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生日快乐动态图片:问鼎回眸(23)情注南山煤矿十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7 07:10:30
 斜井与人行道同时打出地面后,吴金林立即安排占家根班整修井筒,支护井口,准备铺设轨道,请地区煤矿的老朋友曹仁仲,下班后帮助焊提升矿车,加工铺轨的零件。安排禅志辉整修人行道,打绕道和井下煤仓。把许兴文的人调上井,盖绞车房,立井架子,挖井口装车台和架地面轨道。铁厂沟的十月,气温正适宜地面作业,无风的日子也是天高气爽,蓝天白云,暖风悠悠!在井下工作惯了的人,一上井经太阳一晒,反而浑身懒洋洋的散了架一样,干啥都提不起精神!

王书记的心也被这口井的成功冲动了,每天早早的和冯矿长一起到井口,陪着大家施工。他虽干不动什么活,但有他在现场就是很大的精神动力,也是一种不可替代的无声号召!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在十一月十号正式出了煤。当第一矿车煤提出井口,哗啦啦倒入装车台下的汽车时,在场的人无不异常高兴,喜于言表!8号煤本就是质量极好的民用煤,而且块大沫子少,极受用户的欢迎。一时间到这口井拉煤的车排成了长龙!汽车是压力,更是动力。为了满足用户的需要以及让汽车等得时间少些,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产量。但毕竟是个小井,采掘比例不能失调,更不能采取杀鸡取蛋的方法,为一时痛快破坏长远的利益。那一阵子冯矿长最忙的是应付来拉煤的熟人,他是老塔城人,又是矿长,安排一辆汽车不排队当然不是难事。但他最后也被这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六神无主了。因排队拉煤的车实在太多,特别是2855拖拉机,只能前进,不宜后退,汽车一辆换一辆,几乎没有了缝隙,想插个队真是难上加难。有时司机拿着冯矿长的条子到了井口,井口管煤场的人实在为难。那些司机也都是在塔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就一起大声叫喊起哄:“不准插队!不许走后门!你认识老冯我们就不认识?你能找他写条子,我们就不会找?”

“哥们,请高抬贵手,兄弟真有急事,请帮帮忙!”想插队的司机只好向众人说好话。

“你有急事我们就没有,说不定比你的还急!车一个挨一个,怎么向后倒?还是老老实实到后面排队去吧!”大家异口同声说。

除了冯矿长以外,井下的班长,工人都是从公社来的,哪个人没有一两个熟人朋友,且来拉煤的又大都是拖拉机,拉一趟煤确实不易。有些班长看插不进队,就组织人把装车台的进口堵住,让自己朋友的车从前面倒进去。有时就必然引起司机的众怒,时不时发生争吵,有时甚至动起了手,直接影响井口的正常提升!

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都是个直接影响人际关系,影响煤矿声誉的事。如不制止,在矿内部可能产生不良的结果!吴金林向王书记建议,一律禁止开条子插队,一律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装车,不管是塔城谁写条子来的车,一律一视同仁,公平对待!王书记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整风会。会后将一块诏示牌子挂于井架子上,让全矿职工和拉煤的司机共同监督。政令一出,都自觉遵守,井口装煤的秩序立即好转,司机们都很高兴,直说:“这才叫公平!排多长时间的队也没意见!”

煤矿的管理简单地说也就三点:一是安全;二是生产;三是销售。安全了人平安,家平安,矿平安。生产出了煤能销售出去就会有效益。实际上安全就是效益的根本,不过是有些人认识不到而已!至于人财物三项,那是在前三点的基础上操作的问题。

在安全生产销售形势大好的情况下,煤矿有些人就有了新想法。首先是家在塔城的干部,向王书记提出在塔城设个办事处,以便他们可以在塔城工作。矿毕竟太小,能有多少事要办,吴金林首先反对,但王春舫却借此机会提出在塔城搞一个机修车间,可就地采购加工矿上需要的零部件,同时兼办矿上的其他事情。南山煤矿的干部都来自塔城,且家又在塔城,谁愿在铁厂沟这个恶烈的环境下长期工作。王春舫此议一出,立即获得大多数人支持,王书记可能从他们的情绪考虑,也就违心的同意了。自此以后,煤矿成了两片天地。会计,出纳,管理员,政工干部,机修人员全在塔城,挖煤发电的自然在铁厂沟。首先不满的是许学成,他找到王书记说:“王春舫带一帮人回塔城了,把我留下管柴油机房,我技术没他高,但也不是找不着单位,如果留我在铁厂沟,就得把我老婆调回去!”为了用他,只好千方百计活动,最后许学成老婆被调入县医院。

王春舫又挑走几个人,一时间搞得煤矿人心浮动。吴金林提出,王春舫的机修厂应单独核算,自负盈亏,不能跟煤矿生产搅到一块。但此议终因孤掌难鸣而不了了之!

在干部任用方面,王书记考虑能为煤矿出力的人,必定是安心井下工作的人。他首先重用张晓,由于张晓是党员,在支部改选时让他担任不脱产的支部副书记,张吉文担任支部的群工委员,调到职工食堂任管理员,着手培养鲁林胜,禅志辉,姜自法入党。76年由于煤矿的各项成绩突出,被评为全国工业学大庆的先进单位,并选出了张晓准备参加全国工业学大庆表彰大会!

这口井为南山煤矿带来的荣誉数不胜数。县级,地级,自治区级的先进个人,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优秀共青团员,先进集体等等,一个接着一个的光环罩在了头上!更没想到的欢喜是成为全国学大庆的先进集体,而且给一个名额到北京参加会议,还要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

吴金林当时就想,这学大庆无非是学大庆人的精神,但对于大庆精神的深刻意义,他也是一知半解,不十分明白,心里想就是学习王铁人的精神吧!这么个小矿没啥突出的成绩。更没创出一种什么精神,咋就这么被评上全国的先进了呢?可能其他的单位都在文革中被搞得一塌糊涂,还未走向正常的生产秩序吧!所以才能把这个能正常安全生产的小单位推了上去!

胜利来得太易,极能激发出人的自信与骄傲情绪,心里就总想能收取更大的胜利!

王书记和冯矿长问吴金林和郭技术员,这口井按现在的产量,还能服务多少年的问题。吴金林和郭技术员心中早已有数,此井向西走向不大,上部早被浅井采空,唯有向东。但东边有一个劳改队的竖井,摸不大清它向西向下山采多少。按目前的储量,最多能服务三年!

最终研究决定:趁冬季大雪封路这段时间,集中力量向下打一条下山,到50米处仍然向上反穿一口斜井出来,然后向东掘进,抢占井田范围。

吴金林提出:这口反穿斜井和上一口不一样,完全是穿岩层,难度极大,若遇上含水层,或地表水,那就很难施工,也可能前功尽弃!
这是个不可预料的问题,也是个必须想到的将要面对的问题!没有详细的地质勘探资料,谁也不敢断言如何如何……沉默中,冯矿长突然提出:“咱不穿斜井了,搞二级提升如何?”
吴金林说:“二级提升虽然增加了提升环节,加大了提升成本,但这办法保险,可以先用用看。”
冯矿长说:“那就按原计划,井筒铺双轨,买一台双滚筒绞车,双轨提升以提高提升量。”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案好,立即获得通过。吴金林说:“先别忙着改双轨,应先完成掘进任务,同时组织人向下打下山,下山不一定一下子就打50米,先打下去5米作为安煤柱,向东打一个回风巷探探,探明了再正式动手。”
郭技术员说:“这样好,看看劳改队的竖井到底向西走了多远,咱做到心中有数!”大家怀着美好的愿望,决定了一个矿井长远发展的规则,胜利的硕果似乎已在树梢上迎风招展,诱惑着人们伸出双手去摘!但谁也没料到,在实施这个方案的过程中,由于当时的革命狂热,由于现场临急缺乏果断科学的指挥,南山煤矿的一场灭掉之灾就此发生!
774月初,张晓在参加了县,地,自治区的几个表彰大会后,随新疆参加全国工业学大庆代表团去北京。4 12日冯矿长安排吴金林去乌鲁木齐买双滚筒绞车,买回来就准备改双轨提升。
吴金林到了乌鲁木齐,找同学四处打听,找到的都是75千瓦以上的大家伙,他需要的是40千瓦以下的。又费了几天周折终于在灭火处找到一台35千瓦的,这个型号正适合,可人家不愿意卖。幸好副处长侯学成是他的上一届校友,娶得老婆又是他同班同学单静,通过这一层关系,最后侯学成以支援边境小矿的名义,拍板卖给了吴金林,收价也极便宜。按现在的风气,吴金林非请同学们几场不可,可他毕业就在山沟,再说当时也不时兴这一套,倒是同学们请了他几场,理由是欢迎远去边境的同学。侯学成两口还专门把他请到家吃了一顿饭,临别时单静说:“相聚一次不容易,以后出差来乌市就到家来。如你方便的话,给我代买几斤驼绒,不知咋地,盖什么被脚都凉!”
吴金林满口应承,可一年后去送驼绒时,她的遗像却挂在客厅中央!原来她是患血癌逝去的,让吴金林悲怆的感慨万千,遗恨在心。
419日开始返矿,中午12点半来到玛纳斯,不想突然来了一场狂风暴雨。那风来得突然,风势猛烈异常,吹起的尘土黄沙遮住了日光,立即是天昏地暗,视物不清,所有的车都被吹的摇晃颤抖,挡风玻璃有被打烂的,吴金林的车幸亏有司机李志明处置得当,在第一时间掉了个头,风只能直吹车屁股。这狂风一吹就是近三个小时,风未住又来了暴雨。那雨简直是从天上往下淌,不一会地面上就有水漫了过来,眼看着有的车轮下的沙土被冲走,车轮子直往下陷,可车一辆连着一辆,谁也别想动地方,只好无奈的任命吧!不一会又山洪滚滚而来,水头直漫过玛纳斯大桥,桥两边堵住了几百辆车,有的车还停在了桥上,车里人一看这气势,不少人弃东西匆匆跳车生!到下午七点风小雨停,车才慢慢发动开始慢慢行走。吴金林说:“这场暴风雨,不知道造成多少灾害?也不知道煤矿那里刮没有?”
李志明说:“这么远咋会刮到铁厂沟,肯定那里是好天气!”
9点钟车总算正式上了路,吴金林对李志明说:“咱今晚就住沙湾吧,明早早起再走吧?”
李志明说:“我已在车上睡了一阵,现在一点也不困,不如咱连夜赶路,到了煤矿我再好好睡。晚上路上的车少,会车次数少,跑起来快!”
吴金林说:“那到沙湾吃饭加油,别半夜走到山里人肚子饿,车没了油。”
车还未进沙湾,金沟河两边都是抗洪的人,看来山洪冲到了这里。幸好桥未断,等了好长时间才过去。李志明说:“现在全县抗洪,哪里有饭吃!还有几个剩馒头,饿了咱吃吧,油不用加,车上有备用油桶!”
“那好,你小心点开吧,我可要睡觉了!”吴金林说完,闭上眼睛慢慢进了梦境。
直到车出了山,行到托里县红卫公社三大队,李志明才把他喊醒。“到三大队了,马上就到煤矿了。”
吴金林这一觉睡得深沉,解去了几天奔波的疲劳,他叫李志明停下车方便一下。一下车就感到风还不小,而且冷风刺骨,不禁浑身打颤,抬头向西一看,煤矿住宅区有电灯在闪亮,他说:“志明,你看咱住的地方咋有灯光?”
“就是咱那一片地方,4点多钟了亮灯干啥?”李志明说。
吴金林心里一沉,立刻想到矿井的安全问题,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但没说出口,上车才说:“马上就到了,一会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走吧!”
车到铁厂沟,东边就是南山煤矿的家属区,有几个窗户的灯亮着。“吴师傅,到家了,你先回家?” 吴金林提出:这口反穿斜井和上一口不一样,完全是穿岩层,难度极大,若遇上含水层,或地表水,那就很难施工,也可能前功尽弃!
这是个不可预料的问题,也是个必须想到的将要面对的问题!没有详细的地质勘探资料,谁也不敢断言如何如何……沉默中,冯矿长突然提出:“咱不穿斜井了,搞二级提升如何?”
吴金林说:“二级提升虽然增加了提升环节,加大了提升成本,但这办法保险,可以先用用看。”
冯矿长说:“那就按原计划,井筒铺双轨,买一台双滚筒绞车,双轨提升以提高提升量。”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案好,立即获得通过。吴金林说:“先别忙着改双轨,应先完成掘进任务,同时组织人向下打下山,下山不一定一下子就打50米,先打下去5米作为安煤柱,向东打一个回风巷探探,探明了再正式动手。”
郭技术员说:“这样好,看看劳改队的竖井到底向西走了多远,咱做到心中有数!”大家怀着美好的愿望,决定了一个矿井长远发展的规则,胜利的硕果似乎已在树梢上迎风招展,诱惑着人们伸出双手去摘!但谁也没料到,在实施这个方案的过程中,由于当时的革命狂热,由于现场临急缺乏果断科学的指挥,南山煤矿的一场灭掉之灾就此发生!
774月初,张晓在参加了县,地,自治区的几个表彰大会后,随新疆参加全国工业学大庆代表团去北京。4 12日冯矿长安排吴金林去乌鲁木齐买双滚筒绞车,买回来就准备改双轨提升。
吴金林到了乌鲁木齐,找同学四处打听,找到的都是75千瓦以上的大家伙,他需要的是40千瓦以下的。又费了几天周折终于在灭火处找到一台35千瓦的,这个型号正适合,可人家不愿意卖。幸好副处长侯学成是他的上一届校友,娶得老婆又是他同班同学单静,通过这一层关系,最后侯学成以支援边境小矿的名义,拍板卖给了吴金林,收价也极便宜。按现在的风气,吴金林非请同学们几场不可,可他毕业就在山沟,再说当时也不时兴这一套,倒是同学们请了他几场,理由是欢迎远去边境的同学。侯学成两口还专门把他请到家吃了一顿饭,临别时单静说:“相聚一次不容易,以后出差来乌市就到家来。如你方便的话,给我代买几斤驼绒,不知咋地,盖什么被脚都凉!”
吴金林满口应承,可一年后去送驼绒时,她的遗像却挂在客厅中央!原来她是患血癌逝去的,让吴金林悲怆的感慨万千,遗恨在心。
419日开始返矿,中午12点半来到玛纳斯,不想突然来了一场狂风暴雨。那风来得突然,风势猛烈异常,吹起的尘土黄沙遮住了日光,立即是天昏地暗,视物不清,所有的车都被吹的摇晃颤抖,挡风玻璃有被打烂的,吴金林的车幸亏有司机李志明处置得当,在第一时间掉了个头,风只能直吹车屁股。这狂风一吹就是近三个小时,风未住又来了暴雨。那雨简直是从天上往下淌,不一会地面上就有水漫了过来,眼看着有的车轮下的沙土被冲走,车轮子直往下陷,可车一辆连着一辆,谁也别想动地方,只好无奈的任命吧!不一会又山洪滚滚而来,水头直漫过玛纳斯大桥,桥两边堵住了几百辆车,有的车还停在了桥上,车里人一看这气势,不少人弃东西匆匆跳车生!到下午七点风小雨停,车才慢慢发动开始慢慢行走。吴金林说:“这场暴风雨,不知道造成多少灾害?也不知道煤矿那里刮没有?”
李志明说:“这么远咋会刮到铁厂沟,肯定那里是好天气!”
9点钟车总算正式上了路,吴金林对李志明说:“咱今晚就住沙湾吧,明早早起再走吧?”
李志明说:“我已在车上睡了一阵,现在一点也不困,不如咱连夜赶路,到了煤矿我再好好睡。晚上路上的车少,会车次数少,跑起来快!”
吴金林说:“那到沙湾吃饭加油,别半夜走到山里人肚子饿,车没了油。”
车还未进沙湾,金沟河两边都是抗洪的人,看来山洪冲到了这里。幸好桥未断,等了好长时间才过去。李志明说:“现在全县抗洪,哪里有饭吃!还有几个剩馒头,饿了咱吃吧,油不用加,车上有备用油桶!”
“那好,你小心点开吧,我可要睡觉了!”吴金林说完,闭上眼睛慢慢进了梦境。
直到车出了山,行到托里县红卫公社三大队,李志明才把他喊醒。“到三大队了,马上就到煤矿了。”
吴金林这一觉睡得深沉,解去了几天奔波的疲劳,他叫李志明停下车方便一下。一下车就感到风还不小,而且冷风刺骨,不禁浑身打颤,抬头向西一看,煤矿住宅区有电灯在闪亮,他说:“志明,你看咱住的地方咋有灯光?”
“就是咱那一片地方,4点多钟了亮灯干啥?”李志明说。
吴金林心里一沉,立刻想到矿井的安全问题,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但没说出口,上车才说:“马上就到了,一会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走吧!”
车到铁厂沟,东边就是南山煤矿的家属区,有几个窗户的灯亮着。“吴师傅,到家了,你先回家?” “先到王书记那里看一下有啥事吧!”吴金林说。
李志明把车直接开到车房大院,进院一看车房两扇大门开着,亮着一盏灯。木工房灯火通明,锯声,刨子声,斧头声响成一片。两人刚跳下车,从车房跑出蒋玉山,王学友两人,一见吴金林抱住就哭,“吴师傅,你咋才回来!张晓,李普选他们都死了……”吴金林和李志明两人大惊,连问:“咋回事?咋回事?……”
话未落音,白正华,禅志辉,李万智又前后跑了过来,见面都双手抓住吴金林的手直流泪,断断续续你一句我一句诉说事故的缘由。吴金林一听张晓死了,心一下子好象停止了跳动,再一听还有李普选,李大健,郑振连,张贤约四人,脑子立刻一片空白,这些好兄弟咋一下子都没了呢?怎么会中了毒呢?怎么会一下子5个人呀?他一时迷茫朦胧,泪水从心底涌出!下意识的随大家进了车房,五幅铺板上躺着五具遗体,雪白被单罩住他们的全身,白被单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更加惨白,加上凄冷冷的寒风发出各种怪声,让人觉得死神正在夺取人的灵魂!这几个守夜的都是东风公社的,也是张晓的发小,情感自然非常人可比!吴金林心中的亲情与友谊在升腾,这时他只想看一看这五位兄弟,他们生龙活虎的热情,鲜亮活泼的音容,一个个在他脑中出现,一个个在他眼前闪过,好想在说:“吴师傅,你回来了!”
吴金林的泪水顺脸而下,强忍悲痛,掀起一个个雪白被单,看清了五位逝去兄弟凝如冰的面容!这时木工严兴林,陈庆海和李水清三位进来了,握住吴金林的手也是悲痛万分,两眼含泪,李水清说:“从地区煤矿请来三位木工师傅,正和我们一起加班赶做棺材,你快去看王书记吧,他一听到此事就倒下了,现在躺床上还起不来!”
吴金林和大家告别,和李志明一起向办公室快步走去。进王书记办公室一看,王书记躺床上正挂吊针,冯矿长一干人或坐或站,挤满了这个小房间。吴金林向前弯腰握住王书记的手,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四目含泪对视了一会,各自的悲痛之情通过眼神与握手,传递到各自的心里!
冯矿长简单说了下事故的经过,原来是下山与一条劳改队竖井遗留下的巷道打通,李普选下去探情况中毒,其余人都是为救李普选而相继中毒的。吴金林心里明白,这样的中毒事故,如果现场指挥得当,只会死李普选一个人,后边的四人,是处置不当继发性扩大了事故!
冯矿长接着说:“县领导可能一会就到了,县上派车去各公社接他们的亲属。矿上成立了事故善后领导小组,王书记负全责,我负责安全生产的恢复,薛法强负责做亲属的工作。他们五个人属东风红卫,反修,东方红四个公社,已从每个公社抽四人,协助老薛做亲属的工作。张吉文负责安葬工作。”冯矿长想一下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可是在那种场景,那种情况下,是越说越零乱,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悲情!王书记终于轻声的说:“老吴,你先回家一趟,去安慰一下陈水秀,完了再过来。”
吴金林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睡得着?陈水秀是张晓的妻子,在南山时建立的爱情,也是煤矿第一对轮换工夫妻,儿子刚一岁半,遇到此事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何以承受?这时用什么语言,什么方式去安慰她都是无用的,只能是陪着她一同流泪悲伤而已!
安葬张晓五人的墓地,选择在铁厂沟东5公里处的红山头,让他们的英灵与山共舞,与煤矿同在!
安葬完以后,整个南山煤矿仍被一股巨大的悲情缠绕着,事故的经过和原因终于有了一个统一的说法,对事故的责任却说法不一。特别是那些和张晓五人来自同一个公社,同一个队的人,都把责任归结到冯矿长和郭技术员身上,一致要求必须从严处理他俩。这时王书记面临的压力极大,除身体方面的外,更大的是精神方面的,如何疏通这些人的思想,让全矿的人从这次事故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团结一心,焕发精神,当是第一位的工作!但要解决这些事情,首先要把冯矿长和郭技术员从一片责难声中解放出来!
在井下工人心目中,最让他们敬佩与信服的人自然是吴金林,而在专业技术方面最有权威性发言权的仍然是吴金林!王书记看准了这一点,就做工作让吴金林出面去说服大家。
吴金林心里明白,在众怒之火熊熊燃烧之时,不宜猛浇冷水,待温度稍降以后,再慢慢冷却一下,就比较容易了!事故经过是这样的:
四月十九日铁厂沟矿区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见日头,体弱的人 情感和认识问题,不能单纯的套用煤矿安全操作规程的条文去讲,如果套用,违章冒险作业六个字就够了!但不能这么说。首先从当时的政治氛围讲,再从他们的精神,动机去肯定他们的做法,不去说他们的错误,而是高度赞扬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与品德!
经过一段时间耐心的工作,终于使大家认识到这次事故的深刻教训,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阴影在慢慢散去!
这次事故使南山煤矿元气大伤!
这次事故让王书记一病就是两年!
事故过去20年后,陈水秀带着儿子伟伟和儿媳,从内地专程来到铁厂沟,为张晓重新立碑筑墓,告诉儿子他父亲就长眠于此!一个普通女工有如此真挚的爱情,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
事故发生于瞬间,悲痛却极久远!
教训在事故之后,但痛定之后又被慢慢忘记!
煤矿的事故何时才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