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声：论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及其表现形式

作者：张雷声  时间：2012-01-04   浏览次数：5 次

　　马克思主义是人类文化思想史上第一次全面突破了思想文化中的“地域性思维方式”的一个完整而严密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不仅吸收和改造了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它本身就是全人类先进文化思想的结晶，代表了人类先进文化思想的本质要求。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一系列的理论形态和实践形态，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是马克思主义本质的表现形式，而且这种表现形式也必然成为本国文化中极为优秀的内容。

　　一、马克思主义的本质与整体性

　　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必须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是通过它的理论的整体性反映出来的。世界观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的立足点。没有世界观方法论，就不可能有对资本主义的解剖，也就不可能去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历史规律。正如列宁说的：马克思学说之所以具有无限力量，就是因为它正确。“它完备而严密，它给人们提供了决不同任何迷信、任何反动势力、任何为资产阶级压迫所作的辩护相妥协的完整的世界观。”[1]309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内容基础。没有这三大组成部分为基础，整体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三大组成部分的内容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最主要、最根本的内容，是构建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主体。实现无产阶级解放并最终解放全人类的思想路线和揭示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逻辑主线，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的内容主线。在马克思主义创立过程中，当马克思从一个唯心主义者转变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从一个民主主义者转变为一个共产主义者以后，他就开始把实现无产阶级解放并最终解放全人类，以及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作为他所创立的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主题。这一研究主题的确立，使马克思主义能够成为无产阶级的学说，成为具有自己的内在本质要求的科学理论，成为能够理论联系实际的学说，成为能够根据时代、实践、文化的条件变化而不断发展的科学理论。马克思主义的产生实现了阶级性与科学性的高度统一，它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从实际出发，对社会经济活动本质和规律的科学揭示，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科学揭示，不仅符合无产阶级的阶级本性和根本利益，而且也是实现无产阶级的利益和历史使命的前提。

　　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立足点、内容基础和内容主线的理解是研究和探讨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前提，也是理解马克思主义本质的出发点。没有这个前提，无法谈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无法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如果不讲立足点，在理解整体性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时往往会抛离唯物史观；如果不讲内容基础，在理解整体性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时往往会否定三大组成部分；如果不讲内容主线，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和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则不知所云。围绕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立足点、内容基础和内容主线，马克思所作的一系列的理论分析，形成的哲学思想、经济学思想和科学社会主义思想，以及其他方面的思想，以它们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严密的马克思主义理论逻辑整体。

　　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不仅表现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这三个组成部分的理论的“一以贯之”性和具有综合性，而且还表现在从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整体发展上。这是马克思主义具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的重要体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使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在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结合的过程中，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理论的建构、理论的主要内容、理论的发展等方面都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因此，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不仅是指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连续性、总体性，而且也是指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脉相承性。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理解是把握马克思主义本质的出发点。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只有通过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才能得到更充分的说明。

　　二、马克思主义本质的表现

　　从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分析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归结起来主要有世界观方法论和与时俱进两个方面。

　　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涵盖了人类先进思想文化的博大精深的思想理论体系，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对世界历史发展规律和趋势的科学把握，具有普遍指导意义。马克思主义的本质首先表现为科学的世界观方法论。这既是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基础，也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多种表现形式仍然是马克思主义而不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或非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基础。唯物史观的创立使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才有可能，唯物辩证法运用于经济研究领域、社会主义研究领域，才有马克思主义的完整的理论体系；唯物史观的创立和唯物辩证法的运用，才可能有真正的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具有统一性。“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2]406方法论是建立在世界观的基础之上的，没有世界观就没有方法论；世界观又是通过方法论阐明的，方法论是世界观的具体化、现实化，方法论再现了世界观，世界观正是通过方法论不断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提升的。一旦人们把世界观的各种原理、原则用来指导对世界、现实的认识时，世界观与方法论就具有统一性。毛泽东也曾说过：“世界本来是发展的物质世界，这是世界观；拿了这样的世界观转过来去看世界、去研究世界上的问题、去指导革命、去做工作、去从事生产、去指挥作战、去议论人家长短，这就是方法论，此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单独的方法论。所以在马克思主义者手里，世界观和方法论是一个东西，辩证法、认识论、逻辑学，也是一个东西。”[3]30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反映马克思主义本质的理论形态和实践形态。坚持马克思主义，就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本质，首先就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方法论，只有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方法论，就能够根据发展变化了的新的历史条件去研究新问题、得出反映马克思主义本质的新观点，就可以防止离开特定的历史条件生搬硬套马克思主义的结论与观点，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也可以防止将马克思主义标签化、庸俗化。

　　其次，马克思主义作为人类文化思想史上第一次全面突破了思想文化中的“地域性思维方式”的一个完整而严密的理论体系，它不仅吸收和改造了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它本身就是全人类先进文化思想的结晶，代表了人类先进文化思想的本质要求。坚持马克思主义也就是坚持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最高成果。因此，马克思主义本质又表现在它具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上。如果说世界观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内容，那么，与时俱进则可以被看成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特征。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作为人类先进文化思想的结晶，能够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文化之下具有多种表现形式的重要方面。因为有了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它才有可能主动地接受实践的检验，并在实践检验中不断地进行理论创新；有了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才会有列宁主义的诞生，有苏联十月革命后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才会有毛泽东思想的产生和中国革命的胜利，才会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形成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就在于，它为我们开辟了不断发现真理、认识真理的非常广阔的空间。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的功能不在于它能够现成地回答一切问题，它不是具有现成答案的“圣典”。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也不是对号入座，而是马克思主义本质在各国的具体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就在于：承认各国的社会历史的不同，敢于正视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正视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能够运用理论的最本质的东西、最基本的原则加以科学分析和探索,从中作出正确的回答，提出解决问题的正确观点和方法。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来说，它的表现形式恰恰是它的生命力的表现。

　　三、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

　　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主要体现在理论形式和实践形式两个方面。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无论是理论形式还是实践形式，都是各国文化的集中表现，也都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并对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所作的一种阐发。

　　列宁主义是马克思主义本质与俄国这个民族具体实际结合而产生的、对马克思主义本质的俄国特色阐发的理论精品；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本质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具体实际结合而产生的、对马克思主义本质的中国特色阐发的理论精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本质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具体实际结合而产生的、对马克思主义本质的中国特色阐发的理论精品。就那些处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发展中国家而言，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对发展中国家的实际进行马克思主义探讨而形成的理论，也是马克思主义本质与发展中国家具体实际结合而产生的、具有发展中国家特色的理论精品。例如，在20世纪60年代产生的以弗兰克为代表的依附理论、70年代产生的以伊曼纽尔为代表的不平等交换理论，以及80年代产生的世界体系论和90年代以后产生的国际资本论等，都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来分析发展中国家具体实际、乃至世界发展实际产生的理论精品。

　　从实践形式来看，就苏联而言，从苏联十月革命的胜利、列宁领导苏联人民向社会主义的过渡，以及在这一过渡中对“新经济政策”的实施，到斯大林对社会主义建设模式的探讨，“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社会主义经济规律等的实践，是马克思主义本质在苏联社会主义发展特定历史时期与其实践结合而形成的具有苏联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就中国而言，从中国革命的胜利、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开创的社会主义三大改造的道路，以及毛泽东提出的“十大关系”理论的实践，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实践，也是马克思主义本质与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实践结合而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即使是朝古越老四国对社会主义实践的探索，也都应被视为马克思主义本质在实践中的具有各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表现出的就是本国的民族特色，严格地说，表现出的应该是符合马克思主义本质要求的具有本国特色的理论。

　　这些理论精品和实践探索的产生，既是马克思主义本质的体现，也是马克思主义本质的表现形式，更应该强调的是，它说明了表现马克思主义本质的形式可以是多样化的。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文化来看待和把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一种意识形态来看待是不矛盾的。在我国，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占据指导地位，这和它作为人类思想史上的先进文化思想的结晶是不矛盾的，和马克思主义者运用它的本质与具体实际结合而产生的各具特色的理论精品、实践探索也是不矛盾的。

　　四、研究马克思主义本质及其表现形式的启示

　　第一，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必须反映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本质是同一的，用本质与现实因素的结合而产生的理论形态和实践形态必然是多种多样的，因而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则是可以多样的。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需要的程度。正如恩格斯所说：“马克思的历史理论是任何坚定不移和始终一贯的革命策略的基本条件；为了找到这种策略，需要的只是把这一理论应用于本国的经济条件和政治条件”[4]669，列宁也作过说明：“这些原理的应用具体地说，在英国不同于法国，在法国不同于德国，在德国又不同于俄国”[5]274-275。承认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的多样性，是正确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合理第3期性、科学性的重要理论基础。

　　第二，马克思主义在不同国家、民族的传播和发展中，在与各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过程中表现出的多样性，正是民族的、文化的特殊性。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在其形成过程中，必然要吸收本国文化中的精华，而对本国文化中的精华的吸收和改造，可以丰富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就是吸收和改造中国文化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使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当代民族文化的精华的过程。因此，可以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表现出的就是本国的民族特色、文化特色，严格地说，表现出的就是符合马克思主义本质要求的具有本国特色的文化。

　　第三，本质和表现形式不能混为一谈，不能把表现形式等同于本质。本质是核心的东西，而表现形式则是运用本质分析现实所产生的新的东西，它已经具有了特殊性，不能把这种特殊性的东西当作普遍的东西推而广之、强加于人。当然，“凡是民族作为民族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为人类社会而做的事情，他们的全部价值仅仅在于：每个民族都为其他民族完成了人类从中经历了自己发展的一个主要的使命（主要的方面）。因此，在英国的工业、法国的政治和德国的哲学制定出来之后，它们就是为全世界制定的了”。[6]257任何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都“可以对世界上的社会主义事业和不发达国家的发展提供某些经验”，[7]135但决不能把它搬给别国，更不能把它强加于人。因此，不能把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等同于马克思主义的本质。

　　第四，以马克思主义本质为基础的多样化的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在内核上与马克思主义是一致的。不能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由于有其多样性，夹杂了各国特有的历史、文化等因素，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了。它们只要是以马克思主义本质为基础而形成的，只要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方法论，只要是坚持了实现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最鲜明的政治立场，只要是坚持了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就是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的多样化恰恰说明了马克思主义的生动性、鲜活性和具体性，说明了马克思主义存在的生命价值和深远意义。

　　第五，马克思主义的功能不在于它能够现成地解答一切问题，它不是具有现成答案的“圣典”，马克思主义的表现形式也不能对号入座。我们“绝不能要求马克思为解决他去世之后上百年、几百年所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的答案。列宁同样也不能承担为他去世以后五十年、一百年所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答案的任务。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必须根据现在的情况，认识、继承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7]291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就在于，它承认各国的社会历史的不同，敢于正视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正视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能够运用理论的最本质的东西、最基本的原则加以科学分析和探索，从中作出正确的回答，提出解决问题的正确观点和方法。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来说，它的表现形式恰恰是生命力的体现。

　　参考文献

　　[1]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09.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406.

　　[3]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上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30.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69.

　　[5]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4-275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57.

　　[7]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35，291.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