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梭力洛克适合哪些人:读葛水平散文集《今世今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0 06:07:54
 

粗陶的肋骨



粗陶的肋骨

    读葛水平散文集《今世今生》  

 

  

 

《今世今生》之前,我曾不止一次地敲下五个字:请相信阳光。时常想呼唤一队动词,罗列在我的笔下,汇集成纸上的骨头,驱赶脚跟闪着的寒冷。

然而茫然,月夜的乌啼有如崩裂的弦音,让人想起温暖远去的浮影。于是我祈求上苍:即使从春天打捞起来的是花朵的尸骸,即使从冰雪里掠走的是灵魂的鳞片,一粒阳光仍是我们一生的福祉。

春天太远了,我能做的或许是只身逃离这片寒冷。

 “我活着的人生五味甘苦就是社会的五味甘苦了,我的青衣布裤与在春风中吹生的万物就相应相生了,我的悲情爱恨就不仅是我自己的。”最不经意的一笔,就是《今世今生》的一柄利刃,掀起惊涛骇浪的语言,都是一场覆盖苍穹的大雪,或是凝在春扇上的十万挑花。

一波接一波的温暖,让人根本无心抿酒。这些贝壳一如大地的耳朵,在泥土的深处,聆听岁月的心跳和沧桑的风声。可以想象,微尘年代,打制泥坯时,这些贝壳被阳光聚集在一起,各自浮游了亿万年,然后:落地成诗。


2

 

    我认识《我们家的乡下男人》,他时常骑着一辆摩托车,十有八九斜背着一支自制的猎枪,风驰电掣地路过故乡的晨昏。

    甩鞭的热闹未曾目睹,但我听过他几声枪响,不是猎人猎物,他经常擦枪走火,然后在笑声里绽开皱纹。这笑声是黑暗在第一缕光芒出现时的形态,如山神凹的水、空气和阳光一样,剽悍,恣意,鲜活。

    生活的嗟叹是他酿制的一杯烈酒,或甩鞭,或歌唱,或挥拳,或用蛇皮自制了二胡,奏起平平仄仄的歌谣,是宣泄的出口,他一生都活得如此血性。

    “父亲,你现在躲在老家哪座山褶子里贪玩?……你不来便罢了,因何梦中都挂不住丝缕影子?”我想说,其实怀想是因了他不曾远行,那种血性让女儿至今能感觉到父亲的呼吸和心跳。

    在山神凹聆听呼啸的松涛,来去自由的也只有风。来如风去也如风,今天,他的鲜活已然演化成羊蹄下的青草,从不惦记岁月的枯荣。


3

 

    在欧洲,男人可以为心爱女人发动一场战争,在中国,寻常百姓可以为自己的女人血流五步。但在大唐盛世,却有“宛转娥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的黑色幽默。

    歌舞升平里,玉环是尊者身边的装饰物,“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时候,高力士的三尺白绫宣告了爱情有罪。

    溃败的军队裹挟着一个逃亡的天子,这群精神阳萎的男人需要一个垃极筒来盛放所有的过错,他们似乎从杨玉环的血中找到了溃败的狗屁理由。——玉环无罪美丽其罪,很是沉痛。

    《宛转娥眉马前死》是千年之后的内心风暴。一枕繁花随戏水的鸳鸯远去,留下的丝弦笙歌恢宏冷凝,葛水平摇响的历史风铃,只是想还给千年之外的女人,一个简单的清白。

    今夜秉烛的人,十指洁净,注定扶不稳马嵬坡的那片黎明,但放歌的水平吹响了笛子,衔来一束阳光,翻晒着历史的霉页,不知马嵬坡的软体动物们,脸上是否能挂一丝羞愧的酡红。


4

   

     粗陶,从半坡的一口深井开始,头顶着一座不灭的灯盏,提笼五千年岁月山河的所有月色,一路行走,最后抵达了大江南北的万家灯火。它的骨骼是百家的姓氏,或许脸庞上绽放着火浴后的瓷梅。

    “细碎的梅意味着一个季节的韵律,那个季节,洁净得没有一丝龌龊的地表,那个骨杆似的锋矛,骨朵如桃花一样的梅,它温柔地开了,开了花。”今生今世的粗陶,葬礼之前是水是土,是生命最初的孕育地。

    风过定林。——你要寻找什么样的景致?隆宋的辉煌,都被遗弃在后院的瓦砾里,你要寻找的梦境,已然一片沧桑。老房子就在那片山谷里,你只能抚摸那些斑驳的墙壁,所幸,那里有粗陶的骨骼。

    当然还有:《今世今生》走过的石板路。这是阳光、温暖、土地、男人和女人的碎片,或远或近,仿佛沁河岸边挂了水草的缆绳,悠悠地滴着水,嘀嘀嗒嗒地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悠远的故事……

    行色匆匆地路过《今世今生》我看见一树树被民谣唱红的花朵,在你紧握的手中变成一汪泪水,悬流在窑洞的周遭,比山神凹的高梁还要绵长……如此,我在青青的石板路上,留一些淡泊,而后静默其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