑通扑通几声水响,我和猴子探头一看,那水中翻腾起来,一尾赤色鲤鱼在水中挣扎着,显然是上了钩,我俩一喜,这赤色鲤鱼能有个五六斤,这次可以拿到村长家跟他换酒了!
我们刚想过去收鱼,只听到水中咕嘟咕嘟一阵水响,河面上仿佛开锅了一般,那尾赤色鲤鱼挣扎不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我定睛一看,原本绑得结结实实的鱼线松垮垮地垂在地上,那鱼线显然是被水中的什么物件给拉断了。
我们当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见到手的鲤鱼被什么东西抢走,当时也顾不得害怕,两个人大喊着就往那边跑。
那河中又是咕嘟咕嘟冒了一阵泡,水面上缓缓伸出一截小腿粗细的蛇头,对着我们看了一眼,又缓缓潜入了水底下。
猴子举起枪对着河里放了一枪,大叫一声:“他娘的老白,是蛇!”
我也边跑边骂:“你他娘的才是蛇呢,还不快追!”
我们当时被气昏了头,只见河面上露出半截蛇头般的东西,就以为水底下的一定是蛇,且不论蛇能不能吞下活鱼,就算这水中之物确实是蛇,这小腿般粗细的蛇头,那整条蛇也是大得吓人了。
我们当时没多想,就想着这蛇偷我们的鱼,就要让它吃枪子才行,当时按照水中翻起的气泡不住放枪,跟着它在河边跑了一阵,那气泡渐渐消失了,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猴子气喘吁吁地问我:“老白,你说那蛇会不会被我打死了,现在沉到水底下去了?”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骂道:“沉个屁河底,老子追了你一路,让你把枪给我,你就是不给我,要是这抢到了我手里,保证他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猴子撇了撇嘴,说:“算了吧,我可知道,你当时三步之外打瓶子,连发五枪,无一命中,后来你自己气得把瓶子扔在地上,用枪比着才给打烂了!”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我老白的枪是打瓶子的吗,我可告诉你,想当年白爷我纵横沙场,使两把短枪,那可是威震大江南北,一枪一个准!”
猴子说:“得了吧,我看你还是双枪老太婆呢!赶紧的,那条蛇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们这里虽然挨着黄河,不过这里只是一个长长的河滩,河水并不深,要不是黄河水太过浑浊,我们早就能看到那水底的物件到底是什么了,按说这里就这样一个河滩,它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个河滩被夹在一个狭长的峡谷中,两旁都是几百米高的悬崖,峡谷弯弯曲曲,黄河也弯弯曲曲流淌着,河滩上滚着许多牛大的圆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到河里的,旁边有一片很古的桑园,几十棵老桑树都有水缸般粗细,树下落着厚厚一层桑葚子,紫黑色的桑葚子腐烂了,汁水流入河中,将半个河滩都给染成了黑色。
我和猴子当时分头在河滩上找蛇,河滩地下堆着一层黑乎乎的小石子,很扎脚,我在水中一摸就摸了一把,那石子看起来像是烧过的碳渣,不过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煤渣,我也想不明白,在水中找了一会,也找不到那条大蛇的踪影,却发现河滩上一堆沙子有问题,别的沙子上都堆着烂草、淤泥,唯独那堆沙子干干净净,好像有人打扫过一般。
我怀疑那条大蛇藏进了沙子里,就招呼猴子过来,两人扒开沙子,往下挖了大约有半米深,就看见沙子里有一个大洞,大洞中堆着满满的一堆蛋。那蛋洁白浑圆,差不多有小排球那么大,一堆蛋有十几个,满满的堆在大洞中。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产的蛋,猴子当时就要拿一个玩,被我制止了,我在北京见过鸵鸟蛋,还没它那么大,不管这个是什么动物产的蛋,我们都惹不起,还是不碰它为妙。猴子眼热地看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重新用沙子给这些蛋埋上了,起起身要走,却发现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我们当时追蛇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又折腾了一会,天已经麻麻黑了,原先我们只顾着追蛇,并没有记路,天亮的时候还能沿着黄河走,这回天一黑,就看见黄河上怪石嶙峋,灌木丛生,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在我和猴子手中有枪,天也热,当时便决定先在河边住下,等天亮了再说。
这河滩处在大峡谷的夹缝中,我们只好找了一块大石头,捡了几根大木头搭了一个简单的窝棚,又用随身带的柴刀胡乱砍了些柴草,点了一堆火,又在火中扔进去了一把艾草熏蚊子,不然晚上蚊子能吃了人。
我们两个跑了半天路,早筋疲力尽了,这时候就着火烤了几个地瓜吃了,然后躺在暖烘烘的窝棚里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我被外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吵醒了,这深更半夜的,难道还有人在水里游泳?我伸了伸腿,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这又是哪来的石头?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窝棚里黑漆漆的,再往外一看,窝棚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将窝棚护得死死的,我一惊,使劲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星空之下,几道绿莹莹的光在黑暗中游走,看起来十分醒目,我一下子被吓醒了:这是狼!
我一把推醒了猴子,就在地上摸枪,摸了半天都没摸到,猴子才迷迷糊糊爬起来,嘟嘟囔囔地问我怎么了,他正做梦娶媳妇呢……我说娶吧,娶吧,你小子要去阎王爷哪里娶媳妇了!猴子才紧张起来,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外面围了几只狼,猴子也吓了一跳,慌忙取下藏在枕头下的猎枪,朝外瞄了一眼,轰隆就放了一枪,猴子枪法极臭,黑暗中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就听见那只狼惨叫一声,便跳入水中呼啦呼啦逃跑了。
猴子提枪就冲了出去,还想趁胜追击,被我拦住了,这深更半夜的,还去哪追去,我们两个能保住这条小命就不错了。
猴子也直庆幸,搂着我的肩膀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呀,老白兄弟!幸好你半夜被尿给憋醒了,不然咱们哥俩搞不好就成了狼食了!
我一把推开他,说你小子才被尿憋醒了呢,我这是第六感,意识敏锐,说了以你的智商也很难明白,所以我就不说了。不过幸好当时猴子多长了个心眼,知道用石头堵住门,不然那匹狼闯进来可就麻烦了。猴子却是满脸惊讶,说他并没有搬石头堵门,他还以为是我堵的门呢!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这里一共就我们两个人,要是都不是,那这块大石头又是谁堵在我们窝棚前的呢?
我和猴子站在窝棚外,冷风嗖嗖吹过来,我们只觉得浑身冰冷,猴子这时候远远看着那块石头,说,老白,你看那石头有头牛那么大,就算是咱们两个也不可能搬动呀!
我远远看着那块浑圆的大石头,也有些心惊,要是说这块石头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滚到我们窝棚前的,就是打死我也不信,这么大块石头,那掉下来动静得多大呀,再说为什么又不偏不倚正好将我们窝棚堵住,让那只狼进不去,难道是那块石头自己长腿了跑过来了?
猴子这时候颤巍巍地说:“我说,老白,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我听人家说,桑园都是埋死人的地方,这里那么多老桑树,会不会从前是砍人的法场呢?”
深更半夜的,猴子这样一说,我也先有三分害怕,这时候便壮着胆说:“你小子还叫猴子,我看你是猪脑袋,人家法场都是在闹市口,你们家会把法场安在大峡谷里吗?”
猴子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但是还是有些心怯,在那支支吾吾不敢说什么。
我们两个在外面站了一会,这会寒风正紧,吹得我们两个浑身发抖,干脆一横心,想着去他娘的,我们两个大男人一杆枪,还能怕了一块石头,现在就去石头那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先给它一枪再说!
可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回到窝棚中时,那块古怪的大石头却又一次消失了。
猴子使劲揉了揉眼睛,问我:“老白,你说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呢,怎么那块牛大的石头又不见了?”
我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想着这事情可真是邪性了,你要说一块石头滚到我们窝棚前倒还在理论上说得过去,这那么大的石头,又怎么会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我和猴子想了想,这地方太邪性,不管怎么样,先赶紧升一堆火,防止那匹狼再次袭来,等天一亮,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火很快烧起来了,我们两人就着火,身子很快暖和了,都是少年心性,不多时就早忘了刚才的害怕,就着这熊熊燃烧的篝火,我舒服地躺在干草上,怕再次睡着,就给猴子讲起了当年我爷爷给我讲的黄河上的故事。
据我爷爷说,黄河古道中最神秘的莫过于 “铁头龙王”,就是潜伏在大江深水的巨龟,在古代也叫做鼋。鼋现在被称为团鱼,癞,其实在古代,能翻江倒海的巨龟才被称为鼋。在东北的大江大河中,巨龟被传得神乎其神,说它能翻江倒海,卷起百尺浪,也有说蟒蛇和巨龟相交会生出来的巨鳖,就是“鼋”,也被称为“鼋神”。在松花江、嫩江和黑龙江一带有祭祀江神的习俗,这里祭奠的就是“鼋神”。
老黄河上一直秘密流传着关于鼋的一个说法,老黄河人坚信,黄河之所以发大水,就是伏在河底的巨鼋在兴风作浪,那巨鼋用身子伏在了黄河古道上,堵住了黄河道,洪水排不出去,所以才导致黄河决堤,水淹百姓。
我爷爷当年给我讲的黄河上的怪事,我一直是当做故事听,后来我加入到黄委会后,专门请教过专家,黄河为什么改道,他说,那是因为黄河在中游黄土高原裹挟了太过泥沙,泥沙沉淀导致下端河床垫高,最后黄河成为了悬河,导致黄河夺路而走。
但是,他也说了一种情况,在黄河中游乃至上游,在黄河很干净水流很正常的时候,也常常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改道,这就很难解释了。比如说,在完全可以抵御的洪峰经过河道时,原本可以轻松承受的河道突然就崩溃了,河水堵在河道中,洪水瞬间暴涨数仗,最后大堤崩溃,黄河夺路而走。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就像是黄河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巨兽,将河道整个堵死了,洪水过不去了,只好越堤而过。
那个黄河中的怪兽又是什么呢?
他偷偷告诉我,在黄河枯水季,他专门去决堤处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在当时决堤处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前后有四个巨大的爪印,就像河底下曾有一个巨兽伏在这里,用四只爪子牢牢抓住河底,这样才出现了那么大的巨坑。
可是,这又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就有人悄悄传言,这就是铁头龙王,就是巨鼋,它卧在江泥中,堵塞住了江水,才导致黄河改道。后来我在黄河中寻金的时候,发现民间不仅有关于巨鼋的传说,也有人说伏在水下的是未化龙的大蛇,叫做走蛟。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过当时我和猴子讲完关于巨鼋的故事后,心中突然灵光一现,猛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他娘的猴子,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猴子以为我发癔症了,吓了一跳,正要过来抽我的耳刮子,被我一把拦住,说:“猴子,我知道刚才那块大石头是怎么回事了?”
猴子还不明白,问我:“怎么回事?”
我兴奋地说:“猴子,我告诉你,那压根就不是块石头!”
猴子更迷糊了,问:“那不是石头是什么?”
我说:“是鼋,就是大老龟!”
其实我早该想到,河滩上会移动的大石头就是龟,当时天黑,我和猴子没注意看,觉得堵在门口的是块大石头,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待我和猴子跑出去后,巨龟又悄悄溜走了,其实事情想明白了,就很简单,我们刚才就是被自己给吓唬住了
猴子还有些担心,说刚才那石头有头牛那么大,这巨龟能有那么多吗?我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想呀,一个东西能活上万年,它每天就算只长一点,也都有多大了。听我爷爷说,黄河中铁头龙王能长得像小山那么大,伏在河底下能堵死河道,这点才算得了什么?猴子又说,可是那龟那么大,会不会将咱们一口吞肚子里去呀?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它要是想吞咱们,刚才就咱们睡觉时就一口一个吞下去了,而且我估摸着,刚才那巨鼋堵在咱们窝棚门口,是为了保护咱们,不然那只狼早闯进来了,再说了,古人说龟大必有宝,这只巨龟能长那么大,说不定身上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我和猴子就看了截树枝,绑了一个火把,点着了,朝着窝棚地底下仔细照着,果然就看到河滩上有一条深深的爬痕,拖痕旁还有一条细细的划痕,那拖痕肯定是老龟留下的,那条细划痕就不知道了。
我和猴子两个人举着火把,沿着那爬痕一路追过去,就看见那痕迹穿过河滩,直奔古桑园而去,那古桑园中阴森森的,月光下黑色的桑葚子仿佛流血一般,风吹着桑叶哗哗得响,我和猴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个人在那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敢进去。
猴子这人有些傻大胆,又有点财迷,当时听我说巨鼋上可能有宝,命都不要了,还在那跟我胡掰扯,说老白同志,还是古人说的好呀“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我看呀,咱们就好比是趁胜追击败军之将,又赶上这月朗星稀的好天气,咱们应该挽上强弓,跨上劣马,速速与敌军血战于桑园之巅才行呀!
我说:我怎么瞅着这情况不大对劲呢,怎么有点像古人说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我看你小子是不是犯了左倾冒进主义的倾向,贸然进军,孤军作战,最后小心落个乌江自刎的下场!
两个人正斗着嘴,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比较苍老,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抽旱烟时不小心被呛着了,又强忍着不想出声的那种咳嗽。
我和猴子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黄河老滩上,哪里冒出的咳嗽声?
我和猴子当时屏住呼吸,侧头仔细听着,就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阵呜咽声,我们两个听了一会,再也没传出来那种古怪的咳嗽声,心中也是暗暗安慰着自己,猴子昧着良心安慰着我,说老白你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也许将风声听成了咳嗽声了,我怎么听着就像是虾蟆在叫呢!
我见猴子热情似火,恐怕用黄河水都难扑灭,也就含含糊糊应承了一声,两个人便开始往桑园中走,结果没走几步,背后又传来一连串清晰的咳嗽声。
这次的咳嗽声我们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从旁边的大石头后发出的,这次就算是猴子耳朵里塞上一整条驴尾巴,他也不能再装听不见了,他也有些紧张,哆哆嗦嗦地问我:“老白,那石头后面是不是虾蟆在叫?”我苦笑着,这年头什么虾蟆要能叫出人咳嗽声,那虾蟆也能当成国宝,放在天安门上展览了。那家伙,一个虾蟆爬到天安门城楼上,对着全国人民这么有腔有调地咳嗽几声,那还不立马成了第八大奇迹!”
不过我心中也有三分打憷,月光明晃晃照在河面上,大石头后却是一片灰暗,那黑糊糊的石头背后到底是什么,我还真拿不准,难道石头后真藏了一个老头?但是不可能呀,我们之前在河滩上仔细搜索过一遍,河滩上光秃秃了,除了几块大石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怎么又可能三更半夜冒出来一个老头来?
我想了想,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将我们逼上了梁山,这大石头后面的东西要是解决不了,我和猴子都要被活活吓死在这里,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我们两个冲过去,管他石头后面是个什么邪乎物件,只要不是一个老头,那就逮住了先暴打一顿再说!
我和猴子计议已定,便从河滩上捡了大块鹅卵石紧紧握在手中,两人发一声喊,一起朝那石头冲了过去,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待我们两个冲到石头后,将那火把往石头后一照,石头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就在我们都摸不着头脑之时,那熟悉的咳嗽声又一次在我们背后出现了。
我和猴子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两个人小腿都有些发抖了,两人鼓励着小心转过身去,却发现我们身后就是那片空荡荡的河滩,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时候,在我们身旁的几块石头上,传来了一阵用指头敲击石头的声音。
我和猴子吓得一动不敢动,眼巴巴看着火把的火焰上下窜动,我心中也是乱哄哄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我也不得不往神鬼之说上面联想,难不成真像猴子这煞星说的,这个河滩不干净,当年横死在黄河中的老头在吓我们?想到这里,我心中也有些发毛,想着这都是猴子这个乌鸦嘴胡说,冲撞了地下的冤鬼,到时候要是他还闹的话,就让猴子这孙子跪地下给他叩三个响头,应该就没事了。
我正想着,猴子却鬼鬼祟祟跟我说:“他娘的老白,我在想,咱们会不会着了道,被那帮孙子儿给阴了!”
猴子思维跳跃得有些邪乎,我一时间没听懂,他给我解释着,他说这咳嗽声会不会是一种江湖法术,就像魔术一样的障眼法?他曾听一些行走江湖的手艺人说过,手艺人行走江湖,都身怀几门秘术,所谓行走江湖,义字当前,有恩报恩,有怨抱怨,谁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就会玩阴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就说解放前的泥瓦匠,给你盖屋修门的时候,你必然要伺候好了,饭桌上大鱼大肉是自然,还必须要有一盘红烧的泥鳅,这盘菜谁也不能动筷子,只能泥瓦匠自个吃,这就是规矩。要是你不按规矩来,得罪了泥瓦匠,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保不齐就要在活计上给你做些手脚,有些心眼小的泥瓦匠就会将材料弄稀一点,将砖瓦砌得缝大点,这屋子就经不了多少年就糟了,要是心狠手辣的泥瓦匠,甚至会在你屋基的石灰中混入鸡血或将死人骨头磨成的粉,那你就等着家门不幸,祸事连连吧!
我听猴子越说越远,赶紧打断他,告诉他现在是社会主义新时代了,不兴整那些老八股了,像小脚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你小子给我捡关键的说!
猴子在兴头上被我打断,感觉尊严受到侵犯,这时便翻着白眼说道:“老白呀老白,这个可不是兄弟我说你,你小子吧,成天整那天淫诗浪调的,是严重脱离了广大劳动群众,是典型的脱离实际考虑问题,你这,你这个……就是空想主义社会主义……”
我忙制止住他,说:“得,得,您老继续讲把,不然你待会把我当现行***给枪毙了都可能!”
猴子这才傲然道:“其实吧,我当年是得到了一些江湖中人的指点,也偷学了几门秘术,这不想着留着捉弄那些女知青嘛,这不咱们整天忙着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大事情,还没顾得上嘛,我可告诉你,老白,这个秘术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对月发誓,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我听他说得好奇,当时便举手对着月亮,说道:“向毛主席保证,我绝对不会把猴子的秘术透露给第三个人!”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将第三个咬得很重,意思是我保证不透露给第三个人,但是呢,我会透露给第五个,第六个……第一百个……哈哈!
猴子他傻乎乎的,哪知道我打的鬼主意,当时便跟我说了那两条秘术,那一条秘术叫做“半夜鬼敲门”,一条秘术叫做“鬼咳嗽”。
他说的两条秘术,其实都算是捉弄人的小伎俩,“半夜鬼敲门”说的是将鳝鱼血涂在仇家门上,蝙蝠最好鳝鱼血,它闻到鳝鱼血的味道,就会不断去撞门,门在晚上就会咚咚响个不断,但是人开门一看,外面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有鬼在敲门一样。
“鬼咳嗽”是抓一只大蛤蟆,在它嘴里塞一撮胡椒面,然后用针线缝住蛤蟆嘴,那蛤蟆被胡椒面呛着,嘴巴又被缝住,咳不出来,这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老人的咳嗽声。
猴子说的我们被阴了,怀疑的就是我们是不是中了这“半夜鬼敲门”和“鬼咳嗽”的障眼法了。
我听猴子这样一说,也觉得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这里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老人,但是蛤蟆和蝙蝠倒是很多,要是这石头底下真躲着一只大蛤蟆,我们还真看不到,真以为是见了鬼呢!
这时,在我们脚底下又传来咳咳几声咳嗽,猴子找到了理论依据,胆比牛还大,当时就把火把插在河滩上,撅着屁股在石头底下找蛤蟆,结果没找一会,他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叫道:“老白,敌人火力太猛,我看咱们还是学习一下老蒋,申请战略性转移吧!”
我吓唬他:“你小子胡说八道,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竟然还想当逃兵?!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再跑了,我就要采取蒋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政策,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军法处置!”
猴子听我这样一说,忙说:“师座息怒,属下这也是权宜之计,只因前方敌人火力太猛,恐怕需要申请火力支持才行!”
我听他说得邪乎,便走过去看看,说:“你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谁敢横刀立马,唯我白大将军,且让我荡平这帮虾兵蟹将再说!”
我探过头一看,那石头底下黑乎乎的,能看到里面卧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物件,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我刚扭头想问猴子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那石头底下竟然伏着一个脸盆大小的蛤蟆!
我当时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在地,猴子在一旁哈哈大笑,说道:“白大将军,你怎么了?赶紧施展一下你的五马长枪,将这千年蛤蟆精立地正法了吧!”
我见这蛤蟆如此之大,也有三分打怯,但嘴上却说:“这等腌臜之物,何必用得上我这把尚方宝剑,还是由你猴司令打头阵为好!”
两人就河滩上互相谦让了一阵,最后决定采取夹攻之势,两人将衣服蘸湿了水,掩住口鼻,分别从两翼包抄过去,联合对大蛤蟆精发起总攻。计议已定,我和猴子分别折了根木棍,小心拿在手中,先小心戳了那蛤蟆一下,蛤蟆咳地叫了一声,朝旁边挪了挪,接着刺啦一声往外喷射了一股红雾,红雾喷得很远,直朝我们而来,我和猴子忙掩住口鼻,赶紧往后退,只觉得红雾有一股辛辣味,呛得人直想咳嗽,我好容易忍住,待那红雾散去,再看那蛙,还是停在原地,便接着用木棍戳它,它又喷出一股咳了一下,又往里面挪了挪,我们两人才放了心,用两根木棍掀翻了它,好不容易将它从石头底下扒拉了出来。
只见那只巨蛙足足有脸盆大小,浑身鼓着长满毒疮的脓包,身上还有着斑斓的血红条纹,灯光摇曳,在火光中看起来分外古怪,好在那只巨蛙看起来虽然恐怕,却是在地下一动也不动,只是咳咳咳地不断叫着。
猴子在一旁看着不住砸嘴,说:“白司令,现在这蛤蟆精已经投降,无论清蒸还是红烧,只待您一声令下,属下即刻便可启动!”
我在那哭笑不得,说:“猴子呀猴子,你小子真是馋虫上脑没救了,你还没看出来,这是一只浑身毒疮的癞蛤蟆,这个你也敢吃,不怕你浑身也长了毒疮!”
猴子却还嘴硬,说:“你可别蒙我,我可听一个松花江边上的一个知青说过,他们那边开春后,就在江上砸个冰洞,那大蛤蟆就会从冰洞里跳出来,一捉就一麻袋,吃得那孙子满嘴流油!我还想呢,他那蛤蟆才拳头大,咱们这只大蛤蟆,我看一次能剥出来半盆肉,能抵得上一只羊了!”
我说:“你小子不懂就别乱说,他们吃的那是江蛙,也叫雪蛙、蛤什蟆,学名叫中国林蛙,雪蛙冬眠了一冬天,肚子里都干干净净的,开春时在只要用冰镐砸个一个冰洞,水下压强大,江水就会带着水里的雪蛙喷出来,一小会能捡一小麻袋,这些蛤蟆化了冻,洗剥干净了,放锅里蒸熟了,再抹上一层大酱、酱油,然后卷着大葱煎饼吃,唉呀妈呀,别提有多香了!”
猴子听我这样一说,口子当时就流下来了,说:“哎呀妈呀,老白同志呀,我听你这么一说,终于找到社会主义的感觉了,社会主义是什么,还不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一色的红烧肉管够,外加蛤蟆腿蘸酱!我看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也别瞎整了,赶紧将这蛤蟆弄回去,回去剥洗干净了,蘸上酱,提前找找社会主义的感觉!咱们虽然没有煎饼,我估摸着跟老乡换点箩馍也都是一样的!咱们都是毛主席派来农村锻炼的知青,虽然做着解救全人类的光荣任务,但是咱们干**工作的,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能老提享受,提待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说:“是个屁!我看你小子真是吃多了,咱们这可是一身毒疮的蟾蜍呀,伙计!你看见它身上的毒疮红斑了吗,那是有毒的,叫做蟾酥,把整张蛤蟆皮剥掉了可以入药,但是不能吃的,有毒!我从前听我爷爷说过,蛤蟆会测水,在黄河决口子前,就知道水会涨多高,提前爬到树上去,所以人趴在树上要跟着蛤蟆,蛤蟆爬多高,洪水就会涨多高。结果有一年黄河决了口子,好多人爬到树上,树上啥都没有,就有好多癞蛤蟆,大家饿得受不了,先是扒树皮吃,扒光了树皮就开始吃癞蛤蟆,结果就中了毒,眼睛肿得鼓出了眼眶,身上鼓成了球,脸上还起了好多黄豆般大小的肉疙瘩,活脱脱变成了一只‘人蛙’!”
猴子听我这样一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不敢提蛤蟆蘸酱的事情,他蹲在地下沮丧地用棍子扒拉巨蛙,巨蛙身上的毒液早放完了,这时候被棍子掀翻,在地上左右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我正想批评猴子几句虐待小动物是不道德得,就听见猴子叫了一声:“老白,真是邪了门了,这大蛤蟆怎么没有腿?!”
我听猴子这样一说,也有三分好奇,也凑过去看看,发现那巨蛙肚子下光秃秃的,果然没有腿,难怪这巨蛙被我们拖出来也不跑,原来是跑不了。不过它是先天无腿,还是后天被人将腿给斩断了呢?
我看了看,说:“我听我爷爷说过,在长白山赶山的时候,就经常见到断腿的蛤蟆,那是为了取蛤蟆油卖钱,蛤蟆油不是油,而是母林蛙的卵巢,女人吃了会有养颜的功效,山里的富贵人家不吃燕窝鲍鱼,都是吃的蛤蟆油。要采蛤蟆油,就是要将蛤蟆吊在树上,然后砍断了腿,身上的血顺着断腿流干了,剩下的就是蛤蟆油了,蛙血和蛤蟆油混合在一起会发白,比杀娃取油的品相要好,也值钱。”
猴子听我这样一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说:“这取蛤蟆油怎么那么邪乎,我看你丫说得口水都要下来了,你保准干过,看看,说实话了吧,没事,猴爷保证不举报你,只要以后多给猴爷我那么一点点好处就成啦!”
我没心情跟他贫,这时候见那巨蛙虽然断了腿,但是怎么还爬不起来,这时候拿火把照着仔细一卡,就发现那蛤蟆脊梁骨中,被穿进去了一根细细的金线,那金线和蛤蟆身上的红斑差不多颜色,要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我用灯光一照,只见那金线是长长一缕,一直顺着河滩走,最后消失在那片古桑园中。
看来,一切秘密都隐藏在这个古桑园中了。
我直起身,刚想跟猴子说金线的事,回过头一看,却发现猴子没有了,我吓了一跳,连喊了几声“猴子!”“猴子!”,却没有人答应,这事情可真是出了邪了,这里就那么大点地方,我就这么蹲下去看了一眼蛤蟆身上的金线,猴子这墙高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在河滩上举着火把喊着猴子,边向周围看着,明晃晃的月亮也钻到了云层中,空荡荡的河滩上起了一层白雾,古桑园在白雾中影影卓卓的,仿佛有个影子在晃动,流淌了几百万年的黄河水依旧哗哗响着,周围没有一个人。
猴子这厮,究竟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桑园旁的大石头旁上,立着一个黑影吗,我刚想跑过去,就听见那黑影发出了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我一下子愣住了,那个黑影肯定不是猴子,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蛤蟆,他究竟是谁?!
且说我当时以为那黑影是猴子,待走近了,那黑影却突然发出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很古怪,听起来和那只巨蛙很相似,我当时吓了一跳,想着莫非是哪只蛤蟆成精了,修成了人形不成,不过再想想,这也不大符合伟大的思想家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观点,干脆提着胆走过去,想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走近一看,那身影靠在石头上,头上戴着一个破草帽,搭拉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拾荒的老头,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老头,我当时吓得两腿都发软了,掉过头就想往外跑,这候就听见那个黑影低低叫了一声“老白?”
那声音含含糊糊,有点大舌头音,当时确确实实是老白不假,叫我老白的只有猴子,看来一定是猴子那个大王八,不知道在哪捡了顶老式的破军帽藏在那叫我,我气得要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压住火气叫了声:“猴子?”,那边“唔”得应了一声。我大步走过去,狠狠骂着“你先人个板板唉,猴子!这黑灯瞎火的,差点把你白爷我的命给吓掉一半喽!”
我走过去,正要掀掉他头上的破草帽,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我:“老白!”这声音清清楚楚,一定是猴子不错,我随口答应了一声,脑子突然嗡一下炸开了,后面那个人要是猴子,那这个戴破军帽的人又是谁?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当时可能就短短几秒钟,我却觉得仿佛有一万年那么长,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掀那个帽子,我怕会看到两个猴子,那这个事情可真是邪性了。我在那站了没多久,后面那人一把抓住我,就要拉我走,说:“老白,快跟我回去!”我仔细审视着他,那人确实是猴子,不过脸色有些不好看,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警惕地说:“你真是猴子?”猴子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上来就要给我大耳瓜子,说:“老白,你小子是不是发癔症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说:“先别跟我套近乎,你站远点,我且问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猴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说:“那还用问嘛,当时咱俩在瓜田里偷西瓜,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被老乡撵了有三里路,这不才找到志同道合的亲切同志嘛!”
我这才放下心,没错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天下也不会超过三个人知道,这个猴子果然是我亲切的阶级兄弟。
我这时突然想起来那个黑影,再回头往石头后面一看,那石头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影了,正惊讶间,猴子早将这些觑在眼里,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什么都不要说,赶紧跟他走。
猴子拉我回到窝棚处,将篝火重新点着了,随手折了根芦苇,捡了点干树叶塞里面,做了两个简陋的烟斗,就着火堆点着了,两个人一人一只抽了起来,烟头忽明忽暗地亮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好久,猴子问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点点头,刚想跟他讲这件怪事,猴子却问我,刚才遇到的,是不是个戴破军帽的老头?
我的心一下子揪住了,忙问他:“你怎么知道?”
猴子半响没说话,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才慢慢说:“老白,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害怕。”
我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烦,骂道:“他娘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舒说,白爷我就是晚生了几年,不然上了战场,能打死几万个小鬼子,枪林弹雨虽然没趟过,但是咱爷们永远是军人心,有什么好怕的!”
猴子点点头,说:“事情是这样,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是眼花了,可能你看到的就是桑树影子,或者是石头影子,当时风那么大,看走眼了也正常。”
我大手一挥,说道:“行了,你不用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小子刚才去哪了,又干嘛去了?”
猴子说:“我当时看到那大蛤蟆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肚子疼,就去河滩拉屎了,拉完屎后才发现没带纸,我叫了你几声,你这个天杀的也不理我,我就只好提着裤子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软和一点的树叶……”
我想着猴子那狼狈的样子,忍住住笑翻在了地上,故意捂着鼻子说:“唉,猴子,看来都是天涯沦落人呀,都不容易呀!快说,你小子是不是用鹅卵石擦的屁股,我怎么闻着还有一股子瓦斯毒气弹味道呢!”
猴子却没有笑,他用一种难得的严肃表情看着我。
我只好忍住笑,继续听他讲。
猴子接着说:“我当时好不容易找了几片树叶,解决了内急问题,这时候就看到前面一闪,好像有一个人影,我当时以为是你来找我了,就也跟着过去了,结果那个人走得很快,我怎么也跟不上,走到最后,那人却突然不见了,我觉得奇怪,走过去一看,结果发现,结果发现……”
我着急得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你小子快说呀!”
猴子盯住我的眼睛,说:“那个石碑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就是一个带着破军帽的老头。”
我拿烟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烟头掉在地上,问他:“你,确定那是一个戴着破军帽的老头?”
猴子使劲点点头,说:“我绝对确定!”
我直起身,问他:“为什么?”
猴子死死盯住我的眼睛:“我刚才找你的时候,他就站在石头后面。”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忙用手使劲压了下去。
过了好久,猴子才说:“老白,我觉得这里不对劲。”
我低着头抽着烟,这树叶做的烟叶呛人,简直能将肺给憋炸了,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慌,吸了几口,我渐渐平静下来了,说:“这当然不对劲,你在哪见过牛大的巨龟,脸盆大的蛤蟆,还有那……那戴草帽的老头……不过话说回来,这老黄河边上,又有什么事情正常过?”
猴子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好像是,好像是这里埋了什么古怪物件?”
我说:“这里能有什么古怪物件,莫非埋了宝贝?”
猴子点点头,说:“按照我祖上的说法,宝物都是聚集了天地精华,有宝物的地方,天地灵气也足,所以宝物周围的动物都会长得很大,就像特别大的蛇、龟、还有老树,这和人参灵芝多长在悬崖峭壁天灵地宝之地是一个意思。我估摸着,这里出了那么多大龟蛤蟆的,就很像这个说法,你看这下面是黄河古道,上面又是悬崖峭壁,这宝物要在生在这里,那谁能想到?”
我也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就怀疑,那大龟和蛤蟆有古怪,那大龟我就不说了,那只巨蛤脊梁骨上拴的可是正正经经的黄金线,黄金韧性好,一点黄金就能抽出来很长的金丝,那巨蛤身上的金线细弱游丝,又完好无损,看来也是由上好的金匠打造的,并不是普通之物呀。
我和猴子两个人在火堆旁讨论了一下,决定今天晚上谁也别睡了,就在火堆旁守一夜吧,等到天一亮,就去沿着那根金线找找,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古怪物件。
我和猴子一直在火堆处抽着叶子烟硬撑着,知道天麻麻亮了,两个人才将窝棚外用大石头顶住,勉强睡了一会,好在年轻人火力大,一天不睡觉也没什么事,没到上午两个人就爬起来,先去看了那只脸盆般大的巨蛙,想沿着金线寻找,却发现那只断腿的大蛤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们没有办法,就按照那只老龟留下的痕迹往古桑园中寻找着,桑园中一株株水缸般粗细的老树横在那里,不过这桑园被悬崖上滚落的大石头砸过,桑园中到处都是牛大的石头,好多老桑树被砸成了几截,露出了白生生的木头茬子,我和猴子小心绕过这些大石、木头,那老龟的痕迹当然也没有了,我们只好在那胡乱找着,找了一会,就发现地上散落了一些动物骸骨,骸骨中一小堆碎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堆碎石被包在一块油纸中,油纸经风吹雨淋早已破损,就露出来了一些青黄色的小石子,小石子差不多有玉米粒大小,上面结着青绿色的铜斑。
我略一看,就发现这是一包金砂,而且是原金中的玉米金,原金的成色按颜色区分,赤、黄、青、黑,这些玉米金是青色的原金,成色不是很好,估计能有个六七成黄,但是这些玉米金很多,掂一掂,将近有一两斤重,这古桑园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玉米金粒,这包金子周围散落的骸骨又是什么骨头?
猴子听说找到金子,过来瓷着眼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满地白骨和巨大的桑园林,自己嘀咕着:“奇怪……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故意逗他,说:“欧治兄,贵祖上不是铸剑名家吗,怎么又和金砂扯上关系了,莫非贵祖上打的是‘金刀驸马’的金刀不成?”
猴子却认真了,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着,到处找着,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找到了,这里果然有一个鹰神庙!”
我过去一看,猴子说的鹰神庙在桑园旁的大山上,在几十米高的地方,大山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大口子像山洞一样深,能看到有一块巨石,巨石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鸟窝,四处都散落着各种鸟羽和杂草。
我眯着眼向上看去,大山高耸入云,云雾弥漫,看不到上面,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个口子并不是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有人特意开凿的,只可惜我们在桑园中看不到全部山体,我说:“猴子,我怎么看这个口子像个人嘴,这山上该不会有人雕了个人头吧,你是不是弄错了?”
猴子摇摇头,说:“这个口子是不是人嘴我不知道,不过后来肯定有人将它改成了女真族的鹰神庙。”
我听他说得肯定,就问他什么是鹰神庙?猴子说,鹰神庙是女真族拜神鹰的地方,女真族是一个古老神秘的民族,他们敬鹰、拜鹰,将鹰的图案作为族徽。更神秘的是,传说女真人的首领能和巨鹰交流,在危难中召唤出神秘的神鹰军,神鹰军由隐藏在山谷深处的巨鹰组成,巨鹰身长数仗,来往似电,力能搏虎,由专门的鹰把式带队,有力挡千军之势。
我听他说得邪乎,便说:“你说的女真族不就是后来的满族嘛,清朝八旗马上得天下,也没听说过清朝天下得自天下,哪有你说得邪乎的?”
猴子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的满族并不是古代的女真族,后来确实是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族,融合了部分汉人、蒙古人和朝鲜人,形成了满族。但是古女真族在先秦时代就有了,被称为肃慎人,隋唐时称叫靺鞨,到了辽代以后,才被称为女真族。”
我这才明白,但是还有些弄不明白:“女真族应该生活在东北一带吧,这里怎么又出来了一个鹰神庙呢?”
猴子说:“我也是奇怪这个,一般来说,修鹰神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捉巨鹰前祭神,还有一种就是放鹰寻宝。”
我当时也有三分好奇,便问猴子如何得知这么多鹰事,赶紧坦白从宽,他是不是老蒋从台湾派来的间谍欧治猴三郎?
猴子说:说起这个事情,老白呀,那我就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了!别看你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但是说起放鹰之事,你可就要学习孔子问学于老子,要谦恭低调,按照规规矩矩慢慢学习喽!
20楼
猴子傲然坐在一块白石上,给我上了一课,他说:要说起来,我祖上欧治子原本是越人,商朝时,越国封地在古雷泽,就是现在山东荷泽,后来被人排挤,一路南迁到了苏州吴中一带,但是打根上说,我们是山东人,后来老家也迁回了山东,后来我爷爷闯关东,去了吉林长白山下,那附近有个世代给皇家打鹰的屯子,叫做“打渔楼”。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专门给历代朝廷进贡猎鹰的地方。
就说古代帝王爱鹰成风,辽帝命女真人岁贡猎鹰,特别是鹰中极品海东青,为这事后来还和女真人打了一仗,成为历史上著名的“鹰之战”。
在金代,法律甚至规定,带罪之人要被流放到漠北极寒之地,叫做“流人”,但是这些“流人”可以捕获海东青顶罪。
在清代,朝廷专门在内务府设立了“鹰鹞处”、“鹰坊”,在吉林打牲乌拉衙门还组建了“狩猎八旗”,征集了一批善相鹰、猎鹰的民间高人加入“狩猎八旗”,专管鹰营事务。
且说这猎鹰之事,也颇不容易,鹰把式需懂得“拉鹰”、“捕鹰”、“听鹰”、“驯鹰”、“放鹰”等诸般物事,单说“驯鹰”一事,便有“脚绊”、 “过拳”、“跑绳”、“捕猎”等诸多物事。这“狩猎八旗”所在的打牲乌拉衙门处,由努尔哈赤起了个汉文名字,就叫做“打渔楼”。 我爷爷所说的诸般放鹰故事,就是从 “打渔楼”处听来的。
我听他从祖籍一路扯到这里,还没彻到正题上,忙让他先别感慨,先说说女真族的“神鹰军”和“鹰神庙”究竟是怎么回事?
猴子这才说了实话,说“神鹰军”不过是一个传说,是酒后的醉话,当不得真,说是当年的“狩猎八旗”,多为女真旧部,有时候喝多了,就手舞足蹈地说起当年女真部和辽国打仗,大家在首领阿骨打的率领下,召唤出身长数丈的“雄库鲁”,打败了辽国人。这个“雄库鲁”就是古女真族的肃慎语,汉语意思是世界上飞得最高、最快的鸟,也可译成“万鹰之神”。
但是吧,我爷爷他们都认为这帮蛮子是在吹牛,世界上压根没有那么大的巨鹰,你还别说,我小时候挺迷这个的,还巴巴跑过两个胡同口,咨询过一个生物学教授,他说海东青属鹰科,学名矛隼,是一种体形较大的隼类,也被称为巨隼。丫说海东青一般也就半米左右吧,体长能超过一米就算是霸王龙了,三丈为十米,怎么可能有十米长的巨鹰,绝对不可能的!
我听猴子这样说,大不以为然,说:“丫叫兽凭什么这样说,不可能,我看丫才是纯粹扯淡!黄河里连一座山大小老王八都有,怎么就能没有几丈长的老鹰了?”想了想又说:“好你个猴子,我问你找宝贝的事情,你又给我瞎扯些什么?”猴子直摇头,说:“老白呀,老白,你这次可真不能怪领导批评你,你说你这个急性子,将来上了战场,怎么学人家董存瑞手托炸药炸碉堡,怎么学人家邱少云,宁被烈火烧,一动也不动?”我挥手打断他,说:“你小子甭给我玩那个羊上树,赶紧给我说正经的!”
猴子这才说了当年“狩猎八旗”放鹰寻宝之事。却说清廷当年虽设了“狩猎八旗”,但并不给供养,采取的是以战养战的方法,让“狩猎八旗”自己找钱养自己。这“狩猎八旗”开始还放鹰猎一些山鸡、野兔等换钱,后来见这实在是杯水车薪,就想起了女真族关于巨鹰寻宝的古老传说。
在女真族古老的传说中,鹰中之神并不是海东青,而是一种巨大的神鹰,据《山海经》记载,这种巨大的神鹰就是大荒中叫做“九凤”的巨鸟,后来“九凤”逐渐消失了之后,女真族才将海东青作为图腾。
在女真族关于“九凤”的记载中,最神秘的莫过于古肃慎的“曼殊苏巴尔晗”,翻译成中文就是“古塔”,也叫“吉祥之塔”。
在传说中,古塔为肃慎最高神雄库鲁的祭祀之塔,也被称为“雄库鲁苏巴尔晗”( 肃慎语,译为:“海东青之塔”),这是天底下最高的一座神塔,传说中只有九凤才能飞越。后来有老人说,古塔是远东西伯利亚最高峰克留赤夫火山,海拔有4750米高,但是也有人说,古塔其实就是个象征,意思是藏有宝贝的山。所以一直以来,就有驯鹰人带着猎鹰去深山老林中寻宝,但是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后来他们从“猴儿茶”中得到了启发,才终于学会了放鹰寻宝之法。
我惊讶道:“‘猴儿茶’,这个猴子和鹰又有什么关系?”
猴子傲然道:“‘猴儿茶’是一种特殊的茶,它长在雁荡山的悬崖上,人采不到,只有猿猴在悬崖上攀岩如飞,茶农就从猎户手中买了小猴驯养,唤作“茶奴”,到了采茶季节,茶农就将一个布袋挂在小猴脖子上,放它去悬崖上采茶,这种猴儿采到的茶,就叫‘猴儿茶’。”
我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没想到猴儿还有这些妙处,以后要好好开发开发你的潜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