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银行 鑫合联盟:天安门之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14:37:01

 

奥斯维辛之后,不仅仅不再有诗。犹太人选择清算:无论是集中营的行政长官,还是小小的看守;无论是纳粹党魁,还是年青无知的冲锋队员;无论是法奸,还是犹奸。

政治上对刽子手躲藏国施压;经济上对提供线索者的重赏;军事上摩萨德的跨国行动——不惜一切代价,甚至非法的绑架。“大屠杀将它的印记留在不止一代人身上:以一种方式,人类在奥斯维辛近于自杀。”(威塞尔语)犹太人能做的,就是对罪恶的零容忍,以阻止人类的“自杀”。

 

对尚且活着的中国人来说,忘记似乎是生活最好的止痛剂、抗生素。五十年前几千万饿死在“风调雨顺的三年”(参看金辉《风调雨顺的三年》)的鬼魂在暗夜的无力哭泣声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十年文革被棒打死、被枪杀、被军代表奸,一旦反抗就以“拉拢腐蚀军人”的罪名投入监狱,然后再被准军人的看守奸,反复奸,轮流奸…;被割喉如张志新们;被掏出五脏六腑如严凤英们;不堪受辱而自杀的傅雷们……到底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唐山大地震,几乎全城死亡。除了天灾,禁止任何境外救援,封锁全城,任其自生自灭(三十二年后,地点换了汶川,人祸导致的死亡连脚本都懒得改就一古脑推给了老天)。二十年前的今天的情景,我听说有一个叫“陆川”用镜头再现了——只是不太准,比如人物、地点、时间。其它还行。

 

一个在1949年出生的人是有福了。所谓“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被蜜甜炮打的“蛋”,现在也已是六十了。是男人站着撒尿不说头顶着墙也要酝酿半天才能“泉水叮咚”,是女人也该绝经了。这六十年能活下来,不容易。但我要说的是:我们还有儿女,还有孙子辈,还有一代代要活在这片土地。你像猪一样地活着,你不可耻吗?我觉得是的。我一直以为我还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我依旧活着,是不甘心自觉遗忘。对于苦难的忘却,“往往意味着敌人的一场胜利。刽子手时常要杀戮两次,第二次是在他试图抹去他罪行的痕迹之时。”(威塞尔语)有人会认为我是危言耸听。因为嗜血者如希特勒、斯大林、毛润之都不在了,他们不比一块破铜烂铁活得更长久,“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赢得了一个比他们军队的胜利更持久的胜利?”(米沃什语)不幸的是,历史就是一个具有嗜血神祇的品质的怪物,米沃什的反诘成了天安门的肯定。而社会学家从中却发现:“对残酷的纵容并非源自参与者的邪恶,而是源自邪恶的社会安排。”(齐格蒙.鲍曼语)

 

北岛有一首诗《和平》,我把它反过来读。于是有:

 

《从天安门到八廓街》

 

在帝王死去、换了马甲又回来的地方

那支老枪抽枝、发芽

一十九年后

长成华盖的老枪们

被玩具兵抬高

抬高到海拔四千米以上

乌黑的钢管

和谐 齐唱

 

还要等待几个二十年

那支老枪

才能变成

残废者的拐杖

 

 

天安门之后,不配有诗。我如上的文字只能算是一种态度——苏格兰男人背对、弯腰、撅臀、掀裙——把终日不能见日的白花花的屁股晒一晒,然后放一个“想”屁.。

 

200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