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十一月黄道吉日:07文化系学校发展之魂——对话张志湖校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9:21:03
文化系学校发展之魂——对话张志湖校长 陶继新 张志湖

 

 

【陶】与胜利油田十一中校长张志湖相识虽只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他的作品却经常化地走进我的视野之中。我在感受他作品之中的真善美,也在触摸他那与教育魂魄相系的生命律动。于是,与他进行一次思想文化的对话,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期盼。2008年8月28日,适值到胜利油田讲课,便在张志湖的办公室里,与他就学校文化近乎海阔天空地聊出了如下的话语。

 

核心理念“谦”“恒”应运而生

 

【张】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思考文化在学校发展中的作用,我带着许多困惑与期待,参观了一些学校,也考察了一些名校,还看了许多书。这个假期,我没有外出,更多的是在学校里读书、思考,突然有了灵感,马上记录收集起来,整理到电脑上,专门建了一个栏目叫“研修拾零”。整理思绪以后,非线性的理念不断跳出来。同时,结合放假前我在全体教职工中开展的学校新文化运动,进行文化反思与提炼。胜利十一中有着四十多年的办学经历,沉淀了丰厚的文化,从学校历届领导、老师和学生,到社会各界的反馈印象,总感觉在文化体系与品牌方面不够系统和鲜明。虽然我们有自己的办学目标和学校精神、校风、校训等文化定位,但总觉得不够精确、缺乏个性,也没有真正成为一种文化品牌。

【陶】您谈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富有特色的学校文化。而要形成这种文化,首先校长要有思想与文化。它的来源有三个渠道,一是读书,二是实践,三是研究。这三个方面,您基本上都做到了。但是,真正形成富有自己特色的学校文化,特别是梳理出学校的核心理念,还需要更加深入的思考,还需要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

【张】是的。我们是按照三个路径酝酿着学校文化的核心理念的:第一个路径是移植过来的,有一个学校是济南一个公司帮助设计的,拷贝过来,我用他的旧瓶装新酒。他提“厚德载物”,我说“桃李不言”。就这样设计了一套方案。但是,细细琢磨,发现没有十一中的影子,也没有我个人思想闪光的地方。不是我,张三李四都可以。所以这个路径不要了。然后,我发动老师研究第二个方案。我设计了整个过程,一步一步运作——学校领导开会,中层启动,全体教师发动,老师们把建议汇总上来,反复两次。整合一看,似乎不错,全体教师参与了,而且围绕原有的学校文化,经过一种检讨和反省,出来的东西是比较有学校味道了。虽然比第一个要好,但仍感觉到不满足。所以第二个路径又否了。进入了8月份,我的思考更加深入,也逐渐聚焦。有一天去济南,回来的路上,突然灵感来了,悟了两个字——谦、恒。对老师来讲,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从做人方面应该提出一个“谦”字,从做事方面应该突出一个“恒”字。从“谦”字再上溯,最后追本向上到“真善美”中的善,上善若水。善本意是好,好的根本是利他的,从哲学层面向上,先说自己“容人”,“宽容”。后来有的老师说“容”是好,但还有点空,是不是“谦”字,最能体现你的做人,你的做人很谦虚,谦和,十一中的老师这些年来,不争不抢,桃李不言,默默坚守,虚怀若谷。

原来我在一小提出的是“从小做起,力争第一”,很向上,但这里面有一种霸气,事事不服输;我们十一中呢,默默坚守,你争第一,我争第二也行,但是我要与学生一起成长。而“谦”则不然,我承认自己的不足,我要虚心向你学习,就会产生一种合作意识。学校的发展也是一样,要虚心学习外校的经验,以海纳百川的心怀,博采众家之长,形成自己的品牌。

【陶】您说的“谦”,有继承,也有创新。为什么呢?新领导走马上任的大忌就是否认前任。您不是这样,您在挖掘前任领导的闪光点,“谦”在挖掘之中闪现出来了。况且,这其中也有前任领导思想的影子,继承自然就有了。但是,您的这个继承又不是原样照搬过来,有了自己的创新。因为您对“谦”的把握更深,也有群众基础。而且与您一贯倡导的真善美休戚相关。《周易》中的谦卦,就有善的意思。老子的《道德经》也提“上善若水”,而且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这就是您所说的利他精神。教师工作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利他性,不但要利于学生,还要利于社会,甚至更大的层面。而教师之间的彼此利他,就能形成一种和谐向上的氛围。长此以往,就会形成一种风气,也就是校风。好的校风,便是学校文化的一个重要呈示。

【张】说到“恒”,我是这样理解的:目前的学术界也好,教育管理也罢,我感觉最大的一个问题,最大的制约瓶颈,就是缺少一个“恒”字。从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改革来看,从80年代、90年代,到现在,从学习汨罗,学习烟台,到学洋思,学杜郎口,所有这些,看一看,有几个真能学到家的,坚持下来的?

【陶】学习别人的经验固然重要,但是完全的“拿来主义”都不会收到预期的效果。因为各个学校有各个学校的特点,校长、教师文化背景、道德修养不一样,学生来源与基础大不一样,一味地照搬,肯定会出现问题。关键是在学习别人经验的时候,要联系自己的实际,形成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要坚持的,正是这个有个性的东西。而当听说一个先进经验就蜂拥而来,不加思考地拿来就用,用得不好就丢。这样的学习,怎能坚持下去?

【张】教育是一条河流,他是一个指向未来的事业,来不得半点虚假和做秀,所以,没有恒心必定半途而废,或者功亏一篑。同样我们在教育学生时,要有耐心。我从到胜利十一中来工作那一天起,就抱定了与老师们同呼吸共命运、直至退休的信念。不求别的,给我一个学校足矣!那就得立长志,而不是常立志;立恒志,而不是恒立志。在学校治校方略上,既要稳定我们的目标,同时又要培养大家做事的精神。持之以恒,有恒心,不要半途而废,具体的教学也好,德育也好,最后实际上就是养成好习惯,而习惯培养需要的就是恒心,恒定的东西。所以,从“谦”、“恒”引展开来,然后在管理文化、教师文化、学生文化、环境文化这些方面,可以迎刃而开。

【陶】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恒心,尤其是被人们称之为"百年大计"的教育,就更需要恒心。真正成功的人士,大都具有超人的恒心。向一个高远目标奋进,最艰难的时候,也就是即将成功的时候。但是一般的人,往往在这个时候退了下来,结果是功亏一篑。所以,孔子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他本人之所以成为一个大思想家,也是一直坚持学习与研究的结果。您来到这所学校,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不但要充满信心,还要充分估量到前进之中的艰难,特别要在自己的心里树立起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而且要将这种信念内化到老师以至学生心里。这样,所谓的“恒”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真正做到“恒”,就不能浮躁。当今社会,浮躁之风盛行,功利之心蔓延,即使作为精神圣地的学校,有时也抵御不住这种风气的浸染。所以,您所说的“恒”文化,就是要老师们守住这片圣土。在不良风气袭来的时候,要像泰山一样岿然不动。这样,您所构建的学校文化的这一核心理念,才能真正负载起“恒”的价值。

【张】我想,在学校老师和学生的心里慢慢根植下“谦”“恒”核心理念之后,还要向家长层面延伸。在小学阶段时,我还非常关注家长教育,接待了好多家长,针对孩子情况,与他们交流。我动员老师,搞了一个心理咨询室,老师是志愿者也好,还是成功策划者也好,针对学生将来的发展或现在存在的问题提供一些咨询、服务,让每个人都有进步,这个也很不容易,如果做得持久,也会有效果。而如果家长有了“谦”“恒”的理念,教育孩子就会更有效果。

【陶】家长有着教师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方面的工作做好了,可能成为学校的一个亮点。老师,包括家长都能关注学校文化,感受到文化对孩子的重要,他在家庭中给予学校的支持,是超越人们想象的。我在省内外给家长讲课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听得特别专注,超过了教师。但是,他们大多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更没有坚持到底的恒心。而您的“谦”“恒”文化如果深入到家长的心里,学校文化的这一核心理念就有了更大的生命张力。

 

写作成为乐此不疲的生命需求

 

【张】我在小学工作了11年,在这11年中,我感觉最深的是文化层面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11年当中,我没有到外面请人将学校包装,只是按照自己的诺言和信念,默默坚守。11年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一开始靠经验,后来靠制度,最终还是走到人文关怀上来了。直到2005年以后,自己感觉思想上有一个飞跃,这个飞跃也说不清从哪里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以后,搞教育,当校长,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种享受,不管多么累,不管老师遇到什么困惑,甚至与老师之间的冲撞、矛盾,我都泰然处之,而且有困惑、矛盾纠缠时我很欣喜,这正是一次让我思考提升的机会!到了这种心态,我就泰然处之了,把它纳入我的视野,作为写作的一种素材。这样,近三年,我就走进了教育的写作之中,使得写作成为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2006年4月11日起到现在,我每天写1000字,每天作一首诗。同时,用我的做法给教师引领。慢慢的,胜利一小的老师就随着我做起来了,后来我又搞了“一百千”工程,“一”是校长每天1000字的随笔,“百”是学生每周500字的练笔,“千”是教师每周1000字的反思,而且已经成为习惯。我到胜利十一中以后,一小的许多老师仍然给我发过来他们的随笔呢!

【陶】一般的老师,特别是校长,多把写文章作为精神负担,不得已而为之,甚至让别人代写。您之所以能把写作当作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一写就快乐,这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审美境界。这比坚持,甚至您说的“恒”都进了一步。审美不是他律,而是自我超越,是乐此不疲,是高度快乐。所以,才有了您的每天一首诗,每天1000字。这成了您生命历程的精神记录,也成了您感情抒发的心灵园地。我认为,一个优秀的校长,是不可能疏离写作的,苏霍姆林斯基如此,陶行知也是这样。因为写的过程,也是对学校管理与自己生活再认识的过程,甚至是一种精神升华的过程。

【张】是的,我在写作过程中,感到的不是累,而是快乐。

【陶】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少人问我,陶老师,你整天采访、写作、讲课,一定很累吧?说一点不累也不现实,可是,累中有乐,累中感受到生命的价值,所以,心里永远不累。而一个心不累的人,一定是快乐的。比如去年、前年、大前年连续三年的暑假期间,我都曾连续讲过七天课,而且每天两场,大多不在一个地方。有时在一个地方上午刚讲完,拿上几个包子或者馒头就上车,一边吃一边赶路。有人感到不可思议,说,三四十岁的人这样做都受不了,您怎么能行呢?我说,乐此不疲嘛!况且,我在讲课的过程中,不认为自己只是在传授知识,甚至有点传道的历史担当。这可能说得有点高,可是,面对那么多教师,您能没有历史责任感吗?所以,孔子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呢”就成了我的座右铭。因为我在读书与写作中发展了,也希望更多的教师发展起来。想到这种担当,就不再感到累,甚至是异常快乐了。

【张】您为什么不累?因为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而且您的付出让大家获取收益,感到快乐。我认为,您一是传道,布道,再就是渡人。渡人是什么,您的感悟,可以点化人们心中的郁结,使大家通了。我相信我们好多老师听了您的报告以后,会豁然开朗,甚至产生顿悟,生命会有一个很大的飞跃。

【陶】写作有着巨大的生命价值,可是,却被人们忽视了。特别是校长,如果喜欢写作,且能通过写作来提升自己的文化品位,将会对其管理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的确是。写作就是一种管理,同时也是一种沟通,也是打开我与老师对视的窗户。这几年,我把与老师的沟通叫心灵对视。这种素材很多,有老师给我写的,有我写给老师的,这个过程,没有功利性,只有信任和欣赏。只要通过文本,写了你真实的东西,我在字里行间,能捕捉到很多信息,这个信息,老师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想掩盖他也掩盖不了。所以文本的交流很重要。与老师的交流,除了座谈,还要求他写作。回去写一写,再给我看看,传给我之后,我又会获得更多信息。我可以捕捉到你想的是什么,你的价值取向是什么,你在抱怨什么,你的诉求、需要又是什么。所以我觉得离开写作不可想象。我的研究生论文就是以此为题的。

【陶】一般的校长大多是通过谈话的方式与教师进行交流的。我认为写作是超越谈话的,很多情况下有些想法,能写出来,不一定能谈出来;也可能有的能谈出来,但写不出来。它的另一个隐形作用在哪里呢,一是通过网上个体的写作交流,会交心灵的朋友,他会非常信任你。一个校长平等地与老师交流,他们会感到很亲切。二是它会触动老师写作的积极性,老师一旦进入读书和写作状态后,就会感到有一种很大的乐趣。一旦在教师中形成写作的氛围,校长的管理就会变得特别轻松自如。我在山东教育社担任总编期间,写了那么多作品,极少有时间与别人闲谈,无事生非的事也自然少了很多。老师如果愿意写作,他也不会无事生非,闲聊打牌。写作过程可以生成自己的精神,有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感觉,心理上有一种满足感。有这种心理状态,学校管理就会进入无为而治的高层境界。

【张】人人都是写家,但不一定是作家。基于这一点,我觉得他只要能够写了就行,敞开心灵,每个人都可以写,甚至包括门卫、后勤人员都可以做到。哪怕你写上一句话,也可以,你不一定写1000字,有感而发即可。所以,一开学,要求管理人员每个人要做到:第一,培养一个好习惯,好习惯的培养是一个目标要求,也是自我修养的必然过程;第二,把这一学期的建议书拿出来,写一写。所以这里面有一些做法在别人看起来很幼稚,但是我要求骨干教师、中层人员,必须写,其他的同志可慢慢来,我也没有额外要求,比如说这一学期的计划、总结,一次会议的安排内容,也都可以算指标。

【陶】我采访的江苏省张家港高级中学高万祥校长时,就很为他的要求之“高”而感叹。他对教师的写作也有了近乎苛刻的规定。他要求全校教师都要写生活小故事,每个青年教师每周不得少于3篇,中老年教师每周也不能少于1篇。有人甚至说他在这方面有点专制,有些“不择手段”。但他对此充耳不闻,一如故我地“专制”下去。他说“现在有的教师因为我的要求之严可能会有意见,但以后他们一定会因为我的要求之严而感谢我。”结果,通过两年的时间,老师都喜欢上了写作,都非常感谢他。他要求学生每周写6篇以上的日记。他把老师学生写作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他本人就是文化学者,他喜欢写,喜欢读。当然他有点急,我觉得可以给大家留个余地,循序渐进。如果有写得稍微好点的,即使是一句写得很好,都要表扬,甚至可以采取点奖励措施,把大家慢慢引到喜欢写作方面来。我觉得文化就是逐渐“化”的过程,大家慢慢认可你这种思想,他就愿意写了。写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有情趣,就不会感到有什么负担,甚至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写作本应是人们异常快乐的生命需求,可是,大多变成了一件迫不得已的痛苦过程。我们在这方面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所获得的幸福。但是,这还不够,要让更多的教师,也要步入这个境界之中,进而提升他们的思想和文化品位。

 

包容教师的“不善”之言

 

【张】我从2007年8月到十一中,已经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是我熟悉、融入、大家认可,然后调整的一个阶段。这一年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我的博客,把我的坦诚展示给老师,与老师握手、与大家交流。老师点击我的博客,与老师交往,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这里面既有积极的正面的,也有负面的甚至不友善的,但我都容纳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让大家发泄一下,老师不向校长发泄,向谁发泄呢?

【陶】您做得很好,校长要给教师一个发泄的机会与渠道。不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他们还会通过别的方式发泄。这种方式可以使您更加了解情况,特别是使教师的情绪及时得到了渲泻。容物、容人,不仅是一种胸怀,也是一种品格。一个校长如果不能容人,就不会有大的成就。同时还要容物、容言。有的教师文辞激烈,甚至带点攻击的味道,校长都要沉住气,静下心,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言语。然后再采取有效的措施。我在《打点幸福人生》报告中,就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天地何以长久,正是因为它形成了一个和谐体。既有风和日丽,也有雷鸣电闪。所有这些,都被天地包容下来。”学校管理也是这样。老师他赞赏你,也有可能诋毁您。您即使做得再好,也会有人不满。这是一种常态。他说得对,我可以改;他误解了,以后可以解释。做到这些不太容易,但是您做到了。那么,您的管理,就跃升到了一个较高的层面,学校的和谐就会不求自得。

【张】这样做是基于“人心都是向善的”思考,人之初,性本善嘛。我忍一忍,有可能海阔天空。他之所以不友善,可能受到各方面的影响,或是各方面的经历对他的压抑造成的。他心存不善,或者是有一些恶意,但在我的眼光中,他也是一个受害者,需要理解和帮助。我一直坚信:善是一种无法替代的力量。管理中我有一种理念,就是:因为我眼中没有一个坏人,所以我周围都是好人。为什么,因为人心都是向善的。在工作和生活中,因为我宽容大家、理解别人、不斤斤计较,所以我朋友很多,老师也好,家长也好,同事也好。这样,对学校发展,对大家的成长,就提供了良好的平台。

【陶】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与相似的做法。我有两句座右铭。第一句就是:“善待他人,发展自己。”首先把对方当作善良人来对待,尽管他也可能有不善的地方,但有了这种心态,工作和生活就会少了很多烦恼。如果你把所有的反对声音都以恶言相加,结果必然是收获更多的恶言。您的善待教师,他们会有心理感应的,他们也会善待校长。即使有个别的一时不善待您,以后也会善待您的。一所学校,如果构建这样一种向善的学校文化,管理起来也就不会特别困难了。

 

由“术”入“法”,由“法”进“道”

 

【张】关于学校规范化建设,去年一年我们主要是达标,迎接东营市规范化学校建设复查。在这个过程中,我跟老师们一起,从争取资金,到内部的管理;从环境建设,到学校文化整理。再一个就是谋发展,一是制定学校近五年的发展规划,老师也要拿出自己的发展规划。学校怎么往下走,不能总是这样,怕的就是老师无所求,在无所求的情况下逐渐厌倦、无事生非。所以让老师们有所求,这是人性化管里的基本点。我打算会后让老师以组为单位填写一个关于校园文化建设的建议表格,同时要求老师撰写一份个人发展计划书。这个东西是根据学校给老师设计的四个层级:一般老师,学校骨干,中心骨干,市级骨干。在这四个层级上,每一个层级都有一些内涵,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情况和将来的意向,自己设计设计。这一个我并不着急,因为老师们要审视自己,要内省,在听完报告之后要系统思考。

【陶】其实,您让老师们填的是两个规划书:一个是学校发展的规划书,一个是教师个人生命的规划书。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学校把规划书做好了以后,会把老师的基础力量灌注到学校发展当中;个人规划书做好了以后,他们会特别关注自己将来的发展。我一直认为,个人发展了,学校必然发展;学校发展了,必然也会带动个人的发展。所以一个人、一所学校是不能没有目标的,不能没有规划书的。不然,就像打靶子,没有目标,就必然无的放矢。但仅有规划书还不行,还要落实好,即切切实实地按规划书做。这样,老师在学校的发展中尝到甜头,在自己的发展中就会感受收获的幸福。

【张】说到发展,我在去年为胜利教育中心新聘教师培训班讲课时提出的,就是教师发展的三个层次,或者是有三个状态,一种是“术”,一种是“法”,第三个是“道”。现在分析看来,这三个层面存在都是合理的:新教师到校以后,经过一两年的实践,他是作为一个教书“匠”存在的,他要严格按规定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一个教师的成长必须有这个阶段。经过几年的磨练之后,对教学规律、特点进行总结,慢慢走出教书匠这个层面,开始到教“师”,到了“法”的层面。然后再经过几年历练,他的层面又高了,不单单是教学生知识,还要教学生做人,同时在付出自己智力和才能的同时,个人的心理有感应,对生命开始反刍,把教学当成是一种享受,这就到了“道”的层面,到这个时候,接近成为“家”了!目前来看,在一个单位当中,前面“术”这个层面的一般有20%左右,一生当中就是做一个教书匠,做一个合格老师就不错了;再一个就是到了这个“道”上,能够把教育当成难以割舍的情怀,成为名家,这种境界的老师连10%都不到,更多的人员(70%)集中在“法”的层级上,介于这两者之间。这么一分之后,我感觉一个单位各种人的存在都是合理的,甚至于一个学校集体当中,它存在着某些弊端,有时也是合理的,也不必过于着急。通过这几个层面的分析以后,面对老师的不足,面对当前存在的困难,也就心气平和了,就会从容地应对各种问题,做到沉着理性、游刃有余。

【陶】“术”“法”“道”提法很好。一般老师要真正达到“道”的层面,“术”“法”是个必经的历程。即使最好的学校,这三个层面都会存在,只是比例有所差别而已。处于“术”层面的老师,不能只重技巧,更要关注其文化品位的提升,不然,他就会在这个层面徘徊不前,休说很难抵达“道”的层面,就是“法”的层面也不会太快。现在的教育教学,不少是急功近利,甚至试图速成。其实,教育永远不可能速成。所以,您所说的“术”层面的教师,一方面教其技术,一方面还要积淀其文化。这会对他以后的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通过文化的力量,可以加速这个过渡。再就是“道”层面是一个很高的要求,而且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追寻“道”的过程,是一个永无休止的过程。所谓的“道”,只是相对而言说的。

【张】您说了这个观点以后,对我震撼很大,因为我当初发现这三个层面以后,很欣喜,同时也有些沮丧。为什么沮丧,竟然是这么一种构成,后面这一块太大了,怎么办?只能承认它!您这一说以后,让文化作为一个促人跨越的能量,非常让人兴奋。

【陶】我发现一些学校中的教师的整体素质相当不错,也就是说,近“道”的成分比较高。比如吉林省吉林市第一实验小学的教师,我只给他们作了一个半小时的《读书与教师生命成长》报告,可是,老师们的心灵感动却是令人吃惊的。我的个人网站的管理员有一天告诉我,在网上发现这所学校几乎个个教师都写了一篇听报告感想的文章。我拜读了所能搜集到的文章,而且深深地为其感动。我感到,他们不只在听我讲课,更是在用心触摸生命的发展历程,甚至是与我不见面地心灵沟通。就其整体而言,这所学校已经有一半以上的老师进入到了您所说的“道”的状态了。我感觉,你们学校完全可以超越您原有的定律,因为您是一个很特殊的校长,您喜欢文学,读书、作诗、写文,一个典型的文化校长。在您的引领下,若干年后,就可能改变现有的结构。庄子说庖丁解牛19年之后,技近乎“道”了。通过文化,通过高层次的阅读,您的教师也可以由“术”到“道”,产生飞跃。

【张】胜利教育移交地方以后,整体移交,独立运行,由100多所学校,到目前的47所。回想这几年走过的路,我感觉到我们主要从两个方面来运行的。一条路是按常规,有政府教育行政部门对我们的管理和帮助,另一条路,我们走民间学术团体。从王敏勤教授的和谐教学、课堂管理,到孙云晓为组长的全国成功计划、团中央习惯研究课题。这两条研修之路,使我和老师们受益匪浅。在学校里,我走的也是两条线,一是课堂教学,一是习惯养成,经过总结反思我发现,光这样还不够,这两条最多还是“法”的层次,还没有到“道”的层次。让老师在自省和提升当中悟到生命之道,克服职业倦怠,享受教育。它既是对于教师成长的一种升华,又是构建学校文化的一条红线和平台!

【陶】您说得是很对的,“道”的最高层面是没有任何倦怠的。我还有一个基本的观点,一旦温饱问题解决了,更多的是精神诉求。以前,过节日的时候,有可能给老师发点福利,但是现在最高的福利不是物质层面的了,他们更加需要精神层面的支撑,包括请专家听报告,给他们买书,扩大教师的精神内需,从而使他们快速发展起来,使更多的教师抵达“道”的境界。那样,学校的发展就成了必然之势。

【张】关于学校的定位,十一中是胜利油田建校较早的学校,文化传统,社会口碑,出现的名师都不少,但下一步发展怎么办?在打造名师方面,课堂教学方面,我给老师提出来,首先成为一个有特色的老师,特色这是一个品牌,在特色之上,有个性化的东西,这就是教学风格。现在老师在设计个人发展计划时,我们要给老师提供特色教学场所,专家的评点,同行交流,都是重要措施。为此,我们要求同伴交流两周一次,读书好的,课堂教学好的,读书和写作联系起来,你宣读你的文章或读后感,或者是你的随笔交流,我们通过不同层面为他发表、展示、结集,这样慢慢引领大家走向“道”的层面。

【陶】在一个适当的机会,你们可以承办一个山东省甚至是全国性的教育教学研讨会。甚至可以在会上响亮地提出您的“术”“法”“道”以及“谦”“恒”文化之说。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教师,您可以放开而讲,教师可以出课,也可作报告。同时,请全国专家、名师也来作报告和讲课。从而让老师们展示自己风采的同时,感受大家风范,学习他人优长。况且,外地前来参会的老师们也是一个重要的资源,你们还可以与他们交流。这样,胜利十一中就会抒写其历史画卷的新的篇章!

                               

                           《新世纪文学选刊》,2009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