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张信哲flac:我的关心你收到了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2 12:37:27

我的关心你收到了吗?   

我是在第三天早上发现鼠标垫底下有张纸条的。

这几天天气一直乍暖还寒、乍寒还暖的,我本来孱弱的身体不胜秋风的娇羞,接二连三地搭上了感冒再感冒的地下铁。家人劝我歇几天,我想,别人的工作已够充实,我焉能因为贪图自己舒服而增加他人额外的负担?这事,开也开不了口!我坚持着,课堂上尽量精讲,而字是不能不写的。一写,眼前的“雪花”肆意地纷至沓来,堂而皇之地钻进我的肺——喉咙又一阵焦渴又一阵干咳。那时节眼泪都可怜见我,探头探脑地跑出来,用它德高望重的身份证实我内心的难受。等轰轰烈烈的咳嗽战乱又见平息,“劫”后余生的我认为这样的“浩劫”猛于虎。有刹那间的想放弃这样的折磨,真想撂下挑子心无挂牵地到野外去放放自己的假。然而,目光所及的讲台下面那张张纯洁的脸庞,那道道生动的眼神,真真切切地昭示着我不能倒下。我不免为自己的想法而愧怍,于是再讲于是再写于是再无可扼制地咳嗽……

可能,自己太愚笨,全然不懂变通。按说在讲台上也站过九个桃李春秋了,什么样的人生酸涩没尝试过呢。还是这样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节作文课,与学生商量出一个大家都有话可说的题目:《给老师打分》。有一个平日特招我喜欢的宛如我的左膀右臂的学生不合时宜地写到了我。写作文前,我曾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作文我是一定能看到的,最好不要写本老师。现在居然有胆大包天的家伙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平日的种种光辉形象“扭曲”得光怪陆离;我上课的小动作、口头语也尽收她的笔下。这无异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窥探了隐私,那气愤,发自心底地喷薄而出:枉费了我对她的好了。我还不是一个十分小肚鸡肠的女人,然而对这个学生的成见却是水涨船高起来。我与她渐渐生分,我也懒得与她亲热。想想,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只有若即若离罢。班内的事情,她只能通过纸条来汇报,且都是在我不在的时候送到办公室来。她意识到了我的冷淡——还算识趣。纸条太多了,我便不再及时过目。

学校中午是有午睡的。大概是因为节约起床时间,学生们往往囫囵着睡觉,衣服不脱,被子不盖。他们总是在我三番五次地劝说下才极不情愿地将被子搭在身上。这季节,说不定哪时就让你倒下的,怎么能为了起床后叠被子这等小麻烦而与天气过不去呢?你看,我百般的小心不还是惹上了这鬼天气的晦气?所以,既然自己尝到了生病的厉害,就得让学生知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是怎么回事了。我去女舍,看到女生很乖地盖着被子暖暖地睡觉,我欣喜地抿抿嘴,突然喉咙一阵焦渴——不好,又要咳了。我急急走出女舍时,女舍长——那个近些天来不招我喜爱的人——坐了起来,用很轻柔的声音说:老师,你应该打针了。她,太会察颜观色了。我抿紧了嘴不动声色,那时刻,我的腮帮子其实要鼓出来鼓出来的。

下午,我在课堂上讲着课,觉得脸有些烧心有些慌。莫非病入膏肓?吉人自有天相,我的事业未竞,相信老天爷是不会收我做神仙的。课上下来了,回办公室的路居然变得无限的漫长。似乎要跌倒,似乎要永远的站不起来了,似乎觉得有一双双的手拖住了我的身体,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的呼唤。而那些声音里,我又听到了那个轻柔的声音:老师,你快打针吧。

我还是挂上了点滴。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白的屋顶,我想了很多。我真的是一个见不得别人说一点毛病的人吗?明明那些毛病属于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然后改正呢?咳,我这个人!对女舍长的话,我是不是过于的敏感了?别把别人的关心当成无所谓——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为什么又如此的苛刻?

第三天早上,醒来后一身轻松。也许因为大病初愈,也许因为丢掉了内心深处的一个包袱,我照了照镜子,看到了一个容光焕发的自己。嗨,你早!我高兴地去了学校,高兴地擦拭着办公室,鼠标垫底下有张纸条静静地睡着:老师,你感冒了。你总是咳嗽,我很担心你。我知道你因为作文的事情对我有了成见,可我没有别的心思,就像你对我们,都是为了对方的好。落款是女舍长,时间是前天早上。我的手怔在了那儿,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说,有一种距离我们渴望缩短,那是心与心的距离;有一种距离我们渴望抵达,那是爱与爱的距离。也许我们会在无意中忽视了一份爱,于是,我们彼此的心就渐渐地远了去了。我们不知道关心有时也是用另一种途径来表达的,当我们误解了它时,它只会用眼泪来诠释它的真诚。而泪水,又能洗清世间的哪一双眼睛呢?学生,你的关心我已收到;我保留下一种记忆,它的名字叫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