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厨师:上海:混血文化的城市精神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7:34:17

上海:混血文化的城市精神 

东方明珠

上海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历史与现实、外来与本土的文化在上海沉淀融合,形成独具一格的混血文化--海派文化。

上海的历史其实是古老的,6000多年前成陆,公元前223.秦灭楚后设会稽郡,治所在苏州。然而直到十三世纪,上海才由小渔村发展为城镇。

因此作为城市上海是年轻的,自从160多年前开埠通商以来,上海才逐渐开始了其作为城市发展的历史。

"上海滩"这个名字,不由让人生出许多联想,异域建筑风格的外滩,十里洋场的繁华,无边的闪闪光华,流动的摩登时尚,繁华富丽,大鼻子的老外,热闹沸腾的城市,旧上海是文明与野蛮的混血儿,她的文明她曾经的辉煌令人注目,那是不同于北京城皇袍加身的威严,亦不同于江南水乡的婉转清丽。半殖民的历史给予上海纷繁复杂的现实,在时间中融合,融合了多国、多民族的文化传统。

这一切在上海沉淀融合,形成独具一格的混血文化--海派文化。也正是这混血的文化,孕育了上海独有的城市精神。

在中国,上海是个西化、充满异国情调的城市,秉承传统文化较少,而受西方文化影响较多,除开外滩的万国建筑群,老上海的石库门就是把西方建筑风格融入传统建筑的成功代表,是具有海派特色的近代优秀建筑群体,带有浓厚的东西合璧色彩,是典型的混血文化的产物。在这个前提下探讨上海城市精神,就必须从文化发展的脉络中去探寻。

 从外滩,石库门到新天地

· 外滩

外滩建筑群于20世纪初至30年代期间建造,其最大价值在于建筑风格的"万国化"1996年国务院将其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漫步外滩,呈现在面前的是数十座巍峨的大厦,构成一部风格各异而又浑然一体的古典建筑艺术交响诗。北起外白渡桥,南抵金陵东路,在这个仅有三里长的一条弧线上,鳞次栉比地矗立起52幢各种风格的大厦。

外滩历史建筑群的设计者,绝大多数都是外国洋行和外国建筑师。由于他们的影响,上海的建筑便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折衷、复古等风格的烙印,而这一切正体现在外滩风格发展的历史脉络中。

可以说,以外滩历史建筑群为代表的西方文化输入,是上海城市文化转向的原因和动力,而外滩建筑所代表的折衷主义风格,更是暗合了上海滩移民文化、外来文化的特质,融合而孕育了上海的混血文化。而这混血的文化与建筑一旦渗入上海本地人的生活,那属于上海独特的城市精神亦紧跟着发展起来。

· 石库门

石库门银装素裹

作为时代建筑的典范,相对于外滩而言,老上海的石库门建筑群更多地体现了上海混血文化的精神。在这里,我们不仅能看到源自西方的山花、拱券,还能看到江南传统民居的空间组织,这是文化混血的产物和结晶,它本身的发展历程也经历了不断改进的过程。

石库门建筑是具有海派特色的近代优秀建筑群体。采用具有浓厚江南传统民居空间,按照西方连排居住的方式进行总体布局,带有浓厚的中西合璧的色彩,具有混血儿特征。

东西方两种完全不相干的风格在上海却得到了融合。这是上海文化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传统,即融合中西的传统。这与上海开埠以后的自我认同有关系。

· 新天地

正如前文所述,老上海的混血精神在那个时代创造了文化融合的成功范例--石库门。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石库门作为居住建筑也在走向衰落,不再适应高速发展的城市经济,面临着被彻底推倒,从此消逝于历史的局面。如何在保存城市记忆,延续城市文化脉络的同时,兼顾城市的发展,避免让沉重的过去成为城市成长的阻力?

新天给出了一种可能的答案。

新天地占地上万平方米,以石库门为主要建筑群,保留了昔日上海老式房屋的砖墙、屋瓦。但每座建筑的内容却是在打造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原有的建筑语言在这里被瓦解,上海的新天地不仅成为了国内外游客在上海的休闲场所,它的成功经营模式也成为中国房地产区域争相模仿的对象。古老建筑在这里得到了经济意义上的全新阐释。

这也就反映了上海文化的底色所在。事实上,石库门本身也并非纯粹的本土建筑。

作为一个个案,新天地在得到广泛称赞的同时,也遭遇了激烈的批判。批判的焦点在于新天地的行为究竟是保存了文化还是毁灭了文化,是文化行为还是以文化保护为幌子的商业操作。在批评家的眼中,新天地只延续了原有石库门的外壳,从内在的结构与装修到内在生活方式,它都与原有石库门的小市民生活、市井文化有着本质区别。

转自:中国文化网

的确,新天地所代表的并不是小市民的生活,但它在客观上延续了城市的记忆。随着社会的发展,原有的生活方式受到冲击,这是历史的必然。一味地原样保持只是美丽的幻想,无论这片石库门是被推倒还是改造成新天地,它所代表的生活都同样会终结。学者只看到了石库门在建筑艺术和历史上的价值,却忽视了它无法提供给它的居民以良好的现代化生活。也正是由于现实的原因,我们曾有过的生活方式一一打破,石库门也不会例外,它的生活方式也注定成为历史。

因此换个角度看,新天地实际上是有意无意地实践地上海混血文化的内涵。外面上,它延续了的石库门的特色,本就是混血的产物;而现在新天地的氛围,也是在东方的外壳下西化的生活。

在中国人眼中,新天地是西化、带有异国情调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外国人、酒吧和咖啡馆的生活,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背景下,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在外国人眼中,新天地是一个东方的、带有异国情调的地方,与欧洲似有相连却又截然不同的石库门建筑,体现着东方的里弄文化。只不过这种里弄文化在大部分中国人眼中,是不纯的传统。

从中外两个角度看,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结论。这充分体现了新天地在文化上的混血特征,使得所有人都能在其中发现自己熟知的部分,却又认为它整体上是个远离自己文化的异乡情调。

 上海滩的上海人

余秋雨说:"上海人始终是中国近代史开始以来最尴尬的一群"(《上海人》)。其尴尬之一,就是身份不明。什么人是上海人?或者说,什么人是最正宗、最地道,亦即最有资格看不起外地人的上海人?谁也说不清。因为认真说来,倘若追根寻源、寻宗问祖,则几乎大家都是外地人,而真正正宗的上海人,则又是几乎所有上海人都看不起的"乡下人"。这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尴尬的事。如果说,上海是一个"出身暧昧的混血儿",那么,上海人便是一群"来历不明的尴尬人"

然而,恰恰是这些"来历不明""尴尬人",却几乎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人,都更具有自己的特征,而且这些特征还十分鲜明。

的确,上海人和非上海人,几乎是一眼就可以区分开来的。一个外地人一进上海,立即就会被辨认出来,哪怕他一身的海货包装。同样,几个上海人到了外地,也会为众所瞩目,哪怕他们穿当地服装,也不说上海话。当然,其他地方人,也有容易辨认的,比如北京人和广东人。但北京人几乎总也改不掉他们说话的那种"京味儿",而广东人除了一说话就"露馅"外,长相的特征往往也很明显。只有上海人,才既不靠长相,也主要不靠口音,而能够卓然超群地区别于外地人。说得白一点,上海人区别于外地人的,就是他们身上特有的那种"上海味"。这种味道,几乎所有外地人都能感受得到,敏感的人更是一下就""到了。

显然,上海人的特征,是一种文化特征。或者用文化人类学的术语说,是一种"社区性的文化特征"。它表现为一整套心照不宣和根深蒂固的生活秩序、内心规范和文化方式,而且这一整套东西是和中国其他地方其他城市大相径庭甚至格格不入的。事实上,不管人们如何描述上海或上海人的社区特征,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些特征十分鲜明,而且与全国其他地区相去甚远。也就是说,与其他社区相比,上海社区的异质程度很高(另一个异质程度很高的城市是广州)。唯其如此,上海人才无论走到哪里都十分地"扎眼",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并且到处招人物议。坦率地说,我并不完全赞同对上海人的种种批评。我认为,这些非议和闲话,其实至少有一半左右是出于一种文化上的偏见,而且未见得有多么准确和高明。说得难听一点,有的甚至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以一种相对落后的文化观念去抨击上海人,或者对上海的先进与文明(比如上海人特有的"经济理性""个体意识"甚至"卫生习惯"等等)"看不惯""看不起"。比方说,看不惯上海人的衣冠整洁、处处讲究,就不一定有道理;看不起上海人喜欢把账算得很清,也大可不必。

但是,无论外地人对上海人的抨击和批判有理也好(上海人确有毛病),无理也好(外地人观念相对落后),上海与全国其他社区之间差异极大,总归是一个事实。上海固然完全不同于农村(因此上海人特别看不起"乡下人"),也总体上基本上不同于国内其他城市(上海人所谓"外地人",便主要指国内其他城市人)。这也是上海与北京、广州的最大区别之一。北京模式是"天下之通则",省会、州府、县城,无非是缩小了和降格了的北京。它们当然很容易和北京认同,不会格格不入。广州则介乎北京与香港之间,既可以与北京认同,又可以与香港认同,更何况广州在岭南地区,还有那么多的"小兄弟",何愁不能"呼朋引类"

上海却显得特别孤立。它甚至和它的临近城市、周边城市如南京、杭州、苏州、无锡也"不搭界",尽管上海曾被称为"小苏州",而无锡则被称为"小上海"。但上海固然早已不是苏州的缩影,无锡也决非上海的赝品。更何况,别的城市或许会仿效上海,上海却决不会追随他人。上海就是上海。

上海既然如此地与众不同,则上海人当然也就有理由同其他地方人划清界限,并把后者不加区别和一视同仁地都称之为"外地人"。事实上,外地人如此地喜欢议论上海人,无非说明了两点,一是上海文化特别,二是上海文化优越。北京优越但不特别,所以不议论北京人;云南的摩梭人特别但不优越,所以也没有人议论摩梭人。只有上海,既优越又特别,所以对上海人的议论也就最多。当然,也正是这些优越性和独异性,使上海人在说到"外地人"时,会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甚至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一种优越感。

也许,这便正是让外地人受不了的地方。人都有自尊心。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的自尊,每个地区也有每个地区的自尊;当然也有每个地区相对其他地区的优越性(尽管可能会有点"自以为是")和由此而生的优越感。但是,优越感不等于优越性。比方说,一个陕西的农民也会坚持说他们的文化最优秀,因为他们的油泼辣子夹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食,秦腔则是"世界戏剧之祖",而信天游又特别好听等等。但是,恐怕不会有谁认为陕西农村就是最先进和最优秀的社区。要之,优越感是属于自己的,优越性则必须要别人承认。

上海文化的优越性恰恰是被人承认的。尽管有那么多外地人同仇敌汽地声讨、讥讽和笑话上海人,但决没有人敢小看上海,也没有人会鄙夷上海,更没有人能够否定上海。要言之,他们往往是肯定(尽管并不一定喜欢)上海,否定上海人。但上海人是上海文化的创造者和承载者,没有上海人,哪来的上海文化?所以,上海人对外地人的讥讽和笑话根本就无所谓,当然也无意反驳。你们要讥讽就讥讽,要笑话就笑话,要声讨就声讨吧!"阿拉上海人"就是这种活法,"关侬啥事体"?况且,你们说完了,笑完了,还得到南京路上来买东西。

上海人如此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知道,真正的自信心只能来源于优越性。没有优越性做背景,自信就不过是自大;而区别自信与自大的一个标志,就是看他敢不敢自己"揭短"。没有自信心的人是不敢自己揭短的。他只会喋喋不休地摆显自己或自己那里如何如何好,一切一切都是天下第一、无与伦比。其实,他越是说得多,就越是没有自信心。因为他必须靠这种不断地摆显来给自己打气。再说,这种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或自己那里有多好的心态,岂非恰好证明了自己和自己那里的"",并不怎么靠得住,别人信不过,自己也底气不足?否则,没完没了地说它干什么!

上海人就不这么说。

当然,上海人当中也有在外地和外地人面前大吹法螺者。但对上海文化多少有些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多半是"下只角"的小市民。他们平常在上海不大摆得起谱,便只好到外地人那里去找平衡。真正具有自信心的上海人并不这样做,至少他们的优越感并不需要通过吹嘘来显示。相反,他们还会经常私下地或公开地对上海表示不满。上海曾经深入持久地展开关于上海文化的讨论,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在那场讨论中,向来爱面子的上海人,居然纷纷投书撰稿,历数上海和上海人的种种不是,在上海的报刊上让上海人的种种丑陋纷纷亮相,揭露得淋漓尽致,而从学者到市民也都踊跃参加议论和批判(当然也有认为上海人可爱者)。显然,这种讨论,在别的地方就不大开展得起来,比如在厦门就开展不了(厦门人懒得参加),在北京似乎也不大行(北京人不以为然),然而在上海,却讨论得轰轰烈烈。

上海人自己都敢揭自己的短,当然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上海人看了也许会有不同意见,但没有人认为不该发表,更没有人像当年扬州人对付我的同宗前辈易君左那样,要和我对簿公堂。这无疑是一种有自信心的表现。那些没有自信心的人,是不敢让"丑媳妇"公开亮相的,也是容不得别人提一点点意见的。看来,除自称"大上海"这一点较北京为"掉价"外,上海人从总体上看,应该说显然是自信心十足。

的确,上海人对自己社区的优越性,似乎确信无疑。
 
除在北京人面前略显底气不足外,上海人对自己社区文化的优越性,几乎从未产生过怀疑。一个可以证明这一点的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上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充满自信地把上海文化传播到哪里,而且往往能够成功。

建国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支援边疆、支援三线、上山下乡等),上海人大批地走出了上海,来到北大荒、云贵川、新疆、内蒙,撒遍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在当地人那里引起的,首先是新奇感,然后是羡慕和模仿。尽管他们当中不少人,是带着"自我改造"的任务去那里的,但他们在改造自己的同时,也在悄悄地改造着那里,在普及小裤脚、茄克衫和奶油蛋糕的同时,也在普及着上海文化。改造的结果也是众所周知的:上海人还是上海人,而一个个边题小镇、内陆山城、乡村社区却变成了"小上海"。无疑,这不是因为某几个上海人特别能干,而是上海文化的特质所致。

上海文化这种特别能够同化、消解异质文化的特质和功能,几乎像遗传基因一样存在于每个上海人的身上,使他们甚至能够"人自为战,村自为战"。结果自然是总有收获:如果有足够多的上海人,他们就能把他们所在的地方改造成"小上海"。如果人数不够,则至少能把自己身边的人(比如非上海籍的配偶)改造成半个上海人。比如,在云南、新疆、黑龙江军垦农场,无论是其他城市的知青,还是农场的老职工及其子弟,只要和上海知青结了婚,用不了多久,都会里里外外变得像个上海人,除了他们的口音以外。上海人(尤其是上海姑娘)就是有这种本事:如果上帝不能给他(她)一个上海人做配偶,他(她)就会自己创造一个。似乎可以这么说,上海文化很像某些科幻影片中的外星生命体,碰到什么,就把什么变得和自己一样。我们还可以这么说,北京文化的特点是有凝聚力,上海文化的特点则是有扩散力。北京的能耐是能把全国各地人吸引到北京,在北京把他们同化为北京人;上海的能耐则是能把上海文化辐射出去,在外地把外地人改造为上海人。

显然,这种同化、消解异质文化的特质和功能,是属于上海社区的。

上海社区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上海人与非上海人之间的区别和差异,要远远大于上海人与上海人之间在身份、地位、职业和教养等等方面的区别和差异。在北京或其他城市,你多半可以很容易地大体上看出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或处于什么阶层,而在南京路上,你首先分辨出的,则是上海人和外地人。至于上海人,除了身着制服者外,你就很难再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们几乎都一样地皮肤白皙、衣冠整洁、坐站得体、彬彬有礼,甚至连先前的人力车夫,也能说几句英语(尽管是"洋泾浜的)。总之,他们都有明显区别于外地人的某些特征,即仅仅属于上海社区的特征,当然都"一样咯统统阿拉上海人"

可见,"上海人"这个概念,已经涵盖和压倒了身份、地位、职业的差异和区别,社区的认同比阶级的认同更为重要。因为上海文化强大的同化力已经差不多把那些差异都消解 结果,在外地人眼里,上海就似乎没有好人和坏人、穷人和富人、大人物和小人物、土包子和洋鬼子,而只有一种人--上海人。

 爵士:一种生活态度

在上海,不知有多少摇滚酒吧倒闭,但爵士酒吧依然存在,并或多或少延续着那些白领阶层的骄傲,你也许没权利评判这些人身上有点恣意的世故和雅俗相间的品位。可能从局外人看来,这样的文化是被镀了一层金的,但它还是在乐迷那里生生不息。

从百乐门到和平饭店,从外滩到新天地,从淮海路到衡山路,爵士乐在70余年的时间里早已超越于音乐形式之外,与上海的呼吸完美契合,成为一种生活态度。

·百乐门:歌舞升平

70多年前,商人顾联承出资70万两白银在静安寺营建Paramount Hall,并以谐音取名"百乐门"。这幢6层楼高的美式建筑在当时可谓出尽了风头,其建筑样式是上个世纪30年代国际流行的art deco(阿黛可),时髦新潮,和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以及南京路上的四大百货公司一起,成了东方巴黎---上海繁华的标志。在它之后,仙乐斯、维也纳等各式娱乐场所陆续建成,上海人特别是上流社会的人,日落之后才开始了一天真正的欢娱。那个年代,去百乐门跳舞是上流社会的时尚,它那斑斓的色彩和诱人的气息,每夜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心。浩大的夜色苍穹中,上海的子夜闪闪发亮,夜生活的中心就在那巨大的灯火电焰处。明快的节拍、激情的旋律,上百个乐队的音乐声交织成一片,罗衣轻裙曳步而舞,身体摇摆,那就是欢乐,那就是生活。一切都是那样的无拘无束,快乐,杜松子酒,爵士乐,舞到high的极致,舞到筋疲力尽,舞到天旋地转。
  
·杰米·金:兼容并蓄

杰米·



也正是在百乐门,诞生了中国第一支华人爵士乐队---杰米·金乐队。当时的"百乐门"早已是中外闻名的豪华场所,而聘用外国洋乐队,也成为一种地位的象征,但杰米·金乐队却是地道的中国乐队。领队杰米·金是地道的中国人,外国名字不过是一个洋标签。当然,与由黑人布鲁斯和欧洲音乐交融而生的爵士乐相比,那些音乐不过是掺杂了爵士元素的舞曲。由钢琴、单簧管、萨克斯、小号、长号、低音提琴、鼓、沙槌、打击乐奏出的音乐,实质上,它们只是舞曲。但这并不妨碍上海对于一切外来美妙事物的吸纳与兼容,杰米·金大胆地将中国民歌元素引入乐队演奏的乐曲中,作曲家陈歌辛创作出《夜上海》、《玫瑰玫瑰我爱你》、《香格里拉》、《夜来香》,白光、李丽华、韩菁菁等一代歌后诞生。整个上海在与国际化同步的"摇摆"Swing)脉搏加上江浙市井巷坊流传的爽朗小调中,在到处闪烁的霓虹灯映照下,既多情又妩媚,既忧怨又快慰,显得分外的艳丽迷人和风情万种。
  
·以后的日子:爵士蔓延

随之而来的1980年代,爵士开始作为一种文化真正在这个城市蔓延。如饥似渴的人们,拼命收集他们视野里与爵士有关的一切信息:磁带、书籍、电影、电台广播……而在百乐门之类的场所逐渐黯淡的同时,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带着些许传承的味道崛起。从衡山路的福炉(Full House)酒吧、东湖路7号大公馆、淮海路一代音乐餐厅,直到新天地、茂名路、复兴路,在每一次的摇摆(Swing)和即兴(Play By Ear)中,燃烧着上海每个夜晚。大量的外国乐手,数目庞大的外国听众,有着海外生活经历的艺术分子,或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分布在各个年龄层次的音乐爱好者,甚至只爱夜生活的"时髦动物",酒吧们有了存在的理由,也逐渐成为许多上海人日常生活的一个环节。

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并非为了酒吧里的爵士音乐而去,但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没有音乐,就宛如没上甜点的晚餐。当低回的爵士乐在不知不觉中响起,把窗外斑斓璀璨的灯火以及喧嚣的一切抛在脑后,让身体深深地贴近沙发,感受自己随着沙发的弧度陷下去,陷下去,陷入一片宁静之湖。不必苛刻地要一杯红酒或是威士忌,哪怕一点啤酒,只需要一点酒精,整个人便会深深地陷在这样的情调中,享受时间一分一秒在身边滑过的力量。

满街的黄包车早已被高架桥上的宝马奔驰代替,百乐门里曾经的红曲也开始泛黄,然而爵士,或者说这种生活方式,却成了上海的一种理所当然,因为爵士的伤感则正是上海城市特性使然,张扬后的微乏,转而在深夜里变成静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