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捷科技有限公司太原:又一位大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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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位大师走了

□/萧瀚    [08-08 16:35]     共有8条点评

索尔仁尼琴数十年来一直被称为“俄罗斯良心”。

 

在他那个特定时代,索尔仁尼琴更是将对真理的追求融入其艰难坎坷的人生,在他一切作品中都强调了说真话的勇气之必要性

  【《财经网》专稿/作者 萧瀚】当艾特玛托夫驾起白轮船远走天边,不到两个月,又一个伟大的俄语作家离开人世。8月3日,1970年度的诺奖作家索尔仁尼琴先生,以89岁高龄病逝莫斯科家中。
  这位数十年来一直被称为“俄罗斯良心”的伟大作家,曾以他的179万字(中文版篇幅)巨著《古拉格群岛》一书震撼全世界,此书多年前的全球发行数就超过了3000万册!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于1918年12月11日生于俄罗斯联邦的基斯洛沃茨克市。索氏幼年失父,由母亲抚养成人。1939年他考入罗斯托夫大学物理数学系,并参加莫斯科文史哲函授学院就学两年制的学习。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应征入伍,先当列兵,后入炮校,1942年升为中尉,1944年为大尉,在当军人期间,他获得了两次勋章。
  由于索氏此前与朋友的通信中批评斯大林,1945年2月,他在科尼西斯贝格被捕,同年7月,被判8年劳改,先后在莫斯科及其郊区和哈萨克斯坦等地的劳动集中营里服刑,1953年,索氏刑满被强迁到到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州的绿杨村,是一种事实上的流放。1956年苏共二十大之前,索氏被恢复名誉,并被派到梁赞市附近的一个农村中学担任物理教员,接着迁居该市。1961年苏共22大之后,索氏立意要争取发表作品,并且得到当时《新世界》主编特瓦多夫斯基的支持和帮助。
  1962年12月,反映苏联劳改营生活的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经赫鲁晓夫允准而发表,一时震撼苏联文坛,索氏开始浮出水面。随后,他又发表了其他一些短篇小说。
  赫鲁晓夫被废黜之后,索氏也随之遭到冷遇,他的重要作品如《第一圈》和《癌症楼》都遭遇被查抄或不准出版的命运。1968年,索氏在国外发表了上述两部作品,由是,索氏获得了世界性声誉,1969年,他被苏联作家协会开除。1970年,根据法国诺奖作家莫里亚克的提议,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授予索氏诺贝尔文学奖。索氏接受奖金,但由于国内政治环境,他拒绝去斯德哥尔摩领奖。
  1973年,他的《古拉格群岛》第一部在法国巴黎出版。当局恼羞成怒,转年以叛国罪逮捕他,次日宣布剥夺其苏联国籍,押解出境。随后,索氏辗转于联邦德国、瑞士、美国佛蒙特州,直到1994年,苏联解体后,索氏才举家回到莫斯科定居,一直到今年8月3日去世。
  索尔仁尼琴是个伟大的作家,诺奖委员会在颁奖词里这样评价他:“由于他凭借着道德力量继承和发扬了俄罗斯文学不可割断的传统,因其作品展示了人在最惨无人道的环境中对人性的热愛和对不屈不挠的人类精神的信仰而获奖。”这样的评语是中肯的,其中涉及的所谓俄罗斯传统既指涉普希金以来的固有传统,也指陈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传统,更指向帕斯捷尔纳克等人推陈出新的新传统,究其本质都是永不衰朽的理想主义精神、人道主义光芒。
  几乎整整半个世纪,索尔仁尼琴在俄罗斯文坛担当着俄罗斯良心的角色,1967年,索氏向第四次作协大会提交并散发“公开信”,要求“取消对文艺创作的一切公开和秘密审查制度”,后来他也曾参加过苏联的持不同政见者运动。
  在苏联解体之前,索尔仁尼琴一直像斗士一样地活着,用他的自传书名就是“牛犊顶橡树”!他在人们难以想象的艰难环境中创作、说出真话,那部震撼全球的《古拉格群岛》大量章节本来是在劳改营中完成的,被没收、被毁掉之后,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将其中内容熟背,出狱后恢复。这一切都记录在这部鸿篇巨制之中。
  苏联解体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索尔仁尼琴依然生活在反极权的惯性之中,以至于一度在俄罗斯被视为“过气的老人”,晚年的索尔仁尼琴因其有明显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情结,盛赞普京,而遭物议。这与他1974年在斯德哥尔摩的后补诺奖演说中所谓的“为全人类而写作”显然是相悖的。
  可见,作为一个人,索尔仁尼琴又是复杂的,尤其涉及具体政见的时候——他甚至曾经想过竞选俄罗斯总统!
  无论在苏联,还是在原来华约体系下的东欧国家,索尔仁尼琴无疑都是一个符号,一个反极权主义的标志性人物。索尔仁尼琴与极权主义的坚决不合作,以及在艰难环境中坚持不懈地坚持自己的理想、信念和良知,无疑给过苏联文坛乃至全苏和东欧文坛以及世界上其他许多地方呻吟在极权暴政下的人们,以巨大的精神鼓舞。
  正如俄罗斯传统中所有伟大作家,索尔仁尼琴对艺术,对美有着近乎宗教的虔诚。他深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言:“美能够拯救世界!”而在他那个特定时代,索尔仁尼琴更是将对真理的追求融入其艰难坎坷的人生,在他一切作品中都强调了说真话的勇气之必要性。而正是在这一点上,他在《古拉格群岛》中以强烈而鄙夷的道德姿态,无情批判当时的苏联文坛盟主高尔基在极权政治面前的怯懦与虚伪。不过,国内有学者居然将他们两位在俄罗斯的文学地位对举,以示对索氏的崇敬,索尔仁尼琴倘若地下有知,想必会感到悲哀。
  昔人已乘黄鹤去,斯人永逝,但俄罗斯每一代人都有她的良心。这种高贵而坚定的道德姿态,究其因,便在于索尔仁尼琴1970年提交诺奖颁奖仪式的演讲词,其结语所引的那句俄罗斯谚语:
  “一句真话重于整个世界的分量!”■
    
作者为本刊法律部首席法律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