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行储蓄卡注销流程:机杼声里 说织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4:12:09
  细纱档车工在接驳纱 建国前一棉厂纺织女工员工宿舍远眺。 旧时,纺织女工是烫卷发的时髦女郎。 今日的纺织女工们穿着自己织出的牛仔布做的牛仔裤。   70年多前,从现在广州海珠区草芳围到石涌口一带,一座规模宏大的工厂拔地而起。厂区占地38.64万平方米,由当时广东省国民政府耗资6340万元毫银兴建。这便是广东省营纺织厂,现今广州第一棉纺织厂的前身。

  后来,这一带渐渐又陆续建起麻织厂等多家纺织企业。于是,珠水之滨,江湾桥脚,纺机声曾经日夜轰鸣,震耳欲聋,出产的麻布、棉布等产品,源源不绝运往广州甚至广东各个地方。“纺织路”之名由此而来。

  然而,现在,走在纺织路上,目之所及,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当年气势宏大的厂房区已完全被高大的楼盘所代替。当年规模最大的第一棉纺织厂,其新厂区已移至昌岗西南边路,其他纺织厂也都销声匿迹。

  曾经是广州纺织业的中心,而现在,“纺织路”已成一个城市逐渐远去的记忆。    

  撰 文 许俏文 梁 婵

  摄 影 王维宣

  第一棉纺厂

  七十年机声隆隆纱锭飞转

  曲折发展

  

  筹建于1933年的“广东省营纺织厂”,是陈济棠30年代主粤期间,推行“实业政策”兴建的省营工厂,是广东纺织工业发展史上较早的一间大规模现代化纺织企业。建成投产后,纺织厂分为几个部,即棉纺、丝织、毛纺、绢丝麻纱以及机械部等,共有工人两千多名。这间厂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在一段时期内不但改变洋货充斥广州市面的情况,甚至还能外销。1937年至1938年间,由于不断添置纺织厂设备,纺织品产值还有所上升。

  抗战期间,广州沦陷,广东省营纺织厂的棉纺织部被日本接管,其余各部的设备都被拆走。抗战结束后,当时的国民党政府组建 “广东实业公司”,省营纺织厂被该公司接管,恢复了生产,当时,连同水泥厂、饮料厂、麻织厂等,其所出制品商标均为“五羊牌”。新中国成立后,这家纺织厂被收归国家所有,1956年与广州纺织二厂合并,1968年正式改现名“广州第一棉纺织厂”。

  周伟,现任一棉厂总经理助理,他为一棉厂的悠久历史感到自豪。他说,在计划经济时代,一棉厂一直是广州市纺织业的老大哥,不仅承担政府交给的生产任务和技术革新任务,还抽调骨干力量帮助筹建1956年成立的二棉厂等,其他一些纺织厂的工人,有相当一部分都曾在一棉厂受过专门培训,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说一棉厂是广州纺织业人才的“黄埔军校”一点也不为过。上个世纪80年代末,一棉厂率先生产牛仔布和牛仔系列服装,培养了大批出色的技术工人,现在在广东牛仔服装集散地新塘,很多技术骨干,都是从一棉厂走出去的。

  

  牛仔辉煌

  

  1979年,在广州一棉厂发展史上是一个转折点。在这一年,他们率先引进靛蓝牛仔布生产线,填补了我国牛仔布生产的空白,后来一度成为华南地区年产值超亿元的纺织染整服装联合企业。现任一棉厂行政经理、采购经理的何绍忠,在该厂工作超过30年,他见证了一棉厂这一段辉煌历史的全过程。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正是我国刚开始实行改革开放之时,简单方便、能凸显人体曲线美的牛仔裤,开始并不能为所有人所接受,一些学校甚至明令禁止学生哥穿牛仔服装上学,更不用说登百货公司这种“大雅之堂”。

  因此,一棉厂的牛仔布和牛仔服装开始只向个体户和批发商供货。那时,来自全国各地,远至新疆、黑龙江、云南等地的商人蜂拥而至,在现在纺织路一带的旅馆、招待所住下。一棉厂早上七时多开门,他们就凌晨两三时来排队。

  为了照顾更多的批发商,一棉厂还一度限量出售,规定每个批发商最多只能拿5箱,每箱36条。在上世纪80年代职工工资普遍还很低的情况下,当时一条牛仔裤的批发价高达17元。当时还没有银行转账等手段,因此来拿货的人真都是“腰缠万贯”:把鼓鼓的一迭迭现金绑在腰间,财务处工作很繁重,最高记录有30多人一起“数钱”。

  80年代中后期,牛仔服装越来越为人们所普遍接受和喜爱。一棉厂在参加了几次全国性服装展览后,声名鹊起,“牛头牌”系列服装开始进驻北京、上海、沈阳、深圳等地的大型百货公司,设立了数十个经销网点,风头一时无两。

  据一棉厂提供的资料显示:“牛头牌”服装在1985年至1987年期间年均销量超过100万件,1986年达到177.66万件,创历史最高。“这就是名副其实的‘纱锭一转黄金万两’!”何绍忠说。

  

  世纪转型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纺织业技术飞速发展,一棉厂面对的市场竞争越来越大,全国各地生产牛仔布和牛仔服装的厂家越来越多,牛仔布生产技术一家独有的局面一去不复返,“牛头牌”系列服饰的优势在减弱,90年代甚至逐渐淡出市场。

  面对这种状况,一棉厂在世纪之交经历几次企业重组和改革。近年来,广州市委、市政府大力扶持广州区域性品牌和百年老品牌,“牛头牌”被列为重点扶持对象之一,市委、市政府领导多次对重塑和提升“牛头牌”品牌作出指示。

  周伟介绍说,2005年是牛头牌资源整合的一年,新成立的牛头服饰连锁有限公司是一棉厂旗下全资子公司,一棉厂的一个目标是重塑“牛头牌”,以名优品牌效应来带动企业的发展和市场拓展,借助牛仔服装的发展,来促进一棉厂面料、纺织、服装整个产业链的快速发展。

  现在,在南边路,占地1.6万多平方米的一棉厂新厂区投入使用。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很多国有企业一样,一棉厂的改革之路还很长。

  织女故事

  辛酸与骄傲

  1948年,年仅15岁的黄燕霞进入当时“广东第二纺织厂”工作。那时,纺织业只招童工,大家都争着进去。黄姨回忆当时招女工要求极其严格,年龄要介于12~15岁,视力1.2以上,不但要身体健康,相貌也要达到一定的标准。符合这些条件之外,还必须得经过“文化考试”。

  纺织的工序包括清花、梳棉、拼条、粗纱、细纱、筒子、摇纱、成包等,其中,粗纱以前的工序称为“前纺”,以后的工序称为“后纺”,那时有这样一句话:“前纺多老藕,细纱多马骝,摇纱多皇后”,这是她们工种特点的真实写照,“前纺”一般是年纪稍长的女工从事,“细纱”则一般是眼明手快的年轻女工从事,而“摇纱”比较轻松,女工大多相貌出众。

  黄姨说刚招进去要做约半年的“养成工”。所谓“养成工”没有任何工资,包一日三餐,但都是素菜。早餐是泡冷饭,午饭晚饭的菜一律的是白菜、咸酸菜等,最高兴是周六,可能会有猪肉,但“都是薄得可以看见天”,黄姨形容。半年之后可转做“技工”,那时伙食才开始好了些,并且以件计酬,情况稍为好转。

  黄姨告诉我们,她们那时进厂打工住在厂里,一个星期才能出工厂一次,因为大多是童工,很多父母都会牵挂尚年幼的女儿,但即使他们来了,也只能与孩子隔着工厂大铁门交谈。宿舍门在上班时间要被锁住,直到下班才打开。即使有人病了在宿舍里休息,门也不能开,去不了饭堂吃饭,唯有靠工友从楼下用口盅装一些饭菜吊上去。

  “那时每天的工作时间是12小时,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们年纪都还小,实在抵受不了困乏,有时累得熬不住了,只能钻进纱箱里偷偷歇一会。”黄姨说。直到新中国成立后,随着8小时工作制的实行,纺织工人的工作条件才有了很大的改善。

  虽然工作很辛苦,但纺织工人的收入在一段较长的时期里,对比当时的社会生活水平,算得上是中上偏高。据说,当时约80%的纺织女工,都要承担养家糊口、甚至负担兄弟姐妹读书的责任。黄姨语带自豪地说,在当时广东第二纺织厂工作时,她曾拿过一百多块钱一个月。建国后,收入也维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由于收入高,纺织女工们通常都会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找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我们那时可会享受了,下班后经常特意坐三轮车到太平馆饮冰。”

  那时她们一帮年轻女孩,烫着流行的卷发,穿着“长衫”——窄腰、裙长及膝,造型与旗袍相像的时髦服装。“那个时代,谁不想做纺织工?谁不想娶纺织女?”年轻、时尚、漂亮、收入高,这正是当时纺织女工的一种写照。因此,她们备受男士们的青睐。建国后,电厂、纸厂、船厂、水泥厂等男工较多的单位,都很喜欢与纺织厂联谊。一到休息时间,这些单位就派车来接纺织女工去参加舞会。

  简丽卿:

  私营厂走出的劳模

  1948年,年仅14岁的简丽卿,进入当时的私营织布厂当童工,1955年被评为“广州市第三届劳动模范”,经历了新中国成立前后纺织业的曲折变化,简丽卿记忆犹新。

  “我是经熟人介绍进去织布厂的。因为家里穷,我很小就出来打工,之前在食品厂等地方做过。虽然纺织的活儿也辛苦,但工资相对较高,在当时的战乱环境下,还是一个小孩子,我能进织布厂工作帮补家计,还是幸运的。”她回忆起当时入行的情形。

  简丽卿当时工作的织布厂叫“叶辉记布厂”,位于今天的龙津路。厂子的规模不大,有十多部电动织布机,四十多人。她回忆当时织布分五道工序:浆染、打大桶、拉纱、打木骨、织布。其中,还是手工操作的浆染、拉纱需要很大的力气,一般让男性去做;打大桶也需要一定的体力和技巧,一般交给有经验的中年妇女去做;她和当时一班小女孩就做打木骨(又名打纱)、织布的活儿。

  打纱时,在长3米的机器前工作,负责十多个位的纱锭的驳接,不仅需要眼明手快,还要来回奔跑,一刻钟也不能坐,一天下来,简丽卿和她的同伴们累得腿都快抬不起来了。如果是凌晨下班,为免路途不安全,她们一般就挤在工厂车间上面的阁楼睡觉,一条长木板,就是几个女孩的“床”了。挤在狭促的空间,下面的机器日夜运转,巨大的轰隆声音刺得人耳膜欲穿,但工作实在太累了,慢慢地,简丽卿也就习惯了。“由于工作环境太嘈杂,我的大嗓门就是那时养成的,直到现在还改不了。”

  在工作时间上,刚开始是两班制,时间很长,后来改了三班制,情况才稍有好转。幸运的是,计算酬劳的方式是计件,同工同酬,并不会因为她们是童工而降低。

  简丽卿被评为劳动模范,与她的突出工作能力有关。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开始对纺织品实行统购统销,简丽卿在1952年开始自愿无酬担任该厂的“工会主席”。由于她的工作出色,那时她已经开始分担一些管理工作。后来,“叶辉记布厂”在新形势下经营不善,一度面临倒闭,简丽卿在厂里推行“增产节约”的措施,盘活了整间布厂的生产。正因为这样,1955年,她被表彰为“广州市劳动模范”。同年年底,国家推行公私合营,简丽卿进入“红棉布厂”工作,历任该厂的党支副书记等职,直到1961年离开纺织行业。

  简丽卿精神矍铄,言谈间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她现在住在越秀山下,过着平静而简朴的生活,和以前一起做童工的姐妹们还经常保持着联系,有空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她们也常提起以前的生活,甚至彼此间的吵闹斗嘴,这些记忆历经时间酝酿,如陈年的酒,回味悠长。

  讲古台

  广州“河南”的由来

  颜志图

  看官,如问广州“河南”是怎样得名的?也许很多人笑道:“‘一’字般浅,珠江河之南就叫河南啦!”当然,不能说你错,但从前珠江宽阔,广州人是称之为海的。渡江叫“过海”、江边叫“海皮”,有条街叫“珠海波光”,称珠江为“珠海”,亦有“镇海楼”、“靖海路”等地名,可见不是称珠江为河的。

  “河南”之语,要追溯到东汉时期,广州下渡村出了个大官,名叫杨孚,在洛阳任议郎之职。他为官正直,为国家推荐了不少贤人,深得皇帝器重。

  一天,杨孚见手下官差张宝愁眉苦脸,便问其故,张宝说,母亲病重,无钱医治。杨孚马上拿出二十两银给他,张宝千恩万谢,就将此银请医买药,使母亲得救了。从此张宝将杨孚当是救命恩人,处处殷勤侍奉,亦念念不忘要归还杨孚给的银子。但他是个杂差,能挣多少钱呢?有天,同事说:杨大人告老还乡,过几天要走了。张宝又心急、又难过:为了医母亲的病,弄到家徒四壁,一件值钱东西也没有,现在人家要回乡了,怎办呢?刚刚此时,杨孚路经他家附近,顺便来探望他。张宝很不好意思地说:“大人,那二十两银子……”“哈哈,你以为老夫是来催债的吗?”“不不,但我……”“老夫初到洛阳时,人地两生, 得你帮助不少,应向你感谢才是,我现在是来向你告辞的。”说完,拱手作别。

  张宝含着眼泪相送,一看门口有两棵五鬣松,青葱翠绿,十分可爱。心念一动,马上说:“大人,我没有什么送给你了,这两颗五鬣松,南方少有,它四季常青、寿命很长,算是我一些心意,送给大人作留念吧!”“好,北国百姓的盛情,我领受了,谢谢!”

  就这样,杨孚将松树带回下渡村,种在家门口。说也奇怪,当年冬天,没雪的广州竟下起雪来,五鬣松挂满了雪花,十分罕见。人们都说:此雪是受杨大人的感召,从河南而来的。汉朝称洛阳一带为河南,意为黄河之南,众人纷纷相约:去河南看雪松!后才泛指珠江两岸这一带为“河南”。

  对此故事,唐朝诗人许浑有诗句:“河畔雪飞杨子宅,海边花发越王台。”清代学者屈大均亦有诗云:“能将北雪为南雪,为有苍苍自洛来。松柏至今虽已尽,花田尝见雪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