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霏爱宠猫粮有假货么:利比亚革命:一场关于“发型”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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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亚革命:一场关于“发型”的战争

2011年09月16日 10:10
来源:南方周末 作者:秦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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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9月8日晚上,的黎波里绿色广场,利比亚人在狂欢庆祝。一个年轻人戴上卡扎菲式的假发,并用手铐把自己铐住。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的黎波里一些有美术才能的学生,这些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把各处墙壁画上嘲弄卡扎菲的漫画。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大蓬头”——利比亚年轻人给卡扎菲起的绰号——“卡扎菲的思想和执政跟他的发型一样过时”。年轻战士们最喜欢的战斗口号是:我们要给卡扎菲理个发!

  平均年龄不到25岁的利比亚国民,正在驱逐统治了42年的“领袖”。年轻人们成为这次运动的主力,他们恰是卡扎菲执政后期有限度改革后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

在人均GDP14000美元的利比亚,生活水平显然不是革命的根本原因。“大蓬头”朝令夕改变幻无常,威权主导下的改革进程跟他的发型一样过时和乱糟糟。后改革一代的年轻人,这些“改革下的蛋”,最终孵出了革命。

21岁的利比亚青年塔哈·本·姆斯巴再也不用背卡扎菲的“第三条道路”理论,不用在考试时必须写出5句赞美卡扎菲的话。这个暑假,一切全变了。

那个利比亚乃至全世界最有名的“大蓬头”的时代结束了。

塔哈每天到家旁边的法塔赫大厦值班,从来自兹利坦地区的战士,也是他的新朋友们那儿领一把AK47,穿着美式的军服和一双大头皮靴守卫大厦,他已经抓住了两个贼。

现在,塔哈以及他的朋友们,都喊卡扎菲叫做“巴尔沙法苏法”(阿拉伯语“大蓬头”)。这是他执政42年来唯一的一个绰号。人们把它编到歌词里,写在墙上,画在漫画上。在的黎波里街头有了秃头卡扎菲的海报。

“他头发乱糟糟的。”塔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是他,也是众多年轻人们讨厌卡扎菲最直接的原因。“革命领袖、利比亚人民的兄长”卡扎菲曾经的标志性革命形象,已不能在这一代喜欢欧洲的足球和美国的可乐的利比亚人中引起共鸣。

卡扎菲的大蓬头,让年轻人们容易想起他在过去四十多年中同样乱糟糟的执政。“他的思想和行为跟他的发型一样过时。”在评价完卡扎菲的发型之后,塔哈接着说。

在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一场关于“发型”的战争。在班尼沃利德前线,同样年轻的士兵们最喜欢的战斗口号是:我们要给卡扎菲理个发。

在2011年早春,这个国民平均年龄不到25岁的国家,试图赶走统治了他们42年的卡扎菲。塔哈这样的年轻人,成为这次运动的主力。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他们,恰是卡扎菲执政后期有限度改革后,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

2000年后,利比亚开始有限度的经济改革,如今扛着AK47的塔哈一代那时才刚满十岁。在接下来的十年中,他们经历后“9·11”反恐时代,亲身体验网络浪潮席卷全球,在所有人眼中世界变得越来越平;新的观念连同欧洲足球、好莱坞电影、Google、苹果和Facebook一起涌进这个曾经封闭停滞不前的国家。而“大蓬头”依然朝令夕改变幻无常,威权主导下的改革进程跟卡扎菲的发型一样乱糟糟,“革命的兄长”终于失去了绝大多数人的耐心,最终,塔哈和他的同代人,这些利比亚“改革下的蛋”,终于孵出了革命。

“改革下的蛋”

塔哈出生在1990年,这一年,苏联和美国两大阵营的较量正走向尾声。一年后联合国因为洛克比空难制裁卡扎菲,利比亚的一切开始涨价,房子、粮食。

和他的长辈们不同,塔哈不知道卡扎菲上校年轻时有多迷人,不知道黑白照片上走在卡扎菲前边的高大男人(埃及总统纳赛尔)为什么被认为是阿拉伯世界的大救星。塔哈也难以想象1970年代,利比亚主动提出和埃及、叙利亚合并,会成为什么样的国家。在阿拉伯人把和以色列犹太人打仗的事情统统交给巴勒斯坦人自己处理后,卡扎菲从向东转身向南,把自己的历史意义寄托给非洲的复兴。

于是对于塔哈来说,欧洲人不再是殖民主义者,美国和苏联不再是称王称霸的帝国。塔哈家装上了卫星天线锅,开始看海外的电视节目。塔哈小的时候,联合国很坏,不让利比亚人民吃饱穿暖,但到他念初中的时候,另一个阿拉伯世界的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钻进了地洞,利比亚和联合国和解了。塔哈可以在家看到半岛电视台。再过3年,塔哈开始读高中,美国人已经可以到利比亚做生意,卡扎菲和赖斯有了亲切的会见。塔哈心目中的美国已经不是炸了卡扎菲府邸的美国,而是拥有Apple和Facebook的美国。

卡扎菲不再像1970年代那样呼吁文化革命,反对人民学习外语看世界,也不在国际社会上制造新的事端,至少和阿尔及利亚、埃及不再打仗。用的黎波里老城金店老板萨戴克·卡黑勒的话说,那代利比亚的年轻人让卡扎菲给误导了。那代人没有机会学英语,也不会有Facebook账号。

事实上,多少在“皇储”赛伊夫的辅佐下,塔哈经历了卡扎菲治下最开明的时代。和以前的卡扎菲相比,不变的只是他奇特的发型和永远上扬的下巴。

1999年,利比亚同意交出洛克比空难的疑凶,与世界关系走向缓和后,内部改革也开始了。100家国营企业在21世纪初被私有化,而且对国际资本开放。很多流亡国外的利比亚精英在这时开始回国效力。包括那份英文报纸《的黎波里邮报》的主编加老板萨伊德·拉斯瓦德。他原本在马耳他做政治学教授。

紧接着,“皇储”赛伊夫甚至召集人马要重新制定一部宪法。对于1972年以后全面废除宪法和现代政党体系的利比亚来说是破天荒的大事。

正在为国家过渡委员会服务的的黎波里老牌政客阿布杜拉姆聂姆·斯贝塔当年就参与了赛伊夫的立宪,他说那套宪法甚至是后卡扎菲时代新宪法的参考样本。

最近几年,卡扎菲政府搞了大规模的开发运动,的黎波里的基础设施兴建速度很快,看上去也有模有样,塔哈家附近的马里奥特酒店今年刚刚建成,原本打算在2月17日开张。

塔哈家这几年的日子也过得不错,父亲在石油公司,自己有2个弟弟和1个妹妹。上了大学,塔哈自己还有了一辆汽车。而看上去,的黎波里的贫富差距并没有周围国家大。利比亚的石油很多,人口很少。石油占全国出口的95%,全国国民收入的25%和政府收入的80%,摊到600万的国民身上,利比亚的人均GDP是14000美元,超过埃及两倍。

与非洲大陆上的邻国相比,利比亚人要有钱得多。的黎波里街头,可以看到最新款的双座敞篷车,或者宝马X6。汽油0.15第纳尔一公升,相当于人民币7毛钱,比水便宜。

而且,街头几乎没有乞丐。虽说失业率几年前曾达到30%,但餐馆招待、环卫工人这些活大多数还是国外来的打工仔在干。

可以肯定,生活水平,不是人们反对卡扎菲的根本原因。 

街头到处可见挥舞新利比亚国旗的人,这些女学生还举着“感谢北约”的标语牌。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的黎波里南部山区,几个反对派士兵在一个检查站检查过往车辆,防止卡扎菲部队的反扑。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大蓬头”不属于年轻人

不过塔哈还是不喜欢卡扎菲。越是在和平的环境里,卡扎菲对他来说越是个古怪的产物,跟不上塔哈的时代。

国家过渡委员会的贾里勒、总是穿得像英国绅士的老政客阿布杜拉姆聂姆·斯贝塔、知识分子萨伊德·拉斯瓦德以及巴扎里的金器店老板萨戴克·卡黑勒都知道,利比亚这场革命的主要力量是塔哈这样的青年人。

对塔哈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卡扎菲的统治首先太恐怖。比如从1969年上台以来,从来没有利比亚人敢给卡扎菲起外号,坊间也没有关于这位领导人的政治笑话。不像隔壁的埃及人或者前苏联。据说这是因为到处都是秘密警察,如果说对卡扎菲不满的话被邻居听到,都可能被抓。

过去,卡扎菲喜欢在电视上直播绞死罪犯的画面。甚至在革命不久前,卡扎菲政府抓了5名女记者,导致像苏雷曼·道格哈这样愿意和体制合作的民主派精英失望,宣布“和体制离婚”。

塔哈能在电视上看到卡扎菲去绿色广场,有很多人会在那里向领导人献爱心。但这些电视宣传对塔哈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说教能力。“(这些电视里讨好领导人的)很多人是在做戏,有的是收了钱。”塔哈私下和朋友们说。

卡扎菲也会拿民主说事,按照卡扎菲设计的政治制度,每个城镇都有人民大会委员会,如果你对自己的生活或者城镇有意见,可以去提。“但是这么做一点用没有。”塔哈和他兹利坦的朋友们都知道。

的黎波里的人民大会委员会已经基本形同虚设。在绿色广场东侧就有一个人民大会的委员会,可是附近的居民却没听说过。

腐败是卡扎菲政权的另一个问题。从班加西到的黎波里,所有人会告诉你卡扎菲很腐败。的黎波里中央医院的医生阿迈勒医生介绍,医药系统腐败在卡扎菲时期是很严重的,由政府派发到地方的药品会被贪污,医院的负责人必须是忠诚于卡扎菲的人,而不必考虑医学水平。阿迈勒到医院2年,头一年半没有任何工资,但比起无法进入医院的同学来说,她已经算幸运的。

政客阿布杜拉姆聂姆·斯贝塔说,当年最高层的政客都会受贿。“我都不好意思提他们的名字。”他说。在他看来,卡扎菲是利比亚人的羞耻。“我们为卡扎菲做的事情向全世界道歉。”

由于不良的政策,市民对于医院的治疗并不认可。有钱人会去国外看病,或者想办法去私人诊所。而医院的医生,也得以到私人诊所赚外快,发点小财。

“左手拿钱,右手拿枪”

9月2日晚的班加西,已经看不到太多战争的痕迹。例行的狂欢游行在街道上蔓延。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装扮成狼和羊当街跳舞。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使劲地摇着一面新国旗。

“班加西到处都在庆祝。”穆哈麦德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原来是班加西机场的调度。他指着摇旗的少年:“他叫萨比勒,17岁,没在念书,也没固定工作。”

穆哈麦德大叔说,卡扎菲不给钱让他们念书,他们有什么办法?

实际上在一切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卡扎菲已经着手挽救他和利比亚国民的爱情。在1970年代以及1980年代初,他们曾那样的支持他。那时,他是民族英雄,他像摇滚明星一样,出现在狂热支持他的人群面前。

2006年以后,卡扎菲政权开始尝试着做一些过渡的努力,比如私有化,确立新宪法,甚至有了私营媒体。

实际上从2000年开始,卡扎菲便推进经济自由化改革。他公开宣布利比亚国营部门失败了,呼吁石油工业与其他经济部门都展开私有化改革。支持私有化的贾尼姆被卡扎菲任命为总理。

但很快,卡扎菲的怪异性格便开始左右他一手推动的改革:一些自相矛盾的措施先后实施,起先鼓励跨国公司投资,后来又说想遏制外国人在利比亚经济中的作用;说要推进私有化,却随后逮捕了许多商人,因为“上校”觉得他们垄断了商业。

这样的改革速度,远远慢于怨恨积累的速度。国外的流亡反对派的力量慢慢捏到了一块。2005年6月,利比亚政治反对派国际会议在伦敦发表了《全国共识宣言》,提出回归宪政合法性,成立过渡政府,起诉“犯有非人道主义罪行的政府成员”。并呼吁卡扎菲引咎辞职。

连"皇储",改革的主导者之一,卡扎菲的二儿子赛伊夫都忍不住开始批评自己的父亲,2008年8月,赛伊夫在启程前往华盛顿访问前,在一个青年聚会上发表演说,他宣称利比亚已经陷入了“长达几十年的停滞不前”,并影射了卡扎菲,他说:“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行政、法律和宪法体制,而不是每年都在变化。”

赛伊夫很快为此付出代价,卡扎菲随后任命另一个儿子穆阿特森担任国家安全顾问。而在赛伊夫从美国回来后,政府收缴了他的卫星电视频道和他的传媒集团,赛伊夫的一些政治盟友也被捕,据说卡扎菲甚至拒绝与他曾经钦定的接班人见面。有意思的是,赛伊夫有维也纳大学和伦敦经济学院的文凭,喜欢美国政治历史和文化,据说他最喜欢的电影是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赛伊夫本身,也属于年轻一代。

但更大的代价要由卡扎菲本人来付。5年后,火从西边的邻国烧过来了。“看到突尼斯和埃及革命的时候,我想该我们了。”塔哈说,“但是当时我不敢想象利比亚革命能实现。”他是从卫星电视上知道两个邻居国家闹革命的事情。那时,半岛电视台报得正凶。

事实上,的黎波里的报纸也有报道。唯一的一份英文报纸《的黎波里邮报》在2月中旬用头版做了穆巴拉克下台的消息,配上一幅开罗人在广场集会庆祝放烟火的照片。谁也没想到差不多7个月后,这一幕在的黎波里上演。

从1月开始,卡扎菲政府花血本收买人心,包括宣布提供住房和新的发展计划。而在过去,住房问题严重的时候,卡扎菲曾说过那些有两栋以上房子的人,一栋是他的,由他来分配给没房子的人住。“可是他在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行宫。”塔哈说。

政府显然意识到塔哈这些青年不稳定的内心。国家青年委员会突然宣布要给会员发放15000台笔记本电脑。

2月中下旬,利比亚东部的中心班加西爆发起义,市民冲击警察局和军队,卡扎菲派兵镇压,枪杀班加西的市民。在随后几个月里,这场起义的开端定为2月17日。从此在班加西、的黎波里,所有革命军胜利的地方,都能看到2月17日的标志。

在班加西城下屠杀之后,卡扎菲加大了在全国收买人心的力度。他相信钱和枪的力量。42年前,一辆没有一发炮弹的坦克,帮卡扎菲夺取了政权;15年前,血腥镇压帮卡扎菲摆平了一场针对卡扎菲家族的政治示威游行。

利比亚国家电视台报道,政府宣布提高工资150%,并向每个家庭发放相当于400美元的现金援助,补贴物价上升。

革命爆发前,和塔哈一起守卫法塔赫大楼的尤素夫·马布鲁克还在兹利坦念书。这里距离的黎波里大约160公里,是利比亚西南部山区的重镇。2月兹利坦市区出现了要求卡扎菲滚蛋的标语。

班加西屠杀后,卡扎菲到兹利坦招兵买马。在过去42年里,兹利坦的部落是卡扎菲的忠实支持者之一,在利比亚140多个部族中,也是实力强大的部族之一。在卡扎菲手下颇有几个有势力的兹利坦人。因此在卡扎菲眼里,兹利坦人比东部那些班加西人要靠得住的多。

“卡扎菲说兹利坦人是他的兄弟,他给我们每个家庭25000第纳尔要我们派人去班加西打仗,但我们说班加西人是我们的兄弟,杀他们我们不干。”尤素夫说。

卡扎菲派飞机到兹利坦盘旋威胁,反激起民愤,导致兹利坦成为西部最早起义的地区之一。该地区的战事一直持续到8月上旬。

尤素夫被朋友拉去起义的时候,的黎波里的法塔赫大学停课,塔哈和他的同学们放假。

2月20日快到凌晨,的黎波里的年轻人开始上街破坏随处可见的卡扎菲画像。塔哈跟着闹了一整夜,爬到印着卡扎菲上校半身像的广告牌上乱拆一气,而且没有蒙面。直到凌晨4点,军队介入。在塔哈他们去拆卡扎菲画像的时候,警察就在边上,但没人管。

塔哈用手机把行动录了像,转到一张安全的储存卡。在几个月后,这成为他和朋友炫耀的资本,其中一段放在了Facebook上。

回到家,塔哈躲了一个月,幸运的是卡扎菲的麻烦太多了,顾不上他。

反对派军队在班尼沃利德城外等候攻城。卡扎菲的武装还没投降,他们已经就在车边悠闲地晒起了衣服。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在班尼沃利德前线,一批准备攻城的反对派士兵在做最后的祈祷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绿色广场一角,小女孩开心地摆弄着武器留影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一个年轻的利比亚

如果国家过渡委员会那帮老头子们说话靠谱的话,全国大学复课,塔哈打算回到法塔赫大学去念书,继续念电子工程专业,将来像他的父亲一样,做一名工程师。只是不再是卡扎菲的工程师,而是新利比亚的工程师。

战争仍在不远的地方持续着。9月10日,南方周末记者来到班尼沃利德前线。开战前,那些和塔哈年龄相仿的士兵放下来自世界各地的武器列队祷告。一颗炮弹在500米外爆炸,起烟,军事人员要记者离开。

9月13日晚上,数万和塔哈一样的年轻人到绿色广场集会。此前他们已经在广场搞了3个晚上的狂欢。但是这天晚上国家过渡委员会的头头们,尤其是贾里勒主席来了。在贾里勒上台之前,人群已经在喊“哪儿呢,哪儿呢,贾里勒”。

贾里勒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台上那些人里最矮最瘦的。和前面那几个张扬的家伙完全不同,贾里勒双手攥着手里的双杆话筒,语气平和又小心翼翼,他不太像领袖,倒像是站在辩护席上的一个老先生。

这是他率领国家过渡委员会的核心层首次在战后的的黎波里公众面前露面。台下甚至找了军乐队奏新国歌,维持秩序的除了军人,还有管理城市治安的警察。而警察帽檐上的老徽章全被摘下。

数万人挤在广场上,绝大部分是年轻人。单腿少年哈桑被请到台上,和贾里勒等人握手。哈桑今年只有19岁,在米苏拉塔的战斗中负伤。他象征着青年人为革命做出的牺牲。

贾里勒领导的新政府部门,偶尔还是可以撞见卡扎菲时代的印迹:一些政府官员使用的仍是卡扎菲时期的大印,尽管他背后办公室的窗户玻璃上贴着的漫画,是卡扎菲和他的儿子赛伊夫被挂在绞刑架上。

这是利比亚人对卡扎菲动粗7个月后。在的黎波里,饭馆、咖啡馆、服装店,甚至金器店都已经开门营业。街边有穿着卡卡球衣的少年手持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朝天射击,但老板们吆喝几声,少年们便会放下枪。

金店老板萨戴克·卡黑勒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了的黎波里可靠的治安状况,3月份他关了在老城的生意,带着一家老小跑到突尼斯。的黎波里战事结束,才回来。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进来抢劫。

在的黎波里,局势一天一个样,哨卡越来越少。出租车已恢复运营。而在卡黑勒家金店开张的同时,卖牛仔裤、高跟鞋的时装店、墨镜手表店、香水店,然后是咖啡铺、香烟铺和体育用品店、卖手机电脑的电子用品店也开始做起了生意——年轻人正是这些店铺的消费主体。

对于金店的未来和利比亚的未来,卡黑勒同样乐观。“我父亲把这个店留给我,我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里。”他说。现在他相信未来也会很美好,会有一个自由的、年轻的利比亚。

在绿色广场,人们身披利比亚新国旗,等待晚上的狂欢。从8 号开始,广场已经连续3 个晚上举行庆祝活动。

 

的黎波里绿色广场上,两个穆斯林妇女的面纱上印着利比亚的新国旗图案。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