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会不会感染艾滋病:朝鲜:会改革开放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23:00:58

                                   朝鲜:会改革开放么

 

12月17日,69岁的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去世;12月28日,金正日的葬礼隆重举行,金正恩以“朝鲜党、国家、军队最高领导人”的头衔首次公开亮相,这表明至少从理论上,朝鲜已进入“金正恩时代”。

 

诚如一些外国媒体所言,如今金正恩所继承的,是一个颇有些畸形的国家:一方面,这个国家拥有120万令人生畏的军队,不仅装备着庞大的炮兵,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特种部队,还有核炸弹;另一方面,这个国家的经济濒临崩溃,饥荒问题严重,经常要依赖外援解决粮荒。

 

不论动机和出发点是如何的不同,但绝大多数国际观察家都认为,除了推动改革开放,朝鲜的前途将难期乐观。

那么,朝鲜会改革开放么?

 

跃跃欲试“对外交谈”

 

朝鲜是一个封闭的社会,信息保密度高,独立消息来源很难获得,人们只能从为数不多的公开信息和不甚可靠的传言中去分析、判断。

 

自17日金正日去世至28日葬礼举行的短短11天,朝鲜官方对外发送的信息是比较多的,其中有一些颇耐人寻味,并引起广泛报道。

 

如金正日逝世之初,朝鲜驻联合国使团执拗地要求联大和安理会为金正日降半旗、举行默哀仪式,结果除联大在一片争议声中举行了简单的默哀仪式外,其它要求都被有关方面以“金正日并非法律意义上的朝鲜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因国家主席称号永久性留给金日成,金正日的确没有正式国家领导人职务,而只有党和军队领导人职务)为由拒绝。

 

再如葬礼前夕,朝鲜开放三八线朝韩分界线,允许韩国公众北上吊唁,但仅有前韩国总统金大中遗孀李姬镐和现代集团前总裁郑梦宪遗孀玄贞恩率领的两个民间吊唁团一行18人,于12月26日抵达平壤,韩国官方仅仅表示对“朝鲜人民的慰问”,并未派出官方代表团,但批准民间吊唁团北上及“慰问”本身,已是破例(1994年金日成去世时连这些都不允许),而朝鲜方面却毫不领情,不仅在官方传媒上指责韩国“阻挠民间吊唁团北上”,称韩国官方无所表示是“违背朝鲜传统礼仪”,甚至说出“韩国方面必须为此所产生的后果负责”话语。

 

这些在外界看来有些不太近人情的言行,其实也从另一方面透露出一个信息,即金正恩时代的朝鲜,跃跃欲试希望“对外交谈”。

 

在联合国为金正日争“名分”,不仅仅是争取对逝者的国际承认,更是为了借此为新生代朝鲜领导人争取“主席台就坐”的资格;对韩国官方低调应对吊唁的怒火,也可反过来表明,他们渴望在此时此刻,和南边的同胞兼敌人“好好谈谈”。匆匆来去的两个民间吊唁团在朝鲜停留时间十分短暂,却得到想必忙碌不堪的金正恩亲自接见,这同样表明,金正恩时代的朝鲜,希望——或者毋宁说需要“对外交谈”。

 

世界粮食计划署和粮农组织的报告称,2011年朝鲜粮食增产8.5%,饥荒人口从总人口2400万中的600万下降到300万,但儿童、孕妇、老人等弱势群体和边远省份人民的境遇无明显改善,粮食缺口也高达73.9万吨(2010年是100万吨),今年春天最困难时,粮食定量曾下降到每人每天200克。诚如许多专家所分析的,朝鲜农业崩溃的最根本原因,是原本相当可观机械化、现代化农业在上世纪末因经互会解体、外援断绝而无法维持,只有约20%的耕地仍被开垦,且单产只有韩国同类农地60%。。粮食计划署和粮农组织早已给出解决问题的标准答案——多灌溉,多施肥,可这需要充足的电力和化肥,这两样同样是朝鲜所短缺的,而一旦脆弱的粮食链条断裂,正处于世代交替时期朝鲜,就可能出现诸多不确定因素。

 

目前朝鲜的粮食外援主要来自中国和世界粮食署,金正日生前就努力扩大援助来源,并在去世前成功争取到美、韩的“松口”:美国表示“将恢复对朝鲜营养援助”,韩国也曾表示会考虑恢复对朝粮援。但金正日去世后,一切都重新成为变数,朝鲜方面在11天里的言行表明,他们希望通过非常时期的非常接触,尽快把这些问题“谈清楚”。

 

然而“对外交谈”并不等于“对外开放”,这从朝鲜一方面恼怒韩方不派官方团吊唁,另一方面却举行了一个没有任何外国代表参加的葬礼便可见一斑。金正恩所希望的一如乃父,即让自己需要的东西畅通无阻进来,却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拒诸门外。这种“对外交谈”的意愿会否转变为“对外开放”的意愿,则要看外界的互动,以及朝鲜高层对利弊得失的综合性权衡了。

 

“守孝期”会有多长

 

1994年金日成去世后,朝鲜曾进入漫长的“守孝期”,在最短1年、最长3年时间里,朝鲜各涉外行业几乎冻结了功能,边界封闭,文体交流断绝,涉外运输也限于停顿,金正日更是以“守孝”为由,迟迟不正式接任。

 

但此次的情形似有很大不同: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称,中朝边界的跨界运输仅停顿了48小时即普遍恢复,曾在1994年被要求停业进行“全身心悲痛”的朝鲜涉外公司,此次据说被责令“化悲痛为力量”继续照常工作。这一切似乎都表明,此次的“守孝期”不会像上次那么长。

 

正如许多分析所指出的,如今朝鲜经济对外依赖程度较高,像上次那样长期闭门“悲痛”,会严重影响正常社会秩序和国民经济;和接任前长期从事负责工作、已积累相当工作经验和威望的金正日相比,金正恩直到2009年3月8日才获得第一个公开重要职务,2010年9月27日才接任人民军大将、劳动党中央军委副委员长,公开其接班人身份,如果像金正日那样进行旷日持久的“守孝”,而不尽快确认自己的新领导人地位,显然对他、对朝鲜新领导层的稳定,都是不利的。

 

在短短11天里,金正恩的头衔从“青年大将”到“人民军最高指挥官”,再到“党政军最高领导人”,走完了乃父1-3年走过的路,这同样证明,金正恩不会效仿乃父不求正式名分的漫长“守孝期”,这也意味着朝鲜的边界和国门,不会如1994年那样一关就是长年累月,朝鲜就算不会变得更开放,至少也不会变得更闭塞。

朝鲜是个有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而经济又处于十分脆弱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官方真的希望一直“关门”、“守孝”,客观上也已不可能做到——因为上世纪90年代因“被关门”而造成的“苦难行军”(空前大饥荒,死亡人口说法不一,有1-2万甚至23万之说),朝鲜再也经受不起了。

 

如果改革会怎么改

 

1994年金正日曾以“守孝”为由,萧规曹矩地按照金日成成制贯彻了约3年,然后才正式开始“金正日的治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包括政治上几次改组党政军领导班子,军事上推行“先军政治”,经济上几次浅尝辄止的改革试验,对外交往上的翻云覆雨,也相继有声有色地出台。

 

尽管预计金正恩的“守孝期”不会那么长,但他资历浅且缺乏强有力的独家团队,左右辅佐在一段时间内仍会是张成泽、金敬姬、吴克烈、李英镐等金正恩时代的亲戚、心腹、老臣,“金正日色彩”暂时仍会保留。但新领导人注入自己的风格,恐怕是迟早的事。

 

在政治上,“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是维系金正恩领导人地位正当性,确保朝鲜领导层共同利益的最大公约数,不会轻易变动,但按照惯例,新领导人会在适当时机总结出一个新的“四字真言”,作为自己的施政主轴。由于金正恩出现在前台的时间太晚、频率太低,且未满30的青年人,随着地位的不同和阅历的积累,其思想和倾向都可能出现重大变化,人们所能肯定的,只是“一定会改革”,但怎么改、往哪个方向改,却无法判断。

 

在他幕僚团队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姑父张成泽,此人据说头脑开明,主张经济多元化,但在金正日时代一度以“贪污”等罪名下放,直到2009年失败的币值改革流产后才重新崛起。如果这位被法新社戏称为“摄政王”的领导人能真的在金正恩时代发挥重要作用,诸如开城工业园区、黄金坪岛开发区、罗先工业区和金刚山旅游等对外开放合作项目可能会获得更大推动,一度被收紧的朝鲜私人、黑市经济,或许也能重赢一些喘息之机。

 

问题的关键,是这种经改究竟能容忍到怎样程度。金正日时期的反反复复表明,朝鲜领导班子既希望获得经改的利润,又不希望付出“放进病菌”的代价和风险;既希望经济放开能繁荣市场,又不希望个体经济的繁荣“滋生资本主义寄生因素”,所谓“合作”、“开放”的经济开发区,往往变成了既非朝鲜、也非外国的自循环体,且一旦出现“混合苗头”就立即猛踩刹车,而2009年的币改表明,一旦私营经济产生“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争议和打压也就应运而生。金正恩在这方面会否和乃父有大的区别,目前恐只能观望。

 

必须指出的是“改革”未必意味着进步,2009年的币改就是朝鲜官方也承认“有失误”的不成功改革,作为新的、缺乏经验的领导班子,新的改革(如果有)也同样会充满变数。

 

让谁进和谁肯进

 

改革开放也要看让谁进和谁肯进。

与中国的贸易额据称占朝鲜外贸总额的70%,很显然,中国会是朝鲜吸引外来投资的首选;美、日、韩等国有资金,有项目,扩大与这些国家的经贸往来,从而避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符合朝鲜的一贯思路,因此它们也当在“谨慎请进”之列;至于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自然也不会被朝鲜新班子所遗忘。

 

早在金正日时代,中国就不断向朝鲜宣传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好处,一个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的朝鲜,符合中国的利益,可以想见,未来中方仍会积极促进和支持朝鲜经济改革开放。

 

但正如一些从事边贸的人士所坦言,和朝鲜“边贸能赚,设厂会赔”,许多中国投资者对投资朝鲜的风险考虑较多,即便官方投资,从目前情况看,也是力求稳健,类似其它中国周边市场那样的“中资大举涌入”,在未来的朝鲜恐未必出现。

美、日、韩等国也同样希望朝鲜可以政治上稳定,经济上平稳,因为一旦朝鲜政经不稳,战争危险就会增加,大量难民涌入的几率也会大增,甚至核战争的阴影也会变得浓厚,这些都是其所不希望的,因此它们会谨慎地回应朝鲜的“请进”,但步伐不会迈得太大,以免蒙上“资助独裁”、“鼓励冒险”的嫌疑,不仅如此,朝鲜的投资、经营环境和错综复杂的变数,也会令这些国家的商业资本慎重决策。

 

美、日、韩都与朝鲜有“原则性分歧”,美国是朝核问题,日本、韩国则要分别加上“人质问题”和“天安舰”、延坪岛责任认定问题,如果朝鲜不在这些问题上有实质性表示,即便“请客”,对方也未必赏光,而这些重大问题,目前有可能有所突破的,恐怕只有重返朝核六方会谈一项,对于金正恩和朝鲜,这或是极大善意,但对于美、日、韩而言,只怕还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独联体国家,自身尚且存在外资大量流出的问题,暂时难以对朝鲜作出太多回应。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朝鲜的开放和经改,暂时恐只会以“不饿死”、“不出乱子”的两条线为界,谨慎地进行;而这两条恐也是美、日、韩等的“介入阶段性目标”,至于能否更进一步,则要看进一步的形势演化,而近期的关注点除了“守孝”何时告一段落,人士安排何时明朗化,恐就是各方在最大的利益交集点——朝核六方会谈层面,能获得怎样的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