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的爱心（心香一瓣）

——悼柯岩

东方鹤

　　两个多月来，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系在心头，另一头系在协和医院重症监护室柯岩的病床上。时紧时松，时重时轻——2011年12月11日，这根线断了。

　　82岁的柯岩，住院前就有多种疾病缠身，但是她始终拥有旺盛的精神、欢快的笑声，一边治疗，一边还在著文、编书。她编撰出版的《与史同在——中国现代散文选》，就是在她此次住院前进入西单图书大厦等各大书店的，至今还散溢着墨香！

　　可是此次，住院竟转到监护室如此长时间！吉凶难测，令人心焦！有多少人在期盼她早日出院啊！可是，大家等来的是失望，是哀痛，是深深的怀念。

　　在这深深的怀念中，我情不自禁地多次凝视书橱里她亲笔签名赠送的1996年出版的300多万字六卷《柯岩全集》，2009年出版的588万字十卷《柯岩文集》，以及多年来零星赠送的20余本作品集，还有上、中、下三册《柯岩研究文集》，2009年柯岩创作生涯60周年纪念暨《柯岩文集》首发式座谈会文集《蓦然回首》等。而每次凝视，都不由自主从心底奔涌起一阵震撼和叹服。

　　令人震撼和叹服的，不仅是柯岩的作品之多、种类之广，还有她的作品之精、影响之大。她的诗歌《又见蔗林，又见蔗林……》、《中国式的回答》，蜚声文坛。

　　“周总理/我们的好总理/你在哪里呵/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们想念你/我们对着高山喊/周总理/山谷回音/他刚离去/他刚离去……”柯岩的长诗《周总理，你在哪里》，震撼人心，影响深远，已成为中国人民深情怀念敬爱领袖的千古绝唱。

　　谈起柯岩的儿童文学作品，至今还有许多人能背诵出朗朗上口的儿童诗《坐火车》、《小兵的故事》、《我对雷锋叔叔说》、《海军帽》、《“小迷糊”阿姨》等。反映时代精神、树立新人形象以至中国形象的报告文学《奇异的书简》、《特邀代表》、《船长》、《追赶太阳的人》、《美的追求者》等，无论是人物塑造、意境开掘，还是艺术手法都可谓开一代新风。她的中篇小说《高压氧舱》、《面对死神》、《道是无情》、《妈妈不知道的事情》和长篇小说《寻找回来的世界》、《他乡明月》、《红蜻蜓》及由长篇改编成的电视连续剧，不仅是题材的创新，更有人物、立意的创新，被誉为当代中国的“教育诗”。当人们的健康受到威胁、谈癌色变的时候，她又先后发表了《癌症≠死亡》的报告文学和《CA病友俱乐部》的长篇小说。在一次抗癌俱乐部成员的聚会上，他们打出了“柯岩，我们热爱你”的大红横幅。她的作品，先后荣获全国儿童文学创作一等奖，首届、第二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飞天奖，金鹰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金盾长篇小说奖，“五个一工程”奖和首届优秀少儿读物一等奖，更有不少作品收入大、中、小学课本……

　　令人震撼和叹服的，更有柯岩的拼搏精神和忘我精神。她的不少作品，是在病中完成的。笔者有幸常到她府上去，每次不是见她坐在电脑前写作，就是看她斜卧在床上校对书稿。她在编辑、校改《与史同在——当代中国散文选》时，正是她此次重病发作的前期。腰疼得下不来床，她就在床上校改；一天三次的服用中药，一天到晚的编选文稿和照片，谁也劝止不住。

　　柯岩何以如此用心用力用功呢？是高度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是强烈的布道心和完美感？是炽热的才情和热忱？她在中国首次“走进崇高”理论研讨会上的即席讲话，让笔者又一次感受到了她文学生命的所在：“因为年纪大了，因为生病，很多会都不参加了。为什么这个会要来呢？就是因为是走进崇高，崇高是我们的信念，也是我们的理想。” 她不止一次呼吁：“要了解一个国家和她的未来，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看她怎样教育下一代，以及她的年轻一代的精神面貌……”“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是用自己的理想塑造下一代、寄希望于下一代的。我最大的追求就是用崇高的理想塑造下一代！”

　　正因此，她满怀激情和诗情塑造了《船长》、《追赶太阳的人》、《美的追求者》等年轻一代的楷模；也正因此，她苦口婆心、千方百计地帮助无数失足者寻找到了《寻找回来的世界》，并让他们及更多的人认识到什么是《永恒的魅力》。

　　也正因此，她赢得了广大读者、人民群众的尊敬和爱戴，人们都说“她有一颗赤子心”；文艺评论家称赞她是“时代的歌手，人民的作家”、“心如日月诗如光”；大学生称赞她是“爱的海洋”、“青少年的良师益友”。

　　又正因此，她克服重重困难创办了为人生指点迷津、走进崇高的杂志《人生咨询》，并亲任主编；她还主持编辑出版了《古今中外文学名篇拔萃》丛书，她要让优秀艺术、文学精华浸润人类心田；更为难得的是，她不顾疾病缠身，先后多次亲临10余所大学、工读学校演讲，用她崇高的理想、博大的爱心扶植青年一代、塑造青年一代。

　　这就是柯岩。对待这样的“人民的作家，祖国的骄傲”，人们怎么能不敬重她、热爱她、怀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