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时云商付佳:也说“中国人是需要管的”

俗士 于 2010-8-27 18:25:50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文化散论

文／俗士

    “我们中国人是需要管的”这句话是成龙去年4月说在博鳌论坛上说的。事隔一年多，我才拿这句话说事似乎晚了点。不过，这是我前两天看《凯迪•猫眼看人》的一个帖子中，几个网友的跟帖时想到的。话题是由“中国人不遵守红绿灯、斑马线的行为是制度问题还是文化问题？”引发的。

    在我看来“中国人不遵守红绿灯、斑马线的行为”是很普遍的，也是很令人头痛的问题。而这个现象是中国人缺乏规则意识的一个典型。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否遵守“红灯停绿灯行”这一最简单而明确的交通规则（现在已经是法律了），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自由的意志，而不受制于任何其他的意志约束。而且，遵守这个规则既不需要什么技能，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仅仅需要一点点耐心——几十秒甚至几秒而已。换句话说，能否遵守这一规则体现了一个人个人的规则意识和素质。——个人如此，放大到国家或民族亦然，它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所谓的“国民性”的体现，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文化问题。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样一个简单而明确的问题竟有人把它归为制度问题，他们说：“制度问题，是制度的落实问题”“这显然是个制度问题……但根源究竟是什么呢？一个是城市规划合理不合理的问题，另外一个是交警执法严格不严格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都涉及到制度问题。”从这两句话里我可以看出，在他们的意识中“中国人不遵守红绿灯”是因为警察执法不严，而不是因为人们缺乏规则意识。

    对此，我跟帖说：“我在《浅谈“田忌赛马”之贻害》一文中针对中国人不遵守红绿灯的现象说过：‘在这种情况下，警察是代表着权力的。从此也可以看出，中国人骨子里是屈服于权力而无视规则的。我们宁肯在警察的监控下战战兢兢，也不愿在遵章守则中堂而皇之。’‘红灯停绿灯行’如此明确的规则、制度，就是不去遵守，非得要在强制执行下才屈服。没有警察严管就不去主动遵守，还反过来说警察管得不严。再往下想，你就会发现你们的话恰恰印证了成龙的观点：‘中国人是需要管的’。真是绝妙的讽刺。”

    作为补充，后来我又进一步阐述并不无嘲讽地说：“规则意识强执法成本就低，缺乏规则意识执法成本就高。中国人信奉法不责众，也是对规则和法律的藐视。无论中国人规则意识淡漠还是中国人信奉法不责众，这本身是文化问题。因为，有制度你不遵守而且想办法蚕食、破坏制度。如果，每一个制度都需要强力才能实施，中国需要13亿警察。”

    其实，我在《浅谈“田忌赛马”之贻害》的帖子中与网友交流的时候，也发现有上述类似的观点。似乎只要没有监管就可以无视规则，尤其不把没有罚则的约定俗成当作规则。然而，规则难免有漏洞，尤其是一些简易规则，但是有漏洞的规则也是规则。要知道，很多规则能有效地运行，主要是靠参与者对规则的尊重、敬畏。在欧美国家，许多规则就很简单，很容易找漏洞，聪明的中国人总能发现漏洞并找到为我所用的方法。以至于，出现了一些国家和机构专门针对中国人的特别限制。比如最近报道的：美国教授拒收中国学生读博士；西班牙电讯公司，因为中国留学生在回国前，利用了电讯公司的条款骗领手机的现象，不得已取消了中国人先使用后付费的常规方式，要求中国人只能先预付押金才能享受电信服务；……随着这些年中国人出国的越来越多，这类消息也越来越频繁地传回来。无怪乎有网友说：“中国人正在污染世界”“长此以往，中国人会不会成为世界人民眼中的另类。”等等。

    我想，中国人这种投机取巧、不守规则的劣行，在国外只会招致人家越来越多的特殊“待遇”，而在国内所产生的恶果则早已是随处可见并且见怪不怪了。这些恐怕又是对成龙那句话的佐证，“中国人是需要管的”。

    如果仅看成龙那段话，你会发现他讲的现象就发生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非常熟悉，他说：“回归这10年后，我不知道，我是在香港长大的，我也不知有自由好，还是没有自由好，真正我现在已经混乱了。太自由了，就变成香港今天这个样子，很乱，而且变成台湾这个样子，也很乱；我慢慢觉得，原来我们中国人是需要管的，如果不管，一开放，我们就为所欲为。我到新加坡去，为什么不能吃口香糖？原来不吃口香糖是对的。我给你吃口香糖，那些人就沾在桌子上、摆在椅子上，根本不自爱。很多人不像美国、日本一些地方，会自动地自爱，你不自爱的时候，政府就会管你。我开放，给你为所欲为，到今天，有些人滥用言论自由，滥用文化自由，滥用了人权自由，去滥用了。”可是，我们为什么会那么厌恶成龙说的这句话呢？

    我觉得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成龙把政治自由和个人行为的放任的自由混为一谈了；另一方面是，他的话触动了生活在专制制度下向往自由的国人那敏感的神经。——认为他话里有中国人不配自由的隐意。

    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拿这句话说事呢？因为我认为，我们必须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要知道我们那些行为和意识是错误的，是需要克服的。——知耻而后勇，树立自觉意识，摆脱“我们中国人是需要管的”的魔咒。我们讲公民意识不应仅限于对权利的维护，也要有自觉、自立的精神。

    按我前面所说，国民的规则意识强则社会管理的成本就低，对此，我想举两个例子简述一下。国人不守规则的另一顽疾就是排队问题，应该说这两年已有所改变，这大概与很多单位采用智能叫号系统是分不开的。然而，我觉得，这笔开支原本是不需要的，只要人们能按照先来后到的规则排队就是了。但是，不管怎样，代价大归大，凭借先进的技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问题总还是能够解决的。然而，下面的例子就不那么乐观了。

    对国际贸易业务有点了解的人士都知道，现代国际贸易能够远涉重洋，并能正常而高效地运作，凭借的是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则的保障。而其中最为广泛、安全的支付工具就是“信用证”——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买卖双方的利益，其运作成本也很低。记得，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一段时间提出在国内贸易中实施信用证制度，但至今也无法推广，甚至都没有听说有谁在使用。究其原因可能很多，但根本的原因是中国人普遍不讲规则、缺乏信用。——国人侵蚀规则，最终把它变成一纸空文的能力是超强的。看看目前的国内贸易，有很多还停留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始状态。有的时候买方要携带大量现金提货，而卖方要亲自跟车交货收款，这样不仅低效而且成本高昂，甚至还要担心资金和人身安全。也就是说，缺乏规则意识使得有效的先进的规则无法推广实施。只要你仔细观察、思考中国问题，一定会发现，这种现象非常普遍。

    以前我说过：“他们（独裁者）是不会让规则有效地运行的，即使是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因为，有效地规则体系必然导致权力的弱化，而权力却会在规则被破坏中得以强化。”可以说，我们强化规则意识就是在抵抗强权。而且诚如成龙所说“你不自爱的时候，政府就会管你。”也许，他们正找不到管制你的借口呢！再者，我认为，“屈服权力而无视规则”和“需要管”的本质都是奴性意识。如果我们认同胡适所说的“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由一群奴才建造起来的”，那么就能理解树立自觉意识的意义。


201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