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的男朋友:《南方周末》:院士揭批工程院增选不正之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2:10:14

  工程院院士17年来从96名增至783名,但在各地仍是稀缺资源,优渥待遇伴随终身。CFP 图

  中国工程院院士的增选工作,再次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2011年12月8日,中国工程院在京宣布了2011年院士增选结果,54人新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但有网民发现,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人“猜中”了其中的32位新院士。这自然被舆论视作了质疑院士增选的新证据。

  熟悉的一幕曾发生在2009年。在77岁的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教授、院士闻玉梅眼里,院士增选俨然已成了潘多拉魔盒,两年开合一次;盒子喷涌的是各路候选人,瞄准她手里的一票,裹挟欲望、蜂拥而至、周而复始。

  “打招呼的、汇报的,愈演愈烈,出面的还往往是单位。”闻玉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促使她和秦伯益、曾溢滔、庄辉等4位院士联名,在2011年增选期间发表公开信“我们的心声”,呼吁抵制“拉票”,然而应者寥寥。

  事实上,早在2011年工程院院士增选工作启动伊始,工程院方面便试图通过增加诚信记录、完善调查制度等方式,来规范程序,但却未能改变外界对增选的质疑与非议。

  礼都送到香港了

  “对不起,我们有廉政公署的,接待你可以,但请不要给我任何东西,我将来是要坐牢的。”

  出生书香门第的闻玉梅,是闻一多的侄女,她以研究乙肝病毒分子、研发治疗性乙肝疫苗闻名于世,2011年成为复旦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回顾十余年参与历程,她感叹不良的风气愈演愈烈。

  “1999年我入选时,觉得还比较清廉,没那么复杂。快公布的时候校长还问我,‘选上了没’,之前没关心,也根本没去跑。”她回忆说。

  1994年我国设立中国工程院时,工程院院士就被定义为工程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称号、终身荣誉。首批院士96人,2011年增选完成后,工程院院士总数已达783人。

  但不正之风愈演愈烈。经过十余年发酵,工程院院士、土木工程专家谢礼立将增选乱象称作“公开的秘密”。

  2011年的增选启动于元旦,增选名额为60名,与2009年一致。按照原计划,4月底结束提名和遴选后,5月公布有效候选人名单。6月下旬进行第一轮会议评审,10月下旬进行第二轮评审会议和选举。

  评判谁是科学家的权力,掌握在诸位院士手中。郭应禄院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单从投票程序上看,两轮评审、最终投票的程序已经堪称规范。“加起来我们要投7次票,第一轮里专业组投2次、学部投1次,产生第二轮评审的候选人名单,向社会公示;第二轮里,包括最后的预投、正式投票在内,还要投4次。”

  但在第一轮评审之后,为了在材料之外,进一步证明“自己确是科学家”,部分候选人林林总总的表演,纷至沓来。

  “我可以说,今年跟我有关的候选人里,三分之二都来找过我。说是‘跟你汇报汇报’;有的是领导来,跟你介绍他(候选人)的优点在哪里。”闻玉梅说,“我们有一个院士在香港,今年竟然有3个(候选)人跑到香港去,他只能告诉对方,‘对不起,我们有廉政公署的,接待你可以,但请不要给我任何东西,我将来是要坐牢的。’”

  港籍院士不堪其扰,而香港的候选人中也不乏效仿者,打来电话、发来短信,请求支持,对院士们而言,这是往年没见过的光景。相比之下,从北京、上海跑去西宁“拜访”者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我开玩笑说,你们跑的,说明没底气,我就不选你。”闻玉梅说,“实际上我还是看业务,但我真不希望他们跑,好像成了个潜规则。”

  4位院士的公开信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

  秦伯益则在初稿中加入一句,“如果以不正当的办法取得院士的称号,这对本人、对单位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对社会更是一种伤害。”

  遗憾的是,信件发出后几如石沉大海,应者寥寥。

  单位出面

  61.9%的院士认为候选人或其所在单位“助选”、“拉票”行为已成为公平选举的最突出干扰因素之一。

  闻玉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今年另一个显著的新趋势是,单位、领导已经取代候选人本身,成为打招呼的骨干力量。

  今次落选的西安理工大学教授黄玉美就对南方周末记者透露,曾有学校领导找上门来,询问是否需要去“走动走动”,被她婉拒。

  “现在出面的往往是单位,个别的才是自己;有的领导还不小,美其名说送材料,其实就是来打招呼,有的本身就是领导,就以领导或上级领导的身份来打招呼。”闻玉梅说,“有一个市级单位的领导都跑了过来,说‘我这边最近几年都没有院士,希望能照顾’。”

  工程院发起人、两院院士师昌绪曾透露,单位的触角甚至伸到了推选环节——“限制院士自由推荐院士候选人,只能推荐自己单位的,不能推荐别的单位的。”

  随着领导们活动频率提高、范围扩大,活动的形式也越发五花八门。闻玉梅就碰见过一所大学,将她请去探讨专业问题,塞来的材料里却有一位候选人的院士申报材料,她只得将学术活动也一并推掉。

  清华大学化工专家、院士金涌对南方周末记者所说,“我们很难界定‘正常交往’与‘拉票助选’的差别,比如一些学术交流活动,我们只能洁身自好,只要进入增选年、临近投票,我们就避免参加一些与候选人相关的活动。”

  药理学家、院士秦伯益为自己设立了这样的原则:凡是有申报院士的单位来邀请做报告的,当年不去。他很快发现,那些没评上的单位次年大多没有再来邀请他做报告。

  “有一次,邀请的人跟院士候选人无关,可我到报告现场一看,会场已经布置好了,要给我介绍候选人。”秦伯益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说,老院士们大多爱惜羽毛,觉得拉票者是“烫手山芋”;部分新院士的警惕性则稍差,不排除一部分是虚荣心作祟。

  变化的还包括细节。当被问及最夸张的礼品时,闻玉梅沉吟一会,表示“不好讲”,只透露,该礼品“不能寄回”,考虑到对方的面子,最后派了专人坐飞机去还给对方。

  工程院方面显然注意到了愈演愈烈的不正之风,因而从3月份开始在网站上连续发布了3封公开信,原引部分院士的话称,“一些单位和个人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和渠道进行不正当活动,为被提名人进行‘助选’或‘拉票’,有的院士所在单位还通过行政干预手段向院士提出不正当要求。”

  副院长旭日干在6月27日第一轮评审会议讲话中提到,院方今年完成了《院士队伍建设》咨询项目,结果显示,有61.9%的院士认为候选人或其所在单位“助选”、“拉票”行为已成为公平选举的最突出干扰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