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都市绿洲自助:趣事盎然篇(三)公家的毛驴不能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6:57:04

趣事盎然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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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紧张的平地大会战的时刻,生产一队进行改组。马指导员被免去职务,到五队去劳动了。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马指导员是机关出身,不会基层管理。继任的是二队的副队长、江苏启东人洪振邦。

洪振邦身材魁梧,脸上布满岁月的年轮,嘴大鼻阔,令人惊奇的是能不捏鼻子擤鼻涕。由他来带上海人,可能是因为他属于吴方言区,与上海人打交道,没有语言障碍。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他是已婚的单身汉,他59年抛下妻、子支疆,老婆也带孩子来过,不久就又回去了。他住在女知青的院子,除了因为工作,我很少过那边去。只听说他那里只要是非上班时间,常是满满当当的,除了办公室里谈工作外,一些女的老欢喜到他那里谈天说地,特别是蒋小凤、徐香娣。他也烦,可是又不好撵人家走。

洪振邦当了一队的指导员,老职工高兴的多,因为老职工多是启东人。也有人不把他当回事,比如子弟小学的陈指导员,是启东支青的带队人,新四军的营长,入党介绍人是外交部副部长韩念龙。据他透露,洪振邦在老家也是乡镇干部,有过买树苗时帐目不清的错误,数目不大,大约几百块钱,让他进疆是“立功赎罪”的。

后来游文华也是通过他认识了他的启东老乡,并且神秘消失,生了孩子后回到新疆,调个单位了事。比起成来荣、汤珑英来,游文华是太平多了。真是“靠山不论大小,总比没有要好!”

夏天到了,树木杂草疯长,稻田里的稻子、稗子也在旱直播的路路上长了起来。到处绿油油的,充满生机。我们的任务是田间管理:拔稗子草、推中耕器给稻田松土、喷药、撒化肥……。中午还有午觉可以睡,这是会战期间实行的大礼拜(十天休息一天)、大大礼拜(半个月休息一天)以来最奢侈的享受!

突然,传来洪振邦话筒的声音:“同志们,在家的同志们,请带好工具,紧急集合!”

我们带上坎土曼,奔向食堂前的空地,那是平时集合的地方。还没到集合地点,我们就听到一个消息:北大渠垮了!

洪振邦简单地讲了几句,大家就向北大渠奔去。路过三支干排,本来眼泪水一样的渗出的碱水,已成了滔滔奔流的大河,九米深的干排,几乎满了,按1比15的坡度,加上1米的底宽,干排的宽度是28米!

到了北大渠,才看清北大渠是一条解放五场的悬河,渠底比解放五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高。水管队的张队长简单地对洪振邦讲,北大渠流到这里是15个水(每秒15立方),加上回流的水现在决口的水是30个水。决口不断扩大,大概有20米宽,起码要搭两个三角架子,树在决口里,然后打桩、下梢捆(用杂草、灌木捆成的“梢捆”),我们的任务是砍尽量多的草、灌木,捆成一米直径的梢捆。

工作马上展开,我们在沿渠堤一字展开,遇到芦苇、红柳、索索草、麻黄草、甘草、骆驼刺、芨芨草,凡是堤坡上长的野草,一律连根挖起,然后背上渠堤。野草正当疯长的时候,水气很重,由于救急心态,草梱捆的都很大,运送时竟然没人能背得起来。我不信,硬是上去要背,在大家得帮助下,我跪在地上,四个人帮我抬草梱,两人拉我的手,总算站了起来,两个人跟着我,在两边加力。可是在上坡时我又摔倒,两边得人也跪在地面,和我一起用力,又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送到打梢捆得地方。我们三个人倒在地上,他们俩马上被人扶起,立即又返回打草去了。而我因为背草梱得绳子深深地勒进肩膀,衣服勒破了,肩头得皮也破了,血也出了。负责打梢捆得老职工帮我解开绳子,扶我起来,另一位老职工顺手捏破一根芦苇,从里面剥出苇膜,贴到出血处,说也奇怪,血止了,痛也止了。

我不知道,这一次连同冬天的挑肥料比赛,造成了我至今还痛苦的痔疮、肛裂。但苇膜止血止痛的经验我是记住了,屡试不爽,只是一下子能剥出苇膜还没能学会。

三角架也在决口里树了起来了,但二十米的梢捆没能挪得动。二十米长、直径一米的鲜草、红柳、索索草捆起来的梢捆有多重,没人知道。张队长急得骂人,洪指导员也急得团团转。政治处主任赵瑞基叫轮式拖拉机隔着决口拉,结果,绳子拉断了,换钢丝绳;钢丝绳不断了,拖拉机却憋熄火了,熄了火的拖拉机再也没能发动起来。张队长眼睛发红,他们没有计算二十米长的梢捆与凹凸不平的河堤间的摩擦系数;赵主任气的脸色发青,叫来在公路对面地里开荒耕地的东方红履带拖拉机来拉,结果梢捆又拉断了。洪指导员脸色煞白,手也哆嗦起来,他有责任,因为梢捆是他的属下捆的呀!

其实这也怪不到一队,因为梢捆里的草是经不住那么大的劲拉的。

马上加工,在梢捆的纵向加了八道铁丝,才把梢捆拉到决口。梢捆顺着三角架缓缓下降,缺口里的水小了下来,眼尖的竟然看到变小了的水流处有鱼在跳。堵决口的知青、职工没一个人下去捡鱼,倒是放学的学生捡了不少鱼。天黑了,我们还要给后来赶来的基建队的人的筐子里装土。照明是由拖拉机、汽车的灯解决的。

等剩下的工作不多时,赵主任让我们回去,还表扬了我们一队。指导员马上又高兴起来了。指导员宣布,明天晚两个小时上班。

第二天,不用集合,我起来时,丁荣富和孙爱发抢食堂的毛驴骑,在篮球场满场追逐。指导员来了,他没有发火,昨天被表扬的高兴劲还在,只是在食堂的小窗口取出寄放的话筒,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

“同志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公家的毛驴不能骑!”

大家哗然,当笑话讲了一阵子,以后就慢慢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