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冲突读条不动:重庆掀打黑风暴:原司法局局长落马50多名贪官入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2:10:09
重庆掀打黑风暴:原司法局局长落马50多名贪官入狱2009年08月22日 20:33南国早报网-南国早报【 】 【打印共有评论34

“打黑英雄”王立军在重庆掀起反黑高潮。 资料图片

1997年,重庆直辖。这个因水而兴的码头城市,自此成了中国西部的桥头堡和发展重心。

为了更便捷地获取暴利,一些人使用暴力垄断市场,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此后,他们开始谋取人大代表之类的政治身份,并在警界寻找保护伞。而巴蜀深厚的江湖文化背景——“袍哥”传统,也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滋生的土壤和润滑剂。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自2007年主政重庆后,提出了“平安重庆”的目标。次年6月,他将“打黑英雄”王立军从辽宁调至重庆任公安局局长。而近来发生的出租车罢运、“7字头”公交车事故,以及“3·19”枪案,更让主政者觉察到了涉黑问题的严重性。打黑行动悄然展开,今年8月,重庆司法局局长、被传与多名“黑老大”交往甚密的文强落马。

官方统计,截至2009年8月中旬,重庆市落入法网的涉黑成员已达1500余人,另有50多名官员因贪腐入狱。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东北虎”山城肃警

素有“东北虎的铁掌”、“王青天”之称的辽宁省锦州市前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王立军,2008年6月25日空降山城重庆后,连放“三把火”,他又多了一个绰号——“工作狂”。

王立军到任重庆的第三个星期,便放了“第一把火”。2008年7月10日到9月30日,重庆市公安局开展了历年来出拳最重的“夏季社会综合治安整治行动”,破获刑事案件32771起,逮捕近万名涉案分子,一时间,重庆的看守所几乎爆满。

今年1月8日,王立军这位50岁的局长和他的逾千名同事又在渝、湘、黔交界三角地区,突袭清剿黑枪,摧毁了4个地下“兵工厂”和10余个制枪窝点。

两个半月后,重庆又启动了为期半年的“破积案、追逃犯”的联动战役。据重庆市公安局通报:此后仅21天,便破积案1688起。

“第四把火”是6月20日开始的“打黑除恶”行动。截至8月17日,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16年之久的“文大爷”(文强)被双规,黎强、陈明亮等在本地有头有脸的亿万富翁被逮捕,涉案的还有数十名警方人物。“阵仗相当大,”一位重庆警察评价道。

有观察人士认为,这几个步骤是按部就班的,“打算得非常细,等于一块一块搬掉了文强的垫脚石”。而在去年把重庆警界任要职16年的文强调任司法局,据推测也是出于通盘部署。

几场暴风骤雨后,相当多的重庆市民已经把王立军当作了守护神,“王青天”的美名口口相传。

而就王立军本人而言,打黑带给他的不仅是“一级英模”的荣誉,更是困惑。5年前,他曾在CCTV坦白,他并不情愿被塑造成一个英雄,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弱者。

在东北的近20年警察生涯里,王立军和他的战友们先后将800多名罪犯送进了监狱,扫荡了辽宁铁法、铁岭和盘锦的多个黑社会性质团伙,侦破了东北黑社会老大刘涌案。他被多次授予国家级荣誉。他的故事亦被拍成电视剧《铁血警魂》。

打黑局长涉黑调查

他曾是一个公安系统的破案能手,一个举止张扬的公安局长,一个江湖气颇重的刑侦大哥,这些侧面让重庆涉黑的司法局长文强显得越发扑朔迷离。

2009年8月7日早晨,从北京飞往重庆的国航CA1419航班,在不经意间执行了一次特殊任务。

据飞行员事后记述,“登机后乘务长就被告知,飞机上有特殊旅客。但当时只透露说是7个警察跟踪一个嫌犯”。

飞机于9时38分在重庆江北机场落地,10分钟后靠桥开门。一名重庆记者隔着驾驶舱玻璃,用相机拍下了令他吃惊的一幕:两辆商务车夹着一辆警用防暴车,停在离飞机约20米处。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在一群便衣警察的簇拥下被带上中间的防暴车。此前一天,他还在北京参加全国司法厅局级会议。而押解他的便衣之中,其中一位就是素有“打黑英雄”之称的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在准备上车前,面对记者的拍照,文强摆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动作: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看起来跟之前他视察和调研时的新闻照片没什么不同。

“据中共重庆市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牵涉严重违纪,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7日23时26分,这条官方消息由华龙网发布。

但在20个小时前,就有网友在天涯社区的重庆论坛发帖说:“今日凌晨2时30分,市委决定,因涉黑问题,对市司法局局长文强进行双规。”

网友发布的“权威消息”被一些重庆市民过早采信了。8月7日,一位重庆市民在渝北区黄泥磅黄龙路重庆市公安局所在地,看见地上散落着好多类似传单的纸张,上面写着:“庆祝重庆黑老大文强被抓!”而重庆的一些街巷里也响起鞭炮声。

这无疑是重庆最近掀起的“打黑风暴”中一个关键节点,之前曾在网络上担心“这次扫黑会不会只是走个过场”的重庆人开始确信,“是动真格的了”。

记者获悉,截至8月19日,重庆市已有众多警察接受调查。如果仅从数量上看,这并不能说明此次打黑风暴有什么特殊——2007年,重庆市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曾对媒体透露:直辖10年以来,重庆已经有近1000名违法、违纪民警被处理。

被捕原因之一:赌场“保护伞”

“文强的案子在查,但现在为止谁都还不清楚。”该案一位核心知情者对记者表示,“抓文强,肯定是做了大量工作、掌握了一些证据,目前还没有形成证据链。”

而据记者了解,文强被捕至少和2000年的“白云湖案”有关。

1999年下半年,重庆著名的“黑老大”王渝男等8位股东合资,在璧山县白云湖度假村开设“百家乐”地下赌场。为寻庇护,他们先后“搞定”了赌场所在的青杠镇派出所所长冉勇、治安总队副总队长龙蜀渝、一科科长陈渝、总队特业科科长汪德泉,直至治安总队总队长李虹。

2000年10月2日,白云湖赌场被查,却在短短半个月之后就重新开放。6天后,赌场再次被便服潜入的警察查抄,一个叫张荣彪的马仔为了保护码房,隔着门板向警察开枪,猎枪的子弹穿过门板从左肩胛骨射入民警王诵伦体内,随即散开成20多块弹片,王诵伦当场身亡。

当时被上级指派负责查这个案子的李虹,私下让人毁掉了账本和通讯录。一位参与此案诉讼的司法界人士向记者回忆说,“当时我看卷宗的时候就注意到,王渝男他们开设赌场期间,每天都从码房拿出4万元钱进行‘活动’,但由于账本被毁,后来法院也没法追查这笔钱的去向。”

这个案子的结果是,其余4名涉案民警都被判刑,只有李虹的名字未见于判决书。但他后来却因“虚开发票”的罪名被判了6年。李虹出狱后的去向,记者听到两种说法,一说在重庆江北区开茶馆,一说在沙坪坝区开饭馆。

知情人透露,李虹是由文强一手提拔起来的,担任治安总队总队长之前,在负责打黑的刑警总队一支队任队长。而据重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对记者的说法,白云湖赌场在第一次被查时,被扣了很多现金和80多辆车,当时打招呼要求放人和退还赃款赃物的,正是文强。

调任司法局,“要动文强的信号”

文强今年54岁,前公安一级警监。据熟悉他的人描述,这位司法局前局长身高约1.65米,身材偏胖,腰上常喜欢系一条LV品牌的皮带,这条皮带也由此不时出现在新闻照片中。尽管皮带造型的时尚感与他的西裤看起来并不协调,但他似乎并不以为意。

这也符合曾经提拔过文强的老领导、重庆市政协原主席张文彬对他的印象:“在市里与文强的工作接触很少,后来偶有接触,从文强的言谈间感觉他有些自傲,甚至是放肆。”张文彬与文强原来都在巴县(今重庆市巴南区)工作,先后被调进市里。

张文彬最后一次见到文强大概是一年前,那时,文刚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调任司法局局长不久。两人参加同一个会议,张问文忙不忙,文答,晚上没有在公安局时那么紧张,但白天还是很忙的。

但这个职务的调动对文强的影响,很可能比他自己感受到的更为深远。2008年6月25日,重庆市公安局宣布人事任免的决定,从辽宁锦州调来的“打黑英雄”王立军接任了文强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文的新去处是重庆市司法局。

重庆知名律师韩德云分析,作为正厅局级侦察员,文强调任司法局局长属于平调,他虽由此从“二把手”变成了“一把手”,却离开了公安局这个业务部门。新去处司法局,在职权范围上主要处理司法领域里的一些行政性事务。而最为关键的是,调动让文离开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公安系统。事后回溯,这被不少热衷于摆龙门阵的市民认为是“要动文强的信号”。

类似的传言在重庆并不鲜见。一位当地媒体记者6月就曾听到这样的风声,他试探性地给文强打电话。电话那头,文强的答复体现出一种建立在自信基础上的幽默感:“我也听说我被双规了。”

韩德云则用“直率”来形容他所接触到的文强,“他不是那种会拿着报告念的人,不喜欢讲官话。重庆市规定干部在公开的会议上讲普通话,但文强在开会时却说重庆话,这在重庆的厅级干部里很少见。”曾任巴县县委书记的李兵也评价文强,“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说话直,有些人会认为他说话很冲”。

讲江湖义气,不按法律办事

“一般人很难接近”的文强的另一面是,在公安局内部,一些跟他相熟的警官并不以职务相称,而是亲热地称他“强哥”。一位对文强有所了解的“社会人士”称他很讲义气,喜欢照江湖规矩走,不按法律办事。在任副局长时,公安局的管理比较松散,“只要你能把事情办成,怎么做他不管”。而遇到警匪对峙的场面,他会在枪林弹雨中亲临前线指挥,不是那种躲在后面的人。

“有的同志问我,文强是你选上来的,他平时来不来你这边,我说,不来。”张文彬叹了口气对记者说,文强过去在巴县很规矩的,到了市里以后,说话也开始不拘小节,不时口带脏话。

一位前警察回忆,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重庆黑老大王平的女儿过生日,文强很高调地公开亮相,“他穿着一身黑,开着名车,带着几名警察做保镖,大摇大摆地就去了”。不久,王平因涉黑被通缉。

没有人知道文强是否了解这份张扬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这确实曾给他带来麻烦。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是,2005年,曾有人拿着文强与王平的合影威胁他,公安系统也曾找他谈过话,文强的答复是,以“要培养特勤”为由,把自己“择”出去了。

一位在重庆商界混迹多年、被传与诸多“黑老大”打过交道的人士描述:这种江湖义气的形成与巴蜀地区的地域文化有很大关系。那里流传着久远的“袍哥”文化,源出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之意,就是兄弟之间“讲豪侠、重义气、急人之急”,甚至可以到“汗衫大伙穿,婆娘大伙睡”的所谓袍哥义气。而这位前打黑英雄的落马,不能说与这种“江湖义气”毫无关系。

9年之前,文强曾经是显赫一时的打黑英雄。在他的指挥下,“中国第一刑案”要犯张君伏法。

“霉的都是最有权势的”

此次严打从2009年6月就开始了,“重庆市里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被抓了一大串”。除了在重庆洗浴场所工作的老杨这些自认“遭殃”的人,更多公众兴奋得敲锣打鼓放鞭炮,或去市公安局送锦旗。

老杨的“大哥”姓吴,曾是重庆著名的金色港湾休闲会所的一位经理。这两年形势不好,会所关了门,“吴老大”的日子也不景气了。此人前不久一度被牵连到涉黑事件中,公安局查了他的个人户头。他说自己最大一笔入账的款子才二十几万元,所以侥幸过关。

那之后,吴老大行踪飘忽,手机时而关机,时而“不在服务区”。

老杨至今不知道,洗脚房的幕后老板是哪个。他从来没见过老板,也从不敢过问,只隐约听吴老大提起,那是一名“转业军人”。

“不得越级汇报”“上下级单线联系”,这是老杨谙熟的规矩。暗黑世界的游戏规则,与袍哥帮会颇为相似,旧时有“欺侮袍哥妻女,三刀六个眼”,今天的规定同样严苛,比如“不得勾引大嫂”“不得欺侮百姓”“不得私吞货款”,违反者将受到惩罚,轻则剁指,重则灭口。

当然,按规矩,“组织”会给死者妻女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这回霉的都是最有权势的。”让老杨得出这个结论的是,被人们认为是圈子里最强势、最“稳坐泰山”的陈明亮也倒掉了。

陈明亮是重庆江州实业集团的董事长,渝中区人大代表。

2009年6月5日晚,他在重庆大世界酒店的包房里被警方带走,这家酒店位于重庆寸土寸金的解放碑,陈常年住于此。事发当时陈明亮正和一群人在豪赌,旁边的桌上还放了毒品、现金和刀具。后经检测,陈明亮的尿样呈阳性。

他被警方人定为“最大的黑社会头子”———他不是犯罪性质最恶劣的一个,而是最有钱的一个,其资产达数十亿元,并顺利拿下了重庆市政府对面的黄金地盘,准备筹建一所五星级大酒店。

自1997年升直辖市以来,重庆的迅猛发展带来日益拉大的贫富悬殊。在“棒棒”依然满街跑的重庆,陈明亮作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率先开上了一辆价值700万元的宾利。他家衣柜里,连装玩具的包也是LV的。

而陈明亮财富积累的过程中也始终伴随着黑社会的影子。随着涉黑严打的展开,陈明亮事实上已成了惊弓之鸟,警方在随后的深入调查中,从他家里发现了大量抗抑郁药物。

随后,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赌博罪、组织卖淫罪陈明亮被逮捕。

继陈明亮后落马的,是涉嫌交通垄断的市人大代表黎强、涉嫌故意杀人的摩托界销售奇才龚刚模等亿万富翁。

8月17日,重庆市公安局公布了被执行逮捕的67名涉黑涉恶团伙首犯和骨干的相片,部分人员为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政府“打黑”的铁腕作风引发了商界一阵恐慌。据香港《大公报》称,“在最近的打黑风暴中涉黑的富豪,特别是房地产开发商被捕的人以及闻风外逃的人数量逾百”。有企业被撂下,也有房产成为烂尾楼。一位老板发现,重庆街上竟然多了一些无主的奔驰宝马车。

黑和白,雪球越滚越大

重庆警方原先掌握的黑社会性质团伙有104个,但自“6·20”打黑除恶以来,涉案人数越来越多。“这刚揭开盖子。”一名警方内部人士说。

“黑社会性质团伙渗透的领域不断拓宽,大到能源、交通、建筑等事关国计民生的重点项目,小到粮油菜肉等事关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商贸活动,只要有利可图,黑恶势力就无孔不入。”8月16日,重庆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打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组长刘光磊接受记者采访时称。

一位熟悉重庆黑道的商人对披露:重庆的涉黑势力主要集中在几个行业,首先是运输。

2009年年6月发生的民营公交“收编难”事件,就是某些利益集团对抗政令的案例之一———因民营公司经营的“7字头”公交车管理混乱,在不到3年时间内导致31人死亡20多人受伤。有重庆乘客甚至编出段子:“上7字头公交车必需物品:急救包一个,内装绷带、止血棉纱、夹板等;工具箱一个,内装剪刀一把,尖头锤一个,以备逃生。”重庆市政府终于决定在5月31日前,将全市380多辆“7字头”收归为国有。但有媒体披露:“民营公交公司提出的收购要价达到1亿多元,与政府谈判时的态度非常强硬”。

另一个行业则是“放水”高利贷。徐帆化名一身漆黑,寸头,黑T恤,黑色布鞋,还有墨镜,在室内也不肯摘下。他是重庆某追债公司的一员,平日找上三五个兄弟,穿上印着“讨债”字样的上衣,往债务公司一坐,直到对方还钱。他属于道上的“清水黑”———这个术语自袍哥时代延续下来,指的是那些不干下三滥的事情的道上人;另一种黑法叫浑水黑,就是没名没位,靠打杀的纯江湖人士。

在游动着数亿高利贷的重庆,讨债事业相当红火。甚至希尔顿酒店的围墙上,亦不乏“追债”的“牛皮癣”。许多讨债公司披上“代收代付货款”的外衣,进入商务公司的序列。

而在个别市场,有肉霸、菜霸,甚至可以进一步细分到,猪肉霸、牛肉霸、猪脆骨霸;在建筑行当,有沙霸、石霸、砖霸。这些建立在威逼、恐吓甚至殴打上的垄断,已经成为某些行业的规则。

“拜码头”,每月交“保护费”

各种建立在金钱、亲情和友情之上的社会关系,在这座人口密度名列全国前茅的城市里,被紧密地织成一张网。

老杨每个月会缴800元“治安联防费”,他总把这叫作“保护费”,“门口卖菜的,摆小摊的也要交,算是拜了码头”。

上门收费的是有些“后台”的社会人员。不过老杨最在乎的是,拜过码头,洗脚房就不会被找茬了,严打的时候,会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一来二去的,他和“收保护费的”成为了朋友,有时还谈起孩子的学习问题。

一位重庆记者遭遇过一桩“怪事”:在他曝光重庆某派出所后不久,家里遭到盗窃。他前往派出所报案,但办案人员一见他就未卜先知一般,嘻嘻地问,家里出事了?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对于老杨的上级“吴老大”而言,“朋友”愈发地珍贵。以前经营休闲会所时,“吴老大”会把辖区内“数得上名号”的人统计在录,逢年过节就拜拜年、送送礼。

基于共同的利益,黑白两道彼此交融起来。道中人需要官方人物充当劫难时的保护伞;亦有公务员以认识黑社会为荣,认为这是“吃得开”的表现。而在更高一层———比如重庆市人大代表、亿万富翁黎强被警方带走后,他被扣留的手机不时有提示逃匿的短信声响起,发短信者不乏系统内部人士。

那些做强做大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已经拥有了一个合法化的企业外壳。里边往往汇聚了各色人士,比如打手、会计、消息灵通人士。有人专管敲诈恐吓,有人负责合法投资经营,把非法得来的钱“漂白”,相辅相成。

公安部新闻发言人武和平曾对黑社会犯罪进行研究,他将其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

初级阶段是显性的松散暴力团伙犯罪;而如今,重庆的黑社会犯罪已有升级迹象。

按照武和平的分析,中级阶段的黑社会犯罪,很多时候,是以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慈眉善目的慈善家这种身份出现。他们一般有自己的企业,组织严密,控制手段无所不用,确保自己获得利益,通过金钱、仕途和暴力手段,对能够与他们利益相关的部门领导威逼利诱,采取一种隐形的控制。

到了高级阶段,黑社会甚至可能推出自己的代理人,形成“影子政府”。所以,此次打黑对于这个直辖市的未来,就显得至关重要。

8月8日,重庆市纪委证实,现任重庆市司法局局长的文强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截至2009年8月中旬,重庆有50多名官员因贪腐入狱。包括重庆开发区管委会原主任唐文峰、市规划局原副局长梁晓琦、九龙坡区区长黄云、市规划局局长蒋勇、重庆国土房产局原副局长王斌、渝中区副区长王政、渝中区委副书记郑维、沙坪坝区副区长陈明等。

接近重庆公安局的人士称,截至今年7月,重庆已有502名公检法干部涉案接受调查。

目前,已取得初步胜利的“打黑除恶”行动仍在继续。“这其中有我们欠社会的账,欠老百姓的感情账。”王立军对他的同事们说。而在网络上,许多人———包括一些外地人,也正在热烈呼吁“王青天”的降临。

据《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