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肉的红烧做法:闲侃“三八二十三”

　　中国社会暴戾之气弥漫已经非常严重，人们解决矛盾和冲突即很难通过法律渠道解决(有些事，起因很小，似乎法律也管不到)，也未能因道德约束而避免。由小事引发，戾气推助终酿大祸的事件则是社会道德失范的最好例证。

　　今年在网上引起关注的几起命案，都是因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引发，如：“7月4日上午，一名男子在办理业务时被一女子插队，他与国税局工作人员发生争执，后被国税局工作人员用剪刀连刺4刀后抢救无效死亡。目前，行凶者已被警方控制。”“9月15日10时35分，上海东安路上一辆奥迪不想付停车费，将一女收费员碾压致死后弃车逃逸，肇事车车牌为皖P B 0167。”“10月晚7时许，南京东南大学化工学院教授、博导陈志明，因停车纠纷与邻居发生肢体冲突。在派出所接受调解时教授突然昏倒后，送医不治身亡。”还有今天又看到的 “(12月8)日广东顺德一16岁少年王某在一网吧内上网时，脱下鞋子并将脚放在与邻座之间的电脑机箱上。他的脚臭引起邻座梁某不满，两人口角后，梁某出网吧找了把菜刀，回网吧砍了王某数刀，其中一刀刺中王某心脏，致其抢救无效死亡。”涉及的人员有国家公务员、高级知识分子、商人、少年……

　　我们知道“不可杀人”是做人的底线，无论对方有什么错，都不是杀人的理由。在上述事件中，有人是因为对方的无礼愤而将对方打死，还有的是自己无礼受到指责而将对方打死。但在中国许多事情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明白，单单指责杀人不对并不利于对事件的剖析，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只要人们做事讲道德，许多悲剧就可以避免。但在中国人的意识中，往往缺乏对是非曲直的正确态度，而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因而失礼之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理亏、羞愧，反而看人下菜碟儿、强词夺理，如果对方比较谦让就没完没了地羞辱;如遇对方是个横茬就认怂，忍气吞声;要是双方都不是省油灯，就会导致冲突升级，酿成悲剧。或者如施恩碰到蒋门神，或者如牛二遭遇青面兽，又或者如闹菜园的泼皮遇到花和尚——丛林法则，没有正义，不论黑白，拳头大的是哥哥。

　　我们看到的社会上戾气太重究其根本是人们普遍的不讲道理和有理无处说，而动因往往是自私——占小便宜，为图自己方便而不顾别人。但是因为这么一点自私，就送了性命或者要了别人的命并把自己送进监狱，那利益和后果的比例就太不相称了。

　　可悲的是，这种为了占一点小便宜而不顾死活的做派到好像是有文化传统的，而且还是中华文化之精髓的。

　　前几天，通过杨恒均的一篇文章《从“经济特区”到“文化特区”》得知于丹在“世界华人文学研讨会”上做了关于中华文化的演讲。在演讲中，于丹讲了一个“三八二十三”的大智慧故事。这个故事就属于这一类的。一个买布的混混为占小便宜无理取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脑袋做赌注，活脱脱一个滚刀肉，如泼皮牛二一般。

　　这个故事中有一个饶有兴趣的角色，“众人”，也就是有一群围观者。似乎 “众人”并未声讨混混的劣行，因为如果众人真的齐声帮村，那混混恐怕早就溜掉了。他们也许更关注“赌人头”如何进展，会有什么结果，小和尚会如何解决等悬念。在老和尚处理完以后，尘埃落定，“众人”随即失去了兴致，于是鄙视并驱逐了他。似乎是这样才能展示自己的正义感，并且还有了谈资可以消磨茶余饭后的时光。谁都不会感到羞耻，谁都能心安理得。

　　小和尚的师傅老和尚，是小和尚请来做娘舅的。不过这个娘舅做得很失职也很愚蠢，硬是慷了徒弟的和布店老板的慨，把一顶帽子和一吊钱做人情送给了混混，结果是好人吃亏坏人得志。只是老和尚找了一个不着调的借口——“禅机”，——不仅把徒弟给忽悠了，还化身成徒弟眼里宅心仁厚的智者。

　　有这样的“众人”，有这样的“智者”，混混们不撒泼打诨才怪!

　　在网上搜索到了一个视频，是于丹讲“三八二十三”的故事，视频是去年7月上传的，在视频里于丹借师傅之口说“当帽子和脑袋发生冲突的时候，三八可以是二十三。”并紧接着说“我想这就是中国文化的智慧，通达博雅，用内心的智慧给自己一份宁静的判断。”这次又借“世界华人文学研讨会”把它作为中华文化的精髓将给世界各地的华人作家听。如此看来，于丹对此智慧是推崇有加的。只是宁静也罢、通达博雅也罢，第一不能混淆是非，不讲原则，第二不能慷别人之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于丹把“三八二十三”说成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并不为过，仔细想一想生活中的事，就知到此言不虚。但是这种精髓实在是丑臭不堪，断不可对外张扬的。于丹恐怕是久在“此文化”之肆不闻其臭了。

　　说到滚刀肉和“三八二十三”的智慧，在中国真的是很普遍的，不经意间就能发现与之相通的事例。昨天看到这样一则消息，说：“知名地产商任志强12月14日炮轰住建部，称干脆灭了房地产业，重回福利分房算了。”这言论与那位赌头的混混何异呢?你任志强不就是靠房地产发达的吗?如果你真舍得灭了房地产业，那有何必如此气急败坏呢?你无非就是盼着政府这个娘舅有老和尚一般“智慧”吗?

　　如果一边骂于丹无耻，一边赞任志强敢言，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滑稽景象呢?

　　P.S.关于“三八二十三”的故事，有好几个版本，我搜索到的最早的是《小读者》2004年第03期上的。那里面的人物不是老和尚和小和尚，而是孔子和其弟子仲由(子路)。还一个版本是，2009年的，一本书(书名不说了，不帮他做广告)里的故事，相应人物是孔子和颜回。于丹演讲的视频里的人物是一个通达博雅的游方讲学的师傅和他的大徒弟。同样在于丹嘴里，现在又成了老和尚和小和尚。

　　不知这个故事的真正出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