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宋仲基评价:奶奶葬礼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8 14:40:57
奶奶正月初十过世,十二收殓,十四正式安葬。为奶奶主持葬礼的是退休多年的中心小学老校长。我上初中时,他借调到校,授我生物课,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时有风趣幽默之语,久久令人不忘。不知这校长什么时候学起了阴阳八卦会挑日子看风水,门口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的一番劳顿了。
  
  
  
   安葬日一到,身为长子长孙的我接到电话,便搁下单位公事,妻和孩子也请了校假,分头赶回老家。三叔的儿子儿媳孙子在家等候。小叔的儿子和两个女儿女婿也都到齐了,他和二女亲家因为是新亲也赶来送行了。
  
  
  
   一切准备停当,一点钟左右,在请来的土工和抬灵柩的催促下,殡葬开始了。除父亲做老大信主(基督教神)外,二叔父领队,奶奶的三个儿子儿媳和两个女儿,一齐跪哭在奶奶的灵柩两侧,他们个个披麻带孝,面朝门外,接受晚辈族人和孙辈们请孝跪磕,接受其他所有领了孝帽孝布不分辈份年岁者的顶礼参拜。
  
  
  
   受礼毕,烟花放,鞭炮响,送殡的队伍开始出发了。举灵领路,行礼抬竿在前,抬棺紧随其后,锣鼓铩儿敲起来,咚咚作响,爆竹声声不断,一路放将开来。
  
  
  
   遵长辈嘱托,妻是老奶奶的长子孙媳,领了一份回礼的任务,她挎着竹箩,里面放着寿礼,礼有寿碗一个,白毛巾一条,长辈们事先用塑袋一份份装好,是预备路上客气人家给过世老人送行的回礼。每遇一户人家爆竹相送,妻就要拿出一份这寿礼奉送,同时,小叔父下跪,示礼以谢。
  
  
  
   大姑父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挑着担,有稻草两捆、芝麻杆两束、石灰粉一袋、备用沙粒若干,我则空手相随,问及是否要我来换担歇肩,50来岁的他笑了:不用,不用!
  
  
  
   从村庄出发,经两条田埂,路过邻村人家,再绕上几条田埂,就走进了上山的小路。一路上,表心纸燃烧不熄,烟花鞭炮响彻云天,若能相闻于此,我想,老奶奶在天之灵也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是的,奶奶走得不寂寞,葬礼很不平静。它让我一时的热闹中度过,但回味起来,有些事却有点匪夷所思,甚至悲哀莫鸣,直觉得一时间窝囊透顶、尴尬难耐,以至良久不能去之!
  
  
  
   送行的队伍到山了。下桎两点才能开始,这个时间不能提前,也不能延误。听老校长这么一说,奶奶下人们和送行的客人们聚集墓井的四周静静地等候。
  
  
  
   平时在外谋生,一年通头很少谋面,不是奶奶这事,难得亲人们全部相聚。长辈们聚议着本年的生计和家长里短,晚辈们一小家一小家的分散开来聊天说笑。我则叫上小侄女一家人找到稍远处,在开阔地带山石上,在浓密的松树旁,偷空拍几张合影,以为这个时间拍下来的东西可为永久的唯一。
  
  
  
   两点到了。葬礼开始。清点墓井杂物,放进稻草芝麻杆、香纸、爆竹等物过后,奶奶的下人们按辈份和长幼次第入井,我父母信主除外,三个叔父先下,孙辈我为长,紧挨其后,接着是二叔、三叔、小叔的儿子们,然后是曾孙辈我的孩子抱着三叔的孙子排在最后,一起挤占墓井之中,老校长念念有词曰:
  
  
  
   “稻谷仓仓满,芝麻节节高,香火代代旺,子子孙孙个个发。。。。。。。”
  
  
  
   语毕,我们一齐听令,出井向上。此谓第一礼,发井也。
  
  
  
   第二礼,上茶谢客。茶、糖、盐、椒、姜,五味俱陈,所有来客和下人们一个个尝遍,分享着喝得寿茶不忘本,佑我健康保平安,一生通泰禄无边的寿喜之茶。
  
  
  
   第三礼,发火献糕。将前述所放井中之物一齐点燃,香火旺,鞭炮响,寿糕诸物备请毕,乐与众人同分享。主礼者献言高语曰:
  
  
  
   “孝子孝孙送仙人,发财发福誉满天,入土为安火焰高,高枕无忧高高上,众生分得糕一片,高来高去片片发。。。。。。。”
  
  
  
   大家听着,吃着,个个脸上绽 开了笑容。小侄女拿来几片糕递与我手,嘻嘻的笑着:大舅,你也要吃一个哦!
  
  
  第四步,垫井入棺。公人挥锹石灰粉,平铺于井。这一个“平”字,对于一个大家庭而言,大有讲究。那石灰粉要抹得深浅高低一样平,意为公平公正,奶奶的喜气、财气、福气都要平均分到几个儿子下一代各个小家庭之中,不能有一点偏袒!垫棺的石料中间部分尚可好说,尤其头尾两处一定要平铺开来,必要时要过水平尺测量。
  
  
  
   我无心于此,逗留旁边,只作静观,心里边想着,讲究什么啊,有什么好讲究的。我不信这个,以为这是附会的迷信说法而已。任由你们侍弄罢。可是,我的爱人我的妻一直站在井边紧紧的盯着。
  
  
  
   公人抹好了井底,大声问来:你们弟兄们大家可看好,现在是不是平了,要是没意见,我们就行柩入灵下井了噢!
  
  
  
   父亲站在高处没去声,通过。二叔也没意见。三叔因为属蛇,与老人相赤(冲相的意思吧),不能近侧,所以老早就远离而去,主持人说属蛇的和属猴的都不能在边呆着,葬好了才能回来。反正中间地段对应着二叔三叔,管你平不平,反正中间没的讲,都一样,这讲究之事也只有我父亲老大和小叔在意一点。
  
  
  
   小叔小娘来了,说,好象高低不一吧!公人说:不能站两头看,站在中间看,才能看得准哩。
  
  
  
   妻接话问道“这哪头高哪头低有什么说法吗?”旁边的人说了:那当然是“高”些好些,越高越发啊!妻俯看了一下,小声地说:我觉得上面低些,底下好象要高些!在她看来,上面是我们家的,不能低于下面小叔家的。
  
  
  
   不曾想,这句话被小娘听到了。“是吗?上面底子硬些,下面灰多些!”小娘家接口便答,意思是上面要高些。
  
  
  
   小叔一听,从树上扯来树枝,上下一探一比划,厉声一喝:“不行!重搞!”
  
  
  
   父亲站在高处对小叔说:“我看差不多吧,老小!就这样也行了!公人等着行材了。”
  
  
  
   妻一听,接口就道:“那,不平怎么行呢?重搞就重搞,做事要公平,是吧!”
  
  
  
   哗,这一说似乎点起了小叔的怒火。他纵身一跳,落井,双脚一齐踩踏起来,石灰粉溅起雾烟一片。一边踩,一边高声大嚷,“你们看着啊,我不许放棺!”边说边跳将起来,直奔抬棺人而去,“停下,停下,不搞平了,就别想放井!这事,不依我,就不照!”
  
  
  
   父亲一看他这样目无尊长目无他人的无礼阵势,硬起了有点沙哑的喉咙,冲他喝将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想坏事吗?有话好好说就说,么事要这么冲动!奶奶在日不养,死后这么斤斤计较啊!”
  
  
  
   这后面“在日不养奶”的话一出口,小娘蹦跳丈八高,操起尖嗓门,一手指鼻,破口相对:
  
  
  
   “你养了,都你一人养,丑话就你说,好事就你做,说得多好听,就想欺负人,你养的,你发,你说行就行?今天不说清,我看就不行,今天不搞平,葬下就妄想,做老大就狠,做老小就不是人,怪事来子,黑子天了,惹我急了,一个别安生。。。。。。。。”
  
  
  
   这惯来爱面子会拼命的女人,一被逛动,就象捅破了蜂子蒲儿飞出的马蜂,不把你锥倒在地,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孰不知我那白发满头的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争强好胜得理不让人的种。看老小那蛮横相,看小娘这泼皮劲,立时摆出决斗的姿势,一发狠,狠话先就张口了:“今天要你们硬过去,就算好本事!”
  
  
  
   嘿,老小一听这话,奔命般呼啸而来,好象结了几世的仇恨一般,左手攥拳,右手指鼻:“老大,本事大!老小,也不好逛!早就想了,早就想到了今天。。。。。。。”
  
  
  
   一话未完,父亲捋起手,风一般地跟至。我站在井外小树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听上面的人说动起来了。这葬事还没做好,居然把拉架的派上了用场。
  
  
  
   悲哉!一语不合,便至怨连!我能做什么?本能的反应过后,我立即跑上来,拉过妻子:叫你别说话,叫你两三遍,你都不应!你要在这个找到什么回家呢?要是真打起来,你说怨不怨啊!妻无语而退。
  
  
  
   好歹也是做人工作的人,我怎能输下这场面?这对我来说,可是起码的要求了吧。
  
  
  
   老大和老小都被劝开了。避免了一场恶性事端的生发。我父亲是被小叔的儿子一把抱紧而止的,小叔则是被众人强拽硬拉走的。可是,听到小娘由叫喊到轻骂不断的话语,小叔似也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气难消,理难辨,话能一口气咽得下?不是窝囊者,不须老大管起我,不要老大逞众强,是人都要面子玩!他似乎越想想气,一脚踢在棺材上,一手扯下孝帽,一边拔腿往回跑,一边悻悻地吼道:老子不干了!
  
  
  
   好说歹说,就象哄小孩子似的,他终于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按下,瘫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瞪着大眼向上。。。。。。
  
  
  
   我走到小叔跟前,一边恭敬递烟,一边高声相劝:小爹,歇口气吧,给侄儿一点薄面吧,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庭的人,让人笑话可不好啊!叫公人再平整一下,还有什么事儿不好商的?气消过后,想想这是什么事啊!消消气,抽支烟吧~~~``
  
  
  
   总算哄好一边,另一边又起了。这小娘自从奶奶病了,就长年在外,厂里上班好挣钱,赖在家里又劳心又不好看。这下,又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借此一并发泻出来,你看她,越叫越上劲,越上火越大!
  
  
  
   怎么办,她是女道之家,我又是晚辈,我能说停她吗?一贯自以为在这个大家中还算有点面子的人,此刻也没作多想来由去脉,只有一份热想面对着她:
  
  
  
   “看看大伙一队的人都在望着,看在死去的老奶奶面子吧!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有什么事,话也说了,气也出了,火也发了,再僵着,就闹笑话给人看了!老大被我喊停了,你做小爹小奶的也要听我侄子一句话,别再搞了,行吗?公人们等着急了啊!”
  
  
  
   “笑话!老大不怕人笑,我怕人笑么?”听小奶这么回敬与我,我暂捺自己,又加大了嗓门喊向了我的父亲:“你做老大从现在起,一言不发可照?接下来的事,让几个叔爷搞去,你不要问,行不行?还有老校长、族人、公人们,把事结了,和气最好看啊!父亲默然无语。
  
  
  
   小堂弟这时跑到我跟前:大哥,你看,大爷今天真厉害。。。。。。。
  
  
  
   我一把紧握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儿,环视众人,对他说道:你做得对!不说了,不说了,劝劝你爸妈,把事做好吧。。。。。小叔的两个女儿女婿,站在远处,一言不发,象是看什么好看把戏一样。
  
  
  
   小娘看到他儿子表现不俗,越发的来劲了,从现场说到过往,从这事说到那事,非要抖尽威风揭老底,大有不把老大拿下不歇气的架势。说到动心处,小叔跟起来,发武了:
  
  
  
   “我要你好过!我要拿回我的那份钱!看你老大办,我不问,我管你怎么办!那个SI灵牌,别放在我家,我现在就回去把砸掉。。。。。。”
  
  
  
   父亲听到砸灵牌三个字,斗将起来,厉声厉色道:你不砸灵牌,你就不算人!
  
  
  
  
  
   呀呼呼,小娘好象找到了对手,找到了对口的,象疯子一样的与父亲对起狂语来!小叔也真的呼啦而起,说去说去,回家砸牌去,幸得众人极力劝阻而住。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面对大家,先与小叔说:
  
  
  
   “小爹,今天这事,都记在我头上,人人有老时,老头有脾气,但头发也白了,人也老了,你就让一下好了!把老太葬好了,回头想不通,找我算账行吗?要是我说错了,你打我,我非但绝不还手,而且一言不发,听凭发落,好吧!今天是我家引起的,我老婆是书呆子,不懂什么葬坟的事,哪晓得什么高与低之理,她不会说话,你就原谅她一次,好吧!我老头子这人你不是不晓得,你们是弟兄,相互让一让,没必要再争吵了。我一直喊他不要做声,他不也就一直没说话了。现在回你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场的人,有亲戚、有邻居、有客人,都听到了,你不理他,一人生不了事端,他省一下,你谅一下,行了吧!”
  
  
  
   小叔还算给面子,坐地喘气,稍缓不语。可是,小娘还是跳上跳下,杂七杂八,乱说不停,叫人没法子动工。那些抬棺材的公人担起来又停下,是等着笑话结束,还是等着好戏演完,我不知道。毕竟,他们是请来的人,出力付工资,遇到这样纠缠不清的家事,他们保持沉默,以为司空见惯之事。有的在旁边小声地说,难怪人说为葬坟打架,可能都有是争这高低的事吧!山上的人,拉够了,劝够了,仿佛也要歇口气了,就看你们表演罢。
  
  
  
   看到小娘没完没了的样子,往日的情,现在的理,我一齐抛到九霄云外,一边去罢!一种不该有的厌恶感骤然而起,我扯开了嗓门,冷冷地指向了她:
  
  
  
   “小奶奶,你也说够了吧!不说了,好吗?”(称呼父辈,可以按己辈称爷娘,也可以带上孩子叫爹奶,一般地,添了孩子都要以孩子的口吻称呼,所以在口头上,我都叫叔婶为爹奶。)
  
  
  
   她好象根本没听到我说话。想那老爹去世时,连一惯泼皮耍赖的二娘都服了我的理儿,你凭什么,你要做什么,我一想,就来火了:
  
  
  
   “你是天,你是地,你都对的!行了,不做声了,可好!今天,从现在起不争高低,和和气气地把老奶奶安葬了,大家都有体面,如果再闹将下去,恐怕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你猜她怎么回敬来着:
  
  
  
   “你有本事,你有体面,你老大有本事,你们都体面,我不要,我要不倒体面!”
  
  
  
   晕哉!面对这个亲叔娘咆哮一般的语言,我突然变得弱智起来,我旁无所忌地迎声而去:
  
  
  
   “我要不是端着公家的个饭碗,我也没好言语。。。。。。。”
  
  
  
   一语未竟,天,昏然塌下,她往我跟前一撵,扑将过来,伸手就拽。我本能的一手护体过后,我的乖乖,小堂弟,风一般旋至眼前!他用前膀把我一的脖子一挽,,,,,,,我眼前一黑,什么顾不上想,只一念在心,这小子,不会也不敢揍我的,任他拉扯,就汤好下面,退之三里吧!
  
  
  
   但是,如老虎下山一样的小叔,从大松树下蹿然而至,两只拳头捏得呜呜直叫,十几个人拉架,从上拖到下,左旋到右,直到我倒地,灰溜溜地爬起过后,被族人推送到了安宁的山脚之下,似乎才减了山上的喧嚣。临走时,我还记得他亲家拉着我的肩膀说:你不能打架啊!我呆了,我想打架吗?我要打架吗?他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劝我远离现场罢。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发展到流血事件,但是,这足以让我悲哀几天几夜,因为这是平生唯一的过场,想起来总是叫人刻骨铭心!
  
  
  
   于我,一切都结束了,随着这没有结束的葬礼!
  
  
  
   我叫人喊上了小子,妻子也紧随而至,她拉着我的衣裳,走吧,不要回头!
  
  我真想再上去抵挡一下。听到小叔在喊灵一样的叫喊:“什么干部?现在的干部都是拿钱买的。。。。。。。”又听到渐吵渐息的声音,望着渐渐远去山影,我终于看似平静地离去,虽然那一刻,我的心碎了一般!
  
  
  
   妻安慰说:都怪我!我成了今天不幸事件的突破口。
  
   这一次,我一个怪字也没有还与妻,而是愤愤地说:猪!只有用猪的办法征服!这家中往来之事,你真的不知道!去年为邻沟通水的事,小爹虽然听了我劝解,但是一开始当我接到小爹电话到家调处时,他也是比划着手脚脖子涨得老粗地当着我的面子粗野地胡闹着要与爹动手,还说了一些令我极为不愿意听到的话,你听他现在说出那个“什么干部”的话,是他说的吗?这不是太伤感情了吗?这不是死猪是什么?他这样做,不就是显示粗野的魔力吗?也怪我疏忽了这一点,也没顾及到极有可能是做给他亲家看的,发起来象是原子弹爆破一样,真是丢尽了面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遭遇长辈如此待我啊。。。。。。妻也伤心极了,只两个字道来:远离!!我虽然一时难以平静下来,但还有一份理智,我与妻只好选择了暂时的远离,但在心里,我清楚:有些事,躲不了,今天暂且罢去,只待来日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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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事已平息,且有化解之势,我以为已经没有“征服”这个必要了。人不是被征服的,人也不是在毫无意义的征服中生活的。我从父亲和三叔的谈话中又找到这场祸事发端与来由,源于彼而发于此,凡事找到了缘起,又能止于当所止,我以为,这已足够。从亲情中摆脱出来,一旦清醒自知,明朗占据我心,那属于我的谁也抢不去的开阔就有了,有此,真的已经足够!
  
  
  
   当我不厌其烦地记下这个真实的瞬间场面的时候,我早已原谅了一个卑微而真实的自己,一个在家族亲情之中任性如孩的自己,也从内心深处原谅了我那些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且已渐老而至的父辈叔婶们!
  
  
  
   我只有一点遗憾,我没有参加完奶奶的葬礼。我的离开反而顺便了葬礼的进行。戏演够了,总该收场。找不到突破口,长辈事长辈处,上下无碍,左右自便,岂非善哉!
  
  
  
   本不想家丑外扬,现在倒觉得这不是什么丑事,它来自真实的生活,如能还原生活本来面目,而又能于真实之中汲取反思,我觉得还是有点价值。记下它,联结后来找到事件原委且不论,单就瞬间的场面而言,我似乎至少获得了这样的一个认知:
  
  
  
   一有文化上的愚昧和现实的利益结合,在荒芜的心灵之中,形成强大的习惯内驱之力,每当不对等、难融洽的亲情参与其间而又无法左右之时,极有可能导演出化不开的亲仇和毫无意义的愚蠢行动,甚至可能升级为人间悲剧!
  
   谨识在心,只作自鉴,是为乡村野事----奶奶葬礼记,备忘。
   ----201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