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周鸿祎与刘韧:敢唱反调的大将黄克诚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9 20:05:20
在庐山会议上，他明知唱“反调”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说了真话，甚至在毛泽东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毛泽东争论。 ]:%DDlRb
如果说黄克诚在革命队伍中敢唱“反调”，那么，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他因为唱“反调”被撤职的事情，恐怕不下十次。 F`=p/IAJK
到了晚年，黄克诚又受命出任中纪委常务书记，在此期间，他有过两个讲话，一个是对毛泽东，一个是对林彪。 l5z//E}W
说起黄克诚大将，熟悉他的人会告诉你他的两个很不雅的绰号——“黄瞎子”和“黄老头子”。 EKc<|e, F
叫他“黄瞎子”是因为他的眼睛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就模糊一片。有时候夜行军，前面的人说有坑，要跳一下，他就跟着蹦。有一次前面的小鬼和他开玩笑，没有坑也跳一跳，他在后面也跟着一蹦一跳，逗得人们直乐。还有一次，他看到前面有个影子，以为是他们司令部的什么人，就拍着那人说:“小伙子，好好走！”人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是一匹白马的屁股…… QE 4
叫他“黄老头子”，是因为他有气管炎，咳起来很厉害，再加上他又不注意衣着打扮，有时候和农村的老人别无二致。 v Ni;)"&*
这里说两个故事。一次，他到十旅的司令部去。到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不让他进去，说这个老头子要找谁？他说，我要找你们的刘震司令！人家不给找。后来就惊动了刘震，他出来一看，是黄克诚，就说:“这是黄师长！” V uLb9Kn
经过1959年的磨难，他又重新工作后，到总后去找洪学智。卫兵又把他拦住，问:“你这个老头子要找谁？”他说:“我找你们部长。”人家说什么也不信。他说，你们找他来问问…… *qpFt Bg
别看黄克诚的身体不是很好，“他的骨头却是很硬的！”这在党内外有口皆碑。他一生坎坷，多次挨整，但秉性不改，还是敢说，敢讲，敢唱反调。 a)|y0w)vV
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忠心耿耿、犯颜直谏的忠臣。黄克诚与他们有相同之处，但又有很大的不同。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个共产党人，只要是出以公心，就应该敢讲话”。 lpi"@3
在党内生活很不正常的日子里，人们常常慨叹，现在谁还敢唱“反调”啊！这足以说明唱反调之艰难。我们这里记述的正是这位黄克诚大将敢唱“反调”的几件事。 @@R Mm$
在庐山会议上，他明知唱“反调”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说了真话，甚至在毛泽东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毛泽东争论。 bH +NRNI]
他是被毛泽东电召上山的。 0E\#!L
上山前，他曾经到过湖南农村，也见到过彭老总写给毛泽东的信中所反映的情况。说实在的，他是反对“大跃进”的。 e'b*_Ps'
有一次，他在中央书记处开会，听谭震林讲山东的农业情况。应该说，谭震林是“大跃进”的支持者，谭异常兴奋地说:“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可达400斤哟！真是了不起！” j"Jf|Hq $
黄克诚听了直摇头。那时候小麦的产量还比较低。 zJXK:/
会上，他拉住这位老战友，说:“老兄，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多少？” f y2vAwl
谭老板和他也不见外，他们不仅是湖南老乡，在新四军的时候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说： H&-3`<
“不是说过了嘛，400斤嘛！” MKbcJZe
黄克诚说:“你骗鬼去吧！” /? %V% n
谭震林说:“我亲眼见的嘛！” -9vNV:c
“你要说，有的地方亩产400，我信；要说平均400，只有鬼才信。” SM~~:
可惜那时他的意见还是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P'wo+Tn*
在北戴河会议上，他对搞人民公社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大势所趋，但他认为是搞不好的。他对周小舟、王任重等人说过：人民公社挂个牌子，先看看，别急…… )>2L(~W
后来他到过湖南农村，对邵阳等地的小高炉炼铁颇有看法，给那些想听他说好话的同志泼了一瓢冷水:“你们这么搞，太不划算了，浪费资源，劳民伤财……” 1;[KBYUH
同时，他对湖南没有搞强迫密植表示支持。他说:“这就对了嘛，这样你们的粮食就比湖北、广东多了些，那里已经有人吃不上饭了。” JuZkE9C,${
说这些话时，黄克诚的心情是沉重的。 =]%,&Se
他还对当地的领导同志说:“这几年，我们党内，我们的干部中，有一种很不好的现象，不敢讲真话，说真话的受压制打击，看风说假话的反被提拔重用。” bci]"uzB
他还说:“有些假话是上面逼出来的，上面瞎指挥，下面怕戴‘右倾’的帽子，就大放卫星，讲粮食亩产几万斤，一个县讲生产多少万吨钢……” *zUK3&n~I
正因为有了这些，他上山以后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Cu`
他上山时，庐山正是云雾弥漫的时候。彭德怀的意见书已经在会议上印发了。 Jq b~RP~
他到的当天晚上，李锐、周惠和周小舟来看他，和他谈起了山上的情况，认为在小组会上不能多谈缺点，谁说了都会有压力。 7c"Csq/]I
黄克诚说:“我在书记处会上讲过，我黄克诚也算是个敢讲点真话的人，现在也不好讲了。” Hc\C0V<
说到彭老总的信，他说:“写信干什么？有话去找主席说就好了。” xO_ >%F^?
“你对那封信怎么看？” &|Wqzdo?#
“我没有细看，粗看了一下觉得有问题，有漏洞，还有刺。按照实际情况，缺点还可以说得再重一些，但这话不能对彭说。” zG$5 g^J
为什么不能对彭说，黄克诚当然知道。虽说是中途上山，但当时的大气候他是知道的，关于毛泽东和彭德怀之间历史上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也知道。对大跃进、人民公社等三面红旗，看法上有分歧，而且支持者占了上风，他更是清楚。 I?Iz5e-
对毛泽东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叫他上山，他也明白，叫他上山来自然是要他讲话，讲话也自然是要按毛泽东的意思来讲…… mhVLlb Y|t
明明知道这些，但到了小组会上，他的发言还是有他的性格特点，还是他黄克诚的风格。他说:“……检查缺点使我们前进，不会使我们后退。毛主席教育我们要天天扫地洗脸，检讨了缺点，我们就会更加健康，就会干劲十足，更踏实。” ;N#}3lpLqg
他对前些天会上讲大跃进不足的《会议记录》中的三条缺点，还觉不够，还要补充以下几条： p _[,P7
一、对农业生产成绩估计过高； 1J0gjO) AZ
二、比例失调； T/E=?kBR
三、1959年的指标过大。 yZ{yzv'D&
头一条为主导，后两条与之有联系。 "x R6~8
在谈到人民公社问题时，他干脆说:“我考虑了这样一个问题，对不对请大家研究，去年搞好还是不搞好？我想，搞也可以，不搞也可以。从长远说，搞了好；从短期说，不搞也可以。北戴河决议的领导作用，赶不上七里营、徐水那一套。” u `/V1
越说他越有气，“现有有一种不好的风气，就是只能讲成绩，不能讲缺点。高扬到了一趟河南，看了几个地方，发现他们放的卫星不对头，炼的钢不能用，产量也不实，就给中央写了一封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结果材料转到了省委，省委大发雷霆，还不是因为说了你的不好的一面。这种风气很不好，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让讲缺点。” y>}r
有好心者向他使眼色，他不管，还是要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去年开始，有了那么一股风，就是铺张浪费。不要说别人，就我们中央，出来开会，不是也铺张吗？我自己也吃了，也玩了，但心里头不舒服。开会带戏班子，这好吗？我们一天到晚对群众说，要人家勤俭持家，几个月不吃肉，可我们的干部吃那么好，群众听吗？……” k Nc- @B
他的这些话受到了一些同志的欢迎，也和一些同志发生了争论。他事后回忆说:“我当时的火气也蛮大。” F oC $X
至今当年参加会议的同志，说起黄克诚的这次发言来，还都记忆犹新，说黄老那是掏心窝子的话啊！ .KKecdd?=
那次会上，中央常委刘少奇、周恩来等和他谈过话，要他和彭德怀划清界限，但黄克诚总是“执迷不悟”。 ~\(c;J*Ir
实在不行，毛泽东要亲自出马和他谈话了。 ~<!j]@.
作为毛泽东提名的总参谋长，应该说他身上有毛泽东欣赏的东西。毛泽东找他一起共进了晚餐。 %d];h
毛泽东谈话历来是天高地阔，无所不谈，说目前的形势，也说历史上的情况。 rl 7up
当他们谈到当年四平保卫战的情况时，毛泽东突然问:“难道四平保卫战打错了？” c45 s #6
黄克诚说:“开始敌人向四平推进，我们打他一下子，以阻敌前进，这并不错，但后来在敌人集结重兵寻我主力决战的情况下，我们就不应该固守四平了。” Mq “守四平当时是我决定的。” :0:Tl/) )
这时黄克诚说出了字字千钧的一句话： OC*28)
“是你决定的也是不对的！” lS,Jo/T@
毛泽东说:“那就让历史和后人去评说吧！” A 0 Nx?
这就是黄克诚。这也正是人们说的，刀架在脖子上了，他还和别人论理。 h"+7c c@
黄克诚不这样认为，毛泽东是他信任的领袖，他认为就应该向毛泽东讲真话甚至提出批评，并希望毛泽东能够从谏如流。 \4wM v[;7
此后毛泽东又和他谈过许多，几乎每件事都有争辩，只是不同程度罢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主席给我戴五顶帽子。我和他争论起来了，说我和彭德怀是“父子关系”，我不同意。我和彭在一起共事，有的事情见解一致，但有很多时候我们的分歧也很大，怎么能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呢？说我是彭德怀的政治参谋长，我说，我怎么是彭的政治参谋长，是你调我来当参谋长的嘛！我说我不行，是你非要我当。再说，他在山上，我在山下，相隔几千里……还有一顶，是说我们是湖南集团，我也不接受，同是湖南籍，在一起多说点话就叫湖南集团？主席说我们是军事俱乐部成员，我们有什么军事俱乐部啊？如果说我的观点和彭德怀的观点基本一致，我还是承认的…… LH2B*8=^2
黄克诚如此说法，也就必然会有后来的结果，因而有人说，黄克诚是自食其果，这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uox ^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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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黄克诚在革命队伍中敢唱“反调”，那么，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他因为唱“反调”被撤职的事情，恐怕不下十次。 D<69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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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了。我们只能拣几件很有特殊意义的事情说一说。 I :<,9.
说起来今天的年轻同志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6B9\C.2-_
那个时候，瞿秋白的“左”倾盲动主义正在占上风。湘南特委坚决执行这条错误路线，提出耸人听闻的口号，就叫做： u !|_b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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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烧烧！烧掉一个旧世界！” buX(mj:&
“杀杀杀！杀尽一切土豪劣绅！” XiTi3v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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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左”倾盲动主义者，异想天开地以为烧光杀光了，敌人来了没有房住没有饭吃，就可以不打自退了。 g)czJ=T2
当时在永兴县委工作的黄克诚接到的指示是： O80Z7
县衙门要烧！土豪的房子要烧！县城的街道和商店也要烧！从衡阳到坪石公路两侧15里要统统烧光！ CmBP C jh
天啊，怎么能这么干呢？ TNqL ')f
县委书记对黄克诚说:“必须坚决执行命令！” fQib?g/G
黄克诚据理力争:“这么干老百姓是反对的，弄不好要出乱子。” NW6;7nWb
“出什么乱子？这是对敌人狠不狠的问题！你黄克诚是什么立场？” !QwB8yK@
“什么立场？老百姓的立场！” I*TTD]e'X
“你是‘右’倾！对敌斗争不敢下手！” (9]1 p;
“这不是对敌斗争，这是烧房子，我们这么干，老百姓不同意的！” VgXT4g O!
“你这是尾巴主义！！” +!u9_?Tp
“你这是盲目蛮干，后果你来承担？” uq]= L
年轻气盛的黄克诚不听这位书记的意见。 #@ HlnF}T
县委书记最后说:“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执行！” ( enr{1
“这是错误的，我无法执行！” ef*Z;HI0
“你不执行我就要严肃处分你！” -sv%A7i
当时，黄克诚的心目中，党组织是无比神圣的，他可以反对一些人的决定，但绝不可对抗组织。 OH>G c-V
但在执行时他还是大大地打了折扣，只烧了县衙门而没有一条一条街的全烧，大部分房屋和商店硬是保留了下来。 &V axv$v}
从此，黄克诚就开始有了唱反调的名声。 u gN%8N
实践证明，黄克诚的反调唱得是有道理的，当时坚决执行了湘南特委指示的郴县县委，引起了农民反水，把县委的干部几乎杀光了。 jjH2!R]^>
由于黄克诚一再和县委唱反调，县委就开会批评他“右”倾，要他写检讨。黄克诚说，我没有错，写什么检讨？ >{Ayzz>v
于是，他的县委委员当不成了。 -, *m\Fe}
他到三军团的时候正是立三路线占上风，上上下下都吵嚷着打大城市。黄克诚认为这是头脑发热，拿我们的那点力量去打大城市，好比以卵击石。他给军团长彭德怀写信，陈述自己的看法。三军团打下平江之后，研究下一步行动，他又提出反对攻打大城市的看法，因而受到严厉批评，撤销了准备委任他为纵队政委的任命。 O6$,J1 2l
1932年，红一方面军决定打赣州，兵临城下了，他又大唱反调，在行军路上和彭德怀吵了起来，说:“彭老总，你这是半个立三路线！”彭德怀也是执行上级指示，他说:“不管什么路线，要打就得打胜！”结果，打赣州失利，黄克诚在未接到命令的情况下，主动撤出战斗，从而保存了实力，幸未被追究。 #@YKNS[
但后来，他因为支持毛泽东的一系列主张，反对错误的中央指示，被批判了一个多月，他和军政委贺昌吵了一路，走路时吵，住下以后还接着争论。他对贺昌说:“我们要争论20年！” /NB|N*}O)
这里我们要多说两句黄克诚和彭德怀的关系。 & +`g~6U
黄克诚自己说过:“我和彭老总的关系，可以说是合作了一辈子，也吵了几十年，有时候是他对，有时候是我对。我当军委秘书长、总参谋长时，在大楼里吵，不少机关干部都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吵哇？为了工作，言不及私，吵了也不会影响关系。” N:64Gko"K
1932年10月，宁都会议以后，三军团在广昌开会。黄克诚因为支持毛泽东的路线，被撤了三师政委的职务。 7~"eT9W V
红军长征途中，他又因为提意见反对打消耗战，被认为是“右”倾，调离他所在的三军团四师，当了司令部的侦察科长…… 1h`F* :nva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苏区打“AB”团，一开始，黄克诚也跟着杀过人，这使他一生痛悔不已，直至晚年，还在为此痛心。到了大打“AB”团的时候，他就拒绝再乱杀人了。他还安排被怀疑是“AB”团的人藏起来，坚决顶住肃反委员会的杀人命令，其结果不仅是被撤职，险些自己也掉了脑袋…… ]4c*Nh% 8
康生在延安搞“抢救”运动，黄克诚在新四军第三师又唱起了反调…… g'km*EV
1943年的春天，正是莺歌燕舞的好时光，我们的革命队伍内部却刮起了一场冷风——上级要搞什么“抢救”运动。 gZ>&cju
对此黄克诚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知道一旦发生了逼供信，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对华中局的领导谈了自己的看法。但当时，中央下来的指示，不敢不执行，他们也很难啊。 |2TH[J_a
对中央的指示，黄克诚也不能不执行，但他有自己的办法。——在他所领导的三师七旅搞一个小小的试点，他亲自坐镇，实地考察。 mK7SE H;
“抢救”一展开，问题就出来了。被抓起来的人，特别是小知识分子，一经审问，就开始乱供一气，咬出了许多人，根本就是瞎编出来的。 u*\QVOF
黄克诚来听汇报，听着听着，他坐不住了，说:“好了，这样下去，七旅很快就能‘抢救’出一半人来。” ?^:5`
当时被派去搞这项工作的同志说:“那怎么办啊，怎么向中央交代？” !RLXB$@`
“马上停下来，有问题我负责。” StNA(+rT
他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 6 e,IjocsB
“马上把抓起来的人都放出来，把他们的善后工作做好。绝不能再这么搞了。” HYdt3GtJ?
这话如今听来很简单，但当时是有很大压力的呀！ :Eg4^,QX
回到三师，他下令，所有部队停止“抢救”，发现有问题的人，按照 6R3/"&P(/#
正常的手续处理。 y9i+ EV
一些好心人劝他说:“这样和上面对着干，怕会有麻烦吧！” j~in%|^
黄克诚说:“我一个人有点麻烦，没有关系，我也不怕麻烦。要是那么多的人都有麻烦，可就真麻烦了。” { ^:i}4ZRl
不久，华中局召开整风汇报会，黄克诚又遇上了新情况。他和七师政委曾希圣住在一个房间。平时两人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这一次，曾希圣却好像有什么心事，不怎么讲话。 F gP{
晚上熄了灯，黄克诚说:“希圣，你有点不对头啊，出什么事了？” /sB,)> X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ODB W/{[G
“你骗不了我，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5sUE!)f
曾希圣还是不说。看来情况复杂。 >6(e6/C-9
夜晚，曾希圣睡不着，黄克诚也没睡着。曾希圣披上衣服下了地，他也跟着下了地。 <&1hJ)O
在有些春寒的夜晚，两个战友又谈了很久，曾希圣才说出了真实情况—— 1OK~*=/4
原来曾希圣的爱人余叔被人揭发，说她可能是个特务，现正在受审查。 WR* <|
“余叔会是特务？”黄克诚不信。 :G<~x8]k0
曾希圣不说话，只抽闷烟。 >o"0QD
“你信不信？” bwjLMWEVq
“人证、供词都在，我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y8di- d3_
“是什么人供出来的？” .X4UDZQg
“二师政治部的。” -A"0mS8L
“她怎么知道？” d^aLue>g;+
“她们在上海的时候是同学，在上海的时候就……” !?{%9
黄克诚摇摇头，说:“别人不了解你的老婆，你还不了解她吗？这样吧，我把这个人找来问问。” N2EX`@_2
会议休息时间，黄克诚找到谭震林，请他通知二师政治部把那个女干部叫来。 "4QD\k5
那个女同志来了，黄克诚说:“你谈谈你是怎么加入特务组织的。” 3q(]Dg; v
“那是一个漆黑的晚上，我去参加我们一个同学的聚会……” r}X sJ$
她讲得有声有色，还说了一大套怎样进行特务活动，她说得越是形象，黄克诚越是怀疑，等她说完，黄克诚问:“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p( [ F Z
“真话！我从不对组织说假话。” l$!g# ?w
“这就好，我问你，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有人要你这么说的？” 'miY"L:| O
“不是……” [Y Q` `
黄克诚已经看出她说话的态度和前几句都不一样了，于是又耐心细致地给她做工作，告诉她，要是说了假话，对组织、对同志、对自己都没有好处，就是有压力也不能说假话。 8` f=E h
听着听着，这个女同志忽然大哭起来。 ! ^U!T\qDi
黄克诚又安慰她，不要哭，只要说真话还是来得及的。 7TG Lt z
她哭着说:“我的那些话都是假话……” ' +[fJ>Le
“你为什么讲那些假话？” # Q_ d
“刚刚搞‘抢救’时，我讲的是真话，可人们不相信。开一次会，又开一次会，我被他们整得没有办法，只好瞎说一气。我瞎说了他们就不整我了。我越是瞎编，越是受表扬……” &o*f*(C2
黄克诚找到谭震林，对他说:“谭老板，这种‘抢救’办法真是害死人啊！连曾希圣的老婆也给‘抢救’了。” dWAKIBe
谭震林也觉得很是吃惊，说:“真是这样子吗？” D^JuL6U
黄克诚又问:“你们那里一共‘抢救’出了多少特务？” = ^A/&[&31
“一个团大概有百十人的样子。” #i~2 C@]
“哎呀，这怎么得了哇！一个团要有那么多的特务，你们离敌人那么近，你们又把他们反复审查，那部队还不乱了套，人还不跑了？” ,~,{$\p
谭震林说:“一个也没有跑。” Yv[j5\:x
黄克诚有些激动了，说:“老兄，我们那么整人家，人家一个也没有跑，哪有这样的特务！赶快给人家平反吧！” A~UDtXN*4
谭震林说:“是这个道理。” c|^#v8x^/
黄克诚又找到当时主持工作的饶漱石，也把这个道理说了。饶漱石也觉得这么搞有点问题。 LxC"j1wfl
黄克诚说:“别的地区我们不清楚，我们这里应该对被‘抢救’的干部甄别平反。” 2K1odqO#
饶漱石同意了。 N [iv.B
打曹甸，他的意见和刘少奇、陈毅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e)2s2y@zi
几乎吵了起来。但这也没有影响他们以后的关系…… Nn;p1n dN
这是1940年的事情，当时新四军黄桥决战胜利以后，韩德勤退守曹甸、车桥、兴化一线。如何解决这股顽军，是新四军的一个重大问题。 sz'IGy%
当时指挥部的意图是，借黄桥决战的东风，攻占曹甸，一举消灭韩德勤。 {o?+T );Z
作为五纵司令员的黄克诚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他认为我们主动去打韩德勤，是不合时宜的。 N|v3a>;*l
当时还在搞统一战线，和国民党的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从苏北斗争形势看，我们的队伍刚刚到达淮海、盐阜地区，顽军残部和土匪、特务和反动地主武装到处捣乱破坏，根据地内部很不稳定，当务之急是，发动群众，巩固根据地，站稳脚跟。 7[wHNJ7)r
而敌人的情况就很不同了，那里是他们的老窝，要想一下子吃掉他们是很难的。 LeA=*+zP[
他把自己的意见向华中指挥部作了陈述，但没有被认同，中央批准了攻打曹甸的计划。 ydCVG,"
军令如山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黄克诚虽然不同意这样打曹甸，但他必须执行命令。 MX%D %} N
战斗是11月29日打响的。 m]yt6b4
在隆隆的炮声中，黄克诚又给华中总指挥部发了电报，对曹甸战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在电报中说： YEZ d8Y
“我军无攻坚武器，历史上用速战速决、猛打猛冲战法攻击巩固据点，极少成功(东安、宜黄、南丰……直至会理、甘泉等战役，均如此证明)，曹甸、车桥等处工事较前坚固，兵力更多，如猛打猛攻，不但胜利把握不大，且有招致重大伤亡可能。 R6ynL([xh
……我意见是用持久作战的方法攻击。其战法： -uDB# ?q:W
一、首先在４个据点(曹甸、安丰、车桥、泾口)间构筑据点，截断其联系与增援。 bqwQi>^Cw
二、肃清４个据点周围之敌据点及附近村落中的敌人，将其完全逼入四据点内。 x~Eg ax
三、逐步筑垒掘进。 7q&//*%yF
四、用小部队不断接近，消耗其弹药，增加其劳。 /P~@__XN
五、派小组潜入，放火烧其房屋。 i2ap]
六、探悉到有弱点可乘时，即以主力猛击而消灭之。我如决定强攻，请集中新四军、五纵全部迫击炮，小炮轰击之。” -e"~UDq`
黄克诚的意见又一次被认为是保守而不予理睬。 [C PgfVz
结果，此战没有完成预定目的，敌人虽有较大伤亡，而我们有2000多名将士血洒苏北……战后，自然要总结经验教训，当时的华中局领导认为，这完全是因为黄克诚的“右”倾保守造成的，因而撤了他的第五纵队司令员的职务，保留了政治委员的职务。而实际上，由陈毅兼任的司令员，并没有到任，五纵司令部的事情还是要黄克诚来管。 K-&&%Id6R
后来，在阜宁召开干部会议，专门批评黄克诚。 X|'EyZ
黄克诚当然不服气，他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意见。 z~TG ~_s
会场上的气氛十分的严肃，刘少奇、陈毅都在场，他们都对黄克诚的态度不满。 re9*q
黄克诚说:“我没有必要检讨，作战前，我提的意见我至今认为是对的，作战未达到目的也不是我不服从指挥，而是上级指挥的失误。” > uS?Nz5/
黄克诚，你这是什么态度？” d\Xi1& &
“这是推卸责任！” xtef18i>
“就是因为你‘右’倾，你有自己的想法，而没有认真执行军部的决定！” 3[kY:5-
…… ! 6kLL
会上吵，会后黄克诚找到陈毅，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说:“你是我的老上级，从红军时期我们就在一起，你就是我的领导，你说，我有什么不服从指挥的？” c+l1#[D nc
陈毅说:“这次的事情，你是提出过意见，但后来没有打好，你是有责任的。” vkdU6CZO
黄克诚说:“我事先提出了意见，打起来后也提出了办法，你们就是不听，五纵主力全部出动，由上级统一指挥，仗没打好怎么能怪我？” o9)pOwk7;
…… uJz<:/rwZ-
为了顾全大局，黄克诚在会上作了一个检讨，对有些问题讲了自己的看法。 x OCHP|?
有些事情，是要沉淀一下才能解决的。如果双方都在气头上，问题是很难说清楚的。 w%=Gd A=
这里我们不能不再次说到胸怀坦荡的陈老总。到了1942年，他在总结曹甸战役时说:“曹甸战役是我去攻人家，缺少理由的。” )i&z!|/2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说:“我很轻敌，仓促作战，准备不够，变成浪战。” Sa!r , l
他又说:“我们的战斗手段是攻坚，这就要有很好的准备和按作战的原则作战才行。当时我们这方面就差了。光是猛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我们采取了坑道作业，就有可能成功。” 8 2% ~WQnS
听了陈毅的话，黄克诚觉得，这才是共产党人应有的态度。 z;:c_y!f
到了晚年，黄克诚又受命出任中纪委常务书记，在此期间，他有过两个讲话，一个是对毛泽东，一个是对林彪。 (lwrk(
粉碎“四人帮”以后，黄克诚被任命为中央军委顾问，后来又出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常务书记。在这段时间里，他有过两个看来和中纪委的工作关系不是很大的讲话——这又涉及两个对中国有巨大影响的人物，人民领袖毛泽东和叛党叛国的林彪。 KlMrM% ;y
1980年11月，中纪委召开第三次贯彻“准则”座谈会。黄克诚是常务书记，他说他要讲话，至于讲什么，却没有说。人们都觉得无非是讲怎样端正党风。 V5y8VT=I
此时已经双目失明的黄克诚是在别人挽扶下走上主席台的。他没有讲稿，也不可能有讲稿，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fJ92v?%^S
如果说那天他的讲话口若悬河，那一点都不夸张。他坐在台上，开口便说： `oPC3kxw1*
“今天我来这里讲话，不讲别的，想先谈一谈怎样对待毛泽东同志和毛泽东思想的问题……” ]]lgCac_U9
他从我党我军的创建时期说起，讲到毛泽东在危机中怎样挽救革命，讲到毛泽东受排斥后，中国革命受到的损失；从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到坚持毛泽东思想的重要意义…… X g:w;#r,
他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没有套话，没有官话。 5Hvg%g-c
会场上安静极了。 '>[l1 会后的反响强烈极了。 2XhtK
有人说，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见地的报告了； E"!I[
有人说，好久没有见到过高级领导人这样讲话了； USz |Rh
也有人说，黄老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个会上讲这样的问题。 68ce+|
还有人说，这完全文不对题！ nR)/k,3W
后来，有人送来了他的讲话录音整理稿，说:“黄老，你的这个讲话可以拿出去发表。” L/Cp\|~ O
他说，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一个讲话，如果拿出去发表，一定要请中央的同志审查。 PI{;3X}9$,
于是，这个稿子送到了邓小平的案头。 1iWo* +5
当时小平同志很忙，但他还是很快看了这个稿子。他明确指示： X._skq
“此稿可以发表，请乔木同志在文字上把把关。” W.OcmA>x
黄克诚的稿子又送到了胡乔木的桌上。 m~;fklX S
很快，胡乔木看了稿子，做了一点技术上的处理，就送给新华社发了通稿。 S a5+_TW
稿子一见报，反映更加强烈，办公室每天都要接到几百封来信。 L:$kd `v[
多数的信当然是赞成他的讲话的，也有少数人来信骂他，说他是老糊涂，是老僵化…… r0ml|PX
秘书选了一些信来给他读。听着听着，他摆了摆手说:“那些赞成的信就不要读了，我就不相信都是众口一词的赞誉之声，不可能没有反对的意见。” ^mWOQ*zi;
其实秘书已经找出了4封，但觉得这里面有的信完全是不讲道理，甚至有些话很不客气，怕惹他生气。 7_Yxz$m
当他听说确有这样的信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快读给我听听，骂我的话也没关系。” yWI30hW
于是秘书把4封最有代表性的信读给他听。读到那些辱骂性的话时，秘书都有点提心吊胆，他却开怀大笑，说:“有味道，实在精彩。”停了一下，他又说:“可惜不知道写信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很想同他们探讨一番。” #CKPNk c
秘书说，写信的人大概都不会用真实姓名，就是用了真实姓名恐怕也不好找。 j`JY3RDD
黄老又说:“写信的人我看不外乎三种人，一种是年轻人，因为他们不懂历史；一种可能是在过去的政治运动中挨了整，心里有气；还有一种可能是思想方面有局限性、片面性和绝对化，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0v N< 0
老人对秘书说:“能不能设法找到写信人，以我个人的名义把他们请来，先请他们吃顿饭，然后和他们好好谈谈，我相信是能统一认识的。” *v1M^grKd
秘书按照他的意见，找了几个信的地址，准备和当地的有关部门联系，这时黄老又说： ^)$ (Fe<
“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做，如果通过政府部门去找，人家不明真相，还以为是给黄克诚写信惹了大祸，给写信的人造成很大的压力，带来不好的效果。” y %R-Oc
此事只好作罢，黄老叹了口气，看来他是对此深感惋惜。 #_]/Mr1
对毛泽东的评价是如此，对林彪的评价就更有他的性格特点—— W+HiH`Qb]
他出任中央军事委员会顾问以后，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卷有关同志写了关于林彪的条目，送请他审读。 3khsGD @
听完条目，他让秘书再念一遍。 X.~z:W+
W5C8$Bqm
秘书又给他念一遍，听完，他说:“林彪的条目不能这么写。这样是不能向后人交代的。如果说熟悉林彪的人，我现在算是一个。也只有我这样的人说话了。“文化大革命”期间，虽然林彪也是整我的，但我还是要说他一些好话。” Q-A:0F&{t
秘书说:“现在这么写是经过认真研究的吧？” B4tC3r
黄克诚说:“经过研究也不对，这么写是不行的。文字少不说，历史上战功也没有反映出来。” 这在当时，不要说年轻人，就是党内的同志也不敢这么说。 x`7Ch3`4}
“这样吧，你去把他们请来，我要和他们谈谈，既然是百科全书，就应该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G$# Q:]N
秘书很快通知了有关的同志。 4:umD*d 3E
于是在北京郊区他养病的地方，有了一次非同寻常的谈话。 z L8Z8eh">
面对这些搞百科全书的秀才们，黄老的话很有几分沉重。说话有点慢，但却是字字千钧。 ibzcO,c
“你们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就要讲几句话，我也有责任讲几句话。我也是一个老同志。你们写的这个条目，需要修改。先说几句题外话，你们要学司马迁，要秉笔直书，要对历史负责。” /l.:GH36f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来这里的同志也有些紧张。 u^ 6@ !M
“林彪在我军历史上是有名的指挥员之一。后来他犯了严重的罪行，是死有余辜。在评价他的历史时，应该分为两节：一节是他在历史上对党和军队的发展、我军战斗力的提高，起过的积极作用；另一节是后来他对党、对军队的严重破坏，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这两方面都写明确，不含糊其辞，才符合历史事实。” `'W/ uCpl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这个人是敢讲点真话的。现在我也要说林彪几句。他和我早就认识了，井冈山会师，就见到了他。以后我们分了合，合了分，有不少的接触。在红军时期，朱毛手下战斗力最强、战功最大的是红四军。据我了解，林彪确有指挥能力，算得上一员战将。要承认这个事实。林彪生前我这么说，林彪死后我还是这么说。有人说林彪不会打仗，这不是历史唯物主义态度，也不符合历史事实。” ? 说了红军时期，又说抗日战争，再说进军东北。黄克诚认为，林彪在东北是有很大贡献的。去东北的时候，大概只有10万人，到出关时，有120万部队，这不能说没有他的功劳。如果我们说林彪是个不会打仗的人，只有鬼才信。辽沈战役，他的功劳不能抹掉，也是抹不掉的。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他是东北地区和部队的主要领导人，这历史功迹不能抹掉。 h#hx(5"6
黄克诚说了历史，又说解放以后，他说:“建国以后，军队授衔，那是经过毛主席，经过许多同志反复考虑、权衡，才评出了十大元帅。国内外都知道。如果把他写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仅不符合事实，而且也难以令人置信……” 7Sha u%2C
他还谈到了《毛泽东选集》中收录的那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你们年轻，没有经历那段时间的斗争，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林彪当时提出‘红旗到底打得多久’也写进条目中，这点也值得斟酌。在我们党内，一个下级干部向上级领导写信直陈己见，尽管意见是错误的，但敢于向上级反映而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就这一点来说，本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应有的态度。即使现在，也应当提倡这种精神。一个人提意见不一定都正确，还可能是错误的，但只要不是反党反革命言论，都应当允许提，提错了也不要紧，错了可以批评嘛……” P}`|8b1W
参加当时座谈的人听了，都说:“这话也只能是黄老讲。” <QuIXA
黄老的话的确抓住了当时的一个重要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百科编辑部专门发了一期通讯，全文刊载了他的这次谈话。他自己却说，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应该说的话而已。 }n Ea9h
别人并不知道，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最乱的日子里，有人给黄克诚加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有些事林彪是知情的。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给林彪写了一封信，希望他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谁知林彪不光没有为他说话，反而更加重了对黄克诚的批判…… MZ2/ks
“不管他怎么对我，反正我是公道地对他。” /b1+ ^|_
黄克诚如是说。 2Kkm-#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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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怀仁堂>
如果说黄克诚在革命队伍中敢唱“反调”，那么，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他因为唱“反调”被撤职的事情，恐怕不下十次。 F`=p/IAJK
到了晚年，黄克诚又受命出任中纪委常务书记，在此期间，他有过两个讲话，一个是对毛泽东，一个是对林彪。 l5z//E}W
说起黄克诚大将，熟悉他的人会告诉你他的两个很不雅的绰号——“黄瞎子”和“黄老头子”。 EKc<|e, F
叫他“黄瞎子”是因为他的眼睛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就模糊一片。有时候夜行军，前面的人说有坑，要跳一下，他就跟着蹦。有一次前面的小鬼和他开玩笑，没有坑也跳一跳，他在后面也跟着一蹦一跳，逗得人们直乐。还有一次，他看到前面有个影子，以为是他们司令部的什么人，就拍着那人说:“小伙子，好好走！”人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是一匹白马的屁股…… QE 4
叫他“黄老头子”，是因为他有气管炎，咳起来很厉害，再加上他又不注意衣着打扮，有时候和农村的老人别无二致。 v Ni;)"&*
这里说两个故事。一次，他到十旅的司令部去。到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不让他进去，说这个老头子要找谁？他说，我要找你们的刘震司令！人家不给找。后来就惊动了刘震，他出来一看，是黄克诚，就说:“这是黄师长！” V uLb9Kn
经过1959年的磨难，他又重新工作后，到总后去找洪学智。卫兵又把他拦住，问:“你这个老头子要找谁？”他说:“我找你们部长。”人家说什么也不信。他说，你们找他来问问…… *qpFt Bg
别看黄克诚的身体不是很好，“他的骨头却是很硬的！”这在党内外有口皆碑。他一生坎坷，多次挨整，但秉性不改，还是敢说，敢讲，敢唱反调。 a)|y0w)vV
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忠心耿耿、犯颜直谏的忠臣。黄克诚与他们有相同之处，但又有很大的不同。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个共产党人，只要是出以公心，就应该敢讲话”。 lpi"@3
在党内生活很不正常的日子里，人们常常慨叹，现在谁还敢唱“反调”啊！这足以说明唱反调之艰难。我们这里记述的正是这位黄克诚大将敢唱“反调”的几件事。 @@R Mm$
在庐山会议上，他明知唱“反调”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说了真话，甚至在毛泽东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毛泽东争论。 bH +NRNI]
他是被毛泽东电召上山的。 0E\#!L
上山前，他曾经到过湖南农村，也见到过彭老总写给毛泽东的信中所反映的情况。说实在的，他是反对“大跃进”的。 e'b*_Ps'
有一次，他在中央书记处开会，听谭震林讲山东的农业情况。应该说，谭震林是“大跃进”的支持者，谭异常兴奋地说:“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可达400斤哟！真是了不起！” j"Jf|Hq $
黄克诚听了直摇头。那时候小麦的产量还比较低。 zJXK:/
会上，他拉住这位老战友，说:“老兄，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多少？” f y2vAwl
谭老板和他也不见外，他们不仅是湖南老乡，在新四军的时候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说： H&-3`<
“不是说过了嘛，400斤嘛！” MKbcJZe
黄克诚说:“你骗鬼去吧！” /? %V% n
谭震林说:“我亲眼见的嘛！” -9vNV:c
“你要说，有的地方亩产400，我信；要说平均400，只有鬼才信。” SM~~:
可惜那时他的意见还是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P'wo+Tn*
在北戴河会议上，他对搞人民公社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大势所趋，但他认为是搞不好的。他对周小舟、王任重等人说过：人民公社挂个牌子，先看看，别急…… )>2L(~W
后来他到过湖南农村，对邵阳等地的小高炉炼铁颇有看法，给那些想听他说好话的同志泼了一瓢冷水:“你们这么搞，太不划算了，浪费资源，劳民伤财……” 1;[KBYUH
同时，他对湖南没有搞强迫密植表示支持。他说:“这就对了嘛，这样你们的粮食就比湖北、广东多了些，那里已经有人吃不上饭了。” JuZkE9C,${
说这些话时，黄克诚的心情是沉重的。 =]%,&Se
他还对当地的领导同志说:“这几年，我们党内，我们的干部中，有一种很不好的现象，不敢讲真话，说真话的受压制打击，看风说假话的反被提拔重用。” bci]"uzB
他还说:“有些假话是上面逼出来的，上面瞎指挥，下面怕戴‘右倾’的帽子，就大放卫星，讲粮食亩产几万斤，一个县讲生产多少万吨钢……” *zUK3&n~I
正因为有了这些，他上山以后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Cu`
他上山时，庐山正是云雾弥漫的时候。彭德怀的意见书已经在会议上印发了。 Jq b~RP~
他到的当天晚上，李锐、周惠和周小舟来看他，和他谈起了山上的情况，认为在小组会上不能多谈缺点，谁说了都会有压力。 7c"Csq/]I
黄克诚说:“我在书记处会上讲过，我黄克诚也算是个敢讲点真话的人，现在也不好讲了。” Hc\C0V<
说到彭老总的信，他说:“写信干什么？有话去找主席说就好了。” xO_ >%F^?
“你对那封信怎么看？” &|Wqzdo?#
“我没有细看，粗看了一下觉得有问题，有漏洞，还有刺。按照实际情况，缺点还可以说得再重一些，但这话不能对彭说。” zG$5 g^J
为什么不能对彭说，黄克诚当然知道。虽说是中途上山，但当时的大气候他是知道的，关于毛泽东和彭德怀之间历史上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也知道。对大跃进、人民公社等三面红旗，看法上有分歧，而且支持者占了上风，他更是清楚。 I?Iz5e-
对毛泽东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叫他上山，他也明白，叫他上山来自然是要他讲话，讲话也自然是要按毛泽东的意思来讲…… mhVLlb Y|t
明明知道这些，但到了小组会上，他的发言还是有他的性格特点，还是他黄克诚的风格。他说:“……检查缺点使我们前进，不会使我们后退。毛主席教育我们要天天扫地洗脸，检讨了缺点，我们就会更加健康，就会干劲十足，更踏实。” ;N#}3lpLqg
他对前些天会上讲大跃进不足的《会议记录》中的三条缺点，还觉不够，还要补充以下几条： p _[,P7
一、对农业生产成绩估计过高； 1J0gjO) AZ
二、比例失调； T/E=?kBR
三、1959年的指标过大。 yZ{yzv'D&
头一条为主导，后两条与之有联系。 "x R6~8
在谈到人民公社问题时，他干脆说:“我考虑了这样一个问题，对不对请大家研究，去年搞好还是不搞好？我想，搞也可以，不搞也可以。从长远说，搞了好；从短期说，不搞也可以。北戴河决议的领导作用，赶不上七里营、徐水那一套。” u `/V1
越说他越有气，“现有有一种不好的风气，就是只能讲成绩，不能讲缺点。高扬到了一趟河南，看了几个地方，发现他们放的卫星不对头，炼的钢不能用，产量也不实，就给中央写了一封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结果材料转到了省委，省委大发雷霆，还不是因为说了你的不好的一面。这种风气很不好，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让讲缺点。” y>}r
有好心者向他使眼色，他不管，还是要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去年开始，有了那么一股风，就是铺张浪费。不要说别人，就我们中央，出来开会，不是也铺张吗？我自己也吃了，也玩了，但心里头不舒服。开会带戏班子，这好吗？我们一天到晚对群众说，要人家勤俭持家，几个月不吃肉，可我们的干部吃那么好，群众听吗？……” k Nc- @B
他的这些话受到了一些同志的欢迎，也和一些同志发生了争论。他事后回忆说:“我当时的火气也蛮大。” F oC $X
至今当年参加会议的同志，说起黄克诚的这次发言来，还都记忆犹新，说黄老那是掏心窝子的话啊！ .KKecdd?=
那次会上，中央常委刘少奇、周恩来等和他谈过话，要他和彭德怀划清界限，但黄克诚总是“执迷不悟”。 ~\(c;J*Ir
实在不行，毛泽东要亲自出马和他谈话了。 ~<!j]@.
作为毛泽东提名的总参谋长，应该说他身上有毛泽东欣赏的东西。毛泽东找他一起共进了晚餐。 %d];h
毛泽东谈话历来是天高地阔，无所不谈，说目前的形势，也说历史上的情况。 rl 7up
当他们谈到当年四平保卫战的情况时，毛泽东突然问:“难道四平保卫战打错了？” c45 s #6
黄克诚说:“开始敌人向四平推进，我们打他一下子，以阻敌前进，这并不错，但后来在敌人集结重兵寻我主力决战的情况下，我们就不应该固守四平了。” Mq
这时黄克诚说出了字字千钧的一句话： OC*28)
“是你决定的也是不对的！” lS,Jo/T@
毛泽东说:“那就让历史和后人去评说吧！” A 0 Nx?
这就是黄克诚。这也正是人们说的，刀架在脖子上了，他还和别人论理。 h"+7c c@
黄克诚不这样认为，毛泽东是他信任的领袖，他认为就应该向毛泽东讲真话甚至提出批评，并希望毛泽东能够从谏如流。 \4wM v[;7
此后毛泽东又和他谈过许多，几乎每件事都有争辩，只是不同程度罢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主席给我戴五顶帽子。我和他争论起来了，说我和彭德怀是“父子关系”，我不同意。我和彭在一起共事，有的事情见解一致，但有很多时候我们的分歧也很大，怎么能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呢？说我是彭德怀的政治参谋长，我说，我怎么是彭的政治参谋长，是你调我来当参谋长的嘛！我说我不行，是你非要我当。再说，他在山上，我在山下，相隔几千里……还有一顶，是说我们是湖南集团，我也不接受，同是湖南籍，在一起多说点话就叫湖南集团？主席说我们是军事俱乐部成员，我们有什么军事俱乐部啊？如果说我的观点和彭德怀的观点基本一致，我还是承认的…… LH2B*8=^2
黄克诚如此说法，也就必然会有后来的结果，因而有人说，黄克诚是自食其果，这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uox ^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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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黄克诚在革命队伍中敢唱“反调”，那么，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他因为唱“反调”被撤职的事情，恐怕不下十次。 D<69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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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了。我们只能拣几件很有特殊意义的事情说一说。 I :<,9.
说起来今天的年轻同志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6B9\C.2-_
那个时候，瞿秋白的“左”倾盲动主义正在占上风。湘南特委坚决执行这条错误路线，提出耸人听闻的口号，就叫做： u !|_bI3
5zBA]1PY
“烧烧烧！烧掉一个旧世界！” buX(mj:&
“杀杀杀！杀尽一切土豪劣绅！” XiTi3v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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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左”倾盲动主义者，异想天开地以为烧光杀光了，敌人来了没有房住没有饭吃，就可以不打自退了。 g)czJ=T2
当时在永兴县委工作的黄克诚接到的指示是： O80Z7
县衙门要烧！土豪的房子要烧！县城的街道和商店也要烧！从衡阳到坪石公路两侧15里要统统烧光！ CmBP C jh
天啊，怎么能这么干呢？ TNqL ')f
县委书记对黄克诚说:“必须坚决执行命令！” fQib?g/G
黄克诚据理力争:“这么干老百姓是反对的，弄不好要出乱子。” NW6;7nWb
“出什么乱子？这是对敌人狠不狠的问题！你黄克诚是什么立场？” !QwB8yK@
“什么立场？老百姓的立场！” I*TTD]e'X
“你是‘右’倾！对敌斗争不敢下手！” (9]1 p;
“这不是对敌斗争，这是烧房子，我们这么干，老百姓不同意的！” VgXT4g O!
“你这是尾巴主义！！” +!u9_?Tp
“你这是盲目蛮干，后果你来承担？” uq]= L
年轻气盛的黄克诚不听这位书记的意见。 #@ HlnF}T
县委书记最后说:“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执行！” ( enr{1
“这是错误的，我无法执行！” ef*Z;HI0
“你不执行我就要严肃处分你！” -sv%A7i
当时，黄克诚的心目中，党组织是无比神圣的，他可以反对一些人的决定，但绝不可对抗组织。 OH>G c-V
但在执行时他还是大大地打了折扣，只烧了县衙门而没有一条一条街的全烧，大部分房屋和商店硬是保留了下来。 &V axv$v}
从此，黄克诚就开始有了唱反调的名声。 u gN%8N
实践证明，黄克诚的反调唱得是有道理的，当时坚决执行了湘南特委指示的郴县县委，引起了农民反水，把县委的干部几乎杀光了。 jjH2!R]^>
由于黄克诚一再和县委唱反调，县委就开会批评他“右”倾，要他写检讨。黄克诚说，我没有错，写什么检讨？ >{Ayzz>v
于是，他的县委委员当不成了。 -, *m\Fe}
他到三军团的时候正是立三路线占上风，上上下下都吵嚷着打大城市。黄克诚认为这是头脑发热，拿我们的那点力量去打大城市，好比以卵击石。他给军团长彭德怀写信，陈述自己的看法。三军团打下平江之后，研究下一步行动，他又提出反对攻打大城市的看法，因而受到严厉批评，撤销了准备委任他为纵队政委的任命。 O6$,J1 2l
1932年，红一方面军决定打赣州，兵临城下了，他又大唱反调，在行军路上和彭德怀吵了起来，说:“彭老总，你这是半个立三路线！”彭德怀也是执行上级指示，他说:“不管什么路线，要打就得打胜！”结果，打赣州失利，黄克诚在未接到命令的情况下，主动撤出战斗，从而保存了实力，幸未被追究。 #@YKNS[
但后来，他因为支持毛泽东的一系列主张，反对错误的中央指示，被批判了一个多月，他和军政委贺昌吵了一路，走路时吵，住下以后还接着争论。他对贺昌说:“我们要争论20年！” /NB|N*}O)
这里我们要多说两句黄克诚和彭德怀的关系。 & +`g~6U
黄克诚自己说过:“我和彭老总的关系，可以说是合作了一辈子，也吵了几十年，有时候是他对，有时候是我对。我当军委秘书长、总参谋长时，在大楼里吵，不少机关干部都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吵哇？为了工作，言不及私，吵了也不会影响关系。” N:64Gko"K
1932年10月，宁都会议以后，三军团在广昌开会。黄克诚因为支持毛泽东的路线，被撤了三师政委的职务。 7~"eT9W V
红军长征途中，他又因为提意见反对打消耗战，被认为是“右”倾，调离他所在的三军团四师，当了司令部的侦察科长…… 1h`F* :nva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苏区打“AB”团，一开始，黄克诚也跟着杀过人，这使他一生痛悔不已，直至晚年，还在为此痛心。到了大打“AB”团的时候，他就拒绝再乱杀人了。他还安排被怀疑是“AB”团的人藏起来，坚决顶住肃反委员会的杀人命令，其结果不仅是被撤职，险些自己也掉了脑袋…… ]4c*Nh% 8
康生在延安搞“抢救”运动，黄克诚在新四军第三师又唱起了反调…… g'km*EV
1943年的春天，正是莺歌燕舞的好时光，我们的革命队伍内部却刮起了一场冷风——上级要搞什么“抢救”运动。 gZ>&cju
对此黄克诚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知道一旦发生了逼供信，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对华中局的领导谈了自己的看法。但当时，中央下来的指示，不敢不执行，他们也很难啊。 |2TH[J_a
对中央的指示，黄克诚也不能不执行，但他有自己的办法。——在他所领导的三师七旅搞一个小小的试点，他亲自坐镇，实地考察。 mK7SE H;
“抢救”一展开，问题就出来了。被抓起来的人，特别是小知识分子，一经审问，就开始乱供一气，咬出了许多人，根本就是瞎编出来的。 u*\QVOF
黄克诚来听汇报，听着听着，他坐不住了，说:“好了，这样下去，七旅很快就能‘抢救’出一半人来。” ?^:5`
当时被派去搞这项工作的同志说:“那怎么办啊，怎么向中央交代？” !RLXB$@`
“马上停下来，有问题我负责。” StNA(+rT
他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 6 e,IjocsB
“马上把抓起来的人都放出来，把他们的善后工作做好。绝不能再这么搞了。” HYdt3GtJ?
这话如今听来很简单，但当时是有很大压力的呀！ :Eg4^,QX
回到三师，他下令，所有部队停止“抢救”，发现有问题的人，按照 6R3/"&P(/#
正常的手续处理。 y9i+ EV
一些好心人劝他说:“这样和上面对着干，怕会有麻烦吧！” j~in%|^
黄克诚说:“我一个人有点麻烦，没有关系，我也不怕麻烦。要是那么多的人都有麻烦，可就真麻烦了。” { ^:i}4ZRl
不久，华中局召开整风汇报会，黄克诚又遇上了新情况。他和七师政委曾希圣住在一个房间。平时两人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这一次，曾希圣却好像有什么心事，不怎么讲话。 F gP{
晚上熄了灯，黄克诚说:“希圣，你有点不对头啊，出什么事了？” /sB,)> X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ODB W/{[G
“你骗不了我，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5sUE!)f
曾希圣还是不说。看来情况复杂。 >6(e6/C-9
夜晚，曾希圣睡不着，黄克诚也没睡着。曾希圣披上衣服下了地，他也跟着下了地。 <&1hJ)O
在有些春寒的夜晚，两个战友又谈了很久，曾希圣才说出了真实情况—— 1OK~*=/4
原来曾希圣的爱人余叔被人揭发，说她可能是个特务，现正在受审查。 WR* <|
“余叔会是特务？”黄克诚不信。 :G<~x8]k0
曾希圣不说话，只抽闷烟。 >o"0QD
“你信不信？” bwjLMWEVq
“人证、供词都在，我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y8di- d3_
“是什么人供出来的？” .X4UDZQg
“二师政治部的。” -A"0mS8L
“她怎么知道？” d^aLue>g;+
“她们在上海的时候是同学，在上海的时候就……” !?{%9
黄克诚摇摇头，说:“别人不了解你的老婆，你还不了解她吗？这样吧，我把这个人找来问问。” N2EX`@_2
会议休息时间，黄克诚找到谭震林，请他通知二师政治部把那个女干部叫来。 "4QD\k5
那个女同志来了，黄克诚说:“你谈谈你是怎么加入特务组织的。” 3q(]Dg; v
“那是一个漆黑的晚上，我去参加我们一个同学的聚会……” r}X sJ$
她讲得有声有色，还说了一大套怎样进行特务活动，她说得越是形象，黄克诚越是怀疑，等她说完，黄克诚问:“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p( [ F Z
“真话！我从不对组织说假话。” l$!g# ?w
“这就好，我问你，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有人要你这么说的？” 'miY"L:| O
“不是……” [Y Q` `
黄克诚已经看出她说话的态度和前几句都不一样了，于是又耐心细致地给她做工作，告诉她，要是说了假话，对组织、对同志、对自己都没有好处，就是有压力也不能说假话。 8` f=E h
听着听着，这个女同志忽然大哭起来。 ! ^U!T\qDi
黄克诚又安慰她，不要哭，只要说真话还是来得及的。 7TG Lt z
她哭着说:“我的那些话都是假话……” ' +[fJ>Le
“你为什么讲那些假话？” # Q_ d
“刚刚搞‘抢救’时，我讲的是真话，可人们不相信。开一次会，又开一次会，我被他们整得没有办法，只好瞎说一气。我瞎说了他们就不整我了。我越是瞎编，越是受表扬……” &o*f*(C2
黄克诚找到谭震林，对他说:“谭老板，这种‘抢救’办法真是害死人啊！连曾希圣的老婆也给‘抢救’了。” dWAKIBe
谭震林也觉得很是吃惊，说:“真是这样子吗？” D^JuL6U
黄克诚又问:“你们那里一共‘抢救’出了多少特务？” = ^A/&[&31
“一个团大概有百十人的样子。” #i~2 C@]
“哎呀，这怎么得了哇！一个团要有那么多的特务，你们离敌人那么近，你们又把他们反复审查，那部队还不乱了套，人还不跑了？” ,~,{$\p
谭震林说:“一个也没有跑。” Yv[j5\:x
黄克诚有些激动了，说:“老兄，我们那么整人家，人家一个也没有跑，哪有这样的特务！赶快给人家平反吧！” A~UDtXN*4
谭震林说:“是这个道理。” c|^#v8x^/
黄克诚又找到当时主持工作的饶漱石，也把这个道理说了。饶漱石也觉得这么搞有点问题。 LxC"j1wfl
黄克诚说:“别的地区我们不清楚，我们这里应该对被‘抢救’的干部甄别平反。” 2K1odqO#
饶漱石同意了。 N [iv.B
打曹甸，他的意见和刘少奇、陈毅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e)2s2y@zi
几乎吵了起来。但这也没有影响他们以后的关系…… Nn;p1n dN
这是1940年的事情，当时新四军黄桥决战胜利以后，韩德勤退守曹甸、车桥、兴化一线。如何解决这股顽军，是新四军的一个重大问题。 sz'IGy%
当时指挥部的意图是，借黄桥决战的东风，攻占曹甸，一举消灭韩德勤。 {o?+T );Z
作为五纵司令员的黄克诚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他认为我们主动去打韩德勤，是不合时宜的。 N|v3a>;*l
当时还在搞统一战线，和国民党的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从苏北斗争形势看，我们的队伍刚刚到达淮海、盐阜地区，顽军残部和土匪、特务和反动地主武装到处捣乱破坏，根据地内部很不稳定，当务之急是，发动群众，巩固根据地，站稳脚跟。 7[wHNJ7)r
而敌人的情况就很不同了，那里是他们的老窝，要想一下子吃掉他们是很难的。 LeA=*+zP[
他把自己的意见向华中指挥部作了陈述，但没有被认同，中央批准了攻打曹甸的计划。 ydCVG,"
军令如山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黄克诚虽然不同意这样打曹甸，但他必须执行命令。 MX%D %} N
战斗是11月29日打响的。 m]yt6b4
在隆隆的炮声中，黄克诚又给华中总指挥部发了电报，对曹甸战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在电报中说： YEZ d8Y
“我军无攻坚武器，历史上用速战速决、猛打猛冲战法攻击巩固据点，极少成功(东安、宜黄、南丰……直至会理、甘泉等战役，均如此证明)，曹甸、车桥等处工事较前坚固，兵力更多，如猛打猛攻，不但胜利把握不大，且有招致重大伤亡可能。 R6ynL([xh
……我意见是用持久作战的方法攻击。其战法： -uDB# ?q:W
一、首先在４个据点(曹甸、安丰、车桥、泾口)间构筑据点，截断其联系与增援。 bqwQi>^Cw
二、肃清４个据点周围之敌据点及附近村落中的敌人，将其完全逼入四据点内。 x~Eg ax
三、逐步筑垒掘进。 7q&//*%yF
四、用小部队不断接近，消耗其弹药，增加其劳。 /P~@__XN
五、派小组潜入，放火烧其房屋。 i2ap]
六、探悉到有弱点可乘时，即以主力猛击而消灭之。我如决定强攻，请集中新四军、五纵全部迫击炮，小炮轰击之。” -e"~UDq`
黄克诚的意见又一次被认为是保守而不予理睬。 [C PgfVz
结果，此战没有完成预定目的，敌人虽有较大伤亡，而我们有2000多名将士血洒苏北……战后，自然要总结经验教训，当时的华中局领导认为，这完全是因为黄克诚的“右”倾保守造成的，因而撤了他的第五纵队司令员的职务，保留了政治委员的职务。而实际上，由陈毅兼任的司令员，并没有到任，五纵司令部的事情还是要黄克诚来管。 K-&&%Id6R
后来，在阜宁召开干部会议，专门批评黄克诚。 X|'EyZ
黄克诚当然不服气，他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意见。 z~TG ~_s
会场上的气氛十分的严肃，刘少奇、陈毅都在场，他们都对黄克诚的态度不满。 re9*q
黄克诚说:“我没有必要检讨，作战前，我提的意见我至今认为是对的，作战未达到目的也不是我不服从指挥，而是上级指挥的失误。” > uS?Nz5/
黄克诚，你这是什么态度？” d\Xi1& &
“这是推卸责任！” xtef18i>
“就是因为你‘右’倾，你有自己的想法，而没有认真执行军部的决定！” 3[kY:5-
…… ! 6kLL
会上吵，会后黄克诚找到陈毅，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说:“你是我的老上级，从红军时期我们就在一起，你就是我的领导，你说，我有什么不服从指挥的？” c+l1#[D nc
陈毅说:“这次的事情，你是提出过意见，但后来没有打好，你是有责任的。” vkdU6CZO
黄克诚说:“我事先提出了意见，打起来后也提出了办法，你们就是不听，五纵主力全部出动，由上级统一指挥，仗没打好怎么能怪我？” o9)pOwk7;
…… uJz<:/rwZ-
为了顾全大局，黄克诚在会上作了一个检讨，对有些问题讲了自己的看法。 x OCHP|?
有些事情，是要沉淀一下才能解决的。如果双方都在气头上，问题是很难说清楚的。 w%=Gd A=
这里我们不能不再次说到胸怀坦荡的陈老总。到了1942年，他在总结曹甸战役时说:“曹甸战役是我去攻人家，缺少理由的。” )i&z!|/2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说:“我很轻敌，仓促作战，准备不够，变成浪战。” Sa!r , l
他又说:“我们的战斗手段是攻坚，这就要有很好的准备和按作战的原则作战才行。当时我们这方面就差了。光是猛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我们采取了坑道作业，就有可能成功。” 8 2% ~WQnS
听了陈毅的话，黄克诚觉得，这才是共产党人应有的态度。 z;:c_y!f
到了晚年，黄克诚又受命出任中纪委常务书记，在此期间，他有过两个讲话，一个是对毛泽东，一个是对林彪。 (lwrk(
粉碎“四人帮”以后，黄克诚被任命为中央军委顾问，后来又出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常务书记。在这段时间里，他有过两个看来和中纪委的工作关系不是很大的讲话——这又涉及两个对中国有巨大影响的人物，人民领袖毛泽东和叛党叛国的林彪。 KlMrM% ;y
1980年11月，中纪委召开第三次贯彻“准则”座谈会。黄克诚是常务书记，他说他要讲话，至于讲什么，却没有说。人们都觉得无非是讲怎样端正党风。 V5y8VT=I
此时已经双目失明的黄克诚是在别人挽扶下走上主席台的。他没有讲稿，也不可能有讲稿，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fJ92v?%^S
如果说那天他的讲话口若悬河，那一点都不夸张。他坐在台上，开口便说： `oP
“今天我来这里讲话，不讲别的，想先谈一谈怎样对待毛泽东同志和毛泽东思想的问题……” ]]lgCac_U9
他从我党我军的创建时期说起，讲到毛泽东在危机中怎样挽救革命，讲到毛泽东受排斥后，中国革命受到的损失；从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到坚持毛泽东思想的重要意义…… X g:w;#r,
他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没有套话，没有官话。 5Hvg%g-c
会场上安静极了。 '>[l1
有人说，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见地的报告了； E"!I[
有人说，好久没有见到过高级领导人这样讲话了； USz |Rh
也有人说，黄老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个会上讲这样的问题。 68ce+|
还有人说，这完全文不对题！ nR)/k,3W
后来，有人送来了他的讲话录音整理稿，说:“黄老，你的这个讲话可以拿出去发表。” L/Cp\|~ O
他说，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一个讲话，如果拿出去发表，一定要请中央的同志审查。 PI{;3X}9$,
于是，这个稿子送到了邓小平的案头。 1iWo* +5
当时小平同志很忙，但他还是很快看了这个稿子。他明确指示： X._skq
“此稿可以发表，请乔木同志在文字上把把关。” W.OcmA>x
黄克诚的稿子又送到了胡乔木的桌上。 m~;fklX S
很快，胡乔木看了稿子，做了一点技术上的处理，就送给新华社发了通稿。 S a5+_TW
稿子一见报，反映更加强烈，办公室每天都要接到几百封来信。 L:$kd `v[
多数的信当然是赞成他的讲话的，也有少数人来信骂他，说他是老糊涂，是老僵化…… r0ml|PX
秘书选了一些信来给他读。听着听着，他摆了摆手说:“那些赞成的信就不要读了，我就不相信都是众口一词的赞誉之声，不可能没有反对的意见。” ^mWOQ*zi;
其实秘书已经找出了4封，但觉得这里面有的信完全是不讲道理，甚至有些话很不客气，怕惹他生气。 7_Yxz$m
当他听说确有这样的信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快读给我听听，骂我的话也没关系。” yWI30hW
于是秘书把4封最有代表性的信读给他听。读到那些辱骂性的话时，秘书都有点提心吊胆，他却开怀大笑，说:“有味道，实在精彩。”停了一下，他又说:“可惜不知道写信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很想同他们探讨一番。” #CKPNk c
秘书说，写信的人大概都不会用真实姓名，就是用了真实姓名恐怕也不好找。 j`JY3RDD
黄老又说:“写信的人我看不外乎三种人，一种是年轻人，因为他们不懂历史；一种可能是在过去的政治运动中挨了整，心里有气；还有一种可能是思想方面有局限性、片面性和绝对化，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0v N< 0
老人对秘书说:“能不能设法找到写信人，以我个人的名义把他们请来，先请他们吃顿饭，然后和他们好好谈谈，我相信是能统一认识的。” *v1M^grKd
秘书按照他的意见，找了几个信的地址，准备和当地的有关部门联系，这时黄老又说： ^)$ (Fe<
“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做，如果通过政府部门去找，人家不明真相，还以为是给黄克诚写信惹了大祸，给写信的人造成很大的压力，带来不好的效果。” y %R-Oc
此事只好作罢，黄老叹了口气，看来他是对此深感惋惜。 #_]/Mr1
对毛泽东的评价是如此，对林彪的评价就更有他的性格特点—— W+HiH`Qb]
他出任中央军事委员会顾问以后，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卷有关同志写了关于林彪的条目，送请他审读。 3khsGD @
听完条目，他让秘书再念一遍。 X.~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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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又给他念一遍，听完，他说:“林彪的条目不能这么写。这样是不能向后人交代的。如果说熟悉林彪的人，我现在算是一个。也只有我这样的人说话了。“文化大革命”期间，虽然林彪也是整我的，但我还是要说他一些好话。” Q-A:0F&{t
秘书说:“现在这么写是经过认真研究的吧？” B4tC3r
黄克诚说:“经过研究也不对，这么写是不行的。文字少不说，历史上战功也没有反映出来。” 这在当时，不要说年轻人，就是党内的同志也不敢这么说。 x`7Ch3`4}
“这样吧，你去把他们请来，我要和他们谈谈，既然是百科全书，就应该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G$# Q:]N
秘书很快通知了有关的同志。 4:umD*d 3E
于是在北京郊区他养病的地方，有了一次非同寻常的谈话。 z L8Z8eh">
面对这些搞百科全书的秀才们，黄老的话很有几分沉重。说话有点慢，但却是字字千钧。 ibzcO,c
“你们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就要讲几句话，我也有责任讲几句话。我也是一个老同志。你们写的这个条目，需要修改。先说几句题外话，你们要学司马迁，要秉笔直书，要对历史负责。” /l.:GH36f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来这里的同志也有些紧张。 u^ 6@ !M
“林彪在我军历史上是有名的指挥员之一。后来他犯了严重的罪行，是死有余辜。在评价他的历史时，应该分为两节：一节是他在历史上对党和军队的发展、我军战斗力的提高，起过的积极作用；另一节是后来他对党、对军队的严重破坏，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这两方面都写明确，不含糊其辞，才符合历史事实。” `'W/ uCpl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这个人是敢讲点真话的。现在我也要说林彪几句。他和我早就认识了，井冈山会师，就见到了他。以后我们分了合，合了分，有不少的接触。在红军时期，朱毛手下战斗力最强、战功最大的是红四军。据我了解，林彪确有指挥能力，算得上一员战将。要承认这个事实。林彪生前我这么说，林彪死后我还是这么说。有人说林彪不会打仗，这不是历史唯物主义态度，也不符合历史事实。” ?
黄克诚说了历史，又说解放以后，他说:“建国以后，军队授衔，那是经过毛主席，经过许多同志反复考虑、权衡，才评出了十大元帅。国内外都知道。如果把他写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仅不符合事实，而且也难以令人置信……” 7Sha u%2C
他还谈到了《毛泽东选集》中收录的那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你们年轻，没有经历那段时间的斗争，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林彪当时提出‘红旗到底打得多久’也写进条目中，这点也值得斟酌。在我们党内，一个下级干部向上级领导写信直陈己见，尽管意见是错误的，但敢于向上级反映而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就这一点来说，本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应有的态度。即使现在，也应当提倡这种精神。一个人提意见不一定都正确，还可能是错误的，但只要不是反党反革命言论，都应当允许提，提错了也不要紧，错了可以批评嘛……” P}`|8b1W
参加当时座谈的人听了，都说:“这话也只能是黄老讲。” <QuIXA
黄老的话的确抓住了当时的一个重要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百科编辑部专门发了一期通讯，全文刊载了他的这次谈话。他自己却说，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应该说的话而已。 }n Ea9h
别人并不知道，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最乱的日子里，有人给黄克诚加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有些事林彪是知情的。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给林彪写了一封信，希望他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谁知林彪不光没有为他说话，反而更加重了对黄克诚的批判…… MZ2/ks
“不管他怎么对我，反正我是公道地对他。” /b1+ ^|_
黄克诚如是说。 2Kkm-#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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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怀仁堂>
唱唱反调的英文是什么?谢谢
中国的十大将
劲舞的大将赛
韩信算的上大将吗 ？
犬大将的图片，越多越好
大将和元帅的区别
陈赓大将的片尾曲
《陈赓大将》的主题曲
认识有两个月的女孩，跟她聊天她专门跟我唱反调，她是什么意思？
没人敢回答的问题！！！~~~
敢称高手的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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