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涨停第二天会怎样:废城记忆之：旧影遥远 - 石斯的博客 - 敏思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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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30 08:50:35


废城记忆之：旧影遥远
作者：石斯 出自：仿佛的流水 浏览/评论：558/1 日期：2007年6月6日 21:18
　
　　
　　
　　
　　半年前住在上海的小舅公找到一帧大约拍摄于1919年春节前的老照片，是一张曾外祖父一家的“全家福”；拍这张照片时，今年已经八十八岁的小舅公还没有出生。他把旧照片翻拍后印了许多，一一寄给照片上三位少男少女的后代。给我家的照片在宁波舅舅家担搁了许久，直到前几天，我才得知，于是让表妹把旧照片扫描了一份，从网上传给我。差不多是九十年前的照片，确实已经很旧了，颜色也已经发黄，图像却仍很是清晰。
　　照片是在上海的一家照相馆拍的。从照片上看，影中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那是冬天，小舅公说，拍完这张照片，曾外祖父就带着一家人回废城过年了。
　　曾外祖父讳冯忠敷，字芝汀，以字行。当时是上海滩银行界的名人，是宁波帮在上海的比较有代表性的职业银行经理人，1919年正是他在上海滩声名鹊起的时期，在多家宁波商人注资的银行里担任着董事与协理的职务。清末民初（1910年前后）时曾在天津经商，大约以煤行的买办为职业，并在其间积累了相当的资金。1910年代中后期后转至上海商界，投资入股甬籍商人开设的地方银行，并于1921年与镇海巨商李云书等人合股在上海组建浙江民信银行，并出任该银行行长一职。1920年代初的时候还是当时上海总商会的七名宁波籍理事之一，却于1922年因患脑瘤去世，时年仅42岁，壮年去世使其未能成就更大的事业。
　　1919年的曾外祖父显然是风头正劲的时候，照片上的他，气定神闲，从容而内敛，与他的名字一样，有忠厚之相。曾外祖父的字也好，芝汀，出自《诗经》，“岸芝汀兰”之意。冯氏是废城的望族，曾外祖父一系的叫作“三块桥板”冯家，也是书香门第，先祖是前清嘉庆年间的举人，也是江浙有名的画家。从曾外祖父的名字来看，其父辈对之有大的期望。曾外祖父去世得早，留下来的事迹便很少。在废城籍的巨商里，他也只是被偶尔提及的人物，但以巨商投资废城与回馈废城的事迹看，在1910年代，曾外祖父显然更富有和更慈善些。废城有家著名的医院，初创时期由废城籍上海富商捐资，在捐资额上，曾外祖父便名列首位。
　　世事无常，无法成就曾外祖父在上海商界的风云，很多的追忆也如风流云散，只偶然能看见一些片断碎影。这张旧照片上，曾外祖父一家显然还是安宁的，坐左侧的美妇人是曾外祖母，左侧站立的女孩是我的外婆，两位男孩自然是舅公。那一年外婆大约七岁，是银行家冯芝汀的掌上明珠，从小的良好教育使得外婆一生酷爱读书，对世事的理解也胜过许多同龄妇女。拍照的时候，外婆很是认真，却认真得有些紧张了。两位舅公中，大舅公我从来没有见过，二舅公却见过多次，只是当时年岁小，印象不深了。二舅公的儿子我叫表舅的，倒是常有机会见，十几年前他在省里的轻工厅做副厅长的时候到双城开会，曾经来过我家，不过与小时候见到时完全不一样了。
　　见到照片后最出乎意料的是曾外祖母，竟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妇人。曾外祖母姓凌，是废城大族凌家的女儿。细究起来，她还是现代著名书法家凌近仁的嫡亲姑妈，而凌近仁与我外婆便是亲表兄妹。过去听外婆说曾外祖父的事，也偶尔说及曾外祖母，说她长得很好看。曾外祖母还裹着小脚，但外婆已经不裹了，显然，曾外祖母的思想也极是开明的。曾外祖父去世后，曾外祖母极是伤心，不久也撒手西去。期间或许有过什么变故，但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来，也只好存疑了。但至此，外祖母兄妹姐弟的命运便有些坎坷，不如照片上的年代在上海滩的情形了。
　　一张近九十年前的旧照片，相片上的人影都已逝去，相片上的五个人中，最后弃世的是我的外婆，四年前去世的时候九十三岁。在最后的几年里，她常常梦见曾外祖父，情绪很是激动和伤感。那时候我写了一些关于曾外祖父的事迹，外婆因此常常跟我聊以前的事，只是年岁大了，中过一次风，记忆与口齿有些萦乱，不忍心常常去叨唠外婆，所以很多事迹便随着外婆一起撒手西天了。有时候会感到些许遗憾，那几年该多去废城陪陪外婆的。
　　旧影遥远，照片上的曾外祖父比我现在还要年轻些，那个时代值得追索与想象的事情太多了，本以为今生无缘见到曾外祖父的容貌，不料如今竟意外得见，且如此的栩栩生动。这何尝不是幸事！
　　
　　
　　20061201下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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