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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水军”灰色产业链“锁”住新媒体
                   日期：2010-12-15 作者：王磊 来源：文汇报  
    “360公司在声明中把我公司诬陷为‘网络打手公司’，这一论调严重损害了我公司的声誉。”几天前，某公司发表声明，声称自己并不是热闹一时的“3Q大战”中拿人钱财替人发帖的“水军”。从芙蓉姐姐“审丑”走红，到凤姐成为“公众人物”；从蒙牛与“网络公司”合谋炒作，到眼下一些公司否认“网络打手”身份的声明。“水军”成为继“网络推手”后，今年互联网和“产业”最亲密的流行词。
    
    网络“水军”最初只不过是在论坛大量“灌水”个体的总称，没有严整的结构，属于网络集团无意识作为。随着网络“民意”愈来愈深地影响现实舆论，“水军”开始受雇于网络公关公司，成为在网络发帖回帖造势的“群体”。而其中负责发帖打压对手的“水军”，则是“水军”中的先锋——“网络打手”。在被贴着“愤青”、“仇富”、“同情弱者”标签的帖子感动之时，普通网民很可能已经掉进了“水军”按照商业利益编织的陷阱中。看似反映“民意”的网络舆论，因为“水军”的深度介入，正在被一条灰色产业链染色。
    
要有“马甲”，还要有错别字
    
    “小样儿，你以为换件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换了马甲我照样认识你！”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中，这个流传甚广的段子，说的正是网络“水军”。网络发帖回帖造势，一般需要一定的数量才能“顶”成热点。“马甲”指的是网络发帖回帖的账号或网名，换“马甲”就是一个人用几个不同的网名说话，自己顶自己的帖子，造成很多人围观的假象，进而吸引更多人参与，将一件事在短时间内炒热。
    
    比较有名的“水军”炒作事件，是今年蒙牛和“水军”合作打压对手，以及不久前的“3Q大战”。蒙牛为了打压竞争对手，提出一个网络策划方案，要求“水军”在维基问答上发帖400组；论坛发帖800篇，帖子维护8000次；开心网转帖和投票70万人次以上；新闻推广5篇、新闻发布80篇；草根名博5篇、网络撰写20篇。参与的“水军”不仅包括“有组织”的网络营销公司，还有“散兵”博客红人、网络意见领袖。之后的360公司和腾讯关于“兼容性”的网络论战，也传出有公司雇佣“十万水军”在网络发帖。尽管当事人不断“辟谣”，但是不少网民还是发现，很多论坛转帖和微博帖子的末尾，总跟着奇怪的字符，这些“流水号”很可能就是“水军”计件统计，然后向雇主要钱的证据。
    
    “水军”的炒作可谓十分专业。“水军”的司令部大多是以公关公司为名的网络公司。公司收到客户订单之后，会联系“水军”的群主，再由群主负责招募“水军”，按订单要求，以不停更换“马甲”，自己发的帖子自己顶的方式在论坛、网站上炒作客户的业务内容。很多时候，“水军”并不会直接炒作品牌，因为直接出现品牌的帖子很容易被网民当做广告帖拉进黑名单。“水军”会先分析网民的心理，借用“愤青”、“仇富”、“同情弱者”等标签，借话题迂回炒作。蒙牛的策划案中，利用的就是大众对食品安全的焦虑，围绕蒙牛的配方比对手的更先进和安全展开，其中有不少甚至不提及产品，而是伪装成科普投票和经验交流的“知识帖”。
    
    “回帖要有关键词，要20个字以上。公关公司抽查链接，一旦在24小时之内被删，客户就有理由不付钱，所以顶帖是必须的。”一位“水军”群主谈及“水军”发帖的操作技巧时坦言：“记得，帖子里一定要有一些错别字，要让人相信这是网友一句句在网上敲出来的。”
    
你灌水我删帖，都能赚钱
    
    一家主营网络营销的“水军公司”，在其首页上打出“维护网络文明，规范网络公关”的口号。不过口号之下的漫画却并不文明规范：画中的“贾君鹏”因为无数人围观集体大呼“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以至于正常生活被打乱，反而无法回家吃饭。一位老板模样的人，笑看对手“贾君鹏”乱了阵脚，业务报表一路看好。
    
    现实中，的确有企业因为“水军”的炒作而被看好，也有人因为“水军”的围攻变得寝食难安。以“说真话”著称的网络，正在被“水军”的灰色产业链侵蚀，开始追逐利益。不少轰动一时的网络事件，曝光之后竟然都有“水军”的身影。有评论指出，“贾君鹏”的走红，是“水军”在营销“魔兽世界吧”和相关的网络游戏；让人肉搜索成为话题的“虐猫女”事件，背后也是“水军”在推某论坛的人气；而“国美股权”、“达能VS娃哈哈”、“3Q大战”背后也都有“水军”不同程度的介入。有报道称，一家知名企业仅一个品牌，就付给“水军”高达28万元的费用。“无间道”，故意发帖“替”对方说话，然后指责对方雇佣“水军”，博得网友的同情。而在“水军”的舆论混战中，很多普通网民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水军”。看到“水军”的帖子一个个貌似正义，总觉得自己也得站出来说几句捍卫一些什么，于是跟帖回帖，掉进了所谓的热点之中。有学者称这样的现象是“水军挟持民意”，还有种粗糙的说法，把“水军”称作“网络黑社会”。
    
    “水军”灌水赚钱，也有人删帖发财。不少网络公关公司就专门针对负面报道推出删帖业务。根据删帖的难易程度，报价2000元至5000元一条不等。不过删帖的程序要比发帖复杂，需要“里面有人”，于是有权限删帖的网站论坛的编辑和管理员，也成为灰色产业链中的一环。有媒体曾以客户的身份了解删帖的行情，一位网站编辑自称一年靠“帮忙”删帖，就能赚70万元。
    
    今年是中国互联网形成产业的第15年。“2010中国互联网大会”提出的口号是“服务：网络价值之本；绿色：网络发展之道”。而眼下所谓的网络服务却充斥着“水军”、“网络打手”，甚至连互联网内容的守门人也卷入其中。崔永元在微博中评论中国互联网产业的生态是——造谣生事，购买“粉丝”、推销伪劣侵权产品、为利益集团当枪手，网络这个“新青年”在给自己脸上抹黑，眼看着新媒体的堕落，忍不住喊一声：救救孩子！