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生日祝福成语:问鼎回眸(09)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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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林经过那次井型之争后,又和李正关一起在12号煤层进行支护改革成功,后又瞅准机会,在陈兴达、刘春同二人支持下,一举在10号煤层中,由下而上反穿出一口斜井,从此斜井代替了坚井生产,并成为铁厂沟以后生产的主要井型。这几次成功,使他在技术上更加成熟,对煤炭生产、安全、技术等方面,更加用心去研究,去探索,去实践。在陈兴达、谢口道两人调走以后,刘春同又提为副矿长,在技术上他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一个小权威!

那时他年轻力壮,极富朝气,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把煤矿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煤炭的安全生产,当做他唯一的追求,视为与他生活联系到一起的不可或缺的崇高事业!

那时煤矿多为单身生活,极其枯燥,文化娱乐极为贫脊,交通不便,外界信息几乎断绝。下班后别人打牌、下棋、喝酒闲扯,而吴金林把时间用在看书、工作上。中国的四大名著、唐诗宋词、明清小说、历史演义他都猎取到了。外国的他最钟情法国的巴尔扎克、俄罗斯的托尔斯泰、高尔基、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凡是能借到、买到的书,他都要一遍一遍的看。看书之后,就是下井工作。那时因为单身宿舍离井口近,可以说是抬脚就到。他总是上完白班以后,吃饭后稍休息一下,就又去跟二班再干四个小时,他心里总想着自己是负责安全技术的,一定要随时提醒井下的工人注意安全,工作面出现问题他能立马知道,随时出主意解决!这样工作,不是谁安排他这么干的,而是自觉自愿的。因为他心系安全生产,心系工人兄弟生命。是一种责任心,一种无私的奉献行为!

当时,他既没想到名,更没有想到利,心里只有煤!由于他这种实干的精神,在井下第一线拥有许多真心的朋友,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对那些违章、违纪、偷奸耍滑的人,他也是不客气的。要求的严,有人就有意见。煤矿井下生产,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一根火柴,一个烟头偷带入井下,都可能造成多人死亡的重大事故,不要求严行吗?!一本煤矿安全操作规程,是几代煤矿工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谁不遵守不但害已,而且会害更多的人,吴金林是把这本操作规程,当成生命去看待的,他遵守,要求所有下井的人都要遵守。他自己没想到,煤矿大多数人也没有想到,他竟成为煤矿戴高帽子游街的第二人!

戴高帽子游街的第一人,是党支部书记历为民,理由是他是煤矿最大的走资本主义当权派!

吴金林戴高帽子游街,起因是因为一字!

当时煤矿已派别分明,红一司、红二司公开树旗对立,红一司以保原体制,原领导班子,原生产、生活秩序为已任,被对方称之为保皇派。红二司以砸烂旧世界,打倒一切为已任,自誉为造反派。煤矿的老支书陈荣光在四清时已挂了起来,现帽子拿在群众手中,劳动改造,随时接受批斗。老矿长奴呼,因精神压力致患食道癌,生命的时日已按天计算。当权的就是现任支部书记历为民,副矿长刘春同,热合莫都拉刚提拔起半年,再加上刘春同是造反派头头,王瞎子的近老乡,乡情很重,刘春同又两边讨好。热合莫都拉又舍都不表态。你好我好他也好,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就只有历为民了。

吴金林是井下负责安全、生产、技术的技术员,不沾经济,不管人事,只是现场跟班指挥,并扑下身子干活,本应无事。可你没事不等于别人没事,你不找别人的事,不等于别人不找你的事!

王瞎子首先找上门了,动员他造反,揭发历为民的罪行!可吴金林从小受的家教就是与人为善,又对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知之甚少,心想都好好的干活吃饭多好,造什么反?历为民虽在对待陈荣光和奴呼两人时,有不当之处,但非他的主错,主错是四清工作组。所以历为民总体上说还是个好领导,打倒他也是很不公平的,谁打谁打去,我是不打!这样就得罪了王瞎子,认为吴金林是保历为民的铁杆!红一司里面老工人居多,能写能画的人不多,就一个从八一钢铁厂下放来的彭玉良,是这一派的第一笔杆子,被造反派称为御用臭皮匠。吴金林跟老班长李正关、仝忠友、侯延亭关系都甚好。他们就把彭玉良写的大字报草稿,拿来让他帮助修改,一来二去被造反派知道了,就对他由不满变成了愤恨,称他为幕后小邓拓。

小学老师田庆宁,还有几个从学校分来的人,那一派也不参加,结果遭到两派的不满,两派的头头都说:“是人都应有观点,你那派也不参加,我们都错了吗?就你田庆宁对!”结果给他埋下了冤案的伏笔。

造反派的人,大都是从收容所分来的,四清时都进行过内查外调,有的人已清楚,有的人还不清楚,在阶段斗争为纲的年代,在阶段斗争还要斗一万年的教导下,历为民对一些人不信任,是极其正常的。吴金林对这些人都无过节,都是年轻人,自己就是出身不好,管别人家庭啥样干啥?

造反派里面的笔杆子,首推王琦,他也是王瞎子的同乡,高中毕业,富农成份,闯新疆想图个安静生活,不想两派对立,因一个字之误把他卷了进去!

两派每天都比大字报谁贴的多,谁的口号响亮,谁的决心大,革命性强。一个星期天,单身汉都下山去家属区,那里有个托里县开的个小供销社,去买些日用品什么的。店门口两边墙上,也已贴满大字报。这次又是造反派抢了先机,把大字报贴在了店门口的东边。那时讲东风压倒西风,贴东边就是压倒了对方。两派为抢占东边,都费了不少心机,晚上贴了没有守住,另一派的人就会撕了。铁厂沟风大,贴不牢有可能被风刮跑。所以就早早的派两个人守着,待天亮再贴。

吴金林和刘春同到店门口,两边都围着不少人看,有看本派的,有专门看对立派的,希望在语句上、标点上找点毛病,好整对方一把。

造反派的大字报,今天点这个,明天说那个,早引起对立派的愤恨,早想把王琦揪出来,让造反派失去握笔杆子人,但苦于没什么把柄!

这时田庆宁走来,就邀吴金林和刘春同到他的住处坐坐,刘春同说:“等等,先看看大字报,你和香香到啥程度了?速战速决,夜长梦多!香香这样的美女谁不想要,抓而不紧,别人抢了先,后悔晚也!”

“谁有本事谁抢去,是我的谁也抢不去!”田庆宁很自信。

吴金林说:“放心田老师,我有此意,但绝不下手,朋友之妻不可欺呀!再说我人材、成份都比过你,放心吧!”

三人说着走近大字报,那王琦的字虽不咋样,写大字报还可以。看大字报基本是浏览了一下,主要看是又点了谁的名,罪行都是瞎编罗列的,不必细看。田庆宁连看两遍,吴金林催他走他不动脚,倒伸手扯过吴金林说:“你看看这一句!”

吴金林一看,那句话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是永远落的太阳!”

开始他没发现问题,田庆宁用手一指“远”字,他一下子明白了这句话少了一个“不”字!少了个“不”字,意义全变了,是对毛主席不敬、侮辱、咒骂,打个现行反革命是没有问题的!两个人的议论引来了刘春同,他一看脸色大变,他不想张扬此事,毕竟王琦是他近老乡。可贴在墙上一时取不掉,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之中,没有啥掩盖的法子,只好说一句:“掉了个字,咋这么粗心大意呀!”

吴金林和田庆宁二人同时说“春同,有啥补救的办法吗?要不,王琦就得出事”

刘春同说:“这么多人看着,能有啥办法!”围观的人各怀心态,就有人大喊:“王琦咒骂伟大领袖毛主席,是现行反革命!”

这一喊不要紧,立即涌过来几十人,一时打倒现行反革命王琦的口号声四起。对立派的人立即站出几个守护大字报,不准造反派的接近,又有三个人小心的将大字报揭了下来,以作证据!王瞎子带人赶来,已无回天之力!就这样立即把王琦揪了出来批斗,一下子断了王瞎子的笔杆子。王瞎子一帮子人,也由此记恨起田庆宁、吴金林,谁叫他俩先看到的。按说掉个字也是常事,不必小题大做,但在那特殊的年代,不讲人性,只讲派性,字又掉在关键之处,谁敢站出来保?!田庆宁70年以现行反革命罪,强奸幼女罪被判刑14年,不能说与此无关。吴金林被游街,是从轻发落,因无啥尾巴可抓,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