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由分子组成:中外历史美人之谜【作者:王伟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0:10:43
序言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有许多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他们创建文治武功的业绩,可谓奇伟至极。可是,他们玩弄权术、杀戮不止的行为却令人感到无比地厌恶。人世间却有这么一群风华绝代的美人,她们脱俗的风姿、非凡的才艺,以及丰富微妙的感情始终存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的确,女人是人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风景,而美丽的女人,则是这道风景线中最靓丽的花朵。她们有着不可抗拒的持久魅力。她们是女性中的佼佼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巧妆美饰,巧颜倩笑,风姿柳态,爱意痴情,在她们身上一一展露无遗。如诗才超群的上官婉儿、柳如是;歌舞精湛的杨玉环、陈圆圆;天香国色的王昭君、埃及艳后;演技卓绝的阮玲玉、费雯·丽……其中有些人具备高尚的情操,更是令那些伪儒士自愧不如,汗颜不止。如为了促进民族团结而出塞和亲的王昭君、文成公主,还有保持了民族气节,富有爱国牺牲精神的柳如是。她们宛如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姿色天成,玉洁冰清,在风月烟花之地依然透露出迷人的芬芳。当然,这其中也不乏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美人,像妲己、褒姒、川岛芳子等。她们或者放荡不羁,蛊惑帝王;或者心狠手辣,残害忠良,她们的所作所为,千夫所指,罄竹难书。
  红颜薄命,自古皆然,尤其是地位更为卑贱的青楼女子。她们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柔情似水、四处飘零。她们带给男人从视觉到感觉的畅快淋漓,最终还是身不由己,像玩偶一样从一个男人手中过渡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她们的凄惨遭遇无不让人感到叹惋,令人潸然泪下……然而,不论是善良还是险恶的美人,她们都不仅仅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闻名天下,她们还有诸多谜团让人津津乐道,驱人探索。如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各自的结局究竟如何;上官婉儿为何会死心塌地跟随自己的杀祖杀父仇人武则天;陈圆圆为何隐入净修庵,最终沉池自尽;才华横溢、光芒四射的名伶阮玲玉为何匆匆凋零;风情万种的埃及艳后为什么不到40岁便自杀身亡……她们无不具有神秘的魅力,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这本书以讲谜团、说故事的形式,对中外历史上有名的十数位美人进行了生动描述,把她们置身于广阔复杂的社会环境之中,倾注深沉饱满的感情,运用叙议结合的手法,将她们几度沉浮、凄婉动人的故事,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
  总之,此书将历史的丰富知识和艺术的审美意蕴融为一体,让读者在获得广博知识的同时,能够徜徉在极致之美的殿堂里。愿此书成为一把开启世界美女历史大门的钥匙,让您览尽美人们千百年来的沧桑变幻……                                                                                                         编者.  第一章  千古妖姬之谜——妲己
  妲己在《封神榜》上被说成艳若桃花,妖媚动人,是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人,蛊惑纣王荒淫误国。关于妲己的传说,一句话“红颜祸水始于妲己”已经够狠,然而历数各种神话演义、稗官野史对妲己狠毒的评论上升到谜的高度,就不仅仅是人言可畏了。
  ● 苏妲己为何许人.
  一部《封神演义》让妲己名扬四海,但是,对于妲己的真实身份,却历来众说纷纭。传说妲己姓苏,不过有关苏妲己的来历有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认为其父亲乃是诸侯苏护;另外一种说法是,妲己来自一个叫苏的部落。
  《国语》云:“有苏氏女,妲字己姓也。”有苏氏就在今温县一带。有苏氏作为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一直活动于古河内地区的太行山前沿地带。历经夏商两代八百年的变迁,他们到了今焦作地区一带。随着部落的发展,人数的增多,活动范围也变大了,西起济源,东到获嘉,北至太行山,南到黄河,都是该部落的活动范围。同时,该部落的一些人可能已由牧转农,过起了定居生活。从历史文献和民间传说中,有许多与有苏氏有关的传说和遗址。
  文献记载,有苏氏曾居于原(今济源),又迁到温。殷纣王曾伐有苏,迫使有苏氏献出妲己。在当地有许多与有苏氏相关的传说和遗址。温县城内有苏护、苏全忠父子墓,即联珠冢,今尚存大部。联珠冢西百米有云团冢,为苏护大将郑伦之墓,在今实验小学院内,已平没。县北的苏王村,传说为苏护的家。
  与温县亢村一河之隔的博爱县内都村古称中都城,有中都亭,隋文帝时因避父杨忠讳而改名内都,传说即古冀州治,该村一直不准唱《反冀州》一部戏,认为是对冀州人的侮辱。在县西夏庄苏忿生家族墓地中,有一大墓在清末塌出一块墓石,上书“ 商大将军苏全孝之墓”。(见民国二十二年《温县志》)不管传说的真假成分有多少,但都说明有苏氏商末时确实是在以温县为中心的一带活动。
  商纣王帝辛是商朝最后一位帝王。他是帝乙的小儿子,本名辛,生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很有帝王风采。商的都城是朝歌,文有太师闻仲,武有武成王黄飞虎。中宫皇后姜氏,西宫贵妃黄氏,东宫贵妃杨氏。纣王年轻时是个明君,年纪大了后,愈来愈骄横。纣王向天下诸侯国不停地勒索贡品,稍微有一点儿不满意,就征召诸侯国的军队去攻打。
  纣王七年春二月,北海的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被逼造反。纣王派太师闻仲率精兵十万前去围剿。费仲、尤浑二臣把持朝政,又逢八百镇诸侯来到朝歌,都给费仲、尤浑送礼,只有冀州侯苏护不肯送礼,引起二人的怨恨。
  一天,费仲和尤浑二人来到宫中,跪在地上向纣王叩头。纣王说:“我昨天到女娲庙上香回来后,闷闷不乐,觉得三宫六院里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和我谈心。我派人把你们二人召进宫,看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
  尤浑说:“陛下,你不要心烦,闷闷不乐,臣认为,只是缺少美貌女子来服侍陛下。依我看,陛下应颁布一道圣旨,八百镇诸侯,每镇挑选50个美女选进朝歌,让皇上挑选,一定会有美女符合陛下的心意。”
  纣王笑道:“爱卿,朕准你奏,明天朕当殿下诏,诏谕八百镇诸侯,给我上贡美女,送入朝歌。”
  费仲劝道: “ 陛下, 尤浑所奏选妃的事情,的确是好办法,可是若有文武百官劝阻,不让陛下下诏,到时候反而伤了君臣和气。微臣有个好办法,传说冀州侯苏护有个女儿叫苏妲己,今年刚16岁,长得漂亮,脸美得不用胭脂,头发黑得像墨一样。柳叶儿眉、杏核眼,一口白牙赛玉石。樱桃小口笑起来特别甜,就像九天仙女下凡一样。苏妲己精通诗文,天生伶俐。苏护爱妲己像明珠一样,深藏在闺阁之中没有出嫁。有她服侍陛下再合适不过。请陛下立刻下一道密旨,把苏妲己娶进宫里当贵人,岂不妙哉!”
  尤浑说:“太好了,这么好的美女,娶进王宫,一定符合陛下的心意。这样一来,文武百官都来不及劝阻圣上,免除了百姓怕女儿被娶入宫的恐慌,老百姓没有任何怨言,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纣王越听越高兴,微笑着说:“尤爱卿,你的主意也很好。不过,如果我派人前去降旨,苏护却不愿意送女儿入宫,那该怎么办呢?”
  费仲笑道: “ 苏护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他做岳丈大人,此等大喜事,好不容易被他赶上了,岂有不同意之理!”
  尤浑说:“陛下只要下道圣旨,命我带旨前去,圣旨写上,命苏护护送妲己入宫,他若不肯送女进宫,那就问他个欺君之罪。”纣王笑道:“朕准奏!”
  尤浑携带圣旨,在大军的护送下,就要出发了。费仲对尤浑耳语道:“你去冀州以后,见了苏护,要好言相劝,见机行事。不要惹恼了苏护,否则对你不利。”尤浑点头示意明白,跨上战马,率军出了朝歌城。
  尤浑率军到达冀州后,先派人去见苏护,宣读圣旨。苏护抗旨不遵,出兵布阵。尤浑下令出击,由于寡不敌众,苏护战败。
  迫于无奈,最终苏护只好献女投降了。
  关于苏妲己的身世,单单说她是翼州侯苏护家的普通女子,是无法与她“普天之下,红颜祸水始于妲己”的高帽身份匹配的,所以在传说故事中为了匹配妲己的角色,就给她添加神话外衣。
  于是,有书记载,苏妲己是九天玄女派下凡的特殊妖物,据称是一只九尾狐狸精,但是因为道行高深,也在人间学会了许多特殊的法术。不要因为苏妲己是女性就小看了她,因为根据神话记载,苏妲己应该是个魔力与闻太师不相上下的狠角色。除了知道苏妲己有相当高明的幻术之外,其余关于苏妲己的记载都是关于她与纣王的荒唐生活,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厉害。
  ● 戏说中的迷乱纣王与剜目姜皇后.
  妲己在尤浑和苏护的护送下,来到朝歌,进宫见驾。纣王正坐在龙德殿上,随侍官上奏:“大王,苏护的女儿苏妲己正在宫门外候旨。”纣王说:“快宣。”随侍官喊道:“宣苏妲己见驾。”苏妲己正在午门外,听到传宣,立即理了理头发,轻轻地进入午门。纣王坐在宝座上,眼睛盯着午门,看到妲己穿粉色的裙子,披着绿飘带,轻盈地进入午门,踏过九龙桥,体态纤细妖娆,好像仙女下凡。
  纣王心情无比欢愉,九间殿上也为之生辉。纣王暗想:妲己远远望去似仙女一样,真是气质不凡,但不知长的什么样子。
  纣王正在无限遐想时,妲己已走到九间殿下,她盈盈跪下,喊道:“冀州侯苏护女叩见陛下!”
  纣王看了看,妲己秀发飘飘,面似桃花,口若樱桃,整个人就像雨后的梨花,比女娲圣像还要妖娆许多。纣王说:“美人,抬起头来。”妲己缓缓抬起头来。
  纣王一见,妲己一双明眸清似秋水,纣王顿时魂游天外,骨酥肉软。随侍官看到纣王一副要吃了妲己的贪淫之态,有失体统,随侍官道:“陛下,苏妲己在殿上站立已久。”经人提醒,纣王才觉得有些失态,说:“扶苏娘娘进寿仙宫,沐浴更衣。苏护献女有功,赏粮二千担,赐苏护夸官三日。百官向苏护庆贺,文官二送、武官三送其荣归冀州。”纣王不再处理政务,马上宣布退朝,赶回寿仙宫去了。
  再说,宫内的妲己刚洗完身子,披上薄纱,纣王突然驾到。妲己来不及穿衣裳,伏地道:“臣妾苏妲己恭候陛下。”
  纣王上前扶起妲己,说:“爱妾不要多礼,请起。”妲己身披薄纱,被纣王一扶,立刻羞得脸都红了,说:“臣妾刚洗完澡,还没有穿衣裳,请陛下稍等,臣妾去穿衣。”透过薄纱,妲己的胴体若隐若现,肌肤似凝脂,十分白嫩,纣王上前抱起妲己,说:“美人不要害羞,你身穿薄纱,更显得美丽,朕等不及了。”纣王把妲己抱进寝宫,喝退了宫人。妲己极尽奉承之能事,深受纣王的宠爱。
  纣王在寿仙宫摆宴,与妲己喝酒,从此他们十分恩爱,大有一会儿都不能分离之意,他们日夜在一起,纣王一连两个月没有上朝。
  满朝文武每天在午门外等待上朝,却总是不见纣王。上大夫梅伯对首相商容说:“纣王自从娶了苏妲己后,整天沉湎于酒色之中。长此以往,国家危矣。我等岂能坐视不管,我要鸣钟击鼓,请陛下早朝。”
  商容说:“好,梅大人,待会儿听见鼓声,纣王会到九间殿来,我随你一起劝谏。”亚相比干也决定一起劝谏。首相商容命执殿官鸣钟击鼓。纣王在寿仙宫里,正与妲己吟诗作乐,忽听大殿上钟鼓齐鸣。纣王万般无奈,对妲己说:“爱妾稍等,朕先去上朝,很快就回来。”妲己伏地送驾。
  纣王来到九间殿,看到商容、比干、八位大夫、武成王黄飞虎均抱本上殿。纣王多日沉湎于酒色,看到今天的奏本这么多,心想:妲己正在宫里等我,若商讨国事,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呀?纣王说:“卿等自己裁决吧。”
  商容见了,奏道:“诸侯们的奏章等待陛下裁决,不知陛下为什么不上朝。臣认为宫中必有迷惑陛下之人。臣请陛下以国家为重,不要躲在深宫,违背臣民的厚望。”
  纣王说:“朕知道北海造反,已经派太师前去征讨。北海只是小国,何足挂齿,不值得爱卿担忧。朕只是几个月不早朝,不要担心。朝中诸事有爱卿代劳,朕很放心。以前,朕每天临朝,只是坐听而已,何必早朝呢?退朝。”
  纣王回到宫中。妲己见纣王不高兴,问道:“陛下,谁惹您生气啦?”纣王说:“爱妾,众臣见朕几个月不上朝,指责朕,你说气也不气?”妲己说:“大胆刁臣,应给点儿颜色叫他们瞧瞧。”纣王道:“美人何出此言,朕就是不早朝,看他们能把朕怎么样。”
  司天台太师杜元铣从外地回朝,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纣王,一问同僚们,才知道纣王自从有了妲己,便不早朝了。
  当夜,杜元铣登上司天台观星,发现妖星靠近紫微星,紫微星已不如原先明亮,周围还有一团黑雾,认为国家大难临头。
  第二天清晨,杜元铣拜见首相商容,杜元铣说:“商大人,目前妖星入侵紫微星,宫中会出现灾祸,如果不赶紧驱除,此乃败亡之相,我等应该劝谏。”
  商容听了大惊失色,说:“杜大人不知,我已经多次劝谏,可是大王不听,你有什么办法吗?”杜元铣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你我都是侍奉商朝的老臣,怎能坐观其亡?我有谏章一道,劳丞相传于陛下。”
  商容说:“太师既有本章,今天我与杜大人到宫中见驾,面奏陛下。”两人闯入宫中,登上分宫楼,就快到达寿仙宫了,被奉御官拦住,说:“两位大人,寿仙宫乃王家禁地,陛下的寝宫,外臣不准进入!”
  商容说:“我二人只因难见纣王一面,才到寝宫求见,请奉御官帮忙通报一声。”奉御官通报去了,纣王听说商容前来求见,命妲己躲在座后,宣商容见驾。
  商容进入殿内,说:“陛下,昨天杜太师登台观星,发现妖星逼近帝星,灾祸将会立现。臣担心成汤六百年的江山不保,故特来谒见,并递上太师的本章。”
  纣王接过本章,展开一看:臣闻国家将兴,必现祥瑞;国家将亡,必现女祸。今妖星入侵紫微,乃亡国之兆。自从苏妲己入宫后,陛下废弛朝纲,贪恋美色,日夜与妲己在一起。臣冒死上奏,求陛下整顿朝纲,躲避灾祸,永保成汤江山。
  妲己正躲在座后偷看,看到本章中说自己是妖星,也不避商容,伏地说:“陛下,杜元铣把臣妾当成妖,乃是造谣生事,扰乱后宫。陛下,这可是欺君灭门之罪。”
  纣王说:“爱妾,他的话朕不会相信。我不想杀老臣,且饶他一次。”
  妲己说:“陛下,如果此风不止,臣妾会永无安宁的日子,那么请陛下杀了臣妾,可以堵住百官的嘴,保商汤江山,臣妾甘愿一死,以谢陛下的龙恩,还可免去陛下不早朝之罪名。”
  纣王说: “ 爱妾说错了,朕怎能失去爱妾。好,就听爱妾的话, 杀了杜元铣,以正朝纲。”商容看到纣王听信妲己的话,要杀了杜元铣,连忙劝阻,可是纣王不听,命人把杜元铣斩首。
  上大夫梅伯知道后,闯入宫中劝谏,纣王革了梅伯的官职,永不再用。梅伯骂道:“昏君!听女妖之言,毫无君臣情义!革了梅伯之官,有什么了不起,只可惜商朝六百年基业毁于昏君的手里!昏君近奸臣,沉湎于酒色之中,现在天下大乱,臣没有脸面去见先帝!”
  纣王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直喘粗气,不等梅伯骂完,大吼:“来人,快把这老匹夫给我拿下,拿金瓜砸死!”
  武士抓住了梅伯,妲己说:“慢点。”纣王说:“美人不要劝朕,不杀此乱臣,难平朕之怒气。”妲己笑道:“臣妾以为,梅大人站在殿上,张牙舞爪,此乃大逆不道,金瓜击死太可惜了。请陛下先把梅伯关起来,容臣妾制作刑具,再收拾他。”
  纣王问:“美人造何样刑具?”妲己说:“臣妾所造之刑具约两丈高,圆八尺,上、中、下有三个火门,用铜铸成,里面用炭火烧红。将犯人剥去衣服,拿铁索缠在铜柱上,炮烙四肢,一会儿就变成灰烬,此刑为‘炮烙’。”纣王道:“美人之法太妙了,朕明天就派人监造。”
  首相商容请求辞官回乡。纣王也嫌他烦,见他自己要辞官,不加挽留,准其辞官。
  几天后,炮烙制成。纣王见此物庞大,有三个火门,下面有个滚盘,可以推动,对妲己笑道:“美人所造刑具朕第一次看到,等明天把梅伯在九间殿炮烙,群臣见了必然害怕,不敢再乱说话,朕与爱妾就能高枕无忧了。”第二天早朝,纣王就在九间殿上炮烙梅伯。
  转眼间梅伯惨死, 百官伤心欲绝。退朝后,比干对黄飞虎说:“现在天下大旱,北海造反,陛下亲奸臣,爱妲己,炮烙残害大臣,天下必乱。”
  黄飞虎说:“王叔,据下官看来,今天炮烙的不是梅伯,而是炮烙商汤的江山。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心腹。现在陛下不施仁政,不出数年,商汤必亡。”
  众官听了都没有办法,只能发发牢骚。苏妲己迷惑商纣王的方法不可谓不多,而且都是惨不忍睹的极端手法。悉数她的剖腹观胎、虿盆之刑、炮烙之刑、剜目之刑的刑罚,也只能说苏妲己要么是妖女,要么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狂。
  一天,三宫六院来到中宫朝见姜皇后,妲己也来了。黄贵妃说:“她可是宫中新来的苏贵妃?”姜皇后说:“正是她。”姜皇后对妲己说:“苏贵妃,陛下在寿仙宫娱乐,不上朝,你为什么不劝劝呀?”妲己说:“妾怎敢违逆陛下,请皇后体谅。”姜皇后喝道:“你不要狡辩了,只知道迷惑陛下,陷害忠良,坏我商汤江山,误国误民,都是你出的主意。若再不知悔改,像以前一样误国误民,我将以中宫之法治你!”妲己听了不服,百般辩解。姜皇后喝道:“滚,难道让本宫用刑吗?”妲己不敢再说,忍气吞声地告退,回到寿仙宫。侍婢鲧绢见妲己闷闷不乐,问道:“娘娘今天朝见皇后回来,为什么不高兴?”妲己咬牙切齿道:“姜皇后自恃元配,在众贵妃面前斥责我,说我迷惑陛下。我当面争辩,她用中宫之法吓唬,此仇此恨我一定要报。”鲧绢道:“你我都是女人,见识浅。我看不如召外臣计议。”妲己说:“外臣怎能召入宫来,再说人心难测,说不定会害了自己。
  我父又远在冀州,无法帮我。”
  鲧绢说:“娘娘可传密旨,命中谏大夫费仲陷害姜皇后。此人才智超群,又是大王的心腹。若整倒了姜皇后,许他高官。他知道娘娘受宠,自不敢违抗。”
  第二天,鲧绢传密旨,费仲接了密旨,急忙出了午门,回到府中。他进入密室,把妲己的密旨拆开。费仲看完,心想:皇后乃元配,其父是东伯侯姜桓楚,坐镇东鲁,拥有雄兵,我惹不起他。可是,妲己之父也是诸侯,妲己又是天子的宠妃,我如果迟疑不办,她肯定怀恨在心,只要她在纣王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就会身首异处。费仲感到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寝食难安。费仲正在烦恼时,奴仆姜环来到厅上。费仲喝道:“你是什么人?”
  姜环说:“小人乃东鲁人姜环,来府中五年了。小人不知老爷在此,有失回避,小人知罪。”费仲听说姜环是东鲁人,计上心头,说:“姜环,老爷我有事求你。”姜环说:“只要老爷吩咐,就是赴汤蹈火,小人万死不辞。”
  费仲命姜环走上前来,说出计策,嘱咐姜环一定要守口如瓶。费仲连忙写封密信,秘密交给侍婢鲧绢。鲧绢对妲己说:“娘娘,费大人有妙计了。”妲己拆信看过,说:“费仲不愧为智囊,此计太好了。姜皇后,你的死期到了。”
  一日,纣王又不想去上朝,妲己劝道:“陛下已有几天没有去九间殿,望陛下明天上朝议事,免得人们都把罪名加在我的头上。” 纣王说:“ 爱妾太善良了, 就是历代的贤妃也不过如此。明天朕一定上朝,不失爱妾的美意。” 妲己看到纣王答应, 赶紧扑入纣王怀中,娇声道:“哎呀,大王对臣妾太好了。”纣王抱起妲己,戏谑起来,淫态百出。
  次日, 妲己很早就起床,逼纣王上朝。纣王无奈,只好整衣而出,临行时说:“爱妾摆好酒宴,朕一会儿就回来。”御林军护送纣王出了寿仙宫,路过成德殿,来到分宫楼前。御舆正行时,姜环突然冲了出来,喝道:“昏君,我要杀了你这昏君!”说完,一剑刺来。
  纣王身边御林军林立,还未等姜环接近纣王,就擒获了他。纣王喝道:“带出殿外,等候发落。”纣王命费仲审问刺客,刺客招认了。
  纣王问: “ 费爱卿, 刺客说什么? ” 费仲说: “ 臣不敢奏。”纣王说:“爱卿,刺客都招认了,你怎么不敢奏明?”费仲说:“刺客叫姜环,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家将,奉命行刺陛下,意在夺天子之位,姜桓楚好当天子。姜皇后恐怕也参与了逆谋,还请陛下明察。”
  纣王拍案而起,喝道:“姜后乃是朕的元配,竟敢大逆不道,速命西宫黄贵妃审问回旨。”姜皇后同奉御官来到西宫,黄贵妃奉命审问姜皇后。正在审问的时候,纣王传黄贵妃到寿仙宫。
  纣王问:“爱妾审问如何?贱人招认没有?”黄贵妃说:“皇后贞洁贤淑,不会逆反。再说,她身为皇后,已为陛下生下两个儿子,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继位,她就是太后,位极人臣,岂会造反?姜桓楚位列四大侯之一,各路诸侯朝见,都称他为千岁,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请陛下明察,不要听信刺客的片面之词。”
  妲己说:“黄娘娘错了,弑君乃谋逆大罪,姜皇后怎么肯招认呢?那姜环是他父亲的家将,已经招认,皇后却想推得一干二净,谁会相信?依臣妾看,若不用重刑,她不会招认。”
  纣王说:“爱妾说得有道理。”黄贵妃说:“苏妲己不得无礼!姜皇后乃是万民之母,纵有大过,只可贬谪,怎能用重刑?”妲己笑道:“黄贵妃,天下哪有万古不变之法,法是天子立的,天子也不能更改吗?”纣王说:“不知用何重刑?”
  妲己说:“陛下,若姜皇后不招认,命人剜去一目。她若害怕剜目之苦,自然就会招认。剜目只是轻刑,百官也不会议论的。”
  纣王准奏,命黄贵妃用刑。黄贵妃只好回去复命,可怜姜皇后惨叫几声,奉御官把剜下的一目装入盘内,与黄贵妃同去复命。
  纣王见了甚感心痛,问:“皇后招认了吗?”黄贵妃捧着托盘说:“姜皇后宁可受剜目之刑,也不招认。”纣王对苏妲己说:“都是你害朕,把姜皇后剜去一目。若东伯侯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妲己说:“皇后是陛下的元配,陛下自然有顾惜之情,但事已至此,宁可委屈了姜皇后,陛下也不能得罪天下诸侯及满朝文武。到如今只有严刑拷问,逼她招供。陛下可传旨,命黄贵妃取铜斗一只,用炭火烧红。姜皇后如不招认,用铜斗炮烙双手,不怕她不招。”
  纣王只好传旨:“姜皇后若再不招认,炮烙她的双手。”黄贵妃又回到西宫,姜皇后仍不肯招认,黄贵妃下令用刑。不一会儿,姜皇后浑身是血,十分悲惨。黄贵妃扶住姜皇后,说:“娘娘,你就认了吧!昏君必要治你于死地。”
  姜皇后哭道:“我一死有何惧哉,自问未做亏心事,岂能认此诬陷屈情。”黄贵妃心如刀绞,又回去复旨,说:“陛下,皇后宁死不肯招,臣妾觉得恐怕有人陷害皇后。”
  纣王明知皇后受屈,却不知道怎么办好。妲己说:“陛下不要惊慌,刺客姜环还在,将他押入西宫,当面对质,不怕姜皇后狡辩。”纣王点头应允。
  两名武士把姜环押到西宫,黄贵妃说:“娘娘,刺客来了。”姜皇后骂道:“你这贼子,是什么人让你来陷害我。皇天在上,你不得好死!”姜环说:“娘娘吩咐小人,小人怎敢不从,娘娘不要再推脱了。”黄贵妃骂道:“姜环,你胆敢诬陷皇后,上天绝不会饶你!”
  再说姜皇后的儿子殷郊、殷洪,正在东宫下棋。太监杨容跑来上奏:“殿下,大事不好了。”太子殷郊年仅十四岁,问道:“怎么了?”杨容把姜皇后的事情一说,殷郊同弟弟殷洪跑到西宫,见姜皇后被剜一目,两手烧焦,搀起姜皇后大哭。
  姜皇后正在昏迷之中,听到哭声,说:“为娘被剜目烙手,都是姜环害我,妲己进谗言,你们要为母后洗清冤情!”说完,姜皇后惨死。
  殷郊挥泪而起, 问黄贵妃: “ 谁是姜环? ” 黄贵妃说:“下面捆绑之人便是姜环。”殷郊见了,拔出剑,骂道:“你个逆贼,你偿命来!”殷郊挥剑把姜环的首级砍了下来。不料,两名武士大喊:“不好了,太子谋反了!”喊完,转身便朝寿仙宫跑去。
  黄贵妃知道大事不妙,命殷郊和殷洪快逃到九间殿,向百官求救。殷郊、殷洪兄弟跑到九间殿外,见文武百官正等待上朝。殷郊见了黄飞虎,扑上去,哭道:“黄将军,救我兄弟。”黄飞虎问:“太子殿下,宫中出了什么事?”殷郊说:“姜环行刺父王,他被捉住后,诬陷母后。父王听信了妲己之言,逼母后招认谋逆之罪,母后不招,便将母后残害致死。我一怒杀死姜环,望各位叔伯可怜我母后惨死,救我兄弟二人,保住商汤血脉。”
  文臣武将听了,全都流泪。镇殿将军方弼、方相兄弟喝道:“天子无道,杀臣诛妻。我等不如反了,扶立太子,除此昏君,保全成汤江山。”说完,兄弟二人各背一殿下,投奔西岐去了。西岐位于渭水中游黄土高原,那里有个古老的周国。由于商朝正与东夷进行着长期的战争,无法分身讨伐周国,只能采取安抚的政策。不久,纣王上朝见百官,立妲己为皇后。众官都闭口不言。
  传说妲己是一个蛇蝎美人,千古淫恶的罪魁祸首,看看她的这些罪恶之行,不想认同也不行。
  ● 摘星楼与纣王同归之谜.
  纣王为了讨好妲己,派人搜集天下奇珍异宝,珍禽奇兽,放在鹿台和鹿苑之中,每每饮酒作乐,通宵达旦,荒废国事。
  有一年严冬,妲己看见有人赤脚走在冰上,认为其生理构造特殊,和常人的不同,叫纣王命人将他双脚砍下来,研究那两只脚不怕寒冻的原因。
  有一回,妲己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感到好奇,不惜叫纣王命人剖开孕妇肚皮,看看腹内究竟,白白送了母子的性命。
  妲己怂恿纣王杀死一个叫比干的忠臣,还残忍地剖腹挖心,以印证传说中的“圣人之心有七窍”的说法。关于“圣人之心有七窍”的种种传说,已家喻户晓。
  一年一度的元旦之日到了,百官偕夫人朝贺。黄飞虎的夫人贾氏想念小姑黄贵妃,借机入宫相见。妲己对纣王说:“武成王黄飞虎的妻子贾氏貌美无比,待臣妾骗贾氏上摘星楼,圣驾突然出现,让贾氏无法逃脱。”纣王听说贾氏美丽,兴趣颇浓。
  妲己携着贾氏上了楼,贾氏站在栏杆旁向下一看,只见楼下虿盆中群蛇狰狞,白骨如山。妲己笑道:“我特设此虿盆之刑,有人若犯法,推下去喂蛇。”黄贵妃听说贾氏随妲己上了摘星楼,不禁为她担心。贾氏刚上楼,宫人来报:“圣驾到!”贾氏见纣王不顾君臣之分,对她百般调戏,羞得面红耳赤,骂道:“昏君!我丈夫为你打江山,你反而欺辱臣妻。”说完,贾氏转身一跳,摔下楼死去。
  黄贵妃跑上摘星楼,上前一把抓住妲己,推翻在地拼命厮打。纣王上前劝解,黄贵妃转身扑打纣王,纣王抓起黄贵妃抛到楼下。黄飞虎的家将逃回去报信,黄飞虎率子侄与家将逃向西岐去了。天下诸侯见纣王无道,纷纷弃商迎周。
  就在纣王帝辛宠爱妲己时,在陕西渭水流域的周部落逐渐发展壮大。
  周部族原是夏朝后稷的后裔,姬昌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周文王,他的长子伯邑考曾因前往朝歌朝觐时,妲己贪恋其俊美,展开热烈的追求,触怒纣王,纣王把他剁成肉酱,送给姬昌食用,并把姬昌囚禁在里两年。由于周部族的臣子们多方营救,并向帝辛行贿,才使其获得释放,从此姬昌心里种下了对商纣的深仇大恨。
  在往后的日子里,商纣王的臣子们似乎都刻意地在经营东南一带的广大地区,而忽略了雄踞西北的周氏族,姬昌首先吞并了泾、渭平原上的密须、阮等部落;更是越过黄河,征服了黎、等部落,黄河以南的虞、芮等部落也已望风归附,周国的势力渐渐威胁到商的中心地区。
  周人的首都由岐地迁到渭南的丰邑( 今陕西鄂县),一面整军经武,一面展开对商纣王的攻势,重点放在污蔑妲己与丑化商纣王上。说妲己是一个骄奢淫逸的妖孽、心肠毒辣的蛇蝎美人; 说纣王帝辛是好大喜功、不恤民命、残酷昏淫的暴君,“唯妇言是用”的傀儡。
  姬昌死后, 由他的第二个儿子姬发继位,他的第四个儿子姬旦(周公)有贤德,多才艺,对于政略的掌握和战略的运用都十分娴熟,离间商朝君臣,争取民心与鼓舞士气,尊其二哥姬发为周武王,并宣布帝辛的十大罪状,于是联合天下诸侯,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进军商朝的首都朝歌。
  周武王姬发率大军渡过黄河,北上牧野,距朝歌不过70里。妲己眼见好景不长,浮生若梦,惨然落泪。纣王见了,安慰道:“爱妾勿忧,朕已命新统帅前去御敌!”
  妲己哭道:“太晚啦!”很快侍御官奏报:“陛下,两位新统帅,一位带兵投降,另一位拔剑自刎!”纣王传旨朝中文武百官披挂上阵。侍御官跑回禀报:“文武百官携珍宝连夜逃走,已不知去向。”
  纣王一气之下,戴上冲天盔,穿上金锁甲,对妲己说:“ 爱妾勿怕! 朕亲自挂帅,取武王首级。” 妲己说:“祝大王大胜而归。”
  纣王拿着斩将刀,跨上战马,在御林军的护驾下,奔到西关校场点将调兵,再召回征伐东夷兵马十万,又整编仆役数十万, 凑了五十万大军,操练三五天,杀向牧野。
  武王大军驻在牧野,根据军师姜尚密令,摆下太极图阵。姜尚坐于帐中与武王下棋。直到纣王大军扑来,喝叫武王出战时,姜尚才命吕童出战。吕童飞马出营,冲向纣王大军。纣王见吕童单骑杀来,催动跨马出阵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姬发不敢来战?”吕童道:“武王正与军师下棋呢,命我告知你,此局谁输谁赢,一会儿便知。”
  “你这混蛋,先拿你开刀!”纣王一刀劈来,吕童拨转马头逃回军营。纣王单骑闯入周军营门,忽然伏兵四起,红盔红甲,黛眉俊眼,全是美女士卒! 纣王笑道:“众位爱妾闪开,待朕取下姬发的首级,带你们回皇宫!”
  周营女兵蜂拥而上,纣王恼怒,左劈右砍,威风凛凛。不料,纣王被人一枪挑飞头盔!纣王一惊,又被一刀击碎护心镜。纣王说:“好男不跟女斗!”一边砍杀,一边转头回马。周军趁机倾巢出动,杀得纣王大败。周军蜂拥扑来,纣王逃到摘星楼,点火自焚了。
  武王、姜尚带兵杀到鹿台,纣王的尸体已经被烧焦。武王亲自斩下纣王的头颅,表示纣王已诛。周军抓住了妲己,姜尚命武士杀妲己,第一位武士去了,没有回来。姜尚去看,武士站在那里,似木头人一样。姜尚持剑冲上前去,见妲己貌似天仙,娇艳欲滴,如此佳丽,他也不忍下手。姜尚命第二个武士去杀妲己,第二个武士把黑布盖在妲己的头上,奋力斩下。红颜祸水于是命丧黄泉。武王下令将朝歌的九鼎和宝物搬到镐京,建立周朝,史称西周。
  且看苏妲己,无论是演义故事或是稗官野史,对其描述中都未体现苏妲己有政治野心和玩弄政治的理由。然而苏妲己留名后世的原因仍是因她的美丽而祸国。原因何在,不得而知。也许这是由男人统治的世界里对女人的鄙视、妒忌和对男人们自己犯下的种种错误和罪过寻找借口。
  ● 妲己淫恶之谜.
  中国历代的“红颜祸水”里,最恶毒的恐怕莫过殷商时代纣王的宠妃妲己了。而且两个人犯起“混”来,简直算得上“夫唱妇随”,惊人的合拍。
  如果按《史记·殷本纪》里的说法,纣王可谓残暴之极,但若按民间《封神演义》里的演绎,那简直就是变态,有着严重的“施虐狂”倾向。按《封神演义》的说法,妲己是千年狐狸精附体,受女娲之命来祸乱殷商的,所以纣王才变得如此怪戾,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来。
  当然,这是迷信的说法,不足为信。这位美女自然不是狐狸精变的。据《国语·晋语》记载:“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这就是说妲己是纣王征战得胜的“战利品”。据说有苏氏是以九尾狐为图腾的部落,所以才会有《封神演义》的这般附会。虽然妲己不是狐狸精变的,可照样把纣王迷得晕头转向,“唯妲己之言是从”。
  根据正史记载,他不但投妲己所好,作“新淫之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还搜刮百姓钱财,修建起高大宏丽的鹿台,里面置满奇珍宝物。同时,“积糟为丘,流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彻夜长饮,欢嬉达旦,真可谓荒淫之极。
  最过分的是,他耳根子特别软,最听妲己的话,甚至到了“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的地步。这样一来,天下就无法太平,老百姓埋怨,各诸侯反叛。
  这时,妲己又给纣王出了一个“狠”招,发明了一种惩治犯人的刑法,曰“炮烙之法”。就是把一根粗大的铜柱横放,下面架起炭火炙烤,然后命“有罪者行其上”,没走几步,就纷纷掉进火红的炭火里,活活烧死。每次看到犯人在炭火里挣扎惨叫,妲己“乃笑”。如何笑,是大笑,还是冷笑,就不得而知了。对于这种冷酷而变态的做法,纣王的叔叔比干实在看不下去,就向他进谏说:“不修先王之典法,而用妇言,祸至无日。”这话戳到纣王的痛处,非常生气,觉得他这是妖言惑众,给他难堪。这时,妲己又在一旁添油加醋,樱桃小口一开,吐出一句血淋淋的话来:“我听说圣人心有七窍……”纣王一听,爱妃有如此求知之心,那就打开看看吧。于是,“剖心而观之”。
  史书还记载,他还将九侯﹑鄂侯两位臣公醢之、脯之,就是一个剁成肉酱,另一个做成肉干;而另一位西伯昌(即周文王姬昌)本也要“炮烙”,但他很聪明,马上服软,并献给纣王“美女奇物善马”,以及自己的洛西领地,纣王这才松口,把他放了。后来,有点头脑的大臣,装疯的装疯,卖傻的卖傻,投敌的投敌,流放的流放。这样一来,自然民心向背,诸侯离心,很快,西伯昌的儿子周武王就起兵造反,将他打败。他不愿投降受辱,便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戴上最好的宝物,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了。而他的美人妲己,结果更惨,被砍了头不算,还被挂在小白旗上,给天下人看,说要让天下的女子都引以为鉴。
  妲己真有这么坏吗?无论正史典籍,还是稗官野史,妲己都是一个蛇蝎美人,可谓千古淫恶的罪魁祸首。这种论调已经家喻户晓,深植人心,但问题是,历史的真实情况真是这样吗?
  先说纣王,历代已经把他符号化成一个暴君的形象了。可这个形象离他真实的情况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春秋时期,子贡早就有点儿看不过去,他愤愤为纣王鸣不平,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后世言恶则必稽焉。”
  而在春秋时期, 关于纣王的罪状还只限于“ 比干谏而死”,到了战国时期,比干的死法就生动起来,屈原说他是被投水淹死,吕不韦的门客则说他是被剖心而死,到了汉朝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已经有了更生动的演绎,说是纣王剖开他的心是为了满足妲己的好奇心,想看看“圣人”的心是不是七窍。
  而在晋朝,皇甫谧因为职业是医生的缘故,写些文史文章的时候,也不免会犯些“职业病”,又演绎出纣王在妲己的怂恿下,还解剖了怀孕的妇女,要看看胎儿形状的事。纣王纵是不好,也不至于如此之坏。后世书生们根据个人好恶,纷纷加工演绎,以讹传讹,其谬岂不大哉?
  而关于纣王最著名的“酒池肉林”、“炮烙”的传说,周时的文献没有记载,春秋时也没有,可到了战国末期,韩非子突然很生动地描绘起来:“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必将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则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居五年,纣为肉圃,设炮烙,登糟丘,临酒池,纣遂以亡。”
  据说韩非子口吃,可文章非常雄辩,这样充满想象力的文字便是明证。但那时“诸子百家”个个口才了得,为了推销个人的主张,论证自己的观点,不免只顾激扬文字,“强”词夺理了。很多论据,也多是“想当然耳”。就是“不虚美,不隐恶”的司马迁,有时也会润润笔。譬如他在韩非子“酒池肉林”的基础上,又加上“男女裸奔其间”的合理想象。当然,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在酒池面积上大做文章,说可以“回船糟丘而牛饮者三千馀人为辈”。这样的想象力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也许,在他们看来,反正把纣王形容得再淫荡、再荒唐也无妨,历史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警示后人嘛。于是,他们的想象和润色,便常常显得坦然而大方。譬如司马迁之后的史学大家刘向,就把纣王鹿台的面积升级为“大三里,高千尺”,而晋朝的皇甫谧觉得还不过瘾,一咬牙,把鹿台的建筑面积提高了十倍,达到“高千丈”的地步。
  同时,妲己的妖孽和毒辣形象也逐步升级。从《尚书》里讨伐纣王的一句“听信妇言”开始,到《国语·晋语》:“妲己有宠,于是与胶鬲比而亡殷。”再到《吕氏春秋·先识》:“商王大乱,沈于酒德,妲己为政,赏罚无方。”都还是不太离谱的合理推断,再到后来,年代愈久,想象力就愈丰富,写出来的史料也就愈生动,直到后世的《封神演义》,因为没有史家的顾虑,加上历代文人提供的诸多素材,演绎起来更是神乎其神。千古恶女的罪名,也终非她莫属。
 第二章  冷艳美人之谜——褒姒
  褒姒因为美貌被召入宫,成为周幽王的宠妾。褒姒生来就是不爱笑的冷美人,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点燃烽火,戏召诸侯。当犬戎兵真的来攻时,诸侯看到烽火后,竟无人率兵援助周幽王。关于褒姒一笑倾国的故事,的确让人猜疑不休。
  ● 褒姒身世之谜.
  褒国,位于汉中市以北、褒谷口以南的平原上。它是夏禹以国为姓,分封的13个奴隶主统领下的姒姓部落之一。它的领土范围,大约包括褒河下游两岸数十平方公里的地方。
  褒国是夏王朝的侯服之国,依照夏礼,有向夏天子朝贡的义务。褒国的贡赋,是沿褒水而上,运至渭河,再东渡黄河,运抵河南境内的夏都城。汉中的先民,早在夏王朝时,已经走向了中原。
  在夏朝和商朝的近千年漫长历史中,褒国偏隅一方,过着平静的半农耕、半渔猎的聚落生活。中原文化源源不断地越过秦岭,经由褒国向巴蜀传播。褒国在创造自身文明的进程中逐渐强盛起来。商朝末期,周武王伐纣,诸侯纷纷响应。褒国此时在蜀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便与蜀人一起,参加了讨伐纣王的战争。此后,褒国与周王朝在经济、文化方面的交流日渐密切。
  周宣王时,周的德化已覆盖汉江流域。褒国作为周南的诸侯国,便臣服于周室。但因秦岭的阻隔,又往往政令不甚畅通,使周王室鞭长莫及,蜀国乘机不断向汉中盆地扩张,褒国受控于蜀国,不能正常向周王室纳贡。到了西周末年,周幽王便出兵讨伐褒国。褒国的奴隶主褒妁为平息战争,便将国中一个美丽的女奴褒姒献给了幽王。
  关于褒姒的身世,有这样一个传说:周朝经历千百年的沧桑巨变,传到周宣王姬静时,周朝已经衰落。姜戎抗命,宣王率军亲征,在千亩惨败而归。宣王的车驾刚回到都城,太史令伯阳父上奏:“臣夜观天象,王宫之内有女祸,何况民间谣言说‘月将升,日将浸。弧萁服,实亡周国!’。日者乃帝王,月乃女主,就是说女主乱政。‘ ’是山桑木的名称,可以用来做弓。‘萁’是草的名称,可用来做箭袋。国家日后将有弓矢之祸!”宣王说:“如果是这样,杀尽京师所有做弓箭的匠人,毁掉库内的弓矢,怎么样?”伯阳父说:“据臣的愚见,弓矢之祸将出现在陛下宫中,与弓矢无关,后世必有女子乱国!请大王勿杀无辜的人、毁军旅的兵器。”宣王说:“自朕即位以来,后宫皆由姜后主持,她贤德无比,从不问朝政,怎么会乱政呢?”伯阳父说:“陛下,民间谣言只说‘将升,将浸’,并不是说现在之事。”
  宣王闷闷不乐,散朝回宫,直奔姜后中宫。见到姜后,宣王把伯阳父所言告诉姜后。姜后说:“陛下,宫中真的出了怪事,不知此事与谣言是否有关?”宣王问:“宫中出了什么怪事?王后尽管说。”姜后说:“先王的一位老宫女卢氏,已经50多岁,自先朝时怀孕,至今四十多年,昨夜子时竟生下一女婴。”宣王惊慌失措,相信了伯阳父的话。忙派女侍召来卢氏问原因,卢氏说:“妾听说夏朝桀王时,褒城有个人化为两条龙,降在王廷,对桀王说——我是褒城二君,桀王非常恐惧,杀了二龙,将龙涎藏在木椟中,自殷朝经历六百四十四年,传了二十八王,都不敢打开木椟看。到了先王厉王打开木椟,龙涎横流于宫廷,化为玄龟。妾当时十二岁,因为足踏龟迹而忽然有了身孕,如今才刚生下一个女儿。”宣王说:“此女是怪物,你抱出我看一看!”卢氏说:“妾疑心为怪物,生下来的那天晚上就让宫女将此女孩扔在御河中淹死了!”宣王对伯阳父说:“此女孩已死,卿试着占卜,看妖气消灭了没有?”伯阳父占卜后说:“妖气虽然出宫,然而还在人间!”宣王传旨,令军卒巡访御沟内外,然而女婴已经找不见了。于是写出榜文,挂在各城门口,不论是谁,只要敢收留沟内的婴孩隐匿,就满门处死。
  西城军卒巡访时看见一个男子背着山桑木弓,一个女子背着萁草织成的箭袋,在街上叫卖。军卒看见,心下思量:如今朝廷大臣断定歌谣是山桑木弓萁草箭袋,这两个人必应其事,又说女子乱国,我们放了那个男子,将此女子捉去见天子。那个男子救不了自己的妻子,抱头便跑,到了郊外,听见深林中群鸟喧噪,有婴儿啼哭的声音。
  他进入林中,看见百鸟用翅膀的羽毛覆盖一个躺在青草上的女婴,他想:我妻被朝廷捉去,估计没有了性命,不如抱此女婴回去,抚养成人,也还有个寄托。于是抱起婴儿,奔褒城逃难而去。军卒将那个女人抓去见宣王。宣王令推出斩首。这年的七月,宣王崩,姬宫涅即位,是为周幽王。
  褒城是夏朝故都,周朝时为褒国。卖桑弓的男子抱着女婴沿路乞讨,来到褒国。女婴每日啼哭,饿得肚子都瘪了。一天,他抱着女婴到一家乞讨。此户人家刚死了出生不久的女婴,女人哭得死去活来,她丈夫正在一旁相劝。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那女人发疯似的从卖桑弓的男人怀里抢过女婴。女婴到了她怀里就不哭了。
  她一见女婴备感亲切,解开上衣,将女婴喂饱。卖桑弓的男人上前去要孩子,女人不肯还给他。她丈夫上前说:“在下姓姒,名大,夫人刚生下一女,却夭折了。此女可放在我家抚养,老哥的生活在下安排。”卖桑弓的男人正为养不活孩子而发愁,见姒大愿意帮助抚养,立即同意。姒大请他住下,送给他几十亩田。姒大给女孩取名为褒姒。
  中国历史上的王侯名人出世一般流行记载当时天有异相,褒姒这个中国历史上三大“祸水”之一出世也有点来历,说她是龙涎流于王廷而变玄龟使宫中女童怀孕所生,怀在肚子好几十年了,才生出来,被弃于路,被一对夫妇收养于褒国(今陕西省汉中西北)长大。这个小养女后来在国难当头的公元前779年(周幽王三年)褒国战败,献出她乞降。
  姬宫涅自从得到她,爱如掌上明珠,立为妃,宠冠周王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翌年,褒姒还生子伯服,幽王对她更加宠爱,竟废去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册立褒姒为王后,立伯服为太子。本来按照常理,褒大美人应该笑得如一朵花般,至少要暗中大乐一番,可是,她还是很少露出笑容,上古当时还没有很多毒害女性的规矩,她这样做绝不是为了符合女子“笑不露齿”之类的规矩,怀疑是在娘胎里待得太久缺少氧气的原因,可惜当时没有名医能够知道这一点。
  ● “烽火戏诸侯”的缘由.
  公元前782年,周宣王去世,姬宫涅即位,史称幽王。幽王娶申国侯的女儿为王后,不久生太子宜臼。幽王每天饮酒作乐,不理朝政。申侯不愿意看到周朝衰败,经常到宫中劝谏,劝幽王以国事为重。幽王从来都不听劝,申侯上本求归。幽王烦申侯唠叨个没完,下诏让申侯回国去了。
  尹吉甫、召虎等忠臣相继去世,幽王提拔虢公、祭公、尹球为三公,三人都是奸臣,凡事投幽王所好,幽王更放肆了,每天纵情酒色。
  恰好此时泾、河、洛三川大地震,西岐守臣上表申奏,幽王不去赈灾,却下令广征美女。大夫赵叔带见幽王如此荒淫,上奏道:“大地震乃国家不祥之兆,陛下应体恤灾民。若一味地荒淫无度,社稷危矣。”
  虢公上奏道:“周朝定都镐京,西岐早已抛弃,与国家的存亡没有关系。赵大夫诽谤陛下,望陛下明察。”幽王下诏革了赵叔带的官,逐出周朝。
  褒国侯褒垧入朝,听说赵叔带遭逐,入朝相劝。幽王对褒垧说:“赵大夫吓唬朕,不配当官,故此逐之,褒君不要再劝了。”
  褒垧说:“大王将忠臣驱逐出境,下臣恐怕国家空虚,下臣以为……”幽王见褒垧比赵叔带更能吓唬人,吼道:“住口!你也想吓唬朕!来人呀!把他拿下囚于狱中。”褒垧的儿子褒洪德为了救父亲出狱,到处奔走,三年多了仍然没有成功。
  这一年,褒姒14岁,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眉似柳叶,口若樱桃,杨柳细腰,眉眼中灵气逼人,人见人爱。褒姒活泼好动,喜欢栽花种草,扑蜂捕蝶。
  一天,褒姒遇到一只美丽的大蝴蝶,便追逐捕捉。她一直追出花园,跑出家门。她一心捕捉蝴蝶,与褒洪德撞在一起。
  褒洪德大怒,刚要发脾气,竟被褒姒的美色惊呆了。她虽是小家碧玉,但却有倾国倾城之高贵气质。她轻盈地走上前去,施礼道:“小女子冲撞了大人,多有冒犯。”褒洪德忙说:“没关系。”她又对他道了个万福。他刚要与褒姒搭话,不料她转身回院去了。他叹道:“没料到乡下竟有如此美女。”
  他突然想起幽王派人四处征召美女的事,心生一计:此女乃绝代佳人,幽王是淫君,见她定会动心,若将她献给幽王,一定能救出父亲。
  他向村里人打听她的姓名,是否婚配。原来,她父母对她爱之甚深,再加上姿色过人,要给她找到大富大贵之家,因此婚事才拖到现在。
  褒洪德知道后,急忙进城,去见母亲。褒母见他刚出府,又回来了,问道:“你说要出城散心,怎么又回来了?”他笑道:“母亲,父亲要得救了。”“是真的吗?”褒母问。他说:“天子荒淫无道,儿今天找到一绝色女子,父亲可以出狱了。”褒母叹道:“褒家世代忠良,为臣子的要劝谏才是,怎能助纣为虐呢?”他说:“儿知道,但不这样做救不了父亲。幽王乃暴君,周朝的气数已尽,儿顾不得许多了。”“既然幽王无可救药,只能如此了。”“方才儿在乡下散心,看到一美貌女子,乃是姒大的女儿,现今14岁,若将其献给幽王,求幽王放了父亲,岂有不成之理。”“好,此乃你父出狱之计,你去速办。”褒母说。
  褒洪德携金银布帛,在侍卫们的前呼后拥下来到姒大家里。
  姒大见世子来到家中,尤如褒国侯亲临,连忙跪拜。
  褒洪德说:“你家有一绝色女儿,如献给幽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攀龙附凤之心人皆有之,姒大大喜,又想:既然是王家娶女,我何不趁机勒索。他索要聘礼金银各二百,布帛三百匹。褒洪德当场交了聘礼,把褒姒接进城。
  褒母见了褒姒,真可谓是天下第一美人,用她一定能换回丈夫。她派两名女奴,领褒姒去洗澡,每天锦衣玉食地去供养,请人教她礼数、音律。
  褒姒绝顶聪明,老师只教一遍,就能过目不忘。不足一个月,褒姒精通琴棋书画,加上美貌非凡,真是难得的绝色佳丽。
  褒洪德见了,备下大批金帛玉器,带着褒姒来到镐京,住在驿馆。
  他用金银贿赂虢公,求其上奏幽王。虢公见了金银满口答应。第二天,他对幽王说:“此女天下少有,足见褒垧之子洪德真心赎罪。”
  幽王心想:用褒垧换个美女值得,还可以收买人心。幽王说:“朕先见一下褒姒,若真像卿所说,朕就放了褒垧。”
  公元前780年,褒洪德带着褒姒上朝,幽王见过褒洪德后,宣褒姒见驾。
  褒姒自乡下来到京城,内心充满了惊奇。她不知道幽王见了自己会如何,心中又充满好奇,高大的殿宇,红墙黄瓦,令她目不暇接。
  褒姒拽住侍女的手不敢入内。侍女说:“幽王一定会宠爱你的,不要害怕,进来吧。”侍女用力一推,褒姒向两旁站满文武百官的大殿上走去。幽王远远望着殿外,上来一位少女,只见她轻盈地向殿上走来,就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
  褒姒来到阶下,盈盈下拜,文武百官都屏住呼吸,欣赏美女。褒姒说:“小女子褒姒叩见陛下。”
  幽王听了这声娇唤,心中顿时舒服极了,说:“平身。”
  “谢陛下。”褒姒说。她抬起头来,直视幽王。只见她双目含珠, 面似桃花, 婀娜多姿,光彩照人,满殿生辉。
  幽王想尽天下关于形容美女之词,都无法表达褒姒的美貌。
  幽王只顾贪恋褒姒的美色,忘了文武群臣。虢公出班道:“陛下。”经虢公一打扰,幽王说:“快带她到琼台沐浴更衣。褒洪德献女有功,赦其父之罪,仍为褒国侯。”
  褒洪德喜极而泣, 跪道:“多谢陛下龙恩浩荡, 臣替父亲拜谢。”幽王点了点头,向群臣挥了挥手,回后宫去了,群臣散去。
  褒姒正在洗浴,幽王闯了进来。她满身香气,少女那美丽的胴体显露在幽王面前。幽王早已魂飞魄散,扑上前去。她年仅十四,心中有怯意,不觉微微颤抖。幽王笑道:“美人不要害怕,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主人了。”她要起来谢恩,被幽王按住,说:“美人不必拘礼。”幽王用手抚摸着她的身子,兴趣大发,急忙云雨一番。从此,褒姒经常坐在幽王的腿上,行必并肩,饮交杯酒,在同一器皿中饮食。幽王一连几个月不早朝,文武百官在大殿里望眼欲穿。褒姒经常用琴棋书画为幽王解闷,幽王在她身边觉得很快乐,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褒姒,如胶似漆。
  一日,申后领着众宫女来到琼台,直闯寝宫,见幽王骑在褒姒身上,褒姒搂着幽王的脖颈,两个人正在调情。申后骂道:“何方妖女,惑乱陛下!”
  幽王说:“这是朕的美人褒姒,王后不必发怒。”申后含愤而去。褒姒惊问:“她是谁?”
  幽王说: “ 王后, 你明天去见她。”第二天早晨,幽王上朝,临行时对褒姒说:“美人梳妆后去见王后,不要惹王后生气。”
  幽王下朝回来,寝宫中找不到褒姒,一问宫女,知道褒姒在花园。来到花园,听见动听的琴声,他仿佛有飘飘欲仙之感,褒姒身着彩衣,彩带随风飘飘,令他神魂颠倒。
  幽王说:“美人,再为朕抚上一曲。”她抚琴唱道:“彩云飞扬上九霄,瑶台仙子望情郎,花前月下诉衷肠,爱心无限意长长。美人如林恨不平,欲独得爱知何时?”
  “朕发誓,除美人外,朕不再爱别人。”
  褒姒跪地道:“臣妾终身服侍君王,决无二心。”从此,幽王每月只上两次朝,下朝便与褒姒形影不离,两个人恩恩爱爱。
  幽王不肯前来临幸,申后受到冷落,不禁悲泣,每天以泪洗面,宫女们经常相劝,仍无法解其忧愁。一天,申后对镜打扮,心想:我乃申国公主,周朝王后,六宫嫔妃由我掌管,褒姒只是村女,竟不来朝见自己,这口气绝不能咽下。想着想着,申后止住了泪水。
  宫女来报: “ 启禀娘娘,太子前来拜见。”申后说:“快宣。”一边说一边整容去迎儿子。太子宜臼伏身下拜道: “ 孩儿拜见母后, 愿母后身体安康。”
  申后扶起太子, 说:“儿啊,快起来。”太子见母后满面愁容,脸上似有泪痕,眼光迷离,好像有莫大的委屈,问道:“母后贵为国母,谁敢惹您生气?”申后哭道:“褒国侯献了一名美女,名褒姒,迷惑你父王。你父王几个月不上朝理政,更不到中宫相见。那女子也不到中宫朝见,不把娘放在眼里。故此在宫中悲泣。”
  太子道: “ 母后, 孩儿一定替母后出口恶气。”申后说:“不要莽撞,以免招杀身之祸。”太子说:“母后不必害怕,明天乃朔日,父王一定会上朝,待孩儿打她一顿。”
  申后再三阻拦,但太子坚决不听,出宫去了。第二天,幽王上朝。太子带十名亲信,来到琼台下,将园中的花朵乱摘。宫女们上前拦道:“此花乃大王栽给褒娘娘的,你等休得乱摘。”太子骂道:“狗奴才,竟敢拦我?”喧哗声惊动了褒姒,她见花被随意采摘,从琼台走下来。宫女们忙向她告状,太子上前一把抓住她,拳打脚踢。太子骂道:“贱人,你是何方妖女?今天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宫女们给太子跪下,叩头不已,高声喊道:“太子饶命,千万不要伤了褒娘娘,奴婢们吃罪不起。”太子见褒姒身上已受伤,率众离开了琼台。
  不久,幽王来到琼台,见褒姒两鬓蓬松,身上有伤,惊呼:“美人为何如此模样?”褒姒扑在幽王怀中,哭诉起来。
  幽王劝道:“美人,朕让你去朝见申后,这是宫中的规矩。你不去中宫朝见,说来也有不是。”褒姒哭道:“臣妾初入王宫,不敢去见王后。陛下不为臣妾做主,不如死了,省得受气。”幽王心中痛惜,不停地安慰:“美人不必忧虑,只要朕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幽王当天就派人把太子宜臼送到申国,命申侯代为教养。太子不服,要进宫申辩。幽王自知理亏,吩咐卫士不准放太子进宫。太子跪在宫门口,遥望深宫,叩别而去。
  从此,申后更感孤寂,终日思儿怨夫,以泪洗面。
  褒姒安心保养,孕满十月,生下一子。幽王为其取名为伯服,产生了废嫡立庶之意,苦于太子没有失德之处,只好打消念头。褒姒更想废嫡立庶,但认为扳倒申后恐怕不简单,朝中谁敢为自己说话呢?她想到了幽王的心腹尹公和虢公。
  一天,她请来二公,说:“我母子得二公相助,实在感激不尽,请受本宫一拜。”尹公说:“恕臣直言,那申后无才无德,靠了申侯才坐上皇后之位。现太子被逐,她成了笼中之鸟,怎么比得上娘娘有幽王的宠爱,又有皇子伯服在,正宫之位非娘娘莫属。为今之计应抓住申后和太子的失德之处。”从此,褒姒在申后周围,广安心腹,监视申后的一举一动。22岁那一年,她终于整倒申后,自己成为王后,伯服成为太子。
  褒姒在这场宫廷斗争中大获全胜,但褒姒是天生的冷美人,不苟言笑。周幽王为其开颜一笑费尽心思,褒姒却始终不开口一笑。幽王召乐工鸣钟击鼓,品竹弹丝,宫人歌舞进临,褒姒全无悦色。幽王问:“卿不好音乐,不知所好何事?”褒姒说:“妾无所好。曾记得昔日手裂彩绢,爱听绢裂的声音。”
  幽王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幽王即命司库每日进彩绢百匹,使有力的宫女撕裂,以取悦褒姒。褒姒虽爱听裂绢的声音,依旧不见笑脸。幽王问:“卿为何不笑?”褒姒说:“妾平生不会笑,陛下何必如此费心。”
  幽王心想:朕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到手,何况只为博得爱妃一笑。幽王下了旨,谁能让王后一笑,朕立赏千金。一天,虢公入宫来见幽王,道:“陛下,臣有计可使王后笑。”幽王说:“快快说来。”虢公说:“骊山下有二十多座烟墩,每隔十里一座。上面放有大鼓,只要有敌军入侵,放起狼烟,一墩点燃,其他烟墩也相继点燃。附近诸侯看到烟警,马上发兵来救。现在数十年来太平,烽火皆熄。大王何不同王后游骊山,点起烽火,沿路相招天下诸侯的兵来助王。假如诸侯来了却没有敌兵,皇后必然会笑!”幽王闻言大喜。
  第二天,幽王带着褒姒和文武百官,来到骊山。群臣皆劝谏:“烽火台用来备急,必须取信于诸侯,现在无故而点烽火,是戏弄诸侯!以后倘有不测,将用什么东西来让诸侯救急呢?”然而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昏了头脑,不听群臣劝言。晚上幽王下令:“点上烽火,王后要看烽火与诸侯助王的奇观。”只见火光冲天,狼烟直透云天,百里之内都能看见。附近诸侯连夜调兵遣将,催马向骊山奔来。诸侯们在三个时辰内赶到,听到骊山上鼓乐齐鸣,歌舞不断。幽王派人对诸侯们说:“众爱卿辛苦了,今天点火只是为了让王后看看诸侯救驾的情景。回去吧,朕均有厚赏。”诸侯面面相觑,卷旗而回。
  这样来来去去好几次,褒姒在楼上娉娉婷婷地偎在幽王怀中,凭栏远眺,见各路军马擎火炬漫山遍野奔跑的狼狈相,不禁嫣然一笑。
  ● 自缢而亡之谜.
  周朝的八百年江山是中国历代最漫长的,可惜传到周幽王气数就式微了。史书形容他“性暴戾,少思维,耽声色”。对于他与褒姒的那一段历史,后人以一个成语“倾国倾城”来形容。
  褒姒从骊山一笑归来,就多了个心事,她发现诸侯们兵强马壮,心想:申侯是称霸一方的诸侯,废太子躲在申国。若兴兵来犯,或者幽王死后率军来夺王位,我母子岂不危险,不如斩草除根。
  褒姒精心地将自己打扮一番,入宫见幽王。幽王见她身上穿着薄纱衣, 下穿大裙, 缓步行来, 好似嫦娥下凡, 心乱神迷。褒姒殷勤地献酒, 把幽王灌得找不到北。
  幽王说:“ 美人, 朕有何德何能,竟能拥有爱妃……”褒姒说:“ 陛下, 臣妾自那天在骊山看到诸侯的兵马后,开始为我母子的未来担心。陛下百年后,废太子若率军来夺王位,我母子危矣。”
  幽王笑道:“朕这就下旨,命申侯杀死宜臼,如若不从,削官灭国。”
  申侯接到圣旨后,不顾一切地写了封谏书。申侯派心腹之人连夜送往镐京,递给幽王。幽王见了申侯的表章拍案大怒,喝道:“逆贼!竟把朕当做亡国君。”
  虢公说:“申侯本无功劳,只是因为申皇后的裙带关系,故封为侯。申皇后已废,申侯也应贬爵。大王把申侯与废太子杀了,就可以免除后患。”
  幽王准其奏,下令削掉申侯的爵位,命虢公为将,征讨申侯。
  不料,申侯在镐京留有密探,密探马上返回申国。申侯听说京中来人报紧急军情,将其召入密室。探子禀道:“幽王反而下旨夺爵,发兵征讨,请申君快拿主意。”申侯连夜召集属官开会。大夫吕章说:“幽王废嫡立庶,三纲已废,忠良纷纷去位,虽然是周朝天子,实乃是笼中一孤虎。犬戎兵力强大,申君何不致书戎主,借其兵对抗幽王,扶立太子宜臼为周王。”申侯拿不定主意,众臣劝道:“先下手为强,否则危在旦夕,申国百姓也会遭殃。我等皆追随于你,快下令吧。”
  申侯立誓:“讨伐幽王后定斩妖女,振兴周朝。”申侯备下一车金帛,派人送往犬戎借兵,许诺破镐京后,国库中的金帛任其搬取。犬戎发精骑一万五千,戎主自任统帅,向镐京冲去。申侯率本国兵马也扑向镐京。
  军情紧急,幽王连夜召集文武百官。虢公说:“大王快派人到骊山点烽火,诸侯的救兵必至,大王必能取胜。”幽王立刻派人到骊山点火,烽烟四起,诸侯们以为幽王戏弄自己,都不肯前来救援。
  犬戎兵日夜攻城,幽王对虢公说:“卿带兵出城,与贼兵交战,朕率将士在后面掠阵。”
  虢公率三百兵车开门出战。申侯对戎主道:“他是欺君误国之奸贼,不要放他走。”
  戎主喝道:“此不忠之人,谁来擒之?”右先锋孛丁道:“末将愿往。”孛丁提刀摧马,冲向虢公。孛丁只用两个回合,就把虢公斩于车下。
  犬戎兵见了,一齐冲入周兵阵中。周兵逃入城内,戎主催马追赶,砍断吊桥铁索,冲进镐京。
  幽王见戎兵杀到宫前,用车载着褒姒和伯服,从后门逃出去。司徒郑伯友叫道:“臣护驾来了。”郑伯友护送幽王车驾出北门,来到骊山行宫,路上与尹公相遇。
  幽王命军士再次点燃烽火,向诸侯求救。烽烟直冲九霄,救兵仍然不到。戎主在宫中找不到幽王,率军来到骊山脚下,把骊山行宫围得水泄不通。戎兵们大喊:“杀了昏君!”
  幽王与褒姒相对而泣。幽王对郑伯友说:“朕后悔当日点烽火台,致使诸侯心冷,不来救援。朕夫妻父子之命,都交给叔父了。”
  郑伯友说:“快突围吧,说这些有什么用。”郑伯友派人放了一把火,用来迷惑戎兵。郑伯友保着幽王从宫后突围。郑伯友手持长矛,在前边冲,尹公保着褒姒母子在后面紧跟。
  他们被犬戎兵阻拦,为首的一员小将高喊:“昏君,下车受死!”
  郑伯友举起长矛相迎,三个回合把犬戎小将挑落马下。犬戎兵吓得一哄而散。幽王行不到半里,犬戎骑兵又追来,为首一员大将是右先锋孛丁。郑伯友亲自断后,边打边逃。
  一会儿,郑伯友被犬戎铁骑围困了。郑伯友的一杆长矛连挑数人,戎主下令放箭,郑伯友死在万箭之下。幽王与伯服也被杀死。
  戎主见褒姒娇艳无比,带回大帐中淫乐。尹公躲在车里,被戎兵乱刀砍死。
  申侯见宫室起火,率兵一路扑灭大火,把申后从冷宫救出。申侯在宫门口迎面撞见戎主,申侯问道:“戎主可见幽王?”戎主笑道:“已被杀了。”申侯大惊失色,说:“后世必骂我不忠矣。”说完,派人收尸厚葬。
  戎主笑道:“国丈乃妇人之仁也。”申侯唉声叹气,设宴款待戎主。戎主住在镐京,以功臣自居。太子宜臼即位,史称周平王。
  镐京经过犬戎兵的血洗,已经满目疮疤,再加上犬戎兵不断侵扰,更加衰败。周平王把国都迁到雒邑,史称东周。
  褒姒整天陪戎主淫乐,戎主好不快活。春宵苦短,不料诸侯们联合攻打镐京,攻破镐京,戎主寡不敌众,率军逃亡。褒姒来不及逃跑,觉得再无脸见人,便自缢而亡。
  《小雅》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可谓红颜祸水,仿佛周朝的灭亡完全是褒姒迷惑幽王所致,这女人不但蒙冤地下,甚至被写进文献里蒙羞青史。褒姒为什么不笑?后人往往只知道这不笑的结果,却从不知不笑的原因。
  
第三章   旷世红颜之谜——西施
  西施冰肌玉肤,体态轻盈,有如芙蓉出水,素有“沉鱼”之美称。她后遇范蠡,相见恨晚, 向范蠡示愿, 以身许国。西施与吴越之间的过与功,千百年来的文人骚客为此不停地打着笔墨官司,争论着西施与范蠡爱情的真假以及西施的归宿之谜。
  ● 西施身世之谜.
  春秋末年,战乱四起。在月宫中,有一颗珍宝令嫦娥爱不释手,那就是万年明珠。它晶莹剔透,清香四溢。嫦娥孤苦伶仃,每当思念后羿时,就会望着明珠出神,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一次,嫦娥去拜望王母娘娘,把金鸡唤来,命它看护明珠。金鸡见它剔透可人,不禁抓起明珠玩起来。不知怎的,明珠竟从爪间滑落,坠到九霄云外去了。金鸡大惊失色,逃出月宫。
  越国有座苎萝山,山下流淌着一条小溪,名为苎萝溪。溪边错落有致地住着一些人家,这里就是苎萝村,村子里的人都姓施。村庄被小溪从中分开,分为施东村和施西村。小溪宛如银带,清澈见底。每天清晨,村中的妇女们来到溪边浣纱,欢声笑语不断。一天,施西村的一个樵夫之妻发现水中有个东西闪闪发光,把它拿起来细看,原来是颗珠子。她怀疑这是梦,便用牙齿去咬,不料珠子滑进喉咙里了,她感到腹痛难忍。16个月后,即公元前505年春天,一只金鸡忽然落在屋檐上鸣叫,只听“哇”的一声,一个女婴降生了。金鸡只好作罢飞走了。
  年轻的樵夫见女儿白皙可爱,光滑的肌肤熠熠生辉,便给她取名夷光。小夷光活泼好动,受到父母的无比疼爱。小夷光经常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听母亲唱江南小调。母亲唱到高兴时,小夷光就咧开嘴笑;妈妈唱到伤心处,小夷光眼中仿佛充满了忧伤。母亲喜欢抱着她,把心里话向她诉说。母亲相信,小夷光能听懂自己的话。
  樵夫每次打柴卖了钱,都给女儿买来礼物,宁可饿肚子,也要博得女儿的欢心。他喜欢抱着女儿去别人家做客。小夷光从小懂事,不哭不闹,村里人都喜欢她。夷光八九岁时,追着母亲到小溪边浣纱、摸鱼;追着樵夫到山上砍柴、逮野兔。每天夷光和父母一起拼命地劳作,夷光干活很卖力,只恨自己不是男儿。
  十三四岁时,夷光长成大姑娘了,身上有着江南女儿的精明灵秀。夷光的美丽、善良远近闻名,施西村的人把村名施西颠倒了一下,变为西施,作为夷光的昵称,夷光这个名字反而不再有人提了。
  西施美不可言,后世颂其美的篇章不知有多少。庄子曾把西施之美描写得栩栩如生,唐代李白的《浣纱石上女》,更是勾起人们无限的遐想:“玉面耶溪女,青娥红粉妆。一双金齿履,两足白如霜。”
  有关西施的古迹。虽然在诸暨、萧山、绍兴、苏州等地均有西施遗迹, 如西施里(宅),在浙江有好几个,绍兴有容山、西施山,萧山有红粉石、妆亭古迹、浴美施闸, 嘉兴有月波楼,苏州有抚琴台、玩月池、馆娃宫等。但这些古迹多反映的是西施整容打扮。只有在诸暨,不仅关于西施的古迹最多,如苎萝山、浣纱庙、浣纱亭、西施殿、西施坊、浣纱石等,而且这些古迹大多是反映她在未献于吴王以前作为农家女日常劳动生活的。其他各地的古迹不能说与西施无关,但多是西施可能经过或停留的地方。
  不管历史上的西施如何,那些有关她的史籍、古迹均来自于后人是可以肯定的,尤其是古迹,往往都是后人根据传说而制造出来的,如果硬要去一一对照和考证,那就没有历史文化了。西施其人其事本身就处于虚实之间,其故里问题更难说得清楚。不过,诸暨毕竟为秦置古县,而萧山县,却是唐置,即使是萧山之前的余暨,也是汉置,均迟于诸暨县。而诸暨、萧山,明清时都归浙江绍兴府,所以从大范围上都可以被认为是西施故里。
  其实,关于西施的故里,一句“苎萝山下西施浣纱”足以说明白了。然而历代的史籍文料里仍有种种说辞,我们知道一二足矣,权当古人与我们现代人心理相同,出于热爱故乡,提高本乡声誉之念,将能为乡为己增添光彩的名人名事往自己一方拉,这也是中国人几千年凝聚下来的一种乡土情结。
  ● 因何出使吴国.
  春秋末期,吴国一直对越国虎视眈眈,西施9岁那年,吴王阖闾率军入侵越国,越军主力驻扎在李。从军事力量的对比来看,吴国明显比越国强大。越王勾践召来年轻的大夫范蠡,要他献计。范蠡,字少伯,是春秋末期楚国宛邑人。范蠡号称“陶朱公”。范家独苗单传已经超过了五世,所以父亲对范蠡关怀备至。他刚到学龄的时候就被送到乡村塾师庄伯执教的蒙馆里求学去了,与少年时候就很有文名的陆通、庄生俱为同窗。范蠡在他们当中最年少,天资聪颖,思想敏锐,领悟精深,记忆超群,很小的时候就苦读了《书》、《易》、《诗》等书籍。对于书里夏、商、周三代的许多禅让事典、政治文告、战争宣言、檄文誓词、天文气象、地理山川等都能看懂,许多政治、军事、经济以及文化大事,都让他背得滚瓜烂熟。范蠡不但掌握了历史经验,还懂得了治国的大道理。
  范蠡18岁的时候曾经求见来访的孔子,还结识了计然。后来又拜鬼谷子为师,学习道、数、兵、游之道。郑国与楚国宛邑大战,范蠡家破人亡,父母都死于战火之中。范蠡以行医看病、占卜为谋生获利的手段,多次出游郢都、越国。
  范蠡到处寻访名流,结交才子,注意考察社会。经过名师指点、实地考察,范蠡对于天文、历数、人情世故、行军之道、布阵之法和捭阖之术都非常精通。这时,范蠡已经成了识时务的智者,胸中所藏的兵法韬略、雄才大智,足以安邦定国了。
  春秋时候的楚国,由于贵族当权,国王没有作为,朝廷异常腐败。年轻的时候就有圣贤之志的范蠡,看到楚国不仅受到吴国威胁,还依赖于秦国,觉得忧心如焚。不过出身寒微的范蠡,不愿巴结昏庸的贵族们,只好出入于陋室之中,浪迹天涯,过上了十分清苦的生活。为了躲避凡夫俗子的妒嫉,范蠡常常佯装狂痴,隐身待时。
  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吴越交兵,越国在军队、土地以及人才等许多方面都不如吴国,面对吴国的攻势,越王勾践非常着急,迫切需要找到一位良臣帮他挽救覆灭的命运。越国大臣文种久仰范蠡大名,于是向越王勾践推荐了范蠡。范蠡回忆起小时候,他追随猎人去打猎,发现了一群猴子。
  猴子善于跳跃攀爬,很难捉到。猎人把一只大公鸡从布袋里拿出。猴子们见猎人不再追赶,而是从布袋里拿出了鸡,回到离猎人不远的地方观看。猎人用一只手按住鸡头,另一只手拔出猎刀割鸡的脖子,大公鸡拼命地挣扎,发出咕咕的惨叫声,鲜血从鸡脖子上喷溅流淌。猎人的身上溅满了血迹,十分恐怖。猴子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猎人扔下鸡,用网袋上前一套,捉住了猴子们。这件事范蠡记忆犹新,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面对吴军的强大攻势,范蠡请越王勾践挑选300名死囚,记下他们的姓名和家人。
  范蠡对死囚说:“兄弟们,你们都犯了死罪,不久就要被处死,这种死法是耻辱的。今天,吴军侵犯我国,杀我父母妻儿,掳我良田和牲畜,难道越国人都是孬种吗?现在大王赏给你们一个机会,命你们死在吴军阵前,让吴军知道:越国人不是孬种。越王会派工匠把你们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供后人世代供奉。你们的父母妻儿,越王也会赡养。我,越国大夫范蠡,代越国百姓在这里拜托你们了。”说完,范蠡行跪拜大礼。
  死囚们群情激愤,喊道:“我们愿为国而死,死于吴军面前!”
  范蠡动情地说:“弟兄们,功成之后,一定刻石永志,厚恤家人。”
  范蠡命人给300名死囚刺青,刺上龙、蛇、蝎、鳄鱼、饿鹰、猛虎等花纹,好吃好喝,精心训练。
  一天,两军排开阵势,吴军即将发起攻势,忽然从越军阵中走出300名头顶剃得铮亮的勇士,纷纷把衣裳脱掉,走向吴军。
  这群勇士分为三排横队,每排100人。站立后,每人举起一把“ 李”宝剑,刷地举在胸前。第一队100人把李剑压在喉管上,高喊:“越人无敌,越军必胜!”双手用力一挥,一百颗人头滚动落地,热血喷出。第一排倒下,第二排又是一阵高呼,人头滚动,热血喷出。第三排也是不差分毫。吴军吓坏了, 那滚动的人头好像是自己的,喷涌的鲜血好吓人。阖闾忘了下令进攻,士兵们开始向后退却。待阖闾回过神来,要传令进攻,找不到传令兵。原来,传令兵被眼前的恐怖场面吓坏了,逃命去了。越军被300名死囚的精神所鼓舞,无不同仇敌忾,争先恐后地扑向吴军。
  混战中,越王勾践鸣金收兵太早,范蠡来不及阻拦。否则,若一鼓作气,能给吴军以更大的打击,使吴国一蹶不振。事后,勾践也后悔莫及。
  此次战役,吴国折损了3万精兵。阖闾身受重伤,被越军砍断右脚拇指,回国后不治而亡。李之战助长了勾践的霸气, 范蠡也名扬天下。西施从乡亲们讲的故事中,知道了这次战役,十分崇拜范蠡。
  李之战过后, 越国还需休养生息,恢复国力, 以迎接吴国的挑战。但越王勾践得意忘形,整天沉浸在胜利之中,大摆宴席。几天后,竟忘记国事,到处游荡,不是打猎,就是去捕鱼。齐国、晋国和楚国的使者到越国很多天,想与越国结盟,共同对付吴国,一住几个月,却见不到勾践。范蠡见勾践这样,与大夫文种多次劝谏,勾践却不听,仍然游玩。在李之战后的第三年,勾践不听范蠡和文种的阻拦,率军攻入吴国,被吴王夫差杀得大败,勾践被围困在会稽山上。大夫文种向吴王哭诉,求吴王饶越王不死。范蠡向吴国太宰送去大批珍宝和八名美女,求他从中帮助。吴王夫差在太宰的奉承下,赦免了勾践,要求勾践带着夫人姬玉到吴国为奴。范蠡自愿陪勾践赴吴国为奴。
  勾践夫妇、范蠡在吴国三年,受尽屈辱。为了骗取吴王的宠信,勾践为生病的吴王亲尝粪便,分析病情。吴王夫差听从太宰的话,于公元前490年把三人释放,让勾践恢复越王的称号,定期向吴国进贡。
  勾践回到越国后,对吴王十分恭敬,经常派人给吴王送珍宝。文种提出了“灭吴九术”,具体内容为:尊天地,奉鬼神,树立越国必胜的信念。贿赂吴王,使其心骄志丧。出高价购买吴国粮食,使其粮食减少。选美女送给吴王,乱其国政。多献能工巧匠,使吴王大造宫殿,耗尽钱财。贿赂吴国的奸臣,让他们扰乱吴国的军国大计。挑起吴王和忠臣的矛盾,置伍子胥于死地。
  富民强国,准备灭吴。整修军备,伺机复仇。九条谋略在越国君臣的齐心协力下,全面实施。选送美女之事由范蠡去办。
  勾践从吴国为奴回来,西施已经15岁,变成光彩照人的少女了。会稽之战、越王入吴为奴、越国沦为附庸等等,使西施感到耻辱,埋下仇恨吴国的种子。她从爱唱爱笑变得忧国忧民。
  一天,范蠡因选美女,坐船来到苎萝溪,发现美丽的西施正在浣纱,溪水清澈透亮,两岸一片春色,而浣纱女子却似有无限心事。范蠡上前问道:“春光无限,姑娘为什么一脸愁思,辜负大好风光?”少女见问话的是位英俊的书生,脸上稍微一红,口中吟道:人道春色新,三年不见春。
  虽有苎萝水,难洗亡国恨。
  范蠡大吃一惊,心想她不仅美貌惊人,而且不忘国耻。联想起自己出行的目的,连忙上前报了姓名,与西施交谈。
  西施听说他就是范蠡时,问起李之战和几年入吴为奴的情况,又向他倾诉衷肠。范蠡见她忧国忧民,觉得相见恨晚,越谈越投机。两人指溪水为证,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从此,西施整颗心都给了范蠡。范蠡国事缠身,无法经常来看她。但她知道,范蠡不管去哪里,都会想着她。而她觉得自己的心早就与范蠡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了。
  再说为了选美,范蠡找了一个多月,毫无结果。他跋山涉水, 跑遍了越国。吴王宫中美女如云,所送的越国美女若不能压倒群芳,就无法讨得吴王欢心。光美貌不聪明,在吴王面前也无法得宠,不得宠就达不到目的。没有爱国心更是不行,若迷恋吴宫的富贵,不愿回越国,向吴王说出真情,会给越国带来灭顶之灾。
  一天,范蠡来到苎萝村看望西施。西施见他愁容满面,一再问范蠡出了什么事。范蠡不回答,西施委屈地说:“少伯,难道你信不过我吗?”范蠡还不回答,西施生气地说:“既然你信不过我,还发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范蠡把越国君臣的“灭吴九术”告诉了西施,说眼看限期已到,误了越国的复国大计就成为越国的罪人了。
  西施听了,紧紧地靠在范蠡身上,她明白了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西施说:“我愿以身许国,赴吴完成使命。”范蠡一把搂住西施,痛哭失声,连话都说不出了。
  西施也很难过,范蠡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范蠡呀!但吴国不灭,国破家岂能全!西施也不忍心看到范蠡因此而受越王责罚,所以才准备牺牲自己。她为范蠡擦掉泪水,说:“少伯,越国不复,我们的日子能过得安稳吗?你曾对我说,为国家不要恋亲情,应牺牲自己的利益。那么,在国难当头时,我们为什么不能丢开儿女私情呢?你不舍得让我去吴国,谁家的父母舍得把女儿送出去呢?”范蠡听了,对西施充满了敬意。其实他早就选中了西施,只是不愿说出来。范蠡擦干眼泪,整理衣冠,向西施行跪拜大礼:“我范蠡愿指天地为证:今生今世,不负施妹。吴国灭亡之日,就是我与施妹新婚之时。此心永不悔改!”“少伯!”西施投进范蠡怀中。
  西施去鸬鹚湾劝说郑旦,让她与自己共赴吴国。第二天,郑旦表示愿与西施共同赴吴。范蠡命诸暨城令,妥善安排、厚待西施和郑旦的家人。
  诸暨城令派人到苎萝村和鸬鹚湾,见到西施、郑旦后,留下粮食、布帛,带着两个女子来到诸暨,派一辆车,给西施和郑旦乘坐,由范蠡率兵护送着离开诸暨。
  三日后,范蠡等一行人来到都城会稽。范蠡向勾践复命。勾践和群臣见到西施和郑旦时,瞪大了眼睛,越国竟有这么美的少女。勾践更是垂涎三尺,若不是王后姬玉在旁提醒,差点儿误了大事。
  范蠡说西施、郑旦都是村姑,只会养蚕、织布、浣纱、做饭,不会梳妆打扮,不会歌舞音乐,宫廷礼仪更是不懂,应该派人教导,仅凭美色是无法博得吴王欢心的。
  勾践把西施、郑旦安顿在城西一座小城里,命老年士兵守卫,照顾两位女子的生活。请了著名的乐师、舞师、棋师、化妆师和礼仪师等,教她们各种知识。两年后,西施、郑旦身上再也见不到村姑的痕迹,一笑一颦都是端庄的王宫美女了。
  范蠡见时机成熟,去禀告勾践。临行时,勾践快步走到两位姑娘面前,紧紧握着她们的手,说:“太美了,孤王真舍不得把你们送走呀!”王后生气地说:“大王忘了姑苏三年之耻吗?”西施和郑旦说:“愿大王不忘国耻!”勾践从欲念中解脱,放开西施和郑旦,颁发王命:要范蠡明年春天送二女人去吴国。
  ● 西施台上如何惑吴王.
  西施是为完成兴越灭吴的政治阴谋而去吴国的。在吴国,她最重要的使命就是要迷惑吴王夫差,削弱吴国的国力。那么,西施是如何巧与吴王周旋的,且看西施台上西施如何惑吴王。
  公元前488年春,船队在钱塘江中行驶着,这是范蠡送西施、郑旦赴吴的队伍。从会稽到姑苏,有陆路可走,而且近。但范蠡担心陆路风尘仆仆,就决定走水路。几天后,他们到达吴都姑苏城。晚上,范蠡把西施、郑旦安排到会馆,带着礼品去见吴国太宰。姑苏城内,正在到处大兴土木,建了很多楼台亭阁。姑苏台竟高达二百多丈,像一座山。台上台下,工匠来往奔波,这些都是越国献上的能工巧匠。
  范蠡祈祷着:“上天啊,请你可怜可怜这些越国工匠,保佑越国灭吴之谋成功吧!”
  范蠡向西施、郑旦说出明天进宫的消息,一再交代要注意的事项。打仗本来是男人的事情,而现在男人战败后,却要把两个女人送给仇敌,眼看就要被吴王夫差糟蹋了,叫范蠡怎能不感到痛心呢!西施见范蠡垂头丧气,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提醒道:“少伯,该早点儿休息了,不要忘了明天我们还要进宫。”
  范蠡慢慢站起身来,来到两个姑娘面前,把她们拉到自己身边说:“我永远忘不了你们,越人永远忘不了你们,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越国会灭吴的。”西施、郑旦双双把头埋在范蠡的怀中。
  一想到西施将来要被献给吴王,范蠡陷入了难以割舍的痛苦之中。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天。这时的吴王逸乐之心渐生,为重建姑苏台而遍告列国,以求材木。范蠡对勾践说:“臣闻将有夺人之心者,必先投人之好,夫差筑台必得美材,王如采良木以奉吴,吴王必倾心悦我而不疑。”越王依计送高木二百余株,令木工将材木雕琢装饰后献给吴王,并送上包括西施在内的美女五十余。吴王大喜,令工匠重建姑苏台。台榭修成后,宏伟壮丽,高可望三百里,宽可容六千人,台上雕梁画栋,金玉装饰,四周尽植奇花异草,畜养珍禽怪兽,又引太湖水绕于台前,通舟往来,左有香水溪,右有百花洲,三秋九夏花香不绝。百姓昼夜做工,劳疲而死的不可胜数。吴王因勾践恭顺已极,南至于句无,北至于御儿,东至于鄞,西至于姑蔑,北至平原,纵横八百余里的土地,完全皆归越国。
  范蠡与西施由于国难而聚首,又要为了国难而分开,贵为一国大夫,竟不能保住自己心爱的人,他不知何日能重续旧好,只有无尽的期待。
  却说夫差望见西施,以为是仙女降人间,魂魄俱醉。相国伍子胥进谏说:“臣听说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眩,因此桀以妹喜灭,纣以妲己亡,幽王以褒姒死,献公以骊姬败。自古丧身亡国,未有不因美女者。今越王进此美女,是想要大王沉湎怠政,自取败亡。王请勿受此亡国之物。”夫差说:“勾践好色之心,人所皆同。勾践得此美人不敢自用,进于寡人,即是尽忠于吴国之证,相国怎么会疑他另有所图?况桀、纣、幽王,皆亡国之主,岂可与寡人相比?相国身为人臣,竟在朝廷之上,面辱寡人,人臣之礼,岂应如是?寡人偏要受了这个美人,看寡人会不会亡国。”
  从此吴王每日都在姑苏台纵乐,美女歌伎列于座侧。西施不论相貌歌舞都是诸妃之中最好的。吴王于灵岩山筑西施台,开玩花池,辟采香径,凿碧泉井,建馆娃宫,携着西施,日夕流连。西施妖艳善媚,擅专房之宠,出入礼仪胜于后妃。春光明媚的时候,西施领数十嫔妃在前,吴王与伯、奚斯并随于后,逢亭便宴,遇榭便歌,四顾百花争妍,夫差亲自折下最艳丽的一朵,插在西施的发上:“你若日夜立于万葩丛下,孤不知花长得像你还是你长得像花?”伯说:“依臣看,西施比花可美多了!”夫差听后十分高兴,取酒赏赐伯。
  夏天到来的时候,吴王就驾一叶轻舟,上载乐器,与西施在香水溪赏莲花。让嫔妃们赤裸身体在溪内采莲,西施与夫差抚掌而笑。笙箫迭奏,歌声悠扬,自城南直至湖上。但见一片锦帆,接连不断,使人目眩神迷,后人以其锦帆十分美丽,遂称所过之地曰“锦帆泾”。忽然一阵风吹来,西施酒喝多了,以手去探莲,不慎掉进水里。夫差急令嫔妃救起,亲自扶入舟中:“卿之被溺,可称得上落花随水了!”然后令奚斯在香水溪内,方圆数丈都砌上白玉石,另引清泉注入溪水。让西施在泉内沐浴,沐浴后的粉痕凝水,泉水香馥扑鼻,久久不散,故此溪又称为“香水溪”。
  吴王宠爱西施,唯恐其娇艳如花不禁风露,特建馆娃宫于灵岩山,铜钩玉槛,饰以珠玉,镶以七宝,为美人游息之所。秋高气爽的时节则携西施登馆娃宫,朝歌夜弦,宴赏不息。西施早晨梳妆则照池为镜,夫差立在她身后,亲自为她撩发梳妆,对西施说:“以你的娇妍,映在水里,水也生媚。”因西施举动风流,行步之际衣袂飞扬,无异仙子。遂建筑一廊,空其地底,下面悉用大瓮铺平,覆以厚板,上面雕镂花纹,施以五彩,命西施漫步其上,步履铮铮有声,夫差听以为乐。因此称其廊为“响屦廊”。
  冬天他们住在灵岩山的西施洞,每遇落霜的早晨,下雪的夜晚,夫差与西施穿着狐裘,坐着车寻找梅花,直走到崎岖险道,车驾不能通过的地方,才欣然返回。
  吴王对西施的宠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西施爱食鲜鱼,御厨所进的鱼,西施嫌其不鲜,连筷子都不愿举。吴王命筑养鱼城,城通太湖,使其水时来时去, 保持鱼的新鲜。西施又喜食鸭,其鸭必喂以香料拌米,并入脂油,养至硕大无比,吃起来才可口,吴王就筑鸭城以畜鸭。西施又好食嫩鸡,鸡必择肥嫩洁白的。吴王就造鸡陂,畜鸡以供西施食用。西施爱饮女贞酒,其酒出于浙江绍兴,吴王命越国每年贡献,以备西施之用。不料贡献之酒,远道而来,更在江中经过风浪颠簸,至吴之时,启坛视之,皆已混浊,不堪为美人饮料。吴王又筑酒城,仿女贞酒之制法,酿酒以供西施饮用。
  吴王为了西施不受酷暑之苦,起夫役十万人,建造宫殿。发全国壮丁,尽赴工役。材料不足,则拆取现成百姓房屋。始则嫌民居仄狭,材料不堪应用,则拆寺院以充之。继则拆民间富室的高堂大厦,终则小户人家的湫隘之居,亦拆取无遗。百姓苦工终日,却没有一方居处。弄得国中百姓叫苦连天,顿足怨恨,耕种悉废,机杼无闻,死亡流离。
  总之,夫差自从有了西施后,一年四季,完全荒于处理政事。他说:“孤得西施,如鱼得水,此生愿终老温柔乡矣。”有时登临姑苏台,有时宴赏馆娃宫,弦歌不绝,乐而忘返。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伍子胥的上谏,吴王全不理会。子胥独自叹气说:“吴之末,如桀纣之世,安能不亡乎?”遂称疾不出。后来伍子胥因屡拂吴王之意,吴王赐以金镂剑,命其自尽。
  ● 西施去向之谜.
  越王故意说越国连年受灾,用银钱购买吴国的粮食,使得吴国储粮锐减。勾践即以买来的粮食赐国中之贫民,百姓无不颂德。次年,越国粮食丰收,勾践选择粒大饱满的黍,蒸后给了吴国。吴王还感动地说:“越王真信人也。”又见其谷粗大异常,对伯说:“越国土地肥沃,种子优良,可给我国百姓种植。”
  于是国中都用越黍,但因为是蒸熟的种子,所以秋天颗粒无收,吴民大饥。夫差还以为土地不同的缘故,却不知黍已蒸熟。
  越王得知吴国国力已尽,精锐又在伐齐,乘虚而入,率10万精兵,打过边界,直攻吴都。因勾践志在雪耻,与范蠡、文种养兵练将已十余年,而且百姓自愿出征者3万人,合兵虽只有15万,然而皆有为国报仇的决心,遂以一当百,连战连捷。而吴王夫差却一味荒淫,百姓怨苦,军士疲劳,如今加上颗粒无收,士兵饥困疲乏没有斗志。越兵以逸待劳,个个如出山猛虎,杀得吴兵丢盔卸甲。夫差无奈只得派公孙雄去越营请降。然而越王勾践有前车之鉴,决不允降。伯见状不妙,收拾细软,潜身逃遁。
  夫差知大势已去,势孤力单,仰天长叹,道:“寡人不诛勾践,忘先王之仇,为不孝之子,此天之所以弃吴也。吾杀忠臣伍子胥,今自杀晚矣!”不久,他又对左右道:“吾死而有知,又有何面目见子胥于地下,必重罗三幅,以掩吾面。”说完自刎而死。
  当时,有两支人马在吴王宫殿中秘密搜索,寻找西施。一支人马是勾践偷偷安排的,他要在夫差之后享受西施,派了这支人马来保护她。另一支是王后的人马,她下了一道命令:找到西施,把她沉入江中。在越国庆功宴会后的第五天,在太湖东端,一只帆船缓缓地行驶着。范蠡布衣葛巾,一副商人打扮,眉宇间透出一丝得意之情。西施布衣荆钗,虽30多岁,却露出超凡脱俗的风韵。
  驾船的是范蠡的两个心腹侍卫,他们打扮成船家模样。西施说:“少伯,你说我们能逃出越王和王后的追杀吗?”
  范蠡笑道:“我料定他们绝对不会向东追捕的,请施妹安心吧。”过了一会儿,西施说:“听说越王给你封地百里,又给你塑了金像。”范蠡说:“对我来说,那些都是诱饵。施妹,从今往后,我们要改名了。”“叫什么呢?”西施问。范蠡看见船里有很多牛皮酒袋,说:“我就叫‘鸱夷子皮’吧。”“什么叫鸱夷子皮?”两个心腹问。“就是牛皮袋子,哈哈,从现在起,我就变成酒囊饭袋了。”
  范蠡的老家是楚国宛邑,那里盛产美玉。“施妹,”范蠡唤道,“你就叫‘宛玉’吧。”两个侍卫听了,拍手称快。西施说:“我已没有当年的冰清玉洁了。”“不,你永远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西施说:“子皮。”“宛玉。”就这样,范蠡和西施从越国消失了。两个心腹也改名为“独山”和“渔三十”。
  范蠡认为文种一共有九个计策,越王只用了七策就成了一代霸主。既然他用在了治理国家方面,那么我也能用在经商方面。
  范蠡率领家人来到了当时商业十分兴盛的齐国。范蠡在一路上考察了各地市场交易的货物种类、价格、产地、成交和货币流通等情况。经过详细的考察后,范蠡决心在有河、有海、有山林的海滨建造自己的商业王国。范蠡的事迹被百姓们编成了诗歌来称颂,名闻天下。齐国大臣田常把这件事告诉了齐王:“以齐国的财力,施舍于百姓,然而传不出临淄;那个大富商却能以一家财力,施舍于百姓,天下皆知。”
  齐王派使者带着丞相的金印去请范蠡。范蠡厌倦了政治生涯,偷偷地率领族人逃到了鲁国曲阜郊外。后来他看到定陶为天下经济中心,范蠡就在定陶治产积居,人称陶朱公。范蠡获得钱财以后,经常施舍于贫民,深得百姓爱戴。范蠡并没有依靠越国经商,并且后来的成功也不在越国。
  为了使自己一家人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范蠡穿着褴褛的衣衫,亲自率领家人开山育林,建造美丽的家园。范蠡雇请木工、盐工,还买了一些奴仆。范蠡将奴隶们分成几个生产组织。女奴全部由西施管理,从事桑麻纺织。
  西施出身于浣纱女,曾经以织绢贩卖为生,这次重操旧业,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男奴由家臣总管管理,从事耕种、渔猎等生产。
  在范蠡的指挥下,他的商业王国依次建成了房屋、粮仓,还把草场开垦成了良田,将山坡建成了桑园。另外,日用品等也一应俱全,至于车马、舟楫、缫织机具、煮盐设备等也都购置充足。接着,范蠡又组织人开挖了沟渠,建造了盐池。
  当年孔子的弟子子贡,从事的是长途贩运,指挥着成队的马车,贩运货物到各国出售,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富翁,仅仅在定陶的府宅就有几百间。子贡向范蠡讲述自己的经商理念:“物以稀为贵”,并且以此为豪。
  一天,子贡去求教范蠡。范蠡终于遇到了知己,不由兴起,传授给子贡十六字,一十二套法则。回家后,子贡深感自己在定陶无力与范蠡竞争,便把定陶城的府宅送给范蠡。不久,子贡搬到齐国,成为名闻天下的大商贾。
  范蠡对于贫困百姓具有仁爱之心,在19年中竟三次大富,又三易其财。他是春秋末期最富的商人,被称做历代大商人的典范,有些地方至今仍流传着“陶朱事业,端木生涯”,“经营不让陶朱富,货殖何妨子贡贤”的谚语,由此可看出陶朱公在商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在范蠡晚年的时候,经常与西施泛舟于西湖之上,卿卿我我。但是,关于西施的最后归所,历代的记载有着不同的讲法,其中最主要的说法有以下几种:一是西施沉海说。勾践灭吴后,他的夫人偷偷地叫人骗出西施,将石头绑在西施身上,然后沉入大海。从此沿海的泥沙中便有了一种似人舌的文蜊,大家都说这是西施的舌头,所以称它为“西施舌”。20世纪30年代著名作家郁达夫在福建时,亦称赞长乐“西施舌”是闽菜中最佳的一种神品。《墨子·亲士》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沉,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吴越春秋·逸篇》也说:“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而终。”其意盖谓伍子胥在鸱夷之器,盛尸而投江中,今西施亦自投江,故言随鸱夷而去也。后人不知此意,以范蠡使人迎西施于姑苏台,有隐居五湖,与美人共乘一舸,遁入烟水深处的误会。
  二是西施随范蠡隐居说。东汉袁康《越绝书》记载,吴亡后,“西施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明代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也有类似说法,以为西施原是范蠡的情人或妻子,吴国覆亡后,范蠡带着西施隐居起来。李白《西施》诗:“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也认为西施跟随范蠡隐居。只是《国语·越语》和《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记载范蠡退隐的事甚详,而没有提及西施。
  三是不慎落水而卒。善良的人们并不希望西施这位无辜的弱女子有个悲惨结局,于是找出初唐诗人宋之问《浣纱》诗:“一朝还旧都,靓妆寻若耶;鸟惊人松梦,鱼沉畏荷花”为依据,认为吴亡后西施回到故乡,在一次浣纱时,不慎落水而死。此说似乎最理想,可是最缺乏证据。
  四是被吴人所杀。传说吴王自刎而死时,吴人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西施身上,用锦缎将她层层裹住,沉在扬子江心。据《东坡异物志》载:“扬子江有美人鱼,又称西施鱼,一日数易其色,肉细味美,妇人食之,可增媚态,据云系西施沉江后幻化而成。”
  关于西施的种种结局的说法,在历史上其实由来已久。然而千百年来,流传较广的和人们喜闻乐见的往往只是西施随范蠡而去的欢乐结局。这说明了人们对这位美丽、聪慧、无辜的姑娘充满了同情,不忍心让她在为国奉献了青春之美后,再遭受更大的不幸。
  第四章  出塞佳人之谜——王昭君
  王昭君素有“落雁”之容。王昭君出塞的故事迄今流传了两千年,历代文人墨客围绕这个故事著书立说,誉美之词不胜枚举。然而,纵览关于王昭君出塞故事的各种版本会发现,在这个美丽的故事下面仍隐藏着我们至今也无从解开的谜。
  ● 昭君籍贯当属何地.
  作为中国古代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虽在《汉书·匈奴传》和《后汉书·南匈奴传》等正史中有所记载,但因为正史记载极其简略,而如《琴操》、《西京杂记》等野史中有关她的资料更为丰富,因而在历史上就留下了有关王昭君的许多众说纷纭的话题。
  关于王昭君的籍贯,公认为秭归香溪。就今天的行政区划而言,香溪在湖北省内,因而一般人就认为王昭君是湖北人。但是,如果从历史上仔细考察,包括秭归在内的那一块位于湖北、四川交界处的地方,其归辖是时有变动的。即有时为鄂土,有时为蜀地。因而我们也完全有理由据此而认定王昭君不仅属于湖北,同时也属于四川。
  秭归在古代属梁州。《华阳国志》记载说:西汉初年,梁州实兼巴汉庸蜀地,汉高祖刘邦改梁州为益州,辖区依旧。汉武帝时,秭归划归荆州。东汉末年,曹操、刘备、孙权在荆州一带大战,曹、孙先后在名义上而刘备在实际上占有荆州。三国时,宜都以西的长江两岸,都是蜀汉政权治下的领土,秭归当然也不例外。两晋至隋,秭归一直属建平郡。建平郡的郡治一直设在巫县。即是说,四川的巫山县在相当的时间里都是建平郡的首府,直接管辖着包括秭归在内的一大片地区。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唐朝时期。
  《旧唐书·地理志》记载说:“归州,属山南东道,武德二年析夔州之秭归、巴东置。”这表明在公元619年才将秭归、巴东从夔州划出成立归州。《太平寰宇记》也注有:“武德二年前,秭归属夔州。”夔州州治在今四川奉节县,辖地为今四川万县地区及湖北宜昌一带。这是秭归曾为巴蜀属地的又一证明。
  不仅从地理上的历史考察能够证明王昭君的籍贯可以认定为四川,而且这种认定还可以说是得到了历史上许多人的赞同。
  东汉末年的史学家文颖曾经注《汉书》,他在《元帝本纪》中注昭君籍贯为“本蜀郡秭归人也”。西晋人孔衍在《琴操》中记载说:“昭君死塞外,乡人思之,为之立庙”,而且“庙在巫山县”。
  唐朝大诗人杜甫曾多次在诗中肯定王昭君为蜀女,如:“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有昭君村?”元代大剧作家马致远在《汉宫秋》中,借剧中人之口几次肯定王昭君是蜀女。明代小说家凌初在《初刻拍案惊奇》中也说:“只因蜀中女子从来号称多才,如文君、昭君,多是蜀中所生。”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认为:王昭君不仅是湖北人,也是四川人。
  关于王昭君的姓名,史书记载相当简略,又不尽统一。《汉书·匈奴传》载:“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后汉书·南匈奴传》载:“昭君字嫱”。这两处对“嫱”字究竟是名还是字的不同记载,反映了当时对王昭君的姓名就有不同的说法,这必然造成后人对王昭君姓名的看法出现很大分歧。
  普遍认为:王昭君姓王,名嫱,字昭君。如:元代大剧作家马致远在《汉宫秋》中,借剧中人之口说“妾身王嫱,小字昭君”。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昭君和昭君墓》说:“王昭君,名嫱,字昭君,是西汉元帝时(公元1世纪中叶)的宫女。”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辞海》(1979年版)“王昭君”条也说她是“西汉南郡秭归人,名嫱,字昭君,晋避司马昭讳改称为明君或明妃”。
  近年有人载文对王昭君“姓王名嫱字昭君”这一传统说法提出了异议。认为:西汉时后宫的宫女,从入宫之日起,即不再呼其娘家名字,因而多不详其本来的名氏字号。《汉书》第一次提到昭君时称为“王樯”,这“樯”字极可能如“拳夫人”的“拳”字一样,仅是与被征选入宫者入宫时的某种特征相联系。“王樯”,即是一位用船载而来的王姓姑娘。《汉书》在“列传”中又称其为“王墙”。反映都不是昭君本名,只是一个记音义的符号。直到《后汉书》才改称为“王嫱”,使其称呼统一了起来。“昭君”二字,疑为封号,而非字号。出塞前夕,必须提高其政治身份,只能按她是有“光明汉宫”的美丽和代表汉皇光照匈奴的政治使命赐封她为“昭君”。汉元帝赐呼韩邪单于共五女,其四女皆不记姓名,也无封号,可见王昭君的地位与作用在五女中十分特殊。昭君之称在匈奴流传,可证其不是名字。综上理由,可知昭君姓王,名、字不详。久而久之,昭君、王嫱这些标志她政治身份或出处特征的称呼被当成了她的名字并且流传开了。
  是传统的看法正确,还是新说更在理?看来是还需要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和考证。
  ● 王昭君为何“出塞”.
  汉元帝(公元前75年—公元前33年),即刘,西汉皇帝。汉宣帝子。公元前49年至公元前33年在位。爱好儒术。先后任贡禹、薛广德、韦玄成、匡蘅等为丞相。宦官弘恭、石显为中书令,赏赐达钱一万万。又重用外戚史氏、许氏。统治期间,赋役繁重,西汉开始由胜而衰。
  汉元帝竟宁元年春三月,匈奴呼韩邪单于自请入朝,请求被批准。呼韩邪便由塞外启程,直抵长安,见到了元帝,行过胡邦最敬之礼以后,仍乞求元帝降公主以和亲。
  元帝正担心边疆生出是非,希图暂时羁縻匈奴,省得劳民伤财,多动干戈,当下慨然允诺。等得呼韩邪退出,元帝回到后宫,却又踌躇起来,他一个人暗想前代曾有和亲故事,都是私取宗室子女,充做公主,出嫁单于。历朝以来,从没一次败露。现在呼韩邪亲自来长安,随从人等耳目众多,况且呼韩邪已经投降,今非昔比,若仍照从前的办法,必然露出破绽;但若以真的公主遣嫁蛮荒之地,于心不忍。元帝不禁愁眉不展。
  当时冯昭仪在旁,她对汉元帝说:“后宫宫人上万,十之八九从未见过陛下一面。陛下平时要幸宫人,都是按图索骥,看见图画上面哪个美貌,就选哪个前来侍寝。这样拣取,就是陛下圣寿万年,也幸不完许多宫人。如今不妨选一个姿色平常的宫女即可。”原来元帝即位后,嫌后宫女子年长色衰,就下令挑选天下美女入宫,并让画工为她们摹画形貌,以便他每晚看图择其美者召幸。元帝便命人把后宫美人图,皆取至面前。元帝见了许多图画,哪有工夫细审,随便选定了姿色较陋的一个,命有司代办妆奁。
  到了第二天,元帝特意在金銮殿上,设席宴请呼韩邪。酒至半酣,便命人将公主召出,以便与呼韩邪单于同赴客邸完婚。只见一群宫女拥出一位美人,袅袅婷婷地轻移莲步,走近御座之前辞行。元帝不瞧犹可,瞧了一眼,直把他惊得魂飞天外。原来此人真是一位绝代佳人。但见她云鬟拥翠,娇如杨柳迎风;粉颊喷红,艳似荷花映日;两道黛眉,浅颦微蹙,似乎有含着嗔怨的模样,仿如空谷幽兰,直令后宫粉黛失色。
  元帝当下如丢了魂魄,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入宫?”她柳腰轻折,缓启珠喉,犹如呖呖莺声地奏道:“臣女王嫱,小字昭君,入宫已有三年了。”元帝听了暗想,该女入宫多年,为何并未见过?可惜如此美貌,反让与外夷享受,本想把王嫱留下,另换一人赐与呼韩邪。回顾呼韩邪坐在殿上,只把一双眼睛尽管盯着王嫱,不肯转动。元帝又恐失信于外夷,且授臣民以好色的口实。没办法只好镇定心神,嘱咐数语,闭着眼睛,将手一挥道:“这是朕负美人,你只好出塞去了!”
  呼韩邪看见元帝恍惚的神情,还以为骨肉远别而难舍,慌忙离座,向元帝跪奏道:“臣蒙陛下圣恩,竟将彩凤随鸦。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对公主优礼相待,子子孙孙,臣服天朝,决不再有二心。”元帝听呼韩邪这番说话,仅是连连点头,吩咐护送公主至客邸成婚。目送她起身离去,才拂袖回宫。
  心中怏怏地回宫后,元帝命将待诏宫女图取来细看。王昭君的画像十分中仅得形似两三分,还是草草描成,毫无生气。接着又把已经召幸的宫人画像拿来一看,只见画工精美,比本人要胜过几分,始知画工作弊。便命有司将画王嫱容貌的这个画工缉拿审讯。有司将长安画工一律传讯,当场查出,此人是杜陵毛延寿,凡为后宫画像索贿不成的,都故意把花容月貌,绘作泥塑木雕一般了无生气的平庸女人。案既审定,毛延寿欺君不道,绑出斩首。
  王嫱字昭君,是南郡秭归人王穰的长女。王嫱入宫以后,照例须由画工画了容貌,呈上御览,以备随时召幸。毛延寿本是一名画家,写生最肖。只是生性贪婪,屡次向宫女索贿。宫女都希望入宫受宠,大都倾囊相赠,毛延寿就从笔底上添出风韵,能使丑者易为西施、郑旦的容颜;若没有钱送他,便画做嫫母、无盐的丑陋相貌。只有王昭君家境寒素,更自恃美冠群芳,既无力贿赂,又生性奇傲未肯迁就,因此毛延寿刻意毁损。因此,几年过去了,她仍是个待诏的宫女。后宫佳丽如云,毛延寿多年这样作弊,竟没有人察觉。此时,王昭君只得携了她的琵琶,跟着呼韩邪凄凉地走向漫天黄沙的塞外去了。
  朝廷派出的卫护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长安,沿途万人空巷,争睹昭君风采;眼看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离开繁华的京都,前往荒凉的胡地,陪伴一个垂垂老矣的匈奴单于,无不为之嗟叹。从长安到匈奴,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昭君想到元帝和她分别时候的情形,心中十分凄苦,倘若不被画工作弊,一定得蒙宠幸。她一边走一边暗自伤怀。百无聊赖,无可解愁,只有在马上抱着琵琶,弹《出塞曲》,借以消遣。满腔幽怨,无限感伤,混合着浓重的乡愁与一丝丝的憧憬,声声令人肝肠寸断。谁知天边飞过的大雁,见她如花美貌,听了凄婉的琴声,居然“扑扑”掉落在地上。这便是“沉鱼落雁”中“落雁”的典故。
  出了雁门关,黄尘滚滚,牛羊遍地,无边青草直到天际。王嫱到了匈奴之后,呼韩邪倒也待她很好,号为宁胡阏氏。然而胡笳悲鸣,饮腥食膻,使王昭君总是对故国充满思念之情。逾岁生下一子,叫做伊屠智牙斯。后来呼韩邪病死,长子雕陶莫皋嗣位,号为若单于。那时王嫱尚是24岁的花样年华,若单于见王昭君姿色未衰,复占为妻室。她在匈奴已有数年,匈奴规矩,略知一二。按匈奴的习俗,父死可以娶母。若即封王嫱为阏氏,一切待遇,与去世单于一样。
  后来昭君复生二女,长女为须卜居次,次女为当于居次。又过十余年,昭君病逝,葬在大黑河南岸,墓地至今尚在。入秋以后塞外草色枯黄,唯王昭君墓上草色四季都是青色,故世人呼为“青冢”。因她红粉飘零,远嫁异域,后人特为其作了一曲,谱入乐府,名叫《昭君怨》。也有人说是昭君出塞时在马上自弹琵琶,编成此词。
  王昭君出塞以后,汉元帝依照她的意思,把她的父母兄弟一齐接到长安,赐宅赐田,妥善安置。而呼韩邪自得汉廷绝色美人之后,心中大为高兴,整天置酒作乐,并遣使致送大批玉器、珠宝及骏马,以报答汉天子的特别恩遇,甚至上书愿保境安民,请罢边卒,以休天子之民。汉元帝在看了郎中侯应上奏的“十不可”之后,谢绝了他的这一好意。
  就在王昭君抵达匈奴王廷三个月后,汉元帝在思念与懊恼交织的情绪中,一病不起,拖到初夏时节,竟在满目榴花中崩逝。关于王昭君出塞的动机,历代的文人墨客给出了不同的版本进行不同角度的描述,产生许多争议。
  有人认为昭君出塞是自“请掖庭令求行”,也就是说是出于自愿前往而不是被迫的。她之所以要自愿出塞,是因为“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于是利用出塞的机会,主动要求离汉宫而去匈奴,借机摆脱了老死于汉宫的可悲结局。
  也有人认为,王昭君入宫后,因恃才恃貌而自傲,未行贿买通画师毛延寿,结果被丑化。按图索人的皇帝自然不会见到昭君,她久留宫中实在无聊,于是当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时,便自请去匈奴。经汉元帝的同意,就出塞和亲去了。
  还有人认为,王昭君之所以出塞,是毛延寿设下的救国计策。据传,王昭君以良家女被选入宫中后,宫廷画师毛延寿见其貌美非凡,生怕已经沉恋于女色的汉元帝更不能自拔而误国,于是在画王昭君的肖像时,有意把她丑化了,汉元帝未能察觉。后来呼韩邪入朝求汉女为妻,汉元帝按图选宫中丑女,于是“以昭君行”。当后来见到昭君之丰容盛饰、光明汉宫的真面目时,曾想反悔,无奈君主出言,驷马难追,只好忍痛割爱。如此说来,毛延寿反而成了于历史有功的忠臣和好人了,此说未免有些牵强。
  据正史记载,王昭君出塞和亲,对汉边疆的安宁起了良好的作用。王莽篡权后,曾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入侍。从中可以看出,昭君出塞和亲,在呼韩邪父子当政时期,汉匈关系和睦,说明这宗政治联姻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但也有人认为,汉室谋臣如云,猛将如雨,用妇人去安邦息事,实在是有伤国体。有诗说:“当年遗恨叹昭君,玉貌冰肤染胡尘。边塞未安嫔侮虏,朝廷何事拜功臣……”汉朝当时外戚宦官专权,王昭君“为救苍生离水火”而出塞,作为一个普通妇人,为国家和人民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堪称英雄。
  王昭君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四大美女”之一。她的事迹,在《汉书》、《后汉书》等正史中都有记载。然而,在长达六十余年汉匈和亲期间,众多担负“和亲”重任的汉宗室公主无一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而身份不如宗室公主尊贵的王昭君的事迹却史有详载,而且衍生了许多新的故事。究其原因,是昭君的低微身份格外引起一般民众的同情与关注,加上各种民间文艺、野史小说的流传,文人墨客也多对她进行描述、吟咏、赞叹,使王昭君的事迹广为流传。所以其离奇的遭遇,留给后世不少猜测。
  ● 昭君的历史功绩.
  昭君到达五原城后,与呼韩邪单于举行了匈奴式的婚礼。匈奴人对她十分友好,充满了敬意。
  心地善良的昭君与匈奴人一起住穹庐,披毡裘,食畜肉,饮熏酪。昭君亲自教匈奴妇女纺纱织布、缝衣绣花、锄草种地。她经常接济贫苦的百姓,学说胡语、唱胡歌。呼韩邪单于上书元帝,称赞昭君。
  第二年,草原出现了严重的灾害。狂风怒号,久旱不雨,青草大片枯死,牛羊一群群地饿死,牧民们极度恐慌。呼韩邪单于与昭君的感情深厚,再加上汉天子对他的恩德,他非常宠爱昭君。只是由于深重的灾难,使他整天劳碌,渐渐疏远了昭君。一天夜里,昭君愁眉不展,坐在毡帐里弹起琵琶。夜深了,昭君仍在苦苦思索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毡帐外只有饥民的痛苦呻吟。昭君心里很难过,恨不得替牧民们受苦。昭君联想起家乡的水草,想出了治灾的办法,用她的聪明才智使牧民们生活重新安定下来。
  从此,匈奴人民更加爱戴她了,把她比做阴山巅峰上最美的花,把她比做夜空的明月。昭君所到之处,都是欢声笑语。
  呼韩邪单于去世后,若单于在昭君的协助下,将匈奴治理成处处水草丰美的好地方,辽阔无际的大草原上,牧笛传天际,牛羊卧草底,勤劳勇敢的匈奴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昭君指挥汉族木匠们建造简易的砖房,发现了很多清泉。这些泉既能喂养牛羊,又能食用和灌溉良田。匈奴人将一口最甘美的泉命名为昭君泉,以永久纪念王昭君的功绩。昭君从大汉王朝带来的许多菜种、果苗、药材也得到培植,草原上到处焕发着生机。精美的瓷器、药材和铁器等从中原运来,纷纷出现在草原百姓家中,匈奴人学会了冶铁、制衣、医疗等技术。在昭君的倡导下,匈奴人学会了用驼绒织地毯、织布、做衣服。昭君来到草原后,匈奴的生产力得到快速发展,汉匈贸易频繁,两国百姓和平相处。
  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若单于病逝,年仅33岁的昭君从此寡居。
  此后的20多年中,昭君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匈奴的农牧业发展上。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为匈奴贡献一生的昭君闭上了美丽的双眼。昭君死后,其子孙继续为汉匈友好而努力,自昭君出塞的竟宁元年起,40年来两国一直友好,直到王莽篡汉后撕毁盟约。
  王昭君的历史功绩,不仅仅是她主动出塞和亲,更主要的是她出塞之后,使汉朝与匈奴和好,边塞的烽烟熄灭,增强了汉与匈奴之间的民族团结,是符合汉族和匈奴人民的利益的。她与她的子孙后代为两族人民和睦与团结作出了巨大贡献,因此,她得到历史的好评。元代诗人赵介认为王昭君的功劳,不亚于汉朝名将霍去病。昭君的故事,成为我国历史上流传不衰的民族团结的佳话。绝代佳人王昭君在草原人民心中,是带来幸福安宁的女神,民族友好的象征。
 第五章  性感妖后之谜——埃及艳后
  埃及艳后一生富有戏剧性,可以说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女人”。特别是卷入罗马共和末期的政治旋涡,同恺撒、安东尼关系密切,并伴以种种传闻逸事,使她成为文学和艺术作品中的著名人物。“埃及艳后”也就成为一个神秘的人物在世间流传。
  ● 旷世的性感妖后.
  传说中的埃及艳后是一位“旷世的性感妖女”,她凭借其倾国倾城的姿色,不但暂时保全了一个王朝,而且使强大的罗马帝国的君王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劳卖命。但丁、莎士比亚等都将这位传奇女人描述为“旷世的性感妖妇”;而萧伯纳也称她为“一个任性而不专情的女性”。
  克娄巴特拉是埃及国王托勒密十二世和克娄巴特拉五世的女儿,生于公元前69年,从小在骄奢淫靡的宫廷中长大。但她却受到了最好的古希腊教育,她可以流利地使用几种语言。她是一个早熟的孩子,有强烈的求知欲。她与别的兄弟姐妹不同的是,她对埃及具有异乎寻常的兴趣。她从她的奴婢那里学会了埃及妇女的社交美德。她崇拜埃及人民的古老宗教,她是托勒密家族中第一个学会埃及语的人,这是她能流利说的九种语言之一。这些素质也是后来她赢得臣民忠诚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克娄巴特拉的父亲奥莱茨并没有继承其马其顿祖先的勇猛英武,他的血液里更多地流淌着希腊人的艺术气质,他流露的艺术家气质远胜于帝王的霸气。但王位上的事事险恶与政治权术的钩心斗角,已经将他的艺术才气压制得逐渐枯萎了。小克娄巴特拉天真活泼、倔犟不屈与机敏伶俐的天性,却如一束芳香的罂粟给沉迷的国王带来了活力和激情,奥莱茨更喜爱可人的宝贝女儿了。小克娄巴特拉与宫中的人混得很熟,并经常亲切地与他们交谈,她的平易近人得到众人的称赞。她那神采奕奕的眸子,俘获了众人的眼睛;她举止优雅,彬彬有礼而又落落大方;娇小的身影,整天在幽深的王宫里跳跃,如一头不受羁绊的小鹿。于是,高大的宫殿厅柱、光洁的大理石台阶、宽阔的草坪与寂寞的花园,全都苏醒过来了。
  小克娄巴特拉童年的自然与纯真,拒绝了深居王宫的那种娇气。据说有一次在玩耍时,由于女仆的粗疏和照看不周,小克娄巴特拉爬到高耸的石狮子雕像上,不慎脚踩空后从上面摔了下来,顿时额头血流如注。而女仆被响声惊醒过来,吓得面无人色,立即大呼御医。御医发现小公主的额头裂了一寸长的口子,但令他迷惑不解的是,小公主竟然始终没有喊疼。这件事情没有逃过奥莱茨的耳朵,他龙颜大怒,决定将女仆斩首示众。但克娄巴特拉却反复诉说是自己的过失,请求父王饶恕女仆的罪过。最后女仆只是受了10棍刑罚,充为御膳房女佣就算了事了。无疑,这件事使小克娄巴特拉在宫廷中赢得了美名,树起了高大的形象,这也使父王奥莱茨决心对她重点培养。
  公元前51年其父去世,留下遗嘱指定克娄巴特拉和她的异母兄弟托勒密十三世(公元前63年—公元前47年)为继承人,共同执政。但他们两人因派系斗争和争夺权力而失和。克娄巴特拉于公元前48年被逐出亚历山大里亚后,在埃及与叙利亚边界一带聚集军队,准备攻入埃及。
  此时,适逢恺撒追击庞培来到埃及,对埃及的王位之争进行调停。克娄巴特拉得此消息,乘船于夜间潜入亚历山大里亚,以毛毯裹身,由人抬到恺撒房门前。克娄巴特拉突然出现于恺撒面前,使恺撒又惊又喜。她很快就成了他的情妇。而托勒密十三世却在对恺撒的亚历山大里亚战争中遭到失败,溺死于尼罗河。克娄巴特拉依恃恺撒,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成了埃及实际上的统治者。而在名义上则按照埃及的传统,与另一异母兄弟托勒密十四世(约公元前59年—公元前44年)结婚,共同统治埃及。
  为了取悦于恺撒,克娄巴特拉百般逢迎,盛宴款待,陪伴他乘坐游船溯尼罗河而上,观赏风光。不久,恺撒因战事去小亚细亚,后转回罗马。其时,克娄巴特拉为恺撒生下一子,取名托勒密·恺撒,又称恺撒里昂。
  公元前45年,克娄巴特拉和托勒密十四世一起应邀前往罗马,当她进入罗马城时,恺撒亲自迎接,同时也轰动了整个罗马上层社会,一些罗马达官贵人都以能瞻仰艳后的风姿而感到荣幸。她住在第伯树对岸的恺撒私人宅邸。恺撒实践誓言,在罗马建造了一座祭祀其尤利乌斯族系祖先的维纳斯神庙,还把克娄巴特拉的黄金塑像竖立在女神之旁。眼看她就要成为罗马世界的第一夫人,不料恺撒于公元前44年3月15日被刺身亡,克娄巴特拉的美梦顷刻化为泡影,黯然离开了罗马。
  克娄巴特拉返回埃及后,毒死了托勒密十四世,立她和恺撒所生之子为托勒密十五世,共同统治埃及。其子被宣布为阿蒙神之子。
  英国《泰晤士报》曾经披露,美丽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原来是个又矮又胖的丑女人:她身高不到160厘米,体形偏胖,脖子上满是赘肉,牙齿也已经坏到要找牙医的地步。英国国家博物馆甚至专门展出11尊女王的雕像,这些雕像看起来很平凡,没有一丝“美艳”的兆头,只不过脸上轮廓分明,显得非常严厉而已。
  那些“发现”埃及艳后并不美艳的英国人认为,克娄巴特拉死后,有关她美貌绝伦的传说才越传越离奇。但历史上的克娄巴特拉其实只是一个长着鹰钩鼻、矮小肥胖、满口坏牙的女王。
  为了维护心目中的“美人形象”,埃及人可谓不遗余力。开罗大学文物学院前院长布鲁菲苏尔说:“克娄巴特拉的脸部细腻光滑,富有神韵,这是无可辩驳的。她那挺拔的鼻子和端庄的五官在古今世界女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埃及吉萨文物局局长扎西哈瓦斯博士说:“英国人说克娄巴特拉丑陋和肥胖是毫无根据的,他们应该到埃及卢克索神庙去看一看,这座神庙里有保存完好的克娄巴特拉的浮雕。如果克娄巴特拉像英国学者描述得那样丑陋,那为什么两位罗马将军会不顾一切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埃及远古史学家阿兰鲍曼在分析了近年来的考古发现后也表示:“埃及艳后绝非只凭美色来保家卫国,捍卫自己的王位。她运用的技巧跟我们现在处理国际关系时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才是埃及艳后智慧的真正体现。”埃及哈勒旺大学的教授吉哈宰克先生也说,尽管克娄巴特拉不像她与罗马将军的爱情故事中描写得那么漂亮,但我确信她是极聪明的,她应付罗马用的不是美人计。亚历山大希腊罗马博物馆馆长艾哈迈德博士持同样的观点:克娄巴特拉在17岁时就继承父位当政,她统治埃及是凭聪慧和丰厚的文化底蕴。她与罗马将领们相处的三件武器是泼辣、聪慧和温柔。
  ● 艳后死因之谜.
  恺撒死后,安东尼称雄罗马。他在腓力比战役中最后击败共和派领袖布鲁图斯和喀西约的军队后,按照与屋大维的协议巡视东方行省,筹措资金。公元前41年,他到达西利西亚的塔尔苏斯,遣使埃及,召见克娄巴特拉。
  克娄巴特拉对罗马政局和头面人物颇为了解,认为这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巧作安排加以利用。据说,克娄巴特拉乘坐一条豪华的楼船,从埃及出发,先到西利西亚,再经后德诺斯河抵达塔尔索斯。这艘船上挂着用名贵的染料染成的紫帆,船艉楼用金片包镶,在航行中与碧波辉映,闪发光彩。女王打扮成维纳斯女神的模样,安卧在串着金线,薄如蝉翼的纱帐之内。美丽的童子宛如朱庇特一般侍立两旁,各执香扇轻轻摇动。装扮成海中仙子的女仆,手持银桨,在鼓乐声中有节奏地划动。居民们见此情景,疑是爱神维纳斯乘着金龙来此与酒神(安东尼)寻欢作乐。人们奔走相告,观者如潮。安东尼被邀至船上赴宴,看到克娄巴特拉迷人的风姿、优雅的谈吐,神魂颠倒,不知所措。他非但把责问克娄巴特拉七世在共和派反对“三头”战争中暧昧态度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而且当即一一答应她所提出的要求,甚至答应她杀害埃及王位的继承人和竞争者、及当时避难于以弗所的异母妹妹雅西斯。不出数日,这个武夫完全成了她的俘虏,跟随她一起到埃及去了。他们在埃及一起度过了公元前41到公元前40年的冬天。
  公元前40年夏,安东尼回到意大利。此时,安东尼和屋大维之间的矛盾有所缓和,他娶了屋大维的姐姐奥克塔维娅为妻,以罗马传统的联姻方式巩固政治上的联盟。到公元前37年,安东尼和屋大维的矛盾加深,安东尼回到东方,准备远征帕提亚。他以征途艰辛,不宜安置于军营为理由,把奥克塔维娅送回罗马。而当安东尼到达安条克,即邀请克娄巴特拉会面,并且,违反罗马的传统习惯同克娄巴特拉结婚。
  这种违反罗马婚俗的举动,自然遭到了舆论的谴责,加上他擅自将罗马帝国在东方的大片殖民地,送给了被他尊奉为“众王之女王”的克娄巴特拉,这就更加激起了罗马人的愤怒。在屋大维的煽动下,罗马元老院和公民大会撤消了他的执政官职务,并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力。
  公元前31年,安东尼与屋大维会战于阿克提乌姆海角,从实力上来看,双方各有优劣,不相上下。然而,正当酣战之际,克娄巴特拉突然命令她的舰队退出战斗,结果使安东尼的海军阵容大乱, 当此胜败存亡的紧急关头,身为全军主帅的安东尼,一看见艳后已率舰逃跑,居然丢下为自己血战的10万将士,乘一只小船追赶艳后而逃亡埃及。
  一年后, 屋大维兵临埃及,由于埃及军队叛变,安东尼见大势已去,解下铠甲,抽出佩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时年52岁。埃及艳后企图拿刀自杀,但被士兵们阻止了。几天后,埃及艳后被押到屋大维面前。她很清楚屋大维如今独揽大权,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她的外交政策——让最有权力的罗马人爱上她,如今失灵,对屋大维——这个理智而又冷酷的人不起任何作用。
  但是埃及艳后对屋大维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想让她活着,让她像多年前她妹妹雅西斯被迫参加恺撒的游行一样被游街示众,她若戴着铁链在罗马游街势必会引起轰动。
  埃及艳后向屋大维表明,她会答应屋大维所有的要求,不过屋大维必须允许她回陵墓最后一次,让她看看埋葬在那里的安东尼。在艳后离开前,她请侍女帮她一个小忙。
  埃及艳后的医生描写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普卢塔克则将这段描述放进了自己的著作中:埃及艳后哀悼安东尼,在他的坟墓上放上花环,并亲吻了墓石。之后,她下令沐浴,等她从浴池出来后,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享用了一顿极奢华的大餐。当她在进餐的时候,一个乡下人提着篮子走进来。守卫拦住他,要求看看篮子里面装的东西,他移开一些叶子,只见篮子里是些成熟的无花果,看起来很美味,士兵们都受不了诱惑想尝尝。他们允许他把水果送给艳后。埃及艳后用完餐后,拿出一块板子写信,然后盖上印鉴,命人将信送给屋大维。之后她遣开所有人,只留下两位忠诚的侍女,关上陵墓的大门。
  埃及艳后写的是她想要和安东尼葬在一起,屋大维读完信后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赶紧派人到陵墓去阻止埃及艳后,但为时已晚。
  陵墓的守卫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但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却发现埃及艳后身穿皇袍,死在一把金色躺椅上。侍女伊拉丝死在她的脚边;而另一位侍女查米雅则摇摇晃晃地试着要将埃及艳后头上的王冠扶正,但她已经站不稳了。其中一名守卫怒吼道:“查米雅,是你干的好事吗?”侍女回答说:“没错,这才符合女王尊贵的身份。”说完这些话以后,她气绝身亡,倒在躺椅旁。
  克娄巴特拉女王自杀了。这位绝代佳人的死,不仅给后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而且为古今中外史学家留下了一个至今不解之谜: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自杀的呢?传统观点认为,女王事先安排一位农民带进墓堡一只盛满无花果的篮子,里面藏有一条叫“阿斯普”的毒蛇,让它咬伤了自己的手臂,导致中毒昏迷而死。又有人认为女王早就在花瓶里喂养了毒蛇,然后用一枚金簪刺伤它的身体,引它发怒,直到它缠住她的手臂。持这种观点的人依据考证资料提出:她的房间朝向大海的一边开着窗户,受惊的毒蛇完全是可以从这里溜走。另外,女王的医生认定:“在她的手臂上,确实有两个不大明显的疤痕。”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女王不是死于毒蛇,而是用一只空心锥子,刺入自己的头部所致。
  然而,也有不少人反对上述几种意见,因为死者尸体上没有发现有刺伤和咬伤的痕迹,在墓堡中也未找到任何有毒的小蛇。他们认为是服毒而死。但到目前为止,艳后的死因还不能大白于天下。
  ● 扑朔迷离的身世.
  在历史上诸多赫赫有名的女性当中,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无疑是一位焦点人物。这位埃及绝世佳人凭借其美丽,不但暂时保全了一个王朝,而且使强大的罗马帝国的帝王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劳卖命。虽说野史、传说和文学作品总能见到这位埃及艳后神秘的影子,但有关她本人的文物资料却是少之又少。
  然而,考古学家近日却有了惊人的发现,他们找到了埃及艳后当年亲笔签署的政令和她曾经居住的古城,这些文物足以证明,这位古埃及女王远非只靠美貌和情欲,而是靠智慧治国安邦的。
  发现埃及艳后亲笔签名的政令纯属偶然。如果不是荷兰历史学家彼得·万·明尼心细如发的话,也许谁也不会发现, 德国柏林博物馆一具古埃及木乃伊身上居然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是柏林博物馆内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埃及木乃伊,所以在被收藏入馆的100多年间, 从来没有引起考古学家或者研究人员的注意。
  当比利时草纸考古学家简·比根获得特别批准对柏林馆藏木乃伊进行全面研究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发现木乃伊的布片里夹着一张古老发黄的草纸。比根的心狂跳了起来,凭他的第一感觉,这绝对是古埃及某个时代的文件。当他小心翼翼地从木乃伊身上一点点剔出那片16开大小草纸的时候,他的心跳再次加快——草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古埃及文字。
  如获至宝的比根把这张宝贝纸片“请”进了特别鉴定室。只需借助普通放大镜,比根就识别出这是一份古埃及某个王朝的正式公文,上面还有收件日期。非常遗憾的是,比根研究到此就急不可待地把其成果发表在10月的考古权威月刊上,武断地认定其为埃及某个农民与“×先生”之间的普通合同。
  当荷兰历史学家万·明尼看到这篇研究论文后,立即察觉到可疑之处:光从发表的图片来看,这份文件绝非私人间的合同,而是地地道道的古埃及政府文件。明尼当即向出版社要来了放大的文件照片,当他把这张照片输入电脑时,明尼“在30秒钟内”就断定这是埃及王宫的文件。古埃及历史学家立即将文件抬头的年份换算了出来——公元前33年2月23日。公元前33年,这不正是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七世统治下的托勒密王朝吗?考古学家们失声惊叫起来。
  更让人吃惊的发现还在后头。文件的内容显然是手写的,而且从笔力来看,似乎出自一名男性官员之手。文件的具体内容,是埃及国王答应给罗马帝国大将军卡尼迪斯以优惠的商品进出口关税——允许他每年免税向埃及出口1万袋小麦,进口5000安普耳的上好埃及美酒。
  这份文件的末尾有一个娟秀的单词,显然跟文件内容的字体完全不一样,而且明显是女性的笔迹。当那个单词在40倍的专业放大镜下纤毫毕现的时候,明尼失声惊叫了起来:genestho不就是古埃及国王签署法令时的希腊用语“同意”吗?埃及国王、公元前33年、罗马帝国大将军,加上女性签定——这不就是埃及艳后的亲笔签名吗?
  在好莱坞巨片《埃及艳后》中,克娄巴特拉更是被描绘成凭着色相诱使恺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助其击溃亲生胞弟而出掌王位;恺撒遇刺后,她又吸引安东尼为其效力。可是天不从人愿,安东尼的作为激起了罗马市民的愤怒,在与罗马人交战中彻底败北之后,克娄巴特拉眼见大势已去,不得已以毒蛇噬胸自杀,时年仅38岁。
  正因为埃及艳后有如此传奇的色彩,所以任何有关她的历史文物的发现都引起了世界性的轰动,特别是在考古学界。发现埃及艳后亲笔签署的政令的消息传出后,世界考古学界为之振奋。对荷兰历史学家明尼的学术水平深感佩服的大英博物馆的考古专家们深信,明尼发现的手稿绝对是克娄巴特拉亲笔签署的,因为明尼的研究从来没有错过。大英博物馆希腊与罗马古董馆副馆长苏珊·沃尔克十分肯定地说:“这肯定是克娄巴特拉的亲笔签名,因为文件的内容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3年,正是克娄巴特拉七世统治时期,这是埃及艳后留下的唯一笔迹。”沃尔克进一步分析认为,这份手写文件不仅仅是一份政府公文,更是埃及艳后政治手腕的具体体现。
  根据古希腊著名的传记作家兼散文家普卢塔克在其名著《希腊罗马名人比较列传》中记录的史实,“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在恺撒死后,急欲求得安东尼的庇护,但却碰了一个软钉子。于是,克娄巴特拉马上把主攻方向转向安东尼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卡尼迪斯,以贿赂的手段最后买通了这位影响力非凡的罗马大将。卡尼迪斯后来说服了安东尼,让他同意庇护克娄巴特拉,而安东尼也从此陷入埃及艳后的温柔陷阱中不能自拔。”
  虽说普卢塔克把一切说得有声有色,但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从来没有发现可能证明这些史实的确凿证据。而这次发现的克娄巴特拉的亲笔签名文件,却是埃及艳后收买罗马帝国大将的铁证。不过,两年之后,也就是在公元前31年,卡尼迪斯加入了讨伐埃及艳后和安东尼的行列。这位罗马帝国陆上兵团的总司令与奥古斯都指挥的海上力量联手,打败了埃及艳后和她的情人安东尼。
  实际上,在克娄巴特拉统治时代,古埃及仍保持着极度繁荣。当美国考古学家戈迪奥和他的埃及同事潜入亚历山大港外海海底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区、一座又一座的雕像,那就是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和她的最后一个情人迈克·安东尼共筑的爱巢——亚历山大城。使这座极富传奇色彩的皇家古城获得重生的,是海洋探险家弗兰克·戈迪奥和他的考古探险队,他们的惊人发现,都证明了古埃及历史上那段繁荣的历史,当然也证明了埃及艳后不仅是位美丽的女王,而且还是有着出众才干的女王。
  有关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的任何遗迹和新说法,总是能引起世人关注的。这也难怪,这位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末代女皇,她那传奇般的绝世美貌,她与恺撒、安东尼等英雄人物的情缘,曾经激发过历代诗人、作家、画家和艺术家们的丰富想象力,如但丁的《地狱》、莎士比亚的《恺撒大帝》等,都曾将其描述为一个“旷世的性感妖妇”;而萧伯纳也称她为“一个任性而不专情的女性”。不过,却也有史书记载说,她的美“并不出众,也不惊人”。也有考古学家打趣道:“如果她的鼻子不那么高的话,恐怕世界史便会因此改写了。”
 第六章 掌上舞姬之谜——赵飞燕
  赵飞燕的惊艳美貌足可以倾国倾城。然而,她虽然拥有美艳的外表,却也有着蛇蝎般的心肠,她与其妹以色事君,陷皇后、杀孕妃、害皇子、淫后宫,终致帝王绝后。赵飞燕真可谓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充满神秘的色彩。
  ● “飞燕”由来之谜.
  汉元帝建昭元年,江都王刘建的孙女姑苏郡主,经人做媒,嫁给了苏州大才子赵曼为妻。几个月后,赵曼得了一种怪病,接连半月时间高烧不退,此后落下后遗症,阳物难以再举,成为废人。赵曼抛尽金钱,寻药觅医,却没有成效。姑苏郡主貌如天仙,生性也风流,难忍守活寡的生活,暗恋起英俊的乐师冯万金。春季的一天中午,暖阳之下的盛开花丛中,一对男女躺在一起,女的是赵夫人,男的是冯万金。
  “我怀了你的孩子。”赵夫人嗲声说。“太好了!老爷知道吗?”冯万金问。“他不知道。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养大成人。”赵夫人深情地望着冯万金说。
  两人甜言蜜语,沉浸在喜悦中,他们没有发现,一名家奴已经偷偷地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不久,赵曼怒气冲冲地跑到赵夫人和冯万金面前,后边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二人吓坏了,没有地方躲,抱在一起。“你竟敢搞我的女人!冯万金,你真是色胆包天啊!来人!给我往死里打!”赵曼大声吼道。
  赵夫人给赵曼跪下,哀求道:“老爷,都是我不要脸,他是被迫的,你放了他吧。”“唉,你们真是把我气死了!快把他给我轰出去,再踏进我赵府半步就杀了你。”冯万金惊慌失措,逃出了赵府。
  赵曼知道夫人怀的是野种,责令她吃药堕胎,但堕胎药却不管用,最后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婴。这对女婴可爱至极,但却为赵曼不容,赵夫人忍痛把她们装在竹篮子中放到野外。
  初秋的野外寒意浓浓,两个女婴紧紧依偎在一起,若只有一个,早就冻死了。三天后,赵夫人跑到野外,发现两个孩子还活着,又哭着抱了回来。
  赵夫人以“天意活之”为由哀求丈夫手下留情。赵曼不能容忍,决定把这对婴儿还给冯万金。此后,赵夫人经常派人偷偷地接济冯万金,一怒之下,赵曼搬家,冯家日渐衰落,越来越穷了。
  两个女孩,姐姐叫宜主,妹妹叫合德。冯万金教她们学习歌舞, 宜主长得纤细, 练功很刻苦。合德肌肤白皙,经常偷懒,受父亲责打。宜主总是护着合德,代她向父亲求情,父女三人勉强维持生活。冯万金由于多年心情抑郁,不久病逝了。
  1 4 岁的两姐妹过着悲惨的生活,她们白天卖艺,晚上打草鞋,仍吃不饱。一天,她们去集市卖草鞋,卖了几个小钱买来二斤米,在回家的路上被大雨淋湿了。回家后发现干柴也被淋湿了,两人冻得直发抖,只好脱掉湿衣服,抱在一起取暖。
  宜主对妹妹说:“合德,父亲死的时候告诉我,我们是私生女,妈妈是姑苏郡主。”合德问:“私生女都像我们这样缺衣少食吗?”宜主说:“我们不会永远这样,以后会好的。父亲说母亲在长安,我们去找她吧。”
  “母亲会不会不理我们呀?”合德问。宜主说:“不理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养活自己呀。我要赚很多钱,给你买衣服,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宜主将仅有的一条被单盖在合德的身上,合德在睡梦中感到暖和多了。第二天,合德默默地看着宜主瘦削不堪的脸,哭道:“姐姐,我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要是有一天我过上了好日子,我会加倍报答你。”姐妹俩跑出去找了些柴火,煮点米,边吃边谈。合德说:“姐姐,长安太远了,我们怎么去呀?”宜主说:“我们一路上卖艺,能赚些路费。若继续留在这儿,只有冻死饿死了。”
  宜主与合德卖艺为生,挨饿受饥,来到长安。繁华的街道、宫殿让她们眼界大开,她们看见长安的女孩子个个穿得好,十分羡慕。这么大的长安城,去哪儿找母亲呢?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打听到母亲的消息,可能姑苏郡主家不在长安。姐妹俩白天找人多的地方唱个歌儿,跳个舞挣些小钱。一天,合德发起高烧来,宜主抱着她哭了一夜。
  她们饱尝了饥寒交迫的辛酸,这段经历磨炼了她们的意志,使她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顽强不屈,她们在这段苦难的日子里结下了深深的姐妹情。
  一天,姐妹俩在街道上唱歌,被阳阿公主府中的乐师看到。那个乐师看到宜主虽瘦,但很有姿色,身轻似燕,舞技高超;合德身段丰满,脸蛋儿娇巧可爱,声音像黄莺般动听。合德轻唱着,更显得无比妩媚。乐师上前去对她们说:“跟我到阳阿公主府中练歌舞吧,你们能穿到漂亮的衣服,吃到上等的好饭。”
  正处在落难时候的姐妹俩不假思索跟随乐师到了阳阿公主家做舞奴。宜主身轻如燕,跳起舞来翩翩如飞。《赵飞燕别传》中有这样的描述:“赵后腰骨尤纤细,善踽步行,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他人莫可学也。”“踽步”是赵飞燕独创的技巧,可见其舞蹈功底深厚。明朝艳艳生的小说《昭阳趣事》有幅木刻《赵飞燕掌上舞图》,是赵飞燕站在一个宫人的手上,做出各种舞蹈动作,扬袖飘舞,宛若飞燕。汉成帝专为她造了一个水晶盘,叫宫人将盘上托,赵飞燕在盘上起伏进退,下腰轻提,旋转飘飞,就像仙女在万里长空中迎风而舞一样优美自如。
  阳阿公主十分宠爱宜主,为其改名为“飞燕”。
  ● 后宫争斗之谜.
  当时正值西汉后期,在位的是汉成帝刘骜。这个成帝,既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也缺乏治国安邦的高才,是个地地道道的昏君。他统治的时期,西汉王朝正面临着深刻的社会危机:贵族豪强大肆兼并土地,广大失去土地的农民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而朝廷内部更是乱相横生:外戚专权,把持朝纲;朝臣结党互相倾轧。地方上,吏治十分腐败,横征暴敛,弄得家家鸡犬不宁,怨声载道。而昏庸无道的成帝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为了满足自己的穷奢极欲,连年大兴土木,营建宫殿,广储美女。俗话说玩物丧志,成帝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哪里还有心思料理国事。时常不登朝堂,偷偷与富平侯张放等一班佞臣微服出游,或近游都市,或远历郊野,斗鸡走狗,寻欢作乐。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为了免遭朝臣议论,他竟自称是张放的家人,号曰张公子。
  一次,在游玩之时,一个大臣为了讨好成帝,就对他说:听说阳阿公主家有个舞伎飞燕,舞技超群,而且美貌绝伦。成帝听后,心痒难挨,马上决定造访公主府。皇帝的突然驾临,弄得公主府上下一片忙乱。不久,公主便在府中安排好了盛宴,为成帝接驾。席上虽有美味佳肴,琼浆玉液,但是成帝醉翁之意不在酒,若见不到臣子所说的美女飞燕,哪里能够安心。公主见他东张西望,心神不宁,顿时猜透了七八分,于是便对身边的侍女轻声嘀咕了两句。一会儿工夫,但听得一阵环佩之声,一位绝色佳人款款而来。只见她面若桃花,目似秋水,体态轻盈。歌舞起处,似花枝轻颤,如燕子点水,一曲未尽,便有万种风情,妙不可言。
  赵飞燕那勾人魂魄的眼神、清丽动人的歌喉、婀娜曼妙的舞姿,一下子就让成帝倾倒了。
  席间,成帝不知不觉竟看呆了,马上便要带这女子一同回宫。公主虽有几分不舍,但碍于情面,只得做个顺水人情,将舞伎献给了成帝。不消说,芙蓉帐里,帝泽如春;翡翠衾中,妾情似水。两情依依,恩爱无限。第二天,成帝迫不及待地封赵飞燕为婕妤。
  赵飞燕能歌善舞,通音律,晓诗书,妖娆媚艳,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天生尤物,成帝对她是备极娇宠。据说,赵飞燕被册封为皇后以后,移居建筑豪华的东宫,汉成帝特地赐给她一把古琴。每当月白风清之夜,赵飞燕抚琴而歌,宫苑一片静谧,只有皇后的琴韵歌声回荡在花丛林梢。汉成帝每每为之尘虑顿消。心想:两人倘若置身水上舟中,自当别有一番风味。于是立刻命人在太液池中起瀛洲台,做千人舟。
  竣工之时,已是金风涤暑,玉器生凉的季节。汉成帝与赵飞燕双双登上瀛洲台,遥见帝京繁华,俯视宫苑景物,笑看云霓,兴寄烟霞,十分畅快。从台上下来泛舟太液池中,相对饮酒谈心,酒兴来时,赵飞燕轻移莲步,高歌《归风送远》之曲,汉成帝以玉管击节,侍郎冯天方吹笙相和。舟在湖中,一阵风来,赵飞燕衣袂随风飘舞,大有乘风而去之势。汉成帝一时情急,连忙命冯天方拉住皇后裙脚,只听得“吱啦”一声,薄如蝉翼的云水裙被扯下了一片,真是有惊无险。赵飞燕趁势跌入成帝怀中撒娇:“要不是你命人拉住我,我岂不成了仙女了!”汉成帝又命宫人手托水晶盘,令赵飞燕在盘上歌舞助兴,赵飞燕的舞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给成帝带来全新的享受,成帝对她更加迷恋了。自此以后,宫中佳丽都以裙后留一缺口为时髦,名为“留仙裙”,走动起来,一双玉腿隐约可见。人们都以为这是赵飞燕为了吸引皇帝视线的巧妙构思,又哪里知道是无意之间成就的美事呢?直至今日,妇女的裙后开衩,仍然是汉宫服饰流传下来的式样与习惯。
  但是,宫廷生活并非是香格里拉一样的人间乐园,相反,它尔虞我诈,杀机四伏,到处是险滩暗礁,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赵飞燕初沾成帝雨露,就被封为婕妤,后宫哪里肯服?大家议论纷纷,都认为她只不过是个惯于蛊惑圣心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飞燕见此,只好一味地谨言慎行,对皇后很恭谨地执婢子礼,从而消除了皇后的戒心,待之如姐妹;又刻意低声下气地与宫中粉黛结好,也逐渐化解了后宫佳丽对她的敌意。
  赵飞燕不仅漂亮,心思也非常缜密,为紧紧抓住成帝的心,她又把容貌更胜她一筹的妹妹赵合德推荐给成帝。赵合德的美貌令成帝惊羡不已,合德的柔情更令成帝神魂颠倒,成帝一刻见不到赵氏姐妹,便心神不安。姐妹俩的话,成帝更是言听计从。姐妹设计陷害许皇后,成帝就废掉许后,册立赵飞燕为后,赵合德为昭仪。赵氏姐妹掌握后宫生杀大权,不可一世。
  赵合德虽然比不上其姐的蛊惑手段,但是她丰满的身躯,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相比飞燕的纤腰细肢,完全是另一种风情,对成帝恰好形成了补偿心理。
  在与赵飞燕日日夜夜缠绵得昏天黑地时,汉成帝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赵合德,总觉他心中的需求,又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得到充分的满足。还是在赵合德与成帝度过第一个不眠之夜后,成帝就在无比欢畅中,把赵合德叫做“温柔乡”,说:“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了。”
  两姐妹轮流承欢侍宴,不但后宫莺莺燕燕被抛诸九霄云外,就连原先宠爱有加的许皇后与班婕妤,也被冷落一旁。于是两人为了利害而结合在一起, 与赵氏姐妹展开一场白热化的争宠斗争。由卑贱的宫婢一跃而为尊贵无比的婕妤,赵家姐妹可谓志得意满,然而,随着地位的提高,她们的权力欲望也越来越强。尤其是赵飞燕,她窥视皇后的宝座已久,把在位的许皇后以及班婕妤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心积虑地要搞垮她们。
  原来,在成帝时期,外戚争权夺势的斗争十分激烈,其中,以许氏外戚与在朝掌权的王氏外戚的矛盾最为突出。几经较量,许氏外戚已呈明显颓势,更为糟糕的是,许后此时已人老珠黄,失去了皇帝的欢心,只能在宫中如履薄冰地挨时光。赵飞燕看准了这一有利时机,终于有一天她开始发难,告发许皇后之姐许谒,说她设坛诅咒已怀孕的王美人以及王凤,并牵连到班婕妤。
  当时,成帝已过而立之年,却苦于膝下无子,皇统无继。飞燕的告发正好触动了他的心病,加上王氏外戚的挑唆,盛怒之下,成帝下令将许谒处死,许皇后则被废入冷宫;班婕妤也蒙受了极大的屈辱,避往长信宫。这样,飞燕利用外戚间的矛盾,巧施计谋,终于扫清了通往皇后宝座的两大障碍。
  赵飞燕一心要做皇后,成帝也有了立她为后的念头,没想到,这事到太后王政君那里却碰了个大钉子。原来,太后十分看重皇后的出身门第。她对赵飞燕出身官奴一事很是在意,极力反对立赵飞燕为后。任凭成帝百般求情,太后就是置之不理,使得成帝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尤其令成帝恼怒的是,一些大臣也竭力阻挠立赵飞燕为后之事。大臣刘辅上疏成帝,指责他“触情纵欲,竟令卑贱之女,以母仪天下,惑莫大焉”。成帝勃然大怒,将刘辅下狱问罪。幸有众臣相救,刘辅才免于一死。自此,群臣无敢反对者。
  正当成帝踌躇之际,一个名叫淳于长的佞臣跑来为他谋划。这淳于长是太后的外甥,官拜卫尉。他见成帝在太后面前碰了钉子,感到这是一个巴结成帝的好机会。于是,他便经常到太后那里为成帝游说,他一会儿夸奖成帝如何孝顺,飞燕如何贤惠,一会儿又言国家不可一日无后。如此再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淳于长终于说动了太后。不久,飞燕被册封为皇后,戴上了她渴望已久的凤冠,合德也晋封为昭仪,后宫成为赵家姐妹的天下。飞燕当上皇后以后,与其妹合德双艳并峙,专宠后宫。许多嫔妃根本难见君王,只能暗地哀叹命薄。
  随着时光的流逝,飞燕姐妹又开始担忧起来。在宗法制盛行的汉代,母以子贵,对于后宫中的嫔妃来说,则更是如此,一旦生有子嗣,便可保证一生的荣华富贵;否则,随时都有失宠甚至被打入冷宫之虞。由于生理上的原因,飞燕姐妹虽然长期伴君,都始终未能生下一男半女。与此相反,成帝偶尔临幸的其他嫔妃宫女,不少人都怀孕、生子,对此,飞燕姐妹又惊又怕。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她们决定铤而走险,由飞燕幕后操纵,合德前台动手,姐妹俩合力铲除潜在的对手,疯狂地摧残怀孕的嫔妃,杀害成帝的子嗣。她们姐妹的行径流传到民间,因此有了“燕飞来,啄皇孙”的童谣。
  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一个名叫曹宫的宫女偶尔得成帝临幸,后来生下一子,住在皇帝的一个侍从家里,并且有六名宫婢伺候。赵氏姐妹得到这一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即紧锣密鼓地商议对策。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姐妹俩决定立即派人手持皇帝玺书,秘密将曹宫毒杀,六个宫婢也被灭了口。赵氏姐妹当然也不会放过那个孩子,下令将其除去。此事传到了汉成帝的耳朵里,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欲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可是赵氏姐妹连哭带闹。汉成帝本就是个昏君,在赵氏姐妹的强烈要求下,便也不再坚持了。于是,—个刚刚出世不久的小生命,就这样在赵氏姐妹狠毒的心肠中离开了人世。
  第二年,后宫的许美人又得一子,便又一次成了宫中的焦点问题。汉成帝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便希望能把这个儿子留下来,便派了专人看护,以防被赵氏姐妹突然害死。可他却未料到,尽管他多方保护,却仍然无济于事。
  赵氏姐妹对这事当然不会不知。赵合德立即找到成帝,怒斥说,皇上曾许诺只宠幸她姐妹二人,如今许美人突然生了儿子,这如何对得起她们姐妹?说完便开始大肆哭闹,甚至不惜以头撞墙来威胁成帝。
  成帝立刻慌得手足无措,连连向她道歉,并且表示一定不会立许氏为后,而且保证天下女子绝不会有人在地位上超过她们姐妹。
  几天后,成帝命人去许美人处,用一个苇草编的小箱子将婴儿装了进去,带到了成帝那里。成帝与赵合德一起私下处置了这个婴儿。之后,他们便把小箱子封上,让宫婢交给了掖庭狱长,偷偷带到掖庭监狱的墙角下埋掉了。赵氏姐妹心肠狠毒也就罢了,成帝居然为了她们而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着实令人感到震惊。
  赵氏想尽办法摧残后宫怀孕嫔妃,只要是怀孕的嫔妃都难逃一死,她们绝不会再让其他任何嫔妃有机会为成帝生下孩子。成帝因宠爱她们姐妹两人太深,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助纣为虐。成帝如此昏庸,后妃狠毒至此,朝廷岂能安宁?后来惩罚果真出现了,成帝再也没有过孩子,自此便绝后了。
  为了达到巩固自己地位的目的,赵飞燕可谓是用尽了一切心机。有—次,她在周密计划之后,佯装怀孕,用物品使腹部隆起,乍看真似怀孕一般。成帝大喜,而赵飞燕却让他在一个月内不能再接近自己,怕伤了胎儿,实际是怕汉成帝发现秘密。过了一个月后,赵飞燕托人在外面将已经商议妥当的婴儿买回宫中,声称是自己所生。成帝大喜过望,立即告诉群臣自己终于有了皇子,并且将此喜讯告诉了皇太后。太后与群臣都十分欢喜,唯有赵合德猜到其中缘故,但她与姐姐一条心,便没有泄露。
  可是活该成帝无后、赵后无福,没过五天,这个婴儿就得了重病,一命呜呼了,刚刚充满喜气的皇宫立刻陷入了一片沉痛的气氛之中。赵飞燕虽然因手段狠毒而让阴谋一再得逞,但面对这样的结果却也无可奈何。
  ● “飞燕”为何淫乱后宫.
  自妹妹合德进宫后,成帝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妹妹的身上,对赵飞燕冷落了不少。成帝最喜欢欣赏的便是赵合德出浴时全身如冰雪般晶莹的形象。赵飞燕心中有气,便也效仿妹妹如此作为,却因身材不如妹妹丰满而令汉成帝大倒胃口。其实赵飞燕的“能作掌上舞”之美绝对不逊于赵合德出浴,但她却偏偏舍长取短,才会令妹妹出尽了风头。她灰心之余,便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到了其他男人的身上。
  促使赵飞燕做出淫乱后宫之举的还有—个原因,就是赵氏姐妹侍奉成帝如此之久,却始终未能怀孕,若如此下去,迟早会让成帝对其不满。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成帝偶尔临幸其他嫔妃,机会如此之微,却仍然不断有人怀孕。赵飞燕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略作思忖,便决定实施新的计划。她的第一步便是找到一名让自己满意的男子,借其身使自己受孕,然后假称是成帝亲生之子。没过多久,她便物色到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成帝的侍郎冯天方。
  自太液池冯天方救了赵飞燕后,成帝便大赏了冯天方,并且允许冯天方自由出入宫中侍候皇后。无论是从规矩角度考虑,还是从其后果来看,成帝此举,真乃糊涂之至!未过多久,冯天方在赵飞燕的不断引导下,胆子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他色胆包天地留在了皇后寝宫,与赵飞燕尽享鱼水之欢。二人彼此之间皆有好感,于是便做起了秘密夫妻。能够跟当世绝顶美人行此乐事,冯天方的艳福可谓是达到了极致。可是一段日子以后,赵飞燕见自己仍无法怀上孩子,心中不禁纳闷。她便又生一计,让宫女们为她寻找巫师为其求子。巫师传授了赵飞燕方法后,赵飞燕心中大喜,便依言进行。可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赵飞燕便心灰意冷了,她把责任推到了冯天方身上,认为是他没有用,便不再唤他来陪伴自己,而是不断地寻找其他宫室中多子的侍郎官和宫奴,将其唤来与自己行云雨之事。这些人平日皆视赵飞燕为天人,只因她是成帝之人,谁敢心生邪念?可是好事偏偏就能降临到他们头上,赵飞燕不断地挑选看上眼的男子来陪伴自己,被选中之人无不兴奋异常。可日子久了,赵飞燕却仍未见到效果。然而她却不知道,虽然她怀孕之事没有进展,可另一件事的结果却逐渐明朗起来,即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宫中不断传播,终于传到了成帝的耳朵里。
  闻听此事,成帝大怒,立即决定要把赵飞燕捉奸在床,让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当成帝策划好一切,赵飞燕与其他男子在寝宫之时,成帝将赵飞燕唤出向其询问,赵飞燕却矢口否认。成帝明明感觉到有男子在里面,便一再追问,赵飞燕却一再否认。汉成帝略微思考了—下:若今天真的将皇后的奸夫寻出,日后传出去对皇室的名声也不好,便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离去了。
  赵飞燕知道闯了大祸,立即找到妹妹赵合德,让她为自己出主意。赵合德虽然对姐姐所做之事略有耳闻,但当她亲耳听说真有此事,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姐姐贵为一国之母,居然会如此作为。但姐姐对她恩情颇重,她当然会义不容辞地帮助姐姐。
  赵合德与成帝又一次相伴时,成帝便称欲杀赵后以儆后宫。赵合德大惊,故作不知地问姐姐犯了何事。成帝便将发生之事一一说明。赵合德立即泪流满面,说她们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不分离,若皇上赐姐姐一死,自己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成帝心中不忍,但却仍然对赵飞燕所做之事耿耿于怀。赵合德一再哭求,并且很肯定地表示若姐姐不在人世,自己一定不会独活,甚至会走在姐姐前面。成帝大惊,立即劝慰,并告诉她,自己只是一时气急,才出此言,若因此事而斩杀皇后,皇室的名声也会在朝野变坏,自己也不会当真为了此事而犯此忌讳。赵合德这才作罢。但从此之后,成帝却开始派人秘密监视赵飞燕,看她是否真会改过。可赵飞燕在宫中的眼线非常广泛,成帝所派之人根本查不出什么线索来,也便以无事相报。只是有一天,有人在陈崇府外听到里面有妇人怒骂其丈夫负心,更让人无法容忍的便是与他有奸情的正是当今皇后,实在令人恼怒。那人立即向成帝汇报。成帝立即展开追查,那怒骂妇人为陈崇的儿媳妇,查陈崇之子果然与皇后有过奸情,便秘密将其杀掉,陈崇也被罢官回乡,成帝这才仿佛出了—口恶气。
  可是令成帝万万料想不到的是,赵飞燕淫乱后宫之举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有一天,赵合德责问姐姐为何还会如此作为,赵飞燕抱怨道,自妹妹进宫以来,成帝迷她更胜于自己,自己当然备感孤单。赵合德了解姐姐的心情,但不知该如何劝慰。
  赵飞燕见妹妹已被打动,便进一步说到,姐妹二人这么多年未给成帝生过一个孩子,多半是成帝自己的问题。自己正是为了得一子嗣,保住自己将来的地位才如此作为的。她让妹妹也如此为之。
  赵合德听后大吃一惊,她知道如果此事被成帝得知,姐妹二人都是要掉脑袋的。赵飞燕说,如果自己姐妹终无生育,日后等到其他嫔妃生下儿子封为太子时,恐怕自己姐妹也免不了一死。
  赵合德觉得姐姐的话颇有道理,不由得为之心动。于是,赵飞燕趁热打铁,说自己身边有个叫燕赤凤的男子,不但相貌堂堂,床笫之术还十分了得,让妹妹也试一试。赵合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此等之事,燕赤凤岂会不同意呢?他与赵合德一拍即合,互相都非常满意。赵合德遇到燕赤凤才感觉自己更加享受到了身为女人的快乐。从此之后,姐妹二人只要有一人去侍驾,另一人便会与燕赤凤苟合。可是时间一久,因皇上宠幸赵合德的次数更多,赵飞燕便更多地与燕赤凤在一起,这引起了赵合德的妒忌。两人便时不时地因此而拌嘴,有时成帝莫名其妙地询问她们二人在吵什么,赵氏姐妹便答是因皇上之故而争吵。成帝听后大喜,便也没有多想。
  如此一来,姐妹二人淫乱宫廷之事虽然偶有流传,但她们这回做得却更加隐秘,成帝并不知晓。在皇上尚且在世之时,其正在宠幸的后妃公然与他人淫乱,这在我国封建王朝中,还真是少见。
  ● 被迫自杀之谜.
  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中山王刘兴和定陶王刘欣同时入宫拜见成帝与太后。他们之所以到来,是因为成帝一直无子,诸王一直为立储问题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其中比较突出的两个人正是刘兴与刘欣。刘兴是成帝的弟弟,刘欣是成帝的侄子,二人当然免不了一番较量。
  刘欣的祖母傅昭仪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若刘欣当上太子,自己的地位也将会因此得到改变,这当然是非同小可的变化。她深知她的孙儿要想得到太子之位,必须过两个重要关口,一个是皇太后,另一个就是赵氏姐妹。
  傅昭仪便托人向皇太后及其弟弟大司马王根送了许多厚礼,王司马也在太后面前不断地为刘欣说好话,傅昭仪也不断地与太后交流。时间久了,太后便支持刘欣成为太子。另一方面是赵氏姐妹。傅昭仪不断地贿赂她们姐妹,而当时赵飞燕正想着没有依靠,心想若自己支持刘欣,也为自己的将来多了个保障,于是便欣然接受了。接下来,赵氏姐妹便在成帝面前尽数刘欣的好处,成帝对她们当然是言听计从。不久,刘欣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唯一人选。
  公元前7年,成帝正式立刘欣为太子。立太子的同年三月十八日,成帝突然驾崩,终年46岁。虽然成帝在此之前一直显得很健康,但他一生荒淫无度、纵情酒色,身体早就有了隐患。成帝一去世,赵氏姐妹的保护伞便消失了,在此之前她们树敌太多,一时间显得危机四伏。果然,不久之后,太后与满朝文武便把矛头指向了最受成帝宠爱的赵合德身上。
  皇太后王政君立即派大司马将军王莽去追查成帝的死因,但赵合德心里非常清楚,追查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在利用此事给自己定罪。她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又不甘心受辱,便提前服毒自尽了。
  汉成帝去世后,刘欣继承了皇位,即汉哀帝。此时赵合德已经自尽,众人又把矛头指向赵飞燕。赵飞燕心里十分害怕,这时她才细细地考虑了一下自己多年来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也显出了这个曾经的皇后可怜的一面。但所幸汉哀帝念在她保荐自己当上太子有功,便将其尊为皇太后,对她一直十分尊重,保全了她的性命,她这才放下心来。因此,在第二年里,虽然有人不断地揭发赵太后多年来残害嫔妃,汉哀帝却始终轻轻带过,并没有进行追究。但就在此时,宫中傅家与王家的斗争却越来越激烈,赵太后站到了傅昭仪一边,让王氏家族记恨在心。
  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汉哀帝驾崩,王莽重新夺回政权,王氏家族击败了傅家,夺回了一切权势。新立的汉平帝只有9岁,所有权力都把持在王家人手中。于是,傅家与赵太后便首当其冲地成了他们的目标。
  王莽以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名义宣布赵飞燕害嫔妃杀皇子的罪名,剥夺了她的太后封号,进行幽禁;不久后又贬为庶人,移住汉成帝的延陵。
  赵飞燕终于明白自己确实已经大势已去了。她回想一生才发现自己确实做过许多恶毒之事,如今陪在汉成帝的陵前,不由得泪流满面。于是,她在感到忏悔之时,对人生再无眷恋,便在汉成帝的陵寝里自尽。
  就这样,一对祸乱宫廷的赵氏姐妹,终于结束了她们罪恶的一生。
 第七章  乱世红颜之谜——貂蝉
  貂蝉素有“闭月”之容貌。正是因为这种美貌,才使得司徒王允实现美人连环计,让弄权作威的董卓、勇而无谋的吕布反目成仇,使得动乱不堪的朝野稍显安宁。然而,关于貂蝉生平史考的史料,则多见流于坊间的野史杂剧。
  ● 貂蝉身世之谜.
  关于貂蝉的身世,在坊间和史学界都存在二元说:一说是貂蝉其人是罗贯中在创作《三国演义》时,为丰富故事情节而虚构的人物。从正史考,能真实反映三国时期的史书,主要就是《三国志》,而无论是陈寿的原本还是后来裴松之所加之注,都不能找到关于貂蝉的只言片语。经过史料考证,很多历史学家认为“貂蝉”是汉朝的一个给宫女的比较高的封号,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所以学术界普遍认为,貂蝉其实是虚构的人物。然而总有好事之人费尽心机查遍资料,从另一角度考证,东汉历史上确有貂蝉其人。有关貂蝉身世之说可从以下的故事传说中查考。
  貂蝉出生在东汉末年江陵的一个没落家庭。兵荒马乱的社会使她的父兄不知去向,也把她母女两人推到了洛阳,被王允收留。不久母亲因病去世,这时貂蝉还是个娃娃,王允的夫人既怜她孤苦伶仃,又爱其聪慧雅洁,命她做了贴身侍婢。
  到12岁的时候,貂蝉已长得亭亭玉立,由于长期寄人篱下,养成了一套善于察言观色的本领。再加上生性聪慧,善解人意,嘴甜心细,不但颇得王夫人的欢心,就连王允本人也对她另眼相看,于是她的身份介乎小姐与侍婢和歌伎之间,像是三春的花朵一般盛开在王允府邸的雨露之中。
  战乱并没有使貂蝉受到损伤。自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后,把持朝政的董卓仗着有勇冠三军的吕布做义子,更加为非作歹。他在长安郊外建坞,安置家属,自己也半月一回,或一月一回,设帐幔于路,回坞与公卿聚饮。一天,北地招安降士数百人到来,董卓出横门,百官相送。董卓乘机留百官宴饮,却将降士数百人,在座前或断其手足,或挖去眼睛,或割掉舌头,或将他们放在大锅中熬煮。百官战栗失箸,董卓却饮食谈笑自若。并说道:“我杀歹心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在座的王允胆战心惊,吓得连话也不敢说。
  一天,百官在朝堂议事,吕布突然来到董卓身边,耳语数句,董卓点了点头。吕布来到司空张温身边,一声令下,将张温揪下朝堂。不一会儿,侍从将一红盘托张温头献上。董卓命吕布劝酒,把人头在各人面前一一呈过,然后说道:“汝等人对我孝顺,我不害你们,我是受天保佑的人,害我的人一定会失败。”
  一个大臣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被杀了。王允惊惧的同时,免不了兔死狐悲。
  很晚了,王允站在荼蘼架旁想着白天的事情,暗暗落泪。他知道要除掉董卓,就必须先离间他和吕布的关系。忽然他听到在花园的另一端也有人在暗暗地叹息,他悄悄走过去, 发现是貂蝉,他柔声问貂蝉:“你有什么伤心事,竟于深夜在此长叹,能不能告诉我。”貂蝉先是讲了王允如何收养了她,如何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如何希望能够感恩图报。然后话锋一转,讲到她最近总见到王允愁眉不展,特别是今晚更是坐立不安,料想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十分棘手。看到王允痛苦,不禁长叹。
  接着貂蝉表示,只要王允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一定万死不辞。王允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这时更鼓三下,夜月正圆,料峭春寒中,花影婆娑下,朦胧的光影,美丽的倩影,简直就是一幅空灵秀逸的图画。王允计上心来,立即叫貂蝉跟他到画阁中去。进了画阁,王允叫貂蝉于中端坐,窗外月白风清,书房内红烛吐蕊,王允道出一番话来,吓得貂蝉花容失色。王允跪拜在地,貂蝉跟着跪倒,面对自小抚养她的恩人,面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她再次发誓,万死不辞。
  对于貂蝉的身世以及姓氏,历史上有多种说法。
  一是貂蝉杜氏说。貂蝉,正史上虽没有记载,但文学作品中多有描述,其他方面记载:貂蝉姓杜,原为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秦朗,字元明,《三国演义》出现过,《三国志》上也有记录,为汉末三国魏国重要人物之一。因为吕布行为不正,爱抢别人的妻子,貂蝉被迫嫁于吕布,其子秦朗也跟随吕布,吕布覆灭后,秦朗追随曹操,后深受曹操喜爱,被曹操认做干儿子。
  二是貂蝉任氏说。据学者孟繁仁先生考证,小说人物貂蝉,任姓,小字红昌,出生在并州郡九原县木耳村,15岁被选入宫中,执掌朝臣戴的貂蝉(汉代侍从官员的帽饰)冠,从此更名为貂蝉。汉末宫廷风云骤起,貂蝉出宫被司徒王允收为义女。不久董卓专权。王允利用董、吕好色的弱点,使貂蝉施“连环计”,终于促使吕布杀了董卓,立下功勋。貂蝉故里在忻州市东南三公里的木芝村,位于从太原或忻州去禹王洞的途中。木芝村原盛产木耳,故名木耳村,后来因为村中槐树下发现一株千年灵芝,遂改名为木芝村。村中传闻,早在貂蝉出生前三年,村里的桃杏就不开花了,至今桃杏树依然难以成活,是说貂蝉有羞花之貌的缘故。村中原来有过街牌楼、前殿、后殿、王允街、貂蝉戏台和貂蝉墓。时过境迁,这些建筑都成了废墟,墓冢在浩劫中又夷为平地。遗址中常有古代砖、石构件、铜币、陶瓷残件出土,据说都与貂蝉有关。
  三是貂蝉霍氏说。关于貂蝉的出身,有野史资料这样交代:其人本姓霍,无名,山西人,与名将关羽为同乡。自幼人才出众,聪敏过人,因而被选入宫中,任管理宫中头饰、冠冕的女官,故称“貂蝉”官。因遭“十常侍之乱”,避难出宫,为司徒王允收留并认为义女,方才成就了离间董卓、吕布父子的壮举。
  有关貂蝉身世之谜的种种说法,作为现代的人们无法肯定哪一种说法就一定正确或错误。
  ● 连环计实施之谜.
  今人说起貂蝉,就不得不说她的闭月容貌,不得不说她与王允、董卓、吕布等诸位枭雄之间的故事。也正因了貂蝉的“闭月”容貌,假借东汉年间的历史环境条件,各种只有天知道的机缘和当时年代那些写手们天马行空的想象,成就了今天我们所能知晓的有关貂蝉的各种传说。
  自黄巾农民起义后,东汉政权名存实亡,各地军阀割据混战,朝中董卓废掉少帝,另立陈留王,一手遮天。东汉大臣王允于是以貂蝉为工具使用连环计对付董卓,使本已混乱不堪的政治局面更加混乱。
  王允与貂蝉计议的第二天,王允就将家藏的明珠数颗,令匠人嵌成一只金冠,使人秘密送给吕布。吕布大喜,当即赶到王允家中致谢。王允果然抓住了吕布的弱点,吕布一介武夫,贪财重利,很容易就上钩了。
  王允盛情招待,当酒饮至七分醉时,貂蝉从内室款款走出,吕布眼睛立刻就直了。酒过三巡,醉意重重中,王允告诉吕布,愿意把貂蝉嫁给他做妻子,又欲擒故纵地说,要不是怕董卓见疑,一定会留吕布在家里过夜。吕布在依依不舍中,喜滋滋地离去。第一步成功了,现在就看第二步了。又一个早朝完毕,王允跪在地上请董卓到他家去做客,说道:“允欲驱太师车骑,到草堂赴宴,未审钧意若何?”董卓慨然说:“司徒乃国家之大老,既然来日有请,当赴。”第二天,王允穿着朝服迎接董卓,再拜起居,称赞董卓,把他比做姜子牙、周公。董卓还未饮酒就已经醉醺醺的了。堂中点上画烛,夜幕降临,只留使女进酒供食。王允说道:“教坊之乐,不足以供奉钧颜。辄有女舍之乐,敢承应乎?”董卓答道:“深感厚意。”王允立刻叫人放下帘栊,笙簧缭绕,簇拥貂蝉舞于帘外。
  董卓本是武夫出身,怎么能受得了这种雾中月、水中花式的东西,立即命令近前来唱。一曲还未唱完,董卓叫貂蝉为他把盏。董卓轻轻问:“春色几何?”貂蝉幽幽地答道:“贱妾年未二旬。”董卓笑道:“真神仙中人也!”王允立即说:“老臣欲以此女献主人,未审肯容纳否?”董卓色迷迷地说:“美人见惠,何以报德?”一边说着“尚容致谢”,一边就急急起身,王允跟着亲自送貂蝉随董卓到坞。王允送董卓回来后,还未进家门就被吕布拦住了,吕布一把揪住王允,怒骂“老贼戏我”!拔剑就要砍。王允立即鬼话连篇,告诉吕布,董卓把貂蝉带走了,是要为他吕布主婚,并要吕布把王允自己家中的一些珠宝带走,说是给貂蝉出嫁作首饰的。信以为真的吕布立即兴冲冲地赶到相府。
  可怜吕布兴冲冲赶往相府得到的答复却是:“夜来太师与新人共寝,至今未起。”吕布一听后一惊,马上偷偷地来到董卓卧房后偷看。貂蝉刚好起床梳头,发现了偷看的吕布,立即蹙起眉头,显出忧愁不安的样子,再假装不断用手帕擦拭泪眼。董卓正式接待吕布了,几句寒暄后,吕布总不见董卓提起为他主婚的事,就痴痴地站在那看董卓吃早饭。这时貂蝉故意在绣帘后走来走去,引起吕布的注意,甚至不惜露出半个脸蛋来,以目传情,霎时,吕布神魂荡漾。董卓当即警觉,见吕布频频侧身向里而望,恼怒地说:“布儿无事且退。”吕布一肚子不高兴回到家中,他的妻子不知趣地问他:“汝今日莫非被董太师见责来?”吕布一反常态地说:“太师安能制我哉!”
  董卓自纳貂蝉后,月余不出理事。吕布一切都知道了,但愈如此,他愈思念貂蝉。终于,吕布利用董卓午睡的机会溜进了董卓的卧室。
  貂蝉在床后探半身望着吕布,以手指心而不转睛。吕布感激得频频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貂蝉用手指董卓,强擦泪眼,吕布似乎心都被揉碎了。董卓朦胧中醒来,看到了吕布,猛然回身,看见貂蝉在屏风后面。董卓恼羞成怒,责问吕布:“你敢戏我爱姬吗?”唤左右驱逐吕布, 今后不许入堂,吕布怀恨回家。不久,貂蝉将吕布约至相府后花园中的凤仪亭,边哭边说,自己如何思念吕布,董卓又如何将自己奸污。现在此身已污,不得服侍英雄,愿死在吕布面前,以绝了吕布的思念。话未说完,就手攀曲栏,望荷花池便跳,慌得吕布一把抱住,貂蝉乘机倒在吕布怀中,说道:“妾在深闺,闻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以为当世一人而已。谁想反受他人之制!妾度日如年,愿将军怜悯而救之。”挑起吕布反对其义父董卓。
  话说董卓因久未见貂蝉,便到后花园中寻觅。只见吕布把他的方天画戟放在旁边,抱着貂蝉说悄悄话。董卓顿时无名火起,抢过画戟就刺,吕布掉头便走。董卓胖,赶不上,飞起一戟,被吕布一拳打落在草中。吕布与董卓的关系彻底破裂。董卓带着貂蝉离开了相府,回到坞。
  王允也乘机把吕布接到家中,痛斥董卓把吕布的貂蝉抢走,说是要为吕布报仇,二人同仇敌忾,刺杀董卓的计划便设计好了。轻车都尉李肃奉命到坞去见董卓,说是天子有诏,欲会文武大臣于未央殿,商议将帝位传给太师之事。董卓心花怒放地启程进京,一路上车轴折了,马辔头断了,而且路上狂风大作,尘土蔽天,董卓大惑不解地认为这些都是不祥之兆。李肃却解释说:“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万岁登基,必有红光紫霞,这些都是吉兆。”“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这一首当时流行在长安街头的童谣,预示着董卓就快要死了。董卓在走进未央殿时,被埋伏在殿内的军士伏击,一戟直透董卓咽喉的就是吕布,李肃早把董卓的人头提在手中。
  美人连环计奏效了,是司徒王允诱逼说服貂蝉充当这一道具,还是貂蝉自己为报养育之恩主动请缨担当此任,我们无从考证。
  ● 貂蝉归属之谜.
  自古有“红颜薄命”之说。坊间的野史杂剧中关于貂蝉之死也有种种说法。《三国演义》中关于貂蝉的后事也只作了简单叙述:吕布白门楼殒命,便以一句“妻女运回许都”作结,自此,貂蝉生死成了千古之谜。
  然而坊间流传的貂蝉之死如是说:吕布白门楼殒命后,貂蝉被曹操掳回了许昌,纳入后宫。关羽屯土山约三事暂时降曹之后,曹操为了笼络关羽之心,特赐美女十人,貂蝉便是其中一位。当关羽听到貂蝉报出姓名之后,感其胆识,撩髯称了一声“好”之后,闭目不言挥手令去。貂蝉听后,明白关羽全其名节之意,回房后遂自尽而亡。
  貂蝉之死另一说:自刎而死。这种说法最罗曼蒂克。貂蝉因为知道了吕布被杀的消息,整日茶饭不思,想到吕布的种种好处,悲痛欲绝,没多久就含泪自刎了。
  吕布宫门前杀死董卓之后随即率兵偷袭了坞,董卓军群盗无首,四散溃逃。吕布趁机诛杀董卓的家人、部将,把金银、粮食、绫罗绸缎、翠玉珍珠都运回长安,一半送交国库,一半犒赏将士。董卓部下李、郭汜、张济、樊稠等人为了躲避吕布的诛杀,逃到老家凉州。他们曾派人向王允求饶,但遭到了拒绝。在凉州,郭汜等人纠集旧时部众,共十几万人,扑向长安。吕布恃勇轻敌,被郭汜等人杀退。吕布的部将李蒙、王方与董卓感情深厚,趁机开门献城投降。吕布身陷绝地,只率几百骑兵逃出来,来到王允府前,对王允说:“叛军人多势众,无法抵挡,请司徒随我一同避难吧。”王允说:“主上年幼,需我保护。我岂能弃主而去。再说,你走了,女儿貂蝉托付给谁呢?”吕布说:“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了。司徒若不走,请保重身体。”王允说:“到了关东,请代我向关东诸君传话,望他们以国家为重,不要互相残杀了。”吕布答应之后,逃命去了。
  郭汜率军攻进长安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叛军围住皇宫,王允保护献帝登上宣平城楼,城下的郭汜等叛军看到黄罗伞盖, 三呼万岁, 下马参拜。献帝问: “ 你们擅自攻入长安,围住皇宫,到底要干什么?”郭汜等人说:“臣等只想替董太师报仇,绝不敢谋反。望陛下交出王允,我们马上退兵。若不从,定叫长安城鸡犬不留。”献帝低下头默不作声。郭汜等人见了,下令攻城。王允站出来说:“陛下保重,老臣去了。”郭汜等人喊道:“董太师竟被你陷害而死,我们前来复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允笑道:“你们为虎作伥,血债累累。你们不思悔改,反而劫掠京城,围攻皇宫,真是恶贯满盈,罪不容诛呀!”说完,从容就义。
  叛军冲进王府,除了貂蝉外,杀个鸡犬不留。此时,貂蝉听说吕布逃走,看到全家被杀,如今自己又要被叛军抢走。貂蝉向郭汜等人提出,若能允许她祭奠父母,她愿听从差遣,否则宁死不从。
  郭汜等人舍不得貂蝉,商量了一阵,同意了。貂蝉披麻带孝,跪在父母灵前哭泣,多年来的酸甜苦辣,涌上心头。貂蝉趁叛军不备,从怀中掏出剪刀,向心窝刺去……说貂蝉,念貂蝉,解貂蝉之谜,现今自娱自乐年代的众人何须非要弄个清楚?欣赏貂蝉闭月容貌之时若能够长长地叹息:“空有倾国之貌,命似飘萍无依,春花秋月随风逝,多情自古空余恨”,亦足矣。
  
 第八章  和亲公主之谜——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聪慧美丽,端庄丰满,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她把唐朝的优秀文化和先进的生产技术传入了西藏,主持创造了藏族文字和藏族完整的历法,对发展藏族的经济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那么,文成公主是如何具体促进吐蕃的社会进步呢?
  ● “五难婚使”之谜.
  文成公主原为唐太宗李世民宗室之女,自幼被长孙皇后和唐太宗收养在宫中,得到钟爱,被封为文成公主。文成公主久居宫中,受贤德的长孙皇后影响很大。长孙皇后为人仁厚恭顺,襟怀宽广,而且明事理、识大体,对子女要求也很严格。长孙皇后还好读书,“喜图传,视古善恶以自鉴,矜尚礼法”,甚至梳头时也手不释卷。长孙皇后对文成公主十分钟爱,视为亲生但又不对她过于溺爱。她不仅常常用深入浅出的道理来教育文成公主,还以自己的言行作为子女的表率。耳濡目染,文成公主也养成了高贵的气质。
  在皇帝和皇后的呵护下,文成公主16岁已经长成为一个端庄沉静的美貌女子。她知书达理,多才多艺,具备了皇家的文化素养和道德修养。她那颗善良美好的心灵又使她成为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研读了许多佛经,并通晓卜筮之学。
  文成公主生活的时代,正是唐王朝走向全盛的时期。唐太宗李世民励精图治,锐意进取,使唐王朝迅速形成了繁荣昌盛的局面。社会安定,生产恢复,人民安居乐业,国力日益强盛,出现了牛马遍野、丰衣足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升平景象,成为被历代所称道的太平盛世。
  在对内发展经济的同时,唐太宗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也采取了有效外交的政策。一方面,他通过战争手段统一边疆地区,坚决打击一些游牧民族对中原地区的侵犯和威胁;另一方面,他又通过实行开明的民族政策,改善民族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对被征服还是主动归附的少数民族部落,唐太宗都不强行改变他们原有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并且任命他们原来的首领担任高级官职,管理本部的人民,同时还送给他们农具、耕牛等物品,帮助他们发展农牧生产。许多少数民族的首领还被唐太宗选拔在京师长安任职,有的担任文官,甚至有的在皇宫中担任禁军首领。除此之外,唐太宗还多次把宗室女嫁给少数民族的首领,通过和亲的政策,加强少数民族与唐朝的联系和团结。
  为了进一步密切与唐朝的关系,寻求唐王朝强有力的保护,许多部族首领在朝贡的同时,纷纷向唐表达了求婚联姻的愿望。
  吐蕃的首领松赞干布就是其中的一个。
  吐蕃就是现在的西藏,唐代以前和中原没有来往。据说吐蕃人是东晋末年南凉国王鲜卑人秃发利鹿孤的后代,因失国而辗转流迁到西藏高原,为纪念祖先,他们以“秃发”为国号,后依语音相近演变为“吐蕃”。吐蕃人过着以游牧为主的生活,饲养牦牛、马和独峰骆驼,有的也种植青稞和荞麦。公元7世纪,弃宗弄赞继位做了吐蕃赞普(吐蕃国王),人们又称他为松赞干布。松赞干布是一位骁勇剽悍的领袖,他率领军队统一了青藏高原上的许多部落,建立了以逻些城为中心的强盛王国,逻些城即今日的拉萨。
  吐蕃国势的日益强盛给了松赞干布实现梦想的资本。当各地的部落首领争相以迎娶大唐“天可汗”的公主为莫大的荣誉时,英武的松赞干布自然也不甘落后。
  公元634年,松赞干布开始派遣使臣向唐朝纳贡,受到了唐朝的热情接待。随后,唐太宗派遣以冯德遐为首的使团携带着国书和礼物,随同吐蕃使臣一道出使吐蕃。
  松赞干布隆重地接待了冯德遐,他喜欢冯德遐雍容优雅的态度,华丽高贵的服饰,也就更加向往和汉族亲近。从唐朝赠送的礼物中,松赞干布认识了唐朝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十分羡慕。
  当松赞干布听说邻近的突厥和吐谷浑都向唐朝请求通婚时,松赞干布立即作出了向唐朝皇室求亲的决定,再一次派遣使臣,携带珍贵的礼品,随同冯德遐一起到了唐都长安。
  但吐蕃的求亲却遇到了波折。原来唐朝把公主嫁给少数民族都有政治目的,大多是少数民族被征服以后,唐朝另立新的统治者。许婚即是表示对他们积极支持,也希望他们“长是汉家亲”,永远做边疆的屏藩。公主下嫁少数民族需要花一笔巨大的费用,凡是天子嫁女所应有的奢华排场,丰厚的嫁妆,必须都有。因此唐朝在和亲问题上非常慎重。当时很多少数民族之间往往以婚姻关系互相依托,甚至作为和平地兼并部落的方法之一。唐朝是“天可汗”,是各族的共主,结好唐朝可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因此他们考虑这个问题时态度很主动,希望很迫切。松赞干布统一吐蕃不久,旧氏族和被征服各族只是畏威而服,还必须严密地监视他们,不敢稍有松懈,这种形势正需要借助大唐的声威。这就是吐蕃向唐朝求婚的主要目的。但从唐朝方面考虑,吐蕃僻处西南一隅,既没有威胁唐的安全,也并不把它看成对外发展的通道,许嫁公主,徒然增加费用,牺牲公主的幸福而已。所以唐太宗婉言拒绝了松赞干布的求婚。
  吐蕃使臣没有完成任务,怕回到拉萨受到惩罚,就编了一通假话对松赞干布说:“刚到唐朝的时候,他们对我的欢迎非常隆重,同意将公主嫁给大王。后来吐谷浑王也来求婚,唐朝天子就不同意了。看来一定是吐谷浑王在中间说了坏话。”
  松赞干布的自尊心受了伤害,感觉有损于自己在吐蕃各族中的威望。盛怒之下,于公元637年进攻吐谷浑,尽掠其财物畜产,将吐谷浑赶到青海以北。
  公元6 3 8年,他又率领2 0万军队乘胜入侵唐朝的松州,击败松州都督韩威。松赞干布在松州安营扎寨,对左右扬言说:“迎娶不到公主,我就带兵深入唐朝,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同时,他又派使臣带着厚礼去长安,对唐太宗威胁说:“如果不把公主嫁给我,我一定亲率5万大军,占领你的唐国,夺杀你的性命,抢走你的公主。”
  面对吐蕃的挑衅,唐太宗决意维护大唐国的尊严,便派吏部尚书侯君集率兵讨伐。松赞干布骄傲轻敌,结果被打得大败,再加上出兵侵唐不得人心,于是他狼狈收兵退回了拉萨。
  经过这次战役,松赞干布看到唐朝这样强大,既害怕又佩服。他派使者到唐请罪,同时再次重申了求亲的强烈愿望。唐太宗经过这次较量,也认识到松赞干布并非等闲之辈,有必要安抚,便答应同吐蕃和亲。
  公元649年冬,松赞干布派大相禄东赞率领一支一百多人的求亲队伍,带着五千两黄金和数百件珍宝,以及吐蕃最名贵的宝物——一件镶嵌着朱砂宝石的金甲,作为聘礼,向唐正式求婚。聪明刚毅的禄东赞对唐太宗的提问对答如流。唐太宗对他很赏识,答应把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
  关于唐太宗的许婚,在藏族民间流传着一个“五难婚使”的故事。
  传说,当时印度法王、波斯财王、格萨军王、美色市王等都爱慕文成公主花容月貌般的美丽,大家都分别派遣重臣,携带贵重的礼物前来长安,争聘文成公主为妃。他们所派的使臣多达500人。面对五国的使臣,唐太宗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有意说:“我要试看使臣中,哪一国的使臣智巧,就把公主给他的国王。”于是,唐太宗出了几个难题。
  唐太宗把各位使臣请到宫中,拿出一颗九曲明珠和一束丝线,对他们说:“你们当中谁能把丝线穿过明珠中间的孔,就把公主嫁给谁的国王。”
  原来,这颗明珠有两个相通的珠孔,一个在旁边,一个在正中。中间的孔道弯弯曲曲,所以叫九曲明珠。要想用一根软软的丝线穿过去,非常困难。几位使臣拿着丝线直发愁。禄东赞很快就想出一个办法,他找到一只蚂蚁,用一条马尾鬃拴在蚂蚁的腰上,把蚂蚁放到九曲明珠的孔内,然后不断向孔里吹气。一会儿,这只蚂蚁便拖着马尾鬃从另一端的孔中钻了出来。禄东赞再把丝线接在马尾鬃上,轻轻一拉, 丝线就穿过了九曲明珠。唐太宗见禄东赞这样聪明,心中暗喜。
  第二个难题, 是要求每个使臣在一天之内吃完一百只羊并鞣好一百张羊皮,喝完一大瓶酒而不醉。当其他国家的使臣面对着大堆的酒肉束手无策时,禄东赞早已胸有成竹,他用食鞣并进的方法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这项测试。
  接着,唐太宗又出了第三个难题。他让人把使臣们带到御马场。御马场左右有两个大圈,一个圈里有是100匹母马,一个圈里有100匹马驹。唐太宗要求使臣把它们的母子关系辨认出来。其他几个使臣一筹莫展,只有禄东赞想出了办法。他运用吐蕃人民在游牧方面的丰富经验,让人暂时不给马驹吃草和饮水。过了一天,他把母马和马驹同时放了出来。只见母马嘶鸣,马驹哀鸣,小马驹一个个跑向自己的母亲去吃奶,它们的母子关系就这样被禄东赞辨认出来了。禄东赞说:“马的母子关系已经辨清,请陛下将公主嫁给我们的赞普。”唐太宗说:“还要再考一次,然后决定。”
  当天夜里,宫里钟鼓齐鸣,皇帝召各国使臣入宫。其他几位使臣急忙穿戴整齐赶到宫里。只有禄东赞想得周到,他因为初来长安,路途不熟,怕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路,就让随从带着红颜料,在去皇宫途中的十字路口都做了记号。原来唐太宗是请各国使臣到宫里看戏。看完戏,唐太宗说:“你们各寻归路吧,谁能最先回到住处,就把公主许给谁的国王。”禄东赞有记号指引,很快就回到了住处。其他使臣由于不熟悉路途,摸来摸去,直到天亮以后才找到住处。禄东赞屡考屡胜,唐太宗派人把他带到宫中,说:“我答应把公主嫁给你的赞普。不过,我的皇宫中年轻貌美的姑娘数不胜数,你要能从中认出公主,才说明公主和你们的赞普真正有缘。”禄东赞对此早有准备,他事先就通过与一些皇族结交详细了解了公主的容貌体态。因此,在300名同样打扮的宫女中,禄东赞一眼就认出了健硕丰腴、气度不凡的文成公主。
  五次考试禄东赞都通过了。唐太宗非常高兴,心里想:松赞干布的臣子这样聪明、机智,松赞干布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于是,他决定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赞普。
  传说中的这个“五难婚使”的故事,虽然不一定是历史事实,但从中可以看出藏族人民的智慧和唐太宗对文成公主的珍爱及对和亲的重视。
  ● 和亲西嫁路漫漫.
  文成公主初知太宗把她许嫁给吐蕃赞普,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与年轻英雄的松赞干布结婚,使两个民族世代和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但毕竟要离开繁华的京都,离开疼爱关心自己的亲人,到那气候多变、环境恶劣的青藏高原,与那些语言不通、习俗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又使文成公主难免忧虑不安。
  唐太宗对这个颇有长孙皇后遗风的公主宠爱有加,也是舍不得让她远嫁边陲的。但从大局出发,他也只好忍痛割爱,给了公主很多宽慰、鼓励和教诲。
  文成公主也召见了吐蕃的使臣禄东赞,向他详细地询问吐蕃的风土人情。和松赞干布一样,作为藏族的杰出人物,禄东赞在向公主介绍吐蕃的情况时,充满了对西藏高原的热爱和建设吐蕃的信心。从他那里,公主得到了较完全的关于吐蕃的知识,对可能会遇上的种种困难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而且,她为禄东赞洋溢着热情的介绍中所蕴涵的乐观情绪所感染,解除了一些不必要的忧虑,渴望对吐蕃的建设和唐蕃的友好作出自己的贡献。
  唐太宗为公主的入藏作了精心的准备。他派自己的族弟、智谋和胆略兼长的江夏王李道宗护送文成公主入藏。公主的行程也预先作了安排,在吐谷浑边境建筑了行馆,准备公主和随从人员做比较长期的休整,以适应高原气候,并贮存了数量庞大的嫁妆。松赞干布曾经约定率兵到河源迎接大唐公主。
  公主一旦明白了自己赴藏所肩负的历史使命,她也开始作了精心的准备。她特意向父皇要了大量有耐寒抗旱特性的芜菁种子和其他谷物、药物的种子,准备到吐蕃试种。传说她还把蚕种藏到发髻里,把养蚕的技术带到了西藏。在她的嫁妆里,除了大量的金银、绸帛和珠宝外,还有一批书籍,包括佛经、儒家经典、史书、名家诗文集等。公主又特别选择了种树、医药、历法、工技等书籍,准备在吐蕃进行钻研,把汉族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介绍给藏族人民。此外,公主一向供奉着的一尊释迦牟尼佛像也命人用小车装载,运到吐蕃。
  随同公主入吐蕃的有公主的奶母一家,宫属及其家属,25名侍女,若干卫士,制造日用必需品的工匠和厨役等。为了缓解公主的寂寞,唐太宗还给她派了一支乐队。这支人数不少的队伍就是第一批入居青藏高原的汉族移民,他们对汉藏民族友谊和藏族的发展都有重大的贡献。为了公主的安全,李道宗还挑选了一支卫队,人马精强,装备齐整,衣甲鲜明,为这支庞大的队伍增色不少。
  唐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丁丑日,文成公主起程赴藏。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雪后初晴的景色使关中平原显得分外的开阔、绚烂。在泪眼朦胧中,文成公主辞别了长安城富丽的宫殿,繁华的街衢,巍峨的城墙,优雅的长亭,在父皇的叮嘱中,登上了西行的车辇。
  之所以要在隆冬季节出发,是因为由长安经陇南、青海到西藏有一个多月的路程,沿途要经过几条湍急的大河,隆冬季节河水平缓,才便于送亲的队伍通过。这支队伍,除了携带着丰盛的嫁妆外,还带有大量的书籍、乐器、绢帛和粮食种子;组成成员除文成公主陪嫁的侍婢外,还有一批文士、乐师和农技人员,几乎就是一个“文化访问团”和“农技队”。这些人员是去干什么呢?因为当时吐蕃已经击溃了吐谷浑,已然成为了西南举足轻重的强邦;唐太宗深谋远虑,觉得只有对吐蕃加强笼络,才能保证大唐西南边陲的稳定,因此才千方百计地对他们从经济和文化上予以协助,使吐蕃在潜移默化中感激和追随大唐。文成公主实际上就是肩负着这项和睦邦交的政治任务远嫁的,这支送亲的队伍也是前去协助她完成这项使命的。
  经过一个多月顶风冒雪的艰苦跋涉,春暖花开的时候,文成公主一行到了黄河的发源地——河源,这里水草茂盛,牛羊成群,一改沿途风沙迷茫的荒凉景象,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一路上很为地势恶劣而忧心的文成公主这时也松了一口气,于是送亲队伍在这里作了数日的短暂休整。
  此时,松赞干布早就按照约定,带着他强大的禁卫军在吐蕃与吐谷浑的边境柏海(今札陵湖)恭候多日了。他终于迎来了公主的仪仗。松赞干布和李道宗相见,执子婿之礼,十分恭敬。文成公主盛装会见了松赞干布,25名侍婢亦多衣着华丽。迎亲仪式是按照唐朝的礼制举行的,李道宗以叔父和唐朝重臣的身份主持,极其隆重。从人的众多,嫁妆的丰厚,中原服饰的华美,礼节的繁缛,在过惯比较简单的高原生活的松赞干布眼里,都很新奇。公主的学识、风度和娴雅的姿态更令松赞干布爱慕不已。他表示,要为公主建筑宫室,让她生活得和在唐朝一样。
  李道宗完成了护送公主入藏的任务,在松赞干布的陪同下观赏了河源的景物后,就要返回唐朝了。文成公主依依不舍地道别了和她相处的最后一位娘家亲人,并嘱托叔父一定要向父皇转达自己的问候和对维护唐蕃友好的信心。
  接着,松赞干布起兵先回拉萨。当时吐蕃境内驿站未立,道路崎岖,公主的行装又十分庞大,得用数百匹马的马队驮运,要解决运输问题,减少运输中的耗损,松赞干布需要预先为公主的顺利入蕃作好准备,同时也需要预先筹备隆重的婚礼仪式。
  随同公主入蕃的汉族工匠和松赞干布一道先往拉萨。在路上,他们指导并和吐蕃人民一起平整道路,建筑汉式房屋,设立驿站。这条道路,成为后来著名的“入蕃大道”,极大地方便了唐蕃之间的往来。
  随后,文成公主一行也沿着入蕃大道向拉萨进发。沿途,公主受到了青藏高原上的藏族人民的热情欢迎。他们为公主准备好了充足的马匹、牦牛和可口的饮食,同时还献上了美妙、动人的歌舞,以表达他们的心情。文成公主一边前行,一边向沿途的藏族人民传授汉族先进的农业技术。她在经过的农业区安装碾磨、留下芜菁和其他粮食种子,并教导藏族劳动人民各种种植方法。在牧区,她教会牧民们将乳制成酪,将酪提炼为酥油和酥浆,又将酥浆提炼成酥糕。在今天玉树藏族自治州首府结左南的南边约50里的巴塘,有一个叫百南巴的山谷,山崖上有9座浮雕像,文成公主居中坐在莲花狮子座上,两边上下分两层排列8个宫女,分别手执剑、瓶、花侍立。传说公主在这里停留了较长时间,教导当地居民改进种植方法。同样,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首府甘孜附近,也有公主寺,流传着同样的故事。两地并不在同一条交通线上,这只能说明公主指导的方法在藏族地区传播很广。
  藏历四月十五日,文成公主在松赞干布的陪同下,在悦耳的乐曲声中,由北门进入拉萨城。吐蕃人民欢喜若狂,他们穿着节日的盛装,万人空巷欢迎公主,并歌舞游宴多日,造成公主观赏游览的热闹场面。松赞干布为公主举行了天庭般盛大的喜宴。婚礼的奢华欢乐使藏族人民长期不能忘怀,他们用诗歌赞美,在舞蹈中抒发欢庆的热情。为了显示汉藏一家亲,松赞干布穿上唐朝赠送的袍带,完全以唐朝驸马的服饰装扮自己。公主的娴雅高贵赢得了藏族人民空前的爱戴,也带给了松赞干布莫大的荣耀,他对亲信大臣们说:“我们祖先没有一个曾和中原上国通婚,现在我能娶大唐公主,这实在是太幸福了。应当为公主筑一座城,让我的子孙后代都知道这件美事。”
  不久,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就建成了,里面屋宇宏伟华丽。亭榭精美雅致,还开凿了碧波荡漾的池塘,种上了各色美丽的花木,一切建制都模仿大唐宫苑的模式,用来安顿文成公主,借以慰藉她的思乡之情。为了与文成公主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松赞干布脱下他穿惯了的皮裘,换上文成公主亲手为他缝制的丝质唐装,还努力地向文成公主学说汉语,一对异族夫妻,感情融洽,互爱互敬,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
  ● 为何是卓越的女大使.
  文成公主死后,吐蕃人为她立庙设祠,以示纪念。一些随她前来的文士工匠也一直受到丰厚的礼遇,他们死后,也纷纷陪葬在文成公主墓的两侧。至今文成公主和这些友好使者,仍被西藏人视为神明。
  文成公主的故事,恐怕后人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说她是卓越的女大使呢?
  文成公主离开繁华的都城长安,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晓行夜宿,西行约3 000公里,历经千难万险,来到雪域高原,与吐蕃王松赞干布和亲,揭开了唐蕃交好的新时代。
  在吐蕃,人们每天要用赭色制土涂敷面颊,个个都是红面鬼,说是能驱邪避魔,样子十分难看又不舒服。但因是传统习俗,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吐蕃人只是循规蹈矩,照章行事,没有想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文成公主到吐蕃后,婉转地向松赞干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样做毫无道理,又有碍卫生,实在是一项鄙俗的陋习,应该改正。松赞干布听了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立即下令废除这项习俗。最开始一些念旧的吐蕃人很不习惯,但慢慢地都觉得保持自己的本来面目,既方便又好看,大家也就都乐意接受了。他们听说这主意是文成公主出的,甚至还十分感激文成公主为他们破除了陈规。
  过了一段时间,生活安定下来了,文成公主吩咐她带来的汉族乐师们开始履行职责。这些乐师十分卖力地为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演奏唐宫最流行的音乐。音乐舒缓优美,松赞干布哪里听见过,他感觉就像听到了神仙的声音。他对乐师和音乐大加赞叹。为了弘扬唐朝音乐,他办起音乐培训班,选拔一批资质聪慧、有音乐天才的少男少女,跟随汉族乐师学习,使汉族的音乐渐渐传遍了吐蕃的领地,流进了吐蕃人的心田。
  随来的文士们也按照自己的分工开始工作。他们帮助整理吐蕃的有关文献,记录松赞干布与大臣们的重要谈话,使吐蕃的政治走出原始性,走向正规化。松赞干布欣喜之余,又命令大臣与贵族子弟诚心诚意地拜文士们为师,学习汉族文化,研读他们带来的诗书;接着他还派遣了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子弟,千里跋涉,远赴长安,到唐朝留学,研读诗书,把汉族的文化引回吐蕃,逐步汉化吐蕃。
  农技人员先把从中原带去的粮食种子播种在高原的沃土上,然后精心护理,等到了收获的季节,那硕果累累的庄稼,让吐蕃人大开眼界。因为吐蕃人那时虽然也种植一些青稞、荞麦之类的作物,但都是靠天收,常常是只种不管,所以产量极低。他们不得不佩服汉族农技人员高超的种植技术。在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授意下,农技人员开始有计划地向吐蕃人传授农业技术,使他们在游牧之余,还能收获到大量的粮食。尤其是把种桑养蚕的技术传给他们后,吐蕃也逐渐有了自制的丝织品。
  松赞干布这位生长于荒蛮之地的吐蕃国王,深切体会到汉族女性的修养与温情。不过松赞干布有五位妻子,而他毕生最喜爱的却是那位尼泊尔公主。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更多的则是尊重。文成公主不是那种极有权势欲的女人,凭着自己的知识和见地,细心体察吐蕃的民情,然后提出各种合情合理的建议,松赞干布和大臣们对她的一些建议尽力采纳,极力实施。文成公主成了他的参谋,他们经常向她讨教唐宫的政治制度以作为他们施政的参考。
  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唐太宗派长史王玄策出使吐蕃,一方面融洽两国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去看望远嫁的文成公主,第三就是亲戚之间的来来往往。王玄策率出使队伍带着大批绢帛文物上路,途经天竺国时,不幸遭到天竺人的袭击抢劫,除了王玄策带着少量人马拼命逃出外,大部分人马及物品全被掠走。王玄策狼狈地逃到吐蕃,拜见了松赞干布并说明了遭劫的情况。
  松赞干布一听,认为天竺国是有意挑衅,欺负大唐就是欺负吐蕃,那还了得,于是派遣大军讨伐天竺,很快捣毁了他们的都城,俘虏了天竺王子,还缴获了大批牲畜,救回了唐朝使节随从人员,算是替大唐使节出了一口气。
  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努力推行改革,在吐蕃宰相禄东赞的妥善谋划下,吐蕃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因而能称霸西域。
  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后,中原与吐蕃之间关系极为友好,此后200多年间,很少有战事,使臣和商人往来频繁。
  遗憾的是,松赞干布的后妃生育情形都不理想,包括文成公主在内,他的五位妻子中只有一位生下了一个儿子贡松贡赞。据《红史》记载,松赞干布在31岁的时候,曾经将赞普之位让给时年13岁的儿子贡松贡赞。可惜的是这位小赞普年寿不永,刚18岁就死去了,松赞干布随后也离开人世,时年35岁。
  虽然丈夫死了,文成公主仍然没有离开藏地。直到唐高宗永隆元年(公元680年),文成公主在逻些城病逝。唐朝廷想借此缓和双方的关系,特派使者前往祭奠。
  无论大唐,还是吐蕃,都称文成公主为卓越的女大使。文成公主的名字不只载入史册,而且一直活在藏族人民的心中。藏族人民怀念文成公主,用两个节日来纪念她:一个是藏历四月十五日“沙喝达瓦节”,即公主到达拉萨的日子;另一个是藏历十月十五日,相传是公主的诞辰。每逢节日,藏族人民都按照传统的习惯,穿上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在布达拉宫后面的龙王庙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藏族地区每个人都能谈几个关于公主的故事;诗人歌颂文成公主,歌颂汉藏亲密关系;戏剧也以文成公主的故事为题材,经常在舞台上上演。文成公主经过的地方,像拉萨的八角大街,被藏族人民认为是圣洁的地方。在拉萨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内,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相传是唐代传下来的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松赞干布神采奕奕,一派英气,文成公主端庄沉静,健硕丰腴。
  第九章  绝代才女之谜——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历经大唐的衰落、武周的兴盛、李唐的光复及丑陋的武韦之乱,却一次次依靠诡计与阴谋逃脱灭顶之灾,甚至在幕后操纵着整个王朝的命运;年少的李隆基为了逃避她的控制,毅然决然地将刀刃悬于她的头顶……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 为何受武则天重用.
  唐高宗显庆九年二月。长安城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景象。在朱雀大街上,有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主人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权贵:侍中上官仪。上官仪刚正不阿,为官清廉,曾是太宗时期著名的贤臣。高宗李治即位后,也视其为心腹。上官仪是天下闻名的文学家,擅长诗词,独具风格。一天,退朝后,上官仪从中书省乘轿回府。他坐在大厅上品茗,管家匆忙跑了进来,禀告:“启禀老爷,门外有个云游道士,求见老爷,说要给您老人家贺喜。”上官仪心想:我跟出家人没有往来,无亲无故来道什么喜呢?他吩咐管家请道长进来。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道士进来了。道士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尘,头戴法冠,精神矍铄,仙风道骨。上官仪看呆了。道士一甩拂尘,宣道号,行见面礼。上官仪从仰慕中惊醒过来,连忙还礼。道士看了上官仪一眼,笑道:“贫道游历天下,途经宝宅。忽见红光萦绕,预兆大人当喜得孙儿,长大成人后,可封侯拜相,称量天下,贵不可言!特来向大人贺喜。”说完,道士转身出门,叹道:“只可惜,有才无德。”
  上官仪呆呆地愣着,好久也体会不出道士的意思,连忙命管家快去追回,道士早已无踪影。此事沸沸扬扬地传遍了京城。上官仪的同僚无不惊异,因为正好上官仪的独子上官庭芝的妻子郑氏有孕。
  公元664年7月17日,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为众人满怀神秘与期望的小生命降生了。上官仪、上官庭芝及众多亲友在大厅中静等。消息传来,众人哑然失笑,上官仪府中的婴儿是位千金。众人怕扫了上官仪的兴,连忙向前贺喜。上官仪给孙女取了个名字,叫婉儿。刚满月,郑氏抚弄着襁褓中的婉儿,逗趣地问:“你能称量天下吗?”女儿口中咿呀不止,郑氏不明其意。哪料到,这一年,竟大祸临头了。
  李唐朝廷,自从太宗李世民即位以来,繁荣昌盛,国势日增。太宗为了建立强大的帝国,自即位起便狠狠地整顿吏治,清理冗务,轻徭薄赋。在太宗的治理下,再加上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上官仪等忠臣贤将的辅佐,大唐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史称“贞观之治”,成为封建社会难得的一段繁荣清明的黄金时代。
  太宗的才人武则天,生性风骚迷人,深受太宗的宠爱,赐其名曰: 媚娘。太宗是明君,太子李治是个昏庸无能之辈,竟不顾伦理,与武则天眉目传情。太宗发觉了这一丑闻,为了维护皇室尊严,特命武才人削发为尼。
  李治即位为高宗后,忘不了武媚娘,竟不顾礼法, 将她召回皇宫。武则天是天下少有的美女,姿色迷人,工于权谋,心狠手辣。入宫后,她竭力侍奉高宗。为了得到皇帝的专宠,她连施诡计,使高宗废了王皇后。经过激烈争斗,高宗显庆二年,武则天被册封为皇后,把持后宫。
  由于高宗体弱多病,天生是个药罐子,再加上好色成性,荒废了朝政。武则天趁机协助高宗治国,借机打击忠于高宗的势力,不断在朝中安插心腹,逐渐夺得了大权。朝廷中血雨腥风,阴谋一个接着一个。武后诡计多端,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一个个遭她陷害。
  在太宗时期遭到排挤的许敬宗等奸臣,竟为武后卖命。武后又连施诡计,大发雌威,大肆清洗中下级官吏。朝廷和地方的一班旧臣,杀头的杀头,发配的发配,只剩侍中上官仪了。
  上官仪忠于高宗,不肯投靠武后。武后恨之入骨,但上官仪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太高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迟迟不敢向他下毒手。
  自古忠臣多厄运。高宗的皇权被剥夺后,成为木偶,大小事务都由武后代理。高宗想做什么事情,必须经武后同意。高宗心中愤怒不平,但却斗不过武后,眼睁睁看着李唐江山就要落入武氏手中。
  无可奈何,高宗只得移情他处,在酒、色上多下工夫,整天浸泡在后宫中寻欢,故意冷落武后。武后特别怕鬼,以此为由秘召道士郭行真进宫驱鬼,特准他自由出入皇宫。
  武后趁机与郭行真淫乐。宫中宦官王伏胜,为了邀功请赏,跑去报告高宗。高宗受不了这种污辱,龙颜大怒,召见中书令上官仪。上官仪行礼后,高宗说:“武后骄横无德,淫乱后宫,爱卿立即拟诏,废了武后。”
  上官仪见高宗行事如此鲁莽,连忙劝阻。武后安插的奸细,跑去向武后告密。武后知道后,冷笑几声,带着几名心腹来找高宗。武后见到上官仪,把他赶出大殿。武后大吵大叫,高宗向来惧怕武后,吓得丧魂失魄。为了保命,高宗把责任都推到上官仪身上:“朕本无此心,都是上官仪挑唆,望皇后明察。”
  武后听罢,转怒为喜。她暂且还需要利用高宗控制局势,便假惺惺地为自己申冤,求高宗打消废后之念。高宗连忙借坡下驴,与武后重归于好,从此更加惧怕武后。
  后来,武后命心腹许敬宗上奏,诬告上官仪扰乱宫廷。高宗被迫批准所奏,将上官仪及其儿子上官庭芝处死,上官家族或发配,或没入宫奴。上官府一片狼藉,家产被查抄。郑氏和婉儿沦为宫奴,此时上官婉儿还不足一岁,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郑氏出身书香门第,颇具文采。她不忘当年道士的预言,认定女儿将来必有出头之日。在劳作之余,郑氏坚持每天教授婉儿识文。婉儿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她在习艺馆拜师,系统地学习经、史、子、集等书籍,精通书法、算术、琴棋和绘画等,诵读了朝廷政令和礼仪。博士们都喜爱聪明的婉儿,说她日后会在文坛上有所作为。见女儿不负众望,学业有成,郑氏的心里涌起自豪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高兴了。高兴之余,她也感到担忧:婉儿的爷爷和父亲都被武后杀害,现在婉儿如此聪慧,若被武后得知,一旦报复,就难逃一死。
  唐高宗仪凤二年(公元677年),上官婉儿芳龄十四,亭亭玉立,天生丽质,超凡脱俗。十几年来,她在文学上已有小成,写得一笔“上官体”。她天赋很高,才识过人,文采斐然。婉儿的芳名,传遍了后宫。
  婉儿之名在宫中传开后,引起武后的注意。武后虽处事狠辣,但爱惜人才。武则天召见了上官婉儿。婉儿上殿,不卑不亢。武则天询问了她的年龄,读过什么书,有何特长,婉儿一一作答,从容镇定。武则天见她不但生得乖巧美丽,而且谈吐儒雅,气度不凡,心里很是喜欢。于是又出了一道题,命婉儿以剪彩花为题,写一首五律,婉儿执笔在手,略作思索,须臾成章。
  武则天拿过诗稿,发现婉儿的字娟秀圆润,十分满意:密叶因栽吐,新花逐剪舒。
  攀条虽不谬,摘蕊讵智虚。
  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
  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读罢,武后连连称妙。但转而又沉思,接着问道:“这最后两句,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是什么意思?”婉儿不慌不忙地回答:“天后陛下,我听说自古诗就是没有定解的,诗句的意思,要看解释的人的心境如何。如果陛下一定要说我在含沙射影,奴婢也不敢狡辩。”
  婉儿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以武则天的性格,婉儿这样大不敬,必遭大祸。不料武则天却拍案称好,高兴地说道:“回答得好!不但诗写得好,我更喜欢你这样直爽的性格!”武则天还讲了当年她14岁时被太宗皇帝召进宫驯服一匹叫做狮子骢的烈马的故事。也许是武后从婉儿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尽管她处死了婉儿的祖父和父亲,对婉儿有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她还是决定将这个聪明倔强的女孩子留在身边,以监督和鞭策自己。武则天当即下令免去了婉儿的奴婢身份,让她任宫中的掌诏命。
  从此,婉儿结束了她和母亲痛苦屈辱的生活,开始平步青云。武则天很是器重她,命她负责起草文件,并批阅一般的奏章。
  上官婉儿成为武则天的政治秘书,参决政务,权势日盛。聪明异常的上官婉儿当然不会不知道武则天是自己杀祖杀父的仇人,武则天当然更清楚上官婉儿是上官仪之后,这两个绝顶聪明的女人,能够消弭仇恨、紧密合作,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好奇,这其中的秘密也是我们常人难以说明白的。
  ● 额头伤疤由来之谜.
  武则天与上官婉儿之间的感情是复杂微妙的。或许是出于惺惺相惜,欣赏婉儿的才华,或许是对于自己当年造成上官家灭门之灾的补偿,又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容大度,武则天对于上官婉儿一直是宠爱有加。她们不但是一对忘年交,更像是母女俩,在偌大的皇宫中,互相依赖,互相扶持,已经超越了一般君臣的关系。
  但不可否认,上官婉儿对武则天的佩服是真心实意的。武则天的人格魅力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折服。在那个男权当道的时代,两个同样优秀的女人相遇了,她们最终携起手来向前走去,颠覆那个不公的世界。
  高宗病势加重之际,武后伺机毒死太子李弘,立亲儿子李贤为太子。后又废了不听话的李贤,立软弱的李显为太子,彻底把高宗驾空了。
  武后召见婉儿,对婉儿说:“自汉代以来,天下就没太平过,曹操父子篡夺汉家天下,司马父子夺曹家的天下。司马氏得天下后不足两代就有八王之乱,互相残杀。再看南朝,只有一百七十年,每次改朝换代都是权臣篡位,都像曹贼一样。此歪风恶习传到隋朝,隋朝二十八年的江山也是被权臣宇文化及搞垮的。宇文化及死后,歪风恶习并没有变。”婉儿说:“我懂了,我的祖父就是宇文化及借尸还魂。”
  从此,婉儿追随武后这样一位极富挑战个性的女人,付出了远胜于常人的艰辛。婉儿开始了繁忙的文牍工作。她阅读了大量的典籍和宫廷档案,以扩充知识,还要随时听候武后的诏命并阅览各地的奏章,分析施政得失和局势变化。她逐渐了解强硬的独裁者,迎合武后的所思所欲。在武后的精心教导下,婉儿处理日常事务有条不紊。
  永淳二年(公元683年)十二月,高宗病逝。李显即位为中宗,尊武后为太后。
  公元684年二月,武太后感到昏庸的中宗碍事,将其贬为庐陵王,改立李旦为帝,即睿宗。睿宗避居别殿,朝中一切事务皆由武太后定夺。
  徐敬业等秘密联络文臣武将,九月拉出征讨武太后的大旗。徐敬业在扬州聚集十几万兵马,要攻入长安,恢复李唐。消息传来,婉儿心中百感交集。一旦徐敬业此次出兵成功,借此可告慰祖、父亡灵。与武太后相处多年,武太后的气度和才能已使她崇拜。武太后所实行的劝农桑、薄赋徭、息兵戈等政策措施,使国家更加繁盛。
  武太后冲破了世俗的偏见,做了很多前人不敢想的事情,很多政策都落实得很有深度。这种繁荣的局面持续了几十年,现在爆发战乱,会使百姓遭殃。武太后的统治坚如磐石,徐敬业想以一地对抗全国,犹如以卵击石,太鲁莽了。
  一天,武太后接到一篇讨武檄文,上书:“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翟,陷吾君于聚。加以虺蝎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一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武太后看过檄文,对身旁的婉儿说:“你觉得如何?”婉儿说:“绝妙佳作,只是对太后大不敬。”武则天说:“文笔犀利,对仗工整,不愧为大家手笔。是何人所作?”婉儿说:“骆宾王。”
  武则天说:“骆宾王虽善文,但不谙武备,可惜呀!”武则天的确是不计前嫌、求贤若渴的杰出人物。经历这件事后,婉儿彻底打消报仇的念头,一心辅佐武太后。
  叛军很快被平息,永昌二年(公元690年),武太后以周代唐,改元天授,称为神圣皇帝。她以67岁的高龄登基,成为女皇。许多政制、诏书、祭拜祝词、加官晋爵的诏命,都出自婉儿之手,百官上奏的奏折也由她决断。她具有极强的应变能力,成为武皇不可缺少的臂膀。
  武皇年过半百,但驻颜有术。女皇绣帏寂寞,下旨召情人冯小宝入侍,重续旧梦。不料,冯小宝乃泼皮,不顾及体面,干涉朝政,殴打大臣,丢尽了武皇的颜面。女皇稍加训斥,他竟敢在则天楼放火,幸亏御林军救得快。
  女皇十分懊悔,决定除掉这个祸害,自己又不便下手。婉儿暗中召来太平公主,命公主在仆从中挑选健壮的妇女几十名,扮成宫女,在大殿前侍立。婉儿又请驸马都尉李诚率御林军藏在宫门外。一日,冯小宝在数名心腹的护卫下,向大明宫走来。来到宫门口,值班侍女拦住护卫。冯小宝见大殿内外侍立的都是宫女,才放心地走进殿中。忽然,他猛然遭到重击,跌倒在地,十几名健妇扑上来,将他缚住手足,塞住口舌。宫外伏兵一阵乱砍,杀死了几名护卫,拖出冯小宝,砍掉脑袋。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女皇暗喜。
  几天后,太平公主带来少年张昌宗,张昌宗有个兄弟叫张易之,现任尚乘奏御。二张生得风姿俊雅,武皇越老越淫,夜夜临幸二张。她又下旨广征美少年,入宫侍奉。二张放荡,胡作非为,朝廷上一塌糊涂。
  武皇与二张交欢时,从来都不避婉儿。婉儿感到欲火难熬,便用一双美目不断勾逗二张,勾走了二张的魂魄。一日,女皇到太庙祭祀,没有带二张。昌宗性子急,溜到婉儿宫中。昌宗本是调情高手,怎奈婉儿媚态百生,竟看得呆了。昌宗香温玉软抱满怀,婉儿乐得风流快活。从此,一有机会二人便私通。
  武皇的耳目众多,只等捉奸在床,惩罚二人。一天,婉儿正与昌宗淫乱,不料武后突然闯入。武后拔出侍卫手执的金刀,向婉儿刺来。婉儿混乱之中左额头被刺伤。婉儿的额头落下梅花状的伤疤,显得更加娇媚起来。婉儿不敢再放纵,在女皇面前低眉顺首,小心侍奉。
  ● 淫乱后宫之谜.
  上官婉儿虽然一生没有嫁人,但也流传着许多桃色新闻。因此,她的私生活也和她的身世一样,引起后人的注目。
  大周长安四年秋,武皇年逾古稀,精神欠佳。一次,游玩御花园,偶感风寒,一连几个月不能接见大臣,由二张、太平公主和婉儿等侍奉。朝中大事由宰相张柬之处理。张柬之是武皇的心腹,却无时无刻不在密谋恢复李唐。朝廷上以他为首形成了庞大的集团,只待良机。
  女皇无法亲自临朝,二张借机专权,激怒了群臣。张柬之趁机联合右御林军大将军李多祚,把心腹安插到京城的禁军中。后来张柬之、李多祚等率御林军杀死二张及其党羽,要求武皇退位。武皇不肯,双方势均力敌。
  婉儿邀太平公主一起,进宫劝武皇退位给太子李显,以此作为向李显邀功取宠的资本。武皇见众叛亲离,只好退位。婉儿传旨,命张柬之等人扶立李显即位,仍为中宗。中宗登基,大赦天下,恢复李唐国号。大殿上, 中宗论功行赏: 授张柬之为夏官尚书; 李多祚封王;太平公主加封为镇国太平公主等等。
  武皇移驾上阳宫。张柬之劝中宗剥夺诸武的权力,中宗不肯。几天后,中宗率文武百官赴上阳宫,尊武皇为“则天大圣皇帝”,下令诸武一律官复原职。皇族子孙各复旧职。
  中宗早在当太子时,就对婉儿垂涎三尺,只是害怕武后。此次复位,婉儿立下大功,中宗感激不尽。中宗见她姿色秀丽,风采销魂,便无所顾忌。
  中宗将婉儿召幸,封为婕妤,加封郑氏为沛国夫人,追封上官庭芝为沛国公,上官仪为定国公。婉儿受到中宗宠幸,权势大增,贵不可言。
  其实婉儿早已与女皇之侄武三思勾搭成奸,武三思生得白嫩俊秀,乃调情高手。婉儿投靠中宗,只是找个靠山。中宗是无能之辈,由于皇权逼人,婉儿不敢推辞,只好敷衍中宗。武三思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与婉儿暗中私通。
  韦皇后与中宗是患难夫妻,情爱深厚。中宗与她立下誓言道:“它日若祖宗显圣,使吾再见天日,当唯卿使欲,不加禁止。”
  韦皇后野心勃勃,十分崇拜婆婆武太后。婉儿入宫后百般奉迎韦皇后,相处几天,就摸透了她的脾气。她决心拉住韦皇后,使出柔媚手段,取悦韦皇后。韦皇后将婉儿当成心腹,二人经常密谋大事。
  一天,韦皇后召婉儿入内,请她品尝贡梨,谈笑风生。韦皇后笑道:“你得陛下恩宠,滋味怎样,我看似食此梨未曾削皮吧?”婉儿听说韦皇后对中宗不满,劝道:“试想皇上今日册妃,明日选嫔,谁敢说不是,却没有见过皇后行乐?难道皇上可以,皇后却不可以吗?”婉儿一语中的,韦皇后暗喜。韦皇后假装生气,说:“你真是无耻!我们承陛下恩露,怎能像村俗妇人,去偷男人呀!”婉儿笑道:“则天大圣做事,皇后认为像什么?”
  韦皇后装做半嗔半羞的模样,一时心中欲火已起。婉儿见事已成,当晚领武三思进皇宫侍奉韦皇后。两人互拥入内,一宵合欢美不可言。再加上韦氏人老色衰,中宗经常去临幸年轻貌美的妃嫔。婉儿、韦皇后和武三思如鱼得水,共同淫乐,好戏连台。
  婉儿与韦皇后经常在中宗面前替武三思说话,称赞他忠诚有加,应委以重任。中宗封三思为司空,执掌重权。韦皇后命中宗封婉儿为昭容,重新执掌朝廷诏令。三人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将中宗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柬之等人,再次联名进谏中宗整肃朝纲,罢免武三思。但中宗不信任外人,把奏折手本拿给婉儿看。婉儿怒从心生,与韦氏、武三思等人合谋,假借圣旨,削夺了张柬之等人的权力。张柬之等人大权旁落,由于他是三朝元老,加上拥立中宗复国有功,没有被逐出朝廷。
  从此,朝中所有事务皆由婉儿决断,中宗只顾淫乐,韦氏与武三思也忙于行乐。婉儿专权,无人敢管。婉儿更加为所欲为,成为“女皇第二”,就像30年前道士预言:“称量天下,贵不可言。”
  婉儿担心将来发生宫廷政变,殃及自身,便推出韦皇后当挡箭牌。韦皇后野心勃勃,早就想做女皇帝,经婉儿的挑唆,欣然应诺。每当中宗临朝时,韦皇后便在御座左侧设帐,参与政事。
  婉儿躲在幕后操纵二人,从不露面。韦皇后无道,经常无礼对待群臣,李唐朝廷只剩张柬之、宋壕敢顶撞韦皇后。
  神元十年八月(公元705年),武太后病逝。中宗遵照太后遗诏去其帝号,赦免高宗皇后王氏、妃萧氏及一批遭武太后流放的李唐大臣后妃。中宗为母后守制,命武三思执掌朝政。武三思大权在握,竟野心勃勃,企图取李唐而代之。他暗中策划叛乱。相王李旦和张柬之等大臣十分恐慌,进谏中宗,请求速立太子。
  太平公主也多次敦促。中宗毫无主见,未与韦后、武三思等商量,下诏立卫王李重俊为太子。卫王并不是韦皇后的儿子,韦皇后、武三思及长女安乐公主都瞧不起李重俊,当面污辱,呼之为奴。双方剑拔弩张,势不两立。
  太子李重俊势单力薄,为了巩固地位,决心除去武三思、韦氏、婉儿,以绝后患。然而,朝廷大臣多是诸武党羽,张柬之有职无权,只有魏元忠、李多祚两人还可拉拢。李重俊请二人相助,李多祚手握兵权,认为上回政变拥立中宗成功很简单,这回也是一样,因此极力赞同。魏元忠老奸巨猾,只派侄儿魏进暗中参与,静观成败。
  太子李重俊以为武三思淫乱后宫,与二张无异,唾手可杀,产生了轻敌之意。十月十四日,李重俊假传圣旨,命李多祚率三千御林军,包围了武三思府邸,屠杀其全家,又派兵守住宫城,企图杀死韦皇后与婉儿,逼中宗退位。
  中宗与韦皇后、婉儿等正在围坐叙欢,御林军将军刘景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称太子叛乱,叛军人多势众,已经趁乱杀入宫中。中宗、韦皇后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此时,宫中杀声震天。婉儿瞪了刘景仁一眼,喝道:“混账!刘将军食君俸禄,难道听任叛贼犯上吗?快速调御林军护驾!”
  刘景仁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飞奔而去。婉儿命令东奔西逃的宫女太监们速去关闭玄武门。婉儿又派人传令兵部尚书宗楚客,速调兵护驾。其余大臣禁止入宫,违令者斩!婉儿对中宗说:“玄武门楼坚固,请陛下、皇后速登楼避凶,还可俯宣圣旨,震慑叛军。”三人带着几名内侍奔向玄武门,刚出大殿,正遇刘景仁骑马率御林军精骑前来护驾。婉儿命屯兵楼下设伏。
  不久,兵部尚书宗楚客亲率先头部队500人赶来,婉儿命其埋伏在太极殿中。此时,李多祚等率军来到玄武楼下。中宗听说武三思全家被杀,惊慌失措。李多祚向上高喊:“上官昭容,私通武三思,乃是首犯,陛下速将其交出,由臣等裁决。”
  婉儿羞得满脸通红,泪流满面,拜倒在地,哭道:“贱妾并无勾引主事,望陛下明察。妾死不足惜,唯恐叛臣先除婉儿,再除皇后,陛下成为孤家寡人,难逃一死。”中宗恍然大悟,下令出战。
  李多祚误以为大功告成,只顾抬头等待中宗答话。太子李重俊见李多祚没有攻城,在后边按兵不动。冷不防玄武门大开,刘景仁一马当先兜头一刀,斩李多祚于马下。叛军人数众多,但主将已死,顿时大乱。婉儿趁机大喊:“叛军听着!你们都是陛下的亲军,一定是受到叛贼的要挟。若能归顺,共诛叛贼,当重重有赏。”叛军将士听了,才知道上当受骗。叛军口呼万岁,反攻太子。太子李重俊率兵脱逃,却被心腹刺杀,将首级献给中宗。中宗下令将太子首级献祭太庙,祭拜武三思等人,又将人头悬挂在长安街头。
  婉儿机智地平息叛乱后,与韦皇后共同逼迫中宗斩草除根,连太子东宫内的守门小吏都诛杀。张柬之、魏元忠是李多祚党援,应诛灭三族,但中宗不忍诛杀。婉儿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替他们求情。二人被贬到外地为官,朝中所有机密大事,均由上官婉儿决断,从此更无顾忌。
  ● 为何死心塌地跟随武则天.
  对于上官婉儿的为人,世人多有非议,说她认贼作父、诡诈奸猾,尤其在武后晚年,更有助纣为虐之嫌,而且私生活混乱不清,在成为中宗的妃子后仍与武三思等人往来甚密。但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考虑,上官婉儿从小便背上了罪臣之后的名字,承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和痛苦,后来又以一介弱女子之身,置身于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之中,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怎能不明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呢?她的家庭被武则天毁掉,但又是武则天把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杀父仇人,更知道自己也许一生都不能,也不愿去报这深仇大恨了,因为只有尽心尽力地侍奉好武后,她和母亲才能摆脱那不堪忍受的痛苦生活,这时她的内心会有着怎样激烈的冲撞啊!作为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心腹,上官婉儿以才女著称。她不同于那些酷吏、宫廷武官和男宠,仅仅一时充当武则天镇压反对派的工具。也不同于那些治国能臣、忠勇将帅多是武则天政策的执行者。她是武则天的心腹笔杆,长期生活在武则天的身边。一面精心侍奉武则天,一面在宫中执掌制定命令,为武则天代笔草拟敕诏,活跃在政治舞台上。朝中文武大臣、宫内外官宦人等,无不对她另眼相看,这其中的深层次原因到底是什么?
  上官婉儿是在襁褓中因受其祖父上官仪的案子牵连而籍没入宫的。上官婉儿在宫中渐渐长大。她天资聪慧,又肯用功学习,对宫中万事都了如指掌。14岁就会作诗,众人都夸她是才女。后来,武则天见她才华出众,善解人意,就封她为婕妤(宫中女官名),协助她拟敕制诏。上官婉儿也不计武则天的杀父之仇,死心塌地地与武则天在国事上密切合作。这种不计杀祖杀父之仇的度量,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上官婉儿对武则天唯命是从,很受武则天的宠信。但也有一段时间里,却常常遭到武则天的训斥。不是因为她办事不力,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男性,不知个中滋味,理解不了武则天的心理。时年七十多岁的武则天因男宠薛怀义死后,御医沈南蓼身心虚弱满足不了自己,整天陷入寂寞无聊的烦闷之中。她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责骂侍女。上官婉儿虽然善解人意,但从来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对武则天的变态只能感到不能理解。后来张易之、张昌宗两位美少年入宫侍寝,武则天才精神焕发,精力充沛起来。上官婉儿才似有所悟。
  上官婉儿私生活中那被激发出来的女性本能,如火山爆发一样势不可当,是武三思点起了这把炽热的火。当武则天还没死的时候,武三思手里有权又有钱,处处讨好上官婉儿,经常给上官婉儿送礼,好穿的好戴的,外地进贡来的稀奇宝物,都从武三思手里过一遍,武三思就拣出几样好的,送给上官婉儿。只要有机会两个人碰到一起,武三思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武三思人模样长得不错,浓眉大眼、高鼻梁,高矮胖瘦得体的身材,是女人追求的标准男性。时间长了,由情到恋,由恋到爱,渐渐有了私情。
  武三思和中宗成了儿女亲家,也成了中宗与韦后最亲密、最信赖的知己,官至司空,并和韦后勾搭成奸,成为操纵中宗的“真天子”。武三思还千方百计消灭了“五王”,在朝中权倾一时。
  武三思的再度猖獗得益于上官婉儿的鼎力相助。此时,上官婉儿由正三品女官“婕妤”,升为正二品“昭容”,她虽然已将近四十岁,但风韵犹存,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她容貌艳丽、风度袅娜、举止大方、才华横溢,令男人们为之倾倒,中宗也垂涎欲滴。但韦后专横,中宗也不敢得到她,众大臣也惧于上官婉儿的声望可望不可及。
  由于武三思使上官婉儿陷入情网,面对权势显赫,对她体贴入微的男子,体验了床笫之欢后,方才懂得人间竟有如此美好的男女情爱,欲壑难填,遂与武三思频频幽会于后宫,后来竟成后宫公开的秘密。为了更方便地与武三思苟合,上官婉儿便要求在宫外建立私宅,把母亲沛国夫人接过来同住。每天早朝入宫侍奉帝后,晚间无事回到自己的私宅。许多女官纷纷效仿,竟开了宫廷中的先例。回到私宅,更方便她与武三思在一起厮混。
  后来武三思被杀,韦后专权,毒死了中宗,引起李隆基发动政变。当李隆基率众进入宫中杀死韦皇后及安乐公主后,上官婉儿心存侥幸,率领宫人秉烛出迎。她拿出一纸诏书的底稿让李隆基过目,说当初是她亲拟诏书立温王李重茂为帝,以相王李旦辅佐的,不过韦后不肯。这个未实现的“功劳”没有打动李隆基,上官婉儿当场被李隆基的部下一刀杀死。这个聪明一生的才女佳人竟惨死于这场流血事变之中,终究没有逃脱噩运,死时年仅47岁。倘若她生前有先见之明,与武三思和韦后拉开距离,或许不会遭此下场。
  有人认为,是武则天的宽大胸怀感动了上官婉儿。武则天是女中豪杰,在从政处事上每每显示出独特的魅力,令上官婉儿叹服不已,尤其是在对待骆宾王这个人物上。骆宾王起草讨武曌(武则天)檄文,武则天看后竟然沉静地说道:“宰相之过,人有如是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上官婉儿心中十分惊服。武则天能够抛开自己的立场来审视人物,深为政敌的才学惋惜,的确是一个不计前嫌、求贤若渴的杰出政治家,从此她彻底打消了复仇的念头,死心塌地跟随武则天,赢得了武则天的信任。
  认真看来,这种观点有一相情愿的味道,姑且不论武则天是否心口如一,以后是不是会真的善待骆宾王,以上官婉儿的聪明才智,会看不出当时的武则天是在作秀,一种政治人物的故作姿态?上官婉儿其时年龄虽然不大,但由于经历坎坷,加上天天目睹武则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表演,在政治上的成熟程度,非常人所能估计。有人形容上官婉儿“玉洁冰清、美丽多情、才华横溢”,“才华横溢”是事实,“美丽多情”仅为表象,而“玉洁冰清”则根本无从谈起。
  上官婉儿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武则天身边,武则天是她杀祖杀父的“仇人”,她注定要恨她;但武则天又是她一生荣华富贵和权柄的赐予者,是真正懂得她的聪明、理解她的智慧的伯乐和知音,也是她值得效仿的女政治家,她又从心底里崇敬她佩服她。
 第十章   大唐贵妃之谜——杨玉环
  杨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让唐玄宗为之倾倒。她只想与唐玄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的出现为盛唐增添光彩,而盛唐的迅速衰败,与她究竟有无关系?一千多年来,人们对杨玉环或褒或贬,却不能抹杀她的美丽。
  ● 父夺子媳之谜.
  公元719年,杨玄琰的夫人产下一个可爱的女婴。出生时手臂上套着一个玉环,天生丽质,因此取名“杨玉环”。杨玉环出生地在“天府之国”蜀州。蜀州风土,培育了她那活泼的性格。玉环的童年是在蜀州度过的。刚学会走路时,她独自跑到池塘边玩,误坠池中,后人称为落妃池。幼年的玉环好奇心强,好动。
  十岁左右,双亲相继去世,她被叔父带到洛阳收养。
  她叔父时任河南府士曹,无儿无女,视玉环为掌上明珠,百般珍爱。好大喜功的唐玄宗,标榜天下升平,把洛阳建成了歌舞升平的大都市,人山人海,无比繁华。中原的风土人情,洛阳的繁荣,深深地吸引着玉环。她特别喜爱歌舞音乐,对各种乐器一学必精,吹拉弹唱无所不通。她最喜欢弹琵琶,后来,天下因她兴起了琵琶热,当然这是后话了。
  玉环对歌舞十分痴迷,才艺无人能敌。这位含苞欲放的小姐引起了豪门子弟的爱慕和追求。
  唐玄宗和武惠妃于开元二十二年正月抵达洛阳后,开始为寿王挑选妃子。通过近两年的挑选后,选中杨玉环,完成五项礼仪后,于开元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举行热闹的“册妃”礼。之后又是七项仪式,玉环才正式成为皇帝的儿媳。
  追溯历史,唐高祖李渊是隋文帝杨坚皇后的姨侄,与杨家有着亲戚关系。隋亡唐兴,名义上不是一个推翻一个,而是打着“尊隋”的旗号取天下。
  在太子李瑛死后,武惠妃要立儿子寿王为太子,没有成功,竟因此病逝了。对于政治,杨玉环毫不关心,而谦让宽容的寿王也不想当太子。寿王失去玄宗宠爱后,仍然热衷于嬉戏,与玉环尽情地享受夫妻生活。
  寡人好色,这是封建帝王的通病,玄宗当然不例外。最初,他曾宠爱王皇后。王皇后人老色衰,他逐渐对她厌烦了。他当临淄王时相继爱上赵丽妃、皇甫德仪和刘才人。称帝后,赵丽妃、皇甫德仪和刘才人已如昨日黄花,他又开始宠爱年轻貌美的武惠妃。
  开元二十六年,落叶洒满了长安到骊山温泉宫的驰道。玄宗整日郁郁寡欢,武惠妃的病逝,令他痛惜不已,20多年的爱人竟离他而去了。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玄宗又来到骊山脚下的温泉宫。后宫佳丽无数,个个美丽娇艳,但是在玄宗的眼里却是庸脂俗粉,没有人能中他的心意。玄宗仍在悼念武惠妃。
  高力士是玄宗身边最得宠的宦官,“老奴听说寿王妃花容月貌,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何不召来为皇上解闷?”玄宗听了,命人从寿王府召来玉环。
  在临行前,21岁的玉环坐在镜前梳妆,暗想:“陛下召我入宫,我一定要博得他的欢心,使寿王重登太子之位。”
  杨玉环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唐玄宗面前,盈盈下拜。好半天,玄宗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仿佛飞上了九霄。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玉环的到来,唤醒了一个多才多艺、风趣幽默的风流天子。“儿臣玉环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如此甜美,玄宗上前将她扶起。玉环抬头,看到一双火辣辣的眼睛,连忙低头。她深深地感受到玄宗的气宇非凡,不免有些敬畏了。
  56岁的玄宗色欲之心如同脱缰烈马,无法控制了,赐玉环下温泉洗浴,玄宗尽情欣赏。温泉水滑洗凝脂,出浴后的玉环娇弱无力,更加楚楚动人。
  玄宗一时兴起,命乐官们演奏《霓裳羽衣曲》。乐声似一道清纯的溪流,腾着浪花,从玄宗心中流淌……他仿佛进入从未去过的幻境,胸际豁然开朗,殿堂变高了,茶酒菜肴更加香美。
  玄宗即兴作了一支曲子,名为《得宝子》。玉环少了几分畏惧,又为玄宗频频献舞。
  当晚,玄宗向她赠送首饰,并亲自为她戴上。玉环又敬畏又有几分爱慕。二人一夜合欢,芙蓉帐暖度春宵。骊山相会后,玉环回到寿王府。她只能听从玄宗的摆布,寿王也毫无办法。几天后,玄宗派人去寿王府,向玉环赠送定情物,又命玉环去做女道士,为武惠妃追福。玉环“出家”后,正式与寿王离婚。寿王满腹委屈,有苦难言。
  在道观中,玉环每天都渴望着离开。不久,玉环被接进宫。玄宗冲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他不只是皇帝,更是热衷于情爱的男子。玉环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悲切痛哭。玄宗紧紧地抱着她,紧贴她的胸膛,仿佛发生了强烈的共鸣。
  关于杨玉环是否曾经做过“寿王妃”其实也是一个谜。有人说杨玉环并非寿王妃,只是在十四岁时选入寿王宫,虽入了寿王宫邸,但做的是宫女,由宫人后入道观,到十八岁,被高力士搜出,送入大内,为玄宗宠幸,被册封为贵妃。
  虽然这种说话的确有一些依据,作为一种说法也未尝不可。但是,它不能从根本上动摇杨玉环先为寿王妃,再受玄宗宠爱而为贵妃的传统说法。因为,此论还是有许多难以自圆其说之处,比如:此说承认杨玉环是先被选入寿王宫,那么因何被选,就说不清楚;说寿王比杨玉环小两三岁,因而不可能成夫妻,这似乎根本成不了理由。
  说唐代诗人李商隐与白居易一样,在诗中从未反映杨玉环曾为“寿王妃”,可是,李商隐在《龙池》一诗中,明明有“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之句,“寿王”为何“醒”?难道不是在宴席上见到了自己曾经的爱妻现在却是父亲的贵妃? 诸如此类的疑点甚多, 所以, 此说难以成为定论。
  ● 收养义子之谜.
  杨玉环的天姿国色,加上她的聪明伶俐以及歌舞技能,以及她不断施展的媚术,让玄宗已经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甚至军国大政都交给了臣相李林甫,一心只扑在了杨玉环身上。杨玉环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玄宗神魂颠倒。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宠爱过的梅妃,也好像忘了后宫其他的所有佳丽。宫中大臣们知道杨玉环受宠,便纷纷讨好她,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好与坏就全都决定于杨玉环的一念之间。因此,在面对杨玉环时,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面对朝臣的种种面孔,杨玉环对宫廷生活又有了新的认识。刚开始时她认为只要得到玄宗的宠爱便已经足够了,可是当她亲眼目睹了宫廷残酷的斗争后,也逐渐感到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虽然能够享有从前所从未有过的快乐,却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她觉得高力士很会办事,而且对自己也颇为亲切,便也有意与其接近。果然,高力士对她言听计从,为她做了许多事。见如今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助手,她心中竟颇为欢喜。就这样慢慢地,一个好好的国色天香而又纯洁朴实的少女,便如此地被宫廷之中的环境改变了她原本单纯的心灵,真是造化弄人。
  正当杨玉环逐渐开始适应新的宫廷生活时,她又认识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人物,他就是后来给大唐江山带来了一段危难历史的安禄山。安禄山是一员胡将,父亲是胡人,母亲则是突厥人。玄宗极为重视这个胡人,把他升为大唐的第一个胡族节度使,并且让他掌握了北部边境的军权、民权和财政大权。当杨玉环了解了安禄山的种种传说后,心中对其十分向往,不知这会是怎样的一个英雄。可是当她亲眼目睹此人时,却觉得他肥胖滑稽,长相颇为有趣。可是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安禄山拜过皇帝后,竟好像见不到别人,而是直接来到杨玉环面前,向她深深地一躬,并且竟然称呼她为母亲。唐玄宗与杨玉环都大吃一惊,不知他要做什么。
  安禄山提出,他从小就只知道母亲的存在,却不知父亲是谁,而且自幼丧母,对母亲不但尊重并且怀念,所以他非常渴望能够再有一个母亲。但寻常人他却无法尊其为母,只有天子之妃才配得上做他的母亲。他的这个提议让唐玄宗和杨玉环更是吃惊,因为安禄山比杨玉环要大几岁,居然要拜其为母,岂不荒诞?可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认真,于是在思忖了一会儿后,玄宗表示自己同意,但却把决定权交给了玉环。
  杨玉环感觉这件事十分有趣,自己只要一点头,便凭空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自己长时间以来一直想见到的人。她便也没多想什么,愉快地点头同意了。于是宫中立即摆盛宴庆贺此事,同时唐玄宗还赐给了安禄山许多金银,并且又给他加官晋爵,让他掌握了北部边塞的军政实权。这样一来,他的人马又多了十万之众。这对母子也算得上历史上最荒诞的一对了。福兮?祸兮?杨玉环无判断的能力,全凭安禄山的意念决定而已。
  经历了许多努力之后,杨玉环终于在天宝四年(公元745年)八月登上了贵妃之位。看到满朝文武都向自己跪拜祝贺之时,她心中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触与激动。当她走入她的新住处兴庆宫时,便被其场面所陶醉了。侍女、织锦、伙食,还有礼仪饰品,无论是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大胜从前,这样的场面,她曾经憧憬过很多次,今天终于实现了。她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理想终于实现,她从前的温顺性格便也跟着摇身一变。她本来在李瑁府时便有些喜欢上了奢靡的生活,如今成了皇宫中的一员,她的穿戴更是都要挂满珠宝,饮食质量也必须提高几倍,若稍有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使得侍从们都胆战心惊。她的饭食花销往往极大,让御厨们做起来也是谨慎异常,生怕惹恼了贵妃以至于引祸上身。她需要的珠宝饰物更是超过了其他所有的嫔妃,这也足以显示出了她在后宫中的显赫地位。或许,她的比较任性的一面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地显露出来。
  若只是平民,她焉能如此骄纵?皇室给了她富足的享受,却也在逐渐地腐蚀了她朴实的本性。这皆是她倾城绝色之果也!● 骄奢放纵的缘由.
  当杨贵妃的地位稳固之后,杨氏家族的地位也不断地跟着提升。杨贵妃之父杨玄琰在去世多年后被追封为济阳太守、齐国公,母亲李氏受封凉国夫人。二位老人若地下有知女儿能达到如此显赫的地位,他们也因此获得如此荣誉,也该无比欣慰了。同时,杨贵妃之叔,也就是她曾经的养父杨玄被封为光禄卿,其兄长及其他亲戚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封赏。
  在受到封赏的杨氏家族的人里,最显贵的便是杨贵妃的三个姐姐,她们分别被封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以及秦国夫人,并被赐第长安,可以随意出入朝廷,足以显示出其显赫地位。三女的长相也皆非凡品,她们时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入宫廷时显得格外的惹眼。
  在三位夫人里,虢国夫人长得比较突出,而且比较喜欢在玄宗面前显出自己妩媚的一面,似乎有意要吸引玄宗注意自己。玄宗也被她吸引得神魂颠倒,时不时地与她眉来眼去,甚至打情骂俏。这一切杨贵妃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于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便这样在他们之间逐渐显露出来。
  公元746年夏天,这场暴风雨终于正式来临了。这一年,唐玄宗将携杨贵妃一同游览曲江。这一消息立即惊动了长安老百姓,百姓们纷纷挤到了从皇宫到曲江的沿途路上。机会难得呀,不但能趁此机会一睹圣颜,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倾国倾城的杨贵妃也将随驾前来,若能观望一眼如此绝色女子之芳颜,岂非是人生一大喜事?
  正是在这场出游中,不能容忍玄宗对其他女人产生好感的杨贵妃终于跟玄宗产生了第一次正面冲突,而事情正是出在她的姐姐虢国夫人身上。
  在出游的过程中,杨贵妃随侍在玄宗的车辇中,她的三个姐姐各乘华丽马车随行,同时百官皆随侍左右,场面显得十分浩大。几天之后,大家游得似乎都颇为尽兴。一天晚上,玄宗游览一天下来已经十分疲倦,而且还多喝了几杯,便提出回帐休息。杨贵妃兴致却十分高涨,便提出暂先不陪玄宗回去,自己仍去欣赏黄昏美景。
  杨贵妃兴致勃勃地与随侍者欣赏景观时,却忽然发现不见了虢国夫人的踪影。她心中立时浮现出了从前玄宗与虢国夫人打情骂俏的种种场面,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所有的兴致便也在一瞬间消散了,她立即带着随从回到玄宗的帐篷。一个令她倍感羞辱的场面出现在她的面前:玄宗与虢国夫人果然在做着那不能令她忍受的一幕!她怒气冲冲地盯着玄宗与虢国夫人,盯得二人异常惊慌失措。半晌,杨贵妃终于说话了,但不是指责与谩骂,而是下令立即回宫。
  杨贵妃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姐姐,并且她还是依靠自己攀上今天的地位的,怎么能够这样做呢?她越想越生气,越想就越难受。
  当高力士来让杨贵妃跟玄宗好好谈谈时,她一口回绝,认为应该是玄宗向她道歉。第一天,玄宗不但没来道歉,而且还传来了一个令她更加生气的诏令,内容是让她立即离宫,去其兄长家居住。
  杨贵妃被玄宗赶出了宫,引得杨氏家族一片恐慌。他们凭着贵妃之贵从而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如今贵妃若因此失宠,整个杨氏家族的人便会因此而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便聚集在一起不断地商议如何来应对这场灾难。他们思来想去,感觉要想解除这场危机,仍然还得从杨玉环身上入手。可当他们同杨玉环商谈此事并让她向玄宗认错时,杨玉环却对他们的忧虑毫不在意,一口咬定是玄宗得罪了自己,自己没有错,坚持不向玄宗低头。
  另一方面,玄宗贵为一国之君,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他心中虽爱杨贵妃甚深,但却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气之下便将杨贵妃赶出了宫,可是随之便有些后悔了。因为虢国夫人虽然长相出众,可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美女而已,哪里比得过倾国倾城的杨贵妃呢?便等着杨贵妃来向自己认个错,他便可以原谅她,让她回到宫中来。可是等了整整一天,杨贵妃还没有来,此时他有点坐不住了,他没有料到杨贵妃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一天下来,他便心力交瘁,心神恍惚了。
  第二天,他便忍不住给杨贵妃送了许多她平时用的珠宝衣物,怕她不习惯宫外的生活,同时还把许多原本侍候杨贵妃的侍女送到了她的身边。杨贵妃感觉面子很足,可是既然玄宗没有提出接她回宫,她便仍然与玄宗僵持着。到了第五天,玄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便让高力士迎接杨贵妃回了宫。这一场较量,杨贵妃以全胜而告终。两人见面时,玄宗那种关心与爱护的神情,让杨贵妃深为感动。同时她听说玄宗在这些天里因为思念自己而心力交瘁,更是深深明白了玄宗爱她之深。她心中感动,便也不计前嫌与他和好如初了。
  玄宗重新得回杨贵妃,心里万分欢喜,便立即对她大加赏赐,同时又对其家族之人也分别加以赏赐。杨氏家族因祸得福,根本没有担心的可怕后果。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见杨贵妃不肯主动认错,便料想家族之人不可能平安了,却不想反而获得了如此多的赏赐。杨贵妃魅力竟有如此之大,当真令人无法料想。于是,杨贵妃的骄纵心理也因此得到了助长,她的生活便呈现出更加奢靡的一面。她恃宠而骄,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小需要而动用国家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所谓“美女一笑可倾城”,用在杨贵妃的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杨贵妃在宫中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若要什么东西,那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她便越来越放任自己,毫无顾忌地做着所有自己喜欢做的一切事情。可是这一次,她却为自己招来了祸事。因为她这次看中的是一支玉笛。在当时,借笛子属于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而她借的笛子的主人正是擅长音乐的玄宗之弟。当玄宗亲眼见到杨贵妃吹着借来的笛子时,勃然大怒,再也无法姑息她的放纵,便立即将她驱逐出宫,仍然让她住进了兄长家里。
  这一次,杨氏家族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如今是再次犯错,玄宗向杨贵妃低头一次便已经有失颜面,哪能再低第二次?杨氏家族认为大祸将至,便准备好了一切来迎接此次劫难。杨贵妃却仍然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只要玄宗不向她认错,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可是这一次她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惴惴,不知道玄宗是不是真的能够再一次向她低头。
  杨贵妃是幸运的,因为玄宗无法让她离开自己。她的美貌再一次为她的过失赎了罪。仅仅四天,玄宗便派人赐食给她,她心中非常感动,便以一缕青丝回赠,并且表达了对玄宗的思念之情。玄宗再也忍耐不住了,立即又派人将她接了回来。同时,杨氏家族又一次获得了大量赏赐。
  通过这次事件后,杨氏家族人甚至认为,只要杨贵妃能犯错,他们不但不会得到惩罚,而且还会收获重赏,这个结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于是他们再无顾虑,更不必担心杨贵妃因犯错而连累家族。
  而杨贵妃一回宫便恢复其本性,与离开之前丝毫没有改变,如果说有,那就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同时,玄宗也更加视其为珍宝,发誓不再赶她出宫,而且还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杨贵妃仅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而已,却收获了历史上诸多后妃都无法得到的宠爱,可谓奇谈也。她的骄纵与奢靡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滋生出来的。其实,她所要的仅仅是一种奢侈的生活,若如此终老,岂非美哉?可是历史的发展却并未如她所愿。
  ● 贵妃归宿之谜.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造反。叛军攻下了洛阳。杨贵妃倚在栏杆前,开始感到战况并不像杨国忠说得那样好。宫女跑进来禀告:“贵妃娘娘,潼关失守了!陛下请娘娘准备出宫。”潼关离长安仅300里!次日黎明, 玄宗一行在御林军的护驾下,逃出京城,住在皇宫外的妃嫔、公主和皇孙都被抛在京城。路过国库时,杨国忠主张把它烧了。玄宗说: “ 叛军若抢不到东西,会烧杀搜刮百姓,不如留给叛军。”杨贵妃听了,十分感动,也十分担心老迈的玄宗是否能够受得了逃亡之苦。
  玄宗一行逃过便桥后,杨国忠下令烧桥。玄宗怕百姓不能逃过桥,命高力士留下灭火,然后再赶来。杨贵妃坐在车马上,感到十分劳累。每次对着粗糙的饭菜,总是紧皱眉头。玄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玄宗经常劝她吃饭,说将士们的饭菜更难吃。一天中午,玄宗一行到达咸阳望贤宫,入宫休息。当地官员都逃命去了,找不到任何吃的。玄宗看着憔悴的杨贵妃,哭道:“连累贵妃了。”杨贵妃说:“陛下日后必能除奸复国。妾受多年恩宠,若能替陛下一死,绝无怨言。”
  望着将士们怨恨的目光,玄宗说:“把马都杀了,拆掉宫殿的木头生火煮饭。”
  夜晚,很多人挤在一起睡,玄宗、贵妃有一间单独安寝的小舍。杨贵妃始终不明白那个“禄儿”,为什么在受到无数封赏后,会起兵造反。老百姓对玄宗说:“当官的不敢说真话,所以皇宫以外的事情,陛下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多年前就知道安禄山要造反。但我们无法进入皇宫,若事情不到这种地步,我们还不能见到陛下,向陛下尽忠呢!”
  玄宗说:“都是朕昏庸,后悔莫及呀。”杨贵妃听了,心想:“安禄山在宫中时,我时常向玄宗称赞他的忠诚。这次叛乱,我有罪呀!”
  每逢开饭时,玄宗总让官员和将士先吃,安抚人心。杨贵妃由于饥饿, 反觉得食物味美。这时,追随玄宗的人已经逃走大半。
  来到马嵬驿, 天气炎热,御林军又累又饿, 已经不满到了极点。杨国忠却随意鞭打将士,激怒了御林军,御林军将士遂杀死了杨国忠。
  杨贵妃体胖怕热,正在昏昏欲睡时,听到外面非常混乱。宫女跑来:“将士们把相国给杀了。”她知道将士们既然杀了杨国忠,就不会放过她了。
  玄宗连忙出了驿站门,安抚将士们,命他们回去。将士们不肯动,陈玄礼说:“贵妃是杨国忠的妹妹,贵妃不死,将士们能安心吗?望陛下三思而行。”
  玄宗说:“我自会处置的。”说完,转身回到驿站。高力士等人也跟了进来,众人劝道:“众怒难犯,请陛下早点明断。”
  玄宗说:“贵妃无罪啊!”高力士说:“事已至此,陛下还是忍痛割爱吧!”
  躲在屋内的杨贵妃静静地坐着,宫女们劝道:“陛下不会下如此狠心的。”贵妃苦笑道:“你们不懂皇上,我与皇上十七年夫妻。皇上一定会舍弃我的。”
  高力士走了进来,拖长声音说:“贵妃接旨。”杨贵妃跪拜在地。“贵妃偕杨国忠谋反,念侍奉朕多年,赐其自缢。”
  杨贵妃说:“臣妾接旨。高公公,当年推荐玉环的是你,现今赐玉环死的也是你呀!”高力士跪道:“老奴不敢。”
  杨贵妃盛装打扮过后,在玄宗的搀扶下,来到马道北墙口。杨贵妃泪流满泪,向玄宗跪拜:“望陛下保重,臣妾死而无怨!”玄宗站立不住,高力士连忙扶起他。杨贵妃说:“高公公,代我好好照料陛下。”高力士哭道:“娘娘放心去吧。”
  玄宗一直不敢转头看,在佛堂前的梨树下,杨贵妃不知是否想起七夕节那天,与皇上的山盟海誓。难道说世间没有真爱?这个问题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思索了,两个小太监已经把白绫系在她的脖子上。
  杨贵妃的尸首刚被解下,岭南进献的荔枝飞马赶到。玄宗用鲜荔枝祭奠贵妃,把她用柴褥裹尸葬在山坡上。
  贵妃死于马嵬驿。可是, 文人赋咏与史家记述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因此杨贵妃的最后归宿,至今还留下许多疑问。
  一种观点认为,杨玉环或许死于佛堂。《旧唐书·杨贵妃传》记载:禁军将领陈玄礼等杀了杨国忠父子之后,以“后患仍存”为由,强烈要求赐杨玉环一死,唐玄宗无奈,与贵妃诀别后只得下令。杨贵妃“遂缢死于佛室”。
  也有人认为,杨贵妃也可能死于乱军之中,这可从一些唐诗中的描述看出。杜牧的“喧呼马嵬血,零落羽林枪”、张祜的“血埋妃子艳”、温庭筠的“返魂无验青烟灭,埋血空生碧草愁”等很多诗句,都认为杨贵妃被乱军杀死于马嵬驿,而不是被强迫上吊而死。
  一些人称,杨贵妃之死存在其他的可能,比如有人说她实际上是吞金而死。这种说法只出现在刘禹锡所作的《马嵬行》一诗。刘禹锡诗中有段写道:“绿野扶风道,黄尘马嵬驿,路边杨贵人,坟高三四尺。乃问里中儿,皆言幸蜀时,军家诛戚族,天子舍妖姬。群吏伏门屏,贵人牵帝衣,低回转美目,风日为无晖。贵人饮金屑……平生服杏丹,颜色真如故…… ”从此诗来看,杨玉环是吞金而死的。
  陈寅恪先生曾对这种说法颇感新奇,因而在《元白诗笺证稿》中提出质疑。陈氏怀疑刘禹锡所作《马嵬行》一诗,是流于“里中儿”,所以会有很多说法。可是,陈氏也没有排除杨贵妃在被缢死之前,也有可能吞过金,所以“里中儿”才一传十,十传百。
  还有一种说法是,杨贵妃没有死在马嵬驿,只是被贬为庶人,并被下放于民间。
  俞平伯先生在《论诗词曲杂著》中对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及陈鸿的《长恨歌传》作了考证。他本人认为白居易的《长恨歌》、陈鸿的《长恨歌传》之本意,蕴涵着另一种意思。假设以“长恨”为篇名,写到马嵬就不写了,何苦还要在后面假设个临邛道士和玉妃太真呢?从而俞先生认为,杨贵妃并未死于马嵬驿。当时军中正乱,贵妃不明去向,只有金银散落一地。诗中详细说明了唐玄宗“救不得”之因,因此正史所载的赐贵妃一死,当然绝不会有。
  陈鸿的《长恨歌传》所言“使人牵之而去”是说杨贵妃被使者牵去藏了起来。白居易《长恨歌》说玄宗回长安后要为杨贵妃重造陵墓,结果是“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连尸骨都找不到。这就更证实了贵妃也许是被人救出。令人深思的是,陈鸿作《长恨歌传》时,恐怕后人不明其故,所以重点突出“世所知者有《玄宗本纪》在”,而“世所不知”者,今传有《长恨歌》。这分明是暗示杨贵妃没有在马嵬驿死去。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杨贵妃最后逃亡到日本。公元1984年出版的《文化译丛》第五期,张廉译自日本《中国传来的故事》一文说,当时马嵬驿被缢死的,乃是个侍女。禁军将领陈玄礼为贵妃美色所吸引,不忍杀之,遂与高力士谋,以侍女代死。杨贵妃则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大约在今上海附近扬帆出海,经海上漂泊,辗转来到日本,最终在日本安度晚年。
  但其生死情况究竟如何,至今仍令人难解。
  ● 贵妃的籍贯之谜.
  杨贵妃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影响很大,关于她的简略情况,权威的《辞海》大体上是这样介绍的:杨贵妃(公元719年—公元756年),即杨太真。唐蒲州永乐(今山西芮城西南)人。小字玉环。晓音律。初为玄宗子寿王瑁妃。后入宫得玄宗宠爱,天宝四载(公元745年)封为贵妃。姊妹皆显贵,堂兄杨国忠操纵朝政,政事败坏。天宝十四载(公元755年)安禄山叛乱,即以诛杨国忠为名。玄宗逃奔到马嵬驿(在今陕西兴平西)时,军士以咎在杨家,杀杨国忠,她也被缢死。
  以上这段介绍,虽然涉及了杨贵妃的方方面面,但其中有不少地方是有争议的。这里先说说杨贵妃的籍贯。
  关于杨贵妃的籍贯,蒲州永乐只是其中的一种说法,据资料,应该至少有四种说法。
  其一是山西:据《新唐书》卷七十六记载:“玄宗贵妃杨氏,隋梁郡通守江四世孙。徙籍蒲州,遂为永乐人。”《全唐诗》收录有杨贵妃的《赠张云容舞》诗,其作者小传也如是说。蒲州永乐为今山西永济。照此说,杨贵妃的籍贯是山西。
  其二是河南:《中国人名大辞典》称杨贵妃其父杨玄琰为“弘农人”。这一记载所根据的是《文苑英华》附录的《丽情集》和陈鸿《长恨歌传》。《丽情集》今已佚,其文字与《长恨歌传》基本相同。《长恨歌传》云:“开元中,四海无事……时每岁十月,驾幸华清宫……诏高力士潜搜外宫,得弘农杨玄琰女于寿邸”……“弘农”在何处?据《地名大辞典》可知,古有弘农郡和弘农县,均为汉武帝元鼎时期所设置,弘农郡的治所在弘农县,弘农县的治所在今河南灵宝北。汉以后名称几经变动,唐开元时仍复其名。
  据此,杨贵妃的籍贯是河南。
  其三是广西:明《永乐大典》有一段记述:“杨妃,容州杨冲人也,离城一十里。”容州为今广西容县,邻接广东。距容县10里,确有杨冲村,其村里立有杨妃庙。至今乡里仍传杨妃之事,而且说杨贵妃之所以有善嗜荔枝之癖,就是因为这里盛产荔枝,她从小就养成此癖,所以进宫以后,仍爱吃家乡的水果。据此,杨贵妃的籍贯是广西。
  其四是四川:日本作家井上靖在其《杨贵妃传》云:“杨贵妃生于蜀地。”持此说者还有: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由李晏平、郭美德选注的《历代女诗人诗词》云:“杨玉环,四川青城人,父玄琰,曾为蜀州司户,玉环生自任所。”华龄出版社出版的由金斯顿著的《媚魂:杨玉环》云:“杨玉环出生在蜀州(今四川成都)。”等等。这些现代人所说杨贵妃为四川人的依据为宋代著名史学家乐史所撰的《杨太真外传》,此书明确说“贵妃生于蜀”。据此,杨贵妃的籍贯是四川。
  以上四种说法充分说明,像杨贵妃这种绝代佳人,天生丽质,才艺女子,各地都希望以她为当地增色,故能够稍微找点理由牵涉到的,都会据理力争,使其籍贯之说呈现多种说法。那么,当以何种说法为是呢?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籍贯”即“祖居或个人出生的地方”。那么,“山西说”的依据是“徙居蒲州”,“徙居”并非“祖籍”或“出生地”,断为籍贯,缺乏说服力,不足为凭。“河南说”的依据是杨贵妃之父曾任职弘农,但杨玄琰任弘农郡公是在中宗之前(即公元705年前),倘若杨玉环生于河南,就算她生于公元705年,至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5年)嫁与寿王瑁为妃时,就已30岁,殊不相合,所以,她的出生地不可能是河南。“广西说”殊少文字记载,《永乐大典》已为明朝著作,不足为凭。
  四说之中,说杨贵妃出生于四川大约是最可信的。
  第十一章   红楼女侠之谜——柳如是
  柳如是才华横溢,貌美异常,然而偏偏上帝妒人,令之寄生青楼。可是她志向清纯,人格高远,不随流俗,后人莫不为之倾倒。她的人生沉浮感情阅历就是一部深刻的史书。
  ● 何以重返青楼.
  柳如是本名杨爱,幼年时聪慧好学,但由于家里贫穷,10岁就被卖到归家院,开始她的青楼女子生涯。盛泽名妓徐拂见她十分聪明,便收她为徒。柳如是用心学习,进步很快。归家院是当时吴江盛泽镇最著名的高档青楼。
  吴江盛泽镇位于江浙两省的交会处,以出产丝织品而闻名天下。随着城镇的繁荣,很多文人墨客也汇集于此。他们议论政事,指点江山。那时著名的党派复社、几社的名士们,大多聚集于这里。盛泽镇的妓院很多,妓女无数,堪称秦淮第二景。在妓女中,有一些以文采艺术而闻名者。比如,归家院的徐佛,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远近闻名。文人骚客,喜欢到归家院,与徐佛在一起相互酬答。
  那时柳如是黑发初覆额,明眸皓齿,被吴江故相周道登的母亲周太夫人一眼看中,像一个精致的小玩意般地常带在身边。柳如是渐渐出挑成青春美少女,糟老头子周道登打起了她的主意。周道登曾经官拜宰相,告老还乡后,住在家里,难耐寂寞。周道登已经有很多姬妾,但仍不知足,周道登将柳如是买入府中为妾。柳如是姿色和才艺超过众姬妾,很快就受到周道登的独宠。柳如是可爱娇小,无比聪慧,周道登经常抱她于膝上,教授诗文。周府藏书丰富,柳如是读了很多书,学识大有长进。
  柳如是受宠引起周府很多姬妾的嫉恨,加上柳如是的性格放荡不羁,更加引起众人的反感。柳如是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孩,她刻意奉承周道登的老母,受到老太太的宠爱,有了靠山。柳如是出身风尘,十分多情,尽管集专宠于一身,但周道登毕竟是个老头了。自古美人爱少年,柳如是喜欢与青年男子来往,不久与周府的一个小厮通奸。这件事不幸露馅,成了众姬妾谋害柳如是的把柄。在封建社会,男子妻妾再多也是合法的,但女子贞操不保却是不被允许的。柳如是的行为受到众姬妾的恶毒攻击,周道登也要置柳如是于死地。多亏周母宠爱柳如是,刻意袒护,才使她保住了性命。周母看到柳如是难以在周府抬头,便把她送到妓院。
  脱妓从良,嫁进富豪之家,是那时妓女的最大心愿。柳如是很小就实现了,然而美梦已经破灭。这缘于柳如是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女子,不肯受限于传统道德的束缚。
  柳如是再次成为青楼女子,决定不用杨爱的名字,正式改名,姓柳名是,字如是。这年她刚14岁,但已经历经风雨,比同龄人成熟多了,又在周府读过很多书,才艺大进。她本性豪爽,经常穿男装,与男子称兄道弟。柳如是经常乘舟,流连湖光,与复社、几社的名士交往,与才子佳人一同共度自由时光。这其中陈子龙、宋辕文、李存我与柳如是关系很好,对柳如是的影响巨大。
  ● 绛云楼里觅真情.
  崇祯六年春天,雨水特多,柳如是和这个年龄的多数女生相似,她喜欢的,是青衫磊落的花红少年,往来过客中,最符合条件的莫过于和她同龄的公子宋辕文。他体健貌端家世好,也有几分才气,否则大他十岁的陈子龙怎么可能带他玩,还对他的诗文推崇备至?
  柳如是想以身相托,又怕自己是单相思,徒增烦恼。一天酒会,柳如是约宋辕文在白龙潭舟上相会,宋辕文大喜。天刚亮,宋辕文就来了。柳如是还没有起床,命人传话:“宋郎勿登舟,若郎是有情人,请在水里等候。”这时天寒地冻,水面上结冰。宋辕文为了柳如是,纵身跳入水中,浑身湿透,颤抖不已。柳如是心疼不已,派人持篙相救,拥入怀中为他暖身。
  从此,两人如胶似漆。然而他们的爱情却不为世俗所容。这天,宋母端坐于堂前,教训儿子要悬崖勒马,宋公子无力地辩解道:“她从来不要儿子的钱。”“儿啊,”宋母一声冷笑,“两个臭钱算什么?她要的是你的命!”
  说“要命”显然是言过其实,但打女人堆里熬出来的老妇人肯定比她儿子更了解柳如是,她利眼一扫,便知道这个小女人打的什么主意。真要是收了钱倒好办了,银钱两讫,互不纠缠,就怕她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妄图四两拨千斤,真要把傻小子唬住了,娶回这个狐狸精来,不但要了儿子的命,连老娘这条老命也一并搭了进去。
  威严的不容情的父母,有时是一座横亘于恋人之间的大山,但对于原本就动摇不定的人来说却是最佳借口,宋公子于是行迹渐疏。柳如是有所察觉,她的第一反应和所有女人一样,是哀怨,作《伤歌》曰:“俦匹不可任,良晤常游移……谁能见幽隐,之子何来迟?”眼看着这份感情停滞不前,半道上又跳出一件大事。不知道柳如是那一叶逍遥扁舟怎么就碍了郡守大人的眼,竟欲限期将她驱逐。对于柳如是,这是一个难关,亦可视为突破瓶颈的一个机会,若宋公子英雄救美,就此娶了她,郡守大人的命令自然沦为一句空话。
  多日来的期待推向了紧要关头,她约他前来商量,案上置古琴一张,倭刀一口,她问宋辕文:“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辕文嗫嚅半日,应道:“不妨暂且避避风头。”柳如是大怒道:“别人这么说倒也罢了,你怎么可以也这么说?我和你自此绝矣!”说罢,手起刀落,七弦俱断。宋辕文灰溜溜地走了。他就这么失去了她。柳如是的第一次爱情就这样结束了。失恋的人心里都很痛,柳如是也如此。就在柳如是陷入失恋的痛苦之中时,有个人却在默默地关心她。他就是几社领袖陈子龙。陈子龙学识渊博,早就爱慕柳如是,只因朋友宋辕文之故,才把爱情藏在心中。那些日子,他一次次地与朋友前来,看她的诗,听她细述平生,好像是要说:我想把我生命中的一切都一点一点告诉你。可是,岁月如梭,机会转瞬即逝,我要怎样才可以让你知道?很久之后,柳如是午夜梦回想起此情此景,也许会有相似的感觉,但那个时候,她是快乐的,在他鼓励的笑眼中,畅饮手中之酒。她的恣肆,源于知道自己正在被宠溺。陈子龙频繁的往来和诉说给了柳如是生活的勇气,使她摆脱了失恋的阴影。柳如是与陈子龙恋爱了。可是这恋爱有着先天的致命伤,也注定没有很好的结局。
  陈子龙于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的会试中落第,为国效力的愿望成了空想。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春,28岁的陈子龙回到松江,是年柳如是年仅18岁。
  陈子龙是个进取心很强的人,关心国事,发奋苦读。他用心编纂皇明经世文编,柳如是为他搜集资料,整理文稿,誊抄书稿。然而,这对才子佳人的结合遭到了很多阻力。陈子龙早就有妻妾和女儿,正室对柳如是百般刁难,矛盾激化。再加上陈子龙家境贫寒,柳如是与陈子龙也出现了感情裂痕。二人努力弥补,但无济于事。
  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解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柳如是的爱情又一次失败了,柳如是对她的裙下二臣宋辕文和陈子龙的爱情只能是怀念。
  柳如是苦苦追求美满姻缘多次受挫,曾赴上海嘉定游玩。第二年正月,柳如是再次来到嘉定,后来返回吴江县盛泽镇。她就像一片云,随心而动,到处漂泊。
  当时的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是常熟著名才子。早在明末已驰名文坛,家中府第连云,肥田千顷,奴婢过百,财力雄厚。因被指控受贿舞弊,革职在家已12年。当时,钱已60岁,早年也是功名事业心极重之人,满怀雄心壮志,只是宦途坎坷,屡遭挫折,才变得消沉颓废,终日在秦楼楚馆中厮混,结果得了个“东林浪子”的称号。
  钱谦益早年有个门生叫谢三宾,文墨无成但钻营有道,崇祯元年任陕西道御使,再攫太仆寺少卿。他服丧三年后寄情声色,发誓要把柳如是这位妓中花魁弄到手。柳如是四处躲藏,谢三宾八方搜捕。柳如是身陷危境,为了远离灾祸,她要依附于权势更大的人,但是,她又素鄙权贵,只喜才儒,因此,选中了钱谦益。
  一个冬日的午后,钱谦益坐在书房中打盹,忽听得家人传报:“有客人来访。”不一会儿,拜帖就送到了书桌上,钱谦益来了精神,拿过拜帖一看,上面写着:“晚生柳儒士叩拜钱学士。”“柳儒士?”他心里起了疑问,这名字似乎未曾听说过,是谁呢?也许是慕名前来造访的无名晚辈吧,这种人钱谦益接待得不少,如今反正闲居无事,有个人聊聊也好,于是他让家人有请来客。
  待钱谦益慢条斯理地踱进客厅时,来客已站在屋里翘首欣赏墙上的字画了。听到脚步声,来客连忙转过身来,朝钱谦益做了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晚生见过钱老先生,冒昧造访还望见谅!”
  钱谦益打量着来客,见他一身蓝缎儒衫,青巾束发,一副典型的富家书生打扮,举止虽有板有眼,身材却异常的娇小,似乎缺少一种男子的阳刚之气。再瞧面貌,明眸生辉,鼻挺嘴秀,皮肤白嫩,清秀有余而刚健不足。看着看着,钱谦益猛觉得有几分面熟,可搜索枯肠,始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来客看着钱谦益若有所思的神态,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似乎猜中了主人在想什么,她也不去打断,只是悠悠地吟出一首诗: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
  “真没想到啊!柳姑娘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得罪!得罪!”钱谦益热情地请所谓的“柳姑娘”落了座,又忙着命侍婢上茶奉酒,说是要为柳姑娘驱寒消疲。
  说起柳如是与钱谦益的交情,那还是两年前的事。那是崇祯十一年初冬,供职京师的江左才士钱谦益,本已高居礼部侍郎之职,眼看又要提升,却因贿赂上司之事被揭露,不但受了廷杖之责,而且免去了官职,被迫返回原籍常熟。那时他已57岁高龄,猝遭巨变,心境黯淡悲凉。途经杭州时,顺便前往西湖上荡舟闲游,排遣愁怀,疲倦时便落脚在杭州名妓草衣道人家中。当时恰逢柳如是也客居杭州,是草衣道人门上的常客,那天正巧将一首游湖时即兴作的小诗搁在了草衣道人的客厅里。钱谦益无意中发现了那帧诗笺,拿过来轻声诵读:垂杨小宛绣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好清丽别致的诗句,诗词大家钱谦益不由得击节称赞,善解人意的草衣道人看在眼中,心领神会,凑过来道:“明日何不请柳姑娘一同游湖?”钱谦益自然求之不得。
  第二天,一只画舫果然载着三个人悠悠荡荡于西子湖上。一见到柳如是,钱谦益立即生出一份怜爱之情,这姑娘长得娇小玲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嵌在俊秀的脸蛋上,显得分外动人。这般小巧的可人儿,腹内竟藏着锦绣诗情,着实令人感叹。柳如是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虽是与鼎鼎大名的钱谦益初次相见,却毫无拘束之态,谈诗论景,随心所欲。那活泼可爱的神情,使钱谦益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悒郁,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一时兴起,竟一口气吟了十六首绝句,以表示对伊人的倾慕之情。柳如是吟来唤起他记忆的就是其中的一首。
  西湖一别,钱谦益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还会跑到常熟来看他,女扮男装而至,又给了他一分额外的惊喜。一番寒暄问候之后,钱谦益留柳如是在“半野堂”住上一段时间,柳如是欣然应允,似乎她就是抱着这个打算来的。于是,寂静的半野堂中荡漾起一老一少一对忘年交的笑声,他们一同踏雪赏梅、寒舟垂钓,相处得竟是那么和谐。为了感谢柳如是的相慰之情,钱谦益命人在附近的红豆山庄中为柳如是特筑一楼,他亲临现场督工,仅用十天时间,一座精美典雅的小楼就建成了。
  几场春雪过后,春风又绿江南岸。桃红柳绿中,钱谦益带着柳如是徜徉于山水间,湖上泛舟,月下赏山,诗酒做伴,日子过得像神仙一般。这其间,柳如是几次露出以身相许的心意,而钱谦益每次都在一阵激动之后,悄悄避开这个话题。钱谦益颇有他的顾虑:一是两人年龄太悬殊,柳如是今年24岁,整整比自己小了36岁;二是自己身为罪臣,前途无望,岂不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前程。如此想来,他迟迟不肯接纳她,心中却又一刻也舍不下她。
  柳如是则有她的想法:她10岁沦落风尘,阅人可谓丰富。多才多情的公子为数不少,可有几个能情有独钟?几个能真正关心体贴女人?16岁时她曾委身于松江举人陈子龙,陈公子也算才情横溢,热心教她诗词音律,使她获益不小,可偏偏又性情不合,终于闹得各奔东西,好让她伤心欲碎。如今遇到的钱谦益,才华自不用说,28岁就考取了探花郎,诗词享誉一方,虽说年纪大些,可有情有趣,对她又是这般关照,与他在一起,她觉得生活是那么安稳恬静、有滋有味,年纪相悬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两人情投意合,其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面对柳如是的一片痴情,钱谦益无法再犹豫退缩。终于在这年夏天,正式将柳如是娶进了家门。他俩的婚礼办得别出心裁。
  崇祯十四年六月的一天,人们听说钱谦益娶亲,纷纷赶来庆贺。钱谦益春风满面,接待四方嘉宾。接新娘的画舫在锣鼓声中驶来,在鼓乐声和贺喜声中婚礼隆重地举行了。当婚礼结束后,一对新人登舟离岸,钱谦益将新娘的盖头揭开,当众拥抱。嘉宾们才知上当,顿时一片谩骂。嘉宾们认为钱谦益有失体统,恨不得揍他一顿。他们纷纷拾石块砸舟,一时间画舫堆满了石片。
  婚后为了躲避家族纠纷,柳如是提出筑新室居住。崇祯十六年冬,新居竣工,命名为“绛云楼”。绛云楼建造奇巧,前堂后楼,左右厢房。楼上四壁皆书,仅宋刻书就达几万卷。南方藏书之家,没有超过钱家的。绛云楼建成后,柳如是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柳如是的才学,深得钱谦益的赏识,钱谦益对她更加敬重了。
  自崇祯十三年直到明灭,是柳如是最幸福的时期。她生下一女,给家里带来了无限的乐趣。这时的许多诗句,描写的都是幸福的生活。
  钱谦益对柳如是说:“我爱夫人发如云之黑、肤如玉之白。”柳如是说:“我爱夫君发似妾之肤、肤似妾之发。”二人有着真诚的感情基础,情趣相投。
  ● 因何自缢身亡.
  崇祯皇帝即位后,力挽狂澜,铲除了魏忠贤的势力。崇祯虽欲改革弊政,但已无力回天。明朝内忧外患多年,战乱四起,已经走到尽头了。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势力越来越大,明政权危在旦夕。
  战败的消息不断传来,江南人心惶惶。谈兵论战成了士大夫的重要话题。他们大多纸上谈兵,真正懂得兵法的人才很少,这是大多数士大夫的通病,钱谦益也是如此,他不懂军事。
  钱谦益为了拯救明朝,“剿灭”农民军,曾经上疏愿以老迈之躯率军出征。柳如是在国家危难时刻,对于动荡的局势忧心如焚,经常与钱谦益谈论战事。柳如是最敬重宋将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与夫君大破敌军。
  崇祯十七年二月,钱谦益和柳如是来到京口,考察了韩梁夫妇大破金兵的战场,感慨叹息许久。公元1644年,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攻下京城,崇祯在景山上吊自杀,天下一片混乱。几十天后,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开关降清。清军歼灭农民军主力,攻占京城,满清政权取代了明政权。
  明朝遗老们逃到江南,意在复国,立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史称南明。江南士大夫将反清复明的希望寄托在南明身上,柳如是劝钱谦益到南明效力,钱谦益也渴望施展抱负。但是,南明小朝廷畏敌如虎,只顾偷安。
  朱由崧生性软弱,沉溺于酒色之中。清军大举南下,南明政权落入阉党马士英、阮大铖等人之手。阉党不为抗清作准备,却忙着相互倾轧。东林党与主战名将史可法主张废了福王,拥立潞王,与阉党势不两立。
  阉党势力大肆剿杀东林党人士,以求扫灭政敌。这时,钱谦益竟背叛了东林党人,赴任礼部尚书。柳如是也随夫来到南京。她希望能够为反清复明出力。遗憾的是,南明只知苟延残喘,钱谦益一直得不到兵权,柳如是想当梁红玉的夙愿无法实现。
  钱谦益上任刚数个月,南京沦陷。城破之日,钱谦益身为文坛泰斗、两朝元老,又是礼部尚书,理应殉国,但他却舍不得性命。柳如是身着盛装,端着两杯美酒说:“钱郎,国家已亡,我们夫妻干了此杯,共赴仙界!”
  钱谦益受到鼓舞,一个妓女都能慷慨殉难,难道东林党首,文坛泰斗,却辱身不成仁?他说:“感谢夫人生死相随,成全我,干!”柳如是和钱谦益携手来到池边,准备投水自尽。这时,忻城伯赵龙闯进,抓住钱谦益劝道:“谦益兄,大明朝无道,民心早已丧失,如今的大明江山,特别是福王是个大流氓!现今清朝应天顺人。清朝皇帝虽是满族人,但他们也是炎黄子孙、华夏民族。谦益兄。”柳如是见钱谦益犹豫,纵身跳入水中。“来人呀,快救夫人!”众家人赶到,救出奄奄一息的柳如是,好生调治。钱谦益和赵龙一起降清了。国难当头,丈夫叛变,给柳如是以沉重打击。钱谦益邀柳如是共赴京城,她拒绝了,身穿大红衣衫为他送行——红色代表着朱氏明朝。
  钱谦益羞得转过身去。在北上的路上,他赋诗道:“水击风搏山外山,前期语尽一杯间。五更噩梦飞金镜,千叠愁心锁玉关。人以苍蝇污白璧,天将市虎试朱颜。衣朱曳绮留都女,羞杀当年翟弗班。”
  秋季,钱谦益成为清朝的礼部侍郎,柳如是独居南京。清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三月,柳如是在秦淮名妓顾横波的墨兰上题诗十绝,借兰咏志,发誓不与清朝为伍。
  钱谦益在京城事事不如意,便告老还乡。他经常说:“要死!要死!”柳如是嘲笑道:“你不在亡国时死,现在要死,难道不嫌晚吗?”
  钱谦益在柳如是的劝说下,秘密参加反清复明活动。不久,他成为反清复明的领袖,经常有人找他帮忙。
  一个风雪之夜,来了位不速之客,他是江阴人黄毓祺,受唐王之命,筹措军饷,企图起义,请钱谦益出资。柳如是拿出平生积蓄,捐赠二千两银子。
  谁知老天不作美,突起狂风,由于海上支援被风所阻,起义失败。几天后,黄毓祺落入清廷手中,被关进南京大牢。
  此案牵连了很多人,钱谦益也遭了殃。他的子孙纷纷携钱财外逃,担心受到诛杀。钱谦益当时已经六十多岁,见儿孙抛弃自己,不禁泪如雨下,摇头叹息。他心中之痛,可想而知。
  柳如是身穿便服,向一位清军将领哀求:“我家老爷,年老体衰,需要人照顾,望将军行个方便!”钱谦益坚决反对:“我残年余生,死不足惜,不能连累你!”“老爷不要说了,妾身誓死从行!”钱谦益叹道:“恸哭临江无孝子,临行赴难有贤妻!”到达南京后,钱谦益被关进大牢。柳如是到处活动,打听到此案的主审官是曾任明朝辽东总督的洪承畴,他是天下皆知的好色之徒。柳如是登门求见,洪承畴久慕柳如是的芳名,亲自出迎……钱谦益被无罪释放时,洪承畴笑道:“老兄真是艳福不浅,娶了一位色艺俱佳的娇娘子,我真羡慕你!”钱谦益深受感动,与柳如是更加恩爱了。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五月二十四日,83岁高龄的钱谦益溘然长逝;随后的几天,柳如是即悬梁自尽。那么,这位明末名妓自缢身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后人大致有以下几种不同观点的分析。
  传统说法认为,柳如是是为钱谦益殉节而死。这可以从两人的结合和婚后情况来证明。钱谦益学识渊博,誉满海内,柳如是对他倾慕已久。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唱和,增强了了解,增进了友谊,感情很好。第二年春天,两人终于结为夫妻。虽然当时柳如是才24岁,正值青春妙龄,而钱已是年届花甲的白发老翁,但两人婚后感情还算不错,常在一起旁征博引,订讹考异,间以谐谑,琴瑟和谐。钱谦益曾经是东林党领袖,在社会上的知名度极高。钱谦益死后,柳如是为他殉节是可以理解的,也在情理之中。
  也有人认为,柳如是之死是为了抗争恶势力。学者楚南等人认为,柳如是自杀的壮举显示了她对封建制度的大胆抨击,钱谦益人生中有几大污点,柳如是是极为不满的。
  公元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崇祯帝自缢身亡。五月,福王朱由崧由马士英带到南京,称监国,不久称帝,钱谦益因谄事马士英,被起用为礼部尚书。第二年, 即弘光元年五月,清兵渡江,弘光逃跑,钱谦益及总督京营戎政赵之龙、大学士王铎等迎降。这是钱谦益人生道路上的两大污点。对此,柳如是常心怀不满,多有讥讽的话,并曾多次劝钱谦益自尽,均未果。当钱暮年不得意而说“要死”时,柳讥讽他说:“当初不死,现在已经晚了。”因此,柳如是未必会为钱谦益殉节。另外柳如是一生历尽辛酸曲折,她始终在追求获得人的尊严,在这方面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还有人认为,柳如是被逼自尽的。钱谦益死后,家族中迅速爆发了一场争夺家产的斗争,即所谓“钱氏家难”。在钱氏家族看来,柳如是以钱谦益妾的身份掌握家政大权是莫大的耻辱,他们早已积怨在胸,现在钱谦益去世,顿感柳已失去依靠,立即爆发了一场家变。于是,族人钱曾、钱谦光等人在恶霸豪绅钱朝鼎的指使下,趁钱谦益新丧,大吵大闹,敲诈勒索,逼迫柳如是交出房产钱财,甚至掠夺田地600亩,童仆十几人。
  柳如是来钱家20余年,一直大权在握,从没有受人之气。如今,丈夫的尸骨未寒,便遭到无耻小人的当面凌辱,如何忍受得了。在进退无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仍镇定自若地对早晚坐逼的族人说:“稍静片刻,容我开账。”然后,她独自登楼,紧闭房门,悬梁自尽。她写下遗嘱,打发长子钱孙爱、女儿和女婿等上衙告状。因此,《中国历代才女小传》等书都认为柳如是实际上是被族人逼迫而自杀的。
  但是,明末名妓柳如是自杀的真正动机到底是什么,至今仍是一个众说纷纭的谜,尚无定论。
  ● 柳如是墓之谜.
  虞山西南麓拂水岩下有河东君柳如是墓,然而它西距其夫钱谦益墓约几十米,史曾载钱墓葬处地名刘神浜,庞鸿久《常昭合志稿》则载,“钱烈妇河东君墓在拂水岩下,地名花园浜,在东涧老人墓右二十余步。”乡村间往往以河浜作为小地名,地名迥异,亦足见夫妇两墓之距离已超乎常规。柳如是虽为钱谦益侧室,按旧时代礼俗亦可葬于正室之旁,为何柳、钱两墓相距竟如此之远,其中必有隐情。这个谜,究竟应该如何揣测呢。
  一种猜测是节操有别。乙酉年五月(公元1645年)清兵攻入南京,钱谦益以南明弘光朝礼部尚书之尊,不听柳夫人“取义全大节,以负盛名”之劝,居然迎降清兵,丧失气节,为世人所不齿。之后柳如是郁郁不乐,甚至常加讥讽,顾公燮《消夏闲记》选存“柳如是”条云:“宗伯暮年不得意,恨曰,要死,要死,君叱曰,公不死于乙酉,而死于今日,不已晚乎?”柳如是铁骨铮铮,或云有死后不愿合葬之说。然而陈寅恪揭示之《柳夫人遗嘱》原文,其中并无这种表示。何况,在柳夫人的规劝激励下,钱谦益愧疚交并,民族感情渐渐复苏,暗中襄助河东君的反清复明活动,抗清志士黄宗羲《思旧录》以及瞿式耜的《报中兴机会疏》等诗文中,均言及钱氏后期转变立场的思想和行动,这些资料是可信的。因之,死后不愿合葬一说当不能成立。
  看来两墓相距之远,当由钱氏宗族势力逼迫造成。崇祯十四年,柳如是“驾扁舟来虞”与钱谦益结婚,由于她精通琴棋书画,才华卓越,钱视为红粉知己,待她“礼同正嫡”,十分尊重其人格。其时钱的正室陈夫人尚在,自是嫉恨交并,她与钱氏家族皆鄙视柳如是出身青楼,地位不过是侍妾,社会上一些封建卫道者亦指责钱谦益对柳如是之礼遇乃“亵朝廷之名器,伤士人大夫之体统”。之后陈夫人殁,柳如是主持家政,更为钱府中人所不容,家族矛盾分外尖锐。然而钱、柳琴瑟和谐,情爱甚笃,大家亦无可奈何。钱谦益八旬以后穷愁潦倒,甚至靠卖文维持生计及支付医药费,延至康熙三年五月廿四日以83岁高龄辞世,柳如是其年47岁,携亲女赘婿移居钱氏旧宅循礼守孝。柳夫人失去依傍,家变亦随之爆发,钱氏族人觊觎钱谦益田宅房产,由为首者钱曾、钱谦光出面朝夕去灵堂詈骂,“要挟蜂涌”,幕后由族霸钱朝鼎(曾任浙江安察使、邢部主事等职)策划指使。先是夺去田产六百亩,童仆数十人,继而扬言要逐出钱氏亲生嫡女和赘婿赵管。终而群集钱宅,立索柳夫人银三千,胁曰“有则生,无则死,毋迟瞬息,毋代赀饰”,柳氏被逼至绝境,遂携纸笔佯称登荣木楼开账,留下了一纸遗书自缢而亡,其时离钱谦益辞世之日才一个月又四天,可谓尸骨未寒也。柳氏给女儿遗嘱中云:“我来汝家二十五年,从不曾受人之气,今竟当面凌辱,我不得不死。”一代才华横溢之佳人,坚持民族大义之巾帼,就这样被封建族权、绅权活活逼死了。
  柳如是死后,由钱谦益学生王梦鼎、陈式等为之治丧,迫于钱氏族霸之压力,柳墓距钱墓如此之远,实际上已不当她是钱家之人,想必就是这场悲剧的结局了。
  第十二章   乱世名妓之谜——陈圆圆
  陈圆圆是中国历史上最聪慧、最无奈的一位红颜。无论命运如何将她玩于股掌,她依旧从容,处变不惊,甚至于在昆明城破,吴三桂死后,她亦自沉于莲花池中。有人说,这是典型的陈圆圆式的结局。
  ● 声色天下,游离陌路.
  陈圆圆刚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她父亲邢三没有能力养活年幼的圆圆,就托付给姨母抚养,随后改姓陈。陈姨父是个货郎,极爱唱曲,甚至变卖家产请唱歌的人来家日夜欢歌,因而没有几年姨夫家破产了。姨母本是领养幼女转卖妓院赚钱的老手,陈家破产后,圆圆被卖给苏州戏班。
  陈圆圆很快学会了青衣花旦行当,加之容貌秀丽,音色圆润,扮相吸引人,不久就名声大振,成了戏班的台柱子。演《西厢记》,她扮崔莺莺,待月西厢,鹊桥暗渡,演得惟妙惟肖,成为拿手好戏;演《牡丹亭》,她扮杜丽娘,怀春梦梅,阎罗问罪,她演得声情并茂,感动了许多怀春少女。戏班因为有了她,声名鹊起。陈圆圆能写得一手好词。传世之作《畹芬集》、《舞馀词》,大多词意凄切。她填过不少“长短句”,例如有一首《转运曲·送人南还》写道:堤柳堤柳,不系东行马首,空余千缕秋霜,凝泪思君断肠,肠断肠断,又听催归声唤。这首词颇有唐代词人韦应物的遗风。陈圆圆也写过一些俏皮的词,如《丑奴儿令》中就有“声声羌笛吹杨柳,月映官街,懒赋梅花,帘里人儿学唤茶”的句子。
  陈圆圆这位声色甲天下的乱世才女在初长成时,就借助秦淮河畔的特殊舞台历练和展现了她的聪慧和声色。许多文人名士争相与之交往,为之赋词填曲者更是大有人在,留下了许多艳丽的称慕之作。
  崇祯皇帝的皇后为周氏,另外还有袁氏、田氏两个贵妃,田氏最为得宠。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恃女儿受皇帝的宠爱而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北宋以来,观音崇拜十分流行,南海(今东海)普陀山观音庙的香火非常兴旺。明朝末年,北京城里的权门豪族中也盛行去普陀山进香求福的风气。当时北方各地饥馑连年,饿殍盈野,灾民暴动此起彼伏。而大江以南,阻于天堑,依然是繁华异常。那些去南海进香的权贵沿途劫掠女子,骚扰地方,成为东南人民的一害。
  崇祯十四年,田弘遇亦去普陀山进香,在十五年春天返程中经过姑苏城,顺便寻找女优,田弘遇听说陈圆圆大名,即以重金购得。同时为田弘遇所购的还有另一名优顾眉生。
  苏州人对那些权贵无法无天的行为早就恨之入骨,见他们要强行带走名冠梨园的陈圆圆,非常愤怒。据说有人曾将陈圆圆藏匿起来,送给他们的是一个相貌类似的女子。当假陈圆圆被发现后,苏州人又聚众上千,抢出陈圆圆。但田弘遇依仗权势,威慑群众,又不惜以重金贿赂地方官员。地方官也怕事情闹大,惹祸上身,便强行逼迫苏州人交出陈圆圆,田弘遇将陈圆圆带回京城。
  再说明万历年间,东北的建州女真统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政权(后改称为“大清”),并占领了山海关外的大部分土地。接着连年越过长城,入侵明朝境内。明朝军队疲于奔命,屡遭溃败。为了内剿农民军,外抗女真人入侵,明政府在原来就已很沉重的赋税上,又加派“辽饷”、“剿饷”,“练饷”等税目,超过正赋数倍,贪官污吏乘机中饱私囊。而这时,北方各地又连年灾荒饥民流离失所,白骨遍野。
  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陕西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和士兵起义。起义军转战各地,几起几伏,最后形成李自成、张献忠两支大军。
  崇祯十七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称王,建立了大顺政权,准备向北京进军,崇祯皇帝忧心如焚。
  崇祯日夜忧虑,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崇祯的宠妃田氏为了给崇祯解除烦恼,让她父亲田弘遇寻找女优,于是田弘遇将陈圆圆献给崇祯。然而崇祯此时正烦恼于国事,没有心思于美人儿,他见到陈圆圆后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淡然说道:“国家都弄到这个地步了,我哪有闲情逸致?”挥手下令将她送走。陈圆圆只好抱着明眸皓齿无人惜的万分委屈回到田家。
  田家是个骄奢淫逸的权贵府第。过去,陈圆圆是个善长弋阳腔的演员,弋阳腔的基本听众是市民阶层,在士大夫眼中属于不登大雅之堂的俗唱。如果以弋腔来娱乐宾客,会被认为大不敬。当时士大夫所欣赏的雅音是文词典雅、声调婉转的昆腔。陈圆圆只好改学新腔昆曲。靠着自己的聪慧,陈圆圆很快学成了人间几乎绝唱的《高山流水》古乐曲。加上她舞姿翩翩,深受田弘遇的赏识,将她比做“金谷园里的绿珠”,经常让她在饮宴中表演。
  陈圆圆是个爱好自由,不慕虚荣的姑娘,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楼台殿阁,内心却是异常的郁郁不欢。歌舞之余,常常吟诗填词,如:“自笑愁多欢少,痴了。底事倩传杯,酒一巡时觞九回,推不开,推不开。”
  陈圆圆被田弘遇带回北京献给崇祯皇帝,虽然崇祯皇帝无暇顾及,但从此陈圆圆开始了她的陌路人生。以后的命运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 几度易主之谜.
  李自成农民起义的大军出西安,挥师北上,直指北京,其声势之大,前所未有。大同总兵姜襄率10万明军投降了李自成。此例一开,竞相仿效,宣府总兵王通紧接着按兵束甲,效法姜襄。不久,居庸关及各镇总兵相继投降,迎接起义大军。起义大军威逼京城,昌平文武将官自知难保,也倒戈请降,大明天子居住了二百余年的北京城,笼罩在起义军的天威之下,危若累卵。
  北京城内,上自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崇祯皇帝急召在京文武百官,商议守城退敌之策。文武百官个个面面相觑,无人敢出面请缨献计。崇祯皇帝万没想到危急时刻,竟无一人能为他排忧解难,正在暗恨众大臣食俸禄而不效君命,忽然辽东总兵吴三桂上前奏道:“陛下宜急诏近处总兵赴京勤王,合力拒贼,以保京师;为防不测,宜在京师东北镇安排重兵,以山海关为依托,可与贼兵进退周旋。”崇祯皇帝一时没有办法,就按照吴三桂所奏,赐吴三桂蟒袍玉带,上方宝剑,封平南伯,镇守山海关,为二道防线,万一京城不保,山海关作为一条退路。
  田弘遇无奈之中曾找陈圆圆商量计策,陈圆圆以给他出谋为幌子道:“现在天下将要大乱而大人却无所凭依,一旦有变,祸在不测。吴三桂不久就要出关领兵,大人何不缔交于吴将军,以便到时有所依靠?”田弘遇说:“而今势若燃眉,哪里还有空暇与吴将军结好?”陈圆圆说:“吴将军早已倾慕田府歌舞,而大人却秘不示人。假使玉石俱焚,又何能为大人所有?大人不见当年的石崇,爱其宠妓绿珠,深藏固守,一日被缚,又岂能皆为保全?大人若邀请吴将军到府上观赏歌舞,吴大人肯定会来。”田弘遇苦无他策,只好听从陈圆圆的劝告,亲自到吴府请吴三桂赴宴。吴三桂早就想见陈圆圆,苦于没有理由来见。今天田府来邀请,自然是正中下怀,可他表面上却借故推辞,田弘遇也知道他的意思,再三邀请,吴三桂方才前来。
  歌舞观赏中问及吴三桂对当前形势有如何看法,吴三桂顺口对田弘遇说:“公公若能把陈圆圆赠送给我,我将戮力破敌,公公没什么危险,国家也不会有危险。”田弘遇知吴三桂兵权在握,权力炙手可热,若要得罪了他,即便国家无事,谁也难保他田弘遇的安全。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成为第二个石崇,尽管他也像石崇舍不得绿珠那样舍不得陈圆圆。迟疑了一会儿,不得不勉强答应。
  吴三桂本欲带陈圆圆去山海关,但因父亲吴襄极力阻止而没有带成,把陈圆圆一人留在京城吴府,崇祯十二年,李自成率军攻破北京城,大将刘宗敏占了田弘遇府,索要陈圆圆,知在吴襄府上,便抓了吴襄严刑拷问,吴襄只是不交。刘宗敏怒洗吴府,搜出陈圆圆据为己有。名花再度易主。
  刘宗敏占有陈圆圆后,李自成听说她能歌善舞,就请她表演。陈圆圆唱了一曲,李自成大叫不好。原来他是陕西人,听不懂。陈圆圆只好改唱秦腔,李自成于是拍案大笑。李自成又命一群歌姬改唱西调,自己也拍掌随和,嘻闹得“繁音激楚,热耳酸心”。李自成特意问圆圆:“这个乐调好不好?”陈圆圆只好回答说:“此曲只应天上有,非南鄙之人所能及也。”
  当这些农民将领沉湎于歌舞之中的时候,他们的危机也迫在眉睫了。
  可怜圆圆命运多劫难,虽有声色甲天下的聪慧,但是在男人的世界里圆圆,她的命运只能被人摆布。
  ● 隐入净修庵之谜.
  吴三桂驻兵山海关,扬言兴复明室,李自成这才感到刘宗敏惹了乱子。一面责怪刘宗敏的鲁莽,告诉他不可再对吴襄发难,一面让牛金星写了《吴襄招三桂书》,派人连同李自成的敕谕、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千匹锦缎前往山海关招降,并封吴三桂为侯。
  可惜的是牛金星的信写得实在不高明,通篇都是挖苦和训斥的话。吴三桂收到信后虽还不了解京城中的情况,更不知陈圆圆已经为刘宗敏占为己有,尽管大为不悦,但为尚在京中的阖家38口人的性命和自己的前途,动了投降李自成的念头,他给吴骧回信说:“今我父谆谆以孝督责,儿不得不遵父命。”
  就在这个时候,投靠了清军的明将祖大寿以看望外甥吴三桂为借口,混进关来,替多尔衮说话,怂恿吴三桂投降清军。而吴三桂派往北京的探子回来说:“家里被刘宗敏抄了!”吴三桂想:“这不要紧,我回去,他们自然会归还我的。”又一个探子回来说:“老太爷被刘宗敏抓走了!”吴三桂又想:“这也不要紧,我回去后,他们一定会放出来的。”最后一个探子回来说:“大事不好,陈夫人被刘宗敏强占了!”
  吴三桂虽然对农民军极端不满,但仍然对李自成抱有最后一线希望。可是,当他得知刘宗敏将陈圆圆掠走的消息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摧垮了,他感到了奇耻大辱。
  当时,吴三桂只有33岁,正在血气方刚之年,他所有的不满,终因爱妾陈圆圆被人强占而爆发。于是,吴三桂“拔剑斫案”,拂袖而起,厉声高喝道:“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见人耶!”“不灭李贼,不杀权将军,此仇不可忘,此恨不可释!”伺机杀回北京,以报农民军夺妻之恨。
  李自成探得吴三桂情况,顿时震怒,杀死吴襄全家38口,又要杀陈圆圆。陈圆圆对李自成说:“闻吴将军本来是要投降大王的,只是因为听说妾身被农民军侮辱,所以才带兵杀回北京。大王杀了我没什么,只怕吴将军誓与大王为敌,对大王不利。希望大王三思。”李自成不想灭绝吴三桂的期望,留下陈圆圆,亲自与刘宗敏率四十万大军进攻山海关。
  吴三桂立即向清军借兵。通过祖大寿的疏通,他向多尔衮表示:“我国早遭遇不幸,李自成带兵造反,已经攻占了北京城,皇帝已经自杀身亡,京城里战火焚烧,老百姓血流成河。三桂身为大明将领,报仇雪耻,责无旁贷。但是我的地方狭小,兵力不够,只能冒昧向贵国借用兵将,希望殿下同意。”
  多尔衮借机要挟吴三桂,强迫吴三桂投降。吴三桂也抱定了“且作七日秦廷哭,不负红颜负汗青”的想法,引清军入关。于是,清军十四万铁骑进驻山海关,帮助吴三桂镇压农民起义军。吴三桂得到援军,与李自成决战。李自成没料到清兵入关参战,措手不及,结果大败,退驻永平。此时北京城已乱成一锅粥。李自成觉得北京难以坚守,决定撤出北京,回师西进,巩固关中基地,重振军威。
  公元1644年4月30日,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在占据北京41天之后,主动撤出北京。
  撤退时,李自成想带陈圆圆同去,陈圆圆十分机敏,对李自成说:“妾身已经给了大王,不敢再有三心二意。只是如果和大王一起走,吴将军知道后,必定率兵追杀大王,对大王西进十分不利。大王仔细考虑一下,如果能够置吴三桂于死地,免除后顾之忧,妾身即刻换上戎装,骑上骏马,跟随大王西行了。”
  李自成寻思良久,拿不定主意。他现在最顾忌的还是吴三桂和睿亲王多尔衮的清兵,假如他们尾追不舍,将给义军西撤造成很大的麻烦。陈圆圆似乎道出了李自成的心思,陈圆圆说:“我为大王考虑,还是把妾身留下来为好。一则吴三桂闻妾身尚在北京,就无心远征,二则妾还可以向吴将军言大王美德,劝说他不要追赶。这样,大王就可安全西撤。这权作是妾身报答大王的知遇之恩吧!”于是陈圆圆得以留下。李自成撤出北京后,向陕西进发。
  吴三桂和清军紧追不舍,昼夜行军,而不得知陈圆圆之存亡。当吴三桂追至山西绛州时,吴的部将在北京城里找到了陈圆圆,派人飞骑传送绛州。吴三桂喜出望外,列旌旗箫鼓30里,亲往迎接。
  经过此番波折,陈圆圆虽然风鬟雾鬓,花容不整,而翠消红泣,娇态愈增。一见面,吴三桂道:“圆圆,真是没想到能找到你,这不是做梦吧!”陈圆圆见到吴三桂已经投降清朝剃发,更是百感交集,回答说:“你已不是大明的山海关总兵,而是清人的平西王了!”
  吴三桂本来打算继续追击李自成。陈圆圆向他叙述了李自成对她的礼遇,说:“李自成是个英雄,军纪严明,秋毫不犯,有些将士不听号令,他也管教得紧。他们之所以扣留我,目的是为了招降你,我看你不必再追击了。”吴三桂得到陈圆圆后,目的已经达到,所考虑的是如何安置陈圆圆,忙着“峡谷云深起画楼,陕关月落开妆镜”了。于是,吴三桂率部留在北京,等候清世祖的到来。
  吴三桂对圆圆的宠爱胜于以前。
  李自成经武关退入湖北后,死于九宫山。余部退入三峡地区。吴三桂又转战各地,与农民军和明朝残余势力作战,逐渐由秦入蜀,又由蜀入滇。陈圆圆也跟着他南北辗转。崇祯帝死后,南方的明朝遗臣先后拥立了福王、鲁王、唐王政权,但都旋即为清兵消灭。
  福王政权曾封吴三桂为蓟国公,运米十万石给吴三桂军,希望他重为明朝效力,但遭到吴三桂的拒绝。
  以后建立的桂王政权,以云贵湖广为根据地,坚持了长达十四年的抗清斗争。清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清帝派吴三桂等人大举进攻云贵。顺治十八年,桂王政权灭亡。第二年吴三桂抓到桂王,以弓弦绞杀,明朝的最后一线血脉就此断绝。
  当时云南初定,又地处边远,难以控制,清朝廷于是封吴三桂为亲王,坐镇云南,兼辖贵州。又封他原妻张氏为福晋。吴三桂从此为南方藩王,权重兵广。
  吴三桂奉命镇守云南,手握重兵,形成地方割据的局面。清朝为了笼络吴三桂,令其子吴应熊到京师供职,清太宗十四女和硕公主嫁给吴应熊为妻。
  顺治十七年三月,清廷命将诸王正室改称王妃时,吴三桂欲让陈圆圆就“正妃位”,废去张氏。
  陈圆圆推辞说道:“回忆当年牵罗幽谷,挟瑟勾栏时,岂复思有此日。”由此可见,她由青楼女子而贵为藩王宠姬已经感到由衷的满足,荣华富贵对她来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而王妃的名号使她有非分之感,因而坚决不受。
  陈圆圆致函吴三桂道:“妾以章台陋质,谬污琼寝。始于一顾之恩,继以千斤之聘。流离契阔,幸得残驱。获与奉匝之役,珠服玉馔,依享殊荣。分已过矣。今我王析胙土,威镇南天,正宜续鸾戚里,谐凤侯门,上则立体朝廷,下则重型稗属。稽之大典,斯日德齐。若欲蒂弱絮于绣研,培轻尘于玉几,既蹈非耦之嫌,必贻无仪之刺,是重妾之罪也,其何敢承命!”
  陈圆圆深谙贵极而险,盛极而衰的道理,不愿卷进是非的旋涡,向吴三桂强调自己的低微出身,让吴三桂“续鸾戚里,谐凤侯门”,这表明她的通达非常人可比。正因为如此,吴妻张氏虽然《悍妒绝伦》,“唯陈圆圆能顺适其意”。且看她此时写的一阕《丑奴儿令》:满溪绿涨春将去,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风透碧纱。声声羌笛吹杨柳,月映官街,懒赋梅花,帘里人儿学唤茶。词中所绘并非眼前之景,而是此时之情,满怀落寞消沉,便是陈圆圆这时的心境。
  看惯了人世间的沉浮起落,生生死死晃如过眼烟云,她对一切都已看淡。何况她也明白,为了自己吴三桂不惜引外族入关,毁灭大顺王朝,背弃朝廷及家人,落下了重重罪名,这一切虽然谈不上是她的过错,可毕竟与她有关,让她自感罪孽深重,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做王妃。顺治十八年,吴三桂以兵势从缅甸索回了永历皇帝,陈圆圆认为这是反清复明的绝好时机,连忙力劝吴三桂趁此机会推出永历帝,对清廷反戈一击,她深切地说:“如此可成不世之功!”
  然而吴三桂却不想放弃到手的权位,重新立马横刀,仍然将永历帝绞杀了。天下人为之大失所望,陈圆圆更是心灰意冷,深感已到万劫难复的地步。于是脱下华服霞帔,隐入净修庵中,日夜与古经为伴,不再为凡尘世事而烦心。
  ● 香魂归何处.
  陈圆圆这位明末清初的传奇女子,由于她的经历同明、清两朝及李自成、吴三桂等四方政治势力都有一定联系,因此她比同时期的董小宛、顾横波、李香君、柳如是等几位著名女性还要引人注目,被认为是身系一代兴亡的关键人物。然而陈圆圆是怎么死的,却是一个未获确切答案的神秘的谜。
  陈圆圆本名陈沅,关于她的事迹,历史记载非常简单。《明史·李自成传》、《清史稿·吴三桂传》仅提到吴三桂因爱姬陈沅被刘宗敏掠去而愤起引兵进攻李自成的情节。《甲申传信录》记述较详,说李自成入北京后,刘宗敏居皇亲田宏遇第,向吴三桂之父吴襄索取陈沅,吴襄回答说陈沅已送宁远(今辽宁兴城)吴三桂处,而且已死。
  姚雪垠《论<圆圆曲>》一文据此断定陈圆圆于崇祯十六年死于宁远。这一结论引起了一些异议。有人认为此说理由不够充分,因为吴襄在刘宗敏威逼之下说陈沅已死,很可能只是敷衍之辞,并非实话,而且刘宗敏索取陈沅一事本身也值得怀疑。谈迁《国榷》、计六奇《明季北略》、叶梦珠《续绥寇纪略》都采取了《甲申传信录》中所谓陈沅已送宁远的说法,但未提到她到宁远即病死的情况。
  据明、清之际的传说,陈圆圆并非死在宁远。吴伟业《圆圆曲》即采取了时人传说,记述了陈圆圆在农民起义军攻占北京后为李自成所得,后来又复归吴三桂的情节。诗中还有“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的句子。这是说吴三桂奉命向陕西、四川进兵时,陈圆圆一直是相随的。但是陈圆圆以后如何,诗中就未涉及了。
  康熙时陆次云的《圆圆传》所述陈圆圆的故事比较完整。传说中吴三桂在云南被封为平西王后,建苏台,营坞,华贵无比,陈圆圆常歌“大风之章”,向他献媚,吹捧他“神武不可一世”,因而受到吴三桂数十年如一日的专房之宠。后来吴三桂的叛乱,本是出于陈圆圆的“同梦之谋”。陈圆圆的结局,也和吴三桂一起“同归歼灭”。这里,被“歼灭”的细节未具体言明,大概是指被清军所杀或作为罪囚被处死。
  钮的《圆圆传》写于陆次云之后,关于陈圆圆在云南的生活写得比陆传要详细些,但陈圆圆的行为与陆传所云截然不同。钮传说,吴三桂进爵为王之后,在昆明占据五华山永历故宫,他欲将陈圆圆正妃位,陈圆圆婉言推辞了,吴三桂就另娶一女。而后娶之女悍妒绝伦,群姬之艳而进幸者则杀之,只有陈圆圆能顺适其意,她独居别院,不与争风而且亲若娣姒。
  吴三桂图谋叛乱,陈圆圆有所觉察,但自感力不能禁,就以年迈为由向吴三桂求为女道士,得到许可后便离宫入山,幽居净室,与药炉经卷为伴,晨夕焚修,为善是乐。此传写到吴三桂失败后其家被籍没时,并未见圆圆的名字。
  关于她的下场只写道:“其玄机之禅化耶?其红线之仙隐耶?其盼盼之终于燕子楼耶?已不可知。”钮把圆圆之死作为疑问提出,为后人留下了一桩神奇的悬案。
  俞樾《左台仙馆笔记》卷九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嘉庆年间,苏州有个叫郑生的到云南旅游。春日踏青时顺便到府城外商山访察陈圆圆的墓,没有找到,在荒野草丛间忽迷归路。不一会儿天黑了,他到某富家投宿。女主人姿容绝代,羽服霓裳,热情接待了他,并叙及同乡情谊,还出示小诗10首,求郑生传于世间;又赠他翠玉笛一支,并吟诗一首赠之。诗曰:“叹息沧桑易变迁,西效风雨自年年。感君吊我商山下,冷落平原旧墓田。”之后送他出门。此时天色微明,郑生回头一看,宅第全无,他只身仍在深山中,手里玉笛尚在,诗笺皆是陈年败纸,触手欲腐。郑生顿悟所遇之女乃陈圆圆的幽魂,叹为奇逢。这个故事涉及鬼魂,纯属小说家言,但由此也可以看出,陈圆圆的死因一直受到后人关注。
  道光年间,阮元的次子阮福随父亲去云南,他留心陈圆圆的遗迹并考察她的死因,可能得到一点线索。事后他作《后圆圆曲》一首,并遵父命把它寄给了陈文述。陈文述为此诗题七绝10首,连同其序与注俱收入《颐道堂诗选》卷二十四中。序的大意是说,阮福至商山寺莲花池考察陈圆圆墓,并得到滇中耆老相传之文献,诗中所述陈圆圆最后的事实信而有证,足可与吴梅村《圆圆曲》并传。其诗注云:“辛酉,城陷,圆圆自沉莲花池。”据此说,陈圆圆是在吴三桂失败后投水自尽的。清末丁传靖《沧桑艳传奇》写到陈圆圆之死,就采用了阮福考察的结果。此剧《魂游》一出,陈圆圆幽魂自述终生悔恨并抒发兴亡之感云:“我陈圆圆,自闻吴王凶耗,即在莲花池投水以殉。离魂惝恍,泉路迷茫,冥王以我现此色身,误人家国,幸闻变身殉,此一节足盖前愆。”作者的观点,带有我国封建时代“女人为亡国祸水”的偏见。他认为陈圆圆色身误国,罪莫大焉,最后自杀,才可略作弥补,否则就要堕入地狱。但是,所谓陈圆圆投水而死的说法亦不能令人信服。《沧桑艳传奇》是文学作品,其说不足为凭,阮福考察的结论也还缺少有力的旁证。
  因此,陈圆圆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 陈圆圆墓葬之谜.
  一代佳人陈圆圆死后,世传云南、上海、苏州都有其墓冢,但唯云南昆明找到其衣冠冢外,其余均缺乏真凭实据。而今,位于贵州省岑巩县水尾镇马家寨,曾经隐藏了300余年的明末名妓陈圆圆的墓葬经专家学者近些年大量调查,神秘面纱已基本揭开。
  《岑巩县志·文物名胜篇》中有记载:“陈圆圆墓(考)。明末清初名妓陈圆圆葬于思州城东北38公里,今水尾镇马家寨狮子山上,鳌山寺南端。”另外还有:“……据考,陈圆圆墓碑上没有直书其名,系对外保密而隐讳……马家寨名为马家,实际居住者全部姓吴,历来自称吴三桂后代,如今吴氏已有后裔1000多口。为保护陈圆圆墓,雍正年间立碑之后未进行重修……据吴氏相传,陈圆圆晚年住天安寺(又名平西庵)……留有皇伞、御字簿、大刀、金银等物。同时,马家寨还有《七颗针的寿鞋》、《吴启华藏身达木洞》、《襄子家屋场》和《马宝护送陈圆圆》等传说故事。”
  既然墓碑上没有“直书其名,系对外保密而隐讳”,那么,陈圆圆的墓地当初是怎么发现的,又怎么论证出来的呢?
  在贵州省岑巩县马家寨,有一个地方叫襄子家屋场,历史资料记载,该地名的来历是以吴三桂父亲吴襄的名字取得。除此之外,外人并不知道陈圆圆的墓地也隐藏在当地。
  遗憾的是,当地众多的吴三桂后人一致反对公开这段历史,几经周折,也不愿意透露他们称之为“陈老太婆”的陈圆圆埋葬在哪里。其后人的理由是,“老祖宗吴三桂兵败后,想留下吴家之根。后世子孙为免遭诛灭九族,逃难隐藏,才世代隐居此处。
  族人不愿‘出卖祖宗’。”
  陈圆圆墓暗藏乡间,神秘对联透露王妃身份。陈圆圆后人创“聂”字。
  黄透松等调查者在寻访的过程中,在马家寨一名吴三桂后人的一处墓碑上,无意中发现了一副奇怪的对联:“ 姓于斯上承一代统绪,藏身在此下衍百年箕裘”,其中“ ”字不知到底是“ ”还是“院”字,怎么读都不通,不知道隐含着什么意思。也许是黄透松等人的诚恳打动了吴家后人,经过反复做工作,吴三桂的一个直系后人吴永松老人才解除了思想顾虑,告诉他们:“ ”字是“隐”字的简化,是吴家文人自己造的,字典上没这个字,表示后世隐藏此处。
  终于,在打消了顾虑的吴家后人的帮助下,调查者得以在寨子右边的山凸上找到了根本不起眼的“陈老太婆”——陈圆圆的坟墓。
  那是清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立的一块很不显眼的小小石碑,碑脚已被泥土掩埋,上面有一块没有山字形的碑帽,左边有一块石夹柱,右边的那块石柱已经不知去向,只好用石头垒砌撑起。
  碑上阴镂“故先妣吴门聂氏之墓位席。孝男:吴启华。媳:涂氏。孝孙男:仕龙、仕杰。杨氏。曾孙:大经、大纯……皇清雍正六年岁次戊申仲冬月吉日立”。整块碑文都是繁体字,只有一个简化的“聂”字。
  吴永松老人解释说:“故先妣”没用“清”字,表明她是明末的一位王妃。“妣”代表女性。“吴门”二字暗指老太婆是苏州人,苏州古称吴门,对外也可解释为吴家。“聂”用的是雍正年间还没有的简化字,是吴家为隐蔽造的。陈圆圆本姓邢,后跟养母姓陈。邢有右耳,陈有左耳,“双耳”代表邢和陈,一字双意。“双”字的繁体上边两个“佳”字,佳佳为好,花好月圆,暗喻“圆圆”。“位席”显示她地位的崇高,以女性而位居宗祠。11个字连起来正好就是“明苏州氏陈圆圆王妃之墓”。
  寻访到陈圆圆墓葬之后,众说纷纭。但专家经过研考坚持觉得马家寨之说充分。因为吴氏担心诛灭九族,至今未能留有文物,这是应该理解的。
  专家的解释是:第一,吴氏秘传对雍正六年石碑文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第二,马家寨后裔现已有1000多人,还在解放前吴氏就已在社会上讲明自己是吴三桂的后代。而在解放前,社会上乃至民国时期的教科书都讲吴三桂是卖国贼。处于受人鄙视的社会压力下,有人竟敢公开说是吴三桂的子孙,必然是出于一种亲情;如果不是吴三桂的子孙,又何必去背黑锅?而且今岩下杨氏原来是追查吴三桂后裔的,只是未能查明上报朝廷,至今吴、杨两姓还有仇恨,互不往来。第三,据长房11世秘传人吴永鹏讲,陈圆圆和吴启华是吴三桂的爱将马宝秘密从衡阳保卫护送,沿沅水、龙鳌河而到达达木洞(马家寨背后山中、鳌山寺山麓)隐居一段时间,以鳌山寺为基地,康熙二十四年才搬到马家寨一带芦苇地。为感谢和纪念马宝大恩大德才取名马家寨,让子孙后代永不忘记。其实全寨姓吴,没有一个姓马。
  马宝墓的对联“重垒土莹人祖即己祖,复修石台若翁如吾翁”便说明了问题。这里讲的来源说法,与一些史载陈圆圆的晚年逸事不合,但与印鸾章编著的《清鉴》十分吻合。
  《清鉴》载:“先是三桂婿胡国柱。见清兵压境。国势日逼。密谋降清。马宝阻之。不听。驰告三桂。值中秋节。三桂方拥歌姬。与所嬖陈圆圆。临轩玩月。闻变大呼曰:吾事去矣。即气噎仆地遽绝不复生。三桂既死。马宝等既与诸将。迎三桂孙世番于云南。至衡州。立之。改元洪化。始发丧。拥柩归云南。”
  马家寨地处偏僻,其后裔未必能见到此种书籍,可秘传人介绍陈老太婆从衡州秘进思州的背景、路线如此吻合,也说明了陈圆圆魂归思州的真实性。
  第四,吴氏秘传讲的一些事与当地民俗有异。秘传称家史为“御字簿”,而当地民间称为“家谱”、“族谱”、“宗谱”、“堂记”等,大不相同。还秘传有“皇伞”,交给吴某家世代保管,后因家贫拿来当被子盖而毁,见者不少。又金杯银筷被吴某家拿到野牛山亲朋家收藏而失,被偷卖了。两把大刀,一把96公斤,一把80公斤,刀把有绣球,公元1958年当废铁卖了,知此事的人不少。而且马家寨吴氏男人个子高大,同吴三桂身体魁梧类似。有人说是基因所致。
  第十三章  悲情影后之谜——阮玲玉
  阮玲玉主演的《神女》和《新女性》等影片,被认为是中国早期电影的经典之作。公元9 3 5年主演的影片《新女性》公映后,受到记者工会的无理围攻和黄色小报的诽谤,终因不堪受辱而自杀。人们为她的美丽而惊叹,又为她的死而扼腕叹息!
  ● 星光灿烂的演艺事业.
  阮玲玉,原名阮凤根,祖籍广东中山县,生于上海。父亲早逝,母亲在大户人家做用工。她起初在上海崇德女子中学读书,16岁时,迫于生计,不得不从崇德女中退学。因为喜欢表演,就到明星影片公司考《挂名夫妻》的女主角。应试中,导演让她做欢乐的表情,她便轻盈地将头一侧,薄唇轻启,嫣然一笑,弯弯的眉,妩媚的神态,在嘴角还浮出一个逗人的浅酒窝。导演让她做出悲伤的表情时,一瞬间,原来留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纯真的眸子上已有一层盈盈的泪水,目光中还带着浅浅的哀怨。当时的导演卜万苍十分满意地录取了她,并说:“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像有着永远抒发不尽的忧伤,一定是个很优秀的悲剧演员。”
  入行后阮玉英改名为阮玲玉。拍完《挂名夫妻》后,她又拍了四部影片,但都没有多少影响力。后来明星公司决定拍神怪武侠片,阮玲玉便离开了明星影片公司加入了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第二年又转入了刚刚合并成立的联华影业公司。她主演了联华的第一部影片《故都春梦》,在这部戏中成功地饰演了妓女燕燕一角。影片公映后,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同年她又担任了《野草闲花》的女主角,这部影片使阮玲玉一举成名。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子凭着她的美貌和演技红遍了整个中国,成为最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
  在阮玲玉创造角色的过程中,往往是凭自己的生活经历、感情进入角色,有时还需借助小说中描绘的人物心理、神态、动作,来丰富角色的创造。所以在阮玲玉的生活中,嗜书如命。上海当时到处有租书店和小书摊,她成了这里的常客。她向租书店每月缴纳一元五角钱,三两天就把厚厚一本书读完了,又去换借来看。她是个书迷,连去摄影棚拍戏,都请娘姨带着书,戏一拍完,即从娘姨处取书。她曾情不自禁地笑着说:“娘姨是我的一个书橱。”阮玲玉从小说中探索到各种女性的精神世界,并在自己的艺术实践中,丰富了自己的角色创造。这更坚定了她的阅读习惯,数年间,她看过的书竟不下千册。
  阮玲玉阅读的书,都是从书店租来的,看后即还。可是有一部传记小说,即美国女舞蹈家伊沙杜拉·邓肯(公元1877年—公元1927年)写的自传,却是从书店购来。阮玲玉从自己的表演艺术实践中,萌发了一种与邓肯的舞蹈艺术密切相关的艺术感觉。这种艺术感觉,使阮玲玉在默片时期的表演艺术,与“现代舞之母”的邓肯一样,有着同样的艺术光辉和魅力。
  转入联华影业公司后,阮玲玉才真正走向了思想上、艺术上的新路程,向默片表演艺术的顶峰不断攀登。阮玲玉的艺术才华是和联华相联系的。可以说,她始于“明星”,却成熟于联华。联华的一些著名导演孙瑜、朱石麟、费穆、蔡楚生、吴永刚,在阮玲玉的艺术道路上都起过不可磨灭的作用。而阮玲玉,又以她那杰出的、多面的、不断探求的艺术才能,为联华,为这些艺术家的电影作品,为中国早期电影事业作出了永垂青史的贡献。
  联华,新兴于上个世纪20年代末,思想、艺术都有一定进取革新精神,题材注重现实,手法讲究新颖,阮玲玉进入联华之后,自然感到耳目一新,精神振奋,蕴于心底多年的艺术之泉终于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了。
  客观情况的变化,对阮玲玉艺术发展有着重大影响。但真正能推动她在艺术上不断进步的,仍是她那永不停顿的对艺术创造追求的性格。这使她不安于现状,不满足于已有的名利地位,而有一种开拓的冒险精神。
  她待人接物极有涵养,对人也和蔼可亲,对卜万苍在艺术上极为敬重,始终事以师礼。后来,当她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时,依然不改本色,联华公司主动提出给她加薪,被她拒绝了,因为她敬重卜导演,觉得如果薪水高于卜导演便会心中有愧。
  阮玲玉的一生是短暂的一生,也是美丽的一生。阮玲玉在九年的演艺生涯中,饰演过各类不同的角色。这些形象中,有女工、村妇、教员、舞女、妓女、艺人、作家等。人物大多身世悲惨,经历坎坷,屡遭磨难而一直奋斗不息,虽然最终都是以自杀、出家、入狱、惨死为结局,但都能保持善良正直的天性和纯洁美好的心灵。其中,《神女》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她以精湛的演技,把一个品格崇高的母亲与一个地位卑微的妓女奇迹般地融合为一体,出神入化,令人心灵为之震动。
  阮玲玉端庄大方,清丽脱俗。对待表演艺术,她勤奋刻苦,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不懈追求。表演中,她能够准确地体味人物的情感,捕捉到人物感觉,并用适当的眼神、表情、动作准确地表现出来。这种准确的内心感应力和形体表现力结合得又非常自然,显示出她卓越的才华和非凡的功力。
  《神女》导演吴永刚曾用“感光最快的胶片”作比喻,给予她高度赞誉。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影坛上,她以重拍次数最少而成为导演们乐于与之合作的演员;又以使观众“每片必看”而成为最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
  她的表演才华横溢,光芒四射,达到了中国无声电影时期表演艺术的最高水平,赢得广大观众由衷的倾慕。
  ● 一代名伶为何匆匆凋零.
  一代名伶阮玲玉在上海新闸路沁园村的住宅里服安眠药自尽时,年仅25岁。电影皇后阮玲玉自杀的消息传开,所有的人都为之惊愕。
  25岁的青春韶华,刚刚如一朵昙花凄美地开了,然后又匆匆凋谢。人们为她的美丽而惊叹,又为她的死而扼腕叹息。遗体出殡那天,上海各界二十多万人走上街头,为阮玲玉遗体送行,这是当时上海滩最盛大的群众聚会场面。
  阮玲玉只有25岁,多么年轻的生命。阮玲玉在25岁的时候已经拍了29部电影,并且已经成为中国电影历史上默片时代最优秀的、没有人可以和她竞争的一个女演员的时候,为什么要用那样决绝的手法终止了自己的生命,终止了自己的艺术,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旧上海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城市。各种各样的欲望纠缠着世俗的男女,帮派、仇恨与暗杀、绯闻、婚变与殉情,这样的情节在演艺娱乐圈里更是屡见不鲜,从阮玲玉到后来的周璇,如此红极一时的影皇歌后都不能幸免,一般的歌女与影星,则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也是当时地位低下的电影人的命运。
  20世纪30年代初,阮玲玉的声誉与日俱增。特别是青年学生们,更是对她崇拜得无以复加。阮玲玉在内心充满着冲突和矛盾。一方面,她风趣、爽朗,对艺术事业勇往直前;另一方面,又常常感到身世的凄凉,婚姻的不幸,她的感情常常是脆弱而悲观的。阮玲玉时常对人说,“女人太苦”,又常说:“一个女人活过30岁,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曾数次到普陀进香。在苏州拍《人生》的时候,一行人曾同去游玩虎丘,归途中,她又在西园进香。在五百罗汉画前,每一尊供上一炷香。她知道在佛前烧香是一种迷信的行为,而暂时还不能克服这种矛盾。她对于这种内心的冲突,正如对于生活上的矛盾一样,无时不在挣扎,无时不在斗争。也许,正因为阮玲玉的内心充满着矛盾,又加上她性格中悲观、脆弱的因素,酿成她后来自杀离世的内因。
  阮玲玉因为“人言可畏”而自杀,最直接的原因是当时新影片《新女性》的公映。
  据资料记载,公元1935年3月8日那天,阮玲玉原定要去苏州补戏,而且9日下午又须出庭与其夫唐季珊的离婚诉讼。在3月7日晚,阮玲玉还应邀参加了导演黎民伟的私人宴会。但这忙碌的日程表,却掩饰不了阮玲玉那颗早已浮躁不安的心,在人前背后,她对人不停地说,“我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无罪”,“还有马路上报童嘴里乱喊什么什么,更叫我听了难堪”,“出庭我倒不怕,所怕的是刚逢着礼拜六,旁听的闲人一定特别多,那倒有些难为情”。应该说,此时,她内心的恐惧与慌乱已经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了的,这可以看成是她将要自杀的征兆。
  其实,除了受白色恐怖的迫害外,阮玲玉的自杀还有另外的推动力——为情所困。阮玲玉在感情上的不幸,是因为两度遭逢“陈世美”,负心的男人对她的玩弄与摧残,使她生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16岁那年,她的母亲被女主人诬陷偷钱,被赶出来流落街头,是少爷张达民帮助了她们。借着阮玲玉知恩图报的善良,张达民趁机表达了对阮玲玉的倾慕之情。温柔善良的阮玲玉被张达民迷惑了,怀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献出了纯洁无邪的身心。
  但同居后的张达民却少爷习气表露无遗。他再也没有拿出一分钱供养阮玲玉母女,却一次次向阮玲玉伸手要钱,用于赌博和玩女人,甚至几次卷款逃跑。
  对爱情忠贞不渝的阮玲玉没能看清张达民的本质,总希望张达民能像《故都春梦》里的男主角一样浪子回头。她希望能用情来感化他,与他结婚。但张达民毫不留情地掐灭了她的希望,公然表示只是看中了阮玲玉的漂亮脸蛋,仅仅想把她当成姨太太使唤,而不愿受婚姻的束缚。
  张达民的所作所为,击碎了阮玲玉的梦,为此,她曾服毒未遂。之后不久,上海滩的茶叶商人唐季珊趁机追求她。阮玲玉又轻信了唐季珊的甜言蜜语,同张达民分手后,就与唐季珊同居在一起。同居后的唐季珊原形毕露,也是一副浪荡浮夸公子相,甚至唐季珊还在街头当众殴打阮玲玉。这一次,阮玲玉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被人玩弄了。
  对爱情不再有幻想,不再有奢求的阮玲玉正准备离开唐季珊,独自舔好自己的伤口。没想到,张达民和唐季珊,这两个上海滩无耻的恶少反过来却因为她而争风吃醋,大打官司,将她牵扯进了一个类似于风流韵事的官司中,弄得大街小巷的流言飞语直冲着阮玲玉而来,使她渐渐难以支持。
  《新女性》一片使阮玲玉的演艺事业如日中天,她和导演蔡楚生之间也燃起激情的爱火,萌发地下情。但公演该片却使阮玲玉惹火烧身:张达民欲敲诈当红影星,纠集小报记者极尽无事生非、煽风点火之能事,并诬告阮玲玉与唐季珊伤风败俗,通奸卷逃。旧社会的法院连风化案也管,没结婚也算,阮玲玉收到了法庭传票。在这时候,阮玲玉受到唐季珊的责怪,她跑去找蔡楚生,要求一起逃离上海,“结了婚再回来”。蔡楚生被吓坏了,他乡下有老婆,岂能担当这样的风险。阮玲玉在他惨白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厄运。一个逼迫、一个责难、一个逃避,她只有绝望而死。
  公元1935年3月7日傍晚,阮玲玉参加了联华公司部分员工在黎民伟和林楚楚家中的聚会。当时的阮玲玉正陷入一桩令人极为头痛的官司中。官司涉及与阮玲玉同居八年之久的张达民和阮玲玉现任“丈夫”唐季珊,致使社会上本来就对电影女明星很注目的小报记者更是极尽“传播”本事,纷纷摇唇鼓舌、舞文弄墨,使尽浑身解数,在上海滩掀起了以这场诉讼为话题的浪潮。
  从阮玲玉当时的神态,谁又能料想到这么一位一向为人平和,事业上正处于巅峰的美丽柔弱的明星,将要在十几个小时之后在自己身上演绎出悲剧来呢!也许正如阮玲玉最为喜爱的现代舞蹈大师邓肯所说的:“当一个人遭遇不幸,受到打击时,真正的悲哀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任何的表情的。”阮玲玉此时此刻的坦然,正是在承受了巨大哀愁后的心如止水。
  7日晚的黎家宴会上,阮玲玉穿着一件绿底花织锦紧身旗袍,烫着大波浪鬈发,脸上薄施脂粉,耳垂上戴着唐季珊送给她的定情礼物——红宝石耳环,一双细眉挑得又高又细,狭长的凤眼里流转着说不尽的风情,妩媚中给人一点忧戚的感觉。她身姿绰约,丽而不艳,光彩照人,很是动人。
  阮玲玉一直在席间谈笑风生,频频向众人敬酒,尽情地劝说在座的人和她一醉方休。阮玲玉平时一向很有人缘,不媚不欺,没有什么明星架子,众人对她也是爱之敬之。所以今夜她来敬酒,在座诸位无不欣然从命。
  散席之后,阮玲玉吻别了林楚楚的两个孩子——黎铿和黎锡。当时,黎锡已在房中熟睡,阮玲玉伏在小床上连吻两次,出门之后,又回到房里去吻了一次。谁也看不出她有半点异常,大家以为她的心情不错。
  谁也不曾想到,这是阮玲玉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晚宴,她在酒席上的表现并非是醉态。这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子,她是在向曾经给过她无数帮助和友爱的同事们、朋友们,也是在与这个给了她美丽也带给她无尽哀愁的世界作最后的诀别。她的美丽、她的微笑、她的话语的背后是掩饰着巨大的哀愁,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依依不舍。
  阮玲玉离开黎宅四个多小时之后,在3月8日凌晨2点,她吞下了三瓶安眠药,留下“人言可畏”四个字。
  阮玲玉服毒后被唐季珊和阮母送至日本人开的医院,逢凌晨没有值班医生,阮母要求转院,唐季珊露出商人嘴脸:这里没人认得阮玲玉,到别处就会认出,一旦认出,我名誉尽毁。结果耽搁了最为关键的两三个小时,一代影后流星般稍纵即逝。
  也许是这三个男人让阮玲玉了无生的希望,可是那样的社会里,这也许是一种宿命。“人言可畏”既预示了人们对阮玲玉英年早逝的一种哀叹,也是对整个社会冷漠无情的写照。阮玲玉葬于上海青浦县福寿园。直到今天,每年的3月8日,人们都会想起这样一位女性,既柔弱又坚强,既依赖又独立,她和她所塑造的银幕形象一样备受欺辱却闪耀着女性和母性的光辉,那个身段婀娜,永远身着旗袍的身影又成就了上海的一段传奇。
  阮玲玉的死包含了许多潜在的原因,除了性格因素、电影公司的“冷遇”带来的心理失落、陷入感情风波的精神困境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个人对理想生活的希望与现实的落差导致了她对生活的绝望。黄色报刊的恶毒语言、白色恐怖的恐吓与威胁、婚姻上的不幸遭遇、社会舆论的疯狂攻击,阮玲玉在精神上被彻底摧垮了,终于服药自杀,留下“人言可畏”的控诉。
  一个优秀的演员不论是对幸福的感受还是对悲痛的感受,都比一般人来得更深刻,或许他们没法从电影中类似的角色中走出来,他们被戏中的叙事逻辑所牵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逻辑,这可能是平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 阮玲玉遗书之谜.
  阮玲玉死后,给世人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遗书。
  阮玲玉去世后,唐季珊向社会抛出了阮玲玉的遗书《告社会书》,但后来有人在《思明商学报》发现新的阮玲玉遗书,并称此遗书为后来与唐季珊同居的女明星梁赛珍交给报馆的。女明星承认唐季珊提供的阮玲玉遗书是让自己的妹妹代写的。而真假遗书的争论到如今始终没有定论。
  唐季珊提供的遗书:人言可畏,我现在一死,人们一定以为我是畏罪。其是(实)我何罪可畏,因为我对于张达民没有一样有对他不住的地方,别的姑且勿论,就拿我和他临别脱离同居的时候,还每月给他一百元。这不是空口说的话,是有凭据和收条的。可是他恩将仇报,以冤(怨)来报德,更加以外界不明,还以为我对他不住。唉,那有什么法子想呢!想了又想,惟有以一死了之罢。唉,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罢了。
  阮玲玉绝笔廿四、三月七日午夜致唐季珊季珊:我真做梦也想不到这样快,就会和你死别,但是不要悲哀,因为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请代千万节哀为要。我很对你不住,令你为我受罪。现在他虽这样百般的诬害你我,但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看他又怎样的活着呢。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死而有灵,将永永远远保护你的。我死之后,请代拿我之余资,来养活我母亲和囡囡,如果不够的话,请你费力罢!而且刻刻提防,免他(她)老人家步我后尘,那是我所至望你的。你如果真的爱我,那就请你千万不要负我之所望才好。好了,有缘来生再会!另有公司欠我之人工,请向之收回,用来供养阿妈和囡囡,共二千零五元,至要至要。另有一封信,如果外界知我自杀,即登报发表,如不知请(情)即不宣为要。
  阮玲玉绝笔廿四、三月七日午夜《思明商学报》刊登的遗书其一达民:我已被你迫死的,哪个人肯相信呢?你不想想我和你分离后,每月又津贴你一百元吗?你真无良心,现在我死了,你大概心满意足啊!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不过很悔悟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但是太迟了!不必哭啊!我不会活了!也不用悔改,因为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
  其二季珊:没有你迷恋“×××”,没有你那晚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约不会这样做吧!我死之后,将来一定会有人说你是玩弄女性的恶魔,更加要说我是没有灵魂的女性,但那时,我不在人世了,你自己去受吧!过去的织云(唐季珊前女友),今日的我,明日是谁,我想你自己知道了就是。我死了,我并不敢恨你,希望你好好待妈妈和小囡囡(阮玲玉的养女)。还有联华欠我的人工二千零五十元,请作抚养她们的费用,还请你细心看顾她们,因为她们惟有你可以靠了!
  没有我,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了,我很快乐。
  玲玉绝笔对于后世所争执的关于阮玲玉的谜团和为人种种,沈先生自有其见解。他认为有一些只是讹传,比如,《阮玲玉》电影中阮玲玉跟蔡楚生说一起离开上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小报攻击阮,说其与人私奔云云,如果阮选择和有家室的蔡楚生导演离开,岂不是正中那些报纸下怀,更加有了攻击“私奔”的理由。阮玲玉为什么自杀?说是担心第二天的官司打输,说是不会讲国语而担心有声电影时代到来遭淘汰,这些都是猜测。以沈寂先生的分析,阮玲玉一纸“人言可畏”的遗书天下知名,鲁迅还为之专门撰文。而以当时阮玲玉的文化水平和自杀前冲动的情绪,能一字不涂改地写下冷静的告世人书,实在是不大容易。他后来在一本内部读物《思明商学报》上看到了真正的遗书,这本读物出版于阮玲玉逝世一个半月后的4月26日,其中登载一篇题为《真相大白,唐季珊伪造遗书》的文章,文章里说明:报上公开发表的阮玲玉遗书是唐季珊追求的女明星梁赛珍的妹妹梁赛珊代笔所写,后来梁氏姐妹出于内疚,加之对唐季珊面目的识破,决定把真遗书公开。
  这封遗书因为发表在不为人所知的内刊上,加上朋友们所了解的唐季珊总是对阮玲玉特别好,因此推测该遗书肯定是与唐季珊有过节的人刻意所为。而沈寂偶然发现,黎民伟先生在公元1933年的日记中记载,有人请他和夫人林楚楚、唐季珊等一起吃饭,唐是当着众人面,一语不合,便一个耳光挥向阮玲玉。可见阮玲玉被打,确有此事。香港出版的《黎民伟日记》第19页,公元1934年1月30日的日记中这样记载:“陈冠石宴王棠、民伟、阮玲玉、唐季珊等于杏花楼,季珊不知何故,借酒而打阮,复打电话来骂伟。至公元1934年2月4日,唐乃设宴杏花楼谢罪,解释醉后骂伟之误会。”真实遗书发表后,梁氏姐妹就先后离开了上海,不知去向。
  阮玲玉自杀的原因确有“人言可畏”,但直接原因同她对男人的绝望有关。她是一个内心柔弱需要被人呵护的女子,不幸的是她从来没找对人。在确定自己所处的世界不能给她温暖之后,她毅然离去,内心的冰冷早已不在乎别人说她是“没有灵魂的女性”。也许,自杀是她能做到的最有力的抗争了。
  第十四章   英国玫瑰之谜——费雯·丽
  费雯·丽的美,是古典的优雅与现代的热情灵动的完美结合,就像希腊神话中海上精灵塞壬的歌声,释放出无人可以抗拒的魔力。在时间雕刻刀的剥蚀下,红颜易老。但是,为什么费雯·丽的美却在电影中得到了永恒,闪耀着永不褪色的光芒?
  ●电影史上的奇迹.
  费雯·丽公元1913年11月5日出生于印度大吉岭海峡附近的一个偏僻地方,费雯·丽在印度这个美丽的国家度过了她生命中最初的六年。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进行中,父母想要返回祖国英国,但因为战火阻隔,还是待在印度。但是母亲想要她接受正规的教会教育,于是在战争结束后把费雯·丽送回了英国,费雯·丽成为了当时学校里年纪最小的学生。她3岁时就上台表演牧羊女,7岁时在英国伦敦附近的圣心修女院读寄宿学校,在学校里她学会了钢琴、小提琴等乐器,并且从那时起就梦想着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演员。在学校的—次舞会上,她认识了第一任丈夫霍尔曼,公元1932年12月20日,刚刚19岁的费雯·丽就结了婚,不久后又有了孩子。
  公元1934年,她扮演了影片《欣欣向荣》中一群女孩子里的一个,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一个电影经纪人,开始在《乡村绅土》、《看一看,笑一笑》等影片中扮演角色,并在戏剧舞台上频频亮相。后来,她又主演了《绿色的绶带》、《英伦战火》等名作。
  为了竞争出演《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她漂洋过海来到了美国。此时,全体美国人民正为一件事而争论不休:谁演电影《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制片人大卫·塞尔泽尼克对所有试演过这一角色的女明星均议而不决:凯瑟琳·赫本被认为“缺乏被一个男人持续追求20年的魅力”,葛丽泰·嘉宝被认为“面部表情不够生动灵活”,佩蒂戴维斯被认为“相貌过于恶毒”,拉娜特娜被认为“脸蛋太过娇巧”……先后共有6000多名女演员参加试镜,所拍摄的试镜片比正片还长2小时,但仍旧没有结果。这令越来越多的美国人为《乱世佳人》操心不已。
  费雯· 丽的暗恋对象,与她合作过的奥立弗知道费雯·丽非常想扮演郝思嘉。12月10日晚,通过奥立弗的引见,大卫的弟弟迈伦将费雯·丽带到了大卫面前,他说:“喂,天才,我给你带来了你的郝思嘉!”大卫看见了费雯·丽那双绿色的眼睛,既温情脉脉又流露出猫一样的狡黠,他感受到了费雯·丽高贵的外表下压抑着的瞬间即可爆发的情感力量。费雯·丽没有一丝的怯懦和造作,她的柔媚可人中混杂着惊人的桀骜不驯,这种非凡的个性可以让一个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与众不同。大卫立刻被费雯·丽迷住了,他终于为《乱世佳人》找到了郝思嘉!几天后就签订了一份为期7年的合同,并确定了高达3万美金的出演郝思嘉的片酬。费雯·丽在《乱世佳人》中饰演郝思嘉取得了巨大成功,并获得了当年度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随后,费雯·丽又主演了好莱坞另一步经典影片《魂断蓝桥》。她将人物初恋时的幸福、分手时的忧伤、失去爱人后的绝望表演得淋漓尽致。公元1950年,费雯·丽再次回到阔别9年的好莱坞,扮演《欲望街车》中一个堕落的女性布兰奇,又一次获得了奥斯卡奖最佳女主角的荣誉。
  费雯·丽的从影生涯长达三十多年,主演影片超过50部。获得过第十六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公元1951年)、第十二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公元1940年)、第二十四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公元1952年)、第六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英国女演员奖等。现在我们提到《乱世佳人》、提到《魂断蓝桥》、《欲望街车》,这些传世久远的经典都是费雯·丽的代名词。它们是费雯·丽作为世界影坛重量级女人之最的不可动摇的基石。
  ●爱情因何凄美.
  作为一个演员,费雯·丽在银幕上演出了一个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而作为一个女人,她一生的爱情生活却十分凄婉。
  公元1931年,当31岁的霍尔曼在街道上遇见18岁的费雯·丽时,这位一向举止得体的律师竟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张令人神往的脸:圆润而俊俏的下颌,唇线清晰而优雅,双眸闪动出夺人心魄的聪慧,面庞秀丽得举世无双。霍尔曼律师按部就班的人生由此突然出现了爱情故事。
  霍尔曼在街区的舞会上得以与费雯·丽相识,他用最绅士的风度带着她起舞,他关切地与她聊到她的生活和愿望,对于在修道院长大的费雯·丽来说,霍尔曼律师成熟的亲切与温存是她从未遇到的。第二年,费雯·丽考上了皇家戏剧学院。于是,霍尔曼每天都在她下课的时候等在学院门口。他出身名门,剑桥大学毕业,在伦敦有自己的事务所,还有众多事业有成的朋友,霍尔曼所具有的一切令费雯·丽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智慧是多么值得敬重。后来,霍尔曼律师所有的朋友对那时的费雯·丽记忆最深的是:美丽而柔顺。
  只有母亲了解费雯·丽的生命里其实潜藏着不可遏制的激情,她知道这一点是温文尔雅的霍尔曼根本无法理解也不可能接受的,她警告费雯·丽,钦佩一个人并不等于爱这个人。但是,费雯·丽从6岁起就独自与修道院的嬷嬷一起生活,这让她后来一生遇事总是习惯于首先揣摩别人的愿望,哪怕要隐忍下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当霍尔曼律师向她求婚时,还是学生的费雯·丽就答应了。
  费雯·丽成了霍尔曼家安逸的女主人,成了一个漂亮女孩儿的母亲。但是不久,费雯·丽就告诉霍尔曼,她要回皇家戏剧学院继续学习。她没对霍尔曼说的是,她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演员。霍尔曼律师对舞台不屑一顾,他的智慧再也不曾造访过费雯·丽渴望的内心。他先是愤怒,继而嘲讽,后来就不解地沉默了。而费雯·丽渴望着走上舞台;同时,她又不愿伤害霍尔曼和女儿。费雯·丽天性的敏感令她深切地感受着自己的痛苦,她在这种苦痛中获得了她对男女情爱最果敢也是最伤怀的理解:爱情应该是自由的。
  费雯·丽无法再忍受霍尔曼那种平庸单调的生活了。紧接着,费雯·丽认识了大名鼎鼎的劳伦斯。奥立弗。他们不仅联手打造了一部部名垂影史的经典之作,同时也成就了一段历久弥新的爱情神话。
  一个偶然的机会,费雯·丽出演了舞台剧《道德的假面具》,并初步获得成功。在艺坛生涯初放异彩的时候,费雯·丽幸运地遇到了崇拜已久的杰出演员——劳伦斯·奥立弗。当时,奥立弗刚刚上演了莎翁的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费雯·丽上前对心仪已久的劳伦斯说道:“我真想说,您演的罗密欧精彩极了。”虽然听过无数评论家和观众的赞美之辞,但由光彩照人的费雯·丽口中说出的赞誉还是让劳伦斯十分高兴。
  公元1936年,费雯·丽在《英伦战火》中出演贵族少女西基雅,而劳伦斯出演了她的爱人。对于二人的初次合作,费雯·丽压抑住兴奋之情,她只是礼貌地说:“很荣幸能和您一起拍片。”而劳伦斯则幽默地回答道:“如果我们在拍片时相互讨厌,那就干脆打架了事吧。”费雯·丽暗恋着对方并深信自己会成为他的太太。很传奇的是,他们果然互相吸引,经历了身心疲惫的地下阶段,终于挥别各自婚姻,神采飞扬地如愿相守。据说,在一切还未彻底明朗之前,她时常向奥立弗的妻子吉尔打听有关他的细节,他的嗜好、习惯、风格。意识到丈夫日渐心神不宁的吉尔明白费雯·丽正在利用所有捷径取得奥立弗的欢心,明白自己若吐露了什么就无异于推动所爱的男人向对方滑去,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无法拒绝和费雯·丽继续来往,传记解释,“事实上,她一样被费雯·丽吸引住了”。
  后来,劳伦斯·奥立弗和费雯·丽成了恋人。公元1937年,二人再度携手出演《哈姆雷特》,他们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于是双方向自己的伴侣摊了牌。
  很快,费雯·丽与劳伦斯一起搬进了他买的一幢房子里。而后双双去威尼斯度假,对于费雯·丽来说,那是一段令人心醉的时光。他们像任何一对平凡而幸福的恋人一样,参观美术馆、在五月广场喂鸽子、散步谈心。他俩的一个朋友曾回忆说:“我从未见过这么相爱的一对儿,那时候费雯·丽美得简直不可思议。”公元1939年,奥立弗动身去好莱坞参演《呼啸山庄》,很快费雯·丽也从英国飞到了他身边,一方面是出于对爱人的思念,另外,她也有一个秘密的目标:争演郝思嘉。在飞机上,她还在对着小镜子反复练习米切尔笔下女主人公那奇特的“猫样微笑”。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无比顺利了。《乱世佳人》使费雯·丽一夜成名,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叫她郝思嘉。
  公元1940年,奥立弗和费雯·丽举行了宁静的婚礼,在开满玫瑰花的露台上,在月光下,一位醉醺醺的法官主持了这个婚礼。短暂而甜蜜的假期过后,新婚夫妇联袂主演了历史巨片《汉密尔顿夫人》,他们的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感情与事业的丰盈收获,把二人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幸福顶点。
  然而,幸福只是一个过客,它来的时候步履匆匆,离去的时候也同样悄无声息。这对神话般的影坛伉俪的生活中还是出现了阴影。早在拍完《乱世佳人》一片时,费雯·丽就曾出现过精力衰竭的迹象,甚至出现过歇斯底里的状况。后来这种失常情况经常出现,费雯·丽的狂郁型精神病日益严重了。
  公元1944年,由于在刺骨寒冷中身着薄裙扮演《克娄巴特拉》中的埃及艳后,费雯·丽失去了肚里的孩子,流产也许间接导致了第一次精神异常,在某天傍晚的饭桌上,原本谈笑风生的她突然对奥立弗歇斯底里大发作,之后又把当时的情形忘得一干二净。
  有段细节让人难忘。公元1946年,已有精神恍惚迹象的她得了肺病需要修养,为支付庞大的家庭开支,奥立弗拼命工作,谢幕时险些从高空摔下来,从此频繁梦见飞机失事。之后他带她去纽约演出,中途真的从舞台上方摔了下来,腱肉撕裂,他反而坦然,觉得这意味着灾难已过。第二天他们去波士顿接受颁奖,回程中费雯·丽提前登机,他从典礼现场赶回的时候飞机已经升空,得知她一人坐在上面,奥立弗顿感不安,他“跛着脚跑到草地上,向沿着跑道滑行即将起飞的飞机大声喊叫。并第一次失去控制,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开始时,奥立弗非常痛苦,但仍是精心照顾着费雯·丽。直到一次,费雯·丽的举动实在令他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妻子,把她扔向房间的另一头。费雯·丽的头撞到床沿上,鲜血涌了出来,伤口离太阳穴仅隔一寸,如果再高一点,她就没命了。这一事件使奥立弗意识到如果两个人再在一起,可能真有一天自己会失手杀死费雯·丽,或被她杀死。于是他下定决心要结束他们的婚姻关系。
  就这样,在电影界、戏剧界一直被认为是完美结合的费雯·丽和劳伦斯·奥立弗的婚姻走向了瓦解。公元1960年,二人正式离婚。转年的春天,奥立弗娶了比自己小22岁的女演员琼·帕雷罗。
  分手之后,费雯·丽仍以坚强的毅力执著地继续着自己演艺事业的辉煌。但她的身体状况却令人担忧,去外地巡回演出后,她常常被人用担架抬回伦敦。
  费雯·丽曾在极度绝望中给奥立弗写出长达22页的信,诉说她的孤寂和思念。但是,公元1960年6月,当奥立弗要求离婚时,费雯·丽的回答是:当然,奥立弗夫人将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费雯·丽知道爱意味着尊重别人和尊重自己,男女之爱最不堪重负的是虚伪和强迫。她不能让奥立弗经历20多年前她与霍尔曼之间发生的痛苦。这样的理解令费雯·丽在一往情深的爱情逝去时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
  7年后7月里的一个晚上,费雯·丽独自在她的寓所死去。在她去世的前一天,她曾给朋友送去两棵玫瑰,她说:“如果你现在种,它们很快就会生根。种花人把第一棵叫做费雯·丽;另一棵是你,叫做超级明星。”朋友说:“这就是说,两棵玫瑰都是你。”费雯·丽的眼睛一下湿润了,过了很久她才说:“所有的花都应该好好施肥……”
  公元1967年7月7日,身患重病的费雯·丽从床上跌下来,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而那时,只有她心爱的猫在她身边哀鸣。7月8日清晨,奥立弗轻手轻脚走进费雯·丽的房间,他看到自己的画像仍被摆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在叙说着女主人对画中人的思念之情。是惆怅,是追悔,一切不得而知,但这对曾经的影坛佳偶从此天人永隔。奥立弗参加了她的葬礼,并且十分悲痛地说:“我和费雯·丽虽然不能白头偕老,但她还是我最仰慕的女人。”
  当晚,伦敦所有剧院熄灭舞台脚灯一分钟,演员观众同时默哀,悼念这位曾经带给他们憧憬、激动和梦想的女演员。费雯·丽与奥立弗的这段浪漫爱情也成为爱情中的经典神话。
  ●费雯·丽魅力之谜.
  当我们回顾影史上的巨星,毫无疑问,费雯·丽是最受观众怀念的已故明星。她不仅外貌美艳动人,具有一种纤细古典的美,而且演技出色,是一位公认的杰出演员。在时间雕刻刀的无情剥蚀下,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但是,为什么费雯·丽的美却在电影中得到了永恒,闪耀着永不褪色的光芒?
  她的美,是古典的优雅与现代热情灵动的完美结合,就像希腊神话中海上精灵塞壬的歌声,充满魅惑,释放出无人可以抗拒的魔力。
  “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北方有佳人》中这样描写一个女子的倾城之美。而费雯·丽就是这样一位符合古典标准的绝世佳人。栗褐色长发如瀑垂肩,额头下,双眉如新月似柔柳,直入双鬓,开阔大气,尽显巨星气质;一双明眸如两泓秋水,顾盼生情;美目开合之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平添几分生动;小巧精致的鼻子顽皮地微微上翘,惹人怜爱。静态的费雯·丽,简直就是18世纪欧洲古典美女的现代版本。
  “她是如此美丽,以至无须有如此的才华;她有如许的才华,以至于无须如此美丽。”《纽约时报》曾经这样评论过费雯·丽。的确,上天是自私的,它很少将美貌和智慧同时赋予一个女人,费雯·丽却奇迹般的拥有了这一切,在时间这把无情利刃的磨蚀下,青春往往易逝,但费雯·丽这座雕像却因她的绝代芳华,在电影中从一瞬而至永恒,成就了至今为影迷所津津乐道的不朽传奇。
  费雯·丽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有风采的人有自己的原则。一个女人的迷人,一半来自她的幻想。7岁的费雯·丽就被父母从印度送回英国的圣心修女院就读。在冰冷苍白的修女院宿舍,小小的寂寞的她已决定长大后要做一个伟大的女演员,因而对修女院的音乐和戏剧训练都特别认真。
  成功从来只青睐那些时刻为它准备着的人。费雯·丽不懈的努力终于得到亚历山大·柯达的赏识,而与劳伦斯·奥立弗的相识改变了她的后半生。两个为表演而生的灵魂彼此依赖而又相互纠缠,于1940年各自离异后走到一起,费雯·丽以生命成就了自己事业的辉煌。
  “她把一生最深的激情献给了《乱世佳人》,把一生最深的柔情献给了《魂断蓝桥》,把一生最深的悲情献给了《欲望街车》。她是好莱坞20世纪40年代最璀璨的超级明星。她迷人的眼神,超凡的气质,多变的性格,精湛的演技使她成为20世纪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好莱坞女明星之一。”
  忘不了《乱世佳人》那个孤高自傲、倔犟执拗的女子,在亚特兰大大火里如凤凰涅一般重生的郝思嘉,忘不了《魂断蓝桥》中沦落为舞女的玛拉,在车站意外得遇罗伊满面风尘的脸上一双眼眸伤心欲绝,欲哭无泪,那一刻,总是让人想起她和奥立弗之间欲说还休的凄美爱情。
  她那绝美的外表下涌动着的桀骜不驯的气质和对表演艺术绝对的野心,更有那易碎的看似强硬却极其脆弱无奈的生命,这是好莱坞所有女演员中绝对独一无二的,她高贵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柔媚中闪烁着犀利的有如锥子一般的目光,她拥有猫一样的的绿眼睛,这双猫眼充满着欲望和诱惑,曾经让全世界男人发疯。生活中凄美的爱情女主角,舞台上高贵的生命,银幕下悲情的灵魂!在好莱坞的20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女如云,很多都可称做“漂亮”、“尤物”,但这样的字眼用在费雯·丽身上,对她是一种冒犯,在自身则是浅薄和没见识。她的美貌几乎可以忽略不提,不是她不美,而是太美,无可挑剔,叹为观止。一般长得无可挑剔的女人总是不太聪明不很生动,而费雯·丽得尽上天的灵气。她的优雅、她的神秘,她那像刚成年的小母豹般慧黠的气息无人可以复制。
  就像《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充满了强烈的乱世味道和危险怒放的感觉。电影上映后多少女人为之倾倒为之效仿,学郝思嘉的美目顾盼,学她的撒谎又天真,学她的虚荣和不羁,学她的一直错爱一直糊涂,翻然醒悟但已败得落花流水,还学她趴在门槛上抬起头坚定地说: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跟史诗般的文艺巨片《乱世佳人》相比,《魂断蓝桥》格局小了很多,但荡气回肠的故事和反映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痛苦不安的气氛深深打动了观众,使它成为爱情电影的经典。小时候曾学习芭蕾舞的费雯·丽,为了演好角色再次勤练芭蕾,并细心揣摩了女主角的悲剧命运,她的演出丝丝入扣,天衣无缝,创造了继郝思嘉之后另一个令人难忘的角色。
  费雯·丽还有许多经典之作,《忠魂鹃血离恨天》,改编自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春残梦断》、《欲望街车》、《罗马之春》等电影都能让我们一睹巨星的风采和演技。《欲望街车》中费雯·丽饰演精神衰弱,自恋自怜的半老徐娘布兰奇,与饰演妹夫的马龙·白兰度之间有精彩的对手戏。本片同时获得威尼斯影展和纽约影评人协会颁发的最佳女主角奖,是费雯·丽跳脱平素表演风格和角色限制的演技巅峰作。1961年的《罗马之春》一片中,观众可以强烈地感受到美人迟暮的无奈。
  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年代里怀念费雯·丽,一个早已凋谢的美丽生命,也许会有人感觉矫情。但当我们每日行色匆匆穿梭于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时,未尝不可放缓脚步,回顾一下曾经那份弥漫心头的美好与感动。在永恒的时光面前,芸芸众生的生命轨迹是如此的行色匆匆。但在时间的沙床上,却从不匮乏有分量的沉淀,费雯·丽正是如此。费雯·丽因其绝世的艺术天赋、天生丽质的绝代风华而在表演艺术领域创造了永难磨灭的艺术成就;她如飞蛾扑火般为艺术和爱情燃烧一生的人格魅力,则使她在一代代影迷心中幻化成天鹅的低吟和临水照花的倩影,芳华永驻。费雯·丽的美,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成为永恒。
  
 第十五章  红粉间谍之谜——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在日本对华侵略史上,是一个最成功、也最臭名远扬的女间谍。她以女扮男装、放荡不羁、美艳绝伦而闻名于当时。在日本谍报史上, 她为日寇侵华立下了“汗马功劳”。关于川岛芳子的“谜”,留给人们的实在太多……● 川岛芳子身世揭秘.
  公元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各省纷纷响应,清室原希望求助于袁世凯,不料袁世凯却同时向清室和革命军两边要挟,一面以历代王室覆灭遗族遭戮为由恐吓清室,另一面又以参与共和有功为由夺取民国的领导权。在几名皇室强硬派遭共和分子刺杀后,元老们终于屈服,同意民国政府所提供的优厚条件,让年仅3岁的爱新觉罗·溥仪退位,结束了大清的统治,也结束了中国历史数千年的封建帝制。
  尽管如此,清王朝遗老毕竟统治多年,一朝被赶下台难免愤愤不平。清王朝灭亡前任民政部尚书、镶红旗汉军都统、军机大臣等要职的肃亲王就拒绝在退位昭书上签字,仍有伺机东山再起之意。爱新觉罗·显就是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个女儿,在清王朝覆亡的前5年(公元1906年)来到人世。
  从过去改朝换代的历史来看,肃亲王的这种心情并不足为奇。一些遗老遗臣护驾幼主远走他乡,以图他日再延帝祚,这种举动或许被新朝斥为叛逆,不过后代史家却往往誉为忠烈。满族本来是东北的游牧民族,宋朝时入侵中原,成立强大的金朝,金朝被蒙古所灭后又返回东北,明朝时再成立“后金”,重新强大起来,并在明末再次入关,创立了超过历朝的帝业。因此清朝灭亡,遗族中的一些秀彦之士除了愧对开朝先祖先烈之外,必然会萌生返回祖宗之地再起风云之心。
  此时,日本正加紧侵略中国的脚步,除了军事方面准备之外,也在四处物色可以利用的失意人物,作为占领中国的傀儡代表。这正是一个深深的陷阱,它为这些前朝人士提供了发泄、报复的机会,但却要协助日军用枪炮践踏祖先的土地;有表面王室形式的荣誉,实际上却卑微自弃连凡夫俗子都不如。日本侵略东北时,其特务机关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便是物色及拉拢清室遗族。因为不愿生活在“共和”的旗帜下,肃清王也开始利用日本人累积家族实力。
  身为肃亲王第十四公主的芳子,为亲王的第四侧妃所生。在小显天真烂漫的童年时期,正值中国内忧外患、革命风潮骤起、清室统治摇摇欲坠的多事之秋。身为股肱大臣的肃亲王,眼看着老祖宗的社稷不保,五内如焚。他在联络日本浪人川岛浪速游说日本军部出兵干涉南方革命党“叛乱”的同时,又策动蒙古王公喀喇沁王与惯匪巴布扎布组织蒙古义勇军,企图制造“满蒙独立”的既成事实。然而,排山倒海般的辛亥革命使肃亲王的美梦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为了实现“匡复清室”的夙愿,肃亲王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分遣满洲、蒙古和日本,让他们伺机而动,为满洲独立而“殚其力,尽其心”;甚至不惜将自己最钟爱的显也送给川岛浪速做养女,以图日后“有所作为”。于是,作为“东方公主”的爱新觉罗·显便于公元1912年跟随养父漂洋过海,来到一个原本陌生,但却造就了她的一切的国度——日本,开始了具有特殊目的——匡复清室的特殊教育——日本军国主义教育。
  由于年龄渐长,加之其生父和养父的事业急需有才华的后备军,川岛芳子开始接受有关政治事务、军事技能、情报与资料收集等方面的专门训练。这种“额外”的学习使芳子不得不经常性地休学一两个月,以致被学校勒令退学。退学对芳子来说,非但没有任何失落感,反而使她更加无所顾忌,投入那种令她痴迷且疯狂的“男人的运动”中。
  川岛芳子首先下定决心剪去一头青丝,女扮男装,用她的话来说,这是“永远清算了女性”。接着,这位身穿黑色礼服,头戴太阳帽并戴着墨镜的“女中豪杰”,便开始和养父的徒弟们一道,学习骑马、击剑、柔道、射击。据说芳子的骑术精湛,枪法超群。就在这时,早已发现芳子作为一名优秀间谍所具备的天生禀赋的川岛浪速,开始着手训练芳子收集资料、使用谍报通信器材、制造阴谋。散布谣言以及利用美色获取情报等技巧,为她日后成为全日本“军中之花”般的超级间谍作必要的准备。面对养父的悉心栽培,芳子的心中早已种下了“成大业、立殊功”的日本武士道思想的种子。
  在日本,川岛芳子受到父亲肃亲王对民国仇恨意识的影响,也受到了日本军政人士有关占领中国、恢复清室的思想灌输,这些教育扭曲了她的人格。此后川岛芳子变得狂傲不羁,常有惊世骇俗之举。
  川岛芳子17岁那年,由于颇有姿色,川岛流速竟有意纳她为妾,芳子拼死反抗,但仍被59岁的养父川岛奸污。川岛说:“你父亲是个仁者,我是个勇者。我想,如将仁者和勇者的血结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智勇仁兼备者。”
  川岛芳子在日记里写道:“于大正十三年十月六日,我永远清算了女性。”次日一早,她头梳日本式的发髻,身穿底摆带花的和服,拍了一张少女诀别照,即剪了一个男式分头。川岛芳子说:“我恨男人!”她要报复男人,报复世界。她怀着复仇的决心,冲向一个个男人:蒙王甘珠尔扎布、日本陆军军官山贺、联队旗手山家亨、间谍田中隆吉、作家村松、右翼头子头三满、伪满最高顾问多田骏、投机家和巨富伊东阪二……她热烈拥抱他们,疯狂地与他们接吻,在床上翻滚搏杀,她摧残自己,用灵与肉裂变的残酷武器去俘虏他们、利用他们、撕裂他们。她成功了,在日本她能影响“剃刀”首相东条英机,在中国能在立法院院长孙科手里获取蒋介石下野的机密。她赢得了一大把乱哄哄的头衔,甚至戴起大将的肩牌。她过着挥金如土、荒淫无度的生活。
  公元1927年,川岛芳子回到中国,并与同为日本扶植的满蒙独立军司令马布扎布的儿子甘珠尔扎布结婚。这次满蒙王族联姻具有一定的政治意义。但是婚后芳子发现甘珠尔扎布胆小怕事,无力肩负复辟前朝大业,于是公元1930年10月,她只身前往上海,隔年就正式与丈夫离婚了。
  ● 川岛芳子宗宗“事迹”.
  川岛芳子来到上海这座十里洋场的都市里,很快与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助理武官田中隆吉同居。田中隆吉实际上是日本陆军驻上海的特务机关长,芳子开始参与情报活动,并协助策划秘密行动,其间较著名的是公元1931年初设计日僧滋事引发日军军事干预的“一·二八事变”,以及“九一八事变”后协助将溥仪的妻子婉容从天津秘密送往旅顺。
  护送溥仪的妻子婉容,要从公元1924年10月北方军阀冯玉祥发动政变说起。冯玉祥发动政变后一个月,新任京畿卫戍司令鹿钟麟率领大批军警将当时还住在故宫的溥仪等皇室遗族驱逐出宫,不再给予任何生活的照料,这等于撕毁了当初民国政府的协议。
  此举无疑给日军提供了一个保护清室以为日后利用的良机。溥仪和妻妾先是迁到父亲载沣的醇亲王府,不久又躲到了日本驻北京公使馆。公元1925年2月23日,溥仪在日本特务的安排下,乘火车潜往天津日本租界,隔天,婉容也赶往天津会合。在日本人的安排与资助之下,他们在张园和静园住了7年。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对清室遗族的长期投资终于可以收回。溥仪在日本军人与特务的护送下前往东北,恢复满洲皇帝的地位,只是与其先祖努尔哈赤不同的是,日本军人用枪口指着他的脑袋,所有的皇帝诏书都要日本军人来交办和审查。
  溥仪去了大连之后,婉容还留在天津,尽管国民党政府无力阻挡清室遗族内渡东北,但仍然派人加强警戒。因此,同为皇室成员的川岛芳子接下任务,到静园与婉容见面,并设计将婉容送走。奥斯卡名片《末代皇帝》对这一段历史也有所描述。
  伪满洲国成立后,川岛芳子获得一个更为广大的政治舞台。她与关东军军部的板垣征四郎、本庄繁等人结识,并向他们要求自己带兵。日军见她有清室血统,多少仍算是一面小旗帜,就将原张宗昌的旧部5000多人交给她,号称“安国军”。从此,川岛芳子穿上日本军官制服,腰挂日本军刀,却改用中国名字:金璧辉。此后,这位“安国军司令”一直使用这个名字。掌握一支军队的金璧辉,毕竟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没有日本军人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纪律,她的行径更像中国旧式军阀,或者说是一位胡作非为、不受任何管束的皇室格格。她的手下军纪败坏,引起民愤;她本人则大摇大摆,作威作福,甚至以上级的口气干预日本宪兵队的工作。
  这超出了日本军部容忍的极限。尤其在对抗日活动的镇压告一段落后,日本的东北占领军对伪满内部开始偏向建立法规制度、发展经济和收揽人心的工作,为大批日本移民迁来中国东北作准备。日本开始把伪满看成自己的国土,不像侵略初期那样大肆破坏。日军准备将资源丰富的东北建设成侵略中国的基地,成为未来大日本帝国的核心地带,甚至有将长春改为“新京”之举。在这样的背景下,日军自然不能容忍金璧辉的破坏。
  公元1934年,日军将金璧辉逮捕,并押回日本。公元1937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金璧辉又有了利用价值。她又回到中国,住在天津,仍然与日伪权贵保持往来,伪政府的人见到她多退让三分。
  为了转移国际社会的视线,加速伪满洲国的独立,日本陆军特务机关驻上海特务田中隆吉收到板垣征四郎的一封电报,要求他在上海挑起事端,并拨来两万日元经费。田中隆吉拿出一万元交给金璧辉,同她商议了一个诡计。
  公元1932年1月28日下午4时左右,日莲宗山妙法寺的5个僧侣经过上海三友实业公司门前时,该公司受到金璧辉指使的几十名工人突然袭击了他们,使3人受伤,有一个叫水上秀雄的不日死亡。受金璧辉策动的宪兵大尉重藤千春以报复为由,组织30名日本浪人烧毁了三友实业公司,并与中国警察发生冲突,警士田润生遭枪杀。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村井仓松不失时机地向上海市市长吴铁城提出蛮横要求:一、向日本道歉;二、处罚肇事者;三、负担伤亡者的医疗费和赡养费;四、立即解散抗日团体,取缔排日活动。日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当夜对陆战队下达出动命令,进攻日军守区外的闸北。我19路军修筑街垒工事,奋起反击。这就是“一·二八事变”。
  田中隆吉和金璧辉嫌不过瘾,于是,设便宴把在上海的资本家福岛喜三诱来,用手枪逼着他向三井财团总部发电,要求帝国政府立即出兵。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使得事变以签订屈辱的《淞沪停战协定》而告终。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在烟雾弥漫的舞场上,田中隆吉用毛刺刺的腮帮蹭着金璧辉雪白的脖颈,满嘴喷着酒气说:“多亏这一击,满洲独立成功了!”
  金璧辉参与导演了凌辱中国的“一·二八”事件,在此之前,她还把婉容皇后从天津秘密挟持到东北,为伪满洲国的成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身手不凡。“七七事变”前后,她潜入东北进行策反颠覆活动,与日本驻津特务机关谋划利用汪精卫建立伪政权,并拟将溥仪迎回北平,图谋复辟清王朝。
  金璧辉名声大噪起来。报纸上登出她的照片,盛赞“川岛芳子是个天才”,是“活跃在战火中的魔女”;甚至把她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欧洲女间谍玛塔·哈丽相提并论,称为“东方的玛塔·哈丽”。日本作家村松根据她的传奇故事,写了一部叫《男装丽人》的小说,把她塑造成一个身穿特制军服,忙碌于中日两国间的弄潮儿。此书成了当时风行日本的畅销书。
  ● 川岛芳子被审判之谜.
  抗日战争结束后,这个像幽灵一样的女妖失去了神秘的力量。
  戴笠亲自提审金璧辉,想从她嘴里挖出些重要的情报。当金璧辉告发军统特务马汉三曾从她那里搜走一柄九龙宝剑时,戴笠的心一紧。经详细盘问,多年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疑团终于有了线索。原来,当年孙殿英将东陵盗墓所得九龙宝剑赠给了戴笠,戴笠托马汉三带到重庆孝敬蒋介石。马汉三被日军逮捕后,将宝剑献给田中隆吉买得活命,田中隆吉将其寄存在金璧辉住处,马汉三在逮捕金璧辉时掘地三尺复得宝剑。
  此剑修长的剑柄上雕着九条栩栩如生的紫金龙;剑体用镔铁打成,不锈不污;鲨鱼皮的剑鞘上嵌满红蓝宝石和金刚石,在太阳底下华光灿然。此稀世之宝,是乾隆皇帝的陪葬之物。
  戴笠得知古剑下落后,给马汉三传过话去。马汉三仓皇献出宝剑,并附带献上十箱价值连城的书画古董、金银财物,亲自押送到弓弦胡同什锦花园交给戴笠。他向戴笠说了一个为保九龙宝剑历险的故事。聪明绝顶的戴笠笑而不语。可是戴笠没想到,他在飞往南京的途中,座机被马汉三手下安置的高威力定时炸弹炸毁。戴笠被烧成一截黑炭棒,他左边臼齿上下镶嵌的6颗金牙,使他从另外13截黑炭棒中被区别出来。九龙宝剑既是戴笠的死因,也是弄清他死因的重大线索。
  川岛芳子被捕后,国民党政府对其进行了公开审判。但是由于金璧辉背景复杂,究竟算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当局一时无法定夺。金璧辉生性机敏,善于言辞,常让法官哑口无言。事实上,以金璧辉这等层级,既不可能直接指挥屠杀平民的行动,也不可能直接参与制订日军的军机大事,所以法庭要找到具体的物证和人证十分困难。
  川岛芳子被捕后,被押往位于北平北城的民国第一监狱,也就是原来的日本占领军陆军监狱。作为第一号女汉奸,川岛芳子被捕后当局却对她礼遇有加,不仅是一人一室,而且也未给她戴手铐,据说是北平军统局特意关照这样做的。在关押时,川岛芳子很想见到日本人,所以装作不会说中国话,她甚至要求找一个日本人来给她做翻译。
  川岛芳子在第一监狱一直住到了第二年的7月,此后她被移送到了河北省高等法院羁押,等候审讯。公元1946年7月3日,南京《中央日报》刊登了对川岛芳子的起诉书。这份起诉书意味着,川岛芳子将被依据《惩治汉奸条例》和《特种刑事案件诉讼条例》而审判,也就是法庭会把她当成一个中国人来审判。起诉书刊登之后,围绕川岛芳子的相关报道便频频见于各种报刊,川岛芳子的名字短时间内闻名全国,她复杂的身世和经历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公元1947年10月8日下午2时,在北平天安门西侧的司法部街,也就是今天人民大会堂所在地的北平地方法院大法庭,国民政府对川岛芳子进行了第一次公审。由于公众的好奇心太过强烈,致使法庭无法控制秩序,只得将公审改期。
  10月15日,在北平地方法院后花园开设的露天临时法庭上,对川岛芳子进行了第二次公审。川岛芳子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被押解到了被告席上。目击者说,川岛芳子当时略施脂粉,中等身材,体态丰盈,宛如一个中年男人。在法庭上,自命不凡的川岛芳子对审判充满了蔑视,似乎对判决的结果并不在乎,甚至经常让人感到狂妄和自傲。
  在公审时,川岛芳子当庭承认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但坚决否认自己叛国。川岛芳子明白,如果承认叛国,那么她将会被以汉奸罪而处死。公元1947年10月22日,河北省高等法院在第一监狱准备对川岛芳子进行宣判。人们看见,川岛芳子穿着黑呢子大衣,绿色西装裤,黑色皮鞋,面施脂粉,短发光亮,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修饰。她还刻意地左顾右盼,频露笑容,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法庭的判决是这样的:“金璧辉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处以死刑,剥夺公权终身,全部财产除酌留家属必需生活费外全部没收。”据说,当川岛芳子听到了对她的判决后,“面容陡变,眼泪盈眶,然犹故作镇静,低头干咳不已”。
  为了不以汉奸罪被处死,川岛芳子开始否认自己的中国人身份,她不断地给养父川岛浪速和秘书小方八郎写信,要求他们尽快为自己搞到日本国籍的有效证明,这样她就可以再通过律师的辩护,把自己从审判汉奸的法庭拉到审判日本战犯的法庭。
  对于川岛芳子的求援,川岛浪速等人也作了一些努力。川岛家乡长野县的村民们甚至还向北平寄回了“请愿书”,以证明芳子自小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希望能够给她重新审理的机会。但是,他们也的确没能拿出证明其日本国籍的有效证明。这是为什么呢?有一种说法认为,川岛芳子一直认为自己在日本有户籍。她6岁时作为川岛浪速的养女来到了日本,最初是在东京赤羽生活,但是因为公元1923年发生了关东大地震,当时区政府所有的户籍资料都在大火里烧毁了。那以后他们搬到了松本市住,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进行户籍登记。
  川岛浪速在给川岛芳子辩护律师的信中进行了解释,并说:“亲王与我情胜手足,因为同情我家中无子,所以亲王才在公元1912年将当时仅有6岁的幼女芳子送至东京,从此芳子就成为了我家的孩子。”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份由其养父提供的材料,才使得川岛芳子在法庭上再也无力为自己辩解了,即便她曾委托律师提起上诉,请求再审,但她的上诉最终还是在公元1948年3月14日被河北省高等法院驳回,法庭依旧维持原判。
  北平宣外第一监狱。三月的清晨寒气袭人,一个着灰色囚衣、橄榄色毛料西装裤的女囚,被拉到了狱墙的一角。她40岁出头,脸部浮肿,上牙已脱落,长期浪荡的生活已毁了她的健康与容貌,但她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大眼睛和纤小的手,还残留着当年的美。
  行刑官令她面壁而立,问:“是否要留遗嘱?”女人用男人那样粗哑的嗓音说:“我想给常年照顾我的养父川岛浪速留封信。”
  清晨,监狱围墙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7时过后,一副担架从监狱的后门抬出。记者们拥了上去,被血污覆盖的脸已无法辨认。日本长老古川大航认领了尸体,给它裹上白毛毯和花布,做完佛事,送往朝阳门外日本人墓地火化。
  闹剧并没有就此打住。事后不久,北平的报纸就根据传闻登出消息说,被处决的不是金璧辉,而是同监犯刘凤玲——刘凤玲的母亲被迫以10根金条的代价卖了女儿的生命。监狱官员先给了刘母4根金条,行刑后,刘母去索要另6根金条时遭殴打,再去则未归家。
  金璧辉的哥哥金宪立后来回忆说:“当时进驻北平的11战区司令孙连仲的夫人,是清王室的血缘族亲,我决定通过这层关系来营救芳子。孙夫人说:‘在行刑的时候,可用替身换下芳子,但须拿出100根金条疏通关节。’”金宪立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便打住了。
  本多松江作了这样的推测:“当我听说死者的耳朵附近长着又密又厚的头发时,我立即想到这是替身,而不是芳子。”无论怎么说,作为历史的金璧辉已经死了,死者的衣兜里有几只毛栗子,手里攥着写着绝命诗的纸片。诗曰:有家不得归,有泪无处垂。
  有法不公正,有冤诉向谁。
  诗是荒谬的,但它却真实地记录了汉奸在寻找灵魂的归宿时,普遍会遇到的难堪。
  二战时期的女间谍川岛芳子在日本可谓是闻名遐迩,在中国则是臭名昭著。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这位风流女间谍的去向如何,她到底有没有被枪决呢?日本一位研究川岛芳子的专家、东京大学渡边龙策教授就川岛芳子之死提出一连串质疑:最为关键的行刑场面为何会被搞得这样神秘?为什么会违背惯例,把新闻记者都赶出现场?被处决者的脸部为何被弄了那么多的泥土和血污,以致无法辨认出犯人的面目?为何单单选择看不清人面孔的时间行刑?渡边龙策教授还提到:川岛芳子的哥哥金宪立说川岛芳子已经去了蒙古,之后北上苏联;还有人说川岛芳子已到美国去了。川岛芳子的来历本来就是一个谜,而到最后,她的死也成了一个谜。看来,这位风流女间谍真可谓是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
  
  第十六章  第一夫人之谜——庇隆夫人
  庇隆夫人作为阿根廷共和国的“第一夫人”,一直关注和维护穷苦大众的利益,被人称为“国母”。许多人是因为电影《庇隆夫人》而知道这位传奇女性的,事实上,她在拉美世界一直保持着很大的影响。关于她的传奇身世历来让人谈论不休。
  ● 从“私生子”到“庇隆夫人”.
  许多人是因为电影《庇隆夫人》而知道这位传奇女性的,事实上,她在上世纪的中期是一位重要人物,在拉美世界则一直保持着很大的影响。
  爱娃·庇隆出生于阿根廷一个贫困的山区,她是家中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有资料表明,她和兄弟姐妹都属于没有名分的私生子,在爱娃出生才四个月后,父亲就与这个家庭断绝了一切联系,任其自生自灭。她的母亲胡安娜租了一间圆木造的棚屋,在房子里竖起一道隔板分出厨房和卧室,把缝纫机放在窗户前面,为了养活自己的五个孩子而干起了缝纫。
  可是,孩子们老是被别人看做是野种,受尽欺负,到晚上,他们常常泪流满面地回到家里。母亲教他们要不卑不亢地与敌视和侮辱作斗争。爱娃与她的母亲一样,具有铁一般坚强的意志。她下定决心要去当个演员。
  母亲开了一家提供包饭的餐馆。一天,爱娃在饭店里帮忙,一个当红的探戈歌手奥古斯汀·马嘎尔迪和一些朋友来到餐馆。在吃完饭的时候,爱娃很自豪地为他朗诵了一首诗,并向他表达了想演戏的愿望。“为什么不行呢?”这位歌手回答道,还把自己的地址留给她。她怀揣母亲给的100比索,跳上了开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火车,可她没能找到马嘎尔迪。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月之后,爱娃终于在法国剧作家维克托里安·萨尔杜的《放肆夫人》中得到一个角色。一位批评家评论她的角色为“不道德”。她一直在一些巡回演出中扮演小角色,困难的生活也一直延续着,这种境况一直到公元1937年才有改观。那年,一位著名的女喜剧演员——皮琳娜·德阿雷西聘请她演出皮兰德娄的《新殖民地》。在成为她的朋友之后,皮琳娜为她联系了一些机构,于是,爱娃在电影里演了一个小角色,接着又在电台获得了一个职位。她的清晰而响亮的嗓子实在妙极了,她变成了一个十分受欢迎的演员。
  可就在这时,她遭到了一次影响她一生的暴力侵袭。当她和一位女友在沙滩上散步的时候,一个陌生人把她打倒并奸污了她。医生告诉她说,她不能生育了,并且有得癌症的危险。
  坚强的爱娃并没有忘记自己所经历过的黑色岁月,她对当时笼罩在这个国家上空的社会不公正发表了一些大胆的言论。
  在“拉迪卡尔”做肥皂广告工作的哥哥华尼托,帮助她建立了一个电台剧团,该剧团由优秀的专业人员组成,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公元1943年,她创立了“电台协会”,目的是为了保障该行业的工会权利。在秋天的时候,她签订了一份金额为五万比索的合同,合同要求她出演一部关于著名女人们的广播剧:英国女王伊丽莎白、法国皇后约瑟芬·德·博阿尔内、茜茜公主、洛拉·蒙特斯、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法国女演员萨拉·伯恩哈特。女性听众十分喜欢这位扮演女王、皇后、女演员的爱娃,并愿意把她和她演的女性英雄混为一谈。在她为不幸者斗争的时候,她自己也成了一位女英雄。当胡安·庇隆上校号召电影界、戏剧界和电台界的艺术家们为公元1944年1月15日圣胡安大地震赈灾义演的时候,她欣然应允,立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月亮公园”里组织了一次大型的慈善晚会。
  1月29日,大厅里挤满了观众。庇隆上校在这个时候发表了一个十分巧妙的演讲,他把老百姓的不幸与富人们的奢侈生活作了一下对比。她被他那气宇轩昂的仪表和他那打动人心的声音所吸引。当有人把他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只能结结巴巴地重复一句话:“谢谢您的存在。”
  一见钟情是相互的。他当时49岁,丧偶;而她是29岁,两个人都是自由的。接着的故事就水到渠成了。
  公元1930年以来,在阿根廷有少数几位军人政治家,无论他们处于阴影当中,还是权倾一时,总能影响政治,胡安·庇隆就是其中之一。当他就任国务秘书上台伊始,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这使他深得民心:使200万工人享受退休制度,让工会合法化,出台集体协议和使法庭保障工人的利益,制定带薪休假的法律——这一切都是工会一直苦苦争取而不可得的。
  在他遇到爱娃的当年7月,他成为共和国的副总统,同时兼任战争部部长和劳动国务秘书。爱娃的到来很及时,她帮助庇隆把他的思想变成信条,这才产生了庇隆主义。他们一起创办了一个电台节目:《走向更美好的未来》。每天早晨,在一个小时的黄金时间,电波都会传送出在一位工人和一个妇女之间的15分钟的心理剧。两个人的对话当中穿插军乐和庇隆上校讲话的片段。依靠这个节目,他们又朝政权迈进了一步。
  然而,在对这个青云直上的国家社会主义者冷眼相待的美国的外交支持下,大企业主们和几位军队首领企图把他赶下台。在美国的压力下,再加上一支叛军威胁要随时攻进首都,一次宫廷革命迫使法雷尔总统罢免了庇隆的职务。庇隆上校突然被罢职使他更加得民心了。似乎作为挑战似的,人群到处高呼:“总统庇隆!”在和爱娃结婚去教堂的马路上,汽车遭到被大地主收买的杀手的袭击。庇隆幸免于难。婚礼被推迟了两个星期,采取了一些安全措施后才没有发生意外。从此之后,爱娃说服庇隆开展更加大规模的运动,为穷苦大众、失业者、单亲家庭、未婚母亲、无家可归者以及无所依靠的老人们谋福利。她自己则为女人的选举权进行斗争。庇隆主义运动蔓延到了整个国家。庇隆和爱娃坐专列或者乘船到全国各地去旅行,无论到哪里,他们都受到狂热的人群的欢迎。
  公元1946年4月8日,庇隆当选为总统。成为总统夫人的爱娃表现出了杰出的才华,她能机敏地找到简短的话语来回答十分复杂的问题,这种才能使她周围的人都感到非常吃惊。她常常到工厂、医院和孤儿院去参观。她无所不在,身后总有一群记者,拍摄她身着各种各样服装的形象,她甚至还在一家青年足球俱乐部里用脚颠球。
  爱娃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个“私生子”登上了“庇隆夫人”的宝座。
  ● 为何是穷人的“圣母”.
  庇隆夫人是阿根廷的国母,她是拉美国家最光彩夺目的女人,她是穷人的“圣母”,她是富豪的“克星”,她的一生是个美丽的传奇,她的一生开创了一个新时代。
  她的一生,不择手段,为所欲为,但是,她成功了,她堆起了像山一样高的肥皂泡,把一个美丽富饶的阿根廷变成了拉美地区的“杨白劳”,入不敷出,四处伸手,至今欠下上千亿的外债。美国消灭了穷人,阿根廷逼走了富人,这是历史愚弄了人民,还是人民愚弄了历史?人民如此热爱阿根廷的玫瑰,阿根廷的玫瑰却让人民变成了穷光蛋。
  上个世纪初期的阿根廷,曾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这里地处气候适宜的温带,有最肥沃的土地,有最优良的牧场,人民普遍受过良好的教育,GDP产值曾经与美国比肩,人均国土面积是中国的10倍。这里曾是各国移民的世外桃源,是世界各国投资的集散地。
  当地居民除了欧洲移民,就是印第安人与欧洲移民的混血后裔。这是一个五湖四海的国家,与同属移民国家的美国截然不同,阿根廷缺乏上帝面前的向心力,缺乏万众一心的民族性格。各种利益集团的诉求,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地震,军人政变,文人弄权,政治危机引发了经济危机,一个曾经富饶的南美国家变成了全球富国避之不及的乞丐和瘟神,谁造成了这一切?这不能不涉及到庇隆夫人,还有不切实际的庇隆主义。
  庇隆夫人的童年经历,她对富人有着深深的仇视。她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她后来对选民说,“你们受的苦,我都受过,你们遭过的罪,我都遭过。庇隆拯救了我,他同样会拯救你们。”
  由于小时营养不良,她一直是个小瘦子。痛苦的童年激发了她异乎寻常的渴望,要名扬天下,要出人头地。当上了总统夫人后,政客和富人们大肆传播小道消息,“爱娃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总统夫人还以颜色,罗织罪名,抓走政敌们的女儿,把高贵的小姐们与街上的流浪汉关在一起。政敌们吓坏了,他们赶紧闭上嘴,为了女儿,有的低下了高贵的头,有的向国外开溜。也许童年的苦难太过难忘,爱娃掌握权力之后,过上了穷奢极侈的生活。她仇视富人,可她比富人过得更像富人。她有数万顶帽子,有几百双镶嵌珠宝的皮鞋,法国出产的高级时装更是数不胜数,在她出访欧洲时,要用一架专机来运输她准备换洗的衣服。可是,她就是受到穷人的欢迎,她是穿不起衬衫的穷人眼里的大救星。
  胡安·多明戈·庇隆成为阿根廷总统后,在爱娃的帮助下,以政治主权、经济独立和社会正义为幌子,开始了社会和劳工改革,组建了各种行业工会,建立了神圣的劳工福利;资本家不能随便解雇工人,就是解雇了也要付出巨额的赔偿金。资本家的经营成本变得十分昂贵,挣不到利润,资本家是不会留下来苦挨的,资本就这样慢慢地逃离了阿根廷。
  爱娃极力为妇女们争取权利,并且破天荒地为阿根廷女性争得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得到了参政议政的机会。“她是第一位提高了我们的觉悟、教我们知道作为公民所肩负的使命的女性。”她组建了“爱娃·庇隆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效的互助组织。有5000人为它工作,发放成百上千吨的救济物资,一直运送到最偏僻的省份。自愿的捐赠层出不穷,而拒绝的人则会倒霉。一个生产商就受到了惩罚——爱娃突然来到他的工厂里,拿起一块焦糖来尝。哇,这还了得?——她居然发现了成撮的老鼠毛!这个厂家以“ 违反食物卫生法”而被迫停止生产。爱娃不能容忍这样的人。
  爱娃还建立了完善的社会福利机构,创办了上千所学校和大量医疗机构,为阿根廷人民尤其是弱势群体服务。穷人如果衣食无着,会向总统夫人倾诉他们的疾苦,每天有许多志愿者为爱娃回复1.2万封来信,随之穷人会得到住房、救济金或者食品衣物等方面的救助。
  爱娃处处维护穷人的利益,逼迫资本家进行“自愿捐赠”,不肯捐赠就别想在阿根廷过上省心日子,富人和中产阶层感到自己的利益受到很大的损害。羊毛出在羊身上,国家的高福利依靠穷人的微薄收入是无法支撑的,保障社会正义当然是必要的,但物极必反就成了祸害。“一旦民众的多数选择了他认为是谬误的意见,政治家也必须平和地放弃自己手里的真理,去服从他人手中的谬误。”资本外流,大大恶化了阿根廷的投资环境,为外向型的阿根廷经济埋下了定时炸弹,后来的通货膨胀、失业剧增,庇隆主义有着无法推脱的干系。
  爱娃控制了全国的电台和几家重要的报纸,极力宣传丈夫的庇隆主义,谁发表反对庇隆的文章,爱娃就想办法让文章销声匿迹,对于控制舆论导向、操纵公共媒体,总统夫人有一种无师自通的天分。倡导在学校以宗教教学,也来自总统夫人的提议。她一度控制了阿根廷的医疗部门,成功阻止了肺结核等疾病的蔓延,做出了不少有利大众的政绩。她是个成功的政治家,口才一流,精力充沛,踏实肯干,赢得了多数女人和男人的心,有的家庭把她的画像与耶稣并列在一起,她是阿根廷穷人心中的天使。
  天妒红颜,年轻的总统夫人病了,她被送到医院里。在病房中,她还通过电话发号施令,还接待来访。护士们都对她的精力感到吃惊。刚刚能下床,她就开始了一次到欧洲去宣传庇隆主义的旅行。她首先去的是西班牙,然后是罗马和法国。在法国她受到了总统奥里奥尔与孟戴斯·法朗士的接见。后者在她离开的时候说:“我遇到了一位伟大的夫人。”她已经筋疲力尽了,累得不能坐飞机,于是她改乘轮船返回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返回国内后,她就开始了新的斗争。经过艰苦的努力,她为女人争取到了投票权法令的颁布。爱娃还主持了一家“穷人救助中心”,为此在国家银行里设立了一个特别的账号。她还帮助庇隆整顿全国的秩序,与官员们的腐败现象作斗争。庇隆夫人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有空休息,那时她也才能有时间在家里看到庇隆。他们一起骑马,一起去吃巴斯克饭菜,吃马尾火锅,吃总统自己做的蛋黄酱。公元1948年,他们两人一起宣布了一个社会住房法案。“每8分半钟造一所房子!”爱娃为了使该计划被老百姓认可而这样说道。同时,她开了一所学校,每年都能培养上千名护士,这些护士把医疗服务带到最偏僻的村庄。她为工人们创办了一所大学,她和庇隆一起任教,讲授庇隆主义。
  公元1951年1月,庇隆夫人又一次地被送进了医院,并且病情比上次又有所加重了。“您还有一年的时间。”医生只得告诉她实情。庇隆的支持者们还让爱娃竞选副总统,让她站在她丈夫的身旁,但是遭到军人们的拒绝。他们不想看到万一在总统死亡的情况下,一位女人成为军队的最高统帅。11月11日,尽管躺在医院里,爱娃还是进行了一生中第一次投票,这是全阿根廷的妇女都和她一起分享的胜利。
  庇隆最终还是当选了。6月4日,她想出席丈夫的第二任期的就职典礼。为了能够站直身体,她让人为自己制造了一个金属网构成的盔甲,藏在连衣裙的下面。她已经到了疲惫的顶点。7月26日,临死时,她对亲人说:“小瘦子走了。”
  听到她逝世的消息,阿根廷的生活停止了。通过挤得满满的火车,来自全国的人们到达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无数眼含泪水的男人和女人走了数百公里的路,只为了在经过香料处理的爱娃的尸体前鞠一躬。失去了爱娃的庇隆也失去了政治家的底气,他的独裁政权被军事政变推翻,流亡异国十八年。为了消除爱娃的影响,她的棺木也被当权的军政府送到异国他乡存放。十八年后,庇隆回到了阿根廷,再度成为阿根廷总统,不久死于任上。他的第三任妻子伊萨贝尔·庇隆接任阿根廷总统,这时才将爱娃的遗体正式迎回阿根廷,安葬于杜瓦蒂家族设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墓地中。爱娃的遗体回国那天,被宣布为全国欢迎日,总工会为她举行了24小时的全国总罢工。而伊萨贝尔·庇隆执政不满两年就被军人赶下了台,成为风云变幻的拉美政坛的一段小插曲。
  ● 庇隆夫人银棺之谜.
  庇隆夫人对阿根廷的影响是深远的,在她逝世半个世纪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杂志上仍然可以看到她灿烂而坚强的笑容,成群的阿根廷人同游客一起,神情庄严地参观她那哥特式的陵墓。她活在阿根廷人的心中,宛如朝花之绚烂,宛如秋叶之静美。
  最近流传着一个庇隆夫人银棺的故事。一位有一半阿根廷血统的作家杉塔·蒙德福在所写的关于庇隆夫人的一本书中,第一次揭开了庇隆夫人去世时的一个秘密,并称此秘密是阿根廷保守得最好的秘密。这位作家为了写书而去找一些关于庇隆夫人之死的独家资料,在朋友的指点之下,她在阿根廷一个叫圣德莫的地方,敲开了银匠胡安·帕莱罗斯的门,帕莱罗斯祖祖辈辈都以制作精装的银像出名。在帕莱罗斯的工作间里,她注意到一个铜制的精致微型教堂,而在被铁棍和挂锁封住的地下的一个小屋里,烛光闪烁处,竟是一具闪闪发光的银棺。上面塑有一个躺着姿势的庇隆夫人。帕莱罗斯向杉塔讲述了关于银棺的故事。
  在庇隆统治时期,帕莱罗斯的父亲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银匠。当庇隆夫人在巴黎见到拿破仑墓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在归途中,她要求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用最好的工匠制作一个同样的棺材。帕莱罗斯根据她的各种细节细致地制作了一个样品。样品很快被认可了,于是帕莱罗斯开始制作实物。因为他的良好的声誉,所有的材料供应商都先供货给他,然后等政府付款后再收他的钱。
  庇隆夫人死后,遗体由阿拉博士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作防腐处理。公元1955年,军政府迫使庇隆流亡。在这段混乱时期,庇隆夫人的遗体被发现仍存放在一间办公室里,保护得很好。新的统治者担心她的陵墓可能会成为政治的圣殿,于是将她的遗体运到马德里,以一个无名氏的名义埋葬了。
  帕莱罗斯这下倒霉了,银棺材没有使用,而且军政府命令将其熔掉。没人付款给帕莱罗斯,他只好自己挣扎着偿付所有的债务。
  因为无力购买原材料继续工作,他破产了。他的孩子们成天在垃圾堆上找破旧铜器,然后加以熔化,使父亲可以从事他心爱的工作。
  当军人推翻庇隆政府时,他们就决心消除庇隆主义的所有痕迹,所有收藏庇隆或庇隆夫人照片的人都要下狱。帕莱罗斯将银棺材匆忙埋入布宜诺斯艾利斯外的一处鸡舍下面。
  公元1983年,阿根廷结束军人统治。不久,帕莱罗斯觉得可以安全地展示他的珍藏了,但是他的家人更谨慎,决定不急于展示银棺。
  庇隆夫人去世20年后,她的遗体被从马德里运回阿根廷,埋入深达5米的地下,以防止人们将其挖出来。
  这是一个精致而令人恐怖的秘密。在这阴暗的小屋里,赫然出现的银制的庇隆夫人的脸,这是现存的唯一的庇隆夫人形象。在她年轻瘦削的脸上,每一根线条都表现出痛苦,那是因为疾病的缘故,一切都表现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看来是阿拉博士制作了庇隆夫人的脸部模型,而帕莱罗斯以此制成了这个面具。
  对于这个银棺之谜,我们也无法考证它的真实性。可是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表达了人们对这位阿根廷穷人心中的天使的一种喜爱和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